《纵马长歌天涯》 第一章 重生大乾 “恭喜林老爷子,贺喜林老爷子,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入耳中。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天佑我林家人丁兴旺啊。”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可以听出说话之人喜悦非常。 “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爹,快让我看看我儿子!”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丝哽咽。 林一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继而越睁越大,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这是……” 他吃力的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周围。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围着他的三个人,一个皮肤黝黑,体型微胖,穿着粗布麻衣的农村妇人,一个小麦肤色,长的阳光硬朗,穿着一身长衫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长的慈眉善目,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看穿着好似古时候的地主老财,此时他正把林一涛捧在怀里不住的端详。 “你看看,长得真像你小时候。”中年男人把林一涛递到了年轻男子的手里,一边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林一涛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古代农村的老宅子,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座梳妆台,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梳妆台放置的铜镜上,又反射到了靠在房间里面的一张大木床上。原本挡在那个方向的中年妇人让开了一点位置,林一涛才看见原来床上还躺着一个年轻美妇,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擦去的细密汗珠,此刻她正偏过头,面带微笑的看向林一涛,目光中满是慈爱。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一涛心脏猛地一颤,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婆忘了给我灌汤么……”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短暂的一生。 他算得上是出生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学者,但是在他记事之前,父母就因为一场实验事故双双身亡了。他被他的叔叔抚养长大,然而命途多舛,十二岁那年他被查出身患了白血病。因为他父母的事故,他叔叔本来得了一大笔保险金,而面对林一涛的病,他叔叔却舍不得花钱,只让他接受了最简单的治疗。在病痛的折磨下,他苦苦的熬过了五年,终于在十七岁生日那天,撒手人寰。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他临死的时候,叔叔的眼神。那眼神就像看到指甲里的污垢被洗净,看到墙缝里的杂草被拔除,就像看着做手术切除出来的病灶。 患病的那几年他行动不便,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他尤其爱看武侠。那个只凭手中三尺青锋就能够纵横江湖行侠仗义的世界,实在让人向往。 他曾经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到:来生定要执长剑,行万里险,斩千般恶。 想到这里,他看着周围一身古装的几人,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乾历436年,八月二十六日,一代豪侠林一涛,降生于扬州苍茫山石盘寨林家大院,出生之时面带笑容,不啼不闹。所谓人杰降世,必有异象,大抵如此。 ——《大乾风云录》 石盘寨是个很小的寨子,人口不过百余,整个寨子依山而建,大大小小坐落着二十几间土房子,其中最大的一座宅子,也是整个石盘寨唯一有院子的宅子,便是林家。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风徐徐,橘黄色的阳光洒满院落,一群孩童围坐树下,正中间站着一少年,正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手中也不停的来回比划。 “这时只见那任我行使出了吸星大法,哗——就这么一吸,然后令狐冲也使出了独孤九剑,唰——就这么一剑,两人都快的看不到影子,周围飞沙走石,树木横飞,烟尘四起……” 周围的孩子或蹲或坐,两只手撑着小脑袋,大眼睛痴痴的看着他,已经沉浸在了少年所描述的那个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当中。 讲了一会,少年大概是说累了,取出了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 “今天就到这里吧,时候不早啦,你们赶紧回去吃饭吧。” 少年挥了挥手转身欲走。 “一涛哥哥,你再讲点吧,我还想听。”一个小姑娘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也想听。” “我也想听。” “涛哥,再给我们讲讲吧。” …… 孩子们马上把他围在了中间,拉着他不让走。少年架不住孩子们的软磨硬泡,只好苦笑道:“好好好,那就再讲一会儿。” 孩子们高兴的“耶”了一声,马上又乖乖的坐成一团,准备继续听故事了。 少年润了润喉咙,继续讲道:“话说这令狐冲啊……” 这个讲故事的少年,自然便是林一涛了,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年头。这十四年他从一个胖娃娃,长成了现在的一个清秀少年,也总算是对自己重生的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个世界的文明和文化都跟古代的中国很像,据他了解到的来看,这世界好似大半的陆地都属于一个国家,大乾帝国。大乾帝国内有九州,分别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荆州、豫州、益州、雍州以及他所在的扬州。在大乾帝国的周围有七个藩属国,分别为齐国、楚国、燕国、秦国、赵国、魏国、韩国,藩属国的大小跟一个州差不多。再往外便只知东有东海,西有西漠,南有南蛮,北有北荒。 而他所知道的最让他激动的是,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是有武功存在的。传说大乾帝国的开国太祖皇帝,就是一位武道通神的人物,号称能以一敌万,几乎以一种无敌的姿态平八荒,定九州,创下不世之基业,这是大乾帝国每一位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可惜这十四年来,别说是能飞檐走壁的高手了,就连能开个砖碎个瓦有点功夫的都没有遇见过。 扬州处于大乾帝国最南边,而石盘寨几乎到了扬州最南边,再往南就是苍茫山,翻过苍茫山就是楚国、南蛮和扬州三者搭界的地方。这里离豫州皇都几万里远,他估计在这种偏僻地方就算是待上一辈子,可能也看不到那些传说中的武功高手究竟是什么样。 世界这么大,他已经很多次的想要出去看看。无奈的是这个世界交通极为不便,就算是成年人出远门也多有一去不回的。他这么屁大点的孩子,孤身一人出去那就是给林子里的野兽送餐。只有再过几年,等他再长大些,看能不能跟着行商经过寨子的队伍一块出去了。 把那群小孩子赶回家去后,林一涛满是惆怅的走在回家路上。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总不能在这么个小山沟里蹉跎一辈子吧。” 他晃了晃脑袋,开始幻想起自己以后练成绝世武功纵横江湖,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惆怅的情绪一扫而空,他忍不住高歌起来,唱的是上辈子看的一部电视剧《侠客行》的主题曲: “纵马江湖道,今生任逍遥。英雄不为红颜折腰,豪情比天高。一身冷傲骨,天地来打造。剑荡群魔鬼神惊,男儿正侠少。手握残阳沥血剑,心有冷月凝霜刀,绝顶一览众山小,男儿世间走一遭” 在石盘寨寨口处,一个腰佩长刀身穿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黑棕马从远处奔驰而至。恰巧听到歌声,便放慢速度侧耳听了两句,不禁觉得大为有趣。 “纵马江湖道,今生任逍遥。有意思,这小破孩儿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歌,还真是有几分豪情。” 他看着走到了家门口的林一涛,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忽而又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时间耽搁。 “也罢,待我回程的时候便来好好看看这小子。” 想到这里,他不再停留,两腿重重夹了下胯下马儿,黑棕马一声长嘶,扬蹄而去,留下一路尘烟 第二章 亲恩难报 尽管已经看了十四年,林一涛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夜晚的天空很美。 月亮近的好像伸手可及,仔细看连上面的沟壑都纤毫毕现,浩瀚的繁星如水中的沙砾布满天空,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晕,一眼望去让人目眩神迷,如梦似幻。 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满天星斗,一时间林一涛思绪万千。 “这么晚了还不睡,坐在这想什么呢?”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转头看去,母亲张兰君不知何时也悄悄坐在了他的边上。 上一世林一涛并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对父母更是几乎没有了记忆。人总是在失去过才渴望拥有,这一世,对于他的父母,林一涛显得十分的珍惜。 “娘,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数星星,不碍事的。外面凉,你快些回屋子里睡吧。”说着他便起身去扶母亲。 谁知张兰君抓着他的手,又拉着他从新坐了下来。 “先不急,娘想跟你谈谈心。” “谈谈心?”林一涛挠了挠后脑勺。 “娘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林一涛张了张嘴,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好。 见他不说话,张兰君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道:“是不是在寨子里待腻了,想要离家出走了?” “不是,我,我”林一涛怕母亲多想,赶紧辩解道:“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的。” “出去转转?你这傻孩子。”张兰君的眼中满是温情,她拍了拍林一涛的背,缓缓说道:“娘亲明白,好男儿志在四方,虽然娘舍不得,但也不能让你在这穷山沟里浪费了大好年华。” “娘”林一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五味陈杂。 “你爹和我都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因为你从小啊就与众不同,你比别的孩子乖巧懂事,从来不给爹娘添一点麻烦,连尿床都没有过。你也比别的孩子聪明伶俐,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你给院子里那些孩子讲的故事,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出来的。”说起这些,张兰君就一脸的自豪,这天下做父母的,哪个不是望子成龙。她把儿子的手放进掌心,另一只手覆于其上,目光看向空处,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爹娘不能误了你的前程啊。” “娘,您别多想了,孩儿不走,孩儿就一直在这陪你。”听到母亲的这番话,林一涛鼻子一酸,顿时便想着永远陪着父母才好。 “臭小子说的什么话,谁要你陪啦,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养活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出去表现表现了,没混出个名堂就不要回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却是林一涛的父亲林豪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原来他一直都在偷听。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从他眼睛里闪动的泪光,能看出他此时此刻真实的心情。 “爹“林一涛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年的俊朗青年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中年壮汉。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父母,林一涛想起了一句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最难回报是亲恩。 林豪峰走上前来,重重拍了拍林一涛的肩膀,说道:”我和你娘都已经商量好了,等下次行商队伍再路过石盘寨,就托队里的熟人把你带去扬州城,扬州城有武馆,有文院,到时候从文从武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林一涛紧紧地抿住嘴唇,两眼已经是泪眼朦胧。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间房门打开,林一涛的爷爷林守诚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了出来,林一涛忙走上去扶着他。 ”爷爷,你怎么也起来了。“ 林守诚如今已是须发皆白,但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搀扶。 ”涛儿啊,你是笑着出生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的孙子以后绝非等闲之辈,后来你六岁那年遇到了那位仙长,我就更加确信,这小小的石盘寨,不是你的腾飞之地啊。“ ”爷爷,您原来给我取得名字也挺好的。“林一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话说林一涛的爷爷,原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林喜财,很有乡土气息的名字。六岁那年,林一涛实在是忍不住,便跟爷爷说遇见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说他命格奇特,应该改名叫林一涛的云云,林守诚不疑有他,便给他改了这个名字。 ”那位仙长为什么要给你改这个名字爷爷不知道,但是一这个字大有讲究啊,它是生的最后一笔,又是死的第一笔,可谓生死一线,你取这个名字,这一生怕是多有磨难。“ 林一涛愣了愣,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么多可以说道的,他却也不能告诉爷爷,那个仙长就是他自己,更不能说改名叫林一涛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就叫林一涛。 ”此去扬州城,天远路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涛儿你要记住,我林家男儿,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无论做什么,都要无愧于心。“ 林一涛看着爷爷的眼睛,那双平时有些灰暗的眼睛此刻却好似雨后的天空,干净,明亮,里面好似有一把火,映照在林一涛的心里,留下了一枚火种。 ”孙儿定当铭记在心。“林一涛轻声应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好了爹,他才十四岁,知道个啥,你别吓着他了。“林豪峰挥了挥手,扶着老头子往房间里走去。 ”行商队伍还要几天才到,这几天你就自己好好准备一下吧。“ 石盘寨寨口,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地方今天确是显得有些热闹,几乎整个寨子的人都到了这里来送别,他们很多人都是看着林一涛长大的,孩子们更是哭成了一团,涛哥走了可就没人再给他们讲故事了。 林一涛心中也是极为不舍,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况且这里还有自己的生身父母。 他弯下腰抱起一个哭得最大声的小女孩,正是那个平日里最爱拽着他衣角让她讲故事的小女孩,他擦了擦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安慰道:“虎妞,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一次给你讲十个故事好不好。” 小姑娘听到能听十个故事,抽了抽鼻子,慢慢安静了下来。 林一涛又走到一位大婶面前,正是他出生之时给他接生的中年妇人,他拿出一个包裹放到她手里说道:“梅婶,听说您的老寒腿越发严重了,这是我做的按摩鞋,您没事多穿着走走,应该能舒服些。” “哎呀,一涛你真有心啊,梅婶谢谢了”梅婶收下包裹,眼中也是热泪盈眶。 最后林一涛走到了爷爷和父母三人的面前,他用最大的力气抱住了三人,半晌才松开。 “爹,娘,爷爷,等我在扬州城安顿下来,就来把你们接过去。” “行,我们等着。”林豪峰红着眼睛故作洒脱的挥了挥手,一旁的张兰君早已哭成了泪人。 这时,一旁的行商队伍里走出来一个微胖的男子,此人名叫钱三,是林一涛的某位远到了天边的远房表舅,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跟他搭上的。 “好了,大哥,嫂子,时候不早了,队伍该启程了。”钱三嘴里说的亲切,语气却是不咸不淡。 “钱兄弟,我这孩子,就劳烦你照拂一二了。”林豪峰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钱三的手里。 钱三顿时眉开眼笑,“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一涛是我的侄子,不关照他我关照谁。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他平平安安的带到扬州城。”他说着拍了拍林一涛的肩膀。 “咱们出发。“ 第三章 千里之行 从石盘寨到扬州城,要走好几千里的路,放到地球上等于穿越了大半个中国。虽说这个世界的马比地球上的在速度和耐力等方面都要强上许多,且确实存在那种日行千里甚至几千里的神驹。可是那种宝马要么在朝廷手里要么就是在武林大派当中,却不是这种普普通通的行商队伍能够拥有的。 按照这支行商队伍的速度,天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走上百里已经算快了,要是碰上雷雨天气,更是寸步难行,一天只挪了十几里也很正常。而且这一路上会经过大大小小十几座城镇,每到一个地方商队都会停留。照这样来看,要到扬州城,只怕至少也需要两个月。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来除了指挥林一涛做一些杂活,钱三就再没有和林一涛说过任何话。而林一涛毕竟是十四年来第一次出远门,虽然两世为人让他不至于喜形于色,心中却还是觉得新奇不已。因此就算每日里大家都是闷声赶路,他却也并不觉得枯燥。 这一日,林一涛坐在一辆板车的货堆上,钱三在前方驾车,林一涛终于按耐不住,忍不住冲钱三道:“那个,三叔,有件事情还想要请教一下你。” “什么事啊。”钱三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隐隐透着一丝不耐。 “我想请问这扬州城有几间武馆,哪间比较厉害?” “你想学武啊?”钱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佻,虽然没有回头,但能猜到他此刻脸上定是一副轻蔑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林一涛很是不爽他的语气。 “呵。”钱三冷笑了一声,说道:“武馆里学的都是假把式,真正的武功,你只有在朝廷或者武林门派当中才能学到,那门槛可不是一般的高。”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林一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却是自动忽略了最后那半句。 钱三见他完全没有被自己打击到,顿时有些不悦,他冷哼了一声道:“听说你还有几分聪明劲,我劝你找个文院老老实实学文没准还能混个秀才。学武你就不要想了,正所谓穷文富武,先不说你能不能过了那道坎,即使是有本秘籍摆在你面前,练武首先要大量名贵药材打熬根骨,日后更是得花大价钱打造神兵利器,这些钱你有吗?你以为随便搞到本破秘籍拎把破剑就能行走江湖了?天真。”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林一涛拱了拱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向了别处。 “不知好歹。” 钱三也懒得再与他废话,摇了摇头自顾自驾车去了。 话分两头,这一边林一涛在去往扬州城的路上,石盘寨那边林家院子里此刻却是迎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腰佩长刀身穿玄色劲装,正是那位在寨门口听到林一涛唱歌的年轻男子。当时他身有要事无暇他顾,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也去而复返,再次经过了石盘寨,便想进来看看。 “哦?他在几天前已经出发去往扬州城了?”男子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我们说不定会在途中遇到。” “那个,不知少侠找我家涛儿何事?”林守诚给眼前男子倒了一杯茶,忍不住问道。 “是这样,十几天前我经过这里,偶然听见令公子唱了一首歌,当时便觉得此歌豪情满怀,这些日子细细品来,更是觉得余韵无穷。能作下如此歌曲的人,必定是一位奇人异士,我便想向令公子打听一下,他这歌是何处听来的。”男子说着还学着哼了两句。 林守诚听完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拂须说道:“这歌可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所作,这是涛儿他自己作的。” “令公子自己所作?此话当真?”男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涛儿自幼聪慧过人,在词曲一道更是天赋异禀,那孩子在石盘寨这弹丸之地长大,荒山野岭的他能上哪学?此曲必是他自己创作的无疑,而且他还不止创作了这一首。” “他还作过别的歌?” “很多呢,其中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是这一首。”林守诚回忆了一番,便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这这”男子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两眼神光璨璨,“妙,妙啊,妙不可言,这首曲子比之那纵马江湖道,却又更添了一层意境。” 男子来回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半晌,转过身来对林守诚说道:“单论才情,令公子实乃天纵之才,如此美玉可遇不可求,我打算代师收徒,让令公子加入我门派。” 林守诚愣了愣道:“这拜师之事非同小可,不经过你师傅同意代师收徒什么的,这个” 男子摇了摇头笑道:“老人家却是有所不知,本派收徒讲究一个缘法,在下有许多师弟师妹便是别的师兄弟代师收徒而来。” “还有这样的事?”林守诚哈哈一笑:“这事老头子说了不算,涛儿他自有主见,等你遇到了他,问他本人吧。”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叨扰了,这便去赶上令公子。”男子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院门,翻身骑上了黑棕马。 林守诚赶至院门口,喊了一声:“敢问少侠师承何处啊?” “神农谷,骆丹青。”马蹄声中传来这六个字,一路烟尘,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骆丹青?这三个字勾起了老人久远的记忆,他瞳孔骤缩,向来古井无波的心一下子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是那个医圣骆丹青?” 转眼间又是几日光景,这一天,林一涛随队伍行至一处村落,远远地却看见一大群村民提着大包小包迎面向他们走来。 “看这样子,像是逃难的?”队伍中的一个人奇道:“这一没战事二没天灾,他们在躲什么?” 待那群村民行至眼前,钱三跳下板车拉住一位老汉问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事啦,你们这是在逃难吗?” 老汉看了看他们道:“你们是行商的队伍吧,我劝你们啊,绕路吧,那牛巷村不能去了,那里有吸人血的妖怪啊。”说完也不待钱三再问,转身便走了。 “妖怪?”钱三愣了一愣,跑上去叫住了那群村民,仔细打听之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牛巷村在几个月前死了一个人,按说死个人没什么奇怪的,但是那个人死的极其诡异,死状也是极为可怖。死者是一名男子,那一如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到井边打水,吊桶的绳子却刚好断了,无奈之下他便提着桶去了村外不远的一条小溪处打水,然后便一去不回。他妻子觉得不对劲,便出去找他,才发现他倒在溪边,全身只剩皮包骨头,好似全身血液被人生生抽干了一样。 这还只是个开始,自那之后每过七天,便有一位村民离奇暴毙,死状都是一模一样,全身血液尽失,只剩一副皮包骨。一时间村子里人人自危,关于吸人血的妖怪的传言更是让他们恐惧不安,这才有了先前所见到的那一幕。 听完这些,行商队伍里的众人心里也是一阵发毛,便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要不要绕道。 林一涛站在一边,看着远处看似祥和的村庄,想着之前村民所说的种种,顿时也觉得阴风阵阵,鬼影重重。 第四章 荒村魔人 最终众人还是决定去牛巷村,原因有三。 首先,现在太阳已经西沉,如果绕路的话便意味着今晚要在野外过夜。这个世界可不像地球上野兽都关在动物园里,在大乾可以说除了人群聚集的地方,便都是野兽的天下。妖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固然可怕,野兽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其次,这路也实在不好绕,往东边要绕过一座名为牛背山的陡峭大山,往西边则是几百里没有人烟,绕路的话又不知得耽搁多少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牛巷村靠着的牛背山上出产一种药材,这种药材虽说不是只有这里有,但是这山上的却要比别的地方产的品相好上三分,价格更是能高上一倍。这也是队伍为什么会经过这个村子的重要原因,商人总是逐利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走这行商。 对于进村这个决定,林一涛没什么意见,因为他就算有意见也没什么用。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怀揣着心中的不安,缓缓走进了牛巷村,远处隐隐传来犬吠,天边的晚霞如织,照射在他们身上,剪出一片斑驳的背影。 在众人进村的时候,牛巷村的另一边,一口废井之下。 如果有人跳进这口废井,就会发现这底下其实别有洞天,在井底阳光照射不到的一边,竟是被人挖出了一个三丈见方的洞穴。这个洞穴阴暗且潮湿,除去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外,便再无他物。此时在那石床之上,盘坐着一道枯瘦的身影,这道身影虽然尚具人形,却已经分不出男女,全身干瘪的犹如风干了千年的古尸。若不是此刻他的胸膛犹如一个破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具死尸,只见他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快,洞穴里甚至都响起了狂风呼啸的声音。最后,仿佛是突破了某个零界点,他全身猛地一震,一股凶戾,血腥的气息冲天而起。一时间,废井外村子里的鸡鸭猪狗都好似发狂了一般,拼命地嚎叫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动荡的气息缓缓平息了下来,而后洞穴里响起一道有如撕扯布帛一般沙哑刺耳的声音: “今晚正是月圆之日,只要再一次性血祭四十九人,我便神功大成,报仇可期。” 刚刚进村之时那一阵鸡鸣犬吠实在是把行商队伍里的众人吓了一跳,林一涛的心中也是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奈何他现在除了请各路神仙保佑是半点自保之力都没有。 这牛巷村虽说逃走了一部分人,但还是有那么一些胆子大不信邪的人留了下来,因此村子里虽然看起来荒凉了一点,却也不至于见不到一个人影。商队众人在村子里安顿下来后,马上便去各家各户收购村民从山上采摘下来的药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们也是想着天一亮便赶紧走。 林一涛随着钱三,也是来到了一户村民家中收购药材。买卖敲定之后,钱三便是拉着那位村民谈起这吸血妖怪的事情,而从他们的交谈当中,林一涛也得知了更多的细节。 第二名死者,是猪圈里养的猪丢了,出去寻找的时候遇害的。 第三名死者,是上山采药的时候。 第四民死者,是半夜起来上茅厕的时候。 到现在为止,一共九位死者,每一个都是在周围无人的时候遇害的,所以也没有人见过导致他们死状这么蹊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吸血蝙蝠什么的?”钱三猜测道。 “这肯定是人为的。”一旁的林一涛下意识的应道。 “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钱三觉得他拂了自己面子。 林一涛看了看他道:“首先,九名死者都是在周围无人的时候遇害的,如果是什么野兽虽说也会避开人群,但却应该不至于一个目击者都没有,若说都是巧合恐怕说不过去。而且如第一名死者,那绳子明显是被人割断的,这样他就只能去溪边打水,第二名死者的猪明显是被人所盗,这样他就会出去寻找,还有第五名第八名都可以看出是有人在故意制造他们单独一人的时机。另外,这个凶手有明确的杀人规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似乎每隔七天就要杀一个人并抽光他的血液,动物应该没有这样的时间观念。最后,我个人认为,这个凶手应该在这个村庄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甚至可能就是某一个村民,因为从他作案的情况来看,凶手对于这个村庄的地形和村民生活的规律似乎很是了解。” 听完他这一番分析,钱三和那位村民都是目瞪口呆,半晌,钱三才干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这个村里住着一个每隔七天就要吸人血的杀人魔。” 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额头冷汗隐现,赶忙冲那村民问道:“最后那位死者是几天前死的?” “三三天前。”村民结结巴巴道。 “三天前,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聚在一块,今天晚上应该平安无事。”钱三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是这样吗?林一涛仰头看向窗外圆润如玉盘一般的明月,忽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挡住了清冷的月光。 夜幕降临,本来略显荒凉的牛巷村此刻更是静谧异常,一开始大家因为担心妖怪出现都紧张的有些睡不着,时间久了却也就渐渐抵挡不住睡意,一时间呼噜声此起彼伏。林一涛也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安,缓缓进入了梦乡,正在他半梦半醒之际,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却是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闻之让人几欲作呕,同时他还判断出,呼噜声少了很多个。他不敢轻举妄动,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这一看之下他的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一身破烂黑袍的人影,那人影非常枯瘦,却隐隐可以看出是一名男子。只见他大摇大摆的在一众熟睡的人群中穿梭,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走到一个人的面前,一把提起那个人便从脖颈处一口咬下,动作就像拿起杯子喝水一般简单,那人连半点挣扎都没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成了一具皮包骨,然后他把尸体放下,继续走向下一个。林一涛还注意到,每吸完一个人的血,那个枯瘦的身影就变得充盈几分,一段时间过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消瘦的年轻人的模样。 正在林一涛心念急转苦思逃生之策的时候,一旁却传来了一声有些外强中干的大喝:“你你你是什么人?” 原来钱三这货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见了那个年轻男子,顿时大叫出声。一时间熟睡的人纷纷醒了过来,都看见了场中那名黑袍男子,还有地上已经被吸干的十几具尸体,一个个顿时都吓得面无人色,虽然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刀枪棍棒,却都瑟瑟发抖,还有几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林一涛心中暗道不妙,看这个人的样子,大摇大摆的站在他们中间吸血,哪里像是怕他们会醒过来的,这个时候他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跟着一块站了起来。 那年轻人看到众人醒来,却是一点也不惊慌,他叹息了一声道:“真可惜,本来还想让你们死得安详点。” 这句话一出口,四周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年轻人身形一动,犹如一道鬼魅一般便向着钱三飘了过来。 钱三顿时便被吓得魂不附体,在他旁边的林一涛也是拔腿就想跑,谁知他刚迈开步子,便被钱三一把拽了回去,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那个年轻人撞了过去。 “你大爷的!”林一涛顿时破口大骂,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那年轻人的手上。 另一边钱三已经飞快的向后跑去,年轻人却也不急着追,他看着林一涛淡淡道:“你放心,他也要死的。” 然后他张开嘴巴,一口咬下 第五章 命悬一线 林一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流逝,死亡离他越来越近。血液飞速的从身体中抽离,全身微微有些麻木,意识稍稍有些涣散,却也没觉得有多痛苦。 他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因此并不怎么害怕,只是有些遗憾,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所有的豪情与壮志,所有的梦想与野望,在死亡面前,全都瞬间幻灭。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的思维越来越迟钝,他就要死了。 “没想到这一世会比上一世还要短命,爹,娘,孩儿不孝” 他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说起来漫长,其实只过去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基本上年轻人刚刚咬下去,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大喝:“妖人敢尔!” 然后只见一道玄色身影手持长刀,如浮光掠影般冲入场中,二话不说一道刀光便朝着那年轻人斩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吓了那年轻人一跳,把手中的林一涛朝他一扔自己则立马飞身后退。 那人连忙收刀伸手接住了林一涛,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连点数下,然后放下了林一涛并从怀里掏出了一粒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才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远处的黑袍青年。 来者正是那位要代师收林一涛为徒的玄色劲装青年,这几天他日夜兼程,终于是在今天晚上赶上了行商队伍。方才他一进村便闻到了一阵血腥味,当时便暗道一声不好忙运起轻功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刚好看到钱三把林一涛扔向那黑袍青年的一幕,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他救了下来。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钱三道:“等下再跟你算账。” 远处钱三本来还以为有救星来了便停止了逃跑,脸上刚刚露出喜色,一听这话立马又变得一片灰白,转头继续往远处跑去。 劲装青年也没有理他,转过头左右看了看,此时周围的人早就四散一空,只剩下一地的尸体,而那个黑袍青年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远远的跟劲装青年对峙着。 “血炼魔功?你是化血老魔的什么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劲装青年眼中寒芒一闪,冲对面的黑袍青年问道。 黑袍青年却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坏我好事?” 劲装青年摇了摇头,手中长刀遥遥指向黑袍青年,说道:“你不说也无所谓,师傅说了,修炼血炼魔功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大言不惭。”黑袍青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对铁爪,主动欺身而上,带出道道残影,如一股黑色旋风席卷而来。 劲装青年长刀一横架住了刮来的铁爪,一声大喝,周身气劲喷涌,竟是把那黑袍青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崩的倒飞了出去。身影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了黑袍青年的上方,手中长刀毫不留情的斩落而下,刀芒如一轮弯月扫过,黑袍青年被一分为二,却没有血液飞溅出来,而是化为了一股黑烟消散而去。他暗道一声不妙,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手中长刀扫向身后,却再次斩了个空。此时在他后方那黑烟消散之处却是突兀的又伸出了一只铁爪,朝他背后的心脏处掏了上来,再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他一咬牙全身往前一缩,那铁爪擦着他的后背刮了过去,留下五道血淋淋的爪印,同时他缩起来的双脚也往下一蹬,正中黑袍青年的胸膛,踢得他吐血倒退而回。 两人再次站定,均在微微喘气。 “好霸道的刀法。” “好诡异的魔功。” 刚刚交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却都已经各自在鬼门关上转了几回,且都受了不轻的伤。 “还好没有让你完成血祭,不然等你得了那一甲子功力,我今天还未必留得下你。”劲装青年双手持刀竖于身前,忽而一道锋利无匹,霸烈至极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好似沉睡已久的雄狮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起,地上的沙石被吹得向四面八方散开,“现在,我要拿出真本事了。” 感受到对方那猛然爆发出来的气息,黑袍青年面色大变,二话不说便向村外掠去,想要逃走。 然而他身形方动,一把长刀却有如从天外而来,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袍青年满脸的不敢置信,喃喃道:“你我都是一般年纪,为何你会有这般功力?” “我天生三花聚顶,一出生就有一甲子功力,师傅说武道之路当循序渐进,将我这天生的功力封于了体内,非必要关头不得使用。”劲装青年淡淡道。 “这么说,你是天才?”黑袍青年一脸惨笑,“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那么多天才,我却偏偏是个废物。”他缓缓跪倒在地,仰天长啸:“我龙泯笑血仇未报,死而不甘,死而不甘啊!” “龙泯笑?龙登堡少堡主龙泯笑?”劲装青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三年前端木白衣灭了龙登堡满门,没想到你却是逃过了一劫。” “你知道我?呵呵,这世上还有人知道我这废物。”龙泯笑表情扭曲,状若癫狂,“端木狗贼尚在人世,我怎么能死,我龙登堡上下六百多条人命,皆系于我一人身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啊。” 劲装青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完成了血祭,得了一甲子功力,你也打不赢端木白衣,别说一甲子,便是二甲三甲,你也还是打不赢。“ ”那我就继续血祭,直到我能打赢为止。“龙泯笑癫狂道。 劲装青年摇了摇头,刀光一闪,龙泯笑已经身首异处,他眼睛直直的瞪着天空,眼中仍能看出那深深的不甘。 ”只有你龙登堡的人命是人命,这些被你杀害的无辜村民和商人便不是人命了么。“ 看见黑袍青年已经被杀死,被这里的动静惊醒的村民也渐渐围了上来。 待看清那黑袍青年的样子,村民们都是大惊失色,继而愤怒不已。 ”是他?“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白眼狼。“ ”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死了活该。“ 原来,这龙泯笑三年前从龙登堡中逃出,身负血海深仇的他一心想要杀死端木白衣,不知怎么竟是拜入了魔道巨头化血老魔的门下。然而这化血老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传授龙泯笑什么上等魔功,还暗地里想要把龙泯笑练成血奴。龙泯笑察觉到了不对,便趁化血老魔不注意盗了他的血炼魔功逃了出来,化血老魔自然是一路追杀。最后虽说龙泯笑摆脱了化血老魔的追杀,自身却也是身受重伤,直至在牛背山上晕了过去。也是他命不该绝,恰逢一牛巷村的村民上山采药,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他,便把他背回了自己家中救治。而后在村民们的帮助下,龙泯笑在牛巷村足足疗养了两个多月,这才渐渐康复了过来,之后龙泯笑便突然消失了,村民们都以为他是伤好了自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其实是在那口废井底下修炼血炼魔功。 这血炼魔功可以说是天下间最歹毒的功法之一,这功法需要血祭活人,把他一身血液生生抽光,炼化,而且这功法极为速成,只要有大量的活人血祭,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造就出一个盖世魔头。此功刚开始先把自己血液炼光,然后每隔七天抽取一个活人的鲜血,吸足九人后,在一个月圆之夜,一次性血祭四十九人,便可以马上得到一甲子功力,而后再想更进一步,每隔七天便要抽取两人的鲜血,再到月圆之夜一次性血祭六十四人,以此类推。 这功法有伤天和,就是化血老魔自己都不练,而江湖中只要一旦发现某人修炼这部魔功,基本上是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晚龙泯笑杀的不只是商队的人,还有村民,他从废井那边一路吸过来,加在一起足足死了三十几个人。 还有一个命悬一线,生死不知的林一涛。 第六章 渡厄心经 “你这小人,等我师弟醒了看他要怎么处置你。” 钱三此时被捆得像只粽子一样躺在地上,他一开始不停地挣扎嚎叫,劲装青年不耐之下往他嘴里塞了一只从自己脚上扯下来的臭袜子,他顿时认命般的瘫在了地上,脸上涕泪横流,也不知道是悔恨的还是被熏的。 听见青年说的话,他心中一阵蒙圈,师弟?林一涛有个武功这么高的师兄,那他师傅得有多厉害?不对啊,他要是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傅,他还去扬州城拜什么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玩我呢? 劲装青年走到林一涛身边,伸手把住了他的脉门,细细查看之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林一涛的情况,非常糟糕,一身血液被抽去了五六成,若不是刚刚青年用真气护住了的他的心脉,并给他喂了一粒“生生造化丹”,只怕他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勉强吊住了他一口气而已,等青年真气耗尽,或是等“生生造化丹”药效一过,到时候他必死无疑,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现在的情况,全天下怕是只有师傅能救他,可这里去神农谷起码还要半个月”青年眉头紧锁,半晌,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这次出来所寻之物,喃喃道:“希望真的有那么神奇。” 他赶紧把背上背的一个包裹解了下来,快速的打开,里面装的是一部经书,上书四个大字——渡厄心经。 然后他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根金针,暗运内力,从林一涛天灵盖某处扎了下去。 林一涛原本一脸平静的昏睡在那里,在金针扎入之后表情便渐渐变得痛苦起来,而后就像是做噩梦被吓醒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待林一涛开口,劲装青年马上说道:“什么都别问就听我说,你不要管我是谁,总之是我把你从那妖人手上救了下来,可是你失血太多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可能一会儿就死了,现在我用金针刺穴让你暂时醒了过来,这里有一本秘籍叫渡厄心经,这套功法练了以后有诸多的弊端,但是现在只有它可以救你,你学还是不学?” “学。”林一涛毫不犹豫道。 “好,时间有限,你赶紧把上面的心法背下来,运功路线你来不及记了,到时候我直接用一缕真气引导你,快记,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青年一把将渡厄心经展开,放在林一涛的面前。 林一涛也顾不上晕的天旋地转的脑仁,在死亡的鞭策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渡厄心经,拼命的记忆起来,这是真正的拼命,没记住可就真的要死了。 “厄难伴吾身,身向死处死求生” 他的眼中满是重影,看到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叠叠,他苦苦支撑着自己重若千钧的眼皮,一边在心中飞快的默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一涛满头的冷汗,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直到最后,他的眼皮终是像断头闸一般,重重的落了下来。 但他心中的声音没有停下,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似乎是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居然真的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把渡厄心经给背了下来。 他在心中一边默念,同时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在按照一条玄奥的路线运转,他集中全部的心神,开始记忆那股热流运转的路线。随着心法与内力的同步,他渐渐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下意识便把那股热流的主导权拿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在身体中运行了起来。 一旁的劲装青年此时惊讶的松开了贴在林一涛后背上的手,他本来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竟是真的成功了,看着林一涛一点点红润起来的脸色,他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还真是命大。”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取下林一涛头顶的金针,把渡厄心经重新收回了包裹里。 此时此刻,林一涛的身体中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死亡的压迫下,渡厄心经运转的越来越快,它似乎是开启了人体的秘藏,内力从全身各处源源不绝的涌了出来。与此同时,全身的各项机能都以远超于平时的速度开始工作,那些造血器官就像打了兴奋剂一般的疯狂产血,很快林一涛干瘪的血脉就渐渐充盈了起来,全身释放出一种旺盛的生机。而随着死亡的威胁渐渐消失,渡厄心经也运转的越来越慢,他也渐渐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调息了片刻之后,林一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本来想抱拳来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之类的,却觉得那不是他现在最真挚的心里话,于是他对劲装青年鞠了一躬道:“谢谢你,救了我。” 青年很是轻快的笑了起来道:“嗯,你这么说我就爱听了,我最烦那种什么涌泉相报啥的。” 然后,他坐在林一涛旁边,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包括龙泯笑的事情也一并说与了他听,林一涛也因此知道了自己这位未来的师兄,名叫陆空烈。理清这其中的种种,林一涛也是暗自感叹,倘若他那时候没有唱歌,倘若他唱的歌没被陆空烈听到,倘若陆空烈回来的时候没有去他家询问,倘若陆空烈到村口时没有及时运起轻功赶过来,他都毫无悬念的死了。 可是有的时候,世事就是如此巧妙。 “那个,陆师兄,端木白衣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要灭了龙登堡满门?”林一涛好奇问道。 “端木白衣其实不叫端木白衣,他在十年前横空出世,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师承何处,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一身内力却深不可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大家只知道他姓端木,喜穿白衣,便称他为端木白衣,绰号白衣剑神。”陆空烈眼睛看着空中的某处,似是回忆起了某个场景,“几年前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白衣胜雪,风采绝世” “师兄?师兄!你还没说他为什么要灭龙登堡呢。”见陆空烈一脸崇拜的神情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林一涛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哦,”陆空烈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继续道:“那龙登堡被灭门之事,江湖上说法有很多,有的说是龙登堡堡主抢了端木白衣的女人,有的说是龙登堡杀了他的至亲,各种说法都有,而真相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知道。” “这么说,师兄知道真相?”林一涛接口道。 “那当然,”陆空烈很是自豪的样子,“三年前的某一天,端木白衣经过龙登堡山下的青河城,在城中遇到了一个小乞丐,他给那小乞丐置了衣物,买了吃食,说是让那小乞丐以后跟着他。小乞丐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端木白衣当时在青河城还有些事,便让小乞丐到城门口等自己,谁知等他回来的时候,小乞丐躺在城门口的官道边上,已经死去多时。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龙登堡外出办事之人回来的时候马骑的太快,小乞丐躲避不及,被踩死了,而那骑马之人一看踩死的是个乞丐,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回到了的龙登堡。端木白衣当时怒发冲冠,持剑上山,一夜斩尽龙登堡上下六百余人,震惊了整个武林。” “为了一个乞丐,就杀了六百多个人?”林一涛目瞪口呆。 “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陆空烈问道。 林一涛想了想道:“我大概会杀了那个踩死小乞丐的人。” “换了是我,大概也会跟你一样。”陆空烈叹了一口气,说道:“但那个人跟我们都不一样,他是端木白衣,他的剑,至有情,也至无情,所以至强。” 林一涛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了江湖的残酷,江湖是强者的江湖,没有至高的武力,自己的命便不在自己的手里,天知道哪天某个高手一不高兴,可能随手就给杀掉了。 “这就是江湖。” 他喃喃自语,眸光湛湛。 第七章 医圣丹青 初秋时节,细雨纷纷,古道上行人寥寥,有两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正在纵马飞驰。 这两人一大一小,前面的青年五官端正,后方的少年眉清目秀,正是林一涛和陆空烈二人,他们已经从牛巷村出来,走在了去往神农谷的路上。 “师弟,我要是你,就把那个姓钱的小人杀了。” 闻听此言,林一涛沉默了一会,他想起钱三屁滚尿流的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罪不至死。” “他那样把你推上去,岂不是置你于死地,与杀你有何异?”陆空烈气愤道。 “这不是没死嘛。”林一涛笑道。 “可”陆空烈还欲再说,林一涛抢先道:“师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说我不是要让钱三给我家里送信嘛,就留他一条烂命罢了。” 见他比自己还看得开,陆空烈也不再多说此事,转而道:“这渡厄心经却也着实神奇,我看你现在的内力,足可以抵得上一个普通习武之人十年寒暑之功了。可是我听师傅说这功法虽然能让人拥有可怕的生命力,几乎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死,而且每次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都会功力大增,但它也有莫大的弊端,具体是什么弊端我也不甚清楚,到时候你问师傅他本人吧。” “没关系的师兄,不管以后会有什么弊端,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林一涛一脸轻松,却是半点担忧之色也无。 “师弟你这般超然物外,若是入了那佛门怕是会成为一代高僧。” “那可不行,我对这万丈红尘还好奇的很呢。” “哈哈哈” 世人都知道医圣骆丹青,都知道骆丹青住在神农谷,却很少有人知道神农谷究竟在什么地方。 其实那是因为神农谷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或者说,骆丹青在的地方,就是神农谷。比如说现在,骆丹青在离扬州城不远的落霞山上,那落霞山就是神农谷。 林一涛与陆空烈赶至落霞山的时候,入秋已久,满山红透的枫叶,就好似天上的红霞落在了山上,这也正是这座山名字的由来。在山中走了大半天,终于行至一处山谷,入口处也不见有什么人把手,陆空烈就这么带着林一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山谷不是很大,其中有一口池塘,围着池塘伫立着几间歪歪扭扭的竹楼,再往后有一片药田,看起来也是杂乱不堪像个野菜园子。 林一涛顿时愣住了,这就是神农谷? “师兄,这”林一涛方一开口,陆空烈就好似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样摆了摆手道:“师傅从来不久居一处,一直都是四海为家,当时师傅带着我们走到这里,觉得这里还不错,就在这里住下了。那竹楼是我和师兄师弟一起盖的,看起来虽然有点歪,但还是很结实的。这里环境虽然简陋,但是我们习武之人,就不要太在意这些外物了。” “师兄言之有理。”林一涛无奈的点了点头。 “师傅,师傅!我回来啦!”陆空烈一进谷就开始嚷嚷起来,顿时在这小山谷里荡起了层层回声。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正中间最大的那间竹楼便“碰”的一声冲出了一道身影,眨眼间就到了二人的眼前。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脸却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美艳不可方物,她披着一件白色浴袍一样的衣服,赤着脚,见到陆空烈之后竟是一把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小烈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为师了!” 林一涛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为师?她?她就是师傅?医圣骆丹青,是个女的? 他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乱,顿时呆在了那里,这时只听躺在地上的陆空烈道:“师傅,我还给你带了个徒弟回来。” “哪呢哪呢?”骆丹青松开了陆空烈,朝林一涛看了过来。 林一涛感觉自己汗毛倒竖,转身就想跑,刚迈开腿就感觉身上一重,被骆丹青压在了地上。 “啊呀,又多了一个徒弟了,好开心呀!” 这什么啊?林一涛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这剧情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医圣应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结果没想竟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的!另外好歹是拜入医圣门下,总得经历一番考验什么的吧?然而并没有!骆丹青就这么草率的,连姓甚名谁都不问一句,就这么认可了这个徒弟。 林一涛眼睛怔怔的看着天空,开始怀疑人生。 “哎?你怎么好像不高兴?”骆丹青伸手在林一涛眼前晃了晃,问道。 这个时候,从其他的竹楼里慢悠悠的走出了七个人,为首的一名红衣女子道:“师傅你能不能矜持点,你看你都吓到人家了。” “哦,”骆丹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我这不是高兴嘛。” 林一涛站了起来,脑子还处于当机的状态,红衣女子走了上来道:“我叫方雨晴,是你以后的大师姐,这是你的二师兄左苍辰,陆空烈是你的三师兄,这位呢是你的四师姐” 林一涛顺着她的手指一一看了过去,二师兄左苍辰看起来像是常年睡眠不足的一样,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四师姐柳云依温婉的冲他笑了笑,五师兄段藏渊看起来很壮实,六师兄李长风模样很是俊朗,七师兄程古杰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一点点,八师姐欧阳雪根本就是个小姑娘,林一涛感觉她比自己还小。 “额,我叫林一涛。”林一涛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开学的时候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他永远都是只会说这一句,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红衣女子不以为意,拍了拍林一涛的肩膀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九师弟了。” 这时陆空烈从旁边跳了过来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啊,林师弟可是词曲天才,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带回来的,来,林师弟,走一个。” “走啥?”林一涛一脸懵圈。 “唱歌啊,来来来,才艺展示一下。”陆空烈说着便把林一涛推到了前面。 看着陆空烈殷切的眼神,林一涛心里不禁腾起一阵恶趣味,他开口便唱道:“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滴人呐,别看屯子不咋大呀,有山有水有树林” 场面一瞬间静谧的有些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骆丹青直接毫无形象的捶起了地板。 陆空烈目光呆滞,看着林一涛道:“师弟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师兄,你之前不是说我唱得很好很有意境吗?”林一涛装傻道。 “啧啧啧。”周围的众人都对陆空烈的品味表示鄙夷,方雨晴走过来笑道:“没事,九师弟,不是你的歌唱的不好,是你三师兄的欣赏能力太差。” 安排林一涛先住下之后,陆空烈便随骆丹青来到了她住的竹楼里。 “怎么样,那渡厄心经到手了吗?”骆丹青问道。 “到手了,”陆空烈解开包裹拿出渡厄心经,放到了骆丹青手中,“师傅你是不知道,那人简直跟个小强一样,打半天不死就算了,还受伤越重越厉害,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练了这功法就是这样的,这种找死神功,就该一把火烧掉,”骆丹青嘴上说着,真的把经书随手就往旁边的火盆里一扔,“从今以后,渡厄心经就绝迹江湖啦。” 陆空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还舍不得不成?”骆丹青斜眼看他道。 “不是,这渡厄心经还有人在练。”陆空烈尴尬道。 “哦?哪个不长眼的还练这短命功法?”骆丹青奇道。 “林林师弟。” 第八章 渡厄往事 林一涛站在池塘边,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星辉,看着镶嵌在星辉中的月色,看着笼罩在月色下的自己,顿觉一切恍然如梦。 “你的事我听小烈说了。” 骆丹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清冷。林一涛转身看去,顿时一怔,此时骆丹青换了一身白色的广袖流苏裙,夜风袭来,襟飘带舞,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流转出淡淡的光晕,此情此景,有如谪仙下凡,神女临尘。她的眼睛清澈而又空灵,明亮而又深邃,让林一涛不禁想起了天龙八部中的天山童姥,有人曾写过这样一段话:天山童姥,外表年轻,内心却有三百六十五道裂痕,每道裂痕上书春夏秋冬四字,沧桑到妖。 然而仙女的样子不到一秒就破了功,骆丹青就像个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的走上来拍了拍林一涛的肩膀笑着道:“你虽然运气不好,命还是很硬的嘛。” 林一涛苦笑了一下,问道:“听三师兄说,我练那渡厄心经有很大的弊端?” “是啊,那渡厄心经,说白了就是在透支你的寿命。练那部功法的人,就没有一个长命的。”骆丹青手一挥,只见一道白芒闪过,池塘边的一块大石头就突兀的崩飞了半截,林一涛看的正发愣,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削平的石头上,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林一涛过来坐。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创出这么极端的功法。”林一涛叹息道。 “说起来这渡厄心经剑走偏锋,看似邪门歪道,其实却是一位大德高僧所创。”骆丹青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你既然学了这渡厄心经,也是跟这位前辈有缘,我就给你讲讲他的故事。” 骆丹青站起身,走到池塘边,只见她轻描淡写的一挥手,池塘中一道水柱便腾空而起,水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磨盘大的水珠,然后水珠缓缓蠕动,化作了一个人形。随着五官慢慢清晰,林一涛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他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在月光照耀而下,玉华流转,好似一尊琉璃佛像。 这美轮美奂的景象给了林一涛深深的震撼,他虽然知道传说有些内功深厚的高手可以隔空取物,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如这般挥手之间聚水成像,这已经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境界了。 “这位前辈法号觉明,是三百年前伽叶寺的一名僧人,他本来默默无闻,在寺里也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职务,如果不是收了那个孽障徒弟,只怕一直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伽叶寺还有这样一位功参造化的高人。”骆丹青又一挥手,另一道水柱化作一个小孩跪在了老僧面前,“他在一次外出游历之后带回这个孩子,当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来历,他本人对此也是讳莫如深,只说是自己收下的一名弟子。” “这个小孩,就是后来猖獗一时的大魔头,化血老魔的师傅,邪僧无恨。”半空中的小孩迅速化成了一名眼神邪异的年轻僧人,“说来难以相信,这无恨的亲生父亲,却是觉明的杀父仇人。” 林一涛不禁瞪大了眼睛道:“难道觉明大师杀了仇人,然后却养大了仇人的孩子?” “不错,”骆丹青点了点头,“觉明大师是被伽叶寺的僧人在寺门口捡到的,本来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在一次下山游历之时,才机缘巧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位杀父仇人。他找到了那个人,本来只想惩戒一二让他悔过,却发现那人烧杀抢掠可以说是十恶不赦,他一怒之下终于下了杀手。杀父之仇虽报,那仇人的孩子却是无罪的,他把孩子带回了伽叶寺,对他视如己出,教他识字习武,还给他取名无恨,应该也是希望他以后可以忘记仇恨。可是觉明大师大概也没想到,这无恨早慧非常,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觉明杀死的,也知道当时的自己没有能力报仇,所以才拜在觉明的门下,一边苦练武艺,一边寻找机会。”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这份隐忍,真是可怕。”林一涛低沉说道。 “是啊,他们师徒两,一个把杀父仇人的儿子当作自己的儿子,一个把自己的杀父仇人认做父亲十几年,还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骆丹青背负着双手,往前迈了一步,竟然就这么稳稳的站在了水面上,她抬头看着自己用水造出的模型,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这无恨也确实是武学奇才,年纪轻轻就习得了一身高深的佛功,然而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佛门功法,讲究禅武合一,练得越深,往往也就需要更高的佛学修为镇压心魔。本来他若是心中没有那深仇大恨,按理说自幼在这寺庙里长大,每天暮鼓晨钟,镇压心魔应该绰绰有余,然而他心怀滔天之恨,还要藏在心里,终于是压制不住走火入魔了。” 半空中的模型再变,邪异的年轻僧人表情变得狰狞,一掌打在了老僧的身上,骆丹青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走火入魔之后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经脉寸断一命呜呼,然而这无恨走了另外一条路。” “另外一条路?”林一涛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他舍身入魔,彻底舍弃了自己的神志,让心魔占据了身体,”骆丹青皱了皱眉头,“严格说起来,这也算是死了。” 林一涛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心魔就好像是由自己的负面情绪汇聚成的另一个人格,一旦被心魔占据身体,等于那个真实的自己已经死亡了。 “他入魔之后功力大进,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仇恨,向觉明大师举起了屠刀,”说到这里,骆丹青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时候的无恨,仍旧不是觉明大师的对手,但是觉明大师希望自己的死可以化去无恨的心魔,他不闪不避,任由无恨打了两掌,一掌震碎了丹田,一掌震断了心脉。迦叶寺的僧人赶到的时候,他还拦住众人,任由无恨逃走了。” 随着骆丹青的讲述,半空中的水像再次蠕动,变为一个老僧盘膝坐在蒲团上,身上插满了银针,“正常人心脉被断,气海被破,肯定是必死无疑,然而一方面是觉明大师功力高深,一方面伽叶寺的密宗医术也确实了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是留住了觉明大师的一口气。不过虽然命是留下来了,觉明大师也成了一个植物人,就像这个样子,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后来呢?”林一涛此时的样子,就像石盘寨中那些听他讲故事的孩子。 “无恨逃出迦叶寺之后,躲进了深山老林里面,几个月后再出现时,他已经创出了一部残忍至极的魔功,那魔功的名字,你也是知道的。”骆丹青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一涛。 “难不成就是血炼魔功?”林一涛惊讶道。 “答对了,”骆丹青拍了拍手掌,“谁能想到三百年后的今天,又会有人因渡厄心经而在血炼魔功下保住了性命,世事真是奇妙。” 林一涛也对这其中的巧合感慨不已,许久才道:“你还没说觉明大师是怎么创出渡厄心经的呢,他都已经成植物人了。” “觉明大师虽然成了植物人,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骆丹青摆了摆手,半空中再次出现那名邪僧,一口咬住另一个人,场景形象至极,“先说这无恨创出血炼魔功之后,接连屠戮了好几个村庄与城镇,当时武林各派并不知道有这样杀人练功的功法,一直都是各自派人来追杀他,结果都被他吸成了人干,后来他们知道了这功法的邪异,联合了八大门派的掌教和朝廷的天字一号玄龙卫一起围攻他,结果反被全灭,至此,无恨已经接近天下无敌了。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江湖中人人自危,很多门派已经封闭了山门以求自保,那无恨还自立山门,创立了血炼门。那段时间光是死在无恨一人手上的,只怕不下万人,整个血炼门更是掀起腥风血雨,周围的地方简直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觉明大师在服侍他的僧人打扫房间的时候,听说了这些事,他深深的感到自责,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于是他开始想办法让自己重新站起来,”骆丹青的眼中有一种异样的神采,“就是在这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视的情况下,他创出了渡厄心经。” 骆丹青顿了顿,半空中的水珠重新落入了池塘,在阵阵涟漪之中,她衣袖飘舞,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气势,“然后,他醒了,孤身一人杀入血炼门,斩了无恨,以及所有当时练了血炼魔功的人,最终力竭而死。” 林一涛忽而想起一句佛偈: 蛇蝎缠身应还招,我佛慈悲也惩恶。 第九章 挑选功法 月照纱窗,竹楼里,林一涛躺在床上,回忆着骆丹青对自己说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刚刚在池塘边上的种种,其实就是骆丹青给自己上的第一课。从挥手间削平巨石,到聚水成像,踏水而行,这些都是骆丹青在向他展示,一方面是展示了她这个师傅的强大,让林一涛有了敬畏之心,另一方面又展示了武道的玄奥莫测,激起了他习武的兴趣。而且这关于渡厄心经的往事,也是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枚种子,如果林一涛和表面一样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那这无疑是最好的教育方式,所谓言传身教,莫过于此。他不禁对这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医圣肃然起敬。 “杀心可息,匡扶正义之心不可息。” 耳旁仿佛又响起骆丹青的声音,想到她好像哄小孩一样摸着自己的脑袋说话,林一涛顿时满脸苦笑。 清晨的神农谷薄雾弥漫,也许是因为竹楼后方的药田,空气中有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林一涛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他走到一处竹楼前,抬头看去,门框上斜斜的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藏经楼。 “小涛呀,那短命神功你不能再练了,明天早上自己去藏经楼挑一门内功和拳法,别客气随便挑哈,放那里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功法,你就凭感觉随便拿就好啦。”想起昨天晚上骆丹青说话时那一脸豪气的样子,林一涛脑仁一阵发疼,他晃了晃脑袋,推门而入。 所谓的藏经楼其实就是个书房,呈六边形,中间是一张桌子,周围贴着墙摆了五个书架,每个书架有八层,书架边上还挂着小牌子,分别是内功,外功,轻功,暗器,兵器,粗略一数,每个书架上都有数百本的秘籍,林一涛顿时被这琳琅满目的功法看花了眼。 “沧浪诀摩柯无量功飞电幻影身碎玉断魂指哇,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在林一涛挑选功法的同时,另一边骆丹青的房间里,师徒九人神神秘秘的聚在了一起。 “好,照惯例,我们来猜猜看他会选第几层的功法。”骆丹青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陆空烈首先开口道:“我觉得林师弟还是比较稳重的,应该会选中间几层。” “他跟老七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都会选最上面那层最厉害的吧。”方雨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我也觉得他应该都会选上面几层呢。”柳云依温婉的笑了笑。 “五层。”段藏渊惜字如金,边上的李长风不禁笑道:“五师兄一直都是猜第五层,那这回我也猜第六层。” “你们都选上面几层,那我偏要猜是下面几层。”程古杰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我选第一层!”欧阳雪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小脸红扑扑的很是激动的样子。 众人哈哈大笑,惊醒了睡眼惺忪的左苍辰,他揉了揉眼睛,笑着摸了摸欧阳雪的小脑袋道:“一会小雪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输呢!”欧阳雪赌气的别过了脸。 “好,”骆丹青拿出一块方布,上面从一到八写着八个数字,“现在开始下注啦,买定离手啦” 藏经楼里,在刚开始的激动过后,林一涛渐渐的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思考自己应该挑选什么功法。在认真的翻看过后,他发现书架上的功法由简单到高深是由低到高排列的,也就是说,第八层的那些功法秘籍,才是最高深最上等的。换了其他人这种时候肯定毫不犹豫的拿了最顶上的功法武学,但林一涛不同,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思维方式与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相同。他从来不认为有了高深的秘籍就能习得高深的武功,也不觉得那些练了低级武学的人就不能登临武道绝巅,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他始终坚信这句话。 他回忆着骆丹青介绍他的师兄师姐所学的武功;大师姐方雨晴有天生神力,她练的内功是洪荒龙象功,同时习有蛮牛开山拳魔猿遮天掌妖龙覆海指,号称拳掌指三绝。二师兄左苍辰患有瞌睡症,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觉,他的功法十分特别,名为睡梦心经,可以在梦里练功,修炼速度是现实中的十几倍,至于他练了些什么拳法招式,因为是在梦里练的所以也没人知道。三师兄陆空烈天生有一甲子功力,他练的内功极为适合他这种天赋异禀的,名为先天罡劲,同时他还练了一门名叫斩月刀决的霸道刀法。四师姐柳云依性格温婉,修炼的内功名叫上善若水决,另外还练了一门叫天罗地网式的缎带功夫。五师兄段藏渊是一个武痴,练的内功心法也是修炼起来极为艰苦的百炼心法,招式上则练的是家传的潜龙枪决。六师兄李长风喜欢钻研天文星象,他修炼的内功名为大衍星辰决,擅使一对阴阳判官笔。七师兄程古杰正在青春期,据骆丹青说他好像自己鼓捣了一个什么古杰心法古杰剑法在那练。八师姐欧阳雪因为才九岁,所以什么招式也没有练,就练了个强身健体的童子功和最最基础的养气诀。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林一涛喃喃自语道。 他重新开始审视书架上的秘籍,拿了几本七八层的翻了翻,简直就跟看天书一样。他摇了摇头,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打好基础,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些高深的以后再来学不迟,想到这里,他蹲下身,老老实实的在最底下第一层挑选起来。 “嗯,小晴买的是第八层,小辰买的是第七层,小依和小风买的是第六层,小渊买的是第五层,小烈买的是第四层,小杰买的是第三层”骆丹青很是高兴的数着钱,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还有我,我买第一层!”欧阳雪不知从哪掏出一锭银子,带着一些婴儿肥的小手拍在了桌子上。 “好,小雪买第一层。”骆丹青倒是来者不拒,“接下来就等他过来揭晓答案吧。” 众人并没有等多久,几乎是骆丹青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师傅,我挑好啦。” “这么快?”骆丹青有点意外,她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林一涛推门而入,看见屋里大家都在不禁愣了愣,继而又看到桌上那块方布,隐约便猜到了什么。 “来来来,我看看你选了什么。”骆丹青有些迫不及待道。 林一涛把怀里的书拿出来,摊开在众人面前。待看清了他选的武功,众人顿时一阵惊讶,骆丹青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空明静心决?三十六式散手?”陆空烈哭笑不得的看着林一涛,“没想到林师弟比我想象中还要稳健的多啊。” 这空明静心决和三十六式散手都是第一层的秘籍,严格来说,这空明静心决甚至不算内功,因为它连行功路线都没有,而三十六式散手也不能算是一套拳法,因为全都是从别的拳法里摘出的零星招式。 “你为什么要选这两本?”骆丹青的语气中有种罕见的郑重。 “弟子认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无论学习什么,基础是最重要的。这两本是我看了觉得暂时最适合我,对我帮助最大的,因此弟子选择了这两本。”林一涛的语气不由的变得恭敬起来。 骆丹青看着林一涛,不置可否,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盛,她转过身,用那块方布把银子包起来,放到欧阳雪的手上,笑道:“我们小雪赢啦。” 小姑娘欢心雀跃的抱住包裹,她对银子没什么概念,但是打赌赢了让她高兴不已,她跑到林一涛面前,踮起脚“啵”的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哟——”众人一阵起哄,小姑娘羞红着脸跑了出去,林一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看来小烈的眼光不错,”骆丹青点了点头,“就先练这两样吧,确实很适合现在的你。” 方雨晴对林一涛竖起大拇指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说得真好。” 第十章 武道初始 夜深人静,屋外隐隐传来阵阵蛙声,林一涛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揉了揉略微有些酸涩的眼睛。 离那天挑选功法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来在骆丹青的指导以及一众师兄师姐的陪练之下,林一涛总算是练熟了那三十六式散手,有了初步的实战能力。加上他通过渡厄心经得来的十几年内力,可以说现在的林一涛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围,放江湖上也是有两手三脚猫功夫的了。 他手上的书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一本名为武林通鉴的书,讲述的是天下各大门派的历史。这本书是从煮书楼拿的,那是除藏经楼外另一处存放书籍的竹楼,所有的史书,传记,,杂学,等等的偏门杂类的书都是放在这里。这些天来林一涛除了练功就一直泡在煮书楼里,还经常把没看完的书带回住处看,随着身手渐佳,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首先是这个世界的武道,似乎比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还要昌盛的多,比方说一甲子功力,也就是六十年功力,放在金庸的武侠世界里已经是一流高手了;但在这个世界,一甲子功力只是个起步,后面还有二甲三甲,一直到九甲,甚至还有传说中的人力之极,十甲功力。 十个甲子,那就是六百年的功力,人不可能活那么久,但是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修炼起来一日千里的绝世天才,也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的绝世神功,当绝世天才遇到绝世神功,不可能就变为了可能。有一个世人皆知的例子,那就是大乾帝国太祖皇帝,据说他就是一位修炼到了十甲大圆满的绝世高手,而且他达到大圆满的时候,年纪还不到四十岁,可以说他的武学造诣之高,修炼速度之快,都是前无古人的,后也很难有来者,堪称一座武道丰碑。从古至今,有记载的达到了十甲大圆满的,一共不过五人,武祖武通天,道祖太上忘情,魔祖阿修罗,佛祖释迦牟尼,还有大乾太祖宇文无极。 到那一个境界,已经武道通神,可以说是在世活佛,陆地神仙。 这些离现在的林一涛还太过遥远,甚至穷尽一生也未必可以达到,这一个月来他遨游在浩瀚书海,仿佛看见这世界终于向他展开了恢宏画卷。每本书上讲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新奇不已,他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要拼命吸收水分那般,汲取着书籍中的知识。 这个世界的历史厚重程度,比之地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的林一涛眼花缭乱。 在大乾帝国诞生之前,这个世界经历了旷日弥久的纷争,由万城分据,到后来形成百国千朝,再到后来慢慢变成七国争霸,都各自经历了上千年的漫长岁月。直到宇文无极横空出世,一统天下,才有了这几百年的和平。 另外,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林一涛发现许多中国古代名人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也是名人,比如白起,韩信,项羽,等等,有许多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历史当中,时不时让林一涛感到错乱。或许有些人生来就不凡,无论在哪个时空,哪个世界,都注定不是无名之辈。 林一涛收拾心绪,闭上眼睛开始修炼空明静心决,说来也怪,这空明静心决严格来说是一门辅助心法,主要作用是让人快速入定,但是林一涛修炼空明静心决的时候却有一种别样的感受,他一运起空明静心决整个人一瞬间就进入了无思无想的境界,以至于每天早上收功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另外,空明静心决明明没有行功路线,不知为何林一涛的内力却一直在增长,而且速度堪比那些修炼一流功法的人。对此,骆丹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是林一涛与这功法相当契合了。 “心静如止水,万变而不惊,空明如镜”林一涛默念口诀,开始了修炼。 秋风咧咧,落木萧萧,树林里两道人影拳来脚往闪转腾挪,掀起漫天红叶。随着一声闷响,林一涛摔倒在地,方雨晴拍了拍手掌道:“今天就到这吧。” 林一涛揉着胸口爬了起来,苦笑道:“师姐你下回能不能轻点呀,都要被你打出内伤了。” “就是要打重点,根骨才强健,医圣的徒弟你还怕有内伤?”方雨晴摆出一副大姐头的做派,叉着腰数落道。 林一涛也不再分辩,他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翻开书本,里面夹着一片枫叶,表皮和叶肉都已经去除,只剩下了叶脉,叶脉保存的十分完整,可以看出处理的人非常小心。整片叶子被涂成了金色,盘根错节的叶脉在阳光的照耀下纤毫毕现,灿灿生辉。 “上回来练拳的时候,我发现这片叶子很漂亮,就带回去加工了一下,送给你,师姐。“林一涛把枫叶放进方雨晴手里笑着道。 方雨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枫叶,忽而板起脸严肃道:“你不要以为给我送礼我下手就会轻些。”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林一涛摆了摆手把书放回了怀里,“今天这个日子吧,在我们老家叫圣诞节,大家都会在今天给亲朋好友送礼物,表达自己的祝福,圣诞快乐,大师姐。” “原来是这样,”方雨晴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那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好了。” 她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林一涛手里道:“听说你前段时间被魔人给咬了,差点失血而死,虽说是靠渡厄心经挺了过来,但身体到底是有所亏损的。这是'枯木逢春丹',名字有点怪,但确实是固本培元的稀世奇药,这药是我一次外出游历的时候偶然所得,炼制方法已经失传,师傅拿了几粒做研究,现在剩下这些就都给你好了。” “这也太贵重了”林一涛刚要拒绝,却见方雨晴眼睛一瞪,只好改口道:“那就谢谢师姐了。” 见林一涛收下了丹药,方雨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林一涛鞠了一躬,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行至一半,身后忽然传来方雨晴的声音,“师弟,你也圣诞快乐。” 他回过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才知道这是师姐以内功在隔空传音。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高深的内功呢?”他自言自语着,渐行渐远。 烛光微微摇曳,林一涛盘坐在床上,拿出“枯木逢春丹”,倒出一粒放在手心细细打量着。药丸大约小拇指那么大,通体翠绿,表面十分的光滑,看起来像颗翡翠珠子。 “这么好看的药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张开嘴把药丸扔了进去。 药丸没什么味道,入口即化,不一会儿,一股暖流便从丹田处升起,在林一涛的身体里游走了起来,他赶紧盘膝入定,运起心法,引导那股热流散于四肢百骸当中。 不久之后,他睁开眼,眸中神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