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好男人是要用抢的！》 第1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一）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湿气沁入厚厚的布帘钻入马车里。这是一架外观普通的马车，没有象征主人身份的家徽，没有奢华精致的车架，就连拉着马车的两匹马也是一身尘土，神情疲倦。 马车停在了一所小公寓门口，率先下来的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女管家。她的眼睛里布着红血丝，精神却十分的好，她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所普通的公寓，吩咐了马夫把东西搬进去，才对着车厢恭敬道：“小姐，我们到了。” 过了大概几秒，车厢的帘子才被拨开，一位金发碧眼的娇弱少女在女仆的搀扶下下了车。 “凯琳，我需要休息。”少女的声音很柔软，透出的深重疲惫让人心疼不已。 凯琳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埃文已经安排好了，小姐先去休息吧。” 等露特丝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一扫连续一月奔波带来的疲惫，翡翠色的杏眼重新染上了神采。有了精神，露特丝披了外袍下了楼。 行李已经被凯琳归置好了，屋子收拾的简洁温馨。 “小姐，现在用餐吗？”凯琳迎上去，带着笑容，“埃文请了一个厨娘，法国菜做的不错。” 露特丝点点头，坐到沙发上，目光看向凯琳和埃文：“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我们一共带了3000英镑，1000英镑给了埃文。”凯琳首先道。 埃文是一位40左右的管家，有着一双犀利的鹰眼，十分的干练。他一边递上早准备好的文件，一边道：“小姐给的1000英镑，其中500英镑租了这个公寓三个月，300英镑用于添置物品，一个厨娘和一个女仆付了一年的佣金20英镑，剩下的都用来打探消息了。” “巴黎的物价比想象的更高，我们带的衣物不多，还有首饰也需要添置，估计需要1000英镑。”凯琳粗略地给了一个估算，“还有日用花费，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露特丝将文件递还给埃文，起身坐到餐桌前，道：“你介绍下情况，凯琳也听听。” “伊恩·佩皮斯，子爵，32岁已婚，出身于一个中等贵族家庭，为人精明干练。在法国南部投资了几间工厂，效益不错…… 布赖恩·索尔兹伯里，男爵，28岁未婚，金融家，相貌一般，但资产十分丰厚，为人豁达。 …… 夏尼家族，法国传统大贵族，家主是菲利普·夏尼伯爵，41岁，单身，为人耿直。他的两个妹妹出嫁时，给予了十分丰厚的嫁妆。不过，伯爵先生做派风流，虽没有情妇，但情人不少。他还有一个十分疼爱的幼弟，劳尔·夏尼，21岁，子爵，没有他哥哥那么世故练达，喜好艺术。” 对于这些一个个跳出来的陌生人名，露特丝脑子像是被猫咪揉乱了的毛线球——一团糟，她揉了揉太阳穴，道：“埃文，说说你的看法。” 埃文沉默了一会儿：“夏尼，小姐。”见露特丝望着她，显然是在等待着，埃文继续道，“劳尔·夏尼十分年轻，依据传闻，显然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男孩，这样的男士容易被爱情迷了眼，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露特丝柔软的声音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反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纯真不知事少女的可爱好奇。但显然，深刻了解自家主子的埃文和凯琳不属于此类。 “是的，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埃文精明的鹰眼闪着狡黠的光芒，看着露特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这几日还出了一个叫克里斯汀·戴耶的新星，据说是夏尼子爵的青梅竹马，很受这位子爵先生的追捧。你们确定这是一位没有找到朱丽叶的罗密欧吗？”翻开文件浏览的凯琳皱着眉，看着文件上写的，有些担忧。 “贵族可不会娶一个除了美貌和歌声一无是处的女明星。”埃文显然没把这个克里斯汀放在眼里，语气轻鄙。这时期，明星、芭蕾舞女，捧得虽高，说到底也不过是有钱人的玩物而已。 “先瞧瞧这个夏尼子爵，凯琳、埃文，你们去安排。”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根本没有时间和实力去充分了解这些人，露特丝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是的，小姐。”凯琳、埃文应道。 “小姐，那位夏尼伯爵，你可以好好考察考察。”退下前，埃文留下了一句话，“鸡蛋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凯琳是与露特丝一道长大的贴身女仆，因为这次匆忙出行，刚刚被提为管家。她对露特丝是再了解不过，不过三日就置办好了衣物。此时，她一边帮露特丝换上新做好的裙子，一边说着这几日了解到的情况：“劳尔·夏尼正热烈追求那个戴耶小姐，整个巴黎都要知道了。今晚的演出是由那位戴耶小姐出演，现在捧她的人不少，不过等卡洛塔夫人回来了恐怕就得退位让贤了，毕竟那位正当红呢！” “不急，先去探探情况。”露特丝深吸一口气，让凯琳把腰封收的更紧一些，继续道，“我们如今最需要的是一个打入上流社会的机会。” 歌剧是晚上7点开始，露特丝的马车6点就停在了剧院门口。露特丝穿了一件浅粉色的长裙，袖口宽大，领口略低露出白皙的锁骨，裙摆缀着蕾丝编制而成的各色花朵，外面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梳了一个罗马发。最后戴上了白色羽毛制成的遮住上半脸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清纯秀气。 “这个剧院幽灵，竟然妄想让我们支付给他工资，一个月2万法郎，呵，简直是妄想！”露特丝刚进大厅，就听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男士喋喋不休地对身旁人的抱怨道。 噢！这个世界果然是离不开金钱的，瞧瞧，连一个幽灵都要工资了！露特丝老神在在的想到。 在露特丝进了这传说中的五号包厢后，露特丝刚要摘下面具就被凯琳阻止了：“噢！伯爵小姐，一位淑女是不能在剧院露出面容的。” “拜托，凯琳，一位淑女还不应该出现在剧院这种地方呢！”露特丝瞥了一眼包厢一角摆放的床榻，“好了，我心中自有分寸，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了，你出去看着些。” “好的，小姐。”凯琳略带无奈地看了露特丝一眼，听话地出去“守株待兔”！ 开场时间还早，露特丝很有兴趣地四处瞅瞅，想看看巴黎的剧院和伦敦的有什么不同。要知道，巴黎作为时尚之都，一直备受欧洲各国的追捧，即便如今法国可能比不上英国发达，但其神圣地位可是很难动摇。 巴黎剧院金碧辉煌，其风格中处处透露出洛可可时代华丽繁复。说实话，露特丝挺喜欢洛可可风格的，可惜不符合时下潮流，作为一名贵女当然是无缘这样的裙子了。 思想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眼前空荡荡的舞台上，露特丝半倚在栏杆上，对闻名未见面的戴耶小姐有了一丝好奇，不知道夏尼子爵喜欢的是什么样女人呢！ 即便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七想八着，敏锐的直觉让露特丝陡然回神，她猛然回首，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包厢。刚刚，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凯琳开门进入，“小姐，夏尼伯爵想见见你。” 露特丝点点头，微微拢了下头发。 “尊贵的伯爵小姐，菲利普·夏尼，很荣幸认识你。”菲利普·夏尼进门握住露特丝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虽然菲利普已年届四十，但保养得宜一点不显老态，看上去精明强干，岁月的沉淀给他平添了沉稳庄重之感。 “露特丝·怀特，很高兴认识你，伯爵先生。”露特丝微微一笑，带着点羞涩感。 “露特丝，雪莲般的高洁，怀特小姐人如其名，不知我是否有幸能一览小姐的真容？”菲利普·夏尼一脸‘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看着露特丝。 “当然，”露特丝取下面具，露出略略不安的神色，像一只忐忑不安的小兔子，或者一个在大人面前生怕做错什么的小女孩，“我的女教师很严厉，嗯……不太了解巴黎的礼节，希望你不要在意。” 初见露特丝的容貌，即便是万花丛中过的伯爵先生，也不免惊艳到了：“噢！你真像个天使！怀特小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说，想你这么美貌的未婚小姐，谨慎点儿总是没错。” 露特丝容貌纯美娇柔，使人见之生怜，十分具有欺骗性。 歌剧快要开场，侍者在一边提醒众人就位。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夏尼伯爵纵然有心多交往，碍于礼节，也不能贸然邀请一位独身的小姐一起，只能告辞，说声“期待下次见面”。 不过，这也就是搭上了的意思，不出意外，露特丝过几天就能收到来自夏尼家的邀请函。 送走了夏尼伯爵，露特丝倒是真正有了看歌剧的心情，留了凯琳在外面，露特丝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蓦然，一阵阴森的窥视感油然而生，“谁在那里？”露特丝“嚯”地一下子站起来，转身警惕地看着包厢。 五号包厢静默了几秒，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寂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贴着露特丝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娇小的耳垂上：“还真是敏锐啊，纯洁的天使。” 第2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二） 露特丝再是心有城府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突然的声音惊吓到了她，匆忙转身间，高跟鞋一歪，身子不稳就要摔下去，紧急之间，也不管抓到什么狠狠一拽，狠狠地摔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一声清丽高昂的歌声响起，七晕八素间，一切都成为了背景，露特丝碧色的眼眸中只剩一个面容，一半带着银色的面具——神秘、危险，一半轮廓分明、英俊逼人。 茫然、震惊、不可置信，一一从露特丝的眼中划过。而出乎意外被拉倒垫底的魅影大人呢？他既没有怒瞪着这个害他摔倒的小坏蛋，也没往常敏锐的观察力，注意到露特丝古怪复杂眼神，而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两团嫩包子。 好吧，为了融入潮流，入乡随俗，露特丝穿的是一件领口低又比较宽松的裙子，直着身子的时候自然只是微微露出诱人的沟壑，可是趴着的话……那么就毫无意外的走光了！ 露特丝第一时间回过神，顺着魅影大人的目光低头一瞧，一瞬间脸色通红，一手捂住胸口，羞恼地瞪着身下压着的男人，好半天吐出一句：“流氓！” 从白包子中回神的魅影大人虽然也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男人，即便是此刻，仍然淡定霸气地回了一句：“天使淑女，你是否该从我身上起来了？” 露特丝这才意识到现在两人的状态，又羞又窘，一边匆忙想要爬起，一边又按着胸口，加上长至脚踝的裙子，毫无意外一番手忙脚乱之后，露特丝还没有爬起来就又摔了回去。 二次做人肉垫的艾瑞克：o(╯□╰)o 趴着的胸腔发出阵阵震动，魅影大人低沉的笑声带着丝轻鄙，回荡在包厢里。露特丝羞恼的直接埋头在身下的怀里，默默念：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艾瑞克身子一僵，笑声停了下来，一手撑地，一手抱住露特丝的腰，一使劲，站了起来，顺手想要把露特丝从怀里扒拉出来，丢在了一旁的床榻上。可惜，某个小家伙在起来过程中也很顺手的抱紧了艾瑞克的腰，现在是死活扒拉不下来了！ 艾瑞克：…… “骆驼小姐，可以出来了吗？”艾瑞克的语气有些无奈。 “你，你不准再笑我！”怀里的小人闷闷说道。 “……我不笑”咬牙切齿中…… “真的？你保证？”怀里的小人仰起头，微红的眼眶透着泪意，显得可爱又可怜。 “……我保证。”艾瑞克觉得他就没碰过这么……胆大妄为、不知羞耻，偏偏还一副纯真无辜兔子样的小姐！并且！一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他还偏偏对这么心软了，难道是因为……艾瑞克重新端详她的容貌，金发碧眼，一阵恍惚，艾瑞克的嘴角微露苦笑，她长得真像一个天使！ 艾瑞克推开露特丝，脸色蓦然转冷，语气冰凉：“五号包厢是我的专属包厢，下次别来了！” 露特丝歪歪头，有些无措地看着艾瑞克：“可是，我买了五号包厢的票啊！” 艾瑞克一哽，看着露特丝带着水汽的眼睛，不自觉放缓了语气：“这次是他们弄错了，这是我一直订的，下次……如果你喜欢的话，还可以来这里。”该死的心软！我明明想说的是下次敢再来我就拧断了你的脖子！艾瑞克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可是一看到那双清澈的碧色眼眸，就会和记忆深处同样的眼睛重合。 陈年的记忆因为眼前的女孩翻江倒海的涌来，心绪不定的艾瑞克实在没心思再待下去了，黑袍翻滚，眨眼间就消失在包厢里。 此时匆匆赶回地下王国的魅影大人，早就把他那心爱的学生——克里斯汀，抛在了脑后，哪里还记得原本是要去听她歌剧的初衷。 把令人闻风丧胆的歌剧魅影“赶走”的露特丝心不在焉地欣赏完歌剧后，就走了，丝毫不记得原本要看看克里斯汀的打算。事实上，露特丝连她到底唱的怎么样都没有注意道。 不过两天，露特丝就收到了来自拉曼家的邀请函，拉曼家的女主人格拉蒂丝·冯·夏尼，正是那位夏尼伯爵已经出嫁的大妹妹。 “五号包厢的事，打听的如何？”从外面回来的露特丝，一边由着女仆替她换下身上的华服，一边问道。 “那该死的埃文竟然如此疏忽大意，竟敢给小姐订这样的包厢。传说巴黎歌剧五号包厢被一位幽灵长期霸占。这位幽灵身形鬼魅，心狠手辣，据说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呢！那贪心的剧院管理人竟敢把这样票卖出去，上帝保佑小姐安然无恙！”说起这个，凯琳十分愤然。 “幽灵？” “是的，剧院里的人都知晓有这么一位存在，可惜从未见过，大家都称他为‘歌剧魅影’。”作为和露特丝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凯琳很快发觉了不对，小姐从前天剧院回来就不对劲，何况她是怎么知晓那个包厢是有主的呢？ “天呐！小姐，难道你见到了那个幽灵？”凯琳惊呼道。 “嘿，凯琳，你吓着我了！”露特丝已经脱下了束身衣，换上了舒适的居家长裙，示意女仆出去，才道，“那可不是幽灵，亲爱的。” “小姐！”凯琳不满地瞪了露特丝一眼，“你对那位……魅影有兴趣？我可不认为他是一个好选择。” “好吧，又被你发现了。”露特丝无奈地瞥了一眼凯琳，“不过，一个年收入24万法郎的男士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吗？” “24万法郎？”凯琳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瞪圆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露特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脆弱的神经啊！“当然，我听到剧院经理说的。”露特丝一脸“我说的是真的哦”的表情点了点头，“而且”想是想到什么露特丝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温柔，“是他啊……” 最后一句太轻，凯琳并没有听见，但是看露特丝的表情，她还是能猜到几分。估计那位幽灵长得不错吧！凯琳心里默默猜想到，不然怎么一面就迷住了她的小姐呢？ “那么，夏尼伯爵那里？”凯琳今天也跟了去，自然知晓，今日夏尼伯爵也在，虽然只是坐了一刻就离开了，但是对小姐殷勤备至的样子，大家心里都有数。 说实话，露特丝对风度翩翩又成熟稳重的夏尼伯爵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想起今日他的妹妹格拉蒂丝话里话外的意思，露特丝又不免生气。其实她也明白，说的好听她是一位伯爵女继承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孤女。叔叔对着爵位家产虎视眈眈，要把自己和妹妹们送去修道院。如今唯一能摆脱困境的方式就是嫁人，更好一点的是借助夫家的力量护住妹妹们、夺回家产。但是，又有谁愿意趟进这趟浑水里，别说爵位家产什么时候能拿回，就是自己的嫁妆也没有几分。在这里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几个贵族会娶这样一位妻子呢？做情妇，倒是有可能大红大紫呢！ “给我订一张明晚巴黎剧院的票。”没有回答凯琳的问题，露特丝有些意兴阑珊地吩咐道。 凯琳显然也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情，闭口不言，不再提起。 房间里剩了露特丝一个人，她坐在镜子前，一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镜中自己天真纯洁的容颜，若有所思地低喃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呀，还是得去看看那个子爵呢~” 估计是凯琳的嘱咐，这次票依旧还是五号包厢。 露特丝这次穿了一件浅粉色带着碎樱花的裙子，满是好心情的提早了一点点到达巴黎剧院，然后就听到了一件让她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的事情。 ——我渴望她的事业能有所进展……让戴耶小姐演伯爵夫人的角色，戴耶的角色要有魅力和吸引力……我照例会去5号包厢看表演，那里照例要为我保留，要是你们不理睬这些命令，就会发生一场灾难。我依然是你们听话地仆人，og ——克里斯汀，这全是帮助克里斯汀的诡计！ ——这太疯狂了！ ——我知道信是谁寄的 ——是子爵，她的情人 又是那个克里斯汀！露特丝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头，她真该好好会会这个克里斯汀才是！ “话说，五号包厢到底卖给了谁？我们不能让无辜的人受伤！”一位留着齐肩棕色微卷发男子开口，他很年轻，20多岁的样子，彬彬有礼。 众人都看着两位剧院经理。费名和安德烈互相对视一眼，费名无奈地开口：“子爵先生，你不能指望我们清楚每一张票的去处。” “在我这！”清脆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露特丝略略扫了一眼众人，端着贵族礼仪的仪态一步一步走进，对劳尔·夏尼行了一个见面礼。待劳尔·夏尼回了一个礼后，露特丝道：“我买了五号包厢的票。” 从露特丝出声开始，她就一直隐晦地打量着这位夏尼子爵。从初见她时的惊艳，到回过神后耳朵微微泛红，却始终彬彬有礼，不得不说，这是一位难得的教养很好，又很纯洁的绅士。 “劳尔·夏尼，不知姑娘芳名？”劳尔从来没见过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她的容貌清秀娇美，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纯洁无暇看着你，走路如弱柳扶风，分外娇柔，让人望之生怜。 “露特丝·怀特。”露特丝微微颔首，露出白皙的脖颈，语气柔软，“前几日幸得拉曼夫人的邀请，另姐实在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夫人。” “你和格拉蒂丝姐姐认识啊。”菲利普·夏尼显然还未和这位弟弟提起过露特丝，劳尔只以为是姐姐相识的小姐，“你愿意和我换一个包厢吗？剧院里出了点麻烦。” 露特丝微微一笑如白莲盛开，清新怡人，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如果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非常感谢！”劳尔·夏尼对眼前这位通情达理的小姐充满了好感，“我带你去包厢，8号包厢，视野也很好。” “那个，”露特丝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着劳尔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语气流露出一丝迟疑，“我可以见见戴耶小姐吗？前几日，我听过她那场《汉尼拔》。” 第3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三） 劳尔一愣，见露特丝望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期盼，心不自觉柔软了下来，道：“当然，克里斯汀是一位很友善的女孩，我带你去。” 露特丝露出惊喜的表情：“真是，谢谢你了！” 露特丝的表现就要一个高兴的不知所措的孩子，偏偏还要故意压抑着那股兴奋劲，怎么瞧怎么纯良。见此，劳尔的神情更加柔和，一路轻声细语地为露特丝讲述克里斯汀小时候怎么样，唱歌多好听，为人多温柔等等。 敢情你以为我是克里斯汀的粉丝吗？一个连明星还称不上的歌手？露特丝满脑袋黑线地听劳尔啰嗦了一路，偏偏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心里默默给劳尔·夏尼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这幅看起来情根深种的模样，要挖墙角，露特丝表示：哀家才没那个时间呢！~ 克里斯汀有着一头棕色长发，配上巧克力色的眼眸，十分的温柔缱绻。虽然只有17岁，但是身量修长，大概是因为跳芭蕾的原因，体态均匀健美，充满了活力。正如劳尔所说，克里斯汀是一个友善的女孩，她的眼睛如一汪泉水般澄澈明净，即便是见到伯爵小姐也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就是不知她这般是对身份等级懵懂无知，还是真正地淡薄名利了。和克里斯汀礼尚往来几句，露特丝就无意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毕竟是一个女星的房间，她也不好多待。她婉拒了劳尔的相送，临走前倒是多瞧了几眼梳妆镜，总觉得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窥视感。 露特丝觉得，她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怎么倒霉悲催地选了今天来看歌剧？如果早知道，她一定晚几天再来；如果在劳尔要求换包厢发觉不对时就打道回府，也就碰不着这样杀人惊悚事件！她简直要晕过去了！这就是巴黎？贵族崇尚的巴黎？一点点安全感都没有好吗！ 在看到舞台中央猛地挂落下一个吊死的人时，露特丝失手打翻了酒杯。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看歌剧实在是该死的恐怖！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往外走去，打开门却发现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原本应该守在门口的凯琳都不见踪影！ 该死！露特丝在心里狠狠骂道。她提起裙子，脚步快又有些凌乱地往楼道口走去。空无一人的走廊，和从舞台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诡异的可怕。露特丝心“砰砰砰”的跳动，脚下却不敢慢半拍。眼见到了楼道口，正要加快步伐，忽然被猛地一拽，眼前一黑，被拖入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嗯嗯……”露特丝下意识地挣扎，巨大的恐惧包裹着她，可是嘴巴被捂住，身子被紧紧禁锢在身后之人的怀里，动弹不得。 “嘘——安静，天使小姐。”熟悉的低沉男声贴着耳朵传来，喷出的热气让苍白的耳垂一下子红透了。 知道是谁，露特丝松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软了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幸好腰间有力的臂膀牢牢圈住了她，否则此刻她一定会瘫在地上。 “尊敬的魅影先生，你每次出现，一定都要这么惊悚吗？”知晓是谁，露特丝一爪子扯开捂住她的手，不满道。 “呵呵，我以为，会是惊喜呢，小天使。”不得不说，魅影有着一副好嗓子，光是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听了简直是耳朵都会怀孕有木有！隐形小声控一枚——露特丝身子软了软，更加无力。 “你的声音，真好听！”露特丝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柔，一双碧色眸子难得浮现出几分媚人的迷惘。 夜视能力向来不错的艾瑞克自然看在了眼底，眼眸黝黑，嘴角微弯，略显几分邪魅之色。 “想想我，深情地想着我 虽然我们已互道再见 记着我，偶尔也好 请答应我，你会试着去做 当你再次发觉 我们从未说过我们的爱永不凋谢 但若你还能想起 请停下来想想我 想想所有的事 我们曾分享和经历过的事 ……” 暗黑中，低沉的歌声带着稍稍喑哑，说不出的温柔缱绻、醉人心魂。这不仅是一位出色的演唱家，也是一位能够迷惑人心的巫师！ 露特丝的神情越发的迷惘，完全沉醉在歌声中，被身后“居心不良”的艾瑞克抱了满怀也不知，温顺乖巧的很。 “想象着我，努力想忘记你 却终不能将你自心中抹去 回想那些日子，看看那些时光 想想那些我们永远做不到的事 而我不再想念你的日子 这一天将永远不会到来 很久了，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那时年轻又纯真 她也许不记得我了 但我记得她 花会凋谢，夏日的果实会枯萎 四季更迭，我们也一样 但请答应我，偶尔也好 你会想起 想起我” 一滴泪水从露特丝阖上的眼角滑落。 “？mybabygirl” “eric……”随着露特丝唤出名字的那一刻，艾瑞克怜爱地再次抱紧了露特丝，贴着她的脸庞，语气是难得的温柔、眷念：“lotus……” 露特丝回抱住艾瑞克，婉转的声音带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又处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我以为，以为你还会回来，还会记得你的露特丝在等你……” “我们终将重逢……” “你甚至第一眼都没认出我。” “我从未忘记你……” “却从未想过来找你的未婚妻。” 艾瑞克沉默。 “你不要我了吗？艾瑞克，还是，你根本就不承认我这个未婚妻。”露特丝垂首，轻轻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 “我……不配”话未说完，就被露特丝的主动献吻止住了后面的话。 那是一个轻柔的、带着芬芳气息的轻吻。艾瑞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直到那美好的触感离开。 露特丝脸蛋粉红，面露羞涩，正等着艾瑞克先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反应过来的艾瑞克竟是一把把她提了出去，待稳稳放回走廊后，就闪身不见了。 怒瞪着看不出一丝破绽的墙壁，露特丝的脸蛋虽然依旧红润，不过一丝羞意也无，全是怒气。该死的艾瑞克·扎卡赖亚斯！本小姐主动献吻竟然是这种反应！露特丝的胸口大起大伏急促地喘着气，显然气得不轻。如果有把扇子，露特丝一定立即展开好好扇扇，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不少人声，显然散场了。露特丝压下心里的火气，面上恢复了社交场上标准的微笑，仪态端方地下了楼梯。 镜头回到另一边，脚步凌乱、匆忙回到地下王宫的魅影大人此刻是心乱如麻。他伸手摸了摸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的柔软，还有那清莲的幽香，面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可是，待抬眼对上等身的穿衣镜，笑容顿时破碎。尖锐的叫声、愤怒的咆哮，掩盖不住地悲伤痛苦。银白色的面具泛着冷冷的光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你是一个怪物，一个丑陋的恶魔，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怪物，没有人会爱你！我的天使，我的小女孩！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怪物，一个恶魔！上帝啊！艾瑞克砸掉了可触及的一切，发泄着心中的悲愤。 因为露特丝的突然出现，一干剧情都被和谐掉了。比如，本该听完克里斯汀首唱的艾瑞克会在之后将克里斯汀带入地下王国没有了。自然，克里斯汀也就没有看到艾瑞克的真容。之后几天，出于对自己唯一学生的淡淡愧疚，艾瑞克又认真教克里斯汀演唱技巧。这次哑仆的指定，也是出于弥补自己的学生而为。 而至今只是隐约猜测到自己的老师音乐天使到底是谁的克里斯汀，被吊死的约瑟·布盖狠狠吓了一跳，拉着劳尔·夏尼跑到天台好好地互诉了一番衷情。 露特丝回到公寓休整了几天。这几天，菲利普·夏尼上门探望了一次。话里话外皆是对露特丝的赞美与欣赏。可这并不能给露特丝带来好心情。人脉广阔的夏尼伯爵已经了解了怀特家的情况，一向老谋深算的伯爵先生可不打算掺和进这一滩浑水，对于美貌的露特丝，他婉转地表达了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给她正式的情妇地位和不菲的零花钱，甚至可以在她把妹妹们接来巴黎后给予一定的庇佑。 虽然这条件看似不错，可是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露特丝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撇去她作为伯爵长女自幼的教养，若是她成了情妇，哪怕是伯爵的情妇，她的妹妹们几乎就不太可能会有好的出路了。想想她那性格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二妹妹，露特丝就不会答应。更别说现在还有了另一条路子。 想到艾瑞克，回来后琢磨许久的露特丝露出满意的笑容，情感单纯，又深切渴望爱情的男人，再加上不菲的身价，和狠厉的手段，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她一定，一定会好好抓住这块馅饼，一口一口地把他吃掉！ 馅饼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第4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四） 隔了几日，露特丝准备妥当后，再一次来到了巴黎歌剧院。当然，五号包厢的票已经不对外销售了。露特丝的票是九号包厢。不过处心积虑想要见到艾瑞克的露特丝可不会乖乖在包厢里等着，她打算在演出一半的时候偷偷溜去五号包厢。 不过计划得挺好的露特丝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的老话，她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夏尼伯爵和那位不讨人喜欢的格拉蒂丝·拉曼夫人。无奈之下，接受了他们的邀请，一同坐到在一号包厢里。 不管内心是在咆哮还是在怒吼，露特丝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得体又略带羞怯的笑容。陪着拉曼夫人聊聊新裙子、新帽子等等，或者听她八卦几句巴黎的风流韵事。事实上，对一位未婚小姐聊这些可是十分失礼的事情，拉曼夫人不过借此暗示她识趣点儿。如今的露特丝势单力薄，又是孤身一人逃到国外，不能轻易撕破脸面，一双杏眼含着水汽，委屈而又隐忍倔强的坐在那里听着。万般的惹人怜惜，即便是策划者菲利普·夏尼见此，只觉心肝肝都痛了，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拉曼夫人见了自家哥哥这副样子，再看一眼露特丝，暗里不屑，面上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尝尝，这是菲利普南部庄园里产出的葡萄酿制的，带着玫瑰香气。” 露特丝垂眸，捏着酒杯轻轻晃出好看的涟漪，凑近鼻尖，轻轻一吸，小声赞道：“香味醇厚。” “品尝一下，绝对会不失所望。”拉曼夫人语气漫不经心，可余光却是盯着露特丝。 露特丝抬眼看了拉曼夫人和菲利普一眼，低首少少抿了一口。自幼接受继承人训练的她如何闻不出掩盖在醇厚香气下爱情药的味道。可真是，费劲苦心呢！露特丝冷笑。若不是心有打算，这杯酒，露特丝是如何都不会喝的。 露特丝喝完酒，小等了几分钟，说了去趟化妆间，顺利从包厢里出来。而拉曼夫人如了愿，大方的放了她去，只不过待露特丝离开两分钟后，就示意夏尼伯爵跟上去。 幸而露特丝不是真的去化妆间，而是五号包厢，方向相反，自然碰不到夏尼伯爵。 露特丝一进包厢就迅速的反手关上门。靠着结实的木门，露特丝脸蛋上泛起诱人的绯红，气息微微显得急促。 真没想到，这个药的药效发作的这么快。露特丝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包厢，稳了稳身形，走到软椅那坐下。又过了十来分钟，露特丝整个人瘫软在软椅上，身体内一阵阵热浪袭来，只觉得全身无力，难受极了。“艾瑞克……”露特丝下意识唤出名字，经过那小巧的舌一卷，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谁给你下了药？”愤怒的声音震响了包厢，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露特丝。艾瑞克游历过各国，又在巴黎剧院待了不少年，对这种在有钱人中甚是流行的爱情药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一双泛着水泽的美眸含着说不出的情意凝视着面容冷峻的男子，嘟起的小嘴委委屈屈：“艾瑞克。” 看着怀里的娇人儿，艾瑞克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横抱着她，从暗道向他的地下王国走去。 男子清冷又炽热的阳刚之气包裹着露特丝，引着体内的火气直往外冒。趁着药性，露特丝不安分地扭了几下，右手窜进了艾瑞克的衣服里。这是露特丝第一次触摸男性的身体，体内的药性，加上神经上的兴奋，让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而被偷摸的艾瑞克，步子一个踉跄，在颇为复杂地看了露特丝一眼后，继续向前走。见艾瑞克没有吱声，胆子肥了一点的露特丝开始肆无忌惮地开始了自己探索。 艾瑞克的身材很结实，摸着手感相当好。露特丝有些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着。露特丝的手掌肉多柔软，艾瑞克的心脏“咚咚咚”越跳越快，突然，艾瑞克的身子猛地一颤，“露特丝！”，艾瑞克低哑的声音透着某种隐忍。露特丝迷茫地看向艾瑞克，雾蒙蒙的双眼带着不解，眼神分外纯洁，偏偏那不安分的小手又是一抠那小小的凸起。艾瑞克眉头一皱，发出一声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的□□，脚下却是再也迈不开步伐。他靠在暗道的墙壁上，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努力平息身体里被怀里的小坏蛋勾起的火气。 “艾瑞克，你难受吗？”即便是被药物影响，露特丝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左手覆上艾瑞克露出的脸侧，轻轻蹭着，“我好难受，艾瑞克。”露特丝的语气说不出的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右手又不是不安分地抠了几下。 “该死！”艾瑞克只觉得血液下涌，某个地方迅速的肿胀了起来。 理智逐渐被淹没，缠绵的吻，交织的躯体，泠泠的水声，还有男性粗重的喘息与女子的娇吟。 此后n年，每当露特丝回想起当时，都要捂脸，天杀的啊！第一次进行这种和谐活动竟然是在黑黢黢的暗道里。简直是太不淑女，太毁形象了有木有！ 画面转回现在。露特丝从睡梦中醒来，身体的酸胀感还有抱着她的坚实胸膛让她瞬间回忆起发生了什么。即便是事先就有所准备的，但毕竟是从少女转变为一个女人，露特丝下意识地害羞起来。 “醒了。”这是一个陈述句，怀抱美人的艾瑞克语气温柔得诡异，看着怀里面色绯红的露特丝，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晃神地想起之前她被压在墙上时那娇羞万分的诱人模样。初尝人事的小伙子总是禁不起撩拨的，何况艾瑞克年届三十，素了这么些年呢？当下顺着心意，翻身压住那惑人的小妖精，一边动作一边凝视着露特丝，那专注的目光似是欣赏又隐含着一丝调皮的恶意。露特丝受着身上男子肆无忌惮地攻城略池，美眸半阖，玫瑰花般娇嫩的小嘴微微张开，神情风流媚人，偏偏配上那般的容貌，还带着几分纯真无知。 方歇，艾瑞克搂住露特丝，半依靠在床头，一副餍足的样子。露特丝头枕在艾瑞克的胸透，金色的卷发有些潮湿的披散开来。两人静默无言，气氛缠绵温馨。 良久，还是艾瑞克先开了口，他的语调没有特别的抑扬顿挫，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好心情：“饿了吗？” 露特丝点点头，她的声音透着□□过后的疲倦与沙哑：“好饿。” “你先躺一会儿，想吃什么？法式小羊排怎么样？” “还要一份土豆泥。” “好的，宝贝。我一会儿回来。” 待艾瑞克走了以后，露特丝只躺了几分钟就起来穿衣服。艾瑞克住的地方并不大，因为有地下湖，进出都要靠小船。露特丝大致转了一圈，书架上摆放着各国文字的专业书籍，露特丝还好奇地翻了几本，里面竟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释。架子上摆着一些手工制品，那些十分仿真的人偶让露特丝寒毛直竖。还有就是书桌上散乱着的曲谱，上面涂涂改改的痕迹无一不表明它的作者是谁。露特丝出身贵族，对音乐也算是略有了解。只几张就看出艾瑞克那惊人的音乐天赋。露特丝的笑容越来越大，虽然事先猜测过艾瑞克收入不菲，不过亲眼瞧见他不仅多才多艺，还天赋过人，自然更是满意。这是一直黄金馅饼有木有！ 待艾瑞克端着香喷喷的晚餐回来时，就看到只穿了一件衬裙的露特丝抱着他的手稿笑的阳光灿烂。心情格外好的艾瑞克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个不同以往的，不含任何负面情绪的笑容：“亲爱的，快来填饱你的小肚子吧！你喜欢音乐我待会陪你看。” 露特丝表情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乐谱，走到了餐桌前。 到底是有了亲密接触，一顿饭吃的甜甜蜜蜜。饭后，艾瑞克颇有兴致地搂着露特丝给她演奏了一段自己新写的乐谱，还同她讲了自己正在创作的新剧本的构想，甚至还亲自演唱了几首歌。 兴致高昂的魅影大人压根没发现当他讲作曲，讲技巧，讲剧本时，露特丝那一圈一圈的蚊香眼，只有到了歌唱时，隐形声控的露特丝目光才变得迷醉。 “我有一个学生，她的天赋十分好，在我的教导下唱歌也不错。待她多演出几次，必会红透巴黎。”不知不觉艾瑞克就谈到了自己唯一的徒弟，语气颇为自豪，转而又有些恼怒，“剧院里的那些蠢材竟然一味阻挠，去捧那个只会捏着嗓子尖叫的卡洛塔！” 目光流转间，露特丝就猜到了这位学生的身份：“你说的可是那位克里斯亭戴耶小姐？我瞧她与夏尼子爵交往亲密，并不在意上台与否。” 想到克里斯汀，艾瑞克皱起了眉头，“沉湎与情爱，荒废天赋！” 露特丝心中一紧，仔细瞧着艾瑞克的神色，撒娇地抱着艾瑞克道：“瞧你严肃的，都要吓着我了。戴耶小姐天赋再好总归是女孩子，女孩子遇上喜欢的人自然就忽视了旁的。若与夏尼子爵成就姻缘也是一桩美事不是？” 艾瑞克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只知玩乐的贵族少年：“他哪里有半分配得上克里斯汀。” 露特丝倒是想学着三妹的性子小脸一挂，讽刺嘲讽一通道出：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星而已，就是成了女明星也不过是另一朵交际花，贵族的玩物。现在有个脑子不正常的夏尼子爵能娶她就不错了，就该谢天谢地了！ 好吧，不管露特丝心中的咆哮是多么的愤懑，但她走的可是清纯路线，淡定，淡定！露特丝深吸一口气，一脸纯真无暇地看着艾瑞克：“也是，听说卡洛塔可是斯坦福伯爵的情妇，伯爵十分宠爱，地位稳固着呢！戴耶小姐只凭着手无实权的夏尼子爵，上台无望。倒不如去结识他的哥哥菲利普·夏尼伯爵。” 第5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 艾瑞克一噎，他服侍过两位国王，又身处剧院几年，自是了解上流社会这些规则的。他想反驳说克里斯汀不是这样的人，是一位纯真善良的少女。可是看着自家未婚妻满眼的无辜好奇，这些话统统说不出来。 艾瑞克即使是初尝爱情，再不知如何行事，也下意识明白不能在未婚妻面前为别的女性说话。再说，露特丝身份高贵，懵懂单纯，看不上克里斯汀这样的身份也正常。艾瑞克自然而然在心里给露特丝找好了理由。魅影大人还没发现，他的心已经偏得不能再偏了。 露特丝可不愿因着一个女人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岔开话题，又是一番娇声软语，引得艾瑞克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就着宽大的书桌，又狠狠要了露特丝一次。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又是郎情妾意，碰在一块儿，自然是燃烧的霹雳巴拉响。 地下宫殿里只靠着廊灯和蜡烛照明，不留心钟表，根本不知道时间。所以等露特丝想起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天呐，凯琳和埃文一定担心死了！”露特丝向艾瑞克确定了时间后惊呼，一边匆忙拾缀着自己，一边道，“亲爱的，我得回去了。” 原本一脸慵懒靠在床头欣赏着露特丝身姿的魅影大人脸色一瞬变得阴郁，目光晦暗：“你要离开了？” 露特丝像是全然没有发现艾瑞克整个人突然变得阴沉一般，将头发全部拨到右边，背对着艾瑞克，示意他帮忙拉上背后的拉链：“是的，亲爱的。我消失太久了！他们会以为我出事的。” 拉好拉链后，艾瑞克顺手揽住了露特丝的腰，将她圈在怀里，气息喷在她的颈间：“留下来，和我待在一起，永远一起。”艾瑞克温柔的语气下包裹着不易察觉的阴森冷峻。 “亲爱的，”露特丝扭头给了艾瑞克一个甜蜜的吻，目光爱恋缱绻，“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不！”艾瑞克下意识地出口拒绝。 露特丝顿了顿，扯出笑脸，纤细的手掌摸了摸艾瑞克完好的那一半脸：“好啦！我也舍不得你，可我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艾瑞克默默抱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同意了。 艾瑞克以为，露特丝第二天就会回来，可是等了两天、三天、四天……艾瑞克从最初的激动期待，到后来的怀疑、猜测，变成了最后的愤怒。 “砰！哗啦——” 这已经不知道是艾瑞克这几天来摔坏的第几个杯子了。将桌上的曲谱粗暴地揉成了一团，随意地砸了出去，似乎这样就能消耗些心中的怒火。 “露特丝，露特丝，我的爱——”艾瑞克悲凉又夹杂着愤恨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地下王国里。 这里是他的地下王国，他是这里绝对的王者，可是，他心爱的女孩却不在这里！她失信了！她没有再回到这里，回到他的身边。她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后悔委身与一个恶魔，对一个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恶魔赋予爱恋。她是要收回对他的恩赐吗？不，他绝对不会允许！ 而迟迟不归的露特丝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呢？ 当天回到寓所的露特丝泡了一个香喷喷的薰衣草浴后就蒙头一觉睡到了晚上。等睡醒有了精神，才让凯琳进来。 纵然是意外频出，露特丝甚至是消失了一天，年轻活泼的凯琳却是出人意料地稳住了局面。 对于夏尼伯爵和拉曼夫人的询问和探视，凯琳纵然不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态度强硬地以“小姐身子不适，不便会客”将他们统统拒之门外。而私底下，却是催着埃文打听剧院魅影更多的消息。 “英国那里有消息吗？”露特丝率先开口问道。 凯琳摇摇头：“没有，我们出来的仓促，又要避着皮特曼的搜寻，获得英国方面的消息怕是要等一段时间。”又安慰道，“露丝小姐胸有沟壑，又早有婚约，定能庇护的了年幼的小姐们。” “只希望露丝都收敛下她的暴脾气，过刚易折……”露特丝话说一半也不再提，不管怎么样，她人已在巴黎，对于英国那边实在是鞭长莫及，只希望上帝垂怜，能眷顾下她几位可怜的妹妹们。 “夏尼伯爵府上送来了拜帖。”凯琳将帖子递上。 “哼！”露特丝不屑地瞥了一眼，没有去接，“到底是有名的风流公子，手段不一般。” 凯琳一听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惹的露特丝不悦：“小姐，我们还在巴黎一日就得给伯爵先生一日的面子，这儿总是他的地盘不是？” 闻言，露特丝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拜访，但凡是上流人士总是和警察署有些勾当，她也不是全然不知的。 隔了足足一周，露特丝才再次踏足巴黎剧院。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应付日渐难缠的菲利普·夏尼，一方面也是故意吊着艾瑞克。 露特丝上次就发觉艾瑞克轻易不会离开巴黎剧院，这可怎么行？她可以不在乎他不能示人的容颜，不在乎他行事残暴，甚至可以不在乎他那变态到近乎想要圈禁她的占有欲。但是！他必须得跟她回到英国！ 皮特曼那个老东西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一但她被扭送回英国，等待她们姐妹的就是被送去那所藏污纳垢的修道院了。现在她假死逃逸出英国，正是给她几位妹妹喘息的时间，让她们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嫁人。 所以，艾瑞克必须得跟她回去！只要他回去了，她就有法子逼扎卡赖亚斯家出面摆平这一切。 “感激你的指引，感激你的教导！音乐天使，能否让仰慕你、敬爱你的学生见见你呢？”祈祷室的门没有关严，动听的女声让露特丝脚步一顿。 “我知道你在这里 …… 我知道你总是和我在一起 …… 不要在躲藏了，神秘且陌生的音乐天使……”克里斯汀的音色确实很美。 紧跟着熟悉的男声带着浅浅的温柔隐隐传出：“亲爱的克里斯汀，我唯一的弟子，你的歌声让我骄傲，是我们彼此相见的时候了。” 顺着门缝，露特丝清楚地望见克里斯汀眼底的期盼、喜悦、激动与仰慕。 “感谢你如父亲般的教导……你是领路人和守护者！感谢你赐予我你的光辉”水润的巧克力色眸子亮的惊人，克里斯汀两手合握在胸前，姿态温驯而迷人。 难怪，这样的女孩能将年轻的子爵牢牢攥在手中。露特丝的眼中染上一层诡异的兴奋感，再没有人更比她清楚女子的柔弱可怜是一把怎样的利器了！ 露特丝没有打扰祈祷室里的两人转身离开。 “露特丝小姐，又碰见你真是太巧了，看来你很喜欢听歌剧。”劳尔在家中碰见过露特丝几次，隐隐猜到大哥的打算，见面自然添了几分热情。 “音乐使人放松、愉快，到了这里心情都明媚了，我很喜欢。”露特丝的笑柔弱中带着一丝脆弱的坚强，分外地让人怜惜。 劳尔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意，语气不自觉也亲热了不少：“若是喜欢就常来，我在这有固定的包厢，那里布置的更周到，你来了直接去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露特丝感动中带着几分犹豫。 劳尔福至心灵地想到了菲利普，一边做一个请的手势，一边道：“这有什么，这间包厢专属于我，我经常不在，空着也空着了。不走，我带你去看看。” 露特丝稍稍矜持了一下也就顺着劳尔一起走，还不忘打趣几句：“我来了几次都碰见你，听说你常来呢！就怕我不小心打扰了你可不好。” 劳尔被这么一说，脸上微红，请了露特丝进去。 所谓的专属包厢，不过是布置的更加高档华丽，突显身份罢了。轻摇着杯中的红酒，这样的露特丝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娴雅宁静之美，连那微微颦起的眉也分外惹人生怜。 “露特丝小姐遇到了什么难事？”劳尔不自觉开口问道。 她放下了酒杯，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劳尔脑子一转就猜到约莫和兄长有关。他本性善良，还未被巴黎贵族圈这个大染缸沾染上，本就觉得逼迫一个举目无亲的贵族小姐不好，可到底是兄长的事，他也不会贸然插手。 “劳尔，嗯，我可以叫你劳尔吗？”看到劳尔的点头后，露特丝才继续道，“你喜欢哪种乐器？钢琴？小提琴？” 换了话题，劳尔不觉松了口气：“小提琴，它的音色饱满、丰富，很有表现力。你呢？我听说英国的女孩子多是喜欢钢琴。” “不，不，不，”露特丝连忙摇头，一副“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样子看着劳尔，“钢琴是必修的才艺，事实上，几乎每家都会有台钢琴。但说到喜欢还是要看个人，毕竟有选择有比较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像，比起小提琴，你应该更喜欢歌剧不是吗？”说到最后一句，露特丝目光盈盈，语气带着一丝俏皮。 “那你喜欢什么？苏格兰风笛？”劳尔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出这个一个颇具英国特色的乐器。 “那是我小妹妹喜欢的，她最爱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吹，整个庄园都飘荡着悠扬的风笛声。”说到自己的妹妹，露特丝目光温柔，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柔情。 “你很喜欢你的小妹妹，从你的眼中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好姐姐，就像我的哥哥一样。”这一刻露特丝温柔感染了心地善良的劳尔，他不假思索道，“她一定也喜欢你这个姐姐。” “我可比不上你的哥哥，要知道，我也很想有个哥哥来照顾我的！”她虽然在打趣，但神色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黯然。 一个没有男丁的家族，一个没有男丁却有着庞大财产与可继承的爵位的家族，身为长女，露特丝的艰难处境不难想象。 第6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六） “我喜欢竖琴，不过原因比较幼稚，因为小时候啊，我以为竖琴都是仙女弹的。”露特丝像是没有注意到之前的气氛，接着话题继续，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女孩的梦想。”劳尔表示完全理解，随后打量了她一番，认真道，“不过它很衬你，如果是你的话，童话里的小仙女！” “你可真会说话！”露特丝脸颊泛红，展开右手的扇子掩住羞涩的笑容，只露出一双杏眼泛着水泽，楚楚动人。 被这么一瞅，纵然是心有所属的劳尔心脏也跳快了两拍，对于哥哥为何费尽心思要获取眼前美人的芳心有了一丝了悟。“你也喜欢歌剧？”劳尔随口捏了一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情绪，“我是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歌剧？” “不，事实上，我听的第一场歌剧在法国，我对它并不了解。”露特丝微微摇头，“它很不错。” 她的回答出乎劳尔意料，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天呐！我是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露特丝眨眨眼，泛着水光翠绿的眼眸带着令人怜爱地懵懂：“在英国，贵族未婚女子很少有踏入歌剧院的。” “这太古板了！”劳尔愤愤不平地说，他的骨子里透着法国人的自由，又带着未经世事的天真浪漫。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在包厢看歌剧不是，自由的巴黎。”露特丝举起红酒杯，目光俏皮可爱。 劳尔稍稍一愣，随即脸上洋溢起笑容，举杯和她轻轻一碰：“自由的巴黎！” 歌剧快要开演，舞台响起了音乐。“如果你不介意，能为我解说吗？”露特丝面露羞涩，微微倾向劳尔，“我很喜欢歌剧，可是不太明白。” 因为露特丝的靠近，一股清莲的幽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劳尔面色一红，慌忙低下头，正好瞅见那双白~嫩的小手紧张地揪着袖边，原本平整的袖口揉成了一揪揪，可爱非常。“当然，为美丽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原本，劳尔觉得看歌剧就得清清静静全神贯注地看，没想到第一次边看歌剧边为人讲解的感觉也不错。露特丝不是一个聒噪又无知的女性，她偶尔问一句的点在关键不说，每每劳尔解释过，她那惊叹又欣喜的表情也特别让劳尔满足。身为夏尼子爵的劳尔不是没有女性恭维过他，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像是露特丝一般不带任何企图或讨好。大多数时候她是睁大了眼睛带着惊叹盯着舞台，翡翠色的眼眸流转着引人炫目的光彩，而不是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一脸痴迷地看着他。这让他惊奇的同时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有只爪子间或挠一下他的心，有些痒又说不出那种感觉。 这场歌剧有近三个小时，直到结束，劳尔起身准备送露特丝离开。 站在包厢门口，露特丝露出迟疑的表情，才开口：“有个问题很冒昧，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戴耶小姐唱功不错，你没想过让她和卡洛塔小姐轮流演出吗？” “克里斯汀听到你赞美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劳尔笑着道，“事实上我正着手安排，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想凭戴耶小姐的实力一定会得偿所愿的。”露特丝笑容纯真，语气真挚非常，让劳尔的笑容更深了点，“好了，你也不必送我，去见见你的克里斯汀吧！”露特丝调皮一笑，敛衽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劳尔目送露特丝下了楼梯，嘴角的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温柔。 毫无意外，在某一个转角露特丝被拉入了漆黑的暗道中。 “我的露特丝……”魅影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暗中透着诡异。被紧紧抱着的露特丝没有挣扎，顺从的依偎在魅影怀里，声音软软：“艾瑞克……” “爱说谎的小骗子！”魅影语气森然，一手紧紧握着露特丝纤细的腰~肢，一手扶着她的后脑，狠狠地咬上他朝思暮想很久的娇艳樱~唇。 “艾瑞克，”露特丝披散着波浪的金发柔顺地趴在魅影的胸膛上，白~嫩的食指在上面画着圈打转，“夏尼伯爵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人家真的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翠色的绿眸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透着妩媚，偏偏纯真的容颜一脸天真，这般强烈的反差，艾瑞克眸色微深，他宽厚的手掌顺着那一头浓厚的金发，慢慢移到她白皙的颈脖，托起她圆润小巧的下巴，“真想把你一辈子锁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丝绸般的嗓音喑哑阴森，令人毛骨悚然。偏偏露特丝恍若未觉，反而兴致勃勃地昂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艾瑞克，一脸兴奋：“好啊，那就把我一辈子锁在你身边，让我眼里永远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艾瑞克的瞳孔猛地一缩，手紧了紧，压抑情绪，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真的愿意永远在我身边？” 露特丝灿然一笑，恍若仙子，两臂缠上艾瑞克的脖子，声音软软：“当然，但你要给我好吃的好喝的，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嗯……还要让我住的舒舒服服，每天开开心心！好不好嘛！”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一直难以压抑的喜悦涌出，蔓延全身，他抱紧露特丝，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嘴角不可抑制地咧开，露出笑容，目光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虔诚：“我保证，我的天使！” 露特丝主动吻上艾瑞克的唇，一手轻抚着他俊逸非常的半边脸。艾瑞克任由露特丝轻吻着他，半眯着眼享受着她的主动，手在她的腰间打着转。 突然，艾瑞克的右脸一凉，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具被露特丝抛了出去。心中猛然喷薄出的怒意和恐惧还未涌出，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浅吻落在那凹凸不平、形同鬼魅的半边脸上。 愤怒、恐惧、震惊、激动一一从艾瑞克那半边魔鬼半边天使的面容上划过。他的唇颤抖着，常年夹杂着讥讽的冰冷黑眸变得湿润。他像是被下了定身符，一动不动，单薄的嘴唇颤了又颤，却吐不出一个词。 “艾瑞克，别带面具了，我不喜欢隔着冷冰冰的东西和你亲近。”露特丝如葱般饱满纤细的手指划过他丑陋不堪的右脸。 “它不会令你厌恶吗？如此令人憎恶的丑陋面容，你不害怕、不恐惧吗？”艾瑞克握住露特丝的手腕，让她触碰不到他的脸，一声比一声高昂。 “不，艾瑞克。”她的声音轻柔的如同天堂传来的圣乐，笑容温和甜美，露特丝凝视着艾瑞克，“我们自幼相识，指腹为婚，缘分天定，我怎么会厌恶你？容貌只是皮囊，内在才是一个人的根本。我爱你，是爱你这个人，你的才华，你的天赋，当然，也包括你的外表。我想，当我白发苍苍、容颜不在时，你也不会改变你对我的爱，是不是？” “露特丝，你就是我的天使！”艾瑞克紧紧抱住露特丝，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哽噎。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 经此之后，露特丝就在地宫住了下来。艾瑞克带着露特丝转遍了地宫的每一个角落，得意洋洋地跟她讲述了每一个机关、每一个暗道。沉浸幸福中的艾瑞克并未发现每一次他解释那些他亲手制作的机关时，露特丝脸上那愈加诡异的甜美笑容。 两人浓情蜜意了一个月后，在某天艾瑞克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许久的学生——克里斯汀。 “我的小天使，下午我得离开一小会儿，你自己玩一会好吗？我给你准备了希腊游记，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艾瑞克在桌上摆满了各种蜜饯水果，然后坐到露特丝身边，摸了摸她的脸蛋道。 “你要去哪里？”午睡刚醒的露特丝双眼朦胧，目光呆呆的，头上还翘起一根呆毛，看起来呆萌呆萌，可爱极了。 “去教导我的学生——克里斯汀，你还记得她吗？”艾瑞克没有隐瞒，直接道。 露特丝撇撇嘴，像是有些不高兴，偏偏刚起床脑袋懵懵的，表情有些迟缓，背过身卷了被子一副“宝宝还要睡”的模样。 对于露特丝的小脾气，艾瑞克不以为意，无奈又宠溺地替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离开。 艾瑞克教导克里斯汀的频率并不高，一周不过一次，一次最多两小时。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艾瑞克回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迟，连教导次数也变成了两天一次。 这让露特丝愈发不满，她旁敲侧击地问过艾瑞克，答案是克里斯汀对唱歌的要求愈加严格，有更多的不懂要请教。自己唯一的弟子有进取心，而这个弟子又具有极高的天分，这让艾瑞克也有了积极性。 艾瑞克因为容貌的缘故，注定他无法站在舞台之上，无法展示他的傲人的歌喉。克里斯汀就像他的喉咙，借由她的歌声，他向世人展示着他的才华。她是他的媒介，是他的传承。这是露特丝无法替代的！露特丝心里清楚，可这不代表她会妥协！ 天使般圣洁的脸庞露出甜美的有些诡异的笑容，克里斯汀，你做好准备了吗？ 起先是艾瑞克每次离开时，露特丝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目光可怜兮兮却偏偏咬着唇什么都不说的样子，让艾瑞克又爱又怜地哄她好一会儿。 之后，发展到扯着艾瑞克的袖子直到小船上，一脸“你怎么忍心抛弃我”的委屈小模样，让艾瑞克既感到好笑又有些不忍心。 又一天—— “艾瑞克，你……去看克里斯丁好了。我……我没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孤单，一点都不寂寞！”露特丝一双杏眼泪光盈盈，不舍中带着倔强，欲说还休。 艾瑞克：……（让我走能放开我的袖子吗？）艾瑞克无奈地扫了一眼被捏皱的袖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这段时间露特丝各种撒娇卖乖求关注的行为，他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他喜欢露特丝这种离不开他的感觉，喜欢她带着点醋意偏偏努力掩饰的感觉。他是她的世界，是她的主宰，她离不开他！ 第7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七） 又一天晚上，在艾瑞克准备给克里斯汀上课时，露特丝撅着小嘴，拉着艾瑞克的衣袖摇啊摇，一脸依依不舍：“艾瑞克，为什么不把克里斯汀带来这里教导呢？这样我也可以学学嘛！” 提到唱歌，艾瑞克一脸头疼，表情古怪：“乖宝贝，我认为你的琴艺更加优美动听，我们不学唱歌哈！”事实上，两人在一起没多久，艾瑞克就发现露特丝是个声控，对他的声音更是没有抵抗力，平日里借着歌声诱哄她做了不少羞人的事情。露特丝自己也有着一副好嗓音，声音糯软甜美，引着艾瑞克兴起了教她唱歌的想法。但是，有一副好嗓音并不代表就能唱出美妙的歌声！露特丝的五音不全简直是让艾瑞克这个挚爱音乐的音乐天才忍无可忍！那简直就是灾难！艾瑞克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露特丝唱歌了！ “好嘛！”露特丝丢开衣袖，一副“宝宝不开心”的模样，“去教你那宝贝徒弟吧！” 艾瑞克又哄了她一会儿儿，才匆匆离开。艾瑞克走后，露特丝望着水路尽头的黑暗，露出了笑容。沉静的祈祷室里，少女双手合十，如黄鹂般清脆的歌声响起，婉转悠扬，带着娓娓道来的祈求。 “音乐天使指引我守护我 赐我荣耀 音乐天使莫再躲藏 来到我身边吧陌生的天使” “啊——”少女的尖叫刺破空气，随即“砰”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愤怒的男声响起：“ you！ 你这个小恶魔！ 诅咒你！ 你这撒谎的狄来拉！ 你这小毒蛇! 你再也无法摆脱这印象！” 这是与露特丝在一起后，艾瑞克第一次怒气勃勃地回到地下宫殿。梳妆好的露特丝见此没有一点意外，她勾起笑，娉娉婷婷地走到艾瑞克身边：“难道是克里斯汀学的不好，这么生气？” 见着心爱的人，艾瑞克剧烈起伏的胸膛平缓了一些，他的眼底一片阴霾，却由着露特丝拉着他坐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砸碎东西发泄情绪。 他攥紧的拳头被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艾瑞克凝视着那双满怀关切的翠色的杏眼，伸手抚摸着露特丝白嫩的脸蛋：“我亲爱的小天使。” 露特丝乖巧一笑，抬手取下了艾瑞克戴在脸上的银质面具。自从上次说过后，虽然艾瑞克一开始不太习惯，但在露特丝的几次坚持下，两人独处时他是不戴面具的。也是与露特丝在一起久了，让他在被克里斯汀揭下面具那一刻没有惊慌。 “呵”艾瑞克漆黑的眼眸闪现过一丝血色，他自嘲一笑，神情冷峻，他怎么会以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像他的露特丝这样不会在乎他容颜的人。那些凡夫俗子，表现的再如何纯洁天真，又怎么比的上他的露特丝。他的露特丝，他独一无二的小天使！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露特丝面上关心道，心底却乐开了花，她不过是装作无意问了问克里斯汀的好朋友梅格“戴耶小姐唱功一日千里，不知是哪位大师教导，真是好奇呀！”而已。 “一个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罢了！”艾瑞克到底阅历丰富，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半搂着露特丝，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有一个惊喜，过一段日子给你。” 露特丝乖巧地点了点头。 另一头，得见自己心目中一直以来崇敬仰慕的音乐天使真容的克里斯汀大受打击。她不得不接受她的导师就是那个令剧院里的人闻之色变的歌剧魅影！恐惧、害怕、惊疑交织在她心间，令她好几晚难以入睡，气色也差了很多。 劳尔见着喜欢的女孩憔悴很多，主动带她出去玩了几天。也许是离开了剧院，也许是心上人的陪伴，当克里斯汀恢复心情，却没想到和劳尔柔情蜜意地一起回到剧院参加化装舞会时，从未现身的魅影竟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为何不言不语 难道以为我已消失？ 各位是否想念过我？ 我已完成另一出歌剧 我带来写好的曲谱 《唐璜的胜利》 ……”在嘲讽了各人后，魅影看向了克里斯汀，他唯一的学生， “我赐予你我的音乐 让你的歌声振翅翱翔 现在你是回报我的时候 你会备受诅咒 当你没有做到魅影对你要求那一天时” 《唐璜的胜利》，这时艾瑞克为了露特丝所写的剧本，也是他要送给她的惊喜。这是他呕心沥血，倾尽心血完成的巨作，他有信心，它将成为歌剧史的里程碑！ 自从艾瑞克着手安排剧院排练《唐璜的胜利》后，他就加强了对剧院各人的监控，他要保证这部剧完美准时的在他规定的时间上演。因此，这段时间的他繁忙了很多。 “艾瑞克，”露特丝叫住了正要划船离开的魅影，拎起裙子跨入了小木舟中，“克里斯汀是你唯一的学生，她年纪小一时被吓住也能理解，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见见她，说不定这段时间冷静后她也后悔了，毕竟她也是你从小教导到大的。” 艾瑞克表情僵硬，克里斯汀那天的举动确实伤害到了他，虽然如今他也不是那么在意了，可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既然露特丝这么说，他也抱了一丝希望，带着露特丝来到克里斯汀房间的那扇暗门前。 “他恣意谋杀、谋害好人，如果我不答应演歌剧，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克里斯汀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他是个恶魔，我一定会抓住他！” 真不巧，瞥见艾瑞克瞬间难看的脸色，露特丝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她是知道劳尔在克里斯汀房里，他们倒也没辜负她的希望。 等两人离开了这个暗道，露特丝面色惴惴地开口：“艾瑞克，夏尼家财大势大，我们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回解决这一切的。” 没有得到离开的答案让露特丝心里有些失望，她点点头：“艾瑞克，我想出去一下，我有些担心我的妹妹们，要打听下消息。” 露特丝表达过好几次对妹妹们的担忧，艾瑞克默许了她与管家的通信，却第一次面临要让她出去请求。 他犹豫了一会儿，见露特丝面露恳求，终是不忍心同意了下来，留下“晚饭前必须回来”的要求。 对于露特丝消失了那么久突然出现，凯琳和埃文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看见她出现的那一刻还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埃文，收拾东西准备回英国。”听到露特丝的吩咐，埃文和凯琳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小姐，我们可以回去了？”凯琳喜悦万分，凑到露特丝跟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就在《唐璜的胜利》演出那晚，你和埃文在外面接应，小心一些，别露出马脚。”露特丝叮嘱后又关心道，“英国那边怎么样？”她对她性情刚烈的二妹妹实在是不放心。 “露丝小姐已经成功获得达西家族的庇护。”凯琳回道，“小姐，夏尼伯爵那找来好几次，怕是已经生疑。” 白皙的食指蜷曲，轻轻敲击着扶手，露特丝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在行动前几天，透给那我可能被歌剧魅影绑架了。”只要他们坚定哪怕搜遍剧院也要抓住魅影的决心，那么艾瑞克就不得不放弃他的地下王国。 《唐璜的胜利》首演的那一日，巴黎歌剧院一如往日座无虚席，热闹喧哗之下透出一股紧张压抑之感，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一碰即炸。 露特丝身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裙，金色的卷发笼在右侧，优雅低调中透着丝成熟女性的妩媚。 “今晚，好好欣赏我给你的礼物。”艾瑞克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他轻轻握着那白嫩的小手，在露特丝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才离开。 激昂的音乐响起，活泼引人发笑的对白后是婉转悠扬的女高音： “在她脑里没有别的想法 只有欣喜的想法 在她心中不再有梦想 只有爱情的梦想” 紧跟之后，是充满了力量与磁性的低沉男声，每一个节奏敲在心间，把握得极好。所有人都没发现人已经换了，除了露特丝。这是艾瑞克的声音！ “请告诉我 此情此生不渝 引领我走出孤独 说你需要我陪伴 陪在你身畔 无论去何处都让你我形影不离” 这本是一段男主角在歌剧中对女主角的告白唱段，可是此刻台上，一身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具颇显神秘的男主角并没有看向女高音。他直直望着露特丝所在的位置，毫不在意一旁发现了他身份面露惊慌的克里斯汀。 鬼使神差，克里斯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上前几步，揭开了艾瑞克脸上的面具。 丑陋的外表，畸形的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眼里，尖叫声划破原本一片祥和的歌剧院。 艾瑞克冷冷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警察正奋力地挤过来，他一下隔断吊灯的绳子。华丽巨大的水晶灯滑过众人头顶，“砰”的一声重重掉落在地板上。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人群变得更加混乱，大家拼命地想往外跑，却因为拥挤，变得更加混乱缓慢。不知什么时候，大堂里弥漫起浓烟，厚重的窗帘上跳跃着刺目的火焰，让剧院里的情况更加混乱。 “呵”艾瑞克冷笑一声，蔑视地看着场外如同无头苍蝇般贵族们，随后转向站在一边的克里斯汀。 “纯真的容颜丝毫掩盖不了你那丑恶的内心。” 艾瑞克就这么“砰”的一下子消失在舞台上。他最后那一眼淡漠失望深深地击在克里斯汀的心头，她的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一般喘不上气来。 楼下的混乱嘈杂丝毫没有影响到看戏的露特丝，她不慌不忙地披上斗篷，整个人隐在深紫色的斗篷看不出面貌。 一离开舞台就来找露特丝的艾瑞克见了她这副装扮，猛然笑起来，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拉起露特丝的手飞快地向地下跑去。。 第8章 鬼魅大人的小白莲（完） 巴黎歌剧院地下的每一个通道都是艾瑞克亲手设计的，他拉着露特丝连思考的时候都不需要，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暗道。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露特丝。”艾瑞克语气肯定，他并没有回头，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去一个再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答案，艾瑞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时的通道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然有一批人已经追了下来。 不过艾瑞克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不想，谁也别想找到他。 趟过这片水域，一扇弧形的生锈铁栏后是闪烁着星光的夜空。 艾瑞克两只手抓住铁栏，一使劲就将本就松动的铁栏拔了出来，将已经废弃的铁栏扔到一边，艾瑞克才转身牵着露特丝走出来。 “小姐。”露特丝的身形一出现，一直隐在旁边灌木丛多时的凯琳就出现了。 看见突然出现的凯琳，艾瑞克脸上却没有一点惊讶地神色，悠然地待在一边，一副全看露特丝安排的样子。 “带路。”露特丝直接道，这会可不是啰嗦的时候。 夏尼家的动静比露特丝想象的要大，巡视的警察一波一波增加，为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幸亏他们离开的迅速，不然想出巴黎倒是真不容易。 马车一路疾驰离开巴黎，一直到踏上了回英国的船，几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在房间休整一番，洗去满身尘土露特丝换了一身浅白色绣着银丝莲花底纹的长裙，金色的长卷发还带着湿气披散在后背。先一步打理好的艾瑞克穿着睡袍外面套着件深黑的斗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远眺。 露特丝走到阳台上，站在艾瑞克身边，两个人静默着看着正在下沉的夕阳。 “聪明的女孩！”艾瑞克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露特丝，他的神情交杂着骄傲和阴郁。 “谢谢夸奖！”露特丝迎着艾瑞克的目光没有闪躲，翡翠般的眼眸熠熠生辉，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如你所愿，我的女孩。”艾瑞克将露特丝拥入怀中，似是叹息似是妥协。 巴黎歌剧院是艾瑞克一手打造出来的，是他的天下，这里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能逃过他的掌握。劳尔夏尼为了克里斯汀会调动警察厅的人来抓捕他，这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大批警力的驻扎和菲利普夏尼的大肆干预却让他警觉起来。这个曾对露特丝几番骚扰的伯爵如此大动干戈实在令人生疑。直到他通过达洛伽知道夏尼伯爵此举是因为有消息说他中意的怀特小姐被歌剧魅影绑架了。 艾瑞克几次能够逃脱险境，对于阴谋诡计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听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基本就猜的不离十了。不过，既然他心爱的小宝贝愿意这样暗戳戳的折腾，他也不能打断她的乐趣，自是顺着剧本一路演了下去。 只要她愿意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爱着他，他愿意满足她的任何心愿。 船离法国越来越远，离英国越来越近。艾瑞克没想到，这辈子他还会再次踏足这片生养他却又遗弃他的土地。心里滋味万般复杂，可是看看躺在自己臂弯下睡得香甜的露特丝，艾瑞克又充满了动力与希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巴黎歌剧院最终被艾瑞克的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再也看不出昔日的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菲利普夏尼搜遍了整个剧院，出动了那么多警卫，不仅没有找到露特丝，甚至连她的两个仆人都消失不见了。终日啄燕反被燕啄，难得碰见一个让他动心不已的，却就这么不见了。即便是身为夏尼家家主，自诩阅历丰富的菲利普夏尼也不得不对始终那个只闻其名的魅影先生有了几分忌惮。 虽然没抓住魅影同样让劳尔夏尼在有几分不甘心的同时多了几分惧怕，他带着克里斯汀很快离开巴黎，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地方结婚生活。 番外 魅影在舞台上消失的那一瞬间，克里斯汀的心情是复杂地。她惧怕他，因为他丑陋的形同鬼魅般的容貌，因为他是那个手段残忍、恣意杀人的传说中的魔鬼。但她也仰慕他，他是教导她的导师，是父亲说的会守护她的音乐天使。他赋予她动人的歌声，让她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如果没有他，她永远只会是那个芭蕾群舞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即便她的心情是如此的矛盾复杂，即便她如何向劳尔诉说对魅影的恐惧，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从不认为魅影会伤害她。太年轻的女孩总是看不透内心，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在每一个与魅影交流音乐的晚上，在一曲曲深情动听的歌声里，他们的心是在交流的，他们是心灵相通的。她是有那么一些爱慕他的，爱慕那个才华横溢天赋过人的音乐天使。她觉得，他也是爱慕她的，不然为什么他会教自己唱歌，为什么会给自己提供好的剧本，会为了让自己当女高音而不择手段威胁众人呢？这样的爱扭曲、令人窒息，让克里斯汀惧怕的同时，又充满了信心。 可是，当魅影毫无留恋地消失在舞台的时候，克里斯汀心中的幻想破灭了。那冰冷无情的一眼，不仅毫无爱意，她在他的眼中，仿若一个陌生人。那一刻，克里斯汀从头发丝凉到了脚底心，她的心好像空缺了一块，可是年轻的她甚至不知道消失的到底是什么！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和劳尔的儿子到了入学的年龄，当她受邀来到英国伦敦演出时，她再次见到了魅影。 事隔经年，他衣着华贵，身旁有妻有子，常年阴鸷的面容如今挂着温和的浅笑，一张银制刻着复杂雕花的面具更显得他神秘高贵。 “那位是……”劳尔显然也认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珠，过于惊讶的语气掩盖了声音中的颤抖。 “那位是怀特伯爵，据说和扎卡赖亚斯家有亲戚关系。他可真是个幸运儿，娶了怀特家的长女不久，争夺爵位的皮特曼家族人就一个个意外身亡了，平白得了个爵位。不过他也算是手段了得，投资眼光极好，赚了大笔财富。”一旁的人半是羡慕半是嫉妒道。 “那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吗？”克里斯汀抖了抖身子，她的神情有些惊恐，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问道。 那人斜了一眼，嘴里也没停：“他可是英国出名的情圣，爱妻如命，这容貌除了他夫人是谁都不给瞧。再说，人家是伯爵，有财有势，谁不长眼这么冒昧。”言罢也不搭理他们了。这人话只说了一半，没钱没权的纵然不敢如此，可是英国比怀特家有权有势的也不是没有，只是魅影往日行事低调又手段狠辣。做生意图的是钱，没几人想拿命去试一试的。 克里斯汀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见到的不是魅影，如今的怀特伯爵，而是他的夫人。伯爵夫人鲜少露面，非常神秘。有人曾传闻说现在的怀特伯爵靠着伯爵夫人长女的身份在得到爵位后就软禁了她，也有人说是伯爵先生爱妻如命金屋藏娇。当克里斯汀步入包厢见着伯爵夫人的那一刻，她就肯定了后一种说法。 十多年过去，养尊处优的露特丝依旧美貌过人，因为日子过得顺心，身上尊贵的气质更加平和，给人宁心静气之感。 “你好，戴耶小姐，哦不，应该是夏尼子爵夫人，多年不见，一切可好？”露特丝的声音少了少女时的娇柔，多了几分慵懒。 克里斯汀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她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想了一会儿，似乎忆起什么，有些吃惊：“你是当时来剧院的露特丝怀特小姐。” 露特丝含笑点了点头，她颇有兴致地观察着克里斯汀的表情。 “真没想到……”见到此时的露特丝，克里斯汀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艾瑞克会突然消失。她有些不解，为什么出身好样貌佳的露特丝当年会和一个丑陋的杀人魔在一起。也有些说不出的难堪尴尬，她和劳尔当年在一个偏僻的小镇躲了好几年，就是怕艾瑞克报复，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反而过得更好。 露特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当初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打招呼。瞧着，你和劳尔如今过得也不错。” 露特丝和克里斯汀原本就没什么交集，聊了几句家常也就再也无话了。等克里斯汀告辞时，露特丝送了她到门口。几番犹豫，克里斯汀在门口还是问出了心底话：“你当初……不怕他吗？” “怕他什么？”像是看出克里斯汀难以说出口的话，露特丝补充道，“肤浅的人看外表，我只看他的心灵。” “可他杀人，杀了无多无辜的人。”克里斯汀语气有些激动。 “我不在乎。”露特丝微笑，“子爵夫人，祝您一路顺风。” 克里斯汀面容有些苍白的离开了包厢。这些年，她没有一天忘记过魅影。她不后悔她选择了劳尔，她爱劳尔，即便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劳尔。可是失去艾瑞克，她的灵魂就像缺少了一块，再也不完整了。她曾偷偷想过，假如，假如魅影是爱着她的多好，她可以为他生一个孩子，带着他的孩子和劳尔一起过下去。那样，她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无憾的。可她有明白这种想法太过自私，她不懂她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私的想法，她讨厌这样想的自己。 第9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 露丝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旅馆半旧的床上，斑驳的天花板让她有些恍惚，如大海般清澈的眼眸充满无限的悲怆苍凉。 撑起身子，露丝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这里不是那个困了她大半辈子的玫瑰庄园，那么，她在哪里？ “露丝小姐，您起了吗？”萨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进来。”露丝条件反射地应道。当她看见穿着苍绿色女仆装的萨丽时，她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捂住嘴退到了床里面。 “露丝小姐，是做噩梦了吗？”萨丽皱着眉，有些担忧地走近。 怎么可能，眼前的萨丽和记忆里中十几岁的萨丽一模一样！人怎么可能返老还童呢？ “露丝小姐，这里离彭伯里不远了。你要坚强，那个店家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乡下人说几句闲话是正常的。”萨丽自幼伺候露丝，十分了解自家主子有着极强的自尊，可是今非昔比，如今走错一步，毁掉的就不只是露丝一个人，还有怀特家剩下的两位小姐。所以即便是知道逾矩，萨丽还是多了一句嘴。 “现在是什么时候？”萨丽的话让露丝突然反应过来，她猛地抓住萨丽的手，眼眸中带着强烈的期盼，语气激动道。 “现……现在是上午。”被露丝这么一抓，萨丽的手有些吃痛，可是被露丝如此反常的表现一吓，萨丽也有些懵。 “我是说，”露丝舔舔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我们是在去彭伯里的路上，找我的未婚夫达西先生求救，是吗？” “是，是的。”萨丽的话音刚落，露丝就笑出了声，那笑容诡异的让人背后发凉，眼里透着疯狂。 小姐该不会是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了吧？萨丽在一旁瞧的心惊胆战。 “好了，也该起来了，我们得早点出发。”露丝很快收敛了情绪，吩咐道。 等露丝拾缀好下楼，就看见她的两个妹妹正乖巧地端坐在餐桌边等她，稚嫩的面庞虽然努力压抑但还是能看出惊慌与无助，看见她出现，两双眼睛充满期待的 前一世的她骤然背负重担，加上昨日听到达西先生好像和一位乡下姑娘订婚的详细心情更加烦躁，两个妹妹的依赖更让她惶恐无助下表现的更加暴躁。上辈子这时候的她狠狠地呵斥了两个妹妹，想到这里，露丝心里涌上愧疚，她放缓了声音，目光柔和的安抚道：“快点用餐吧，这里离彭伯里不远了。”抿抿嘴，看着两双水润润满是信任的眼睛，“不会有事的。” “哒哒哒”，马车一颠一颠摇摇晃晃地穿过泥泞的乡间小道。 “前面就是彭伯里，小姐。”萨丽掀开帘子朝着马车里道。 露丝坐着没有动，目光复杂透过萨丽掀起的一角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卡萨布兰卡和康维拉瑞娅微微伸长了脖子想要往外看个仔细，偏偏动作又不敢大。 “看看吧。”露丝鼓励地看着两个小妹妹。 “耶~”得到姐姐的允许，两个女孩露出高兴的笑容，争先恐后地扒着窗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 露丝目光慈爱，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狠狠批评两个妹妹失了大家风度，可是重来一回，她才看懂两个妹妹稚嫩的关心。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这一回，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的两个妹妹，让她们喜乐平安。露特丝姐姐，你放心好了。 马车到了彭伯里庄园大门的时候，因着之前的拜帖，管家雷诺奶奶带着一干佣人早早地在大门口等候。 露丝见过雷诺奶奶，上辈子她两次生产都是雷诺奶奶照顾的，对于这个端庄和蔼、礼貌周详的管家，露丝还是有着几分好感。 彭伯里大厦建在山谷边上，是一栋壮丽雄伟的石头建筑。它屹立在高垅之上，前面有一泓颇有天然情趣的溪流，后面连着一片树林茂密的小山冈。整片庄园布置的浑然天成，充满了自然之美。 “匆忙拜访，希望没有给达西先生和达西小姐添麻烦。”露丝面带礼貌的笑容，既不显得过于傲慢也没有过于低下地客套道。 雷诺奶奶引着众人向会客厅走去，祥和的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十分亲切：“先生和小姐对于各位的到来十分欢迎，他们正等着你们呢！” 雕刻着精美又不过于繁复花纹的大门缓缓打开，达西和乔治安娜都站起了身。 “很高兴见到您，达西先生，达西小姐。”露丝率先敛衽颔首行了一个贵族礼。 卡萨布兰卡和康维拉瑞娅站在露丝后侧跟着行礼。 菲茨威廉达西和乔治安娜按着规矩还礼。 达西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衣着一丝不苟，神情礼貌疏远：“欢迎三位伯爵小姐的到来。”在客套完后，他注视着露丝，“对于露丝小姐信中所说的事情，能否移驾到书房，有些事情需要具体商谈。” 这个一个更加年轻、充满生气的达西，露丝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她轻轻点头应允，对一旁的乔治安娜道：“劳烦达西小姐照看我的两位妹妹了。” 乔治安娜点点头，她今年才16岁，第一次招待贵客，有些紧张，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努力维持着镇定。 彭伯里很大，露丝跟着达西穿过了好几间房间上了旋转楼梯又走了一会儿才到书房。 黑色胡桃木制作而成的宽大书桌摆在窗边，座椅背后是贴着墙满墙打造的书橱。从桌上随意摆放的几本书和桌角肆意生长的小盆景不难猜出这里大概是达西先生平日休息的地方。 “请坐。”达西先生坐在露丝对面的沙发上，中间的茶几摆放着女仆刚刚送上来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这很冒昧，但是关于小姐信中所提到的婚约，家父从未告知过我，我也从未听说过，所以，小姐想要取信于我，还需要一些切实的证据。”达西抿着唇不笑，一脸严肃看着人的样子还是挺吓人。 “我也知道很冒昧。”露丝抿了一口热茶润润喉，即使再来一次，对于达西她还是有些畏惧，她努力镇定下来，保持着微笑回视着，“这里有一封老达西先生的信。”从手包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递过去，露丝没在多说。 信有三页，不长，落款的时间正是老达西去世前不久。达西先生很快看完，他显然放松了不少，将信折好放在茶几好，达西才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明明有些紧张偏偏努力维持着冷静的露丝：“我想这是一个没有完成的约定。” “那么就让它完成，也算了解了老达西先生的遗愿不是？”露丝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努力使自己自然一点。 “呵，”达西先生轻笑一声，他的笑配在他严肃的脸上显得有些讥讽，“露丝小姐，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这样就算是婚约，我想整个英国每年会结成更多的婚约。” 他的话已经尽量含蓄，可是露丝的脸还是白了白，她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若不是后面多年的磨难，此刻的她必然忍不住羞愤离去。可是不行，即使她不在乎自己，可是她还有妹妹们需要照顾，她不能辜负露特丝姐姐的期望。 湛蓝的眼眸透着水光，露丝微微仰着头，盯着眼前冰冷的达西。眼前的他还不是那个对她动心、爱上她的菲兹威廉，他的心正处于对伊丽莎白的热恋中，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她这个忽然冒出来并不那么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何况，她的身后还有着一个大麻烦。 “这是老达西先生留下来的。”露丝拿出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我想你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 达西瞳孔微缩，神情端正很多，他带着些惊讶地看向露丝。 “达西家族主母世代传承的戒指，我想如果你有认真观察每代达西夫人的画像就会知道。”说到这里露丝嘴角微弯，语调上扬带着点活泼，这也是她上辈子最大的慰藉，纵然伊丽莎白占着主母的位置，可是戒指却一直在她手中。 “说出你的条件，露丝小姐，我想你清楚当初怀特家在家父去世时的沉默已经代表了怀特家的决定。”达西坐的笔挺，他看了一眼戒指，皱着眉头。 露丝合拢手掌，将戒指收回，她蹙眉显得有些苦恼和不满，最终下了决心：“庇佑我们姐妹三人。” “虽然我对几位小姐的遭遇感到万分同情，但是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庄园主，恐怕无能为力。”怀特家的爵位和遗产纠纷在长女露特丝疑似被皮特曼杀死后就闹得纷纷扬扬，可是不管怎么样，皮特曼继承怀特家目前看来是十拿九稳，只等他打点好关系怕就是来对付怀特家剩下的三位小姐。达西家虽然占了大半个德比郡，就算贵族一直在没落，但无故和一个伯爵作对，显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达西先生，我只是不想和我们被送进修道院，你知道那里……并不是如听上去的那么清净纯洁，”露丝忍着泪，祈求地看着达西，“只要我们订婚，他就无法再把我送去修道院，我的两个妹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庇护，到时找个僻静的地方安顿她们，等到风头过去，我保证，会让你名声无瑕的解除婚约。” “呵，先不说你凭什么能让我名声无瑕的解除婚约，就说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你订婚呢？” 第10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二） “达西先生，我想你很清楚老达西先生所以写这封信的目的。违背先父遗愿娶一个乡下姑娘，呵！”露丝顿了顿，她目光嘲讽，隐隐含着几分不甘的愤懑以及不得不妥协的郁结，“达西先生重情重义，为了爱情可以无视对方的家室，可身为一个继承人，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是整个达西家族的体面。难道，以后达西家的人都只娶乡绅的女儿吗？” 伊丽莎白即使嫁给了达西，她骄傲固执的性格也使她完全无法融入上流社会。尽管达西的能力与才干使达西家蒸蒸日上，可那又如何，没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愿意嫁进来。她是情妇又如何，到头来，若不是借着她这个曾经的伯爵小姐的身份，他的儿子又如何娶的回心上人！ 达西沉默了，他眉头紧皱，目光死死地盯着露丝。可这时的露丝一点都不露怯，她甚至不再紧张，她像一只斗胜的孔雀高昂着头，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嘲讽，语气笃定：“你是有选择的，可是你不会愿意那你的继承人别无选择吧！答应我的条件，和我订婚，我保证，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说你的筹码。”达西换了一个坐姿，让他的身形显得不那么僵硬。 “我会用我病重的理由解除我们的婚约，这不会让达西家蒙受名誉的污点。作为婚约解除的补偿，您的继承人将由我姐姐或者我的妹妹们教养长大。伯爵小姐甚至女伯爵教养长大的名声，我想，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也许是因为交易有望达成的兴奋，露丝的语速很快，语气充满了压抑的激动。 “达西先生，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可以当面和你的准未婚妻解释。”见达西先生并没有立即表态，露丝急忙补充道，她有些涩然，不管是哪一辈子，她总是晚了一步。 “成交，小姐。”达西先生起身，从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情绪，“介于你们目前的情况，我想露丝小姐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被威胁了呢，露丝苦笑着点了点，保证道：“我向上帝发誓，先生。” 露丝和她的两位妹妹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乔治安娜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哥哥的未婚妻虽然很困惑，但她是个简单善良的好女孩，也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每天都很尽心地招待露丝两个妹妹。 事实上，露丝她们到的时间点非常巧，正是伊丽莎白一行人刚走的时候。原本达西在这时早就追了过去，想要再次向伊丽莎白表达爱慕的心情。可是因为露丝的到来，他的行程被完全打乱，自然也就错过了得知伊丽莎白的小妹妹莉迪亚私奔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露丝可不知情，她重生回来不久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彭伯里，之后又费尽心力地半是说服半是胁迫达西先生答应庇护她们姐妹三人，真是劳心劳力。 清晨的彭伯里格外的静谧优雅，拉开窗帘，透过窗明几净的落地玻璃，入目是抽出嫩芽的小树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圈，远处的溪流如一条蓝色的丝绸蜿蜒着潺潺流动。 真美！即便久居过富丽堂皇、气派非凡的洛兰伯爵庄园，和种满玫瑰、浪漫迷人的玫瑰庄园，这样自然犹如天成的彭伯里还是会让露丝惊叹！ 清晨的空气夹杂着青草的芬芳，露丝顺着小路一路走到湖畔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新鲜的染着水汽的空气浸透她的胸腔，再缓缓吐出。 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踏足这里。这是一条颇为隐蔽的小道，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园的人，但因为周边茂密的树丛隔断了视野，不仔细站在花园里却是很难发现这里有人。以前的她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溜来这里，偷偷看一眼她的儿女。那个时候的她，只要能看到那么几刻钟她的儿女，就会觉得特别满足。可惜她来的机会不多，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微风带着淡淡的湖腥味儿拂过她的发丝，她舒展着身体迎着风，往日的一幕幕划过眼前最终化为眼底的坚定。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高耸的大厦上，达西穿着睡袍隔着厚重的窗帘将一切尽收眼底。时光流转，像是重复了千百次般，他一直站在这里，静静地远处的女孩。他伸出手，覆在自己的胸口，有点酸涩，有点无奈，达西发出一个哭笑声，摇摇头，真是魔怔了，竟会被一个梦困扰。他两指夹紧捏了捏鼻梁，缓解下自己的头疼。 等到他下楼时，早晨还在湖畔边悠闲的少女已经端坐在餐桌上。 “哥哥，”坐在左边第一个的乔治安娜站起身，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喜悦，“今天雷诺奶奶准备了大餐哦！” “早上好，露丝小姐，卡萨布兰卡小姐，康维拉瑞娅小姐。”向乔治安娜点了点头后，达西先生礼貌地向三位小姐问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在看向露丝的时候微微停留。 “早上好，达西先生。”露丝早就带着两个妹妹起身，在达西先生问安后得体地回答。 本是完全符合礼仪规范的举动却引得达西微微蹙眉，她不是这样的，压下心里涌出的怪异感，达西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坐上了主位。 达西以前是见过露丝的，在一次伦敦的社交舞会上，她犹如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熠熠生辉，让在场的每一位未婚男士都移不开眼。她所在的地方总是目光汇聚之地，上前搭讪的男士比比皆是。她美的张扬，却不会给人轻浮造作的感觉，她高傲而优雅，即便是拒绝也不会让人难堪。那时的她背靠伯爵府，是高不可攀的贵族小姐。而现在，她正坐在自己旁边，小口小口，仪态优雅地用餐。稳重如达西也不经觉得有些玄幻，他努力收回总是不经意飘向露丝的目光，镇定如常地咬了一口面包片。 不可否认，虽然达西先生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他细心周到。待怀特家三位小姐好好的休整了三天后，达西才再次找露丝商谈。 同样的书房，不过经过三天相处，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不像先前那么僵硬。 “露丝小姐，这几日我准备去一趟伦敦，我们订婚的消息也会正式传出去。”达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露丝点点头，没有异议。只有确定了她是达西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皮特曼才不好动她。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她没有说话，达西也不知怎么补上了一句，“乔治安娜会很好的照顾你的妹妹们，况且彭伯里景色优美，可以骑马游船，你可以放心让她们在这住下。” “这里很好！”露丝摇头拒绝了一同去的提议，“卡萨布兰卡已经17岁了，我既然已经订婚，也该让她进入社交圈。” “雷诺奶奶置办舞会很在行，你交给她就好。”达西没多想，提议道。 “不，”迎着达西诧异的目光，露丝目光柔和，笑容真诚地看着达西，“我在德沃郡有一个朋友，今早刚收到她的来信，卡萨布兰卡交给她就好。旧贵族求财，新贵族求地位，婚姻如同买卖。我只希望她能嫁一个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中产阶级就好。”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通透的女子，明明该是赞叹，可是达西紧皱眉头凝视着露丝，有些不悦，他的心甚至有些为她的通透有些疼：“既然如此，就照你想的办。你现在既然顶着我未婚妻的身份，那么庄园的人或者物你可以随意调动，不必每次问我。” “谢谢你，达西先生！如果有机会，我们姐妹会报答你的。”即便曾经怨了眼前人千百次、恨了千百次，但将她从泥沼中拉出，给了她希望的人，始终是他。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将即将漫出的泪水压下去，露丝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可是看着这样的露丝，达西的内心更加烦躁了，将是被抓毛了的毛线球，左不是右不是，他踱了两步，强忍着想要挠头的冲动。“那么我先去准备出行的事情了。”丢下一句话，达西将露丝一个人留在书房，自己快步出去。 看着达西近似落荒而逃的动作，露丝面露不解，怎么年轻十几岁行事就让人怪怪的？ 出了书房，露丝先去了卡萨布兰卡的房间，交代了她许多要注意的事情。这个妹妹性子，露丝不好说。外人都觉得怀特家四姐妹中她的性子最烈，可实际上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卡萨布兰卡才是最刚烈的。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她从没有忘记过她娇柔的三妹妹将利刃刺入胸口时的果断，鲜红的花朵遍布她的衣裙，她大口大口吐着献血，可是脸上却又笑容那么灿烂。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惊醒，为她倔强的、可怜的妹妹痛苦。 我的卡萨布兰卡，这一辈子，你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第11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三）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瞧着哥哥是喜欢那个活泼灵动的伊丽莎白，下一秒哥哥的未婚妻却变成了美艳张扬的露丝小姐。大人的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乔治安娜啧啧摇头，不管怎样哥哥高兴就好。对于露丝姐妹，乔治安娜是适应最快的。往年里，她除了在彭伯里歇夏，基本都是在女校渡过。现在家里住着未来嫂嫂露丝，和哥哥的未来妻妹康维拉瑞娅，她自然是要留下陪伴她们。 康维拉瑞娅比她还有小上两岁，灿金色的头发配上琥珀色的猫瞳，像极了一只娇娇懒懒的小猫咪。乔治安娜几乎是第一眼就被萌住了！她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大姐姐，整日带着康维拉瑞娅玩耍。乔治安娜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一向善良的她竟然在卡萨布兰卡离开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兴奋，她可以彻底独霸可爱的小猫咪了！ 梦境中—— “求你，先生，带我离开这里！”少女一身狼狈，泥浆溅花了她的脸，却一点也无损她的美貌。即便是仰视着对方，即便是恳求着对方，她的腰杆却挺的笔直，湛蓝的眼眸看不出一丝卑微。 画面一转—— “为什么是我？”少女仰着头，深蓝色的眼睛如大海一般。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流淌高贵血脉的继承人。” 达西猛地从梦境里醒来，他的额头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珠，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他抹了一把汗，打开床头灯，沉沉地依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平复着心情。即便是醒来了，他的心依旧为梦里那句话后少女略带讥诮的神情感到酸涩。该死！文雅如达西，也不禁咒骂一声。从露丝出现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就整夜整夜的做梦，像是成为了另一个人，经历了另一个他的人生。刚开始，每天醒来，他并不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对露丝越来越觉得熟悉，那种熟悉不是逐渐相处后的熟悉，而是像是熟悉自己一样的熟悉。可是在他离开彭伯里到达伦敦后，梦境越来越清晰，他也记得越来越清楚。 更加荒唐的是，在见到伊丽莎白的那一刻，他心头涌上的不是惊喜，而是恍若隔世的淡然。真是魔怔了！瞧着外面隐隐露出肚皮白的天空，达西也不打算再睡了，昨晚他收到了维克汉姆所藏匿的地址，今天他得早点去一趟。 是的，在达西到达伦敦的第二天，他就遇到了憔悴了伊丽莎白。恐惧与担忧折磨这个一向充满活力的女孩精神萎靡，脸色苍白，状态十分不好。她一见达西，就忍不住落泪：“达西先生，我知道这也冒昧，可是我们是在没有办法了，我恳求你的帮助。” 达西吓了一跳，他为人正直又十分宽容，虽然梦境影响了他对伊丽莎白的热情，但并未完全消磨他对她的爱意。他点点头：“我会尽我所能，贝内特小姐，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我收到简的信，她说【我那最小的妹妹丢了她所有的亲友……私奔了……落入了韦翰先生的圈套。他们俩是从百里屯逃走的。你深知他的为人，下文也就不必提了。她没钱没势，没有任何地方足以使他要……莉迪亚一生完了】(方括号里是原著的话)。父亲和姨夫找了好几天，只打听到他们可能已经来了伦敦，可是我们实在找不到他们！”说到最后，伊丽莎白止不住地哽噎，小妹莉迪亚的私奔给她们家带来了无法想象的沉重打击，这段时间她仿佛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祈求地望着达西，她知道她不该如此，可是她们家在伦敦无权无势，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现在的她除了放下自尊向达西求助，她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这让达西有那么一阵恍惚。 达西的沉默让伊丽莎白自以为【明白了他的心思。她对他的魔力一步步在消退了；家庭这样不争气，招来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自然处处都会惹得人家一天比一天看不起。她丝毫不觉得诧异。】若是之前伊丽莎白还能仅凭着一点冷点与理智明白这怨不了别人。可是连日的担忧与无望压垮了这个女孩，嘴上的千恩万爱都是虚情假意，她原以为他的改变是对她的爱，可是如今却不愿尽一点薄力。 在伊丽莎白越来越锐利的目光下，达西回过神，他有些的慌张地拿着帽子行了告别礼，转身一跃上马，他的表情带着深思与刻板：“贝内特小姐，我会派人手去打听，贝内特小姐身体不好，还是多在府上休息吧。有了消息，我会立即过来的。” 【如果说，大凡一个人爱上一个人，都是因为先有了感激之心，器重之意，那么，伊丽莎白这次感情的变化当然既合情理，又叫人无可非议。】达西的话让伊丽莎白之前升起的那一丝怨恨消失殆尽，她驻足在原地，用着自己也没发现充满感情的目光目送他离开。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旅馆。达西先生与嘉丁纳先生、贝内特先生在三楼左拐角的小房间里找到了威克姆。没有人知晓他们在里面商谈了什么，反正最后威克姆得意洋洋带着莉迪亚与贝内特先生一起走了。 伦敦是上流社会交换信息的聚集地。达西这次来这里主要就是采买物品装作不经意地将他和露丝怀特订婚的消息放出去。同时，达西还需要联络一些达官权贵沟通感情，使得皮特曼在想破坏婚事时得多权衡一番。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博弈！ 实际上，为了延续家族的传承，像怀特家这种本家断嗣的情况，由旁支继承爵位和财产的做法在英国比比皆是。但那基本是家族制定的继承法早早规定的。而怀特家历来都是长子继承，没有男嗣由长女继承，以此类推。可惜怀特伯爵和夫人因为意外仓促离世，皮特曼狼子野心，钻了空子。而在这个父权制社会里，大家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造成怀特姐妹求助无门的困境。当然，像皮特曼做事这么绝，甚至连一份嫁妆都不愿意出，想要怀特姐妹送去修道院的倒是真不多。恐怕也是做贼心虚，怕她们出嫁后背靠夫家和他打官司！ 达西先生是新贵，他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他的母亲是贵族，他自己也坐拥大半个德比郡。要知道在英国，土地是获得权力的根本。一个公爵，一但他所拥有的土地数目没有达到标准，他就会被降爵！而皮特曼，如今正受困于他是否雇凶杀死怀特家长女的风波中，自然无力和有备而来达西周旋。 —— “这是？”少女的惊叹让站在她身后的男士那常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 她推开栅栏，一栋漂亮精致的白房子面前如同花海一般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花。 “喜欢吗？”他从身后抱住少女，语气是他都没发觉的温柔，“玫瑰庄园，送你的礼物。” —— “你很久没来看我了！”少女成长为风姿绰约的少妇，她撅着嘴，眉头轻皱，有些抱怨地看着刚进门的他。 “我也想你了，宝贝。”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轻易的堵住了她还未出口的话。 连日的梦境让达西的心开始混乱，很显然，梦境严重地影响到了他，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伊丽莎白还是露丝？真是，荒唐极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同闪电一般一晃而过，带着满身风尘的达西匆匆推开雕刻着玫瑰盘枝的门冲入房间。 “她怎么样了？”他的目光一刻不离躺在床上虚弱的露丝。 “先生，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医生摇摇头，提起箱子退了出去。 达西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半阖着眼睛的露丝，他抿了抿嘴，坐在床边，握着露丝的手。她的手不再如年轻时娇嫩饱满，变得瘦骨嶙峋。 “露丝，我来了。” 听到达西的声音，露丝睫毛扑闪着，努力睁开眼。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淡然，那种放开一切的目光让他止不住心慌。她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达西俯身凑近，想要听清她的话。 只见随着露丝嘴唇的蠕动，达西的面色一下惨白。 父母意外死亡后，怀特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露特丝姐姐带着大部分钱财仓皇离开，只为为怀特家寻求一线转机。而她带着两个妹妹，拿着一封露特丝仓促间塞给她的信函，逼着对方去履行一段可笑又无耻的婚约！ 岁月与磨难或许不能磨灭一个人骨子里的骄傲，但它们足以使一个人对现实低头。 第12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四） 美丽的彭伯里，对于上辈子的露丝就像一个触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可是如今的她真真实实的住在这里，成为它名义上未来的女主人。 露丝依靠在藤椅上，她的膝上盖着一件轻薄的毯子。藤椅一摇一摇，边上的茶盏冒着热气。她披散着大卷发透过窗户注视着夜晚的彭伯里，白皙饱满的食指打着节奏一下一下扣着扶手。 “姐姐。”房门被推开一点，刚好可以露出康维拉瑞娅头脑，她穿着睡裙，看起来十分腼腆。 露丝招招手，康维拉瑞娅高兴的“蹬蹬蹬”跑过去，坐在她脚边，下巴搁在露丝的腿上，一双浅灰色的亮晶晶地看着露丝。 露丝伸手抚摸着她的柔软的秀发，温柔中透着慈爱：“怎么了，我可爱的小妹妹，睡不着？” “姐姐，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吗？”康维拉瑞娅问的小心翼翼。 露丝手微微一顿：“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康维拉瑞娅点点头，“那以后我们会去哪里？露丝姐姐，你会像送走卡萨布兰卡一样送走我吗？”她固执地看着露丝，浅灰色的眼眸满是认真。 “是的。”露丝的眼睛微微湿润，她的小妹妹如此敏锐，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担心，康维拉瑞娅，姐姐会安排好一切。” “那姐姐呢？”康维拉瑞娅执着地问道，她的眼睛明明淡漠的没有一丝波动，可露丝却从中读出了那份倔强与关心。 “我要留在这里，等露特丝姐姐回来。你放心，我现在是达西家未来的女主人，没有人能够伤害我。”露丝弯了弯嘴角，语气也带着几分俏皮，“好了，我们忧国忧民的小公主，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晚上和你一起睡呢？”露丝伸出手，对她眨眨眼。 “当然。”康维拉瑞娅忍不住笑出声，故意板着脸点了点头，将肉呼呼的小手搭上去。 达西是在晚上抵达彭伯里的。他快步迈入大厅，一边走一边将染着尘土斗篷解开丢给一旁的男仆。 “小姐们在哪里？” “她们正在餐厅用餐。” 推开餐厅大门，达西大步迈进。正在用餐的几人都被达西的突然归来吓了一跳，乔治安娜赶紧放下叉子，有些惊喜小声唤了声“哥哥”。 只一眼，达西就看到露丝所在的位置，她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显然有些意外，态度却有些漫不经心，她只瞟了一眼，注意力就回到了盘子里。 “露丝小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单独谈谈，现在。”达西径直走到露丝面前，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架势，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露丝看了一眼还剩下一半的小羊排，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她颇为自在的起身，甚至还对乔治安娜和康维拉瑞娅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才跟着达西上楼。 这是一间在三楼靠里的小型会议室。刚进房间的露丝只匆忙扫了一眼就被达西抓住手腕猛地压在墙上。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黑色的眼眸翻腾滚滚浓雾叫人看不清情绪。 “你有病呀！”被惊吓到了露丝锁着眉头，挣扎着想要拔出手腕。 “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之前是发生过什么！”露丝的挣扎引来了更加紧密的禁锢，他死死地将她困在臂弯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露丝有些不耐烦，她努力地想要推开他，如此亲密的距离让她感到慌乱。 “你不知道，你这个女巫，从你第一次踏入彭伯里开始，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整晚整晚的折磨让我快要疯了！”达西的语气激动，他恶狠狠地盯着露丝，她的不耐烦让他十分恼怒！ 达西的话深深刺中了露丝，她眼眶泛红，明明既感到难堪又伤心，却偏偏一脸冷笑：“你拉我进来，对我如此无礼，就是为了对我控诉我的出现让你如此苦恼如此痛苦。呵，那我真心诚意的对你说抱歉，真抱歉我出现在你生活里！” “唯愿，我们来世，永不复见。”苍白的面容，女子的声音跨越了时空回荡在达西脑海里。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痛不可言。两世交汇，达西红了眼，像是发疯了一般狠狠吻上眼前这个吐着让他心痛的话的女子。娇嫩的红唇带着的淡淡玫瑰香气，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达西似是恼怒地重重咬了那柔软的唇瓣一口，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口腔中。露丝痛呼的叫声全被他霸道的吻吞进肚里。出了气，在露丝止不住的泪水中，达西放缓了攻势，带着柔情挑逗、安抚着她。 一个以粗暴莽撞开头，缠绵悱恻结尾的吻结束后，两人额头靠着额头，静谧的房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露丝面带红晕，她的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意乱情迷，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达西一手紧紧固着她的腰，她让紧紧贴着自己，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将有些凌乱贴着她脸的头发拨开后，细细抚摸着温热的脸颊。 “呵”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的笑声透过声带的震动响起。 露丝仰着脸，有些迷茫地看向达西，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点困惑。 “那一切都是真的，对吗？”明明达西的声音是那么轻，露丝就像受到了惊吓，她下意思后退想要保持距离却被达西抱得死死的，怎么都挣脱不开。她别过脸，并不看达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和刚刚的那个吻说明了一切！我们……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在……这现在完全不同的一世里。” 露丝猛地转头看向达西，她目光探究，可惜无法从他没有一丝波动的眼中看出点什么。“达西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许你需要问的不是我，而是神父。” “我相信你心里清楚。”露丝死不承认的样子让达西内心生气一股怒意，他松开手，冷眼看着露丝像兔子一样一下子跳出他的怀里，仓皇地离开这里。 或许是因为那个缠缠绵绵的吻，也或许是因为那个紧密的拥抱。达西先生难得一夜好梦，只可能他早上醒来看在床上的一团糟脸色有点黑就是。 “先生，宾利先生和宾利小姐到了。”男仆的话让达西不再纠结如何面对露丝，尤其是在经过一晚那样的梦后，上帝，这真是对一位淑女最大的亵渎。可达西心里隐隐又觉得，她本就是他的。压下心头的千思万绪，达西衣着整齐地去门口迎接他的好朋友。 宾利先生这次来就是想要说服达西与他一同去尼日斐花园小住。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简求婚，拉上达西一是想要得到他的祝福，二也是为了给他壮胆。 宾利小姐则是想着讨好达西，这次没有了伊丽莎白，她有信心拉回达西的目光。 不过宾利小姐的想法注定是不成的！刚踏入客厅，宾利兄妹对出现的两位陌生女子微微有些惊讶。 “这是我的……未婚妻，露丝怀特，这是她的妹妹康维拉瑞娅。”达西掩饰着语气中的尴尬，介绍道。 “你订婚了？”宾利先生因为太惊讶语调很高，反应过来后，笑着连连道：“真是恭喜你，达西，我没想到你竟然……不，我是说，这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祝福你们！” 宾利小姐显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也有些眼界，瞧着这两位通身气派，也知道出身不错。倒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带着微笑和她们问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卡洛琳宾利。” 宾利先生很快向达西提出了邀请，当然他很机灵地同时邀请了露丝姐妹和乔治安娜。 达西爽快地应允了宾利先生的要求，但替乔治安娜拒绝了。 露丝也点点头：“我对尼日斐花园也很期待，不过康维拉瑞娅就不去了，她和乔治安娜感情好，在一起有个伴。” 宾利先生在意的本就只有达西先生一个人而已，自然没有异议。在他的积极下，一行人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就向朗博恩出发。 理所当然，卡洛琳和露丝坐在一辆马车里。宾利和达西骑着马走在前面。卡洛琳收回手，放下了挑起的帘子。 “我几乎都快以为达西先生会娶那个无礼的乡下丫头，没想到最后和他订婚的是你。”卡洛琳的目光落在露丝身上，她神情复杂，有几分不甘心，又好像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解脱。 露丝虽然是刚认识卡洛琳宾利，但她倒没有对这个看起来有些趾高气昂的女孩子反感。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个有些傲慢，有些现实，还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子罢了。 “这个世界总是出其不意不是？”露丝的笑容带着隐晦地嘲讽。 卡洛琳并没有听出来，她点点头，带着些愤恨与无奈：“是呀，可惜那些并不是什么令人欣喜的意外。就像我是在不懂哥哥为什么要娶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人。他只顾追求他所谓的爱情，根本就不想想他身上所背着的宾利家！” 露丝挑挑眉，对眼前这个显得有些刻薄的女孩有些另眼相看，不是每一个人在享受了家族所带来的一切后还能始终记得自己所要背负的重担。上一辈子，因为她的自私任性害得露特丝姐姐匆忙归国，一切计划都打了水漂，怀特家从此归于皮特曼那个恶棍！ 第13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五） 几日的行程，让卡洛琳和露丝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相较于达西的意外，宾利先生在诧异的同时也很高兴。 尼日斐花园早就打扫好等待主人入住。宾利先生自从到了这里后，就开始心神不定。他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瞧瞧门外，一会儿又在屋里打着转。 “如果你已经定好主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达西看着自己好友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好笑，提议道。 “哦，当然，我是说，我们还是明天再去，休整一下，这实在是太匆忙了！”宾利先生有些语无伦次，但这些都遮掩不了他脸上的兴奋。 卡洛琳对于即将成为她嫂嫂的贝内特家大小姐并没有很多好感，所以第二天没有跟着自家蠢哥哥一起去，反而是留在了尼日斐花园。露丝自然也就顺道留了下来。 “实际上你并不需要陪我，”卡洛琳满脸郁闷，还有着点赌气，“贝内特的小姐们都是女巫，你该跟着达西先生，宣示你达西夫人的身份，免得被某人勾搭走，要知道，前不久达西先生还说过伊丽莎白小姐可是他认识的最漂亮的女孩之一。” 露丝目光闪闪，她并没有接话，而是另起了话题：“宾利先生有打算买下尼日斐常住吗？这里瞧着景色不错，听说民风也很淳朴。”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要住在这里，你是没见过贝内特太太，有那些失礼的亲戚简直是丢死人了。”卡洛琳一脸嫌弃，话题顺利地转移开来。 另一头，自从听闻达西先生来到了朗博恩，伊丽莎白就开始心神不宁。她想着，时间隔了这么久，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还来找她，【他的情意，他的心愿，竟始终不渝；一想到这里，她那苍白的脸便重新恢复了血色，而且显得更加鲜艳，她不禁喜欢得笑逐颜开，双目放光。可是她毕竟还是放心不下。 她想：“让我先看看他的举止行动如何，然后再存指望还不迟。”】 可惜达西先生到来后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除了在刚开始见面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面几乎没有跟她交谈，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沉默寡言。 伊丽莎白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怪自己不应该失望。 【她想：“怎么料得到他竟是这样？那他何必要来？”】想到这，她又觉得有些委屈。 这一次的拜访，宾利先生并没有向贝内特家大姐求婚。也许是因为时隔一年，他觉得该循序渐进一点。宾利先生开始频繁地拜访贝内特家，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瞧的出他的心思。 倒是达西，在陪着宾利先生去了两次后便不再去了，他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更加沉默。偶尔看向露丝阴沉的目光让她脊背发寒，寒毛直竖。 这天周二，朗博恩邀请了许多客人。达西主动提出带露丝一起赴宴，这使得原本死宅到底的卡洛琳有了兴趣，跟着宾利一同出席。 不管伊丽莎白是如何怀着期待，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当露丝挽着达西出现的那一刻，伊丽莎白全然感受不到众人好奇地目光，而是怔怔地立在那，呆呆地看着两人。 露丝同样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伊丽莎白。还没有成为达西夫人，经历多年上流社会磨砺的她脸蛋依旧稚嫩，她闪烁着迷人光彩的眼睛还是如此灵动而富有生气。纵然这会有些失落和难过，她还是挺直着腰，强撑着笑容。 露丝的美貌与简不相上下，但在气质上，那是云泥之别，简是远远不及的。 贝内特太太一点都不喜欢见到比她自己女儿还美的女人，但她总算还记得自己女主人的身份，她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这位小姐是达西先生的未婚妻吗？以我多年的眼光来看，你们真是相配！”这里贝内特太太还在洋洋得意自己把她和那个过于傲慢的先生拉做一对儿，那样就对她的女儿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熟不知她的言语让在场众人深深皱眉，若露丝不是达西的未婚妻的话，她的这番话就是对一个女孩名誉很大的损害。在这个名誉大过天的社会里，这是在是太恶毒了！ 伊丽莎白还没来得及被自己母亲愚蠢的行为哀叹，另一头达西先生微微拧着眉，点了点头：“我的未婚妻，露丝怀特伯爵小姐。”他特意点名了露丝高贵的出身，因为他深知贝内特夫人这种人的特性，事实上他所料甚对。一听说露丝的身份，贝内特太太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她的分贝更大，显得更加激动：“噢！上帝！我竟然有幸可以请到一位伯爵小姐来朗博恩做客。我发誓，整个麦里屯再也没有人家能请到比这更高贵的客人了！” 本来打算走过来的伊丽莎白收住了脚步，她睁大了眼睛，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和明显的受伤。 达西显然也看到了伊丽莎白，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他给露丝拿了一杯饮料，一直站在她身边，两人时而交谈着，看上去很亲密。 这令伊丽莎白大受打击。明明不久前在彭伯里，他还是那样的可亲近人，他的眼里还满含情意。如今不过几个月，竟然已经订立了婚约！她挑剔的打量着露丝：灿金色的浓密卷发柔顺的披在身后，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剔透的海蓝杏眼，鼻梁高挺，樱唇饱满而富有水泽。她神态端庄，浅浅的笑容既让人觉得亲切又带着一丝疏离。她气质高贵，即便是伊丽莎白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浸染在骨子的高贵，而不是抬高下巴、眼睛放在脑袋上的傲慢所展现的肤浅的高人一等。伊丽莎白十分沮丧。 “你看起来并不受欢迎。”露丝轻啜杯中的饮料来掩饰嘴角的幸灾乐祸。 “需要来一点儿小羊排吗？”达西往前递了递手中的盘子。 露丝乖巧地咬了一小口：“不得不说，这里的小羊排烹饪的真不错，用料很香。” “你喜欢我们可以带个厨师回去。”虽然他本人对这种充满乡野风味的食物不感兴趣，但既然露丝喜欢，他不介意麻烦一点。 露丝狐疑地看着达西，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达西为自己的脑洞大开囧了一下，他强忍住想撬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小笨蛋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结果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那粉嫩嫩的腮帮子。看到她瞬间变脸，水润润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只炸毛的小松鼠。 “咳”达西掩饰地咳了一声，严肃着脸训了一句，“好好吃东西。” 如果这不是公共场合，露丝真想抓花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 “你好，达西先生。”伊丽莎白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来打了招呼，她的笑容有些苍白，眼里不复以往的神采飞扬。 “你好，伊丽莎白小姐。”达西肃着脸，从那毫无波动的目光里一点都看不出站在他眼前的是他曾经倾心过、求过婚的少女，“这位是露丝怀特，我的未婚妻。” 从伊丽莎白走过来，露丝就保持着脸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社交微笑，不温不火。只不过达西一句简单的介绍就让露丝温和的面具差点碎成渣渣。即使她努力克制，可小眼神还是止不住地往边上瞟。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清楚，伊丽莎白可是未来的达西夫人，彭伯里的女主人！可是达西，他竟然向他即将要娶的女人介绍他的未婚妻！ 露丝的脑里立马就展开了数十条联想。他也许是出于礼仪，毕竟他们还在合作，他本人又十分正直刻板。或许只要一小会儿他就会让她跟伊丽莎白说明真实情况。或者，他们吵架了，闹矛盾了，所以用她来做激将？还是如今的他们根本还没到那一步？是在简贝内特嫁给宾利后才发生的？露丝怀疑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荡啊荡，简直像是要把两个人看个透透的。 本来就心虚的伊丽莎白被露丝一看感到有些难堪，她甚至已经想到是不是达西和她说了曾经被据婚时她那番义正言辞的话，他们是不是嘲笑她没有自知之明，还有那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的正义感。可眼前的达西又提醒着她，这是一个品格高贵又帮助了她家的人，她不该再一次恶意地去揣测他。羞愧、难堪与不安，让伊丽莎白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本来还想探探情况，弄清这位先生是否早已放下了对她的感情，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想不起。 “祝你们玩的开心，我去姐姐那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的离开正如她的到来一般，十分匆忙。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露丝用胳膊戳戳达西，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担忧。 “又有什么是可以误会的。”达西的神情很平静，他那双直勾勾看着她的黝黑的眼睛让她有些心慌。 “不需要我跟她解释吗？误会的话多不好，虽然我不会拖你太久，但万一她伤心之下嫁给别人怎么办。”虽然心里十分不高兴，还有点酸意，但露丝还是劝说道。她倒不是多好心，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伊丽莎白，不过既然是合作，她还是会履行约定的。 第14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六） 达西那一眼的意味深长让露丝提心吊胆了半天。她弄不懂他想什么，不过好在如今她也不想弄懂了，在达西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她这些都抛到了脑后，开始盘算起该如何安置她的小妹妹康维拉瑞娅。 很快，宾利先生就与简订婚了。他们的婚礼订在了半年后，就在麦里屯的小教堂里举行，那是简出生并接受洗礼的地方，非常具有意义。 达西并没有留下来，在祝福了宾利先生和简后，他带着露丝去了伦敦。 “说实话，我都有点舍不得卡洛琳了。”想到知晓自己要离开时，卡洛琳那心如死灰、万分不舍的表情，露丝就想笑。卡洛琳跟她抱怨了无数次，她满心不愿意留下来为这个她不喜欢的婚约准备，尤其是当她知道他的哥哥竟然迁就了简在一个并不出名的乡下小教堂举行婚礼。她声称她已经看到了宾利家的没落！一想到这，露丝就乐不可支，她简直太逗了！ 达西斜了她一眼，说话不知事讽刺还是赞美：“都引你乐那么久，这也算是宾利小姐的一个优点。” 达西一年里来伦敦的次数不少，在伦敦的住所时刻都有人打理就是为了方便他随时入住。 “你不用出去谈生意吗？”之前有宾利兄妹在还不觉得，一到了两人单独相处，露丝就觉得万分不自在，她甚至回忆起了那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所以在连着两顿饭都能在餐桌上见到达西，露丝忍不住问出口。 “如果你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转转，有些东西想必你更愿意亲自挑选。”达西先生收起报纸，他表情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出一点问题。 说实话，达西亲自陪着她逛街选购礼服、首饰、配件真是让她受宠若惊。男士向来都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即使有男士主动陪伴，那么他不是因为在追求这位女士，就是因为别有目的。露丝自觉除了美色，她身上还真没什么可以让别人别有用心的。偷偷瞟一眼达西，难道她的美貌再一次打动了这位先生？露丝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自恋的，她得意地翘翘嘴角，很快又努直了唇，哼，不管怎么样，她绝不会再一次成为他的情妇！ 达西敏锐的察觉原本还兴致盎然挑选着手套的露丝情绪低落下去，“不满意这个吗？我知道还有一家店，那里新进了东方的丝绸，去那里看看怎么样？” 露丝颇为纠结的有瞄了一眼达西，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手套。这是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花样中规中矩，不过设计很好，显得手修长秀美，就是手腕处看上去有些单调。 “如果这里可以镶嵌一些水晶会更好。”露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老板，按着这个改，用巴西的紫水晶。”达西吩咐完，转头轻声向露丝道，“紫水晶很配你刚刚选的那件裙子，你看行吗？” 露丝愣愣地回视着达西，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点点头。她看着达西和老板商量着用多少的水晶，怎么排列，如何镶嵌，有些恍惚。 —— “夫人，这是刚送来的裙子。” “约翰斯顿呢？” “他正外边等着，叫他进来吗？夫人。” “这次的裙子我很喜欢，腰间收的很好，裙摆一圈镶嵌的水晶非常好，很亮眼。” “都是达西先生的功劳，他来了小店两次，将图纸改了又改，先生对夫人的心意真是令人羡慕啊！” 眼眶温热，露丝突然很想哭。哭什么？哭自身的不幸？哭命运的捉弄？还是哭这段注定错误的爱情？ 这边和店铺老板沟通完，转头达西就发现红着眼睛的露丝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舒服吗？”露丝第一次，在重生回来后好好地看着这个站在眼前的男人。28岁的他相貌英俊，眼神明亮犀利，气质稳重让人信服。如今的他眼里还没有染上深深的阴霾，气质也没那么厚重压抑地令人喘不过气。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看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但实际上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只是有点无措。 看着露丝发怔，达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被摸回神的露丝有些尴尬：“我想回去了，有点累。” “好的，”达西伸出胳膊，挽着露丝出门，“下次让他们送上门给你瞧。” 坐上马车，露丝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也没说话。 一回府，露丝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将整个人埋在床里，脑子一团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一下子想起了曾经。那个骑在高高的马上救了他的男子，那时的他眼神疲惫却还没有后来的寂静。他带她去玫瑰庄园时，他眼中的光彩亮的吓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磨去了他身上的生气？ 露丝不愿意想，流水肆意地流过脸庞，打湿了床单。她捂住脸，痛哭出声。 门外正想要的敲门的达西收回了已经举起的手，他背靠在门旁的墙上，听着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露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如往日一般用餐。但她在躲他！达西很轻易地发现了这一点，她开始用那副冷漠的表情拒绝在用餐时与他交谈，也不会答应与他出行。甚至在家里，她都会避开他所在的地方。 “明晚七点，坦尼森夫人的宴会，你一直让人打听的那位巴勒特先生刚好收到了邀请。”在露丝意欲再一次无视达西走过时，达西开口道。 他的话成功地使露丝停下了脚步，对于达西知道她偷偷让人打听的举动，露丝一点都不意外，她直接回道：“我会去的。” 宴会当天，达西充分实践了他的言出必行。在带着露丝绕了宴会大厅一圈，向每一位有身份的介绍了他的未婚妻后，才带露丝认识了巴特勒先生，并且十分宽容绅士给他们留了两分钟单独交谈的时间。 达西先生很好了维持了他守时的原则，两分钟一到，连一秒都不带多的就带走了他目露凶光的未婚妻。 “你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忍了一晚上的露丝一回到家就将手包扔到了沙发上，大发雷霆。 “这是你的误解，我甚至默许了你们的下次见面。”达西松了松领口，面不改色道。 露丝怒瞪着达西，那海蓝的眼睛盛满了火焰。生气起来更漂亮了，达西极快地把这个一点都不绅士的想法埋进坑里。 “好了，别生气，我前几日派了人去准备，估计明天就会上门，你看看你喜欢样的款式，首饰不喜欢就订做，我那有一匣子新进的珠宝，给你做首饰。”达西将外衣脱掉，走近了两手轻轻抱住露丝的臂弯，非常耐心的哄道。 “你想做什么？”露丝蹙着眉头看着达西，转而脸色铁青，“我不会给你做情妇的！你休想！” “宝贝，你在瞎想什么，我们可是未婚夫妻。我们的婚礼，是时候准备了，你想在哪里举行婚礼，是在德比郡还是伦敦？”达西目光温柔，他的语气就好像……就好像她真的是未婚妻一样！不，是就像他们是真的因爱情而结合一样！露丝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吐槽哪一点，她被达西吓住了。 “你疯了？”她傻傻的颇为认真地问道。 “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们的婚礼。”达西颇为体贴的样子。 露丝猛地推开达西，像是看一个……疯子，不可置信道：“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说到“合作”两个字，她的嘴里不禁有点苦涩，“你喜欢的是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不是吗？你甚至向她求过婚！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当面跟她解释的。” 达西面色一沉，黢黑的眼底压着正不断跳跃的风暴，他抓住露丝的手腕，紧了紧。他的语气带着压抑后的怒意，咄咄逼人：“我们会结婚，在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我们的婚约后，你以为还有逃避的机会吗？”见露丝直摇头，他放软了语气，用回忆的语气诱哄道，“露丝，我们相爱，你记得的，不是吗？上辈子的我们如此相爱，现在有机会重来一次，你终于可以嫁给我，我可以明媒正娶你回去，这不好吗？你还记得亚伯他们吗？他们如此爱你，你舍得不要他们吗？” “不！”露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剧烈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吼道，“滚！你不配提到他们，你个混蛋！你竟然还敢提起他们！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猛地挣开，“蹬蹬蹬”地跑上楼梯，“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留在的原地的达西有一瞬的茫然，他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让露丝看他的目光，带着彻骨的恨意？ 第15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七） —— “萨丽，是男孩女孩？”刚生产完的露丝面色苍白，十分虚弱。 “是男孩，小姐。”萨丽端来熬好的汤，扶起露丝，一勺一勺地喂他。 “把他抱来给我瞧瞧。”露丝撇过脸避开勺子，有些迫不及待。 萨丽表情一僵，她极力装作无事：“吃完再瞧吧，小姐，他正在睡觉呢！” “把她抱来！”露丝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她熟悉萨丽正如萨丽熟悉她一样，她激动地想要起床，“我的孩子在哪里？” “你出去。”不知何时达西站在门口，他吩咐完萨丽，走到床边挨着露丝坐下，初为人父的他眉间还带着几分柔情，“你好好躺着，先吃饭。” “你告诉我，你把我儿子带去了哪里？”露丝有些恐慌，她紧紧地抓着达西的手臂，目光死死盯着达西。 “彭伯里。”达西的目光透着几分不忍。 “那是我的孩子！”因为惊怒，露丝的声音极为尖锐，她红着眼，撕心裂肺地吼道。 “我的继承人，自然是我的妻子所出。”达西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凉透了露丝的心，她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没有焦距，她的神情似笑非哭，像是有什么破碎了。 “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的。”达西的安慰一点都没有飘进她的耳朵里。 —— “为什么带走女儿？”她面色惨白，赤着脚踩在大理石地上，身上还穿着生产时穿的襦裙，带着血渍。她站在门口，湛蓝的眼眸没有一丝光彩，声音有气无力，明明人是那么虚弱，却偏偏透着一股倔强。 “你也不希望女儿带着私生女的身份过一辈子吧。”他掐灭了手中的雪茄，一把打横抱起她，皱着眉，“怎么不穿鞋，现在可不能着凉！” 夜深人静，随手披了一件外袍靠在躺椅上，达西很难得地点了一只雪茄，事实上他很少碰这东西，也许是受梦里影响，他难得翻出一根，点上。屋内只亮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18岁独自支撑起家业，直到28岁，他一向自傲于自己的冷静与理智。但是他第一次怀疑起来，梦里那个冷静到冷酷，甚至残忍的自己，真的会是未来的自己吗？如一个旁观者，他目睹了梦中露丝的哀伤与绝望，但同时他又如一个当事人，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他完全明白了今晚露丝的歇斯底里。她一直以为，她的儿女从不知道她。可是这个世上，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呢？她可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十分聪慧，年纪小小就摸清了自己的身世。要不然，她以为每次偷偷来彭伯里就那么巧，此次都能看到他们。那是亚伦特意带着妹妹在花园里玩，就是为了让她看一眼。自父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哭过的达西眼眶微红。一切为了家族，他生来除了享受家族的福利同时还背负着延续家族荣光的责任。所以，无论他有多爱露丝，甚至露丝比伊丽莎白更适合达西夫人这个位置，但一切在开始就注定了。 他执意娶了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伊丽莎白，众人的轻视与排斥让她长期不忿而暴躁。结婚十年无子，彭伯里传承的重担深深压在她的肩头，庄园里的流言蜚语让她日益抑郁。而他抱回的亚伯或许是让她最后爆发的火星。因为从小受的教育不同，他们的价值观念深远。在达西看来，他抱来孩子放在她名下由她教养，是尊重了她这个主母的地位。要知道，大多数人家都是孩子直到成年才接回家继承家业，有了自己的母亲，哪里会认主母。可是在伊丽莎白看来，这是达西背叛他们爱情、背叛他们婚姻的证据。她无法接受，她所谓的爱情到了最后成了一个笑话。难道就因为她不会生吗？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没有照料过亚伦一日，没有抱过他，没有教养过他。当几十年过去她依旧孤身一人没有自己的子嗣再想从他身上找回当母亲的感觉时，已经晚了。 他与伊丽莎白是个错误。 而他与露丝……达西目光中透出坚定的信念：这辈子，他们不会再错过了！ 露丝从第二天起就闭门不出，用餐都是送进屋里，她拒绝和达西见面。当然，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达西在第五天就拿了钥匙进入了露丝的房间。 “你竟然敢擅闯一位淑女的房间！达西先生，你的荣誉呢？”露丝气急败坏，不可置信。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达西抓住她的胳膊就往下走，他紧贴着她的耳，威胁道：“我十分乐意抱着你出门，亲爱的露丝。” 本来还要挣扎的露丝在他跃跃欲试的目光下安静下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下楼。 在被达西塞进马车里后，露丝才后知后觉出不对，她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达西跟着坐进了马车，他没有急于回答露丝的问题，而是先给她的膝盖搭上了一条薄毯，“秘密。” 啊呸！露丝深深地在心里唾弃了一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拽了拽毯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侧闭目养神。 马蹄哒哒哒，行驶在乡间的小道上，野花青草的芬芳透过微微扇动的帘子钻入车厢里。 这一走就是五天。一开始露丝还会问几句目的地，可每次换来的都是达西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到了后面露丝也不再问，索性当成旅游，看看风景。 第六天早上没走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马车坏了？”露丝本来在补觉，感觉到停了第一反应就是马车坏了。天知道她最讨厌马车坏掉，麻烦死了！不过还好他们没走多久，回头叫人来修也快。她蹙着眉头一脸不满。 “不是，我们到了。”达西只觉得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可爱，他先跳下了车，转身伸手来扶她。 露丝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达西下了车，才好好打量四周。入目，一模一样带着田园风的白房子进入眼帘。房子四周围着熟悉的白色小栅栏，大门上挂着一块深棕色的橡木牌，上面写着：rosepark（白玫瑰庄园）。露丝推开门，满园的白玫瑰迎风盛开。一样，又不一样。 达西跟了进来，他伸手搭上露丝的肩：“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它对你来说是个惊喜。” “为什么？”即使不是第一次，可是那种激动的心情是一样的，甚至更剧烈。 “它象征着我们的爱情。”达西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深情的追忆，“露丝，我一直爱你。为你打造玫瑰庄园，就是为了让你开心，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知道，上一世的我做了很多对你而言太过冷酷的事情，我无法磨灭过去，但感谢上帝，他又给了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爱着我，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你的爱意，我同样爱着你。露丝，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我们珍惜当下，好不好？嫁给我，和我结婚。” 她捂着嘴，泪珠一串串掉落，悲伤、喜悦、无奈相互交织，泣不成声。 达西轻轻拥抱住露丝，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亚伯他们一直都很想念你。” 用手指抹去露丝脸上的泪，对上她惊讶的目光，达西柔声道：“亚伯不像你，他聪明极了，很早就打听出你是他的生母。你每次来彭伯里，他都会故意带着妹妹在花园里玩，就是为了让你多看一眼。” 露丝的表情随着达西的话愈加温柔，那是一种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你知道你去世后，亚伯在你的葬礼后跟我说什么吗？”他的语气变得低沉，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悲伤，“他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在你身边长大，享受母亲的关怀。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从头打拼。露丝，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我当初的决定。” “不，你没有错，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说到底，她也绝不愿意她的孩子顶着私生子女的名头。私生子是什么？说到底地位就比奴仆高点，那些接回了私生子但却不承认的家族里，私生子干的活和仆人差不多，好点的或许能干个管家。而私生女，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女子，除了当情妇就是嫁给贫民。她怎么可能愿意看着她的孩子吃这样的苦？那么多年，她痛苦于与孩子的分离，她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而达西先生的举动，正好给了她怨恨的理由，仿佛这样，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是被逼的、是无奈地，她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露丝不得不痛苦又难堪地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露丝，忘记过去一切不开心的回忆。我们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感谢上帝，不早不晚，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达西的话让露丝再一次羞愧难堪，她不敢说出上一世是她听说了他似乎与一个乡绅之女订婚，矜持着骄傲转身离开，其实她本来能早早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是她放弃了! 露丝第一次开始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第16章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八） 达西先生能撑起那么大的家业,并抓住时代的机会开设许多工厂，说话做事自有一套方法。 他深知想要让露丝重新接受他，那么就不得不让露丝正视那些她曾经逃避的事。痛苦是不可避免的，但若不狠心剜去烂肉，伤口又怎么会好呢？曾经的他选择揽下一切责任，就是想要她没有负担的生活，可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抑郁而终。现在，上帝眷顾，既然他们在最好的时间相遇，那么他必将捍卫他们的幸福！所以，他巧妙地避开某些地方，只揭开了一个角落展示给露丝瞧，让她痛苦地面对曾经的现实的同时，没工夫去想其他。 露丝和达西在白玫瑰庄园住了大半个月。他们像是回到了最初相爱的时光，每日在一起也不用做别的就觉得幸福满满。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冷意唤醒了露丝，她伸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坐了起来。身旁面朝的她的达西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他睡得很沉，睡梦中的达西神色安详，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梦见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情。 露丝没有立刻起床，她靠着枕头，凝视着达西，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伤感。 她不聪明，即便重来一世，她依旧被达西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逃不开。那日他说的话都对，回过头来去想，她是个胆小的懦夫，她承认。但，这无法代表她就能毫无芥蒂地和他重新在一起。对不起，达西。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带着些许的眷念不舍。 等达西醒来，找遍了整个庄园都没有找到露丝，捏着在书房的书桌上发现的她留下的一封告别信，达西面色阴沉，目光凝重。 露丝是借口骑马散心离开了庄园。在安排好了康维拉瑞娅的去处后，她有些茫然，天大地大，却好像没有属于她的地方。但她绝不会回去的！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恼怒和气愤的话，那么到了后来，达西只有满满的担心。他简直不敢去想，一个孤身女子是如何独自上路的，特别是她并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真是胆大妄为！将手中的信窝成一团，重重地拍在案上。他靠在后背上，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德沃郡那里传来回信，露丝并没有去找卡萨布兰卡，出于对姐姐的担心，卡萨布兰卡已经赶往彭伯里了。而伦敦那里，康维拉瑞娅早就和巴勒特先生登上轮船去了美国，露丝也并没有去投奔这个妹妹。那么，她还能去找谁呢？ 这个疑问很快就解开了。三天后，达西收到了一封做工精美的拜帖，拜访人正是那个他苦寻不遍的人的姐姐——露特丝怀特。 “很高兴见到你，怀特小姐，艾瑞克先生。”达西早早等在门口，积极地将两人迎了进来。 “初次见面，达西先生。”高高盘起的头发显得露特丝更加端庄，她挽着艾瑞克，朝达西微微颔首，矜持而优雅。 这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达西在心里迅速下了定义，他更加谨慎了些。将露特丝他们请入客厅，屏退了众人后，他率先开口：“露丝小姐可好？” “我此次来，首先，是代表怀特家，在此郑重地感谢达西先生的仁慈和慷慨，维护了我的妹妹们。”露特丝的声音如山涧的清泉冷冽清脆，她目光真诚，“其次，我代我那个蠢笨不堪的妹妹向达西先生道歉。露丝任性、自我惯了，得先生恩惠，却给你带来了巨大的烦恼。” “不，不，”达西有些懵，下意识道，“露丝小姐天真直率，我很担心她。” 达西的反应让露特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很好，在半路上碰到了我和艾瑞克。达西先生，对于你和露丝之间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我想知道您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达西抿抿嘴，郑重地看向露特丝：“我对露丝小姐的爱慕之情没有丝毫改变，我保证会让她永远幸福，怀特小姐，我真挚地恳求您，请允许我们的婚事。”达西用他的举动充分表明了他对待这段感情的认真，之前那封所谓的婚约信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如今他郑重地遵照程序地恳求得到家长的许可。 “即使她是一个没有头脑又偏偏固执的要命，不懂得何为家族荣誉感，处事肆意妄为没有责任心不顾后果的笨蛋？”露特丝语气嘲讽，眼神犀利地盯着达西，“她也不体贴和善解人意，噢，别说善解人意，她甚至根本不了解她所爱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跑了，不是？” 达西默默在心里擦汗，这么字字珠玑地说自己的妹妹，有这样的大姐也是非常考验人心理素质的事情。 “怀特小姐，我……”达西刚起了头，就被露特丝挥手劫了话去，“好了，我已经明白你坚贞的情意了。” 能让我把话说完吗？达西深深觉得怀特姐妹真是有一副无比欺骗人的面孔。比如眼前的大姐露特丝明明长得纯真圣洁结果一开口……还有看起来明艳张扬却总爱扮蠢萌实际真蠢萌的露丝…… “那么……” “达西先生可以继续筹备婚礼，我想半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露丝挺喜欢春天的。” 再一次被打断话的达西默默咽下了后半段“我什么时候能见露丝一面”，点了点，这回他机智地快速说道，“没问题，就是有些细节问题还需要露丝亲自决定。” 露特丝了然地看了一眼达西，她爽快地点了头：“我想明天你就能亲自和她商量。” 得到答案的达西喜不自禁，他甚至主动提出“如果怀特家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他十分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露特丝对达西如此上道十分满意，态度不免更友善了几分，并表示不着急，等哪天空闲了再商谈。 第二天一大早，达西先生就在门口等来了被马车送来的露丝。她裹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脸色苍白憔悴，眼睛红通通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看见达西，眨巴着泛着水光的眼睛，满腹委屈的样子好不可怜。 “露丝一定是想着见达西先生激动的都没睡好觉，别站在门口，进来吧！”露特丝轻松下了结论，一眼飞去见露丝乖乖的后，才摆出亲切和善的模样。 达西忍不住瞧了一眼一旁艾瑞克不动如山的模样，只好用眼神安抚一下小兔子。 露丝磨磨蹭蹭小步跟着达西走在后面，就差把整个人缩在她身后。 达西不得不对露特丝这个大姐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可清楚露丝的性格，犟的不行，能把她训成这样，可真不一般。 “我和艾瑞克有些事情要处理，露丝跟着我们奔波也不方便，就劳烦你多担待了。”露特丝直接开口。 达西正求之不得，立即应下。 露特丝觑了一眼尽量减少存在感的露丝，碰了碰艾瑞克。 “关于怀特家的事情，有些地方确实需要达西先生的一臂之力，我们换个地方谈谈。”艾瑞克起身，和达西一起离开了客厅，留下了露特丝两姐妹。 “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听进心里了，反思过了。达西先生我瞧看了，这个正派的人，废话我也不多说，还是那句，好好过日子，当好你的达西夫人。”对于这妹妹，在知晓她的所作所为后，露特丝真是怒其不争，一手好牌打成这样，呵呵！ 露丝缩缩脖子，乖巧地应下，一脸“千万别骂我，我这颗脆弱的小树苗再也经不住一点摧残”。 露特丝横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她真是万分同情那位达西先生，看上了她刁蛮任性又蠢又笨的妹妹。不过，也许那位就好这一口？ 等一切谈妥，露特丝和艾瑞克坐上马车离开了彭伯里。露丝苦着脸哀怨地瞅着达西。 按达西原先的想法，人抓回来后得好好教导一番，掐灭她以后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坏习惯。不过看她一脸苦唧唧的样子，想想她那位行事作风颇为彪悍的大姐，达西觉得既然有人唱了白脸，他就扮红脸坐享其成就好。 半年后，达西和露丝在彭伯里举行了婚礼。姨妈德包尔夫人虽然对于侄子没有娶自己的女儿安妮感到遗憾，但那时露特丝已经夺回了怀特家，怀特伯爵的称号归于了入赘了艾瑞克，露丝这个正经的前任伯爵小姐，现任伯爵妹妹也很是让她满意。伊丽莎白跟着姐姐简一起出席了这场婚礼，她万万没想到，再次踏入彭伯里会是参加达西的婚礼。看着这个春风满面、容貌英俊的男士，他充满爱意注视着他的新娘，在神父面前许下庄严誓言。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出于爱情的婚礼。那些曾经的往事，终究在时光里化作了烟尘。 第17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一） （傲慢先生的白玫瑰番外） 露特丝端着热水敲开了露丝的门。露丝刚沐浴完，半干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抱膝坐在床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点水，别着凉。”露特丝递过水杯，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谢谢。”露丝接过水杯，小小抿了一口，两只手捧着水杯，汲取着热量。 露特丝看了一眼外面如瀑布般的暴雨：“你也算幸运，正好碰到了我和艾瑞克。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好妹妹。” “姐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捧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骨节泛白，露丝惨白的脸上笑容仓皇。 露特丝目光微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露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中间又串杂了些心情表述说完后，露特丝总结：因为心气高，露丝当时没有投靠达西，没有了庇护她们很快就被皮特曼抓住。而露特丝的行踪也因此暴露，使得她被抓回伦敦。然后不出意外，她们姐妹四人被送进了一所藏污纳垢的修道院。为了保护妹妹们，露特丝不得不周旋在几个有钱男人之间——当然，他们是修道院的常客，迫使修道院的管事不敢逼迫她们。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一位小商人看中了卡萨布兰卡，而来不及等待姐姐的救援中，卡萨布兰卡选择了自尽。而露特丝在悲伤愤怒之下，用自己的死牵绊住众人，让露丝和康维拉瑞娅趁乱离开修道院。露丝在逃跑中遇到了达西，这位恰逢婚姻失意的正直人救了她。然后，就是露丝自怨自艾那幽怨悲惨的一生。 呵，露特丝冷笑，她真想掉脸就走。虽然重生什么实在是太挑战她的三观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第一次发现她的二妹除了自我了点，还特别蠢！ “所以，你认为他应该怎么做？将你接回家，与他的妻子住在一起，一道抚养孩子？”露特丝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达西先生是什么身份吗？” 毫不意外地对上露丝迷茫地眼神，露特丝气的要命，温柔的声音伴着啧啧的磨牙声：“你以为你会是蒙特斯庞夫人？还是巴贝里尼呢？醒醒吧，露丝，那个‘丈夫在家里养个情妇同他合法妻子住在一起’被认为是很正常的事的年代已经过去！固然现在一些旧贵族还这些行为，可你的丈夫毫无疑问是一位新贵族！”（特别注明：蒙特斯庞夫人：路易十四的情妇，在凡尔赛宫的一层楼有二十间房间，而王后只在二楼有十一间。巴贝里尼：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的情妇，芭蕾舞演员，圣苏西堡宫的墙上挂满了她的画像，而王后则被撵出了王宫。——《欧洲风化史——风流世纪》） 露丝不知道是被露特丝严厉的目光，还是被她所说的吓到，甚是无措，水蓝的大眼特别无辜茫然。 “你了解新贵族吗？他们视旧贵族那些爱情游戏为□□，相比于他们在生意上的开放大胆，对于私生活他们可保守不少。露丝，你打动了一位品格高尚、作风保守的新贵族的心，让他给予你华服美食的同时爱上了你。可是你的幸运显然无法拯救你愚蠢的大脑。”露特丝起身，她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 “可难道我就活该与自己的孩子分开那么多年吗？”露丝大叫出声，她双目通红，双拳死死握紧置于两侧。 “你该感激，无论是上帝还是达西。下午的遭遇难道还不能提示你，孤身一人上路的女子会发生什么吗？他救了你，避免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让修道院的人不能再把你抓回去，给了你安稳而富足的生活。否则，你会有孩子吗？”露特丝的话十分冷淡而犀利，她失望地看了露丝一眼，转身离去。 “姐姐，难道我错了吗？”露丝在露特丝跨出门的那一刻问出声。 “在你的脑子里只塞满了情爱而忘却了身为姐姐保护妹妹们的职责，忘却守护给你带来荣耀的姓氏那一刻，你就没有对过。”露特丝没有转身，她背对着露丝，声音平静，“露丝，我很遗憾，多年的贵族教导没有教会你什么家族荣誉。但我也很庆幸，不管是玛利亚的预示还是你真的有什么奇遇，这一次你没有忘记照顾你的妹妹们。” 那一晚的对话露丝被永久地埋葬在了心底。在走出了心底多年的迷障后，露丝重新审视自己，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做得不好，很多地方都不好。她发誓，她会改过，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达西夫人，会更关心自己的丈夫，将家族荣耀刻进骨子里。但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个疑问，曾经一个这样糟糕的她，是如何赢得达西一生的爱情。是的，即便上一世他们的关系到了后来那么冷淡的程度，她依然自信，达西是爱着她的。 在结婚多年后的某一天，露丝将整个困扰她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 达西放下了手中要穿的衬衫，大概思考了十几秒，笑容带着无奈认真地看着露丝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你即便恨透了我的样子却还紧紧抓着我不放，即便要离开了也要在我心头重重刻上你的名字的霸道。” 达西先生，对方向你投掷了一个大枕头。 老怀特夫人曾说过：“爱情是一种手段，女人凭借它可以获得很多，财富、地位、名誉……” 曾经的露丝只记住了前半段，而现在，露特丝姐姐为她补齐全部“生活是一种经营，珍惜你所得到，忘却你所失去，幸福不会太遥远。” （理智与情感同人） 这是卡萨布兰卡第一次一个人出行，说不心慌是假的，可是她不会害怕，琉璃般的猫瞳闪过坚定，小手握成拳，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晚上，停在了一家小旅馆面前。 “卡瑞达，还有几天到德文郡？”卡萨布兰卡下车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这种小旅馆人员复杂，过路的人都会在这落脚，像她这样的孤身女子还是低调的好。 “两天，小姐，我去取晚餐。”卡瑞达将随身行李搬入房间，细心地关上了门。 坐了一整天马车，本来十分疲惫地卡萨布兰卡想要洗个脸清醒一下就被卡瑞达的惊慌失措打断了。 “小姐，我看到了贝西莫他们，他们拿着画像正在楼下询问。”贝西莫是皮特曼的得力助手，被派出来找她们一点都不稀奇。 “劳伦他们呢？”这次出来，露丝给她准备了两个马车夫。 “还在楼下，估计在喂马。”卡瑞达神色紧张，她竖着耳趴在门上，试图听清外边的动静，“小姐，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好像要上来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卡萨布兰卡默念道，她一把扯下窗帘，用牙将窗帘撕成条状。 卡瑞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帮忙。卡萨布兰卡将撕下的布条头尾系上，扔出窗外，提起裙子，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我的上帝！这太危险了！小姐，你可得小心一些！”卡瑞达虽然有准备也不免被吓到，这里是二楼，虽然不高，摔不好也会断个腿什么。可她也明白实在是太紧急了，她的小姐不能被抓住。 “卡瑞达，瞒住他们，去找露丝，知道不？”卡萨布兰卡一边将布条一端在腰间绑好，一边叮嘱卡瑞达。 “是的，小姐。”卡瑞达含泪点头，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行李中翻出些值钱的东西扔进手包中，塞进卡萨布兰卡的怀里，“小姐，你一个人要小心，这些钱你拿好。”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变大，情况紧急，她拽紧了布条，小心地跳出了窗。 她身形轻巧，行动灵活，很快就安全落地。冲窗边的卡瑞达挥挥手，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黄昏里。 卡萨布兰卡并不打算靠自己找到露丝的朋友。事实上，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任何人。当然，目前的她也顾不上想这些，她必须尽快远离小旅馆，以防那些人顺着卡瑞达找到她。 宽大的筒裙非常不适合奔跑，它的设计本身也不是为了方便小姐们运动的。卡萨布兰卡尽量提高裙子，沿着小路，将身形隐藏在路边高高的野草中，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她记得下车前，马夫提过一句德文郡就在那个方向。 天黑的非常快，原本一个人在荒野乡间就足够恐怖，可惜天公不作美，一道闪亮的闪电划破天际，沉闷的雷声接连响起，不过几秒钟，大雨倾盆而下，将卡萨布兰卡瞬间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见鬼！卡萨布兰卡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下好了，她就是有幸没在这荒郊野外饿死、被动物吃掉，也会冻感冒发烧至死的。 雨水打湿了裙子，使得衣服更加厚重，加剧了行动的不便。 “我不会放弃，坚持，坚持住！”任由雨水打在脸庞上粘住了睫毛，卡萨布兰卡努力地瞪大眼睛，费劲地提着裙子一步一个脚步向前走，不知疲倦。 雨声渐大，雷声轰鸣，可她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脑子只剩下“坚持住，你可以的”回音。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时，她似乎看见了……她的白马王子。 第18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二） “上校先生，她烧的很厉害，不过好好照顾今晚退下去就好。”一个年老的男声带着医者天生的悲天悯人。 “好的，麻烦你了医生。” 晕晕沉沉中，卡萨布兰卡好像看见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但眼睛糊的厉害，头也十分晕，她的力气只够睁开一条缝。 “你醒了吗？”醇厚的男声靠的很近，带着惊喜，令人莫名的安心。 “谢谢你。”布兰登皱着眉，十分担忧地盯着躺在床上脸颊烧的通红的女孩，用着小猫一样的声音，无力地低喃，十分可怜。 “这里很安全，你病的不清，好好休息。”布兰登阅历多，从他第一眼发现女孩，就猜出她大概在躲什么人，处境不好，所以也不管她是否能听见，在她耳边柔声安抚道。 卡萨布兰卡到底年轻，身子底子也不错，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早就醒来了。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琉璃色的猫瞳如水洗过一般剔透，她带着点好奇和迷茫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门被推开，端着早饭进来的布兰登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猫瞳，心瞬间好似被击中了一般一颤，愣愣地站在门口。 “谢谢你救了我，好心的先生。”卡萨布兰卡露出一个甜美透着几分虚弱的笑容，率先开口，一夜的高烧让她的嗓音十分沙哑。 “你好点了吗？这是早餐，先喝点热牛奶。”布兰登回过神，微微向上举了举手上的餐盘，掩饰自己刚才片刻的失神。 起身靠在床背上，喝了一大口牛奶后，嗓子舒服了不少的卡萨布兰卡正想和布兰登说什么，却发现这位先生愣愣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先生？”卡萨布兰卡目露疑惑，她倒没有往坏处想，在她眼里，这位先生身形高大，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刚毅，加上他的面目虽然称不上十分英俊，但目光清正，带着禁欲般的内敛，可见为人十分正派。总之，她对这位救了她的白马先生充满了好感和信赖。 布兰登的目光被卡萨布拉卡嘴角的那一点奶白色给吸引了，真像只贪嘴的小猫咪。他的心像是被猫爪一下下挠着，痒的不得了。突然被人发现盯着人看，他正是窘迫万分。“额，你的嘴角……”布兰登一本正经地递了一张帕子过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相应的位置，如果不注意看他微红的耳朵，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真实情绪。 真是……太丢脸了！卡萨布兰卡赶忙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羞涩万分，如果不是顾及礼仪，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一本正经的布兰登看着为了掩饰羞涩埋头吃早餐的卡萨布兰卡，脸上染上笑意。那悉悉索索啃着小面包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真想就这么抱回家养起来！ 见她鼓着腮帮子咽下了最后了一口面包，观赏完毕的布兰登才开口：“我是布兰登上校，克里斯托弗布兰登，这里是惠特韦尔，因为一些缘故，如果没有我的亲自引荐，其他人是进不来这里的，你可以放心住下。” 真是为贴心的男士！卡萨布兰卡默默在心里给布兰登又贴了一个标签，她十分感激道：“非常感谢你，布兰登上校。我是卡萨布兰卡怀特，怀特伯爵家的三小姐，恐怕你已经听过了怀特家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说到这里，卡萨布兰卡的语气带着些自嘲和伤感，“希望我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布兰登刚刚从伦敦回来，怀特家的事即便不刻意打听，街头巷尾满天飞的小道消息也足够让他有所耳闻。想到初次捡到她时的场景，布兰登心里更加同情了几分，他带着几分怜惜安抚道：“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令姐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即便皮特曼家如何狡辩，法律也会给出公正的裁定。我会托人去打听你其他两位姐妹的消息，到时接她们过来，你不必忧心，好好养病。”他并不是一个还没有做就说出来的人，只是怕不尽早说出来，卡萨布兰卡一直提着心，无法好好养病。 如果说之前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情，那么现在，卡萨布兰卡红着眼睛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实在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布兰登被她这么突然一哭，手足无措，他除了轻拍着她的背来安抚她，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 哭了一会儿，也许是发泄了这段日子所累积的压力，卡萨布兰卡反而轻松很多，她用手背胡乱地抹了几下脸，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失礼了，非常谢谢您的慷慨，上校先生，不过不用了，我的姐姐已经订婚，带着我妹妹住在她未婚夫那里。这次是送我去她在德文郡的朋友那里，结果不幸遇着那边派来的人。” “你的姐姐实在是太粗心了，竟然放任让你一位年轻小姐独自出行。”按说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嘴，但想想刚遇到她时的场景，布兰登十分不赞同道，“德文郡，我有朋友住在那里，就在巴登庄园，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找他吧，他十分热情好客，或许会认识那位你姐姐的朋友。” 布兰登拨了一位年长的女仆来照顾卡萨布兰卡，在他看来这位小姐实在太年轻，又很脆弱，需要一位年纪大有经验的人好好照顾。 本来在处理好了养女伊丽莎的事情后，他是要赶回德文郡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前说好了却因为意外没能带德文郡的众人来游玩，如今却因为捡到一个像猫咪一样可爱的小姑娘而来到惠特韦尔。 卡萨布兰卡在床上休养了三天，就婉转地向布兰登提出想要出去走走。再在床上躺着，她就要闷死了！ 按布兰登原本的意思是要她多休息几天的，不过瞧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狠不下心来。 “这里真美!”重新呼吸到大自然新鲜的空气，卡萨布兰卡的声音里跳跃喜悦，她挽着布兰登的胳膊，闭着眼一脸享受。 “前面还有一片湖区，景色十分怡人，等你好了可以请几个朋友一起去那玩，那里的鱼特别肥美，还能在游船上欣赏风景。”布兰登的声音虽然不如那些年轻小伙子充满了活力与热情，但平淡朴实中的醇厚更让人踏实。 “是吗？我们现在去看看！”琉璃色的猫瞳充满了欣喜和急切。 “湖边风大，还是等你再好一点吧！”布兰登笑道，此刻在他的眼里，卡萨布兰卡就像一只看见鲜美的鱼却吃不着急的团团转的小猫咪。特别是，当这盘鱼被无情的拿走后，小猫咪一脸萎靡，那甩啊甩的小尾巴也蔫了似得垂在后面。布兰登忍着给小猫咪顺顺毛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提议道，“也许我们可以在远处看一眼。” 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彩，布兰登默默带路，心里却想到当初从印度战场上回来时，好像带回了一匣子猫眼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相称的，回去得让管家找出来。 只一眼远远望去，卡萨布兰卡就完全被惠特韦尔湖区的美景给迷住了。 “好了，入迷的小姐，我们该回去了，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湖上泛舟。”今天的风有些大，布兰登有些担忧地看着卡萨布兰卡，这位少女前几日脸色苍白无力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让他心有余悸。 “上校先生，你有急事？”彻底康复的卡萨布兰卡穿着一件蛋黄色的高腰裙，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裙子下摆绣着白色的缠枝花，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又充满活力。她应该是来找他的，她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你不用一直留在这里陪我的。” 布兰登放下手中的信函，那是他刚刚收到的，语气缓和：“德文郡朋友来信，他邀请我们一起去那。不过这不急，等我们游览完惠特韦尔美丽的湖水，我们再出发。” 随着这几日与布兰登的相处，卡萨布兰卡很快与布兰登熟悉起来，眼下被猜到了心思也不像开始动不动就不好意思，反而落落大方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觉得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真是个急性子！布兰登点头同意，他绕过书桌走到卡萨布兰卡面前：“海伍德太太下午来为你订做衣服，你先备几套，等过段日子去伦敦，再挑些时尚的。”他虽然没有结过婚，却也听说过伦敦的女孩子对时尚的追逐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她们的家境全摆在了她们的身上。 “不，上校先生，”卡萨布兰卡有些受宠若惊，面露羞愧，“你好心地救了我并给了我容身之所，我怎么还可以再接受你的馈赠。” “只是些衣服，”布兰登干巴巴道，他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你不必放在心上。” 想到自己的衣物都留在了旅馆里，自己也不可能没有换的衣服，卡萨布兰卡只好再三感谢了布兰登。 晚上，布兰登收到了卡萨布兰卡托女仆转交给他的一小包东西。就是在捡到她时她随身带的小手包里面装的所有财物。捧着装着几张英镑，两三个戒指，还有一条宝石项链的小布包，布兰登哭笑不得。他就是想安安心心、随心所欲地养个小猫咪，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19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三） 秋高气爽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金色的树林上，草地上铺着一层厚实松软的金色地毯。 卡萨布兰卡蹬着一双白色的羊皮靴，像是放飞的小鸟，迈着欢快地步伐在林中漫步。布兰登上校穿着浅绿色的外衣，双手插着口袋，一脸笑意跟在后面。 “可惜不能骑马，这里景色真好，应该有野兔吧。”卡萨布兰卡稍稍有些遗憾，琉璃色的眼瞳在这一片金色的海洋里越发熠熠生辉。 “等过几日骑装做好带你去骑马，德文郡那有片林子非常适合骑马打猎，景色也很好。”布兰登上校道，“正好我的马场在不远处，可以给你挑匹合适的马。” “马场？”卡萨布兰卡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脸好奇。 “是呀，那里有不错的纯血统马匹，你有兴趣可以亲自去挑。”布兰登以为她是对马感兴趣，说道。 “那是专供军队的？”卡萨布兰卡问道，见布兰登有些惊讶于她的问题，她补充道，“我以为你还在服役。” “不，我离开战场有几年了。毕竟年纪大了，军功还是留给小伙子们去挣吧！”布兰登颇为幽默地自嘲道。 “我瞧着你正当壮年，哪有那么老！”卡萨布兰卡笑，微微偏头带着钦佩，“一个人挣下那么大家业与军功，我很佩服你。”话到最后，不免带着些失落，“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姐妹们也不至于如今流落四方。” 太过懂事也叫人心疼，布兰登上前，宽厚的手掌落在卡萨布兰卡的肩头，温和地看着她：“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但我们要向前看，希望永远都在前方。来，不是念着要划船吗？” 一只木船系着绳子靠在湖畔边，布兰登先搀扶着卡萨布兰卡上了船，随后揭开绳结，自己一脚跨了进去。 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蓝天，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投射在湖中，小船仿佛是在天空中航行。远处几只野鸭浮在湖面上，时而交颈，时而伸长脖子发出“嘎嘎”的声音。微风拂面，夹杂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麦香。 “那里很热？”卡萨布兰卡伸手拨了拨湖水，清凉的水汽顺着手指蔓延到手臂，十分舒服。 “是的，非常炎热，有着大片大片的沙漠。很多士兵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得了各种疾病，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布兰登坐在船头，悠闲地摇着浆，回忆道。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卡萨布兰卡好奇道。 “香料和珠宝。”布兰登想了想在伦敦社交场合上女士们最关心的话题，答道，“那里盛产大量昂贵的香料和珠宝，英国每年都有数千艘船只从那里运回。” “这个我听说过，东印度公司。”卡萨布兰卡嘀咕道，她感兴趣的并不在此，“那里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吗？” “咖喱，我想你听说过。” “是的，我曾经在伦敦尝到过，咖喱饭。”卡萨布兰卡蹙着眉，似乎回忆起来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我觉得和我们传统做法的食物味道差别不大。” “在英国可很难吃到正宗的印度菜。事实上，我想大部分英国人一开始是接受不了印度咖喱的。印度菜几乎一律以黄色咖喱和一种名为“马萨拉”的香料为作料，味道相当辛辣。我们在印度吃咖喱时，几乎是一边吃一边喝凉水，那里太热了。”布兰登笑道。 “听起来很不错，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卡萨布兰卡的回答令布兰登感到惊讶，“非常特别的想法。我可以托朋友带一点咖喱回来，到时候尝尝。”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卡萨布兰卡满脸惊喜，一双猫瞳盛满了高兴，“那不会太麻烦你吧？”惊喜过后，她有些迟疑。 “顺道而已，我和那向来都有合作往来的。”布兰登不在意道。 “就是不知道厨师能不能做出那种味道？”卡萨布兰卡也不意外布兰登与印度那还有生意来往，既然不麻烦，她转而托着下巴，开始担忧别的。 “虽然我比不上大厨，但是做一道比较正宗的印度饭还是不难的。”布兰登有些好笑，这生动的小表情，这是个小孩子。 “你真是太厉害了！”卡萨布兰卡闪着星星眼一脸佩服得五体投地地望着布兰登。 被这么直勾勾瞅着，布兰登难得的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你平日喜欢吃什么？”他算是看出来，这只小猫咪除了萌属性还附带一个吃货属性。 “嗯……法国菜，”卡萨布兰卡咬着小指头道，“也不是说英国菜不好吃，但是日常那种，吃久了我会觉得有些腻。” “呵，你不用不好意思，英国菜的评价在欧洲一向算不得好。”布兰登笑道。 “其实我也不挑食啦。”她的话一出，布兰登瞬间就明白这是怕给自己添麻烦。 “你喜欢什么？圣雅克扇贝？还是白汁烩小牛肉？我比较喜欢红酒烩鸡肉。”布兰登像是并未注意到，随意聊道。 “法式焗蜗牛。”卡萨布兰卡脱口而出，眨眨眼，“白白嫩嫩口感真的很不错呢~” “确实，我也很喜欢，”布兰登很喜欢卡萨布兰卡活泼的样子，“还有小龙虾，肉质也很鲜美。” 两个吃货愉快地就菜品聊了一下午。到了四点多，布兰登一手提着钓到的一条相当肥美的鱼，一手挽着小猫咪，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庄园里。理所当然，在晚餐时，桌上出现了英伦烤鱼这道菜。 他们在第三日出发去往德文郡。马车由两匹马拉着十分稳当，加上车厢宽敞布置的又精细，坐上去一点都不会感到晕眩，十分舒适。 “我已经去信打听凯尔文夫人这个人，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你熟悉这位夫人吗？”布兰登并没有骑马，而是和卡萨布兰卡一起坐进了马车。 她摇摇头，诚实道：“实际上我并不认识这位夫人，虽然很失礼，可是基于我现在的情况，希望能够在了解这位夫人的品行和性格后再做打算。” 布兰登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他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令姐将你托付给她是为了？” “姐姐刚订婚了，长幼有序，我也到了参加社交季的时候。我需要一个女性长辈带领我进入社交圈。”卡萨布兰卡的表情十分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一个女孩子首次参加社交季时紧张兴奋的心情，也没有因为身世所累而必须通过婚姻而摆脱禁锢的不甘忧伤。 涉及到一位年轻小姐的婚事，作为一名绅士是不太该多言的。但已经在心里默默充当起保护者的布兰登难免多想一些，他既为这位可怜又高贵的小姐感到可惜，又为她的遭遇与其姐的轻率而感到愤怒。 或许是布兰登的表情太过严肃，卡萨布兰卡反而开口劝解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全看上帝的旨意。也许，我运气特别好呢？”她的语气透着无奈，却并不丧气，反而充满希望。 可布兰登却笑不出来，两人都非常清楚卡萨布兰卡的处境，在这样的情况下，婚事并不乐观。但多想无益，布兰登也只能在心里想着后面多为她把把关。为了缓解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布兰登主动说起了一些在军营里的趣事，卡萨布兰卡也十分捧场，捧着脸听的津津有味。 “哒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马车跟前急促停下。“布兰登上校，您的加急信！”洪亮的声音传入车内。 这是来自巴登庄园约翰爵士的信函。布兰登看完信，沉着脸，对卡萨布兰卡道：“恐怕你的想法是对的，令姐的朋友凯尔文夫人虽然忠于友谊，但伦敦那已经找到了她，恐怕最近她的出行都会有人盯着。” 听了消息，虽然早有猜想，但卡萨布兰卡的表情依然不那么好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认识一位十分热情好客的夫人，就是巴登庄园的主人詹宁斯太太。她本人十分善良，她的女儿们都嫁在伦敦，社交圈虽没有权贵，但也有它的好处。不是一个圈子的，消息也不会那么灵通。”布兰登上校提出了一个目前来看还算比较好的建议。 卡萨布兰卡有些迟疑，如果露丝姐姐安排的路不行，她其实是想回彭伯里。 “就当做是散散心，或者一个短途旅行。”布兰登看出她的心思，一方面是不愿意就这么放走可爱的小猫咪，一方面也确实是不放心那个总觉得不太靠谱的姐姐，“你姐姐既然让你暂时离开，怕她那境况也并不那么好。不如这样，我替你打听，等确保安全了再送你回去。” 布兰登的说法正好戳中了卡萨布兰卡担忧的地方，加上，她实际也觉得露丝姐姐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靠谱，最终点点头，同意了布兰登的安排。 既然小猫咪不会走了，布兰登心情也好了。“那我们去德拉福，那里离这也不远，靠着海边，你可以看看海。” 第20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四） 位于多塞特郡的德拉福大宅建造在高地上，红色的三层高楼带着浓厚的田园风格。不同于惠特韦尔的秀美，或许因为它的主人出身军旅，德拉福修建的十分端庄大气。 卡萨布拉卡住在二楼的客房，管家很尽心，房间不仅收拾的干净，还挑了一间颜色偏暖，适合女孩子的房间。 到了自己地盘，布兰登安排了玛莎太太来照顾卡萨布兰卡。之前的女仆是惠特韦尔的，并没有带过来。 “你休息休息，这里靠海近，明天天气好我们可以去看看。”有一段时间没回德拉福，布兰登花了一会儿工夫处理了事务就来找卡萨布兰卡，“房间还喜欢吗？有什么缺的跟玛莎太太说就好。” 卡萨布兰卡摇摇头，真诚道：“这里非常好，没有什么缺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布兰登也大约了解，也不强求，只私下叮嘱了玛莎太太仔细留神。 可惜天公作美，从晚上开始，外面就下起了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别说看海，就是出门都能踩得一脚泥。 卡萨布兰卡病情好了没多久，自然是不可能在这种天气下出门的，只能留在屋子里，找点事打发时间。好在这阵子布兰登也没公事要处理，陪着她逛了一遍大宅后，两人要不各自看书，要不聊聊天，也不无聊。布兰登二十岁不到就入伍当兵，出生入死挣得如今这份军功，去过的地方不少，阅历也深，真正讲起故事来，虽然语气平淡，但内容新颖有趣，引得卡萨布兰卡兴致盎然。 “我小时候曾经想过要去世界各地看看，感受下世界的新奇。你所说的经历实在是太精彩了，我真羡慕你，可以亲自去看看。”身为女性所受的限制实在太多，卡萨布兰卡虽然遗憾，但也从未想过去反抗。 “事实上英国就有很多景色出众的地方，比如这里的斯塔德兰湾，德文郡的奥科姆岩石群，都十分有名。这次你就可以去瞧瞧。”布兰登显然也了解情况，虽然这是他也无力改变的，不过他倒提出了新的想法，“事实上，去巴黎的女士也不少，不是吗？” “也对。”卡萨布兰卡露出两个小酒窝，显然也高兴起来，“这次我在我姐姐的未婚夫那住了几天。他住在德比郡的彭伯里庄园，景色可真好，和惠特韦尔不相上下，可惜我走的匆忙，还没得及仔细游览。” “那的主人是姓达西？”布兰登第一次听卡萨布兰卡说起，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人，“他的风评相当好，是个正派人，几乎大半个德比郡都是他的，相当富有。” “是的，他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卡萨布兰卡回忆起短短几日的相处，评价道，“但他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如果是他，你倒是可以安心，凭达西家的人脉应该是护得住你姐妹的，等我打听一番，确认路上安全了，再送你回去。”布兰登替她松了一口气，有这样一个有相当势力的人护着，怀特家的小姐处境会好很多，“现在，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监护人，好好的享受难得的假期。” 布兰登的话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卡萨布兰卡的心情，她的脸上不免流露出一股轻松劲儿。 几日连绵的大雨过后，天气顿时冷了下来，感觉一夜之间冬天就到了，让人猝不及防。 屋子里还好，房间里都烧上了柴火，暖烘烘的。可是到了外面，就要多加一件衣服。 之前订做的衣服在雨停后就送来了。裹着厚实的斗篷，卡萨布兰卡侧坐在马上，由布兰登上校牵着，去看一直迟迟未看着的海。 海边的风更大更冷冽，刮在脸上跟刀割一般。汹涌澎湃的海水一下一下狠狠地拍打在礁石上泛起朵朵浪花。呼呼的风吹的卡萨布兰卡几乎把头都缩进了斗篷里，看着布兰登觉得好玩又好笑：“等到春天，暖和了，在这还能捡捡贝壳。秋天的时候，还能抓小螃蟹。好了，瞧你冷的，我们回去吧。”牵着马走了近一个小时，只瞅了那么一会儿就走了，布兰登却丝毫不觉得可惜。嗯，他就是想出来，溜溜猫？ 连着几日，布兰登带着卡萨布兰卡逛了大半个多塞特郡，带她见识各种风土人情，同时还品尝了农家风味。不过两人一致觉得，英国菜都一样的令人乏味。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贵族子弟被送去参军了！”在参观完后，卡萨布兰卡感慨道。 “哦？”布兰登上校一边示意让女仆将刚端上的法式焗蜗牛放在卡萨布兰卡面前，一边表示自己的好奇。 “如果这不会冒犯到你的话。”看到一个个肥嘟嘟、白嫩嫩的蜗牛，卡萨布兰卡的猫瞳瞬间亮了起来，就像，看见鱼的猫儿。布兰登这么想到：“当然不会。” 毫不犹豫地叉了一只蜗牛放进嘴里，蜗牛的鲜美和红酒的香醇瞬间弥漫在口腔里，半眯着眼享受地鼓着腮帮子嚼了嚼，吞进了肚子了。“都说战争是最生财的，英国自从占领了印度后，富裕了一批人的口袋。” 布兰登自然明白了这感慨从何而来，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位如此年轻的女性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论，感觉很新颖。“很多人觉得这是不义之财。”他谨慎了下自己的言语。 “这个问题，很难说清楚。”又咬了一只蜗牛，咽下去后，卡萨布兰卡道，她歪着脑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苦恼，但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布兰登道，“不管怎么样，这是你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谁的命不是命，敢于拼，有所得，这很公平吧。”末了，她还补上了一句，“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淑女应该思考的范围。”然后毫不留情地又咬了一口蜗牛。 布兰登忍不住笑，笑容使得他似乎年轻了一些：“手艺还行？” 卡萨布兰卡一下子听懂了这是说厨子，笑眯了眼，点点头：“相当好！” 布兰登带着笑看着卡萨布兰卡心满意足地吃着蜗牛，一边切着盘中的小羊排，心里想，管家找来的厨子果真不错，可以留下。 在见识了布兰登上校那么大的家业后，卡萨布兰卡终于不那么拘谨了，心安理得地看着每天两顿正餐变成法国餐。 lily小猫咪：再也不用担心吃穷雇主了！ 隐形猫咪控布兰登：小猫咪终于好好吃饭了！ 皆大欢喜！ 英国的空气很潮湿，到了冬天又湿又冷，卡萨布兰卡从一开始出门必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到现在是一步也不出门。 “你一个人过圣诞？”都到12月份了，外面飘着雪，卡萨布兰卡盖着毯子倚在沙发上，布兰登刚从外面回来，外套上还沾着一层雪，她伸长了脖子，有些奇怪。 “今年还有你。”布兰登脱下外套，解下围巾，摘去帽子。短短一句话瞬间戳中卡萨布兰卡的小心脏。又伤感，又怜悯，又温暖。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有圣诞树？”卡萨布兰卡放下手中的书，像是突然对圣诞节充满了兴致。 “当然。”见她兴致高昂，布兰登忍不住笑，带着点纵容，“随你布置。” “当然要一起布置。”鼓着包子脸，卡萨布安卡纠正道。 “好，一起！”嘴边的笑容更大，布兰登，走过去，在边上的沙发坐上，伸手在炉边烤会手，“你有要寄得信件吗？或者需要的东西，正好要派人去镇上一趟，可以一起带回来。” 两只小手勾着纠缠在一块，卡萨布兰卡有些犹豫。 “信也不急，等你想好。一月份我们要去趟伦敦，到时联络也方便。”布兰登瞧着她纠结的模样，忍下顺毛的冲动。 这是德拉福大宅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圣诞节，据老管家说。虽然只比往年多了一个人，不过两人志趣相投，有聊不完的话题，气氛非常好。 或许不久家里就会添一位女主人了！老管家一脸欣慰地想着，命令宅子上下的仆人对待卡萨布兰卡小姐更加恭敬。 圣诞节过去没多久，布兰登上校就带着卡萨布兰卡坐着马车前往伦敦。 这里离伦敦有一段距离，布兰登为了行程的舒适更是放缓了脚步，足足一个多星期，他们才到达伦敦。 “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怕吃穷你了。”在布兰登的搀扶下，披着厚厚镶着一层兔毛边斗篷的卡萨布兰卡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栋小巧别致的独栋公寓，带着几分调笑对布兰登道。 夸耀一个男人的财富也是一种奉承。布兰登扶着她的胳膊没有放手：“小心脚下，有点滑。”一边带着自信的笑容，“就是再多十个你都行。” “这两天我外出时间会多，叫了人来给你裁衣服，你挑一挑，觉得闷看会书，忍耐一下，等我忙完了陪你出去逛逛。”布兰登叮嘱道，这里是伦敦，又快到了社交季，大批的上流人士都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外面风声如何。 卡萨布兰卡点点头，一脸乖巧。 第21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五） 卡萨布兰卡虽然有志于游历全球，但实际上也是个宅的住姑娘。抱着本游记看半天幻想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太简单有木有！ 布兰登一到伦敦就先拜访了自己各个朋友，同时托了消息打听那位达西先生会不会来伦敦。等他忙完外面，就发现一直担心闷到的小家伙在家里宅的不要太欢快。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位詹宁斯太太，晚饭后我带你去拜访她。”布兰登深深觉得如果再不把这只小猫咪拎出去晒晒，她大概不久就会变成一颗霉球！ 卡萨布兰卡记得布兰登曾经说过，詹宁斯太太是一个非常热情好客的人。这在一进门，一位少女激动地大喊着“是威洛比”就要扑过来却又紧急刹住，随后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时，卡萨布兰卡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非常抱歉，玛丽安最近不太舒服，情绪低沉。请见谅。”艾莉诺见着布兰登上校，感到万分抱歉的同时又十分难堪。 这是情绪低沉的样子？布兰登完全看懂了惊讶地瞪圆的一双猫瞳明晃晃的质疑。他不着痕迹地拍拍卡萨布兰卡的手，彬彬有礼道：“你好，非常高兴在伦敦见到你，达什伍德小姐，这位是怀特小姐。卡萨布兰卡，这是艾莉诺达什伍德小姐，刚才那位是她妹妹。”布兰登侧开身，为两人介绍。 “你好，达什伍德小姐。”卡萨布兰卡露出一个标准的社交笑容，屈膝行礼。 “你好，怀特小姐。”艾莉诺回礼，她其实刚刚就注意到了这位小姐，原本还猜测是不是传说中布兰登上校的养女，现在一介绍就知道不是，她虽然有些疑惑两人的关系，但向来理智的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詹宁斯太太在吗？”布兰登对达什伍德小姐印象不错，但见她神色不宁，偶尔瞟向房间的眼神，也知道她是担心玛丽安。如果换做以往，他还会关心几句，但如今他的心思更多是放在身边的卡萨布兰卡身上。 “她在房间里忙……”艾莉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詹宁斯太太兴高采烈的嚷嚷声给打断，“见到你我实在是高兴极啦！我一直忙着料理家务，你知道离开的太久虽然有女佣打理，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亲自去办。咦！”詹宁斯自说自话，这才看见挨着布兰登的卡萨布兰卡，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十分激动，“这位小姐，真抱歉，实在太失礼了！布兰登上校，你可得好好给我介绍一下，这么漂亮的小姐是从哪来的！” “卡萨布兰卡怀特。”布兰登只简短地说了她的名字，随即诚恳地对詹宁斯太太道，“事实上我这次登门是有些事情需要拜托您，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当然，”詹宁斯太太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布兰登，当即同意，并嘱咐了艾莉诺好好招待这位新来的漂亮小姐。 “喝点红茶，”艾莉诺到底是长女，从小帮着母亲打理家务，很快就镇定下来，有条理地先请了卡萨布兰卡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卡萨布兰卡端着杯子时而啜一口，两人不咸不淡地交谈，其实都感到很乏味。 只一会儿，布兰登和詹宁斯太太就回到了客厅。詹宁斯太太再次见到卡萨布兰卡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握着她的手，亲切地和她交谈。也不知道是她本来就如此热情，还是得了布兰登上校的拜托，不管怎么样，卡萨布兰卡对此在受宠若惊的同情也有些吃不消。她几次使了眼色给布兰登求救，偏偏他笑呵呵地坐在一边乐观其成。 直到玛丽安再次回到了客厅，她沉着脸，时而哀伤时而焦躁，将客厅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布兰登上校拒绝了詹宁斯太太的再三挽留，早早带着卡萨布兰卡离开了。 之后，布兰登时常带卡萨布兰卡拜访詹宁斯太太。如预想一般，詹宁斯太太对卡萨布兰卡十分的欢迎，她甚至热枕地邀请卡萨布兰卡在她家小住，但被布兰登婉转地拒绝了。在卡萨布兰卡与詹宁斯太太熟悉后，布兰登放心地松手让她独自去拜访，自己则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天晚上，卡萨布兰卡在客厅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门“砰”的一声关上吓了她一跳。 布兰登这天回来的不算早，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他的脸色阴沉如水，少见的难堪，手中的黑色长伞滴着水，滩了一地。 “发生了什么事？”合上书，卡萨布兰卡起身靠近他，布兰登身上湿了一半，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担忧地望着他，主动伸手替他脱下潮湿的长风衣。 少女温暖的气息让布兰登回神，他低着头静静地注视着只到他胸口的少女，琉璃色的眼睛盛着浓浓的担忧。下意识，布兰登伸手抱住了卡萨布兰卡，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完全全囊括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卡萨布兰卡身体微僵，她有些无措，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傻傻地站着任由着男人抱紧她，一动不动。 娇小柔软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温暖，但这一刻，这点温柔驱散了笼罩着他身体的寒气，温暖了他的整颗心。布兰登的心里生出一个想法，他想要永远地留住怀中的少女。 拥抱持续了多久，两人都不知道。布兰登觉得很短，卡萨布兰卡觉得很漫长。 “你，没事吧。”退出了怀抱，卡萨布拉卡红着脸，声音嚅嗫。 “遇到了一件让我很犹豫的事。”布兰登顺势说道，他颇为强势地牵着卡萨布兰卡的手走到壁炉边坐下，眉头间带着一丝忧郁。 他也许是心情不好需要安慰，布兰登上校是个好人！努力将之前的暧昧尴尬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卡萨布兰卡挺直着腰，一本正经地关心道：“你可以和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出出主意。” 布兰登看了装腔作势的小猫咪一眼，既是有心拉近距离，也确实是这件事让他举棋不定。 “我有一个养女，”第一句话，布兰登就说的无比干涩，他深棕色的眸子看着听得一脸认真地卡萨布兰卡，嘴里无比苦涩，“前段时间，她的看护人才告诉我，她一年之前就从女校离开了，再也找不到，我托了朋友打听到她的下落，却发现她已经怀了身孕，即将临盆。但那个诱拐她的人却跑了。如今，我找到了这个男人，但听闻他似乎已经和一位我熟悉的小姐订婚了。我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负我养女所受的苦难，也不让那位不知情的小姐的名誉蒙受损害。” 一口气简短地说完自己的困扰，布兰登仔细地观察着卡萨布兰卡的表情，生怕在那张可爱生动的脸上瞧见一丝轻视。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卡萨布兰卡觉得这剧情足够跌宕起伏的写一本小说，她倒没有别的想法，反而问道，“那位男士一定相貌英俊，口才淋漓，讨人喜欢吧！”不等布兰登回答，她又继续道，“他有多少财产？” 这个问题让布兰登有些猝不及防，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答了出来：“他并没有自己的资产，不过他和一位老太太沾点亲，被老太太视为继承人，以后会继承她的财产，那是一笔足以让他过得富足的财产。” “那位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卡萨布兰卡追问。 “这，我倒不知道，听说是个古板的老太太。”布兰登摇摇头。 “去调查下老太太的品行，可以的话，通过她施压，让那人娶了你的养女。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卡萨布兰卡的办法简单粗暴，十分直接。 “他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布兰登皱眉。 卡萨布兰卡十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可是，你不是说你的养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未婚先孕、并且没有什么家世地位的女孩，在英国，除非嫁到底层，否则就只能孤独终老。 布兰登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对另一个女孩而言，太残忍了不是？” “她该感谢你，帮助她认清了这个人的嘴脸，否则，说不好是不是又被骗了。这样的人，鲜少有真情。”卡萨布兰卡觉得布兰登太好人一些，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好心的救了她后又继续照顾她。 布兰登一时拿不定主意，卡萨布兰卡也不多劝，她有些困，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和布兰登道了晚安就上去休息了。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想清楚，别人的意见只能是参考。 不过事实最终证明，卡萨布兰卡的说法是正确的。布兰登在之后的两天就听到不同的人谈起威洛比和玛丽安的订婚，并且言之凿凿。他特意上门去问了一向可靠的艾莉诺，却得到家里人并不知情的回答，这更加让他怀疑这是威洛比又一个骗人的把戏，也下定了决心去艾伦汉一趟。 而另一场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第22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六） “卡萨布兰卡，我实在太抱歉了，不过幸好还可以补救。明晚你就跟着米尔顿太太就好，我已经叮嘱过她了，她会照顾好你，还会给你介绍许多年轻富有的男士。”说到最后，詹宁斯太太故意眨眨眼，带着逗趣，“千万别拒绝我，我可不乐意听到任何拒绝的话。布兰登上校特意嘱咐了我要好好照顾你，可惜前几日的舞会你没参加，这次你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好的，我一定会到。”卡萨布兰卡虽然不想去，但詹宁斯太太实在太热情了，布兰登离开后还没有回来，家里一个人非常寂寞，索性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你一定要装扮的漂漂亮亮的，瞧，达什伍德姐妹已经早早地开始挑衣服了！”顺着詹宁斯太太的话，卡萨布兰卡看向坐在客厅另一角的姐妹俩。她来的次数不少，和达什伍德小姐聊过几句，那是一位谨慎理智的小姐。至于她的妹妹玛丽安小姐，她总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经常自顾自地活动，非常失礼。现在这两位小姐，一位一如之前像是等什么人坐在窗前，一位缝着帽子时而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妹妹。这可一点都没有积极的影子！ “噢！瞧玛丽安小姐，多可怜的孩子，她一定在等威洛比，那是位相当英俊讨喜的年轻人，他们的感情是如此之好。可怜的布兰登，我一直认为他更加适合玛丽安。” “布兰登喜欢玛丽安小姐？”敏锐的从詹宁斯太太的话中发现了什么，卡萨布兰卡微微蹙眉，有些不相信。 “当然，没有什么感情能逃过我的眼睛！”詹宁斯太太大声道，仿佛这种质疑对她是一种侮辱，她的嘴开开合合，“在巴登的时候我就发现布兰登上校对玛丽安小姐怀着特殊的感情，那时他们相处的也非常好，我是说，在威洛比出现之前！但即便如此，布兰登对玛丽安小姐仍怀抱着感情，我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詹宁斯太太刚想举个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论断就卡了壳，从来了伦敦后，布兰登登门不少次，但和玛丽安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她努力地去回想布兰登看见玛丽安的眼神，但那几乎是一片空白。蓦然，她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比，上下来回打量着卡萨布兰卡。 “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被这么仔细打量，卡萨布兰卡扯扯裙子，颇为不自在。 “这转变也稍稍快乐一些吧。”詹宁斯太太喃喃自语。 “我先告辞了，詹宁斯太太，得回去准备一下。”卡萨布兰卡深觉留下去会更尴尬，急忙提出告辞。 “好吧，记得打扮漂亮点。”詹宁斯太太还没从自己的冥思苦想中回过神，摆摆手放行。 第二天，米尔顿夫人先顺道接了卡萨布兰卡，再去了詹宁斯太太家接达什伍德姐妹。相比于卡萨布兰卡的精心装扮，艾莉诺穿着得体，落落大方，但玛丽安就过于随意了。她根本就不像是要去参加一个晚会，反而像是日常出门。这又刷新了卡萨布兰卡的眼界，她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米尔顿夫人，轻易地从中看出一丝不喜。 跟随着侍女的引导，她们进入了宾客满堂、灯火辉煌的客厅。因为人太多，房间里显得闷热拥挤。米尔顿太太简短的几句话，让艾莉诺与玛丽安自己玩，就带着卡萨布兰卡去见见她认识的太太们。 米尔顿太太的交际圈并不复杂，除了颇有资产的乡绅，就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商人。她平日里虽然寡言少语，看上去冷淡，但实际上是非常礼貌周到的一个人。她带着卡萨布兰可转了一圈，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她认识的太太介绍她的身份，同时又小声地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避免出错。这是卡萨布兰卡第一次正式地踏入社交，但她好不露怯，举止谈吐大方得体，即便这些人在几个月根本就没有可能去认识一位伯爵小姐。 “米尔顿太太，达什伍德小姐那里似乎不太好。”卡萨布兰卡一眼看到这两人的不妥，玛丽安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她一直苦苦凝视着一个方向，似乎艾莉诺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扑上去。“她在看谁？”卡萨布兰卡有些疑惑。 “威洛比。”米尔顿夫人只稍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淡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喜，语气平静却又似乎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讥讽，“玛丽安小姐传闻中的订婚对象。” 这位年轻的先生身边正站在一位看起来出身不错的女士，两人交谈频繁，举止亲密有度。显而易见，这位先生正在追求这位女士。 卡萨布兰卡对那位玛丽安小姐一向观感不佳，特别是昨天听詹宁斯太太说起布兰登上校可能爱慕玛丽安，就更加不喜欢她，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们似乎需要一些帮助。” 卡萨布兰卡的说法是对的，她的话结束不到五分钟，艾莉诺小姐就来向米尔顿夫人道歉，她的说辞是因为玛丽安突然不舒服，所以希望可以早点离开。 米尔顿太太立即同意了，四人向主人家告别，坐着马车匆匆离开。 在卡萨布兰卡的预想里，接下来一段时间她是不会去拜访詹宁斯太太的，她能够想象昨晚回去后那位感情充沛、行事自我的玛丽安会如何闹腾了。但事实上，她在第三天就准时地坐在了詹宁斯太太的客厅里。这位太太的热情实在难以招架，她对她十分好，又几次三番的真情实意的邀请让她难以拒绝。 玛丽安小姐的表现比她想的好很多，她只是沉默不言，或者突然离开房间。但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卡萨布兰卡猜测她的情绪都在房间里发泄了，瞧瞧艾莉诺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加疲惫了。 当詹宁斯太太再一次无意中把玛丽安气回了房间后，她显得苦恼万分：“连樱桃脯都无法使她开心！唉，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位美丽的小姐呢？不过，在财富面前，人人都会妥协！” “那位小姐很有钱？”艾莉诺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五万英镑呢！这也难怪，威洛比破产了，为了维持像以前那样体面的生活，娶一个富有的小姐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了。”詹宁斯太太最爱说这些八卦，神采奕奕的，“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虽然说话甜蜜，讨人喜欢，不过姑娘们可得睁大了眼睛！我当初就说了，布兰登上校是个踏实可靠的人！他一年有两千英镑，又没有任何债务，即便有个小私生女，那也十分好打发。德拉福可是个好地方，我去过那里！玛丽安错过了布兰登上校简直太可惜了！” 艾莉诺的心思都放在了玛丽安和威洛比上，所以没有发现詹宁斯太太这次竟然没有再说什么“布兰登上校喜欢玛丽安”“他们两般配极了”这样令人尴尬的话。她在得到了威洛比的消息后，简直是一分钟都等不去了，急忙去找玛丽安。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詹宁斯太太摇摇头。 布兰登是在深夜里回到家的，他满身风尘，下巴冒着青渣，一脸倦容，但精神还不错。 “我吵醒了你吗？”布兰登没有开灯，他刚脱下大衣就看到举着烛台正下楼的卡萨布兰卡。 “不，我有点渴。”卡萨布兰卡声音糯软，带着浓浓的睡衣，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睡裙，及至脚踝，刚好露出白如皓月般的脚腕。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点，举着烛台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我来吧，你去倒水。”布兰登从她身后拿过烛台，似是拥抱一般将人半圈在怀里，他的手还带着从外面带回的寒意，卡萨布兰卡的手被握住时，被冻的忍不住一抖，她偏头有些不满的嘟着嘴：“你该把壁炉点燃，你的身子冻的跟冰块一下。” 卡萨布兰卡倒了两杯热水，和布兰登一人捧着一杯靠在炉火边。 “事情顺利吗？” 布兰登点点头，他深邃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卡萨布兰卡：“这段时间玩的开心吗？” “詹宁斯太太非常热情！”这是一句十足中肯的评价，卡萨布兰卡歪着脑袋，嘴角挂着甜蜜的笑意，目光流转间带着浓浓的兴致，“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很有意思。” “噢，哪些？”布兰登先生十分了解詹宁斯太太，他的脸上带着点笑意与纵容，“不过我想那或许有些夸张。” “也许，”卡萨布兰卡啜了一口热水，她心跳的有些快，面上却是一脸好奇的纯真模样，“听说你爱慕那位玛丽安小姐？” “你觉得的呢？”布兰登不动声色地将问题踢了回去。 “有些不可思议。”卡萨布兰卡一脸我可是非常的客观，“相比而言，她的姐姐达什伍德小姐更加优秀。” 布兰登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在容貌上显然玛丽安小姐更胜一筹。” 第23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七） 布兰登的目光带着点无奈还有那么一点窘迫：“我现在对玛丽安小姐没有一点别的情怀。事实上，我之前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很像一个人。” “是你养女的母亲？”卡萨布兰卡组织了下语言，态度小心翼翼。 布兰登默认，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悠长，用充满回忆的语气道：“她们两个非常像，一样的充满活力和情感，炽热的如同一团火焰。” 所以最后才烧的体无完肤。卡萨布兰卡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如果真如布兰登所说，从玛丽安的表现她完全可以想象出来。这么说来，其实玛丽安小姐还是更聪明一点，她虽然名声有损，但清白还在。 “前几日发生了一件事。那位威洛比先生和一位富有的格雷小姐订婚了。而玛丽安小姐正为此伤心不已。原本以为这会是你的好机会。”卡萨布兰卡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准备上楼睡觉。 “卡萨布兰卡，”行动快过意识，布兰登瞬间挡在了她面前，这使得卡萨布兰卡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布兰登一手环着她的腰，避免了她弹出去摔倒，他有些紧张与焦躁，“我对玛丽安小姐没有那种心思。” 布兰登的胸膛很硬实，卡萨布兰卡的头经这么一撞，有些晕，她一手扶着布兰登的胸膛，一手揉着脑门，“好吧，我只是出于好心多一句嘴。虽然詹宁斯太太总说你们十分相配，但她名声有污，行为举止欠妥，我认为你可以考虑更好一点的女孩。” 怀里的少女娇娇小小，她的腰肢十分柔软纤细一手就能锢住，她的眼睛带着困意含着一层水雾，或许是烤了火，白净的脸蛋透出粉色，樱色的红唇张张合合吐出动人的声音。不知道是路途上为了抵御严寒喝的烈酒此时才发作出来，还是多日未见入骨相思的折磨，布兰登低头含住了那粉嫩可口的红唇。 少女的樱唇像布丁一样滑嫩，带着淡淡的少女体香，布兰登展现了他军人强势直接的一面，他全然不等少女的反应，撬开了贝齿，单刀直入，缠绵又霸道。卡萨布兰卡几乎无力抵抗这扑面而来的成熟男性气息。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扑通扑通的跳，整个人像醉酒一般绵软软的，她的手紧紧攥着布兰登的白色衬衣。布兰登一手托着少女的后脑，一手紧紧锢着少女的腰肢，强势地将人抱在怀里，肆意而珍重的亲吻着。 一吻结束，布兰登与她贴着额，温热的呼吸卷着大量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卡萨布兰卡面色绯红，倚靠在布兰登怀里，微微半合着嘴，眼神迷离而无措。 “噢，亲爱的，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实在无法再克制内心对你的感情，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很突然，可爱情就是如此！我不知道是从何时爱上你，但我发现时，爱情已然降临！我沉寂已久的激情因你而重新焕发，我以为早已消失的爱情因你而回到我心中。我曾经犹豫过，因为你的高贵与美好，让我如此卑微。但爱情的火焰一经点燃就再也无法熄灭，一切都无法阻止我对你的爱情。卡萨布兰卡，我真挚地恳求你，能获得你的垂青。”布兰登的声音如同低沉优雅的大提琴令人迷醉，他的眼神、语气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真诚。 突如其来的亲吻与告白令卡萨布兰卡无所适从。她接受过关于应对求婚的教导，但那不是该发生过在僻静的花园、无人的湖边，或者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吗？而且，家庭教师强调过在含蓄地接受男士的求婚后，她可以接受一个吻手礼，或者是一个亲吻，这个亲吻在脸颊，要展现出女子的矜持。但如今，好吧，现在的情况也算是隐蔽无人，可是都亲过了。。。卡萨布兰卡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亲爱的，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如情人间的呢喃，布兰登轻抚着她的脸庞，带着些许诱哄。 他的气势太强，反衬得卡萨布兰卡特别的娇弱。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了几下，抬眼，琉璃色的猫瞳含着水汽，“非……非常荣幸，得到您的青睐。我……我对你怀有着同样的感情。” “我亲爱的卡萨布兰卡！”得到回应的布兰登欣喜地惊呼，他再次用他那结实的臂弯抱紧了她，激动地难以自持。他的心在歌唱，他的灵魂在颤抖，他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着！ 卡萨布兰卡是被布兰登抱回房间的，他细心地给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看着她，神色温柔。 “你不去睡吗？”卡萨布兰卡乖巧地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已经太晚了，她困的不行，眼睛都睁不开。 “我看着你睡，闭上眼，睡吧！”摸了摸她的脑袋，布兰登道。 “那么，晚安。” “晚安。” 即使一晚上只睡了几个小时，但第二天一早布兰登上校神采奕奕，一脸春风得意。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外套，看起来年轻不少。 “社交季要来，我们出去逛逛，你的裙子实在太少了，还有首饰。”新上任的布兰登未婚夫十分尽心尽责，他早就想把卡萨布兰卡打扮的漂漂亮亮，但她总是推辞，加上当时他并没有合适的身份。他亲自替她系好斗篷，十分殷勤。 “这太破费了！”卡萨布拉卡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看着胸前的蝴蝶结道，“我的行李应该在彭伯里，里面的东西足够了。” “我亲爱的未婚妻，给你可怜的未婚夫一点表现的空间好吗？”布兰登故意扮可怜，成功博得美人一笑。 “等社交季过了，我带你去一趟彭伯里，我们的婚礼可以早做准备。”不过一个晚上，布兰登已经心急火燎地想要尽快把人娶回来。 卡萨布兰卡毫无气势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登上了马车。 布兰登对卡萨布兰卡一向十分大方，在对方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后，这种大方表现的更加突出。光是在珠宝店，布兰登就为她购置了三条宝石项链，不说其他首饰和衣物了。 布兰登与卡萨布兰卡刚刚订婚，正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虽然布兰登高兴地恨不得昭告天下，但在未正式得到卡萨布兰卡的姐姐允许下，在伦敦这地界还是得低调行事。但他还是给几位亲近要好的朋友写了信告知。 约翰爵士早就到了伦敦，作为布兰登的好朋友，他自然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简直太不敢相信了！布兰登上校就让如此快地找到了他的意中人。我还没见过那位小姐，天呐，我实在等不及一睹芳容！”约翰爵士接到信，忍不住惊呼，他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詹宁斯太太。 “我早就猜到了！”詹宁斯太太洋洋自得，她故意在众人面前显摆，“有什么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呢？自从那位小姐出现，布兰登上校的目光就围着那小姐打转，瞧瞧，他几次登门不是为了接这位小姐回去。” “那你一定要给我好好介绍下这位怀特小姐！我猜她一定很漂亮！”约翰爵士一脸兴致勃勃。 “那是一位非常迷人的小姐！”詹宁斯太太给予肯定，她挑着眉，故意吊他胃口，“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动人的小姐了！” “求求你，多给我说说吧！”约翰爵士一点也不满足，他朝一旁坐着的艾莉诺道，“达什伍德小姐，你一定见过怀特小姐，快和我说说这位小姐！” 艾莉诺有些尴尬，突然听闻布兰登已经订婚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她之前还同情布兰登无法得到玛丽安的回应，还曾想过没有了威洛比，布兰登对玛丽安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面上镇定自若：“她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小姐，很友善。” “就这么多？”约翰爵士无法，只好求饶地看向詹宁斯太太。 “相信我，约翰，她会是你见过最高贵的小姐。”詹宁斯太太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再也不多说，任由约翰爵士软磨硬泡也不动摇！ “你们知道威洛比的消息吗？他可没有和那位富有的格雷小姐结婚。哈~”约翰爵士转而说起来他新得的一个消息。 玛丽安立即被这个消息吸引住了心神，尽管她已经伤透了心。 艾莉诺紧张的注意着玛丽安，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一边忍不住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那位艾伦汉的姨妈派了人来，令他立即回去同另一位小姐结婚，不然，她将取消他的继承权。”约翰爵士说到威洛比，一脸轻视，“真想不到他是个这样的人！据说，那位小姐已经为威洛比生了个儿子！” “天呐！”在场的女士无不惊呼，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玛丽安大受打击，她捂着胸，只觉得心痛的无可复家！她被欺骗了！ 第24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八） 布兰登很快就带着卡萨布兰卡正式拜访了詹宁斯太太，他们得到了詹宁斯太太和约翰爵士的热烈欢迎。 “布兰登，真是让我意外，你们打算什么办婚礼？”约翰爵士对布兰登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私下从他岳母那已经打听出卡萨布兰卡的身世，一位高贵的落难小姐。虽然他担忧过这位小姐恐怕拿不出一点嫁妆，但在见了她后，他实在为好友庆幸能够找到如此之好的姑娘。那点身外物的小缺点完全可以忽略，反正布兰登的资产足够他们过的很多。 “那要等去德比郡问问她姐姐姐夫的意见才能定下。”布兰登笑容满面，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喜悦，“你应该听过她的姐夫，彭伯里的达西先生。” “那可是个优秀的青年。”约翰爵士道。 这时，客厅里进来了另一位客人。布兰登和卡萨布兰卡并未见过他，约翰爵士小声跟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达什伍德先生，达什伍德小姐的哥哥。” 这位先生一进来就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爱德华费拉斯被赶出了家门，剥夺了继承权！这使得在场的几位女士都为爱德华愤愤不平！追求爱情有什么错呢？可怜的年轻人！ 在几人接连发表自己的愤慨时，唯有卡萨布兰卡端着茶杯，乖巧地坐在布兰登边上喝茶。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丝毫不为眼前的气氛所影响。 回到家，女仆拿来了一封信，是从彭伯里寄出的。布兰登上校早就联络上了达西，所以露丝会得知自己的位置卡萨布兰卡并不惊讶，真正令她惊讶的是这封信的寄件人是达西先生！她迅速地拆开信，快速地读完信件。 “上帝！”卡萨布兰卡简直要晕过去了，她忍不住惊呼，“这简直太荒谬了！” 布兰登接过信匆匆看完，他抿着唇，对她道：“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德比郡。” 卡萨布兰卡六神无主，她瘫坐在沙发上，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竟然一个人出走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康维拉瑞娅，我可怜的小妹妹，不，我要留在这里，达西先生说她被托付给一位巴特勒先生，我得找到她！露特丝姐姐，你到底在哪儿！上帝！” “别难过，我立即派人去打听康维拉瑞娅的消息。”布兰登对那位任性至极的小姐也是无语，他一边套了风衣，一边安慰卡萨布兰卡，“别多想，好好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打听。”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的卡萨布兰卡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布兰登身上。在偌大的一个伦敦找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呢？可她心里还怀抱着那么微弱的希望。 这一找就是五六天，卡萨布兰卡变得越发憔悴，这也让布兰登心急如焚。他已经想好，再等两天，如果还没有消息就去彭伯里。 这天晚上，布兰登难得回来的比较早。一反之前的沉郁之情，他的脸上挂着几分轻松。 “卡萨布兰卡，我给你带回了一个人。”他一进客厅就径直走到窝在沙发上暗自垂泪的卡萨布兰卡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擦去泪痕，声音轻柔，“你会高兴见到她的。” “是康维拉瑞娅吗？”卡萨布兰卡好看的眼睛升起一丝希望，她激动地扭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全身被深紫色斗篷笼住的人，她抬手掀开了帽子，露出了金色的波浪大卷和一双碧色通透的眸子。她的眼里饱含深情与思念：“卡萨布兰卡，我回来了！” “露特丝姐姐！”卡萨布兰卡激动地扑了过去，她紧紧搂着姐姐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脖里呜咽，“姐姐，康维拉瑞娅不见了，我找不到，对不起！” 露特丝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神色祥和：“你做得很好，宝贝，你做得很好。康维拉瑞娅去了美国，姐姐见过她一面，你不用担心。”露特丝隐去了当她找到康维拉瑞娅的时候，她乘坐的船已经开出了港口，她们姐妹隔着大海遥遥相望。 “那就好。”卡萨布兰卡对露特丝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她擦干了泪水，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在姐姐面前这么哭还像个小孩子。离开了露特丝的怀抱，她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他身材高大，带着面具遮住了半边脸显得颇为神秘，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这是艾瑞克，我的未婚夫。”露特丝向妹妹介绍道，她拉着卡萨布兰卡坐在沙发上，“这次回来姐姐不会再离开了，你也不用担心。瞧你，眼睛都肿了，早点休息，养养精神。” 哄了卡萨布兰卡上去睡觉，露特丝对布兰登道：“万分感谢您对我妹妹的帮助，看到她如今平安无事，过得依然这么好，我实在是无法表达我是多么的感激。”她已经知晓了他们认识的经过，令露特丝后怕不已。 “我很庆幸遇到了卡萨布兰卡，这或许就是命定的缘分。”露特丝已经知道两人订了婚，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艾瑞克。 艾瑞克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他的音调特别优美，犹如唱歌一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卡萨布兰卡小姐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们还有一些小麻烦需要解决。” “荣幸之至！”凭着多年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布兰登本能对艾瑞克十分戒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但他们怎么说也算是连襟，这让他克制着情绪。 露特丝第二天就离开了伦敦。虽然这让卡萨布兰卡有些失落，但长姐的回归明显让她精神好了不少。 “瞧你精神不错，看来我们不会错过下个月的集体旅行。”布兰登心情不错，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和詹宁斯太太他们？目的地是哪儿？”卡萨布兰卡问道。 “克利夫兰，离巴顿不远，帕尔默夫妇家在那里。”布兰登答道，“那里风景不错，达什伍德姐妹也会去，你们年轻的女孩子不是最爱一起玩。” 卡萨布兰卡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故意捏着嗓子，语带嘲讽：“年轻的女孩子？布兰登先生对年轻的女孩子可真了解！” 布兰登忍不住弹了她一下脑门，笑容无奈：“你一直闷在家里，又没人陪你说话，我以为你会愿意有人陪陪你。” “那你不如邀请露西斯蒂尔小姐过来，我觉得她很有意思。”卡萨布兰卡撑着手臂，身子向前，眼睛布灵布灵的。 “亲爱的，我很乐意满足你的愿望。我想不久，你会在德拉福见到她，以费拉斯太太的名义。”布兰登亲了一下她右脸，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我邀请了爱德华先生任德拉福教区的牧师，你既然喜欢露西小姐，你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 “我只对露西斯蒂尔小姐感兴趣，可不是费拉斯太太。”卡萨布兰卡伸出食指摇了摇，模样可爱娇俏。 布兰登显然有些困惑：“你不喜欢爱德华费拉斯先生吗？” “亲爱的，我想你不会喜欢我喜欢除了你的任何男人的。”她眨了眨眼，语气调皮。 布兰登哭笑不得，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伦敦到克利夫兰只需要两天，还是在不赶路的情况下。 克利夫兰是一栋十分宽敞的现代别墅，它坐落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坪上。没有花园，整栋房子被密密层层的冷杉、花揪、刺槐环护着。 四月的英国褪去了寒冷，空气湿润中带着令人舒适的凉爽。卡萨布兰卡被布兰登小心翼翼地护着下了车。 “嘿，布兰登上校，你简直把亲爱的卡萨布兰卡小姐当做精致脆弱的玻璃一样呵护。真有幸见着您柔情的一面，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詹宁斯太太不放过任何可以打趣的机会，这一路上她调侃了许多次。卡萨布兰卡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已经变得坦然许多。但相比之下，达什伍德姐妹两人就显得有些不好过了。 艾莉诺对爱德华还不能释怀，玛丽安更不用说，别人的甜蜜只会刺激着她联想自身不幸的爱情。 众人来到克利夫兰还没几天，就下起了连绵的大雨，被打断了游览计划的众人只能待在客厅里聊天。 “你们看见玛丽安了吗？”艾莉诺突然闯进客厅，额头冒着汗，呼吸急促地问道，“我找遍了书房和卧室，都没看见她！”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帕尔默夫人站起身，向艾莉诺走过去：“亲爱的，别着急，游戏室呢，或许她在那里。” “不，我找遍了，我原以为她在书房，可是她不在。”艾莉诺十分担心，她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天呐，她该不会出去了吧！” “这么大的雨？”约翰爵士有些怀疑，谁都不可能在这么大的雨时候出去。 “也许是早上雨停的那一小会儿。”夏洛特回忆起，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出去找找。”约翰爵士起身开始套大衣，“女士们就在屋里等就好。” 布兰登和帕尔默先生都开始套大衣，准备出门，帕尔默夫人拉着艾莉诺安慰着她。 “小心一点。”卡萨布兰卡皱着眉，她替布兰登整理了一下领口，满是担忧，“雨太大，你骑马慢一点。”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布兰登给了卡萨布兰卡一个吻，和其他男士一起出去了。 第25章 lily花的白马上校（完） 雨越来越大，外面蒙蒙一片，远一点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女士们在屋里等待的也十分着急。 帕尔默夫人一向沉静，此时也掩不住焦急，在屋里走来走去。卡萨布兰卡从布兰登出去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都有些坐不住，艾莉诺红着眼，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卡萨布兰卡突然站了起来，见众人都看着她，抿抿唇，开口：“我去厨房煮点热汤，他们肯定冷极了！” “对对对！”詹宁斯太太连连道，她年纪最长，又养育过孩子，对这些十分熟悉，立马起身，“让女仆把热水烧上，这样他们一回来就可以洗个澡，免得生病。” 这时候感冒生病可是个大事，一不注意，一条命就没了。 等女仆们烧了几大桶热火，锅里的汤热了三遍，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回来了！”不知是谁先叫了出来，艾莉诺第一个跑去了门口打开门：“找到了吗？找到玛丽安了吗？” 约翰爵士第一时间摘掉了可以倒出水的帽子，抹了一把脸：“是的，找到了！” 艾莉诺激动不已，她急切地想要立刻见到妹妹，正要往外挤，就被一个冰冷的嘲讽声定住了声。“达什伍德小姐，如果你还知道感恩的话，能让开让我们在雨中淋了几个小时大雨的英雄们先进来嘛！” “抱歉，”艾莉诺有些难堪，她急忙让开身子，让约翰爵士进了屋，她脸色尴尬，通红的脸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愧的，她想对卡萨布兰卡道歉，但对方并不看她。 “真是太冷了！”约翰爵士脱下外套，外套上的雨水淋了一地足以见外面雨有多大。 帕尔默先生和布兰登也进了门，布兰登怀中抱着昏迷的玛丽安。 “如果不是布兰登，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玛丽安小姐。”约翰爵士替好友表功道。 “她正在发烧。”布兰登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卡萨布兰卡，他用眼神示意他没事，在众人的指挥下将玛丽安小姐安置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烧的真厉害。”帕尔默夫人摸了摸她的脑门，担忧道。 艾莉诺握着玛丽安的手，神色无措张皇，嘴里一直低喃着“上帝保佑”。 “她需要一名医生。”詹宁斯太太果断吩咐了帕尔默夫人去请她的家庭医生，一边拍了拍艾莉诺的肩，“孩子，现在不是祈祷上帝的时候，你得赶快替她换下湿衣服，洗个热水澡。” 布兰登上校在放下玛丽安后就退了出来。卡萨布兰卡端着热汤在门口等着他。她面无表情将一大杯热汤塞到他手里，命令道：“快喝掉，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遵命，我的长官！”布兰登还有心思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一口气喝完。 卡萨布兰卡接过杯子推着他到房间，她柳眉倒竖，一脸严肃：“现在立刻去洗个热水澡，好好泡泡，别立刻出来！” 布兰登只觉得心里暖和和的，他的笑容止不住，一双棕色的眼睛闪耀着深情。不过，这并无卵用！卡萨布兰卡毫不留情地“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布兰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猫咪生气了怎么办？抱着这个疑问，他痛痛快快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浑身都舒服透了。 洗完澡，布兰登一件浴袍松松垮垮的套着，结实精壮的胸肌半隐半露，就顶着这副模样，他去开了门。 算着时间差不多端来热饭热菜的“小女仆”卡萨布兰卡倏地一下子脸色绯红，她埋着头挤开了布兰登进屋，又羞又恼道：“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布兰登耸耸肩，一边顺手端过饭菜避免累着他亲爱的未婚妻，一边道：“才出来，再说，我知道是你。” “吃饭！”他们出去了几小时，回来已是午饭时间，不过估计大家都不会去餐厅，所以卡萨布兰卡直接就端回来了。她羞涩的模样特别动人，一双灵动的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直视布兰登。 “亲爱的，我们是未婚夫妻，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布兰登对于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体格非常健壮，“我十分乐意接受未婚妻小姐的欣赏。” 卡萨布兰卡被逗笑了出声，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羞涩，正经地对他道：“我希望你的身体一如我所见的健壮。你的风湿没犯吗？”她是知道一到阴雨天，他的肩就会疼的。 “感谢你的热水澡。”布兰登摸了摸肩，刚回来时真是酸疼的都抬不了胳膊，现在好多了，他略显犹豫，“卡萨布拉卡，亲爱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年纪对你来说大了点？” “啊？”卡萨布兰卡疑惑地看着布兰登，显然不懂为什么话题转换如此之快。 “我35岁今年，你才17，我的年纪足够做你的父亲。你，不觉得委屈吗？”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感动太多，布兰登突如其来想要问问心底的疑惑，“而且，我有风湿，年轻的姑娘不都是觉得那是老年人得的病？” 卡萨布兰卡抱着臂，挺直着腰肢，显得认真严肃。她的脑袋里晃荡着“年轻的姑娘”这几个字，“到底是哪个‘年轻的姑娘’说的话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我亲爱的上校先生？”这番话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猜是那位你动心过如今又英雄救美的玛丽安小姐。” “卡萨布拉卡，我只爱你一个。”布兰登哭笑不得，又为着她的醋意隐隐得意，“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得到你的爱情，你是如此的高贵美好。” 卡萨布兰卡蹙着眉，鼻翼微微扇动：“别说那些好听的哄我。她真是太失礼太没礼貌了！”对着布兰登一脸求饶的表情，她鼓着脸故意恶声恶气：“吃饭！”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生病。”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布兰登十分受用，他吃了几口菜，又停下对她道，“你身体不好，就别进玛丽安小姐的屋子，最近多喝点热汤，别感冒了。” “那样可不行，太没礼貌了。”卡萨布兰卡摇摇头，见布兰登固执地不赞同，带着点甜蜜的笑容保证，“我会在门口慰问她的。”随后她又问道，“你们在哪里发现她的？” “坡顶的那个类似希腊神庙的建筑。”布兰登弄不懂一个小姐为什么要在一个看着会下雨的天气里走那么远，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一次是威洛比救了她。看着坐在对面乖乖巧巧的未婚妻，布兰登心想，幸好卡萨布兰卡从不想一出是一出。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看起来挺严重，上帝保佑她尽快好起来。”想着刚才看见玛丽安烧的通红的脸，卡萨布兰卡稍稍消了气，怜悯道。 虽然有了哈里斯医生的治疗，但玛丽安的病情总是反复，状态并不好。 客人们在一周内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在帕尔默夫妻离开后，布兰登立即向詹宁斯太太提出了告辞。 “你也要离开，哦，我原本想着有你这样可靠的朋友安慰，达什伍德姐妹会更安心一点。她们实在太可怜了！”玛丽安的重病让詹宁斯太太重新想起了当初布兰登对她的情意。在她的想法里，有一个可靠的绅士陪伴着，至少心里会好很多。 “卡萨布兰卡不久前才大病初愈，她这两天有点小咳嗽，我想尽快带她回德拉福让她好好养病。”布兰登语气生硬，他之前确实对玛丽安小姐有点心思，但如今他已经订婚，再和其他小姐扯在一起就不好。更不用说，因为卡萨布兰卡最近小感冒让他有些迁怒于玛丽安小姐当初的乱跑。 “哦，是的，你得带她回去好好休养。”詹宁斯太太也意识到了不妥，布兰登上校已经有了未婚妻，再和别的未婚女孩扯在一起就非常不妥了。 尽管外面还下着连绵的小雨，但布兰登极快地收拾好东西就带了卡萨布兰卡离开了克利夫兰。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你吗？英勇的布兰登上校。”卡萨布兰卡重新裹上了厚厚的大衣，咳了几声，眯着笑眼看着布兰登。 布兰登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有些担忧：“今早喝了药，感觉好一点吗？” “咳咳，”卡萨布兰卡摆摆手，“只是点小咳嗽，很快就会好的。” 卡萨布兰卡的话不假，她刚到德拉福两天，感冒和咳嗽就都好了。布兰登将她的房间换到了三楼，女主人那间，和他的房间隔了一道楼梯对称，十分宽敞。用布兰登的话说“这迟早会是你的，为什么不尽早让自己住的更舒服呢？” 卡萨布兰卡在德拉福住了一个月，相比于上次做客，这次她更加自在了。布兰登在天气好的时候会带她出去骑马，他希望她的身体更加健康一些。 这天，布兰登接到了一封信。 “卡萨布兰卡，你绝对想不到，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布兰登拿着信万分惊奇地对卡萨布兰卡道。 “怎么了？”放下书，卡萨布兰卡看着布兰登。 “爱德华费拉斯先生，他已经到教区赴任了。虽然我觉得凭牧师的年薪并不足以成家，但他最近竟然没有跟露西斯蒂尔小姐结婚，而是和达什伍德小姐订婚了。” “这真有趣，”卡萨布兰卡来了兴致，目光闪闪地看着布兰登，“多和我说点，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那位露西小姐改变了主意，她嫁给了罗伯特费拉斯，就是爱德华的弟弟，那位费拉斯先生继承了所有家产。而爱德华则向他喜欢的达什伍德小姐求婚了。可怜的年轻人，不过还好他最终收获了爱情。”布兰登满脸同情。 卡萨布兰卡的目光却越来越亮，她弯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这位露西小姐真是一位聪明又果敢的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呼费拉斯夫人了。” 布兰登被她的论调引出了兴趣：“你之前也说欣赏露西小姐，可以和你亲爱的未婚夫分享一下吗？” “你只要看看今后她们两过的日子就会明白。”卡萨布兰卡玩着布兰登的手指，饶有兴趣，“一个既给不了自己宽裕的生活，又给不了自己爱情的男人，不是谁跟能像费拉斯夫人看的那么清楚。” 布兰登仔细想想，深觉自家未婚妻十分聪慧透彻。别人的事说过就算，他将卡萨布兰卡抱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根：“我们来聊聊自己，你觉得婚礼订在明年开春怎么样” 提到婚事，卡萨布拉卡面露羞涩：“一切听露特丝姐姐的。” 有个姐控的小妻子真是令人烦恼，不过幸好这个姐姐身边有个占有欲极强的姐夫。布兰登十分愉快地亲了她一口：“我已经和你姐夫商定好了，就在春天！” 卡萨布兰卡：…… 布兰登和卡萨布兰卡的婚礼是在第二天的深秋举行的，就在多塞特郡。婚礼邀请了许多亲近的朋友，办的盛大而庄重。 “那位是达西子爵，怀特伯爵。真没想到，布兰登竟然遇到这么好的姻缘！”约翰爵士感慨道，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那是，像布兰登上校这么好的人，等待了这么多年，上帝不会亏待她的。”詹宁斯太太道，“伯爵夫人给她妹妹准备了5万英镑的嫁妆。” 玛丽安跟着姐姐姐夫一家也参加了婚礼。两年前还被她嫌弃又老又无趣的男人，如今不仅证明是个真诚、善良的绅士，还有了如此好的姻缘。而她，被威洛比毁了名声，向她献殷情的小伙子少之又少。造化弄人！ 第26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一） 英国。 冬末的寒风夹杂着海腥味如刀割一般，“呜呜”的鸣笛后，船只开动，驶离港口。 金色的长卷发随风摆动，康维拉瑞娅带着羊皮手套扶着栏杆，像是感觉不到冷，眺望着港口，目光不舍、留恋。 “你会冻生病的！”一件厚厚的大衣盖在了康维拉瑞娅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男人的声音冷峻，眼底却暗藏着一丝温柔。 康维拉瑞娅并不理睬他，她微微侧身，装作不经意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瑞特黝黑的眼眸深了深，他吹了声口哨，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站在她身后，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故乡总是令人无比怀念的！康维拉瑞娅小姐，看来你还没有彻底离开，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康维拉瑞娅用自认为十分凶狠的眼神狠狠瞪了瑞特一眼，掉脸不去看他。突然，她瞪大了眼，露出惊喜的表情，踮起脚尖，身子向前，使劲地挥着手。 “你做什么！”瑞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抱紧她的腰，想要把她往后拉。偏偏康维拉瑞娅挣扎的厉害，一个劲的往前冲，嘴里嚷道：“你这个大坏蛋！快放开我！姐姐，露特丝姐姐！我在这！” 康维拉瑞娅力气不小，但在精壮的瑞特的面前就如一只小兔子一样，分分钟被抱了开。他黑着脸，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固定住，看了眼远处的码头上同样站着一位挥手的女子。 “你再往前就掉进海里喂鲨鱼了！”瑞特吓唬道。 被紧紧抱住的康维拉瑞娅挣扎不出，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瑞特，随即又恋恋不舍地凝视着远处的姐姐。大滴大滴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滑落脸庞。 “爱哭鬼！”瑞特粗声粗气道，皱着眉替她抹了脸，又等了一会儿，知道港口化成了一个圆点，才拖着人会船舱，“好了好了，都看不见了，快点回去！” 康维拉瑞娅抽噎着，低垂着脑袋，也不看瑞特，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 瑞特在坎桑尼亚号的一等舱定了一间海景套房，里外各一套间，非常适合他们。当然，康维拉瑞娅并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另一个姐姐？”瑞特拧干了一个热毛巾递给康维拉瑞娅，问道。 “她是我们的长姐，只有她才拥有我们的管教权。”言下之意，你还不把我送回去！康维拉瑞娅红着眼睛恶声恶气，她讨厌死面前这个人了！ “她才会英国吧，”瑞特脑子一转就猜出来了，摆摆手，像是哄小姑娘，“哭鼻子也没有用，我们已经在去美国的路上了，回不去了！而且，是你的二姐万分恳求将你托付给我的，所以，你乖乖的，不要想鬼主意！” “哼！”康维拉瑞娅可不买他的帐，她两手叉腰，像个漂亮的小茶壶，气势汹汹道，“明明就是你未经我同意，自作主张的将我绑到船上的！而且，你还敲晕了我！”想到至今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康维拉瑞娅悲愤至极！ 能言善辩如瑞特，面对如此指控，也不经露出一丝尴尬，他睁大那双漆黑的眼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显得无辜、真诚：“我也是为了帮助你，可爱的小姐，你的处境在英国实在太不好了！你难道不对你即将去的美国好奇吗？那是一个全新的国度，和英国一点也不一样，瞧瞧，想你这样的英国贵女都还在国内打转，能去了一百公里远的地方就不错了，可是你却又机会去大洋彼端瞧瞧，你该感到骄傲！宝贝！” “谁是你的宝贝！”康维拉瑞娅凶了他一句，才细细去想他的话，她是清楚自家的境况的，对于露特丝姐姐来说，她们几个妹妹是个拖累，所以她离开，未必不好。“那我还能回去吗？”康维拉瑞娅小声道。 “当然！”看见小兔子上钩，瑞特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笑容灿烂地应道，“等我们定居下来，你就可以给你姐姐写信。” “好吧！”康维拉瑞娅露出一副“我是很勉强才接受”的模样，抬了抬尖尖的小下巴，“我饿了，巴勒特先生。” 瑞特脑门黑线，咬牙切齿道：“瑞特巴特勒，康维拉瑞娅小姐，或许你更愿意叫我瑞特。” 囧，谁会在乎一个坏蛋到底是叫巴特勒还是巴勒特呢？康维拉瑞娅红了红脸，瞟了一眼大坏蛋，点点头，随即不耐烦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弄点吃的。 巴特勒船长风流倜傥、有钱有才，一向在女人圈子里玩得开，十分吃香，如今被一个小丫头使唤来使唤去，一个不高兴还瞪眼睛，真是太可怜了！瑞特一边在心里为自己哀叹，一边笑容满面地去餐厅，小家伙挑食的很，他得想想一会儿为她拿点什么。 瑞特陪着康维拉瑞娅吃完早饭，又看着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秀气的哈欠理直气壮地回房补觉。 这趟来英国真是收获颇丰，瑞特不由自主想到。在露丝找上他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美貌的贵族小姐天真的紧，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平白答应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女孩呢？难道他长了一张圣人的面孔？如果不是她身边那位看起来不凡的男士，他早就嘲讽回去了。事实上，他以为在他委婉地拒绝后，那位小姐就该自觉主动的消失了。谁知道，不过一个月，她就将她说的那位妹妹打包上门了。真是太……感谢上帝了！如果从前有人告诉瑞特，你会对一个小你十几岁的女孩一见钟情，他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对方！不过，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当他打开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在颤抖，他的脑子在叫嚣，就是她！就是这个女孩！他一定要得到她！而他想要的，他终会得到，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瑞特的笑容自信而诡异。 在接受了目前改变不了的现实后，康维拉瑞娅开始努力地适应环境，第一件事，就是和她“暂时的”监护人与“金主”打好关系。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康维拉瑞娅深刻觉得，她自诩脾气温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瑞特的一个笑容，几句话，就让她有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她并不知道，瑞特就喜欢看她如此“生气勃勃”的模样。所以，直到下船，她设想好的好好相处这个计划并不顺利。不过两人在这么多天的小打小闹中也算熟悉了一些。 他们的目的地是亚特兰大，去那里需要坐五天的马车，不过此时美国刚刚经过一场国内战乱，各地十分不太平，这段路途花了往常一倍的时间。 康维拉瑞娅裹着夜空蓝的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浅灰色的大眼睛。 一路上城镇破败不堪，人们穿着破旧的衣物表情死气沉沉。在一些狭小偏僻的巷子里，三五个黑人蹲在墙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过路人。 “我在这里真的会比在英国安全吗？”康维拉瑞娅深刻怀疑，她犹如温室中的花朵，从未经历过什么磨难，除了父母意外死亡引发的家族危机，但她并未直面这个社会残酷的一面。这里围绕着令人压抑的沉闷气息，让她害怕。 “放心，有我在，你就会很安全，只要你听话，别到处乱跑。”瑞特扭头对她一笑，露出好看的白牙，神情戏谑。 你当我是白痴吗在这种情况下乱跑！康维拉瑞娅像是看神经一样看了他一样，拉上帘子，不再理他。 瑞特摸摸鼻子，悻悻地转回头，仰天叹了一口气，小兔子真心不好养，脾气太大了，一言不合就甩脸呀！ 马车哒哒哒，在颠簸中，他们终于进入了亚特兰大城。 “所以，你在这里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康维拉瑞娅站在马车下，仰脸看了看擦得金光闪闪的旅馆两字，一脸无语地望着正把马车交给侍从的瑞特。 “我可爱的小甜心，别噘嘴，我可不是拐卖无知少女的骗子，我们先在这里落脚，然后你就选一栋完全合乎你心意的房子，这难道不令你开心吗？”瑞特处理好马车，上前拥住康维拉瑞娅的肩，带着她往里走，他神情愉悦，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得。 “呵呵，我很好奇，巴勒特先生，您的固定居所在哪里？”康维拉瑞娅目光嘲讽，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讥笑。如果有一面镜子，她就会发现这个表情和某人特别像。 “我很高兴你终于开始关心你的未婚夫，如果你能准确的记住是巴特勒那会更令我高兴。”瑞特笑容不变，他甚至很有兴致的捏了把康维拉瑞娅的小嫩脸，“你完全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你的未婚夫是个有钱人，他可以给你买漂亮的房子，华丽的衣服和昂贵的首饰。” “可他却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康维拉瑞娅毫不留情地讽刺回去，她微微皱眉，拍开了他作怪的手，偏开脑袋，“还有，我可没承认你是我未婚夫！” 第27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二） 这时已经到了前台，“一间总统套房。”瑞特比了一个“1”。 “两间！”康维拉瑞娅紧跟着跟前台老板强调道，她瞪了瑞特一眼，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 “好吧，两间，老板。”瑞特朝正等着他确定的老板道，一边摸了摸她质地丝滑的卷发，戏谑道，“前脚跟你说了咱们不差钱，这会就花的痛快了。” 拿了钥匙，瑞特送康维拉瑞娅去她的房间。两间总统套房在旅馆的五楼，房间挨着只隔了一面墙。房间里布置豪华，卧室的地下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阳台不大，但很精致，栏杆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藤蔓小白花，非常有情调。从阳台可以直接看到大街，视野十分不错。 “亲爱的，”瑞特两手撑着栏杆，从后背将康维拉瑞娅拥入怀里，他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语气慵懒，但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后面几天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战后的治安非常的糟糕，我想聪明的你是不会到处乱跑让我担心的对不对？” 康维拉瑞娅俯身望了一眼楼下，一脸不高兴地偏头道：“难道我要一个人在房间里闷那么多天？”她倒不是爱往外跑，只是这里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她难道要每天望天发呆度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瑞特也意识到了，他看了一眼时钟，“在晚餐前，我们可以去商店，为你购置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康维拉瑞娅勉强点了点头。因为自己的马车已经被牵到后面喂草休息了，瑞特又租了一匹马，让康维拉瑞娅坐着自己牵着一路走去商店。 “看来你的风评并不好。”康维拉瑞娅带着帷帽，没有露出脸，她跳下马，挨着瑞特有些幸灾乐祸道。这一路上，时有人对瑞特指指点点，甚至有大胆的妇人公然露出鄙视的眼神，“投机商”“胆小鬼”的词汇不时蹦入耳中。 康维拉瑞娅一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个大坏蛋”，瑞特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奈，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亲爱的，我们并不生活在别人的言语中，现在去挑选你想要的，要知道正是我这个大坏蛋在给你买东西。” 康维拉瑞娅轻哼一声，扭着小腰，一脸傲娇样“不理你”，走到柜台。 他们转了三个商店，买了几本书，一些布料花边，还有画画的东西。 “你以前就生活在这？”回了旅馆房间，康维拉瑞娅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她苦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瑞特，“难道你也要带我一直住在这里吗？” “现在可比大战那会好多了，许多东西都运不进来。”瑞特嗤笑了一声，将东西放下，又脱下手套，“百废待兴嘛，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去北方，美国可大了，比英国大的多，你不想去瞧瞧吗？” “这一路上的景象实在让我无法信服！”康维拉瑞娅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别以为我小就随随便便骗我”。 “这地方不错，在没打仗前。好了，别噘嘴了，我们住一阵子，等我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瑞特伸手搂过康维拉瑞娅将她抱紧怀里哄道。 一言不合就抱抱！康维拉瑞娅对瑞特爱动手动脚的坏习惯从一开始奋力挣扎到现在都要麻木了。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 从第二天起，瑞特如他所说就开始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康维拉瑞娅起先还颇有兴致的改改裙子、手套，这里流行的花样和英国那不一样，搭配起来倒颇有些乐趣。可房间闷久了，人也难受，她又转移了阵地在阳台上支起架子画画。等第十天过去，康维拉瑞娅闷的都要长蘑菇了！ 她歪着脑袋盯着画板上的瑞特那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的嘴角，用手指戳了戳，一脸闷闷不乐。楼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挠着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她扔了画笔，起身站在栏杆边望着楼下，这是一条主街，十分宽敞，沿街开着商铺，虽然算不上繁华，但人来人往，也算人气不错。康维拉瑞娅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家面包店上，牌子老旧，外表看起很平民化，但人倒不少，时而有三五人排队买。排队的人虽然衣服破旧，但打理的干净整齐，显然教养不错。她东瞅瞅西瞅瞅，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回屋换了一件稍显普通的裙子，将耳环、项链都解了下来，拿了一个小手包下了楼。 我只去买点面包，一会儿就回来。康维拉瑞娅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下楼。她的神经紧绷，心揣揣的，漂亮的浅灰色眼眸闪耀着跃跃一试的兴奋。 出行非常顺利，她只花了五分钟就买到了一小袋白面包。拎着袋子，康维拉瑞娅心里哼着歌回到了旅馆。第一次“探险”成功，她的好心情任谁都能看出来。有了第一次成功，后面开展起来也就理所当然了。起初，她只在附近50米内的店铺逛逛，买点小东西，或者纯粹透透气。后来胆子大了些，她会去稍远一些的地方，大概一个转角的街区走走。她甚至发现了一家不错的点心店，可以在里面喝喝茶，或者听听那些太太们聊天。尽管因为文化差异或者地域差异，她并不明白她们口中的“三k党”“戴维斯总统”到底是说什么，但并不妨碍她听的兴致勃勃，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日，康维拉瑞娅如往日一般听完了南方太太们关于汉密尔顿太太的八卦后心满意足地结账离开。等她出了点心店，落日的余晖让她立刻意识到实在是太晚了！康维拉瑞娅皱着眉，脚步匆匆地向旅馆赶去。她一边有些担心被瑞特发现，一边也有些害怕，一个女孩子无论是在哪里，在晚上出行都是十分不安全的。 “噢，该死的biao子，你撞到了谁？啊？”被狠狠撞到一边的康维拉瑞娅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因为惊吓她脸色惨白，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用食指指着她，眼光淫邪的强壮黑人。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她紧紧咬着唇并不出声，脑子快速的转动在想办法。 “哑巴了，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你所犯的错事？向我道歉，立刻！”那个黑人恶意的大笑，显然十分畅快，他一步步很缓慢地走向康维拉瑞娅，像是在欣赏她的惊恐害怕。 周围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皱着眉头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的情况，几个男人明显看不过想要上前，却被同伴拦了下来。 “即使北方政府解放了你们，但法律不会饶恕任何人的罪行！”康维拉瑞娅向后退了几步，但她挺直着腰，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露怯，害怕就救不了自己的，她在心里默念。 “哈哈，天真的小妞，现在是我们的天堂，自由，你知道吗？警察们才不会相信可怜的被压迫的黑人敢欺辱残暴的奴隶主！就算如此，又怎样，那你们欠我们的，世世代代！”他十分张狂，毫无顾忌，他的同伙三三两两围着笑得不怀好意。 “该死的去见鬼吧！”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大吼着冲了上来，他一拳将黑人击倒在地。随即几位路人都加入了这场打斗中，和后面加入的黑人扭打在一块。 “噢！天呐！”路边不时传来妇人的惊呼。 街上几乎乱做了一团，几位相貌端庄的中年太太扶着康维拉瑞娅带她避到一边，不停的安慰她。 “嘿，你们在干嘛！分开，分开！我的枪可不长眼!”混乱发生起码五分钟过去了，巡卫队才赶到。他们骑着马，一副傲慢的模样，不耐烦地大声吼道。为首的长官一个手势，后面的人就下马上前将双方分开。 他皱着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被拉住的白人训斥道：“你们就不能安分点，公然在街上打架斗殴，蔑视北方政府，全部抓走！” “慢着！”康维拉瑞娅急忙出口喊道，她强自定神，走上前，对着那个长官行了屈膝礼，“他们是为了帮助我不受欺辱。” 那个长官环顾了一眼周围，见围观的人皆是一脸压抑的怒气，他严肃着脸：“小姐，我看你并没有受伤了。作伪证是违反法律的！现在黑人已经解放了，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不能诬陷他们，包庇自己人！” “我以怀特家族的荣耀向上帝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康维拉瑞娅脸色白了白，她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倔强地直视这位固执的长官，“但愿你听说过英国的怀特，我的家族是世袭百年的伯爵！”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那位长官面色不佳，他不过是个巡卫长，怎么可能听说过。他怀疑的打量着康维拉瑞娅，似乎在评判她话的真假。 气氛一时僵持在那，谁也不敢出声打破。 “我亲爱的伯爵小姐，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你？”玩世不恭的戏谑声突然响起。 第28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三） 人群自动分开，穿着丝绸衬衣外套着一件做工精致的西服的瑞特走了过来。他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黢黑的双眼却带着几分狠厉打量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康维拉瑞娅身上时化作了温柔。 “瑞特！”一见到他，康维拉瑞娅眼睛倏地一下就红了，像是找到人撑腰的小女孩，满是委屈地扑了过去。她挨着他，就不再觉得害怕，小手紧紧扯着他的胳膊不放，一副全然信赖的姿态。 “巴特勒船长，真高兴见到你！”巡卫队长官显然也认识瑞特，他打了招呼，看了一眼康维拉瑞娅，道，“你们认识。” “我的未婚妻，刚从英国过来，她是伯爵大人的小女儿，被娇惯坏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瑞特一双厉眼扫过，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但他伪装的向来极好，旁人只觉得他漫不经心，丝毫察觉不到他眼底的杀意。 “噢，一场误会。这群无礼的小子不小心冒犯了小姐，没什么。大家都散吧散吧！”长官摆摆手，令手下的人放开抓住的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了，失陪。”像是早料到如此，瑞特没有丝毫意外、惊讶，他很平静，甚至带着笑容跟那位长官道了别。 等巡卫队的全都走了，那几个黑人早不见了踪影。瑞特带着康维拉瑞娅走到帮助过她的几位中年男子和女士面前，摘下帽子，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绅士礼：“非常感谢方丹先生、米德大夫、休艾尔辛先生，米德太太、艾尔辛太太对我未婚妻的帮助。” 这几位显然没想到这会和声名狼藉的瑞特扯上关系。他们看看了缩在瑞特身边明显受惊不浅的少女，明明红着眼眶，眼眸中的惊吓惶恐还没有褪去，还强撑着对他们行了一个屈膝礼再三道谢，就是想狠狠与瑞特划开距离，现下也不忍心开口。 米德太太最是心软，她目光柔和带着怜惜地看着康维拉瑞娅，对瑞特道：“快带她回去吧，可怜的孩子一定吓着了。现在出行一定要有男士陪着，可不能放任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自己在外面。” 瑞特点点头，再次对几人表达了感谢后，拎着康维拉瑞娅回了旅馆。 房间里，康维拉瑞娅抽抽噎噎的坐在床脚，一副可怜的小模样。瑞特一进屋就松了领口，他脱下了外套，解开了最上面两个扣子，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才走到她面前。他两臂撑在她两侧，弯腰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向带着戏谑的眼神此刻严肃而认真，频频皱起的眉头显出他内心的几分暴躁，“康维拉瑞娅小姐，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我千叮咛万嘱咐过你别到处乱跑！刚刚我在哪里见到你了？啊？今天如果不是碰到有人出手相助，你知道你会遭遇到什么？”一想到自己赶到时看到的场景，瑞特就不能控制心中的怒火，他的嗓门随之越来越大。 康维拉瑞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怯怯的不敢与他犀利的目光对视，为了逃避瑞特的怒火，她努力给自己找理由：“我今天是不小心，我没注意到时间。”却没想到，这引发了瑞特更大的怒气。 “哈？”他讥笑道，贴着康维拉瑞娅的脸，语气森然，“这还不是你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出去是吧！很刺激？很兴奋？” 康维拉瑞娅撑着胳膊向后仰，尽量离他远一点，现在的瑞特实在太恐怖了，他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毛骨悚人的气息。“不，不是……”康维拉瑞娅弱弱道，小睫毛扑闪扑闪分外惹人怜爱。 宽厚粗糙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滑嫩的脸颊，温柔的动作却引得康维拉瑞娅微微战栗。“你知道你这样任性、肆意妄为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情人般亲昵的语气贴着耳边缓缓道来，却叫康维拉瑞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瑞特的嘴角挽起一个略带恶意的笑容，他的唇轻轻擦过少女的脸颊，“让我来告诉你吧。”随着话音落下，瑞特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势地吻上了少女柔软芬芳的樱唇。带着粗暴的惩罚和恶意的逗弄，他眯着眼欣赏着身下的女孩无力又含着几分脆弱承受他所施加的影响。瑞特游历花丛二十多年，经验丰富，他的吻技非常好，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沉沦其中。在心中的火气统统得以释放后，他开始安抚怀中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缠绵的吻带着温柔缱绻之意，他安抚着她，同时又挑逗着她。 纯情的康维拉瑞娅又怎么会是瑞特这个花间老手的对方？在他刻意外放的富有侵略性的成熟男性气息面前，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甚至，在他的故意引诱下，她手臂不知何时情不自禁攀上了他的肩头，她的下巴微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隐晦的舒展之态。 瑞特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一吻，他左手撑在一边，目光透亮，带着欣赏的意味看着康维拉瑞娅。康维拉瑞娅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如小鹿一般，还带着几分迷茫与犹未尽的情思，小巧的红唇泛着滋润后的水泽，可怜可爱。“瑞特……”软软的声音带着一点几乎注意不到的沙哑，她目光微闪，带着几分惶恐和撒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已经“惩罚”过的瑞特悠闲地靠在一边，他把玩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在松开，一边道：“宝贝，答应我，以后别做让我担心的事好不好？” 康维拉瑞娅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回想起那一刻，她仍然会害怕的发抖：“我保证，我只是，太无聊了！” 瑞特将人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随即又被慢慢的心疼与愧疚取代：“是我思虑不周，明天我们就去看房子，等搬进去后，你可以邀请朋友来玩。这段时间，你先忍耐一下。我明天就去雇几个人来照顾你，也好陪陪你说话。” 康维拉瑞娅乖顺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瑞特就挑好了人送到了康维拉瑞娅面前。一位四十多岁的黑人妈妈，一位十几岁的黑人少女，还有一个车夫。瑞特意识到不可能将康维拉瑞娅一直困屋子里，他允许她在三人的陪伴下可以去附近的地方逛逛。 康维拉瑞娅起初对新来的黑人佣人挺不习惯，这和英国的女仆一点都不一样。在英国，女仆只要听主人的吩咐，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两者之间是很清楚的雇佣关系。但是在这里，也许是刚解放的原因，黑人佣人几乎都有一种奴性的思维。比如黑人妈妈贝西莫，她的角色更像是介于总管和家庭教师之间，她会打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同时也会管着她，告诉她什么时间出门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打扮更受欢迎。叫凯西的黑人小女佣则做些不重的粗活，经常不知道跑哪儿了，等回来的时候一肚子收集的八卦和她分享。而车夫本杰明是个年轻精壮，看起来老实本分、充满朝气的黑人小伙子。康维拉瑞娅是不清楚是不是这里的佣人都是这样，但这种新体验并不令人讨厌。 瑞特带康维拉瑞娅亲自去看了几套宅子。因为想要尽快搬进去，两人最后选了一处带庭院的独栋别墅，里面装饰不算旧，原主人品味也可以，只要换些家具添置些东西就可以直接搬进去了。 不过一个月，康维拉瑞娅再次踏足别墅的时候颇为惊讶。她已经了解因为战争，导致大量物资都很缺乏，而瑞特竟然在不长的时间里将房子置换一新，里面的摆设、装饰都非常具有英伦风，让猝不及防的康维拉瑞娅差点落了泪。 “宝贝，我可是为了让你住的更开心，而不是惹你流泪！”瑞特咧着嘴笑的十分得意，他拥着康维拉瑞娅进屋，语气十足自负，“我说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为你办到，嫁给我你可是赚到了！” 这话刚落，康维拉瑞娅还没来得及赏他一个白眼，就被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蒙了！ 她站在客厅，双手抱臂，眼睁睁看着瑞特被四个士兵压了出去，一脸无语。 他们才到亚特兰大多久？这刚找好了住处搬进来，他就被抓走了？刚那几个士兵说罪名是什么来着？谋杀黑人？她没听错吧？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贝西莫皱着眉头，担忧道。凯西被吓的缩在一边眼巴巴地瞅着她们。 “收拾东西，正常入住。”想着瑞特临去前依旧笑嘻嘻的表情，康维拉瑞娅面色不改地吩咐道。 第29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四） 一个家缺少了男主人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句话放在刚刚入住的巴特勒府显然效果翻倍。 “小姐，雇佣的厨师和女佣询问他们什么时候上工？”贝西莫进屋问道，她剧烈起伏的胸脯和急促的呼吸清清楚楚显示了她克制的愤怒。 “他们担心什么？”康维拉瑞娅一边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问道。 “他们是看先生被警察抓走了，怕拿不到工钱！这可真是荒谬！那些对我们如此之好，怎么可能杀人？那一样是污蔑！”贝西莫不平道。 康维拉瑞娅沉默了两秒，放下手中的事情，坐在床上，语气平静：“让他们回去，等瑞特回来了再说，这些日子你和凯西辛苦点。” “好的，小姐！”贝西莫倒没有怨言，在她看来不忠心的心就该通通赶走！ 贝西莫出去后带上了门，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康维拉瑞娅一人。她静静地坐在那，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翻箱倒柜，可惜除了她带来的五百英镑，就只有一些平日里带着玩的首饰。 康维拉瑞娅对亚特兰大并不熟悉，但她从闲言碎语中或多或少知道因为战争南北方的冲突与不满。她尽可能的从贝西莫嘴里挖出更多关于这里的消息，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马车在威尔克斯家的两层楼面前停下，康维拉瑞娅下车，上前敲响了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木门。 开门的女子个子不高，看上起很瘦弱，但别有一股娴雅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你找哪位？小姐。”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神情温和地注视着康维拉瑞娅。 “你是梅兰妮威尔克斯夫人吗？我是瑞特巴特勒的……未婚妻，这么突然拜访实在非常抱歉。”康维拉瑞娅行了一个屈膝礼表达歉意，她目光诚恳地望着梅兰妮。 “请进。”梅兰妮侧身邀请道，她笑容温婉，看着康维拉瑞娅的目光就像是对待一个自己熟悉的朋友，如此友善，“我听说过你，能见到你非常高兴，你要喝点什么？” “一杯热水就好。”康维拉瑞娅只看了一眼对威尔克斯家的情况就心里有数，接过水杯珉了一口，她不好意思地朝梅兰妮笑了笑，“麻烦你了。” “不，我很高兴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拜访。”梅兰妮的眼睛不是那种惊人的漂亮，但那如水的目光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对她敞开心扉。 “我第一次来美国，对这里并不熟悉，这次瑞特出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打听他的消息。”康维拉瑞娅想到这几天惶惶无措的日子，有些哽噎，“我知道很冒昧，但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我也隐约听说他的名声可能并不好，但他是我在美国唯一的亲人，所以我打听到你曾说过无论何时都欢迎他拜访的话后，想拜托你帮帮忙。” “你别着急，巴特勒船长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梅兰妮目光爱怜，握住康维拉瑞娅的手安慰着她，“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打听的，等我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谢谢你，谢谢你！”这是这几天来康维拉瑞娅听到最动听的一句话，她紧紧拉着梅兰妮的手，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这是我住的地址，有任何消息，拜托你立刻通知我。” 康维拉瑞娅没有逗留很久，很快就离开了。 梅兰妮的好人缘令她很快就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她邀请了康维拉瑞娅到她家来，将所了解的情况尽数告诉了她。 “亨利伯伯说，死的那几个黑人是曾将意图冒犯你的，所以警察局才会认为巴特勒船长有嫌隙。但他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梅兰妮隐去了亨利伯伯猜测这八成是巴特勒干的，还为此叫好的事情。 康维拉瑞娅一听心里就打了鼓，如果是那几个人，或许真是瑞特也难说，她心里一时复杂万分，也乱成一团：“我能够探望他吗？” “可以。”梅兰妮道，“直接去看守所就能见到。”想着这对康维拉瑞娅来说总算是个好消息，梅兰妮轻松道。 “太谢谢你了！”康维拉瑞娅握着梅兰妮的手，真挚地看着她。梅兰妮的帮助对她而言显然是雪中送炭。她的温柔、善良犹如一束阳光散去了她心中的阴霾。 “不用客气。”梅兰妮有些害羞，“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之前我和斯嘉丽能顺利逃出亚特兰大，我的小博能平安出生，都亏了巴特勒船长的帮助。” “这是他应该的。”康维拉瑞娅符合一句，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大坏蛋看着可不像乐于助人的人。 康维拉瑞娅第二日一早就去看守所看望瑞特。这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在看守进去问了瑞特的意见后，她很快就进去了。 与康维拉瑞娅预想的惨兮兮的情形不同，瑞特穿着干干净净白衬衫，他的精神看起好极了，笑容满面地在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将她带到一个空的仓库里。那行事自在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 “我亲爱的瑞娅，你可怜的未婚夫可是苦苦等待了很久。”瑞特领着康维拉瑞娅坐在凳子上，自己半坐在桌子上，看着她语气夸张地说道。 “我倒觉得你在这过得乐不思蜀。”康维拉瑞娅皱皱眉，她没来过这种地方，可是被抓起来的人如此自由显然不对，她有些生气，她在外面担心受怕，结果他倒是过得舒心自在的。 “噢，宝贝，你可冤枉我了，我无时无刻都沉浸在思念你的痛苦之中。”瑞特托着康维拉瑞娅的脸，明明说着无比动听的情话，可那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却只想让康维拉瑞娅糊他一脸。 不理会气鼓鼓的小兔子，瑞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肉都少了，是不是担心我担心的吃不下去饭？” 挥手拍开他的狼爪，康维拉瑞娅起身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瑞特之间的距离，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什么出去？” 瑞特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那要看当局者怎么想的，不过他们既没有确凿的证明，留不了我太久。” 康维拉瑞娅想开口问那些人是否真是他杀的，可是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问出。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亲爱的，你只要乖乖在家里待着，每天吃好睡好养的白白胖胖的好了。”瑞特向来恣意的目光带着一缕难掩的温柔，宽厚的手掌抚弄着那柔顺的长发。 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氛在两人间流转。 “瑞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康维拉瑞娅微微扬起脸，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姿。 瑞特点点头，他爱极了那双只能看到他的眼睛，每当这时，他的心底就会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占有她！占有她！灵魂的战栗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将眼前的少女圈禁起来，想要成为她的整个世界。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稍稍拉回理智：“说吧，宝贝。” 被遮住了眼睛，康维拉瑞娅下意识地去掰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道：“你钱放哪儿了？我翻遍了整个行礼连一块钱都没找到！或者你告诉我，哪里能换美元，我这里只有英镑！” “是我的错。”瑞特显然才想到因为他的突然被抓，没来得及留下足够的生活费，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调侃中带着几分自责，“我可怜的康维拉瑞娅，难怪你都被饿瘦的？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我让贝西莫当了那些首饰，并且辞退了那些厨师佣人。”康维拉瑞娅如实道，“但由于我并没有带什么大件的珠宝，显然那些并不足够应付现在高涨的物价。这是贝西莫告诉我的。” 瑞特从怀里掏出一个支票本，唰唰了填好，递给康维拉瑞娅的同时，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道：“好了宝贝，去银行就能取出来，记得低调一些。” 康维拉瑞娅的耳根红了红，含羞带怒地瞥了他一眼，将支票收起来。“你需要我带点什么给你吗？”她问道，“比如衣服什么的生活用品？” “看到你就是最大的惊喜的。”瑞特又吻了吻她，“不过我可舍不得你踏足监狱这种地方。” 康维拉瑞娅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白皙逛街的脸蛋透出淡淡的粉红，秀气好看。 瑞特笑容渐大，他高兴的抱了她一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瑞特就催着康维拉瑞娅回去了。 心里有了底，康维拉瑞娅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多了点真心，精神也显得好多了。 女主人心情好，家里的气氛自然就好了。贝西莫和凯西不像前些时候那样，脚步都放得开了。 “你说什么？”康维拉瑞娅震惊地顾不上洒到身上的红茶。 “外面都在说，先生私吞了南方联邦的财产，要被处绞刑！” 第30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五）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说清楚？”康维拉瑞娅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镇定下来，紧紧盯着凯西道。 “外边传北佬认为先生得到了南部联邦政府藏的黄金，据说价值几百上千万美元！”说到这里，凯西咽了咽口水，眼睛闪闪发亮，她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多钱，“小姐，你说先生真的有这么多钱？” 康维拉瑞娅严厉了看了一眼，凯西缩缩脖子，她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他有这么多钱，又何必回这里等着被人抓呢？当初留在英国不就行了？”虽然康维拉瑞娅对此也并不确信，但如今她必须咬死了没有这笔钱，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外面人都怎么说？”康维拉瑞娅关心道。 “那些南部联邦的人都恨不得立即绞死先生，认为他是一个可恶的小偷！”凯西小心翼翼地瞅着康维拉瑞娅的表情，道。 “那是嫉妒！”贝西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愤愤道，在她心里，巴特勒先生在她因为所谓的解放失去生机流落街头时给了她生计的大恩人，她能如此体面的或者全都是因为巴特勒先生的仁慈与好心，她厚厚的嘴唇张张合合，鼻翼剧烈的抽动着，“那些曾经的上流人士如今饥一顿饱一顿，他们看不惯先生仍旧如之前一般富裕！丑陋的嫉妒心！” “他真会绞死？”康维拉瑞娅不知道是问他们，还是在自言自语。一种似曾相识的惊慌蔓延全身。那是她们姐妹出逃的那个晚上，她的露特丝姐姐拉着她们的手嘱托再三，那眼中的坚韧与离开时背影的悲怆，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我要冷静，冷静下来！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没有什么是金钱无法解决的！突然脑子一亮，康维拉瑞娅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上楼回房，留下茫然的贝西莫和凯西相互对视。 上次瑞特给了她三百块美元，她还没来得及动，加上她带来的五百英镑，康维拉瑞娅将钱全部装到了一个袋子里。她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 瑞特巴特勒私吞南部联邦黄金的事，在亚特兰大传的沸沸扬扬。康维拉瑞娅行事更加低调，她作为瑞特明面上的未婚妻，如果瑞特真的被绞死了，她将得到瑞特的全部遗产，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康维拉瑞娅让凯西去寄了信，又带着贝西莫一起去警察局那了解情况。 “嘿，尊贵的伯爵小姐，可好久没见着你了！来见巴特勒船长的？”接待康维拉瑞娅的是上次的那位上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笑得特别开朗，他一边引领着康维拉瑞娅，一边道，“最近来见巴特勒船长的小妹妹特别多，喏，里面就有一位，最漂亮的一位。”上士眨眨眼，为康维拉瑞娅打开了门。 康维拉瑞娅还没有从上士的话中回过神来，就被推进了屋里。这是一间仓库，里面还有一匹被拴着的马。当然，这不是重点。一位穿着墨绿色蓬蓬裙，打扮时髦，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正拉着瑞特，两人距离很近，甚至可以说有些亲密。 看见康维拉瑞娅的那一刻，瑞特下意识拨开斯嘉丽的手，迎上前揽着她的腰，笑容满面地问：“我亲爱的小公主，见到你是在太令我高兴了。” 康维拉瑞娅没说话，她看着正在打量她、略带敌意的斯嘉丽。 斯嘉丽刚来亚特兰大，之前佩蒂帕特姑妈虽然提了一句，不过她那时心思都在千百万黄金上，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从斯嘉丽长成以来，第一美女的桂冠就牢牢戴在她的头上，整个镇的未婚男性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于男性，她有着天然的自信心；对于女性，她从未把任何人看做对手，即便是抢走她心爱艾希礼的梅兰妮。 但面对康维拉瑞娅，她第一次有了危机感。那是一位真正金贵的娇小姐。对比她经历风吹日晒、粮食短缺已经变得干枯的头发，粗糙的皮肤和眉眼间擦不去的沧桑。康维拉瑞娅一头灿金色的头发十分耀眼，肤色白皙通透，即便她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担忧，但清透的眸子如水一般干净纯粹。 “这位是斯嘉丽汉密尔顿夫人，威尔克斯夫人的嫂子。”瑞特风度翩翩地为康维拉瑞娅介绍道，却只字不提他和斯嘉丽的关系。 “我的未婚妻，康维拉瑞娅怀特小姐。”相较于对康维拉瑞娅的热情，瑞特对着斯嘉丽明显有些冷淡。 斯嘉丽冷淡地点了点头，借钱被拒让她心情非常不好，直接离开了。 “好了，宝贝，你很担心我是不是？”瑞特好心情地拥着康维拉瑞娅往椅子那走。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康维拉瑞娅阴阳怪气地冒了一句。 “乖，小醋坛子，我的心可一直在你那。”瑞特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为康维拉瑞娅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康维拉瑞娅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认真地问瑞特：“这次事情闹成这样，你……能解决吗？”她的语气略带犹疑，有些不确定。 “呵，事情确实麻烦了，小甜心，如果我真的无能为力，你该怎么办呢？”瑞特以一种苦恼的口吻说道，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康维拉瑞娅顿了两秒，语气沉重又分外庄重地瑞特一字一句道：“我们结婚。”这四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是英国人，我们结婚后，可以给你申请庇护。我给英国去了信，相信不久就会得到回音。” “哈哈哈~”瑞特大笑出声，带着掩不住的肆意与高兴，他的胸膛发出震动，整个人充满了神采，“我真高兴，宝贝！”他放肆地狠狠亲了康维拉瑞娅一口，无视她一脸嫌弃地擦着脸上的口水，又狠狠亲了两口，将人圈在怀里，“你舍不得我，你是爱上我！你爱我！对吧！等我出去，我们就结婚！”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就贴着康维拉瑞娅的耳边，却气势不减，像是宣告一般，郑重。 康维拉瑞娅扑腾了半天也没扑腾出去，恼怒地被他圈在怀里，活像只无力的小兔子。她涨红了脸，恨恨道：“谁爱你！你这个疯子，我是好心，好心知道吗？” “嘴硬的小鸭子！”瑞特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言语，来了一个热情的法式热吻后，才放开了康维拉瑞娅。一边替她整理略微凌乱的衣服，一边道：“别担心我，你在外面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也不用来看望我。” “你真没事？”绞刑，在康维拉瑞娅眼里，这是非常严重的刑罚，他们当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她深深怀疑着，也顾不上前一刻对瑞特戏弄的愤怒。 “当然，假如他们还想要那笔钱，就不可能动我。宝贝，你的丈夫可不仅仅只是有钱，你就安心的回去乖乖等着我娶你！”瑞特将最后一个褶皱磨平，语气自负道。 见瑞特自信满满的样子，康维拉瑞娅虽然依旧有点小担心，但本能信任让她不再如以前一般愁容满面。 令康维拉瑞娅意想不到、分外惊喜的是，梅兰妮居然特意上门拜访了她。她给她带来了一些自家做的小饼干。放在以前这不算什么，但在物资匮乏的现在，这份礼物就显得十分贵重。 “我听说了消息，十分担心你。”梅兰妮穿着一身深色泛旧的裙子，眼中染着担忧，嘴角微微珉起，“看你的样子还好，我就放心许多。” 梅兰妮的关心让康维拉瑞娅很感动，她眼眶红了红，浅笑道：“谢谢你，我可以叫你梅兰妮吗？” “当然，康维拉瑞娅。”梅兰妮笑的温和，她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一种难掩的光辉，“我把你当做朋友。巴特勒船长的事情，我想事实终将会水落石出，他会被证明是清白的。” 呵呵，怕的就是水落石出。康维拉瑞娅心里讪讪，面容丝毫不显：“我也相信他会平安出来的。” 梅兰妮又陪着康维拉瑞娅聊了一会儿，从梅兰妮口中，康维拉瑞娅开始了解亚特兰大这座城市，了解在这里颇具影响力的先生和太太们，还有那位一面之缘的——斯嘉丽奥哈拉汉密尔顿夫人。 很自然，这次拜访拉近了康维拉瑞娅和梅兰妮的距离，她们的交往频繁了起来。梅兰妮甚至将她拉入了自己的圈子里，介绍给梅里韦特太太、艾尔辛太太她们。几位太太虽然极力排斥瑞特，但梅兰妮的名声相当好，康维拉瑞娅又看起来小小的、柔柔弱弱的，排挤一个小女孩她们还是做不出来的。 “宝贝，惊喜不？我们可以结婚了？” 第31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六） 这是一个月后的一天午后，康维拉瑞娅躺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园子里的花都开了，白的红的，蝴蝶翩翩飞舞，空气中飘来阵阵淡淡的花香。 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略重的脚步声旁边传来。康维拉瑞娅睁开眼，阳光的照耀让她反射性的眯了眯眼，抬手挡住阳光，模糊的身影才变得清晰。瑞特披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没有扣上，露出里面紧身的白色衬衣，衬衣下紧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线条隐约可见。他的一双黝黑的眼睛神采飞扬，透着恣意，修剪短短的髭须底下闪闪发光，他的嘴唇十分性感，稍稍一咧就露出一排狰狞雪白的牙齿。 康维拉瑞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似乎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毫无反应。 “宝贝，我回来了！”瑞特站在康维拉瑞娅面前，像是宣告一般，他张开双臂，一下子将康维拉瑞娅捞到怀里，自己一屁股坐在摇椅上。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宝贝，我想死你了！” 康维拉瑞娅伸手试探性地碰了他一下脸，温的，随后又伸出一只手，两只手各捏着一边脸，用力向外一扯。 “嗷呜！”瑞特起先还有兴致地欣赏康维拉瑞娅傻乎乎的样子，结果一个不注意，他痛呼出声。他甩着头，将他英俊的脸蛋从魔爪之下解脱出来，没好气道：“坏心的丫头！” “你回来啦！”康维拉瑞娅像是如梦初醒，她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她埋在他的怀里，从小声的呜咽到肆意地哭出声。直把瑞特心疼的要死，他搂着她，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眼中的温柔能溺死人，“别怕，别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你差点死掉。”康维拉瑞娅哭着道。 瑞特带着笑意：“不会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你，谁也无法绝对我的生死，除了上帝。” 瑞特哄了好一会儿，康维拉瑞娅才止住哭声，她红着眼睛，鼻头也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她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边还止不住一抽一抽的，一边道：“你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当然。”瑞特想都没想，非常干脆地一口应下。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冒险，放弃潇洒肆意的生活，他一定不信。可是第一眼见到怀里的小兔子，他就知道，他遇上了那个让他甘愿平凡的女人。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柔顺的长发霎时变得毛毛躁躁的，不过他可没有一点愧疚，反而伸手又揉了一把。 康维拉瑞娅恼火地拍了他一下手，五指当梳草草耙了一下。 “瞧你哭的，去洗把脸，你可要漂漂亮亮地当新娘！”瑞特用手帕给她简单地擦了眼泪，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调侃道。 康维拉瑞娅惊吓地一跃跳起来，两手背后捂着自己的小屁股，怒瞪着这个笑得贼兮兮的老流氓：“谁要嫁你！” “当然是你，摸都摸了，抱都抱了，亲也亲了，你还想始乱终弃？”瑞特起身，借着身高将小兔子压的死死的。 随着瑞特的话，康维拉瑞娅的脸上爬满了绯色，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眼里满满写着“肿么可以这么无赖”。“明明是你……是你强行……”她又羞又恼，想要大声反驳，偏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吞吞吐吐更显得娇羞可爱。 瑞特一把勾着康维拉瑞娅的脖子，在那香香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目光闪闪，笑的无赖：“总之，我娶定你了！” 瑞特一副我就是无赖怎么样，康维拉瑞娅不知道是气是羞，借着娇小的身体，刺溜一下，“蹬蹬蹬”的跑回屋。 瑞特斜靠在门边，两手插在口袋里，带着几分不羁，眼里势在必得。 不管康维拉瑞娅怎样别别扭扭，第二天起，瑞特就开始采购他们的婚礼用品。瑞特只有一个要求，盛大、贵气！从法国进口的香水、意大利的珠宝，到英国的婚纱礼服、东方的丝绸，无一不是大手笔。 康维拉瑞娅只需要在客厅里，就能从一本接一本送来的图册上挑选用品。有些单凭图片无法判断它的质地、触感，或者无法想象的，店铺老板会亲自送来实物让她比较。 可以说，这将是战后的亚特兰大最盛大、奢华的一场婚礼。当然，就是放在战前也不遑多让。 “一出狱就这么高调炫富，你不会又被抓回去吧？”康维拉瑞娅一边兴致勃勃地选着，一边毫无诚意地担忧道。 “宝贝，放心挑，让那些眼红的让人嫉妒去吧！”瑞特坐在康维拉瑞娅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他背倚着沙发，翘着腿，一只手夹着雪茄，姿态休闲、潇洒。 因为和梅兰妮的交往，康维拉瑞娅对亚特兰大南方上流人士的态度有了一些了解。她合上图册，捧着脸，一脸幸灾乐祸地对瑞特道：“你说，这么盛大的婚礼，不会没有宾客去吧？” 瑞特伸出一只手指移开了那张今日养的有些胖嘟嘟的小脸，语气满不在乎：“亲爱的，那也是你的婚礼，别这种表情！听说你和那些太太可是处的不错，怎么不为你亲爱的未婚夫排忧解难呢？” 康维拉瑞娅鼓着肉肉的腮帮子：“那不是你实在罪大恶极了一些？不过，你为什么不去北方举行婚礼？你在那不是也有朋友吗？”康维拉瑞娅十分不理解。 瑞特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怎么说？难道说他骨子里其实还存在那么一本南方贵族的傲慢，对北方佬的不屑？还是说他留恋故土，婚姻大事还是想在熟悉的南方举行？ “嘿，听说你不是亚特兰大人，为什么要在这举行婚礼？”那些太太可说了不少瑞特的传闻事迹，康维拉瑞娅对此非常好奇。 “我喜欢这个城市。”瑞特憋了半天，一句话说出口反而轻松很多。他掐掉了雪茄，带着点沧桑感，回忆道：“我去过很多地方，走南闯北，但只有这里我停留最多，有生意的原因，也因为这座城市让人感觉平静。” “年纪大人的想法真让人搞不懂！”康维拉瑞娅捧着脸摇摇头，一脸感叹。 瑞特满脸黑线，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一把抓过小兔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将小兔子揣进怀里狠命地揉了又揉，直挠的她笑个不停，大声求饶，才作罢。 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康维拉瑞娅还不死心，昂着脑袋理直气壮地补充道：“本来就是，你结婚早说不定你女儿都比我大了！理亏还……哈哈哈……你住手……欺负人！” 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小兔崽子！瑞特下手毫不留情，嘴边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他或许该考虑把胡子剃了，这样显得年轻一点。 等瑞特停了手，康维拉瑞娅已经笑软了，瘫在瑞特怀里。 “你多大？”瑞特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15，等年底才16岁，我生日在12月。”康维拉瑞娅张着小嘴喘着气，“你呢？38？” 我今晚就把胡子给剃了！瑞特下定决心，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33岁，我那是晒的皮肤不好！”他刻意强调道。 康维拉瑞娅抿着嘴笑，她伸手揪了一下瑞特蓄的小胡子，笑的开心的不得了：“那也是老男人！”见某人又要跳脚，她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不嫌弃你！” 一句话被顺毛的瑞特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他有些得意，偏偏压着不现出来，一本正经地道：“要知道，我这样的男人才是黄金单身汉，有钱有势有阅历！” 康维拉瑞娅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在瑞特威胁的眼神下，抿着嘴忍住。可那一双笑眼叫瑞特看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左右我们婚礼在明年春天，有大半年的时间准备呢！正好你也过完了生日，不小了，正是嫁人的时候。”瑞特继续正经地分析。 “那时你34了吧？”康维拉瑞娅忍不住又冒了一句吐槽。 瑞特一把抱起康维拉瑞娅，起身上楼。 “你要带我去哪？”猛地被抱起，康维拉瑞娅吓得搂紧了瑞特的脖子。 “小兔子，我觉得我该和你‘深入’的交流下关于老男人的问题。”瑞特笑得阴森森的，一口白牙泛着冷光分外狰狞。他决定不再和这只呛人的小兔子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还是用行动来向他证明，他并不老。反正在英国订婚后未婚夫妻就可以同房了不是吗？他之前对小家伙实在是太客气了！ 可怜的康维拉瑞娅还在沾沾自喜，丝毫不知道她的挑衅让船长先生提前将她拆吃入肚。 第32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七） 松松软软的被子里陷着一只光溜溜的小兔子，小兔子红着带着水汽的眼，扯着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瑞特神清气爽的掀开被子，丝毫不在意全部裸~露在康维拉瑞娅眼前，颇为悠闲的从衣柜里随手挑出一件衬衣穿上。饱满的胸肌，紧实的腹肌，健壮的大腿，男性的阳刚之美在这一身古铜色下尤为炫目耀眼。康维拉瑞娅刷地一下提起被子遮住眼睛，心噗咚噗咚一下又一下在胸口跳动，小脸红透了，羞恼道：“你……你……你知不知道羞啊！” 瑞特刚扣好三个扣子，闻言咧嘴一笑，肆意又张扬，他直接走到床前，一手撑着床背，一手搭在床上，将康维拉瑞娅围在怀里，稍稍用力拉下那还带着刚刚那股淫~靡之气的被子，龇着牙道：“亲爱的，还满意你看到的不？” 康维拉瑞娅的脸更红，浅灰色的眼眸雾蒙蒙，含羞带怯揣着恼火，一张微肿的红唇微微张开，不知是太恼火还是太羞涩的说不出话来。瑞特眸色渐深，他向来活的恣意张扬，随着心意俯身含住那样一直诱惑着他的香唇，来了一个深吻。 可能是刚尝了美味，瑞特还有些回味不绝，他的狼爪一点点滑进被窝里，被突然回神的康维拉瑞娅一巴掌拍了出去。 “怎么了，宝贝？”瑞特喘着粗气，声音喑哑性感得一塌糊涂，黑色的眸子带着几分□□。 “不，不要了！”康维拉瑞娅从刚刚短暂的诱惑中回过神，她又缩进了被子里，眼睛水汪汪的，恳求地看着瑞特。 “宝贝，让我抱抱，抱一会儿。”这样的康维拉瑞娅看得瑞特心都软了，他大手一捞，将人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被裹成蚕宝宝的康维拉瑞娅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脸无辜。“别瞧我，亲爱的，”瑞特伸手遮住了她那双勾人的眼睛，“我会忍不住的！” 大色狼！大尾巴狼！康维拉瑞娅绯红着脸颊，在心里偷偷唾骂了两句，乖乖巧巧地由他抱着。 有了第一次，瑞特就总想着溜进康维拉瑞娅的闺房，或者把她拐进他的房间也行。不过小姑娘实在太羞涩，对瑞特是严防死守，那副宁死不屈的小模样叫瑞特瞧了只觉得有趣极了。他也不逼得太紧，毕竟人已经是他的，妥妥的跑不掉！虽然他觉得要是怀孕了正好可以提早婚期，不过小兔子一定会炸毛的。所以，他平日逗着她玩，一月也就一两次拐着她亲热。 或许是有了亲密关系，康维拉瑞娅的模样在张开同时，更添了几分风情。不同于露特丝的圣洁纯美，露丝的艳丽明媚，卡萨布兰卡的灵动慵懒，康维拉瑞娅的相貌很冷淡。单眼皮，眼角微微上翘，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淡漠如水一般，这让她看起来有些高不可攀。不过两边微微一笑就出现的小酒窝给她添了几分可爱亲近之感。正值青春的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铃兰花，充满了生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婚礼的筹备一步一步上了轨道。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瑞特远在查尔斯顿的父母寄来了信，邀请他们回去。 在瑞特读完那封带着恩赐与欣慰的书信后，康维拉瑞娅一脸茫然地看向瑞特。她一直以为他父母已经去世了，毕竟结婚这种大事总是要经过父母同意。可一直以来，瑞特就如同一家之主，全权做主，从他身上丝毫没有看出他还有亲近的家族，这令她大感意外。“你是小儿子？”康维拉瑞娅组织了语言，从那封信的语言看来，他应该不得宠爱，她倒是听说过几个父母特别偏爱长子的例子。 “不，我是长子。”收起信，瑞特迷人的微笑里一如既往夹杂的几分讽刺，若不注意他的眼睛，那丝毫察觉不出他有情绪波动。 康维拉瑞娅小心地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宝贝，你坚信我会回去？”瑞特拍了拍康维拉瑞娅的头，将信往桌子上一搁，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潇洒迷人。 “我好奇你长大的地方。”康维拉瑞娅弯着眼笑了笑，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什么地方能够养大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好奇死我了！那里靠海吗？” “是的，那里有非常大的港口。”瑞特说起家乡时，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你怎么猜到的？”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一个美国人，我会以为你是加勒比海人，那里比较盛产像你这样的海盗！”康维拉瑞娅开玩笑地又戳了戳他。 “聪明的女人！事实上，你真嫁给了一位海盗——的后代。”瑞特握着那只捣蛋的小爪，一手捏着康维拉瑞娅小巧的下巴，故意露出凶狠的表情，“害不害怕？我要把你抓去船上，然后扔下喂鲨鱼！” 康维拉瑞娅轻轻一撇头就挣开了他的手，轻轻一哼，略带挑衅地瞧着瑞特：“你舍得才怪！”随即又缠上他的胳膊，轻轻摇着他撒娇道，“跟我说说，海盗时怎么回事？” 瑞特偏头，只见她布灵布灵的眨着大眼，满满好奇，一点也没有那些上等人听说起时的厌恶、不屑。他弯起嘴角，揽着康维拉瑞娅的腰，缓缓道：“我的祖父是一名海盗，靠着劫掠过往船只而发家。” “是海盗船长吗？你们家还有海盗船吗？长什么样子？这次去能看见不？”好奇宝宝忍不住插嘴道，分外积极。 瑞特顿了顿，无奈又无语地看着在怀里动来动去激动无比的康维拉瑞娅：“那是很久以前，自从我父亲成为家主后，他就致力于与过去断干净，彻底融入上流社会。” “你很喜欢你祖父？”康维拉瑞娅试探地开口，瑞特和父母关系不好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过世的早，我没见过几面。”瑞特自嘲一笑，“只是大家都说我太像我祖父了，一样行事不羁，所以不讨我父亲喜欢。这次能劳驾他亲自写信请我们回去，还是托了我们高贵的伯爵小姐的福。”瑞特打趣道。 康维拉瑞娅微微蹙眉，显然不太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也不用回去，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瑞特显得无所谓。 “还是去一趟吧。”康维拉瑞娅道，“反正婚礼准备的差不多了。” 虽然决定要回去，但瑞特显得不急不慢的，他用了一个礼拜收拾行李，又过了一个礼拜才正式出发。 已经是果物成熟的秋天了，战争的阴影逐渐在消退。路过的乡村有了人烟，成熟的庄稼一片连着一片，途径的小镇更加繁华，人们的脸上多了欢笑和希望。 因为瑞特力求舒适，马车行驶的不快，按照计划，他们要花一个月才到查尔斯顿，这包括在路上游玩的时间。 康维拉瑞娅看出瑞特小孩子似得赌气举动，觉得既难得又可爱。她对美国也不熟悉，有机会游玩，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开开心心一路边走边玩。 “到查尔斯顿我们住哪儿？”已经进城，康维拉瑞娅好奇地问瑞特，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住家里。 “当然是这里最豪华的大酒店了！”瑞特理所当然道。 康维拉瑞娅点点头，她很理解一位不被认同的儿子如今衣锦还乡时迫切炫富的心情。 马车在一个三层楼的酒店前停下，瑞特先跳下马车，随后扶着康维拉瑞娅下车。 这个酒店的牌子看上去是新漆的，装潢豪华，侍者主动地上前领着他们进酒店。 “这翻修了？”瑞特问道，“也是，那么多年了总得重新装修一下。” “巴特勒先生。你回来了？”一个衣着整齐的老头走了出来，见到瑞特满面笑容地上前，“真是太久没看见你了！瞧你，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 “你好，杜邦先生。你的经营也不错，瞧这装修，比以前更漂亮了！”瑞特给了他一个拥抱，笑道。 “不，不！我哪里能和你比，都是那场该死的战争，我的牌子都被打了好几个窟窿，屋子也一片狼藉。这不才修理好。”杜邦连连摆手，“不提了不提了！还是要总统套间？” 瑞特点点头，他拉着康维拉瑞娅，笑容温和，介绍道：“我的未婚妻，怀特小姐。” “真是个漂亮的小姐！很高兴见到你，怀特小姐！”杜邦最善识人，只一眼就瞧出康维拉瑞娅出身高贵，热情道。 “我高兴认识你，杜邦先生。”康维拉瑞娅腼腆又不失礼地回道。 在酒店住下后，瑞特没有立即就带着康维拉瑞娅回家，而是休整了一天，才姗姗去了巴特勒府。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逆子！”老巴特勒先生在收到瑞特的回信后等了足足一个月才等到儿子，一件瑞特那张越发像父亲粗犷的脸就克制不住怒火，竟然都没注意到瑞特身后的康维拉瑞娅，直接发火怒吼道。 第33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八） 康维拉瑞娅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瑞特身后移了半步，才打量屋内。 站着的男士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有五十多，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是瑞特的父亲。他身旁站着一位打扮保守富贵的妇人，她有着和瑞特一样的黑色眼眸，含着担忧、喜悦怯弱地看了瑞特一眼，又不时小心地打量着身旁的丈夫。除了这两位，在场的还有三位男士和两位女士。 瑞特的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含着嘲讽的微笑，他张开手臂轻轻揽着康维拉瑞娅的腰，不急不慢地走到众人面前，他拖着长长的调子，用一种颇为欠抽的语气和众人打招呼道：“我以为那是封邀请函。很高兴见到你们，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们。请允许我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康维拉瑞娅怀特。” 巴特勒老先生这才想起还有一位高贵的小姐，他清了清嗓子，努力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怀特小姐。”言罢，他挨个指着，向康维拉瑞娅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子阿尔瓦，他的妻子亚历桑德拉，我的小儿子斯帕克。这是我的女儿弗罗伦丝还有她的丈夫尼尔·屈莱顿。” 康维拉瑞娅依次和各位见了礼，与瑞特坐到了一旁的空沙发上。 “之前听说瑞特找了一位高贵的小姐，我就好奇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今天总算见到你了。”相比在座各位，老巴特勒夫人的亲切更加真诚，她高兴地看着康维拉瑞娅，满满都是对儿媳妇的满意，“瑞特从小就调皮，有自己主见，别人很难做他主，我就一直愁，这得找什么样的姑娘才能管住他呢？现在可好了，你们好好过日子。” 康维拉瑞娅害羞的微微低着头，但眼睛一直看着老巴特勒夫人，显得矜持又不失礼。“瑞特人很好，很照顾我。”康维拉瑞娅声音不大又很清楚的能让老巴特勒夫人听见。 “怀特小姐，听说你是一位伯爵小姐，我正巧有几位朋友在伦敦做生意，或许还打过交道呢？”开口的是一位男士，他与瑞特长得有三分相似，但更加文质彬彬一些，不过从他们一进门，他就抱着很隐晦的敌意。 “阿尔瓦，我的二弟。”瑞特在她耳边小声介绍道。 康维拉瑞娅了然，原来是代替瑞特成为继承人的弟弟，难怪对于哥哥的回归如临大敌。“事实上我的长姐已经继承了爵位。长幼有序、贵贱有别，您的猜测不大可能实现。”康维拉瑞娅笑容冷淡疏离，却又不会显得失礼。作为一名贵女，她自幼就开始接受严苛的教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训练过千百遍的。比如嘴角弯多少度，不会露出甜蜜的小酒窝，配合怎样的神情会显得疏离冷淡，却不会让人感到刻薄。怎样的坐姿最突出自身的气质，显得高贵、端方。 什么是贵族？不是有钱就能成为贵族，不是多读了几本书就能称是贵族。贵族往往需要历经几代人的沉淀，需要大量财富、知识的灌溉，才能铸就出他的底蕴内涵。 康维拉瑞娅正是凭借这种底蕴震慑众人，让众人信服。 老巴特勒先生不满地看了阿尔瓦一眼，示意他闭嘴。“你母亲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行李搬进去就可以住了，这几天留在家里，正好商量一下婚事！”老巴特勒先生行为独断，他用吩咐地口吻对瑞特道。 意料之中，瑞特一口回绝了：“我和康维拉瑞娅已经在查尔斯顿大酒店住下了，就不麻烦的搬来搬去了！” 瑞特离家十几年，再也没有人和自己唱反调的老巴特勒过管了独断专行的日子，猛然听到有人竟敢作对，顿时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他跺了跺拐杖，怒瞪着瑞特这个逆子，张口想骂又顾及着康维拉瑞娅在一边。 “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不在家住几天吗？”老巴特勒夫人失望中带着点点期盼，望着许久不见的儿子。 瑞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康维拉瑞娅和老巴特勒夫人以为他快要答应时，阿尔瓦插嘴道：“哥哥太久没回来估计不习惯了家里，那么多年还是酒店更熟悉一些！” 这番话让老巴特勒先生想起原先没离家时的瑞特就经常夜不归宿，流连酒店，气道：“那就让他住在外面！谁都别求他！” 本来好好的回家，原以为是一出温情戏，没想到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回到酒店的康维拉瑞娅还沉浸在今天的这场精彩大戏中。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惊奇了！ “想什么呢？”回去一趟，瑞特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不过看到他可爱的未婚妻，他就觉得那些不开心都不重要了。 “话说，你当初也算是白手起家，赚下现在这么多的财富，老巴特勒先生怎么会舍弃如此有能力的儿子？”康维拉瑞娅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奇的不得了，她闪着八卦的小眼神，一脸求知欲。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瑞特一脸无奈，或许是因为康维拉瑞娅提起，也或许是时隔那么多年再次见到曾经的一切，让他回想起最初的那段荒唐不羁、好勇斗狠的日子。他想起在金矿里艰苦的日子，在大海上穿梭时的一意孤行，那种拿着命去赌去博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现在的他再也没有那种激动冲动，他只想安定下来，陪着心爱的女人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 “因为想成为上等人？”康维拉瑞娅纠结了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词，皱着眉有些困惑和一些为难，“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说吧，你在我这可以畅所欲言！”瑞特大方地表示自己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宝贝，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我真的觉得很难理解，之前在亚特兰大的时候我就发现，大家对什么名门贵族特别的向往，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许多南方人都特别重视出身，其实这点我也理解，就是……我真不理解大家对名门贵族的判断。比如那位再嫁的汉密尔顿太太，我听说她是一个庄园主的女儿，而这个庄园主是一位新移民的爱尔兰人，算是白手起家，这就算佐治亚州的名门？这也太……随便了吧！”康维拉瑞娅十分不理解美国对名门贵族的定义，这么粗浅定义下的名门贵族，有什么好追捧的？ “哈哈哈哈！”瑞特大笑出声，这番言论他是第一次听说，放在南方也算是惊世骇俗，不过他向来能接受与众不同的说法，他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康维拉瑞娅直道，“你真是一个宝贝！乖乖！” 康维拉瑞娅扭了扭身子，认命地坐在瑞特怀里，无语地看着他一个人笑的乐不可支。 瑞特笑了好一会儿，才收住，他摸了摸康维拉瑞娅的脸，道：“宝贝说的有道理，那在你看来，那些所谓的名门贵族算什么？按英国的观点。” “乡绅。”康维拉瑞娅吐出两个字，“实在不理解为了一个乡绅的名头有什么好折腾的。” 瑞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乖乖，神情复杂，是一种恍然后的可笑可悲，是一种大彻大悟后的解脱。“这或许是因为这个国家太年轻了。”瑞特轻声道。 康维拉瑞娅想了想，点点头，显然赞同了这个说法。 这里的一切就如他预想的一般，除了他唯唯诺诺的母亲还偷偷挂念着他，他在这个家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的父亲看上了康维拉瑞娅的身份，想要借此炫耀，使巴特勒家添上一层高贵的外衣。他的弟弟如防盗一般提防着他，生怕他抢走实际他已经瞧不上的继承权。他的妹妹，在他古板的妹夫教导下离他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丝不好。 之后瑞特带康维拉瑞娅又去了两趟巴特勒府，主要是看望他的母亲，随后也不管老巴特勒先生叫嚣着“如果不在这里举办婚礼，就一辈子也不要回来，我永远也不会承认你们！”的话，离开了查尔斯顿。 “得罪了整个城市的人，你讨人厌的工夫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该庆幸我们还有地方落脚吗？”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康维拉瑞娅颇为幸灾乐祸，“话说，当时你真的就那么一枪，那个女孩的哥哥？” 本来计划带着康维拉瑞娅好好在查尔斯顿转一转，但巴塞洛缪家族（就是当初和瑞特决斗失败那位哥哥的家族）得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就屡屡上门找麻烦，时隔十几年，关于瑞特的风言风语又一次在查尔斯顿传开。这逼得瑞特不得不放弃了游览计划，带着康维拉瑞娅提前离开。 瑞特早习惯康维拉瑞娅爱看他笑话的坏习惯，他揽着人，一脸无辜：“总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逼着我娶一个陌生女人吧！我生来可就是为了等待你出现的。” 油嘴滑舌！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蜜，康维拉瑞娅面上不显，心里却高兴的很。 两人回到亚特兰大已经进入了冬天，第一场大雪让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致。 第34章 小铃兰的痴汉船长（完） “康维拉瑞娅，我可真想你！玩的还高兴吗？”梅兰妮在第二天就登门拜访，她还带了一些南方的特色点心来。 “我也想你！梅兰妮，瞧瞧我给你带的礼物！”康维拉瑞娅见到自己在亚特兰大唯一的朋友，十分高兴，她为梅兰妮挑选了一件墨绿色格子的羊毛围巾。 “真漂亮！”梅兰妮赞美道，她手下礼物，对康维拉瑞娅道，“看到这个颜色，我就想到了斯嘉丽，你还没见过她吧，她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最爱绿色的裙子了！” “我想我可能见过。”康维拉瑞娅歪着脑袋想了想，递给梅兰妮一杯红茶，道，“她现在是肯尼迪夫人了吧！” “是的，大半年前嫁过去了，现在已经怀孕了。”梅兰妮对斯嘉丽感情很深，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康维拉瑞娅，半晌，咬了咬牙，开口，“康维拉瑞娅，有件事情，我总觉得不妥，巴特勒船长足智多谋又十分可靠，我想麻烦下他。” 康维拉瑞娅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笑容温和：“没关系的，梅兰妮，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有什么难处你说，等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 “谢谢你，康维拉瑞娅！”梅兰妮感动道，“就在今天早上，斯嘉丽一个人驾着马车去木材厂，差点被几个黑人侮辱了，这样弗兰克很生气。弗兰克，就是斯嘉丽现在的丈夫。我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现在斯嘉丽怀着孕，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万一有个什么，她该怎么办呀？” 听到这里，康维拉瑞娅想起上次的情况，不禁感同身受，十分同情那个似乎和瑞特有些牵扯的斯嘉丽，她一口应下：“我会让瑞特想想办法，这真是太不幸了！那些人都没人管管吗？” 梅兰妮摇摇头，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没有男人的守护，女人连门都不敢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梅兰妮才告辞。 康维拉瑞娅没有等瑞特回来，她派人专程去送了信。而瑞特在接到信后给她留了口讯，就一直没有回来，直到第二日凌晨。 “事情很严重？”康维拉瑞娅从睡梦中醒来，外面的天还黑着，分不清到底是几点，她强忍着睡意睁大眼睛看着刚刚进卧室的瑞特。 “还早，你继续睡宝贝。”瑞特已经放轻了手脚不料还是弄醒了康维拉瑞娅，他脱下沾着寒露的大衣和帽子。 “不，事情怎么样了？”康维拉瑞娅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棘手，能让瑞特忙了一夜。 知道不回答自家的小妻子是不会甘休的，瑞特认命地坐在床侧，摸了摸她的脸，道：“恐怕肯尼迪夫人又要再一次守寡了。” 康维拉瑞娅一惊，醒了大半：“怎么回事？” “我阻止不了他们去复仇，只来得及救下其他人，不被指控为3k党。”瑞特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是理解那些人为受侮辱妇女复仇的心，就像当初，即便康维拉瑞娅并未受到实质性的冒犯，可他依旧不能容忍，私下处决了那几个人。可是他们太心急，一点都不肯等，活生生地把把柄送到了当局手里，如今肯尼迪死了，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不会再横生枝节。 “你洗洗赶紧睡吧！”康维拉瑞娅心疼地看着瑞特满脸的疲惫，开口催促道。 “好的，我一会儿来，你先睡！”瑞特给康维拉瑞娅掖好被角才离开。 消息在第二天就闹得满城风雨。北佬借此开始大肆搜查那些南方家庭，力图搜出证明他们是3k党的证据。而亚特兰大原本的居民惶惶不安同时，心中充斥着对肯尼迪的悲悯与斯嘉丽的痛恨！在他们眼里，斯嘉丽就是造成肯尼迪死亡的凶手。 而在众人想法里，此时应该在家忏悔、羞愧为肯尼迪服丧的斯嘉丽，却出现在了巴特勒府。 “肯尼迪夫人。”康维拉瑞娅对于斯嘉丽的到访万分惊讶，她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邀请了斯嘉丽坐下，“你来是？” 斯嘉丽脸色苍白，大概是没休息好，眼底还有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与其憔悴的面容不符的是，她绿色的眸子极其明亮，神情说不出的激动、亢奋。 她皱着眉打量着康维拉瑞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疑惑与不满：“瑞特在哪里，我找他！” 被斯嘉丽如此不客气的语气惊到，康维拉瑞娅不动声音吩咐女仆去请瑞特下来。 “亲爱的，找我有事吗？”瑞特从楼上下来，给了康维拉瑞娅一个贴面吻，才转向斯嘉丽，对于她的出现显然也吃惊不已，“肯尼迪太太，真意外会见到你，是肯尼迪先生的葬礼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瑞特！”见到瑞特的那一刻，斯嘉丽眼里溢出泪花，她情不自禁的呼唤出声，却在发现瑞和和康维拉瑞娅奇怪的眼神时及时的止住了。她调整了下情绪，扬着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和你单独谈谈，单独！”她看了康维拉瑞娅一眼。 她的行为让瑞特不悦，他皱着眉，没有立即答应。“你们先说，我去书房。”反而是康维拉瑞娅先开口，她拍了拍瑞特的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离开了客厅。 “瑞特！天呐！我真想不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就像是久别重逢，斯嘉丽满眼的思念与激动，她扑过来想要抱抱他，被瑞特一个闪身避开。 “肯尼迪夫人，请注意你的身份！”瑞特皱眉望着斯嘉丽。 “我才不是肯尼迪夫人，我是巴特勒夫人！”斯嘉丽尖叫道，随后哀求地看着瑞特，“瑞特，你娶了我，我们结婚了！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爱你！” “斯嘉丽，你发什么疯！就算曾经我提出过包养你，但那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现在你该老老实实在家为你那可怜的丈夫守寡，或者再去寻觅下一位，而我就要结婚了！”瑞特大声道，他同情她、欣赏她，或许曾经还爱过她，但是一切都随着遇见康维拉瑞娅结束了！他可没打算在婚姻期间包养情妇！ “结婚？不！你只能和我结婚！”像是被刺激到，斯嘉丽尖叫道，她流着泪，望着瑞特，“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我不爱你。”瑞特冷静道。 “不，那是你不知道，那是你不知道，对，你还不知道。”斯嘉丽自言自语，她死死地抓住瑞特手，盯着瑞特的眼睛，“一切不该是这样的，瑞特。你听我说，我们会结婚，在不久之后，你就会跟我求婚。我们会有一个女儿，叫美蓝，你疼爱她极了！你非常爱她！瑞特，如果你不和我结婚，你最疼爱的美蓝就无法来到这个世上了，我们就无法好好补偿她，疼爱她了！你一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瑞特的脑子快速旋转着，他聪明透顶，如果不是斯嘉丽疯了，那就是她预见了未来。他扫了她一眼，心里立刻下了决定，不管怎样，不能让她打扰他的生活。 他选择了一个非常符合他海盗式外表风格的办法，他敲晕了斯嘉丽，对！没错，就是敲晕！然后叫来马车将斯嘉丽送去了梅兰妮那里。他用真诚又担忧地语气对威尔克斯夫人道肯尼迪夫人因为肯尼迪先生的死大受刺激，有点神经错乱，继续留在亚特兰大面对流言蜚语和充满回忆的屋子怕是不利于她的病情，不如回塔拉庄园，斯嘉丽从小生活的地方，这样有助于帮助她恢复。瑞特还十分慷慨的表示他非常乐意派马车立即送她们去。 梅兰妮十分感谢瑞特，她将家里托付给了艾希礼，立即陪着斯嘉丽回塔拉庄园。 至于斯嘉丽醒来之后怎么办呢？没有人会相信斯嘉丽所说的，如果她不怕被当成异端、女巫烧死的话！ 等回到家，看到好奇满满的康维拉瑞娅。瑞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露丝姐姐时的场景。她的姐姐笃定他会在第一眼爱上她，好好保护她。那是一种和今天斯嘉丽一样眼神，她们坚信他会这么做，就好像他曾经就是做的。那么如果是这样，他真的娶过斯嘉丽？那他又是如何与康维拉瑞娅在一起的呢？他肯定不会像她那两任倒霉的亡夫死翘翘掉，那肯定是她做了什么，他离开了吧！他离婚了，又遇到了康维拉瑞娅。一定是这样！小兔子注定是属于他的！ 瑞特和康维拉瑞娅的婚礼在三月份举行。婚礼一如想象的盛大、庄严。因为之前瑞特救了大部分南方绅士，基本整个亚特兰大上层都来观礼了。除了他们，还有佐治亚州的高管政要出席的也不少。在神父面前，他们许下了不离不弃、白头到老的誓言。 新婚之夜，瑞特应酬完回到卧室，发现本该躺在床上洗白白的小妻子正撅着小屁股在床下摸索着什么。 “宝贝，你在找什么？”瑞特顺手拍了拍，手感不错，一边脱衣服问道。 康维拉瑞娅红着脸，扭扭捏捏地从床下爬起来，背着手走到瑞特面前：“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一个月前，小家伙就神神秘秘的，经常外出往邮局跑，也不说干什么。 康维拉瑞娅伸手展开，一张支票，从英国寄来的，金额是五万英镑。 瑞特一怔，愣在了那。 康维拉瑞娅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骄傲道：“前不久我才和姐姐们联系上了，之前我带来的钱都花完了，露特丝姐姐知道我们的婚事，给了我嫁妆。” “小傻瓜，钱你丈夫有的是，我就是要娶你这个人。”瑞特将她抱在怀里，温声道，“再说，你的500英镑不都用在为我打点上了吗？在那时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又怎么会介意你没有嫁妆呢！” “那不一样，”康维拉瑞娅小声道，“原本是我家遇上困难，你不介意是你慷慨，爱我，但如今我家里危机已经解除了，拿嫁妆是顺理成章的。” “现在你和我才是一家，小笨蛋！”瑞特万分不满，决心今晚狠狠惩罚一下小妻子，让她切实意识到他们夫妻一体才是一家！ 结婚后，瑞特并没有选择在亚特兰大定居，他带着康维拉瑞娅从南方一路游玩到北方，直到康维拉瑞娅查出了身孕，才停下了脚步。最终，他们在费城定居下来。 第35章 沉船之爱（一） “伊温妮，你瞧隔壁，后边那个。”布莱安娜压低了嗓音一脸神神秘秘地凑近伊温妮。 伊温妮微微偏头，借着余光快速的瞟了一眼，不解地看着布莱安娜。 “你不觉得他长得挺帅的？感觉挺可爱的。”布莱安娜借着喝茶做掩饰，笑得分外灿烂。 可爱？刚刚那个男人确实长的不错，可是那表情好像是和对面的女士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特别憋屈，到底哪里能看出可爱？伊温妮无语地看着笑得像只小老鼠的表妹，开口道：“那位是卡尔霍克利，美国钢铁大亨之子。他对面那位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他近期正热烈追求的露丝布克特。” 见布莱安娜兴致勃勃的样子，伊温妮只好继续说下去：“霍克利先生这次来英国就是为了娶一位出身贵族的妻子。你也听说了现下的情形，不少美国富豪带着大笔聘金来娶贵族女孩，出于商业联姻或者挽救家族危机，不少没落贵族选择此路。那位布克特小姐家里也是如此，她的父亲去世了，家里欠了大笔的债务，公司也亏空了，布克特夫人正四处交际想为她女儿挑选一位贵婿来维持她们既有的生活。不过看样子，这位布克特小姐似乎并不中意这位钢铁大亨之子。” “伊温妮，你实在是太厉害！什么都清楚！”布莱安娜崇拜的小眼神一闪一闪，叫伊温妮哭笑不得，她珉了一口咖啡，道，“日子无聊总需要点什么打法时间不是？你对这些感兴趣的话不如周末一起去海伍德夫人家的舞会，要知道交际场上信息可是很丰富的。” 布莱安娜点点头，她又侧脸望了那一眼，露丝已经离席，只留下那位可爱的霍克利先生皱着眉一脸烦躁不解的样子。 这日秋高气爽，布莱安娜和伊温妮一起去了马场骑马。 “布莱安娜，你可以邀请些朋友一起出来玩，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必顾及着我。”伊温妮已经选好了马，正在给马喂草。这是伦敦郊区最大的马场，来者非富即贵，不远处有好几拨人聚在一起玩乐，对比之前，她们只有两个女孩子确实显得分外孤单。 “安吉莉亚去了苏格兰度假，其他人吧，之前聚会有去过几次，我不太喜欢那种气氛。”布莱安娜有些苦恼的样子，随即又乐观的笑了笑，撒娇地看着伊温妮，“伊温妮表姐，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 带着银制面具遮住左脸的伊温妮笑容温暖，带着微微的很难察觉的一丝惆怅：“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令人愉快。” “那就好！”布莱安娜笑容灿烂，海蓝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牵着马，对伊温妮道，“我们去小跑一圈吧，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就没怎么骑过马了！” 尹温妮牵着自己棕色的马与她并肩：“那我们先走半圈吧，找找感觉，我也好久没骑马了，都生疏了。” 两人轻巧地跨上马，拉着缰绳慢慢走了一会儿，才夹了夹腿，让马小跑起来。马车的风景很好，除了正规的赛马道，还有僻静的林间小路。 布莱安娜和尹温妮选了个没什么人的小路，一边驾马一边聊天，颇为自得。 “嘿！尹温妮，你看，又是他们！”布莱安娜突然出声，即便压着声音，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激动，兴奋地对尹温妮道，“不知道他这身骑马在哪做的，人更帅了！” 尹温妮顺着布莱安娜的目光看过去，又是霍克利和布克特两人，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布莱安娜见到这两人那么激动，就听到布莱安娜的话，顿时无语。尹温妮眼角微微抽搐道：“你是对人感兴趣还是衣服？”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布莱安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脸纯洁的看着尹温妮：“我就是好奇！” 请别用你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做这么纯情的表情好吗？尹温妮满脑袋黑线，木着脸道：“好奇心害死猫，布莱安娜。” “格瑞丝才是小猫咪呢！”布莱安娜吐槽一句，见尹温妮面无表情的模样，霎时露出甜蜜蜜的笑，讨好道，“我就是无聊，八卦一下。” 作为亲近的姐妹，出于未雨绸蒙，尹温妮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达西姨夫不舍得把你嫁去国外的。” “我爸爸很开明的。”布莱安娜刚说了一句，立马扯了扯尹温妮的袖子，“你瞧，你瞧，他们好像又吵架了！” 从这里看去，露丝骑着马头也不回的扬鞭而去，卡尔站在原地没有动，看起来确实像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好啦，我还没骑够，这次跑快一点，看谁先到湖边那棵柳树那。”尹温妮扬了扬马鞭，发出邀请。 “ok！”布莱安娜成功转移了注意，一脸跃跃欲试。 她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开，各自策马向目的地跑去。 “奇怪，这里是哪，怎么有三条岔道。”在连续拐了两个路口后，布莱安娜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她蹙着眉头望着前方的岔道，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走。不过两年没来怎么变化这么大！布莱安娜跳下马，一边仔细打量着三条路，一边愤愤想着。右边那条应该是新开出来的，布莱安娜很快判断出来，可是对于另两条她却拿不定主意。正当她无计可施打算随便走一条看看时，马蹄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就见之前看到过的那位霍克利先生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越过树丛出现在眼前。 “你好，小姐。嗯，需要我帮助吗？”卡尔霍克利刚和露丝不欢而散，正骑马随便走走透透气，没想到却在岔道口看见一位明显出身良好的小姐正蹲在路边一副苦恼的样子。他犹豫了两秒，还是下了马上前询问道。 蹲路边的布莱安娜：o(╯□╰)o！让男神看见我这么不淑女肿么办？ 布莱安娜以一种自然迅速又得体的姿态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迅速挂上亲和有礼的社交笑容，道：“非常感谢，我找不到去湖边那棵长得特别大的柳树的路了。” “我想你说的那棵树应该是年初的时候暴雪被压折了那棵。”卡尔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几下，掩饰住笑意，道。 /(tot)/~~这个世界肿么变化如此之快！布莱安娜的微笑僵硬了那么一下下，她低头拨弄了一下胸针，掩饰住尴尬，才抬头道：“能麻烦您告诉我怎么去原址那吗？我表姐和我约好了在那。” “我送你过去吧！”卡尔绅士地伸手扶她上了马，他并没有骑马，而是牵着两匹马慢慢走。 “非常感谢你，先生。我叫布莱安娜达西。”布莱安娜眉眼弯弯，自我介绍道。 “卡尔霍克利。”他个子很高，有一米九，站着不必坐在马上的布莱安娜矮多少，当然这也有布莱安娜选了一匹年纪小的马的原因。“冒昧问一下，亚伯达西先生是否和你有亲缘关系？” “他是我哥哥。”布莱安娜道，她带着些许好奇看着卡尔，“你认识我哥哥？” “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达西先生为人端方，十分令人敬重。”卡尔的态度亲近了不少，达西家不仅有子爵爵位，地产颇多，还开设了许多工厂，家产丰厚。有地位、有财富，正是霍克利家需要结交的人。他与亚伯接触过几次，颇有几分老派英国绅士的作风，除了谈生意外，还真是不太好接近。不过他妹妹看起来倒是非常亲和，一点贵族小姐的倨傲也没有。 “哦！你很喜欢骑马吗？对这里挺熟悉的。”布莱安娜见他几乎不用判断就能知道走哪条路，她对认路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感，要知道她小时候在彭伯里迷了多少次路呀！ “还好，也不常骑。我来英国才半年，柳树的事也是听朋友说的。”卡尔笑了笑，他深邃的眼眸如黑夜一般神秘醉人，“我是美国人，父亲是匹兹堡的钢铁大亨。” 瞧着他明明是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却偏偏要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布莱安娜真是觉得这别扭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目光闪闪，克制住想摸一把的冲动，睫毛轻扇：“我小姨妈也在美国，她很早就嫁去了那里，她住在费城。” “真巧！”卡尔明显兴趣更盛，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费尽心思才勉强进入英国的上流社会，可是和那些重视出身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困难重重，“她嫁的哪一家？或许我认识。” “巴特勒，姨夫是瑞特巴特勒。”布莱安娜道，“听说他是南方人，后来移居到了费城。” 霍克利家是从他父亲这一代一夜暴富，纵然他们有着比贵族多十几倍的财富，但很难彻底打入上流社会，这不仅限于英国。巴特勒家，有人说他家事南北战争发的财，也有说是巴特勒先生年轻挖到了金矿，不过不管怎么样，起家早出身不差，又娶了贵族的巴特勒家显然是费城有名的上流人家。而卡尔恰恰和这位发家的巴特勒先生打过交道，是个不拘一格的精明人。“我正巧认识这位巴特勒先生，他是我十分钦佩的几个人之一。”卡尔笑容更深了一点。 “真是巧呢！”布莱安娜还想说什么，被赶来的尹温妮打断了：“布莱安娜，我竟然忘了你是个路痴！天呐！我差点弄丢了你！” 布莱安娜嘴角僵硬，郁闷地看向满脸担忧的尹温妮，内心大喊：表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 第36章 沉船之爱（二） “尹温妮姐姐，我没事。”布莱安娜撑着笑颜，说不出尴尬，她指了指边上的卡尔，道，“多亏了霍克利先生，不然我还找不到这里。” 尹温妮的目光转到卡尔身上，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双翡翠色的眼瞳微微一缩，“多谢你，霍克利先生。我之前见到布克特小姐往东边去了，我们就不占用你时间了。” “谢谢。”卡尔脱帽分别对两位女士行了一个绅士礼，才骑马离开。 “别瞧了，你说说你，只长个子不长脑袋，还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尹温妮没好气道，拉着布莱安娜在湖畔找了一片柔软的草地坐下。 “亲爱的姐姐，这个可和脑子没关系，是天生的懂吗？妈妈把好的都留给了哥哥，就只生出一个笨笨的我！”布莱安娜故作可怜，语气可怜万分。 尹温妮忍不住笑出声，点点她小巧的鼻子：“就会贫。刚和那位霍克利先生聊的怎么样？” 布莱安娜捧着脸，笑眯眯道：“他性格也挺可爱的。” “安娜，没有一个人男人愿意听到女士夸赞他可爱的！”尹温妮连连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哼╭(╯╰)╮！”布莱安娜一脸“宝宝才不管”，模样傲娇极了。 海伍德夫人的丈夫是一位子爵，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美国富豪。因为这两段婚姻，海伍德家得到一大笔巨款，不仅成功地还清了家族债务，还使他们又过上了从前一样富裕的生活。大概是因此尝了甜头的原因，海伍德夫人经常举办一些宴会，为想要进入上流社会的富豪打开一条路，同时也会那些没落贵族提供一条出路。 在来的路上，尹温妮就将这些大致讲给了布莱安娜听：“在这里，同样可以找到新的商业伙伴，所以出席的英国绅士也不少，你可以留意留意，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伴侣。能来这种场合的男子，相对思想都比较开明，不像传统舞会上的那些太过古板不知变通。” “那我们一起加油！”布莱安娜星星眼望着尹温妮，只觉得姐姐太厉害了，这个都知道。 “安娜，”尹温妮伸手轻轻摸着布莱安娜完美无瑕的脸庞，她的神情安详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悯无奈，声音温柔，“我和你不一样，没有一个男子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她的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到左脸上的覆着的银制面具，“爱情、婚姻，不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不过，我有你们，一点都不可惜。” 布莱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尹温妮的容貌是姨妈全家不可言说的痛。“姐姐，”布莱安娜靠在尹温妮怀里，她不急不慢，语气中带着一种笃定，“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千千万万人之中遇到那个会和我们相守一生的人！” 尹温妮拍了拍布莱安娜的背，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的目光透过帘子望向窗外，真的，会有那样的一个人出现吗？ 海伍德府邸很大，进了大门，绕过一个喷泉，马车才在门口停下来。 “那两个女婿出手真是大方，这府邸可是大变样。”尹温妮上一次来还是去年的春季，她与布莱安娜手挽着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听说美国遍地黄金吗？”布莱安娜一边扬着礼貌的微笑，一边小声接道。 尹温妮嗤笑一声，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是童话故事啊！” “嘿！亲爱的，我真没想要你竟然会来，我实在是太荣幸了！”正在招待客人的海伍德夫人迎了上来，热情地给了尹温妮一个拥抱。 “能接到您的邀请才是我的荣幸，家母特意嘱咐我替她向您问好。”尹温妮的笑容恰到好处，“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彭伯里的布莱安娜达西。” “噢！真是漂亮的小姑娘，我认识你的哥哥，那可真是一个帅小伙！”海伍德夫人很会说话，让人觉得真诚又舒服，“祝你们今天玩的开心一点！” 等海伍德夫人转身去接待别的客人后，布莱安娜一边往里走一边喝尹温妮感慨道：“她可真厉害！” “我们要学的可多了，经常出来走走也挺有意思的吧！”尹温妮从路过的侍者那里端了两杯果汁，递给布莱安娜，她的姿态闲适优雅，神情悠然，道，“夫人外交嘛！” 布莱安娜抿了一口果汁，环顾了一眼宴会厅里的境况，当真是金碧辉煌、热闹非凡。 尹温妮带着布莱安娜走了一圈，见了一些相识的贵妇人。期间，布莱安娜也遇见了不少大学同学。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们。”在又和一位同班女生打过招呼后，布莱安娜对尹温妮道，“她们平时看起来很高傲，追求她们的人也很多呀！” “价值最大化而已。”尹温妮淡淡道，对场上隐晦投来的好奇目光视若无睹。 布莱安娜显然也感觉到了，她扫了一眼几个总是偷偷打量尹温妮的人，有些不悦：“我们去边上坐会儿。” 尹温妮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猜测的打量目光，不过也不会拒绝自家表妹的好意。 “你可以在这里更自在一点。”对上布莱安娜的目光，尹温妮看向大厅里，“相比传统舞会，这里的规则更少，更自由。我亲爱的表妹，别塌了第一场舞，瞧，那个青年不错，他走过来了。” 布莱安娜也注意到了，她保持着笑容，僵着嘴紧张的小声问道：“可我不认识他！” “我说了，这里更加自由，一场舞，足够你们认识了！”尹温妮推了布莱安娜一把，布莱安娜顺势接受了邀舞。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弗兰克思·哈特，可否知道你的芳名？”年轻人金发碧眼，笑容灿烂，充满了朝气。他微微眨眼，带着许些调皮，语气幽默，让人一下子心生好感。 “布莱安娜达西。”布莱安娜微微抿嘴露出笑容，刚刚她还担心因为不认识而太过尴尬呢！ “美丽的名字！”哈特带着布莱安娜步入舞池，这是一首暖场的交谊舞，哈特的舞蹈一如他的外表，热情、活力，“你第一次来海伍德夫人的舞会吧，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刚入社交季不久。”布莱安娜转了一个圈。 “噢！我知道，严格的礼教！英国的女孩都这样！”哈特略带夸张的样子十分搞笑。 哈特十分的幽默，又会找话题，布莱安娜和他连跳了两场，才和他暂时告别去找尹温妮。 “玩的开心吗？”尹温妮还坐在远处，见布莱安娜过来打发了和她聊天的几个女孩，对她道。 “很有趣！”因为跳舞，布莱安娜的小脸红扑扑的，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特别的耀眼，“我觉得美国人很有意思！” 尹温妮宠溺一笑，她拉了拉她的袖子，一挑眉，示意道：“也就你想法特别！你瞧那边，布克特小姐显然没发现那位‘可爱’先生有意思的地方。” 布莱安娜望过去，只见露丝有些不耐地摇着杯中的红酒，在卡尔说了一些话后，她高昂着头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快速了说什么，然后也不管卡尔瞬间变了的脸色，扬身而去。 “据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布克特小姐这么不给面子了！也不知道是她美艳的容貌还是一个虚名的爵位吸引着那位钢铁大亨之子，竟然锲而不舍的追求她，有……两个月了吧！这或许就是真爱？”这是尹温妮刚刚八卦来的，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不解。 “这是傻吧！”布莱安娜脱口而出，对上尹温妮惊讶的目光，她一脸可爱的样子，“不过傻的挺可爱的！” 黑线！尹温妮深深为自家表妹的审美感到担忧，她凑到她面前，道：“据说那位霍克利先生满身铜臭，动不动就用钱砸人，而且对艺术一窍不通，没有什么高雅的品味！” “他不是钢铁大亨之子吗？”布莱安娜满脸不解，奇怪道，“那他会卖钢铁就好了啊！子承父业嘛！” 莫名觉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尹温妮默默退下。 “嘿，霍克利先生，没想到在这碰到你！”布莱安娜主动上前打招呼道。 “你好，见到你真高兴，达西小姐！”见到布莱安娜，卡尔露出惊喜的笑容，他向正和他说话的两个人介绍道，“这是伊格纳茨·纽曼，美国莱斯利百货的继承人。西德尼·韦尔斯，美国米斯特航运的继承人。这位是布莱安娜达西，达西子爵的千金。” 他可真细心，还知道介绍清对方的身份。布莱安娜暖心的想着，微笑着和两人见了礼。她丝毫没有想到，这正是布克特小姐觉得他过分势利的地方。 伊格纳茨·纽曼和西德尼·韦尔斯相互对视一眼，再看卡尔的目光就多了一丝佩服和酸意。都是奉家族的命令来英国找未婚妻，或多或少之前会有些比较。刚刚他们还在打趣堂堂钢铁大亨之子在负债累累的没落贵族面前如此丢面子，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位明显更方面更优秀的贵族女孩。 卡尔一扫之前的阴郁，眉眼处带着得意：“失陪了。” 第37章 沉船之爱（三） 离开那两人，卡尔对布莱安娜伸出手，风度翩翩道。“希望我有幸能邀请你跳一支舞？” “当然。”布莱安娜应道。 这是一首慢舞，舞曲温婉缠绵。 两人挨得很近，慢慢滑动着舞步，小声低语，伴随着音乐一股朦胧美好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是的，艾米非常淘气，总叼着鞋子到处跑，有一次我甚至在它窝里发现了一只。” “我坐船过来的，安东尼号，十分宽敞舒适。那是一种享受。晚上的夜空特别的漂亮！” “不，不吓人。你躺在阳台上，觉得伸手就能够到星星，真是太漂亮了！” “在船上看海，和陆地上一点也不一样，那种一望无际的深海，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美丽醉人！” 音乐刚刚好停，一时间，两人对望一动不动。边上路过的人不小心碰了布莱安娜一下，回过神的她满面绯红，低垂着头掩盖着眼中的羞涩：“我该去找我姐姐了，失陪，霍克利先生。” 注视着布莱安娜略带慌乱离去的身影，卡尔眼中带笑，神情轻松。 “很热吗？你的脸很红。”尹温妮端着高脚杯，她注意到了布莱安娜和那位霍克利先生的共舞以及他们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氛，“聊的不错？” 布莱安娜点点头，她的脸红扑扑的，艳若桃花，一双海蓝的眼眸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动了芳心。 尹温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状似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刚听说霍克利先生结完婚就要定居在美国。” “他的家族企业在美国呀！”瞧着布莱安娜一脸“这有什么奇怪”的模样，尹温妮暗自咬咬牙，又继续道，“这当然没什么奇怪的啦！刚我听说，那位霍克利先生有计划和那位布克特小姐求婚。据说他最近正在洽谈布克特家族的企业和债务，估计是打算吃下债务以此换得美人心。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多少？”布莱安娜好奇道。 布莱安娜比了个数字：“五百多万英镑。” “亏空这么多？”布莱安娜惊讶道。 “这有什么稀奇，”尹温妮一脸平常，“那些人固守旧态，赚不到钱，又死要面子维持着往日的奢侈，多了去了！”不对，她怎么给这小家伙带偏了！尹温妮重新拉回话题：“能花这个数，霍克利先生也是足够诚心了！” 布莱安娜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 亚伯达西在十一月末到了伦敦，除了洽谈生意外，他还要陪两位妹妹在伦敦过圣诞节。 “天呐，又是画展！”打开邀请函，布莱安娜一脸“生无可恋”状，将信函扔在桌子上，“这是我这个月收到了第五封了！全都是看画展！难道除了画画就没有一点别的消遣嘛！” “休斯伯爵夫人新开的画廊，据说将展出许多名家之作，许多人趋之若鹜呢！”尹温妮耽了一眼，道，“这也是一种社交，未必无趣。” “不要不要！”布莱安娜扭过小脸，一脸拒绝，“我更愿意听一场音乐会，而不是站一两个小时看几幅画！再好看也不要！” 亚伯直摇头，对自家妹妹一脸宠溺无奈，“尹温妮，她就是个没艺术细胞的小笨蛋，能装装花架子就不错了！” “谁说的，我明明钢琴弹得很好好不好！”布莱安娜不服气道，“我只是不喜欢傻站着一幅画看半天，最可怕的是总有人上来问你句话这幅画怎么样！” 亚伯和尹温妮乐的直笑，亚伯摸了摸布莱安娜的头道：“那天可不止画展，还有一场拍卖会，据说有不少好东西。你在家闷了那么天，都要长蘑菇了！” “我是一个大蘑菇，吃掉你！”布莱安娜两手在头上比划着，一左一右地晃着，假装自己是个蘑菇吓唬他们。 两人乐不可支，亚伯一脸无奈：“好啦！多大的姑娘啦，你这样哪有让人敢娶你！” “哼！”布莱安娜嘟着小嘴，一屁股坐在亚伯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那天你会给我买东西的对不对！” 能上拍卖行，那价值肯定不菲，布莱安娜自觉自己的小金库是远远不够的。 “一件！” “两件嘛！” “一件！” “两件！” “一件！” “哼，一件就一件！” 尹温妮：“……突然觉得当家做主的感觉真好，想买多少就多少！” “表姐！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布莱安娜扑过去，抓狂道。 邀请布莱安娜的是她的大学同学桑德拉布洛姆菲尔德，一位律师的女儿。画展在上午，拍卖会在下午。因此，布莱安娜和尹温妮上午一起赴约，等下午再和亚伯会和。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布莱安娜。”桑德拉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子，她一见面就给了布莱安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哪有，最近有点忙，我这不是来了！”布莱安娜回抱了桑德拉，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姐，尹温妮怀特。” “你好，怀特小姐。”在看见银制面具的那一刻，桑德拉眼里闪过一起疑惑，但她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神态自然道。 “你好，叫我尹温妮就好。”尹温妮对这个知情识趣的女孩第一印象不错，她又是布莱安娜的好朋友，因为十分温和。 “尹温妮，你也叫我名字就好。” 几人在门口客套完，就一起往画廊里走。休斯伯爵夫人是出了名的风雅人物，她办的沙龙来者皆是颇有才名的年轻人，这次举办画展，赏光的亦十分多。 这次展出的画以现代派绘画为主，有浓墨重彩、笔法粗放的野兽派，表现方式抽象的立体派，一切都是静止沉默的形而上派。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传统的画展。”布莱安娜从进场后就一脸木然，低声道。 “休斯伯爵夫人一向前卫。”桑德拉尴尬的笑了笑，她刚刚好像瞟到了一个裸~体画像。 “注意你的表情，安娜。”唯有尹温妮面色不改，一路微笑。 “那个……那个是裸男吗？”布莱安娜低声的惊呼让两人默契地一起捂住了她的嘴。 尹温妮下意识顺着布莱安娜的目光看过去，也许她的表妹并不喜欢霍克利先生，不然她怎么会首先注意到墙上挂的画而不是画前面似乎在争执的霍克利先生和布克特小姐？这是尹温妮第一时间想到的。 “我实在看不出它的价值，露丝，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给你，但它显然不能展示给客人看。”卡尔扶额，有些无力地说道，他是真心不懂，为什么露丝一个女孩子会对一个裸~体画大加赞赏。 “这就是我与你的差别！”露丝带着怒气，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屑。 “哎呀！”布莱安娜突然出声，她弯身隔着裙子摸了摸小腿。 “不好意思，我没留神，没事吧？”桑德拉连道抱歉，她也是惊讶到了，没注意。 “没，没。”只是踩了一下脚后跟，还好不重。不过这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近，显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桑德拉布洛姆菲尔德。”露丝认识她，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微微抬着下巴，不悦地看着她们，“难道学校里的礼仪课你们没去吗？” 桑德拉面色不好，她们也不是故意偷听，大路朝天，自己说话不避着人怪我喽！她也不是不清楚露丝的脾气，性子高傲，但人没坏心，若不是觉得被看见难堪的一面说话也不会如此刻薄，只是若只有她自己，忍忍也就算了，但边上两位的出身，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都说没落贵族，我瞧着没落的不只是家产，还有教养。”尹温妮轻轻摇头，像是不经意地感慨，也不看露丝，只拉着布莱安娜道，“累了吗？要不去餐厅坐一会儿？” 布莱安娜瞧了卡尔一眼，见他脸色虽然不太好，但还是朝她点点头，才对尹温妮道，“嗯，我有点渴，桑德拉，你想来点什么？” 三人也不理露丝，往餐厅走去。 露丝气恼极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冒犯，有些懊恼，但也被三人公然的无视弄得恼火不已。 “露丝，你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那两位出身可不一般，一位是拥有继承权的伯爵独女，一位是备受宠爱的子爵小姐，家资丰厚，影响力不小。”卡尔有些头疼，如果露丝想要担当起霍克利夫人这个头衔，她即便不帮他拉关系，也不能这么莽撞地得罪人。 可话听在露丝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这是提醒她即便她也是一位有着爵位的小姐，但身价可是远远不如人家！所以她就要对她们卑躬屈膝、奴颜媚笑吗？休想！露丝冷冷看着卡尔，如果不是妈妈强迫她，她一定不会和这个只知道钱的势力人在一起！ 露丝掉头就走，将卡尔一个人留在原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那个，你真的要买下这副画吗？”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卡尔一转身就陷入了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眼睛中。 第38章 沉船之爱（四） “额，大概……是不需要吧！”卡尔卡壳了一下，看了一眼露丝离开的方向道，“你喜欢？”他又瞧了一眼画，略略皱眉。 “不！”布莱安娜连连摇头，她不好意思微微抿嘴，“这种风格不太适合我。” “mayi？”卡尔支起胳膊，示意道，“我想也是，介意陪我参观一会儿不？” “乐意之至。”布莱安娜挽上他的胳膊，眼里带笑，“不过先说明，我对这种现代主义风格的话不太了解。” “你喜欢哪种？”卡尔带着她在展厅里慢慢走，他对这种画展并没有兴趣，不过露丝喜欢，所以才来的。 “古典一些的，风景山水，人物都好，看着觉得好就行。”布莱安娜俏皮地眨眨眼，“我哥哥总说我欠缺这方面的欣赏水平。” “不，我觉得很好。画嘛，就是要让人觉得喜欢的不是吗？”卡尔觉得和露丝总喜爱一些挑战当下人三观的画相比，布莱安娜这点实在不算什么。她或许欠缺一些绘画鉴赏天分，但男人嘛，要娶的是一个带的出去的妻子，而不是标新立异的女人。 “这样真的好吗？”桑德拉担忧的注视着布莱安娜和卡尔亲密交谈的背影，犹豫地问道。 尹温妮端起咖啡饮了一口，不急不慢道：“有什么不好？”她望向布莱安娜的目光带着暖意，嘴角微微勾起，“她很开心，这就够了！你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很相配？” 卡尔穿着一身纯黑的手工西装，身子挺拔。挽着他的布莱安娜身着一件纯白色丝绸裙装，深v领线镶着浅金色真丝边，土耳其风格的七分袖恰好露出一截皓腕，一条同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子长至脚踝，在前中开了一道口，在膝盖的位置横向抽褶。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画面感相当好。 桑德拉看了看尹温妮，忽而笑道：“没错，很相配。” “嘿，卡尔。额，达西小姐，你好。”伊格纳茨·纽曼唤住卡尔，看到布莱安娜他颇为意外，他递了个眼色给卡尔，调侃道，“既然有佳人作陪，我就不打扰了。”摆摆手就离开了。很明显，他是特意来找卡尔的，却在看到布莱安娜后改了口风。 “时间也差不多，我和哥哥约好了，回见。”布莱安娜适时和卡尔告别，带着几分调皮道，“我也不能一直打扰你和布克特小姐不是？” 卡尔面色尴尬，他大张旗鼓地追求露丝人尽皆知，但突然被布莱安娜这么提起却让他有些窘迫。 见他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站在原地，一脸苦笑的看着她。布莱安娜走近一步，她仰起脸注视着他的眼眸，眸中流转着令人心醉的光彩，她的一只手抚上他领口的领结，像是在给它调正，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他都几乎都能闻到从她鼻间呼出的热气。“卡尔，”这是布莱安娜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一个词像是在舌尖打了个弯，动听的让他觉得心颤，她的目光如此专注，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只有他一个人，“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布莱安娜说完话，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手顺着他的胸膛滑落，转身离开。 卡尔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刚才像是卡壳的心脏猛地砰砰跳动，一种全新的感觉溢满了胸口，他摸了摸领结，似乎还留有余温。 “兄弟，真不错哈！”伊格纳茨并没有走远，在留意到布莱安娜离开后，他走上前搭着卡尔的肩膀，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这个可不那个优秀太多！”他比了比手势，“你是怎么做到的？传授兄弟我几招！” 卡尔心情好，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瞟了伊格纳茨一眼，故作高深：“大概……是我比较优秀吧！” “嘿，你这小子！”伊格纳茨锤了他一肩膀，望着他身后，脸上浮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在他耳边小声道，“忘了告诉你，那个布克特夫人正找你，她可不好糊弄，你得想好怎么打发才是！”拍了拍他的肩，伊格纳茨潇洒转身。 卡尔转身就看见布克特夫人挽着一脸不情愿的露丝，笑容热切而矜持地走了过来：“卡尔，真是不好意思。露丝就是太喜爱这些画了，你知道她对艺术有着极高的天赋，他父亲在世时都夸奖过她对绘画的欣赏水平。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卡尔对布克特夫人的这一套相当熟悉，她既极力撮合他和露丝，想要他为她们偿清债务，又端着高高的贵族架子提醒着他她们高贵的身份。原先他中意露丝，想要娶她，自然乐意奉陪，如今有了别的念头，当然不会像之前一般那么宽容。 卡尔颇为冷淡地点点头，没像以前一样主动递上台阶：“午餐已经订好位置了，现在去吧。” 布克特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她暗暗掐了露丝一把，推着她上前，一边朝卡尔露出热情暧昧的笑容：“露丝就是太过腼腆矜持了！之前听说这家餐厅的位置不好定，卡尔为了露丝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露丝迫于母亲的压力挽上卡尔的手臂，她轻轻哼了一声，表现出对此的不屑。 卡尔稍稍一顿，他偏头看了眼露丝，一如既往的美貌，微微上挑的眼尾总挂着一股矜持高傲的气息。原先他以为这是源自她血脉的高贵，甚至因此动心不已，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他没有像往日说几句话来哄她开心，或者买下她看中的东西让她一展笑颜。他风度翩翩地领着两人走向餐厅，却不再多言。 布克特夫人可以称的上是一个聪明又颇多手腕的贵妇人，不然她也不能在破产之后迅速为女儿找到一位年轻多金的追求者。在她察觉到卡尔不再像往日一般殷勤，反而十分冷淡后，她迅速地做出了反应。饭桌上，她不断的挑起话题，夸耀着卡尔，赞美着露丝，同时不断给露丝施加压力。迫于母亲的威胁，露丝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不耐，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嘲讽和卡尔搭话。她本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以前只要她愿意开口，卡尔就会自己接下去，而母亲就会放过她。可是今天却碰了壁，卡尔的回答十分简洁，甚至在她含着怒气与委屈看过去时，那双曾经盛着情意和讨好的眼眸冰冷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讥讽，让她心惊肉跳。 十七岁的女孩正是处于做梦的年龄。她的世界简单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即便是掩饰也还是那么的直白。她想不到，一向讨好她的男人会改变，想不到，当心愿达成，背后又将付出多少代价。在她眼里，世界是美好的，她的人生有一万种绚丽多彩的可能。 两人的僵持，三人的尴尬，一直持续到拍卖会上。 这是一场很平常的拍卖会，拍卖品是从殖民地运来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现场并没有准备包厢，每位宾客都按入场券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 卡尔一进场就看到了布莱安娜那头亮眼的灿金色头发。（尹温妮：当我是透明的吗？）她紧挨着亚伯达西坐在右边第二排中间，正和两边的人交谈着。他扫了一眼手中的票，是左边的第三排最右边。 会场周到的为每位宾客准备茶点、饮品，当然，还是必不可少叫价的牌子。 拍卖会很快开始。展品的顺序按照价值由小到大排列。最先展出的，是一些镶着小宝石做工精致的小首饰，这是为现场来凑个趣的小姐夫人们准备的。 “这枚戒指上镶嵌着从印度开采到的一枚粉钻，色泽属于浅粉色，重一克拉，纯净度一般，它的做工十分精致小巧，非常适合女士。底价600英镑，开始竞拍。”拍卖师敲了一下小锤子。 “真漂亮！”布莱安娜目光闪动，低声赞道。 “设计师别出心裁，确实很漂亮，你喜欢？”尹温妮仔细看了眼，评价道。 “虽然只有一克拉，但粉钻很少见，而且戒圈简单大方，又显钻。确实不错！”对于珠宝，女人天生就没有抵抗力，桑德拉也很喜欢，虽然买不起，但光欣赏就很愉悦。 卡尔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布莱安娜举牌，这枚戒指颇受女性喜爱，好几个带了女伴的都开始叫价。 “这钻石虽然小，颜色倒也稀少，我们露丝什么样的首饰没有，倒是没有带粉钻的。”布特克夫人并不是真的看上这枚戒指，她只是挑了一个价值不算特别贵重的想测试一下卡尔的心意。 不过卡尔的反应让她失望，他冷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句“确实少见”，就没有后文了。布特克夫人略略皱眉，瞪了一旁心不在焉的露丝一眼，暗道她不争气。 这枚戒指最终以1000英镑的价格被布莱安娜拍下。从她喜不自禁的笑颜不难看出对这枚戒指的喜爱。 卡尔随后拍了一个价值3000多英镑的宝石项链给露丝，布克特夫人这才松了眉头，她就说她的女儿如此美貌，又有才华，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暴发户的心呢？放心太早的布克特丝毫没有往分手费这方面想。虽然事实上，两人并没有交往。 第39章 沉船之爱（五） “下一个展品，是一对来自东方古国的玉镯，这对玉镯出自清朝皇室，属于玉中的极品——玻璃种，色泽满绿通透，据说有养人的效果。底价一万英镑，开始竞拍。” 对于西方人来说，玉差不多就是漂亮点的石头，并没有宝石来的珍贵。而且他们更欣赏大而华丽，金光闪闪的首饰。像玉石的光泽太过内敛，并不符合女士们的审美。不过这对玉镯据说出自皇室，自然就附上了另一层价值。 布莱安娜倒是喜欢：“它挺衬我那件深绿色丝绸裙子的！” “你只有一件绿色的裙子。”尹温妮吐槽道，这个价格太高，远不是未出嫁的姑娘的可以负担的，“而且玉不像宝石，特别容易碰碎。” “我只是说说。”布莱安娜悻悻道，贪恋的看了一眼那对玉镯。 竞拍这对玉镯的人并不多，卡尔以一万三千英镑轻松拍 下。 拍卖会进行了三个小时，在下午四点结束。 参加的人纷纷退场，会场外一辆接一辆的汽车载着各自的主人离开。 “我可以和露丝单独聊一下吗？”卡尔在车前停住，对布克特夫人道。 布克特夫人笑容满面的应下，警告的看了一眼露丝，先上了轿车。 “我追求了你三个月，但一直无法走进你的内心。我知道你并不开心，但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讨你欢心。”卡尔专注地看着露丝，他从拿出拍卖行刚送来的盒子，里面装着他刚买下的项链，递给她。 露丝单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这样的礼物从卡尔追求她开始就收了不少，她假装高兴的露出一丝笑，语气平淡随意：“很漂亮。” 没有放过露丝每一个神情的卡尔吐了一口气，像是失落又像是解脱，他抬手松了一下领结，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语气骤然变得松快：“从此刻开始，你不必再每日郁郁寡欢，我放弃了！” 露丝惊讶地望向卡尔，深棕色的眸子一如初见时充满了青春活力。 卡尔露出笑容，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我想要的是一个相依相伴的妻子，既然你始终无法爱上我，不如从此好聚好散。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他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上车吧，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谢谢你。”露丝第一次朝卡尔露出真心的笑容，一如她的人名，如玫瑰初绽，娇艳动人，“祝你达成所愿！” 卡尔替她们关上门，看着轿车开走。 “少爷，您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还有财力就这么放弃了？”跟着卡尔有些年头的赖福杰有些不懂，他家少爷可是资本家，什么时候成慈善家了？分手还送个价值不菲的分手礼？ “这你可就不懂了！走吧！”卡尔噙着笑，眼神略带邪气。 坐上车，他打开放置着玉镯的盒子，目光闪烁。既然换了目标，那么当然要断的干干净净才是。之前他大张旗鼓的追求露丝，若是突然改了态度，不仅给了布克特夫人纠缠的话柄，还有引起不少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可他刚刚在拍卖会场门口大方慷慨的举动完全能够扭转他的形象。花费这么一点小钱摆平这些，对他来说完全值得。要知道，他要面对的可是更大的一个挑战，布莱安娜家可不在乎他的财富，不过，有了美人心还有什么能难倒他呢？ 俗话说干柴碰到烈火那是一点就燃。何况这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一往勾搭成奸……不对，是两~情~相~悦、许下鸳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不同意！”偶然发现妹妹和卡尔单独约会的亚伯在客厅里大发雷霆！他的眼里盛满怒意，一如父亲般严肃的面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布莱安娜，十分骇人。 “可我喜欢他！”不管自小被宠爱着长大的达西小公主可不怕，为了不输气势，她两手叉腰，气鼓鼓的瞪圆了眼睛直视着亚伯。 “你……你还有没有一点淑女样！大学里就教了你这些吗？顶撞兄长！私定终生！你简直无法无天！”亚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怒意蓬勃，指着布莱安娜道。 “你这是专横□□！我这叫为自由奋斗！”布莱安娜一脸不高兴，“再说，我哪里有私定终身，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他不是正准备这两天来征求爸爸同意吗？我们这完全符合传统规则！” “他就是来，我也是那句：不同意！不仅是我，爸爸和妈妈都不会同意的！”亚伯颇为头疼地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妹妹。 “爸爸说了只要我喜欢，对方是个绅士，就可以了！”布莱安娜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可爸爸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嫁去大洋彼岸的美国！再说，霍克利家不过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他哪里称的上是绅士？”亚伯转向在一边坐着的尹温妮，“还有你，尹温妮，你竟然跟着安娜一起胡闹！” “表姐那是理解我！”布莱安娜护着尹温妮道。 “亚伯，你太激动了，”尹温妮起身，认真地对亚伯道，“你该冷静一下。姨夫他们还几天就到了，你该好好想一想。安娜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布莱安娜的事情对于达西家来说无疑于是一场大风浪。老达西先生到了后，因此事大发雷霆，指责亚伯没有看好妹妹。 “安娜宝贝，别哭了，妈妈的心都痛了！”保养得宜的达西夫人看上去和安娜就像是姐妹，她坐在床~上怜爱地将女儿抱入怀里，“你就那么喜欢那位霍克利先生？” 布兰安娜抽泣着点点头，鼻头红红的可怜可爱。 “我听说那是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子，前段日子还热切地追求布克特小姐，怎么突然就跟你求婚了呢？”达西夫人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朋友间的聊天随意中带着好奇。 “那位小姐并没有发现他的优点，回应他的感情。而我不同，我欣赏他，他也喜爱我。”达西夫人接着布莱安娜的话道，“也因为你比她条件更好，身家地位，财富以及家族人脉。” “可那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布莱安娜倔强道。 “你不介意吗？在一段感情中，他看中的不单是你，还有附属于你的一切。假如你是一位贫民，或者是一位律师的女儿，他都不会娶你。”达西夫人直视着布莱安娜的眼眸，剥离了美丽的外壳，这段感情赤果果的骇人。 “假如他是一个流浪汉，一个贫民，我再被他的外貌吸引，也不会想要嫁给他。”布莱安娜的回答让达西夫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哪点吸引你？” “他炫耀财富，拿钱砸人的模样特别可爱！”布莱安娜眯着眼，像是回想到某个场景，一脸笑容。 达西夫人一脸无语，静默了两秒道：“我会去和你的父亲说的。” “谢谢妈妈，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 几天后，卡尔霍克利带着礼物登门拜访，正式提亲。从老达西先生的书房里出来时，卡尔一头冷汗。 “怎么样？”守候在门口的布莱安娜将他拉到一边，问道。 “宝贝，我们可以准备订婚典礼了！”卡尔拥抱了布莱安娜一下，不得不说一个严厉爱女的老丈人可比一个急于钓金龟婿的丈母娘难搞多了！ 布莱安娜舒了一口气，面色绯红地推开卡尔，指了指他身后。 尹温妮面带笑意一步步走近：“恭喜你们了！” “多谢表姐帮忙！”布莱安娜可知道尹温妮帮着她说了不少好话，卡尔也面露感激的看着她。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安娜！你们订婚在哪办？”尹温妮问道。 “在伦敦，等订婚结束了就回美国办婚礼。”卡尔原本是想着一起回美国办，但达西家提出了这个要求，对方在英国也是有头有脸的，如此一来既讨好了未来岳家又能够为霍克利家打开人际网，何乐而不为？ 布莱安娜和卡尔的订婚礼在三月底举行了，十分盛大。订婚结束没多久，两人并尹温妮一同踏上了回美国的邮轮——泰坦尼克。 4月10日，南安普顿。 “爸爸妈妈，哥哥，这里人太多了，你们送到这里就好啦！”从小轿车上下来，布莱安娜犹带刚订婚幸福的笑颜，道。 “先生，行李要运往集散中心那里托运。。”一位工作人员上前道。 卡尔从口袋掏出一把小票数也没数塞给了他：“我想你会替我解决这点小问题的是不是？” “当然，当然，先生。”得了不菲的消费，那位工作人员一脸喜色。 达西三人无语地看着自家傻闺女一脸“好可爱”眼冒星光的望着卡尔。 “出门在外多照顾自己一点。尹温妮，真是麻烦你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达西夫人不舍的看着两个女孩。 “我和安娜是姐妹，先过去为她打点是理所应当的。”看到布莱安娜幸福的样子，尹温妮就很开心，“再说过一阵，姨母你们也要过来呀！”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那位是……布克特小姐？” 第40章 沉船之爱（六） 卡尔顺着布莱安娜的手看过去，露丝面无表情，神情比几月前更加阴郁，她挽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一向趾高气昂的布特克夫人十分低调的走在他们后面。 “据说布克特家负债累累，债主都找上了门。布特克夫人没有办法，为女儿介绍了这位尼科尔斯先生，他在美国有一座金矿，一夜骤富。”尹温妮冷淡的介绍道。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卡尔已经不对尹温妮这种无事不知的本领惊奇了，他点了点，表示自己知道，全副心神又放在了身边这个差点绊倒的未婚妻身上：“安娜，注意你的脚下！” 尹温妮对卡尔的冷淡十分满意，既然已经没有关系，就该如此，若是同情心泛滥，那才令人恶心。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艘船，也更加奢华，我相信在它的处女航抵达美国后它的股价一定会暴涨！”由侍者带路，三人向一等舱走去，卡尔两个两个豪华套间。 “我想你一定买了不少。”布莱安娜第一次乘船，她对船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当然，宝贝！一定会大赚一笔的！”卡尔志得意满道。 他们当房间时，行李已经全部堆在屋里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卡尔对布莱安娜道。 布莱安娜命人将箱子里的家族画像挂在墙上。她的大批嫁妆还在英国，等盘点好了由哥哥亲自带过来。她的行李里除了大量的裙子和首饰外，就是七八副家人的画像。她打算在房子里腾出一个房间专门挂它们，这样她想家的时候就可以进去看看画像。 泰坦尼克号在第二天下午向西航行，波澜壮阔的海面让人心潮澎湃。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扶着栏杆，布莱安娜兴致勃勃地眺望着远方，四面都是大海，壮观的景象让人振奋不已。 卡尔为布莱安娜披上了一件长大衣，他满眼宠溺：“你还有整整5天去欣赏，不急于一时。船上风大，出来一定要多披一件衣服。我们去换身衣服吧，午餐和伊斯梅、安德鲁先生他们一起用。” 布莱安娜换了一件浅绿色的绸缎裙，这是新做的，就是为了配上卡尔送她的那副玉镯。 到了餐厅，伊斯梅先生招了手打招呼道：“这里！”待他们走近，就发现餐桌上除了伊梅斯先生、安德鲁先生外，还有尼科尔斯先生、布克特母女等几位客人。“不介意多几位朋友吧？”伊斯梅客套的问道。 布克特夫人见了卡尔顿时沉了脸色，不过她现在这个女婿可不像原先的卡尔一味哄着她女儿。尼科尔斯先生起身主动和卡尔握手，满脸笑容：“久闻霍克利先生的大名，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卡尔扫了一眼身边，见尹温妮和布莱安娜没什么特别反应就笑着应下。 伊斯梅先生大谈泰坦尼克是多么的神奇和伟大，是如何的史无前例。男士们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大加赞赏。还没有上餐，几位女士听的虽然有些无趣，倒也安静。 露丝首先忍不住，她拿出一根雪茄，含着嘴里点燃了她。她的母亲眼中流露出不悦，小声提醒了女儿，却露丝无视过去。 布莱安娜的位置正对着露丝，她秀气的皱着鼻子，捂着嘴咳了两声。 “能把烟掐了吗？布特克小姐。我的未婚妻受不了烟味。”卡尔拍了拍布莱安娜的背，不悦道。因为卡尔的话，桌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露丝身上。 “当然。”尼科尔斯先生反应快地拿下了雪茄，将它掐灭，转头对侍者道，“给我们来点羊肉，三分熟。” “谢谢。”卡尔毫无诚意道，“一份牛排，七分熟，香草味。宝贝，你还想要点什么？” “一杯柠檬汁。”布莱安娜道，“尹温妮，你呢？” “跟她一样。”尹温妮对侍者道。 坐在露丝身旁的莫莉夫人目光在卡尔和尼科尔斯之间打了个转，岔开话题道：“谁给轮船取的名字？是你吗?布鲁斯？” 对这个话题伊斯梅显得特别得意，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这个名字的起源来历以及和白星公司名字的联系。 “伊斯梅先生，你听说过弗洛伊德吗？”露丝突然开口打断道，“他有个关于男人迷恋尺寸的理论，也许你会感兴趣。”她的神情很平静，就像在说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噗……咳咳咳”布莱安娜正好嘴里含着的柠檬水，忍不住喷了出来，幸好她及时用手捂住了才没有喷到桌上。 “不好意思……咳咳咳”她抱歉道，止不住的咳嗽着。 “呛着了，慢点！”尹温妮迅速收起有些破功的表情，担忧的给她拍着背，一边拿着面巾给她擦拭着，“别急，慢点。” 卡尔迅速吩咐侍者端来一位温水，给布莱安娜喝了一口，平复着嗓子的呛辣感。 喝完水的布莱安娜好了许多，她的脸都呛红了：“不好意思，我回去换件衣服，你们继续。” 尹温妮和她一道站了起来：“我陪她去，祝你们用餐愉快。”她制止了卡尔想要跟过来的举动。 “她真大胆！”回到房间里，布莱安娜才吐出一句她刚刚忍了好久的话，眼睛亮亮地望着尹温妮，“在那么多人面前，我是说有男有女，都不熟悉……”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尹温妮指挥女仆去拿一件新裙子出来，“但是，现在立刻停止你脑中的想法。别忘了，卡尔曾经追求过她！” “我知道，我知道。”布莱安娜接过衣服赶了女仆出去，一边脱裙子一边道，“不过，这倒让我对她看法好了很多。” “是个单纯的女孩，”尹温妮一边给她系带子一边笑道，“不过我可无法想象你这样我会是什么反应？” “噢！不！那太害羞了！”想到那些话布莱安娜就红透了脸，“我可没那么勇敢。” “那不是勇敢。”尹温妮帮助布莱安娜穿好了衣服，道，“那是穷途末路时无望的反抗。” “好吧。我们现在叫点东西吃吧！”布莱安娜挽上尹温妮，“就在阳台，吹着海风吃。” “如果你不怕一会儿就凉了的话。”尹温妮一脸无奈被拖去了阳台。 卡尔两个小时后才回来，那时候尹温妮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吃过饭了？”一进门，卡尔就给了布莱安娜一个吻，一边脱外套一边关心道。 “和尹温妮吃的小羊排。”布莱安娜皱皱眉，一脸可爱的抱怨道，“不过在阳台上吃真的凉的很快！” 卡尔失笑，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淘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揽着她。 “我可以问个小问题吗？”布莱安娜趴在卡尔怀里，支着脑袋一脸萌萌哒。 “说。”卡尔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豪气万丈道。 “那个弗洛伊德是谁啊？伊斯梅先生真的是因为这个取名的吗？”萌萌哒也不管用了，卡尔无情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认为你现在读的书就很好，宝贝，离那些乱七八糟的远一些。” 一脸“宝宝不开心”的布莱安娜捧着小脸：“我就是好奇，好奇！你就不能满足我这么一点点的好奇心吗？而且，那是露丝，你原来追求过的露丝，既然你喜欢她的时候允许她看这些，为什么轮到我就不可以呢?” 卡尔一脸无语，什么叫我喜欢她的时候允许她看，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看什么好不好！为了避免这旧事翻下去，卡尔迅速换了一副表情。他抱着布莱安娜，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的小手慢慢下滑，笑的意味深长：“我非常乐于满足你的好奇心，那么我们就先来聊聊关于‘尺寸’的话题。” 被迫握住某样东西的布莱安娜一脸懵逼，肿么剧情是这么发展的？ 心爱的女人在怀，小手还握着不断跳动的命脉，是个男人就坐不住。卡尔身子发热，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了那双纤细的小手之中。他忍不住揭开皮带，抓着她的小手就往里塞，“宝贝，握住，乖，感受一下‘尺寸’。” 释放过后，布莱安娜眼睛水蒙蒙的，犹带着几分独属女人的风情。卡尔一边哄着她一边替她擦干净手，然后起身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一沾床，布莱安娜就卷着被子滚成一只蚕宝宝。 “宝贝，你得把衣服脱掉再睡觉。”卡尔的裤子早留在了外间，赤着双腿站在床前，开始解衬衣扣子。 “你……你还要干嘛？”布莱安娜颤巍巍道，一脸控诉。 很快就脱光的卡尔爬上床，一把扯过被子将他的小宝贝抓近怀里：“满足你的好奇心呀！刚刚只是简单的了解，现在我们深入的交流一下。”三下五除二，卡尔就剥光了布莱安娜。 “呜呜~呜呜~” “不要……卡尔……” “……呜呜……我再也不好奇了！” 第41章 沉船之爱（七） 心满意足、神清气爽的卡尔细心的给疲惫不堪睡着了的布莱安娜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穿衣服。他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容，时而瞟向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小妻子的目光温柔宠溺。他下午约了伊斯梅谈生意，不然他一定舍不得起来。穿戴好后，他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布莱安娜，轻轻唤醒她：“宝贝，我有个生意要谈，你继续睡。”说完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被打扰睡眠的布莱安娜皱着小鼻子，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背过身继续睡觉。 她一觉醒来快到了下午五点，尹温妮刚好敲门找她。“看来你不打算去餐厅用晚餐了？”她了然的望了一眼房间，带着戏谑看着颤巍巍的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羞恼地瞪了尹温妮一眼，满面绯红：“在房间吃有什么不好？不用应酬，正好我们去甲板上转转。” “你走得动？”尹温妮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出于关心而不是打趣。不过布莱安娜可不这么认为，她大叫道：“你实在太坏了！温妮！”她追着尹温妮哈她痒，两人闹成一团，纷纷倒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真高兴，安娜！”尹温妮瘫在沙发上喘着气道。 同样瘫在一边的布莱安娜露出大大的笑脸，她握住尹温妮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姐，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真命天子的！怀特家出来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不幸福呢？”言罢，调皮的眨了眨眼，凑近道，“而且他一定很强壮，会非常‘疼爱’你的！”说完，布莱安娜就跑下了沙发。 尹温妮到底是未出嫁的少女，反应了一会儿从明白布莱安娜指什么，顿时又羞又气，这死丫头订婚后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爱沙拉，通知先生我们不去餐厅了。还有叫一份晚餐，要香草烤羊排和黑森林蛋糕，尹温妮，你吃什么？”布莱安娜打开门吩咐守在门口的女仆，转脸一脸无辜的看着尹温妮。 尹温妮瞪着这小妮子，咬牙切齿道：“烤大虾苏夫力和苹果沙拉。” 彼时，两人都没有想到，布莱安娜竟然一语成戳。 布莱安娜和尹温妮用晚餐，披了件厚外套就手挽手的出门了。泰坦尼克十分庞大，不仅空间宽敞、视野开拓，而且娱乐设施也十分的丰富。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船员巡逻，加上船上灯火通明的，即便是天完全黑了下来，两个女孩在甲板上散步也不会感到害怕。 四月的海风虽然带着凉意，但在这四面环海的壮阔风景下，让人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布莱安娜趴在栏杆上，眺望着一片漆黑的远方，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造物主的神奇令人惊叹！”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总是显得那么渺小。”尹温妮站在她旁边，风吹起她金色的卷发，凌乱而优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样的美景。” “如果没有遇到卡尔，我也不敢想象我竟然会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布莱安娜笑道，她拉着尹温妮的手，神色认真，“姐，谢谢你陪我，没有你，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心。” 尹温妮伸手替她理了理吹乱了的发丝，笑容温和：“说什么傻话呢！” 布莱安娜靠着尹温妮的头，笑容里溢满了幸福，真好！ “你们在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两人一大跳，两人同时回头一头雾水地看着卡尔和一大帮人走来。 “怎么了？”布莱安娜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我想不会多了两位对螺旋桨感兴趣的女士吧？”安德鲁挑眉道。 “哈？螺旋桨？”布莱安娜和尹温妮对望了一眼，完全不懂什么意思。“螺旋桨怎么了？”对上布莱安娜茫然的目光，卡尔笑了笑，揽着她的腰，道：“没什么，我让赖福杰跟着你，以后你们出来带着他，我也放心。” “既然没事，我们回去喝酒吧！”伊斯梅道，“外面实在太冷了！” “我先送她们回去。”卡尔对伊斯梅和安德鲁道。 “话说到底怎么回事？”到了房间，布莱安娜忍不住问出口。 闻言尹温妮也望着卡尔。 “刚刚，就在我看到你们之前，布克特小姐据说是因为看螺旋桨差点掉海里被一个三等舱的穷小子救了。”卡尔摊摊手，语气透着一丝鄙夷，显然对这个说辞并不相信，“为了表示感谢，尼科尔斯先生邀请了他参加明天的晚餐。好了宝贝，我得先过去了，你和尹温妮在屋子里玩一会儿。”他旁若无人的亲了布莱安娜脸蛋一口，贴着她耳边小声道，“不知道是谁中午还哭喊着再也不好奇的？” 这个，这个大坏蛋！布莱安娜脖子都红透了，毫无威力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她真的是去看螺旋桨的吗？”卡尔走后，布莱安娜问出口，语气怀疑。 “谁知道呢？”尹温妮也猜不出来，“或许是她想看的更远一点。” “额……”布莱安娜点点头，“也只有这个说的通了，她胆子可真大，万一掉下去就没命了！” “我倒是更对那个救了她的先生感兴趣，尼科尔斯先生可不像是会随便邀请一个平民共进晚餐的。”尹温妮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笑的诡异，“我想明晚一定很精彩！” 隔日午后，“尹温妮，一起去做个按摩和保养吗？我觉得我最近毛孔粗了一点。”布莱安娜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皱着眉道。 “那我们现在去吧，正好为晚宴最准备。”尹温妮合上书本道。 等两人体验完泰坦尼克上提供的服务一起回去时，“天呐！”尹温妮小声惊呼道，目光看着前方，带着满满的惊讶。 布莱安娜顺势看过去，露丝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正在走廊边对着大海吐口水。“他们是吐口水？”布莱安娜吃惊道，“额，那头是伯爵夫人她们吧？”她显然注意到了更多。 尹温妮拉着她往边上站站：“这实在是太尴尬了，我们还是低调点。” 布克特夫人板着脸，明显压抑着怒气走到了露丝身后。 在露丝带走了布克特夫人，莫莉夫人带走了那位年轻男子后，尹温妮和布莱安娜才走了出来。 “看来今晚会比我想象的精彩！”布莱安娜眼里透着浓浓的兴趣。 “我们赶紧回去换礼服吧！”尹温妮赞同地点了点头。 布莱安娜回到房间时，卡尔已经换好了礼服坐在客厅里。 “宝贝，我还以为迷路了呢！”卡尔笑着推着布莱安娜进了卧室，“给你个惊喜。” 布莱安娜被他按坐在梳妆镜前，卡尔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礼物盒在她面前打开。 “天呐！”布莱安娜忍不住惊呼，她掩住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静静躺在散发着耀眼光泽的项链。 “这是？” “钻石，蓝色的钻石。”卡尔接道，布莱安娜惊艳的目光令他倍有成就感，他取出项链，走到她身后，替她戴上，“56克拉，来自路易十六，名字叫海洋之心。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结婚礼物，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和你的眼睛十分相配，喜欢吗？” 心形的宝蓝色钻石坠在胸口，蓝色低调奢华的光泽与如玉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照应。 “今晚就带着它吧！”卡尔在她耳边道。 布莱安娜爱不释手的摸着它，照着镜子，点点头：“我一定要挑一件衬它的裙子！” 在让爱沙拉翻出所有的蓝色系晚宴裙后，布莱安娜最终挑了一件深蓝色的真丝缎礼服。上身是高腰抹胸式，下摆是不平整的窄裙。外面罩着一件丁香色的真丝雪纺交领罩衫，一条蓝底绣着蔷薇花的真丝缎腰带凸显出那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上围，再配上一双奶白色的缎子长筒手套。灿金色的卷发被高高盘起，两鬓处各留了一缕小卷发，显得高贵又不失少女的温柔。 这样的布莱安娜一出场就惊艳了众人，卡尔眉眼中透着的那股自豪得意劲怎么也掩不住。 “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尹温妮实在憋不住在布莱安娜耳边小声吐槽。 “我十分荣幸成为他漂亮的羽翼。”布莱安娜微笑着向每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点头。 “那就是尾巴！”尹温妮实在受不了无处不在秀恩爱的两人，“我去那坐会儿。”她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宝石，看得出霍克利先生十分喜爱你！”玛德琳阿斯特夫人目光羡慕的赞美道。 “这是钻石，卡尔送我的结婚礼物。阿斯特先生也十分宠爱你，这对耳坠就是拍卖出天价的那对的吧！”布莱安娜面带微笑，恭维道。阿斯特先生是船上最富有的人，纵然面前这位阿斯特夫人——他原先的情妇，因为怀孕挤下正室而成功上位使得这成为了一桩丑闻，可那又如何呢？阿斯特先生依然富得流油。作为一个主母，纵然看不上这位阿斯特夫人，可她也不会轻易得罪她。 玛德琳摸了摸耳坠，笑容更盛，神情间透着微微的骄傲，嘴里却谦虚道：“哪里呀！” 卡尔正和科兹摩男爵夫妇聊着天，他抽空看了一眼小妻子，十分满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选了一位好妻子。”科兹摩男爵顺着看过去，中肯地夸赞道。 相比男爵，他的夫人显然了解更多，她瞥了一眼另一侧，意有所指道：“对一个男人来说，一个好妻子可十分重要。卡尔，你真幸运。” 几人看去，布特克小姐正挽着那位救命恩人笑语晏晏的。 第42章 沉船之爱（八） 万幸我遇到了我的安娜！卡尔内心庆幸不已。瞧瞧，那位尼科尔斯先生眼里都快冒火了，到底是贫民出身，一点都不会掩饰情绪。 这头玛德琳和布莱安娜也算其乐融融，那边莫莉夫人带着布特克小姐和那位救命恩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露丝主动上前向阿斯特先生介绍杰克。 “是波士顿的道森吗？”阿斯特先生礼貌地同他握了手，道。 “不，齐佩瓦瀑布的道森。”杰克很机灵，他神情镇定，脸上犹带笑容，态度不卑不亢，叫知晓他身份的布莱安娜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这位是布莱安娜达西，子爵小姐，霍克利先生的未婚妻。”莫莉夫人笑容亲切和蔼，向杰克介绍道。 杰克早就注意到这位艳压全场的小姐，他眼里带着满满的欣赏，那是一种单纯对美的欣赏，友善的同她打了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道森先生。”不得不说，他单纯的目光推翻了几个小时前在布莱安娜脑中留下的粗鲁形象，她弯着嘴角，主动同他握了手。 露丝面对布莱安娜时，总有点不自在。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论容貌、学历两人平分秋色，但身家却是千差万别。她负债累累，而布莱安娜据说有十万英镑的嫁妆。其实这也没什么，两个女人放在一块总有比较，不过也无伤大雅。但尴尬就在卡尔霍克利身上。因为这个男人，两人难免被放在一起讨论。曾经的露丝视卡尔的追求如洪水猛兽，她厌恶透了他，却无法拒绝。可当卡尔真的潇洒放手后，她的庆幸还没有过一天，就被堵上门穷凶极恶的债主吓的一干二净！他们在知晓她失去了卡尔这个金龟婿后，逼着她还债。她母亲的尖叫怒骂，混合着债主们的威胁利诱，让她狼狈不堪。她不喜欢尼科尔斯，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可是她必须接受他的求婚，不然她和妈妈不仅会流落街头，还会被那群人逼着做女工。年老、肥胖、臃肿的尼科尔斯令她恶心，她听到过她们在背后如何嘲笑她，放弃了年轻帅气又多金的钢铁大亨之子找了一个中年老男人，布克特小姐的架子端过了！呵，她才不是端架子！两个男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达西小姐，她不明白像她这样一个出身良好身家丰厚的小姐怎么会看得上卡尔？一个连鉴赏水平都没有，只知道钱的人！难道是为了钱，即便她想如此恶毒的猜想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十万英镑嫁妆，呵，就是不嫁人都能过的体面奢侈。 “你好，阿斯特先生。”卡尔走了过来，他自然的揽着布莱安娜的腰身，同在场的各位打了招呼后，对布莱安娜道，“尹温妮在那等我们了，晚餐快开始了，我们入座吧！”他的小未婚妻单纯又娇柔，还是离动不动就开启嘲讽模式的露丝远一点好，他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在卡尔眼里，布莱安娜就是一只软萌萌的小兔子，而露丝则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猫咪，说不好什么时候一爪子就上来了。大概是追求露丝的那段日子被甩脸多了，有心理阴影了吧！ 不过卡尔的想法注定泡汤了，他们座位和尼科尔斯他们在一起，正好面对面。 尼科尔斯先生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他知道这样的场合容不得他肆意，强挤出的笑容在他圆润多肉的脸上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布克特夫人紧张的看了一眼这位准女婿的脸色，率先开口讲炮口对准这位企图勾搭她女儿的三等舱贫民。虽然被杰克机智又风趣的回答带了过去，但尼科尔斯先生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位沾染他未婚妻的男士。他大声的点出杰克的身份，表明是因为自己的仁慈才让他有机会和上等人坐在一起用餐。这样明显的侮辱令露丝忍不住开口为杰克说上几句好话，她大佳夸赞他出众的绘画能力。 “露丝非常喜欢绘画，如果不是我及时的为她们家偿清一部分欠款，我想她一定保不住她万分喜爱的那些画。”尼科尔斯先生用力捏了捏露丝的手腕，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布莱安娜诧异的看了一眼对面，只见露丝的脸瞬间惨白，眼中透着隐忍和屈辱。 “尼科尔斯先生发达没几年，他是由矿工起家的。”尹温妮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就解释了他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如此不给露丝面子。 “想吃什么，蜜汁三文鱼，还是烤羊排？”卡尔“无视”对面的风起云涌，关心道。 “我只想尝一点红酒椒香烤羊排。”布莱安娜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一丢丢的样子，眯着笑眼道。 “一份红酒煎鹅肝、一份红酒椒香烤羊排，再来个苹果派。”卡尔吩咐完身后的侍者，对布莱安娜道，“余下的给我就好。” “你们感情可真好！”莫莉夫人将两人的举动全览尽眼中，之前她就注意到这位霍克利先生对未婚妻特别的体贴，不过看他行事作风颇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味道，想必也就是这么一位性子温顺的女孩才受得住吧。她又瞧了一眼露丝那边，摇摇头，带着点可惜，这一对显然就不像那对那么幸福。 “当然，我们是因爱情而结合的。”卡尔揽着布莱安娜的肩，不经意的瞥了对面一眼，洋洋得意道。 真是……蠢萌的不可直视！尹温妮低着头默默挖了一勺土豆泥，她还是安静地当一朵壁画就好。 布克特夫人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她痛恨极了卡尔当初的突然撒手，逼得她们母女这般，她十分想开口嘲讽他们几句，但碍于现任女婿当前已经不好看的脸色，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爱情是最美妙的！”莫莉夫人扬了扬酒杯，带着笑意抿了一口。 鹅肝和苹果派都是给布莱安娜的，“卡尔，给我切下羊排好不好？”布莱安娜扑闪着漂亮的睫毛，语气带着点小撒娇。 “我很乐意！”虽然他从没做过，不过他很乐意满足未婚妻的一点小恳求，权当情趣。他十分漂亮的将羊排切成整齐的小块，然后拨了五块放到布莱安娜面前，“不够跟我说。” 莫莉夫人注意到，卡尔一直没碰面前的小羊排，直到布莱安娜小声说吃饱了，他才开始用。 真是令她惊讶呀！她又抿了一口红酒，在上流社会这样恩爱的、又门当户对的夫妻可真少见。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富贵了，男人心也易变。想到自己，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苦涩。 很快，桌上的话题已经进行到杰克描述他四处漂泊、潇洒肆意。他说话风趣幽默，没有低人一等的难堪，而是充满对生活的希望，令欣赏他的人更欣赏他，讨厌他的人更讨厌他。 出人意料的是尼科尔斯先生态度的转变，褪去了隐忍的怒意，他的笑容更加豪放：“年轻人，我理解你说的，我和一样年轻时就独自闯荡，搬货、下矿，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虽然没有现在的锦衣玉食，但生活肆意随性，畅快淋漓。” “真……意外，”杰克微露惊讶，他很快接道，“是的，所接触的人所接触的事，都是特别的，新奇的。” “那时的朋友可更真心，就像我的亡妻，跟着我吃足了苦头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声，可惜她在我发达前死了，没想到什么福！我想再也没有比她真心爱我的人，后来那些前仆后继的女人那个不是瞧上我的钱呢？”尼科尔斯先生一激动，话都说的快，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众人尴尬地看了布克特母女一眼，即便是对露丝心生好感的杰克，也疑惑了看了一眼露丝。露丝气的发抖，眼睛都红了，却只能死死咬住牙。 布莱安娜同情的看了露丝一眼。 “安娜，还想吃点什么？甜点要吗？”卡尔阻挡住布莱安娜的视线，“宝贝，你的目光太直勾勾了！”他贴着她耳边小声道。 布莱安娜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腰身，万分艰难的摇了摇头，这两天被卡尔喂的腰围都胖了一寸。 一场不尴不尬，但总体还算愉快的晚餐就这么过去了。布莱安娜拒绝了卡尔的护送，和尹温妮一起回去了。 13日一早。 “我刚刚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出了祷告厅，尹温妮悄悄和布莱安娜道。 “谁？”布莱安娜起先茫然，在尹温妮隐晦的示意下，她快速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她？” 尹温妮点点头，眼里同样带着好奇。 “尼科尔斯先生昨晚带人去了三等舱。”卡尔适时为两位“爱八卦”的女士提供爆料，“据说他十分生气。” 不言而喻，这伤的来源有了。 “你以后不会对我动手吧？”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卡尔囧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求答案”的未婚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宝贝，你对我的爱太没信心了！当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那片令他心醉神迷的深蓝，“只要你永远忠诚于我。” 早一步站的远远的尹温妮，真是一言不合就发狗粮！ 第43章 沉船之爱（九） “安德鲁先生，不好意思，根据你所说的乘客人数，船上的救生艇似乎无法承载所有的乘客？”露丝与设计师安德鲁并排走着，提出疑问。 “是的，露丝小姐很聪明。有人认为这会太占据甲板的空间，所以只放置了一半的救生艇。”安德鲁解释道。 数学渣的布莱安娜圈圈眼，与尹温妮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同样的担忧。 “确实没必要浪费甲板的空间，这可是永不沉没的船。”卡尔挽着布莱安娜，带着尹温妮，越过了露丝，嘴角微翘，带着几分讥讽与得意，他侧首拍了拍布莱安娜的手，安慰两人道，“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只是杞人忧天罢了！好好享受在船上的美好时光吧！” 布莱安娜回头又瞅了一眼挂着的救生艇，点点头，没有接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午餐后，布莱安娜没精打采的待在屋里和尹温妮打牌消磨着时间。今天的风特别的冷，她们拉上了落地门，隔着玻璃，懒洋洋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着扑克。 突然，外面一阵骚乱，隔着厚重的门都能听到嘈杂声。在一等舱发生这样的事令人十分惊讶。 “爱沙拉，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布莱安娜被吵的心烦意乱，对外间的女仆吩咐道。 没隔一会儿，爱沙拉就回来了，她的眼里还盛着满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语气难免带了几分兴奋，回复道：“尼科尔斯先生发现了他未婚妻就是布克特小姐，和那个救了她的三等舱平民通奸，就在他们的卧室里！尼科尔斯先生大发雷霆，让手下抓~住了那个平民，哦，他好像叫杰克，他被暴打了一顿，还被关起来了！尼科尔斯先生特别生气，甚至不顾阻拦，揍了布克特小姐，据说在场好多人，保卫科的，船员，还有一些先生夫人们，尼科尔斯先生甚至把布克特小姐的裸~体画拿出来给众人展示！天呐！” 布莱安娜万分震惊的和尹温妮对视了一眼，这事情发展的简直叫她合不拢下吧。 “还有，尼科尔斯先生取消了婚约，要布克特家偿还清所有欠债，不然就把他们送进矿里！”爱沙拉接着道，这个惊天八卦简直是太让她激动了。 “你从哪听来的？”尹温妮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容，难道这也是个八卦小能手。 爱沙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赖福杰一直在门口，他告诉我的！” 尹温妮点点头，摸摸下巴，收起刚动的一点挖人的心思，原来小能手另有其人啊！真看不出那个糙汉子有这么一颗八卦心。 “叫赖福杰进来。”看懂了尹温妮眼神的布莱安娜吩咐道。 “达西小姐，怀特小姐，有什么吩咐？”赖福杰衣冠打理的整齐严谨，俨然一副英伦老管家的派头。 “说说具体情况，怎么整个走廊都是声音？” 赖福杰眼角都没动，就开始补充起爱沙拉所不知道的细节。他的语气平板，仿佛像是在做一个很普通的报告，但该有的细节那是一丝不少，情节足够的吸引人。 尼科尔斯先生命人将杰克关押入□□室，等上岸就审判。而露丝想要救杰克，被尼科尔斯先生抓着头发打骂了关进了卧室。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正巧进屋的卡尔见这架势了然道，他挥了手让爱沙拉和赖福杰出去，坐到了单个的沙发上。不得不说，刚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太刺激他了！万幸他没有和那个女人订婚，他简直不敢想象头上顶着绿帽子他会怎样。他望了一眼正满眼好奇的瞅着他的布莱安娜，笑了一下，他真是爱死他乖巧听话的小未婚妻了！ “看样子，你刚从事发现场回来。”尹温妮提了一眼，潜台词是“还不快说出来分享一下”。 他松了一下领带，翘着腿，面带笑意道：“即使我不说，你们很快也会了解的一清二楚。”言下之意，我可不是在乱嚼舌根子。“尼科尔斯在他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布克特的一副画，没有衣服的那种。然后他就拿着画当众堵住了那两人。真不可思议，他竟然将画当众展示给所有人看，甚至让船员将它贴在船上醒目的位置。他说，‘既然布克特小姐觉得这是艺术，不如就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那道森先生呢？他之前还挺欣赏那位道森先生的。”尹温妮还记得前一晚晚餐上的情形。 “呵”，卡尔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用嘲讽的口吻道，“尼科尔斯说他明白这种穷人规则，轮着玩女人很平常，不过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未婚妻，他要是正儿八经的开口说不得他还会同意，这么暗着偷人太不地道了，要给他点教训。” “噗！”布莱安娜和尹温妮忍不住，用手轻掩着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震惊。 “很抱歉，瞧我，竟然让这样的事污了你们的耳朵。”卡尔猛然意识到面前的可是不是可以和他随意谈这些的男士，而是两位正经单纯的淑女，放下腿，歉意的看着她们。 被冲击了三观的两人摆摆手，缓了一会儿。 “尼科尔斯先生也真豁得出去！”布莱安娜感慨道，但凡换一个体面人，遇上这种事都是藏着捂着，毕竟虽然出轨的是对方，影响的却是自己的声誉。 “他起家不久，可不理会上流社会的规矩。”卡尔补充道，虽然他看不起他的出身，换作是他估计也没这个勇气这么干，但不得不说，他这么处置还真大快人心。 “布克特家怕是有大麻烦了！”尹温妮摇摇头，与布莱安娜相视一眼，皆能看出其中的同情与无语。名声竟毁，再不可能有第三个有钱人会娶她了。 “砰砰砰”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很快赖福杰直接开门进来：“先生，小姐，船员让大家去甲板上集合。” “发生了什么事？”布莱安娜第一个站起来，有些紧张。 “别怕，宝贝，大概是演习。我出去看看。”卡尔摸了摸布莱安娜的脸，带着赖福杰一起出门了。 尹温妮和布莱安娜都做不住了，她们出了房门，好不容易拉住一个船员询问，但船员只让她们快去甲板就行色匆匆地走了。她俩对视了一眼，“安娜，回房间，套上最厚的衣服，拿上重要的东西，一会儿我来找你。”尹温妮冷静道，脑子高速旋转着。 两人套了好厚外套，尹温妮顺手将放在桌上没吃完的巧克力分着塞进两人口袋里。布莱安娜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有些差，尹温妮说一句她跟着做一句。 尹温妮给布莱安娜围上围巾，拉着她的手快速的向甲板走去。 “嘿，你们来了刚好。”半途上遇上匆匆往回赶的卡尔，他扫了一眼两人的装扮，点了点头，叮嘱道，“我从船长室回来，你们先去甲板，我回去拿些东西。” “卡尔。”布莱安娜拉住卡尔的衣袖，海蓝的眼眸渗着害怕与仓皇。 “别担心，宝贝，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卡尔爱怜的吻了吻布莱安娜的额头，对尹温妮道，“先带她走。” “他很快回来的。”尹温妮安慰了一句，紧紧拉着布莱安娜的手继续向甲板走。 甲板上的人并不多，船员们一个个发着救生衣，领取的人却没有个个船上。 “他们还没放救生艇，这是不是代表没事？”默默穿上救生衣的布莱安娜抱着微弱的希望问道。 布莱安娜轻轻摇头，看着布莱安娜：“卡尔是从船长室回来的。” 晚上的海风特别的冷特别的大，她们跟着一些人一起到了餐厅外的迎宾厅里避风。 尹温妮看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餐厅，对布莱安娜小声道：“你在这不要动，我去拿点东西。” 布莱安娜在原地等了目前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分钟，尹温妮就回来了，她塞了一瓶酒到布莱安娜怀里，小声道：“收好，是烈酒。” 布莱安娜听话的藏在怀里，眼巴巴的瞅着尹温妮。 “我们会没事的，别担心。”尹温妮话音刚落，卡尔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他的额头布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跑的急。 “我给你戴上。”卡尔从口袋掏出海洋之星为布莱安娜系上。 “女士、小孩都过来，先上船！”那头船员的喊声传来，救生艇已经被放下来了。 “走，过去。”卡尔带着两人向前走去。 上救生艇的人并不多，许多贵妇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挑剔救生艇的简陋，不能携带喜欢的宠物等等。 “既然她们不愿意上，不如让愿意上船的人先上船吧！总不能因为这几个人耽误了更多的人生命不是？”尹温妮声音清冷，犹如一道闪电在嘈杂的人声里那么清脆，她木着脸，盯着指挥的大副，“你该清楚现在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每一秒钟都是一个人的生命。” 第44章 沉船之爱（十） 那些原本还在磨蹭的贵妇们一下子哑然，看了一眼后面船员们拼命拦着的人，除了少数人外，都干脆的上了船。 70人的载客量，却只坐了40几个，尹温妮心里摇摇头，纵然想说什么，但看看周围的情况还是沉默了。 轮到尹温妮和布莱安娜时第二艘救生艇，不出意外，卡尔被拦了下来。 “你们先上去。”卡尔镇定自若，还笑了一下，对布莱安娜道，“宝贝，你先上船。我有办法，不会有事的。”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 尹温妮看了卡尔一眼，紧皱着眉头，朝卡尔点点头，做了一个“保重”的口型拉着布莱安娜上了救生艇。 布莱安娜噙着泪水，固执看向卡尔，她的心乱成一团。 这时，后面一对年老的夫妻停在了救生艇面前。他们是梅西百货的创始人，斯特劳斯夫妇。头发花白的罗莎莉坚定了否决了丈夫的劝说，她带着雍容洒脱的笑，将毛皮大衣甩给女仆，对他的丈夫道：“多少年来，你去哪我去哪，我现在去你去的地方。”两人依偎着携手离开了救生艇。 “尹温妮，”布莱安娜用力拨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含着泪笑着一字一句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替我向爸爸妈妈说对不起。我要去陪他。”她猛地跨出了救生艇，不顾后面人的呼喊，朝卡尔跑去。 “你疯了！”卡尔震惊的看着布莱安娜，内心受了巨大的冲击，他分不清到底是焦急，还是喜悦，又或者是感动。但他发誓，从这一秒开始，他这一生都不会辜负这个为了他从救生艇上下来的女孩。 “我们已经订婚了，不久就要结婚。但不论时间的早与晚，不论我们有没有在上帝面前许下誓言，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都无法分开我们！”布莱安娜死死抓着卡尔手，她身子紧张的都在颤抖，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卡尔。 卡尔笑了，他反手握住布莱安娜的手，拉着开始跑：“我们去别的甲板看看。” 人群涌动，哭喊、求救，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让这座举世瞩目的不沉之船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卡尔小心的护着布莱安娜，防止她被撞到。 “我们试试这边。”卡尔看了一眼负责救生艇的船员，对布莱安娜道。 布莱安娜迟疑了一下，船员拿着喇叭吼着“女士优先！请女士们往前来，男士往后！”的声音还回荡不绝，但她仍然听话的跟着卡尔走。 不出意外，卡尔被拦了下来。布莱安娜惊慌了看了卡尔一眼，死死的拉着他手不放。 卡尔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凑近了船员低声道：“我是卡尔霍克利，等我上岸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衣食无忧。” 那位船员显然早就知道卡尔的身份，他犹豫了一秒，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从怀里掏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他带着恳求对卡尔道：“上面有地址，拜托了。” 卡尔当着他面将信封好好的放进胸口位置的口袋，拍了拍胸口道：“我对上帝发誓。” 那位船员放了行。 一上救生艇，卡尔抱着布莱安娜坐在一边静静的没有出声。救生艇一点一点的被放了下来，船上配备的船员喊道：“所有的男士拿起桨，一起划，我们得远离泰坦尼克，不然会被卷下去的。” 闻言，船上的男士迅速的分配好位置，不管之前学没学过比着样子奋力地划动。 与泰坦尼克上的喧哗嘈杂、灯火通明相比，救生艇特别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默默的待在自己的位置。除了男士们的划水声，还有船员偶尔指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了，就停在这里。”船员估量了一下和大船的距离，道。此刻海面上一片漆黑，除了泰坦尼克，看不见其他的救生艇。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他们不能离开的太远。船上的人相互依偎着，目光注视着大船，哭喊声顺着凛冽的海风吹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时能听见船上发出的枪声，看见因为绝望从船上跳下的乘客。 “卡兹”一声巨响，泰坦尼克断裂成了两半，所有人面容肃穆的看着这艘举世巨轮一点一点沉入海底。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却又好像带走了所有人的希望。船上的女士忍不住痛声哭泣，为她们的亲人，为失去生命的所有人。 “我们该回去，”布莱安娜的声音在静谧的船上特别的醒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苍白着脸色，眼神却无比的坚定，“船上还有位置，我们该回去救他们。” “不行！”船员第一个反驳道，他还没有从巨轮沉默的恐惧中回过神，“那些人会争先恐后的抢着上船，他们会掀翻了救生艇！你这只是妇人之仁！” 布莱安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说的有道理，先生。”她的肯定缓解了浑身紧绷的船员，“或许我们可以在周边看看有没有漂的远的个别的落难者。反正我们也需要和其他救生艇汇合不是吗？况且那些落难者里还有我们的亲人，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冻死在海里？” 船员想了一会儿，看了众人的表情，点头同意了。为了节约体力，男人分成了两组。一边划动，一边呼喊着有没有人。能游的远的人到底不多，他们划了半天，救上来三个男士，那还是被浪冲的远的。 布莱安娜拿出了藏着的酒，船上的人传着喝一口，保持着体温。海上的温度越来越冷，所有人度日如年的等待着救援船的到来。卡尔将布莱安娜裹进怀里，她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了。 “你自己吃。”卡尔偏头拒绝了她偷偷递到嘴边的巧克力，心疼的看着她。 布莱安娜摇摇头，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可她知道她不能睡：“你还要划船，体力消耗的大。” 卡尔伸手强迫的将巧克力塞进了她的嘴里，他声音轻柔，带着安抚：“救援船很快就会来了！在等等，在等等。” 所有人都在等待，都在祈祷！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3点30分，卡帕西亚号赶到了救援现场。 布莱安娜是被卡尔抱着上了卡帕西亚号，她已经浑身冻僵了，意识也迷迷糊糊的。 “卡尔，找温妮，温妮。”在说完这一句后，她就晕了过去。 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怕是她这一生最难忘的回忆。布莱安娜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找到尹温妮了吗”。 “宝贝，我让赖福杰去找了，目前情况很混乱，她也许登上了别的救援船。你别担心，我们不是看着她上了救生艇嘛，她一定没有事的。”卡尔抱住布莱安娜，安慰道。他的目光透着不忍与忧虑，还有一丝庆幸，他打听到尹温妮所上的救生艇在放入海面的时候翻了。可这一切，他不敢告诉布莱安娜，或许，他想着那个笑容淡然，默默帮助他和安娜的少女，她还活着。 轮船直接开回了纽约，数万名民众在自由女神像面前，等待着幸存者的回来。 布莱安娜发烧了几天，到了下船那天才退烧，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被卡尔带回了纽约的住所。 “她是不是不在了？”卡尔一回来，布莱安娜红着眼，面色惨白，含着泪，问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到了现在还找不到尹温妮的影子，布莱安娜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宝贝。”卡尔伸手抱住布莱安娜，声音低沉，“我已经发了电报，英国那边很快就过来了。” “我对不起尹温妮，对不起姨母。”布莱安娜忍不住痛哭出声，撕心裂肺道，“如果不是陪我，她就不会坐上泰坦尼克号，都是我的错！” “宝贝，你别这样，她不会怪你的。”卡尔吻了吻她的头顶，他从没有安慰过人，以至于此刻他的语言如此苍白无力，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布莱安娜病了，病的不清，整日昏昏沉沉躺在船上，庆幸的时候并不多。直到达西一家、怀特一家到了都没有好转。 “她很自责。”早先得到消息的康维拉瑞娅照顾了这个素未蒙面的侄女好几天，面上带着忧虑对众人道，“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带着银制面具的艾瑞克肃着脸，他进去看了一眼病弱的布莱安娜，揽着从得到消息眼睛就一直肿着的露特丝不言不语。一个是他爱若珍宝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从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说不怨是假，但也不愿看着她如此这般。 达西夫人捂着嘴默默抽泣，为着可怜的女儿，也为着她那可怜的侄女。 “也许一切并没有想象的糟糕。”康维拉瑞娅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抱歉！布莱安娜和尹温妮怎么样了？”格瑞丝突然闯了进来，她手里还拖着一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气场强大的黑发男子。 “格瑞丝，你怎么会在这里？”露特丝惊讶道，她根本没听说她来美国了。 “额，我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情况怎么样了？”格瑞丝焦急的问道。 露特丝摇摇头，哽噎着说了目前的状况。格瑞丝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神情认真道：“艾瑞克姨夫，露特丝姨母，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千万年的爱情划破时空的阻隔，大海、黄沙，带来生的希望。 第45章 沉船之爱（完）+大祭司的救赎（一） 一句预言。 露特丝神情恍惚地从房间里走出：“艾瑞克，这世上真的有魔法吗？” “我游历波斯、埃及的时候，确实有这样的奇人异事。”艾瑞特扶着露特丝，他阅历丰富，更容易接受这样的事情，何况刚才那位先生露的一手，让他充满了希望。 “那就好，那就好。”眼泪掉落下来，露特丝带着喜悦的笑容连连道，“我们要好好的，好好的等女儿回来。” 得知预言的布莱安娜病情好转，可是那双纯净的眼里却盛满了哀伤。 “能帮帮她吗？”格瑞丝面露不忍，恳求地望着即便挂着微笑眼睛却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汤姆。 “我是巫师，不是预言家。”那双深不可见底的眼眸在看向布莱安娜时染上一丝柔情，他停了停，道，“我听说在美洲大陆上存在女巫一族，据说通过水晶球能够看到过去未来。” 格瑞丝不懂巫师和女巫的区别，在她的理解里，大概是地域差异吧。“那，能找到她们吗？”她咬了咬下唇，担忧的看着布莱安娜道，“尹温妮表姐一天不出现，她一天就不会安宁。” 未婚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固然是好事，但是第一次踏足美国的他去哪里抓一只女巫来？汤姆有些头疼，他觉得还是抓一只马人来的方便快捷，但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真的能那么听话？好吧，他还是去找马人好好聊聊吧！ “给我一件尹温妮的东西。”迎着格瑞丝欣喜的目光，汤姆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总是会满足你的愿望。” 半个月后，消瘦的布莱安娜看着手中的纸，念出声：“23？”她目露疑惑的望着格瑞丝。 “这是尹温妮回来的时间。”格瑞丝也有些没把握，她拉着布莱安娜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管是23年，还是23岁，或者是1923年，她没有死。安娜，你该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想想她当初为什么撮合你和卡尔，陪你来美国，她就是想要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嫁给卡尔，幸福的生活。你继续这样子下去，对得起谁？” “可是我对不起她！”布莱安娜捂着脸，哭到。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确实对不起她。”这些日子，能说的都说了，却一点用都没有，格瑞丝精疲力尽的同时也有些灰心，她起身，冷冷的布莱安娜道，“看见这样子的你，即便她真的葬生大海，对你也该是失望的吧！”言罢，她就离开了花园。 那一下午，布莱安娜一个人在花园待了很久，直到卡尔回来找她。 “宝贝，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从外面回来的卡尔带着满身的风尘，眉眼间满是疲惫，他摸了摸她的手，微微皱眉，“手很凉，我们进屋去吧！” 这是布莱安娜登陆后第一次好好的打量她的未婚夫，一直照顾她的卡尔憔悴了很多。泰坦尼克闹出的风波很大，舆论叫嚣着那些幸存下来的男士是无耻、有罪的。他还买了大笔白星公司的股份，亏损不小。明明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他却一点都没有跟他提，还要照顾自己。 “对不起。”她轻轻依偎进卡尔的怀里，小声道，“你的麻烦事不少吧？” 卡尔扯出一丝苦笑，目露欣慰：“没事，虽然麻烦但我能应付。你想开了就好。” “我想推迟一年举行婚礼，可以吗？”她仰着头，带着几分祈求，泪光闪闪的望着卡尔。 卡尔点点头，他一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以，等这阵风头过去，也好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谢谢你。”布莱安娜靠进他的怀里，轻声道。 一年后，霍克利家在费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达西先生亲自将女儿交与了卡尔霍克利。卡尔满面春风，握着心心念念很久女孩的手。 牧师的誓言一如既往，但深深刻在他脑海里的永远是那个沉船之夜，这个女孩噙着泪水对他说的“不论我们有没有在上帝面前许下誓言，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都无法分开我们”。 “对了，布克特小姐怎么样了？”婚后某日，布莱安娜突然想起最后船上那混乱的一下午，好奇的问道。 “尼科尔斯先生死在了那场海难中。”卡尔抱着娇妻，懒懒道，“不过他的儿子们，就是他亡妻留下的，从其他幸存者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本，叫嚣着让她们母女偿还所有的债务。布克特小姐聪明，上了救援船就改头换面，隐藏起来逃掉了。可她的母亲就没那么好运，被几位小尼科尔斯先生送进了矿洞，当然，他们还在四处找那位布克特小姐，据说登了报纸。” “她就这么丢下了她母亲？”布莱安娜瞪圆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微张的小口衬得人蠢萌蠢萌的。 卡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嗤笑一声：“她或许忘了她还有一个母亲。” 啧啧，布莱安娜摇摇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今天小宝贝乖不乖？”卡尔转移了话题，目光温柔的看向她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提起肚子里的小宝贝，布莱安娜不禁露出笑容，透着母爱的光辉：“他可乖了！” 一阵剧烈的晃动，身下的救生艇突然一偏，船翻了。当尹温妮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被掀翻进大海之中。 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没了她的头顶，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被抽离开来，她的灵魂安静的待在身体里，眼睁睁的看着海水灌入自己的口鼻，窒息、挣扎，她感觉不到一切。 海底似乎有着一股强力的吸力，即便她身上还套着救生衣，整个人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拖入海底。冷，刺骨的冷。除了冷，她好像再也感觉不到一切。海面的灯火越来越小，直到眼前划为一片黑暗。 “啊”她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两只手紧紧着抓着胸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双手。她还活着！尹温妮动了动身子，浸满海水的衣服又潮又重，贴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她迅速解开厚厚毛呢外套，扔在一边，才抬眼打量附近的情况。 不过显然，情况很糟糕。她扶着身后的石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这里似乎是一个石洞？顶上不停的坠下一个个圆锥形的石块，地面一直在晃动，这个地方似乎要塌了。 而就在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人将一个蜜金色头发的男人从悬崖那拉了上来。站起来后，他们望了一眼另一个在悬崖边挣扎着的光头，转身跑走了。 还有一个人不救吗？尹温妮莫名的看着两个人匆忙跑开的背影十分的不解，难道不是一伙的？毕竟发型不一样。 “安苏娜，救我！”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吼声，尹温妮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望望头顶，冲到了崖边想要把光头拖上来。 不过很不巧，她刚抓住男人的手臂他正好松手，以至于她半个身子被拖了出去。 “该死！”尹温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抓紧我！”她使着劲一点一点扭着身子想要把他往后拖。 正万念俱灰的伊莫顿呆滞的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女孩正脸红脖子粗的拉扯着他。 “你是谁？”他下意识开口问道。 “你管我是谁！”一身狼狈的尹温妮暴怒道，叽叽歪歪什么，还不努力爬上来，她正想瞪这个废话啰嗦的男人一眼，突然注意到悬崖底下成千上万个扭曲的鬼魂在嘶吼，拖拽着男人的下肢。简直要吓哭了有木有！原本不耐烦的瞪眼，瞬间变成噙着泪水的害怕，带着哭腔，尹温妮对光头道，“你能使把劲吗？我……我力气不够！” 不过此刻在伊莫顿眼里，这个紧紧拉住他不放手的女孩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他的脑海里从未有过这个女孩的出现，三千年前没有，三千年后也没有。但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的，只有她。那颗经历了三千年虫噬后冰冷、残忍满是毁灭的心，在这一刻柔软了。他一用力，一只手重新扒住了悬崖边的石头，借着尹温妮的力量一下子爬了上来。 因为作用力坐在地上的尹温妮喘着气，经历了两次生死间，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是，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个山洞摇晃的更加厉害，不断有东西塌陷下来。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啊！救我！” 尹温妮抖了抖，她恐惧的看向洞口，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她不能放弃。她身上的衣服特别的沉，骨头都是软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她仍旧咬着咬着牙站起身。 那是安苏娜的声音。伊莫顿在身子动的那一刻猛然停住了，他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近乎半抱着尹温妮，道：“这里要塌了，我带你出去。” 完全没有力气的尹温妮任由伊莫顿抱着，一边躲避着掉下的巨石一边寻找出路。 幸好，我应该不用再死一次了吧？ 第46章 大祭司的救赎（二） 伊莫顿对阿谢姆十分熟悉，在坍塌毁了大部分道路后，他依旧很快的找到了出口。漫天的黄沙让尹温妮闭上了眼睛，沙子打在脸上特别的疼，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就被伊莫顿将脸按在了怀里。“闭上眼，别动。”他注意到她微皱的眉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出金字塔，他就感觉到他的神力又回来了，抱着怀中的女子，他仰头看了一眼拼命爬向金字塔顶的那群人，嘴角扬起轻蔑的笑。一阵黄沙席卷，两人消失在原地。 在经过黄沙洗礼、在烈日炎炎的照耀下，尹温妮感觉她潮透的裙子已经半干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眯着眼抬头望了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再瞅瞅四周，望不尽的黄沙，尹温妮真是欲哭无泪。 瞅着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表情悲痛欲绝的少女，伊莫顿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三千年都没有过的温和笑容：“你……是谁？刚才为什么救我？” 尹温妮怨念的回视着笑容十分别扭的大光头，这时候不是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问问她遇到什么困难，积极解决呀！好吧，看他样子也不是什么绅士，她暗戳戳的掐灭了这个想法，强撑起笑容：“我叫尹温妮怀特，来自英国。你是？” 在人间有一段日子的伊莫顿知道这个国家，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我是伊莫顿，你为什么救我？”他执着的问道。 “你不是在叫‘救我’吗？而且，情况那么危险，我不拉你一把你就掉下去了。”尹温妮奇怪的反问道。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伊莫顿凝视着她，追问道，带着不信。 尹温妮有些不高兴，救了你还罗里吧嗦的，但鉴于现在的情况，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没想太多，总不能看着人死在面前吧！”说实话，她那时候刚经历过被海水淹死的恐惧，突然换到一个新地图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有人要掉下去了，条件反射的就伸手拉了一把，哪里想那么多了。 得到答案的伊莫顿神情茫然，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似喜似悲。一个人陌生人都会救他，可是他爱了三千多年的爱人却弃他而去，呵呵，他背叛了法老、背叛了信仰，忍受了三千多年的苦痛却换来了这种结局，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在伊芙不顾生死来救欧康那时，他是有多么的羡慕那样的坚贞，现在他就有多么的痛恨安苏娜的背叛。可悲的他，可悲的爱情……不，不是，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尹温妮身上，这个女人是不同的。 被伊莫顿用那种复杂难测的目光盯着，尹温妮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她垂下眼帘，微微扑闪着睫毛，展示着少女的柔弱。好可怕，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又是什么人嘛？ 看出尹温妮的不安，想明白后的伊莫顿勾起嘴角，他俯身半跪在少女面前，道：“你别怕。”他看了眼少女身上的半潮半干的衣服，“我先带你去换件衣服吧。”说罢，直接横抱起尹温妮，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尹温妮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坐在石阶上，发着呆。她敢肯定，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天！小时候爸爸总是会给她讲他游历波斯、印度时的奇闻异事，那时她可崇拜爸爸了。不过现在，如果她还能回去的话，她保证她这一天的经历比爸爸十年的游历还精彩离奇！现在的她正处于一座金字塔内，这里应该是主墓室之一，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判断到。至于那个她救了的大光头，从他展露的实力不难知道，不是不是人，就是非普通人。虽然他对着她和颜悦色，还给她买了合适的新衣服，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送她回去。他看她的目光带着一股浓烈的、难以掩饰的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掉。他对她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一种回报，一种证明。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他看她的目光没有爱意。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着占有欲却并非出自爱，呵呵，尹温妮冷笑，她可不想来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 伊莫顿出现的悄无声息，“你在想什么？”他走到尹温妮的身边问道。 表情只僵硬了一秒，尹温妮换上一副娇弱的笑脸：“没有。” 银制的面具泛着冷冷的光泽，伊莫顿下意识的想要触碰那副遮掩了半副容貌的面具，却被尹温妮敏感的躲闪开。 他分明感觉到，女孩那一瞬间的冷漠不悦，这是她的逆鳞。 一个女孩，带着面具，还十分敏感别人触碰。除了容颜有陋外，不作他想。只是不知，是天生残缺还是后天毁损？ 尹温妮侧了侧身子，避开伊莫顿的目光，她一手轻掩着面具，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抱歉，我不喜欢人碰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个人她早就走了，可是如今的状况，不是她由着性子的时候。 伊莫顿收回手，目光灼灼：“你见过我的能力，我可以帮你。”他目光停留在那被遮掩的半边脸。 “不用。”尹温妮尽力让眼神更柔弱无辜一点。没有一个女子不在乎容貌，可是她不相信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伊莫顿看了她一眼，也不在意，留下“别出这个房间”的嘱托就出去了。 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尹温妮跳下石阶，绕着室内转悠起来。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埃及，联系伊莫顿奇怪的行为与这里的装饰布局，她大胆的猜测她可能是在一座金字塔里。金字塔=坟墓。想到这个，尹温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听父亲说过他为波斯王修建陵墓时，里面布置着重重精妙的机关。她更是不敢乱碰散落在边上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两本书上，她记得那是伊莫顿搁在那里了。尹温妮走了过去，一本金色封面，一本黑色封面，上面雕刻着古老的纹路，刻着不明意义的符号。 仿佛是着了魔，尹温妮伸手翻开了那本金色的书，扭曲陌生的古老文字在眼前仿佛重新组合排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促使她念了出来：“他请求神的赦免，摧毁了时间腾飞的翅膀。你，神秘的居留者，让我的一切罪孽洗净，俯伏在你左右。去掉我所有的邪恶，放弃你心头的愁苦，使你和我在今后的时间里融化坚冰。”随着她吐出的话语，金册发出的亮光逐渐强盛，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金光耀满整个房间，包裹着少女消失的无影无踪。 3000年前的埃及，底比斯。 “这里是哪？”睁开眼，眼前模糊的少女逐渐变得清晰，尹温妮头有些晕，下意识问出声。 “这是大人的住所。真是万幸，幸亏遇见了大人救了你，不然那么炎热的天气晕倒在沙漠里可是会没命的。”少女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话，她给她喂了一点凉水，又让她靠在床头，道，“大人吩咐熬了药汁，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给你端药。” 尹温妮看了看手里温热的馒头，低头咬了一小口，口感粗糙，不是那么好。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是用石头建造的房子，房间很简单，从装饰不难看出主人的低调。尹温妮有些茫然，她好像又换了地图，但她不知道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趁热喝。”那位端药去的少女回来的很快，她将碗塞进尹温妮手中，催促道，“这是大人亲自开的药方，喝完很快就好的。” 尹温妮有些呆愣的看着碗中散发着药草味颜色难辨的药汁，这个真的能喝吗？ 仿佛是看出她的迟疑，少女十分不高兴：“赶快喝，大人给你开药是你的荣幸！多少王公贵族求都求不来呢！” 尹温妮看向少女，她这注意到她的语言其实自己从未听过，但她就是奇妙的能听懂。她看上去不大，应该是经常晒太阳做活，皮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她的模样和她以前看到的埃及人很像。所以她还在埃及？不，尹温妮在心里否定道。虽然她只去了一趟开罗，但是她们服饰显然不同。那里的妇女穿的可没有面前这位……如此清凉。两片布料，一片裹住饱满的胸~部，一片堪堪遮住下~身，这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民族服饰？尹温妮克制住内心的震撼，收回目光，乖巧的喝下不知道什么熬成的药汁。 少女满意的收回碗，“你身体还没彻底好，要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尹温妮握着手中的馒头，点点头。她好像并没有获得说这门外语的能力，泪崩~~ 尹温妮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住了三天，啃了三天馒头的她表示一点都不好。她没法和人搭话，身子也确实虚弱，在床上躺了三天，喝了三天诡异的药汁才有力气下床。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 第47章 大祭司的救赎（三） “回禀大人，她恢复的不错，今天已经可以下床了，但她似乎不会说话。”门外传来这几天一直照顾她的少女的声音。不同于和她说话时的随意，此时她的语气无比的恭敬以及……虔诚。 “你留在这。”醇厚的男音低沉冷淡，背着光独自跨入了房间里。 尹温妮一直盯着门口，在还未看清那位大人之前，一个滑溜溜反着光的光头就印入了眼前。 喜悦？无奈？尹温妮心里五味陈杂，她其实是有些畏惧这个人的，但在现下这种情况，能遇见一个算是熟悉的人，她也不能太挑剔是不是？ “你好些了吗？”伊莫顿在距离床边一段距离停住了脚步，他的神情很祥和，语气恰到好处，不会给人过分的热切又不会显得特别的冷淡。 尹温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她温顺的点了点，做出惶恐无措的模样，暗暗观察着面前的人。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一如既往深邃的眼眸少了如浓墨一般的晦涩阴郁，气质深沉内敛没有之前萦绕的死气。他的样子更年轻，或者说是少了一种沉淀后的令人心醉恐惧的东西。 而伊莫顿，他同样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身为大祭司的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美艳的、清丽的、高贵的、卑贱的，但那些女人在他眼里溅不起一点水花。可是她不一样，他微皱眉，他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是她与众不同的外表，金发雪肤，还有一双碧色如水的眼眸，确实让她格外的显眼。可是不对，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伊莫顿开口问道。 “尹-温-妮。”尹温妮慢慢说道，她也没办法，她真的不会说这里的话，但也不想被认为是个哑巴。 “你不会说埃及话？”伊莫顿顿时反应过来，“你能听懂吗？” 尹温妮激动的都要哭了，她红了红眼眶，小鸡啄米般的直点头。 伊莫顿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宽慰道：“也不是大事，总归你能听懂，我慢慢教你就好。” 尹温妮想说谢谢，但很可惜，她不知道谢谢怎么说，所以力图让自己的眼神盛满感激的瞅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伊莫顿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句不知从哪听过的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他耳尖泛红，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道：“离午饭还有一会儿，我先教你几句日常用的吧。” 尹温妮一边认真的跟着伊莫顿学，一边留心观察，他们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她有些迷惑，但只能按在心底。 “我能出去吗？”不得不说伊莫顿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在掌握了简单的会话后，尹温妮开口问道。 伊莫顿瞧了瞧她的气色，今天外面的天气也不算太热，点头同意了：“我陪你在院子里走一走，让茉雅进来给你换衣服。” 他口中的茉雅就是这三天照顾她的侍女，她捧了衣服进来，对尹温妮的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很多。 看着茉雅往她身上的衣服，碧色的抹胸加同色的只到膝盖的短裙。尹温妮忍了忍，瞟了一眼茉雅那比她还短的裙子，咬着牙忍了下来。虽然西方的裙子袒胸露乳的不少，但是这么突破她底线的裙子要她穿着走出去，再大的勇气似乎也无法拯救她。 这是民族服饰，是民族服饰，入乡随俗，镇定，大家都这么穿。她心里自我安慰道。可是望着黄铜镜里那暴露的大片白皙的腰肢，还有两片布下隐约可见的大腿，尹温妮欲哭无泪。不过，她震惊的眨眨眼，不可置信的扑到镜子面前，伸手试探的摸了摸左脸，触手一如镜子中看到的，光洁平滑的皮肤。她瞪大眼，整只手都捂在了左脸上，好的，完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见过我的能力，我可以帮你。”这句话回响在尹温妮耳边，她控不住情绪，跑出门，站在正等候她的伊莫顿面前，仰着脸，眼眸如在夜空中闪耀的星光，光华璀璨：“是你吗？” 正诧异她怎么突然跑出来的伊莫顿猝不及防坠入那片碧色如水的眼眸中。不过到底是心志坚定的大祭司，他很快回过神，看着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的少女，他有些莫名：“什么？” 尹温妮想说是你治好了我的脸吗？可是……她还不会说这句话呀？哭~她指了指她的左脸，着急的看着他。 伊莫顿看了看她的脸，挺光滑的压，一脸莫名不解其意的回看着尹温妮。 语言不通肿么办？激动褪去后，尹温妮冷静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伊莫顿也不问，“去院子里走走吧，太阳还不算辣，对你身体也好。” 尹温妮点点头，她下意识的想挽上他的胳膊，不过等了几秒，发现他往前走了几步正奇怪的回头看她时，才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不同的风俗，她在心里默默念到，一边听着伊莫顿简单的介绍，一边小心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底比斯，大祭司，法老。 简单粗糙、造型原始的建筑，和完全陌生的沙漠风光。 尹温妮脑子有点晕，所以她这次可能不仅换了地图，还跨越了时空？ 她好像回忆起她似乎念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所以，当时伊莫顿留下的那两本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她暗暗瞅了又瞅身边的男人，脑子更晕，如果是跨越了时空，那这个人怎么一点都没有变？法老，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是很久以前存在的。难道是轮回转世？名字、发型都不变的吗？ “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你身子虚弱，要调养一段时间。”伊莫顿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尹温妮，望了一眼太阳，体贴道。 “好的，谢谢。”现在的尹温妮也没有再逛的心思，顺势道。 所有的契机都在伊莫顿身上，只有跟着他，她才能回去。也不知道布莱安娜和卡尔好不好，以霍克利的手腕他们肯定能活下来吧！这一夜尹温妮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入睡。 这之后，伊莫顿几乎每天都会来教尹温妮埃及语，他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十分耐心，又懂教学技巧，加上尹温妮本来就听得懂，学起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尹温妮发现，伊莫顿知识渊博，作为祭祀的他，身上沾染着一丝不染尘埃的圣洁，但处世为人却谨言慎行、心有城府。补充一句，这几天，她吃了各式各样的——面包。 这段日子里，伊莫顿同样也在观察着这位他顺手救来的少女。要知道作为大祭司，他统领着埃及的神权，事务不少。难得的休假几乎全用在眼前的少女的身上。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感觉到尹温妮与他隐隐的联系，可他抓不住那是什么，所以将她留在了身边。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虽然依旧没有摸清这种联系，但他直觉不能放她离开。 “明天我要入神庙，后面让茉雅陪你多联系联系。”伊莫顿在最后一日留下一句这样的交代就消失了。 这段日子伊莫顿的态度使得茉雅对尹温妮毕恭毕敬，不再像开始那么随意，每日尽责的安排一段时间与尹温妮练习埃及语。趁着这个机会，尹温妮旁敲侧击了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 比如，现在埃及的法老是塞提法老，他只有一个女儿內菲迪亚公主，据说法老特别的宠爱公主。大家都在猜测法老最终是会娶了女儿生下下一任继承人，还是为公主挑选夫婿，让公主当下一任的女法老。尹温妮全程木着脸听完这个全民最热八卦。 比如，不久前法老从沙漠里捡回了一个美艳的女子收入了后宫，不知道会不会出一个宠妃？ 再比如，这几天长老们借着酒宴献了不少美女给大祭司，但都被无情的漠视了。 “大祭祀可以……结婚？”尹温妮疑惑道，虽然牧师是可以娶妻的，但是高级教士如主教什么都是必须单身禁欲的。 对于一看就是歪果仁的尹温妮，茉雅也不奇怪这个问题，解释道：“可以，除了入神庙的时间外，每年休假期都可以和家人团聚的。不过大祭司大人特别忙，每年休假的时间也特别少。” 身体痊愈后，尹温妮日常都在宅子里走走，虽然茉雅说伊莫顿交代了可以出去逛逛，但是察觉自己外貌与这里人不一样的尹温妮并不想节外生枝。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打算安分守己蜗居到底的尹温妮，被自称是內菲迪亚公主派来的侍卫“请”进了王宫里。 尹温妮见到法老唯一的子嗣內菲迪亚公主的第一个念头是：糟糕，没人教我埃及礼仪啊？见到公主怎么办？ 第48章 大祭司的救赎（四） 尹温妮按照英国的礼节敛衽行了一礼，请忽略穿着短裙的她有没有衽这个东西。 內菲迪亚公主倒没有在意她的礼节，看看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瞅瞅那雪白雪白的皮肤，一个外国人不懂埃及礼节完全可以理解嘛！ 她围着尹温妮转了一圈，带着兴味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你是哪里人？” 尹温妮恭顺的垂着眼眸，回答道：“英国。” “我没有听过这个国家，你是怎么来到埃及的？”內菲迪亚很满意眼前女孩的恭敬，她喜欢识时务的人。 “遇上了船难，醒来时就在这里了。”尹温妮说的很慢，话里还带了好几处语法错误，显然是才学没多久。 “拉神保佑。”內菲迪亚显然发现了她不熟练的埃及语，稍稍打消了她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的怀疑，“你要回去吗？” 尹温妮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带着点失落道：“怕是很难找到回去的路了。” “那就留下来侍奉我吧！”內菲迪亚露出笑容，她伸手抬起尹温妮的下巴，让她看着她，“我喜欢你的外表，特许你留在我身边。”像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命令，她一摆手吩咐边上的侍女，“带她下去，教教她基本的规矩。” 努力克制着眼中的惊讶与惊慌，尹温妮顺从地跟着侍女一起退了出去。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可是奴隶社会，一国公主的命令她根本反抗不了，还是乖乖听话再谋其他。 两位侍女带她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换上侍女的服饰，画上宫廷妆容，并与她讲了一些宫内的礼仪和忌讳。她们的态度不冷不热，多一句的闲话都没有。等讲完了，就留她一人在屋子里，只说到时会有人来通知她。 尹温妮之前从茉雅那里也听说了能入宫贴身侍奉贵人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子女。对她们的态度也不意外。只是骤然到了陌生的环境，还不知原因，让她有些难以心安。之前茉雅说伊莫顿是主掌神庙的大祭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一国公主，王位的继承人，就这么派人从他府中“请”走名不见经传的自己，还“强迫”留在了宫中？ 王权，神权？她不会莫名卷入了一场权力斗争吧！尹温妮有些担忧。 但无论怎么担忧，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到了晚上，就有人来喊她去公主面前侍奉。 作为法老最宠爱的女儿，內菲迪亚的宫殿十分华丽，摆饰样样精美。身为“见习”侍女的尹温妮站在公主身后，看着那两位侍女如何为公主上菜、布菜。 原来，埃及不只有面包呀！在瞅见了烤肉、烤鱼还有新鲜的用于生吃的蔬菜后，尹温妮在心里感慨道。 之后的几天，內菲迪亚并没有为难尹温妮，就仿佛她似乎真的只是对一个异国女子好奇一般，将她召在身边随侍，偶尔问她几句话，解解闷。而一直神经紧绷的尹温妮也稍稍放松了许多。 “父王，您召见我。”內菲迪亚一进殿，行了礼，就看到了站在下首的伊莫顿。 “是的，我亲爱的女儿，坐到我身边来。”塞提法老见到心爱的女儿十分高兴，让人在身边置了椅子，“大祭司说前几日你从他府上请走了一位异族女子。” “是的，”內菲迪亚承认道，“我将她留在了身边作侍女，尹温妮。” 事实上尹温妮一进殿，法老就注意到了她，那一头闪耀的金发实在夺目。得了內菲迪亚命令，尹温妮走出了侍女队伍，站在大殿中央，恭敬的跪下朝法老行礼。 “抬起头。”塞提法老命令道。 尹温妮听命仰起脸，在让众人看清她相貌的同时，也看清了法老的容貌。他比她想象的年轻，身材不算高大，但十分健壮，相貌平凡但十分有威仪。她同样看到了站在法老边上的伊莫顿，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只那深邃的眼眸比平日里更加幽深，如一个黑洞，令人不敢直视。 “长相确实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惊艳之美。”塞提法老赞赏的语气令內菲迪亚警惕了起来，她瞟了一眼伊莫顿，装作随意的问道：“父王找女儿来是为了？” 塞提法老看了一眼伊莫顿，伊莫顿走出来，道：“为了更好融入民间，体验平常人的生活，这是我选出来的妻子。正打算最近跟陛下请示，没想到就传来人已经被公主殿下请进宫的消息。” “你要娶她？”內菲迪亚颇为惊讶的看了伊莫顿一眼，她之前还以为这是他打算进献给法老的呢？ “是的。”伊莫顿温和的笑容下语气坚定道，他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尹温妮，“感谢拉神的指引，于苍茫广阔的沙漠之中遇到了她。” “她愿意吗？”內菲迪亚笑了一下，颇为刁难的问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伊莫顿淡淡回道。 塞提法老哈哈大笑出声，他拍了拍伊莫顿的肩膀，道：“这倒让我想起我和安苏娜的相遇，正是拉神的指引。內菲迪亚，你要实在舍不得这个女子，等他们成婚后多让她进宫陪伴你就是。” 伊莫顿的回答让內菲迪亚有些无语，因着法老已经做出了决断，她含笑同意：“好的，尹温妮总是陪了我几日，她在这里又无亲无故的，嫁妆就让我来为她准备吧！”內菲迪亚打定主意要将尹温妮控制在手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祭司的权力一日日壮大却无法遏制。既然他开口要娶尹温妮，那么她就要让这个女孩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双方达成了共识，尹温妮顺利的被伊莫顿领了回去。 “我们真的要结婚？”晕乎乎的尹温妮直到回到了自己阔别几日的卧室，才提出了疑问。从宫内出来到现在，伊莫顿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现在似乎也不打算释疑。 “当然，法老已经同意了。”虽然对于伊莫顿来说，他娶谁并不需要法老同意，不过看她在宫里乖顺的模样，他如此说道。 尹温妮皱皱鼻头，即便是想要让她脱离王宫，也不至于用上这样的法子，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提议。对上尹温妮质疑的目光，伊莫顿依旧一脸淡然，“你好好休息，婚礼的一切都会安排好。”然后就离开了。 谁也没有看见，背过身走出去时，伊莫顿低头间脸上诡异莫名的笑意。 对于莫名其妙的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空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尹温妮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就是那条砧板上的鱼，刀俎底下的肉。拒绝，呵呵，她有资格，有条件拒绝吗？ 古埃及的婚礼并不复杂，在平民间，基本没有婚礼仪式，男女缔结婚约最重要的就是签订婚姻约定或者婚姻协议。伊莫顿作为大祭司，他的婚礼十分简单，并且更富有宗教化色彩。在他信奉的拉神神像前见证婚约的成立，并签署婚姻约定就算完成了。全程如提线木偶般的尹温妮：人家信奉的是上帝肿么破？ 婚礼前一天，內菲迪亚公主依言送来了许多黄金饰品，昭示了对尹温妮的看中，同时也变相的将她划入她的势力。 “你……你来真的？”洞房花烛夜，看着一袭新郎官服饰的伊莫顿，虽然已有心里准备，但尹温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伊莫顿但笑不语，今晚，他漆黑的眼眸泛着别样的光彩，如夜晚中的狼群，那森然幽深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画着浓妆的面容：“先洗一洗吧。” 尹温妮不自觉的抖了抖，她点点头，闷声爬下床去隔壁的洗浴室梳洗。埃及的妆容本就浓，更不用说婚礼，那浓妆艳抹的，根本就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尹温妮把脸都搓红了，才恢复了原本干净白皙的面容。她犹豫的望了一眼门开，埃及的天气十分热，就没有一天是不流汗的，看着一池清水，她还是忍不住脱了衣服跳下去洁净身子。我就是洗个澡，爱干净，才不是为了洗白白方便被吃掉呢！尹温妮心里默念道。 洗完澡后，穿着早就放置在浴室里的睡衣，额，咱们姑且先称这两片薄如轻纱近乎透明可见的布是睡衣。尹温妮别扭着用胳膊捂着胸，要是没记错这是从內菲迪亚公主送来的箱子里拿出来的。难道古埃及人在新婚之夜都穿成这样，几天来已被热傻的尹温妮竟然没有想到这或许是公主殿下特意准备给她勾引大祭司用的！ 耐心在卧室等待的祭祀大人就看见了自己的新婚小妻子穿了件无比妖娆勾人的衣服满脸通红（那是搓红的，别误会）一步一步挪了进去来。 第49章 大祭司的救赎（五） 尹温妮刚靠近床，就被伊莫顿拉入了怀里。身下坐着的是健壮有力的大~腿，贴身靠着的是宽厚结实、形态饱满的胸肌，鼻间萦绕的是充满男性阳刚的气息，还有那紧紧盯在身上的火热目光，尹温妮低着头红透了脸颊，该死的埃及，该死的衣服! 横在腰间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将怀中可怜可爱羞涩不已的女子牢牢的圈在臂弯之中，伊莫顿弯起嘴角，窗外的月光洒入室内，映着那漆黑透亮的眼眸再无素日里的淡漠清冷，而是盛着近乎癫狂的执拗晦暗。被迫紧贴着胸膛趴在上面的尹温妮窘迫无措，她微微仰起头，虽然伊莫顿很快隐去了那份晦暗，换上一副清雅愉悦的表情，但她没有错过之前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尹温妮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婉羞涩。她好看的眼眸在清柔的月光下如一波绿水，缠~绵清丽。她这样仰着头望着他，翠色的眼眸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让伊莫顿压抑下去的执拗忍不住的翻涌上来，晦暗的气息一点一点透出、包裹着他，在撑不住的最后一刻，他伸手遮住了那双能望进人心里的眼睛，不再克制自己的，吻上那一点诱人的朱~唇。 怀中的少女微微颤抖，她张着小口承受着禁锢着她的男性肆无忌惮的侵袭。面对着狂风暴雨般散发着强势逼人气息的伊莫顿，尹温妮如潺~潺的溪水，顺从而包容。他回来了！尹温妮意识到，那个眼中透着强烈占有欲身份不明的男人。她的温顺柔软显然让压在她身上的伊莫顿十分满意，那萦绕不散的阴鸷稍稍褪去，半阖着眼，将沉浸在情~欲之中的伊莫顿眼底的疯狂与满足一览而尽，尹温妮顺势伸手从他的腰间拥抱住他，如猫咪撒娇般，蹭着他恳求着怜惜。 如果他们注定纠缠不休，那么就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吧！承受着伊莫顿势不可挡的冲击，尹温妮的口中吐出如同仙乐般的娇~吟，刺激着身上的男子进一步陷入不可抵挡的沉迷之中。 在半醉半醒之中，她的手摸上了那颗光溜溜的大脑袋，迷惘无助的人啊，谁又分得清情，谁又分得清爱，可谁，也逃不了。 第二天醒来，尹温妮只觉浑身酸痛，动都不敢动一下。“你醒了。”嘶哑喑哑的男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惑人，腰间的大手轻轻一捞，就将人带进了怀里。温香~软玉，伊莫顿在她的发间深深嗅了一口，说不出的舒爽。 感受到小腹传来的酸~软，尹温妮半羞半恼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只是那水汪汪的大眼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别有一股说不出的诱人风情。伊莫顿眸色渐深，气息变得炽~热起来。“我饿了。”敏感察觉到不对的尹温妮露出讨好的笑，软软道。 “坏心眼的姑娘。”伊莫顿拧了她一下鼻头，无奈起身。 因为大婚，塞提法老为了显示对伊莫顿的宠信给了他半个月的假，恰巧这段时间并没有重大的节日和重要的祭祀活动，伊莫顿可以安心在家陪着尹温妮。 有了充分“交流”，伊莫顿渐渐在尹温妮面前拿下了面具。他爱极了她每夜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动情的姿态，爱极了她眼中越来越盛的依恋与情意，他最爱的就是她温顺臣服的姿态。他是她的天，是主宰她世界的神明。他不需要她的眼里再有其他人的出现，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尹温妮带着温婉含羞的笑容，看着身边这个强娶她的大祭司，一步一步沦陷在那犹如泥潭一般的占有欲中不可自拔。他晦涩执拗的眼眸映着她美妙婀娜的胴~体一点一点被疯狂的渴求所取代，他冷淡清雅的目光在落在她身上时，带着不自察的柔情。 外人只觉得高高在上、恍若神明冷淡隽永的大祭司和妻子感情甚好。谁又知道一场名为爱情的争夺战在两人间拉锯。 结束了短暂的假期，伊莫顿进入了神庙。没过几日，內菲迪亚公主召了尹温妮入宫陪伴。 王宫中，內菲迪亚满身大汗，她的武术老师刚刚指导了她的剑术。接过尹温妮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內菲迪亚带着侍女向寝宫走去。 “公主殿下。”行至一半，遇到了一位模样妖艳的女子，她后面跟着两个侍女，见着內菲迪亚虽然行了礼，但那神情和微昂的脖子无处不显示着她的倨傲清高，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光彩。 內菲迪亚几不可见的皱皱眉，带着几分轻蔑平淡的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让尹温妮惊奇的是，这般的无视那女子竟也忍了下去，甚至嘴角勾起的轻笑变都没变。这是一个有野心又能忍耐的女人。 “你瞧见她了。”內菲迪亚语气很淡，轻轻瞥了尹温妮一眼，“你觉得她漂亮吗？” “远比不上公主。”这倒是真心话。 內菲迪亚忍不住笑了一声，神情骄傲道：“那是当然！”语气也随意了不少，如日常聊天八卦一般，对尹温妮道，“她叫安苏娜，长相很美艳，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这个名字好像都点耳熟，尹温妮回忆了下那位安苏娜的相貌，对內菲迪亚道：“也许是她身上的画画比较多，画的很艳丽。” 內菲迪亚囧，她之前好奇的问过尹温妮家乡的服饰，倒是理解这孩子对埃及服饰的……不理解。“那在我们这里，也算是一种衣服，一种贞洁的象征。”內菲迪亚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如果哪个男人蹭掉了或者弄花了，那么他就是冒犯了法老的女人，会被处死。” 尹温妮一脸“这太不靠谱”的样子看着內菲迪亚，萌萌的问道：“那个颜料防水不？天气这么热流点汗挺容易花的。” 和一个歪果仁聊天真是……內菲迪亚决定结束这个话题：“父王之前还提议让她教我武术呢？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魅力，哄的父王动了封她做王后的心思。”说到这个话题，內菲迪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她知道父王是对她迟迟不作出决定不满，她不在乎父王有几个宠妃，但是王后不同，这直接动摇了她以后的继承权。她用余光打量着尹温妮，不放过她一丝表情，这件事上，大祭司的话语权也不少。 “王后不需要出身高贵，或者有什么血统吗？”尹温妮是真的懵，放她那个时代王室联姻也要门当户对，难道奴隶社会不需要吗？她不解的看向內菲迪亚，眼神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难道她出身不错？” 內菲迪亚卡壳，实际埃及王室最看重的就是血脉纯净，不然也不会代代兄妹成婚，这也是她地位稳固最大的原因。她是这一代里拥有最纯净的太阳神血脉的子嗣。所以，就算安苏娜成为了王后，生下子嗣，又能威胁她什么呢？想明白的內菲迪亚豁然开朗，心情都好了不少，在她看来一个初到埃及什么都不懂的女人都能清楚这点，必然是伊莫顿教导的，看来大祭司还是支持正统的。 对着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尹温妮，內菲迪亚更喜爱了几分，懂得上下尊卑、伦理纲常的人，哪个君主不喜爱呢？从安苏娜那，她可尝到了枕头风的威力，如今有机会、又不明显，她怎么会放过掌握着整个神权的大祭司呢？ 尹温妮可想不到內菲迪亚公主心里的弯弯绕，左右跟着既定规矩、法则，还有当权者走就不会太错。她只想安安全全的进来，安安全全的出去，可不是要趟王室这趟浑水，又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头的伊莫顿在神庙中遇到了来拜神的安苏娜。 看着画着艳丽妆容、身段妖娆的安苏娜带着魅惑的笑意一步步走近，一身白袍的伊莫顿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神庙中。他的心脏骤缩，一阵剧烈的刺痛在他的胸膛炸开，可他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在他面前停下的安苏娜眼中染了一丝疑惑不解，可她仍噙着盈盈笑意，充满爱意与仰慕的望着眼前这个权势滔天、年轻俊美的男人：“伊莫顿，我又见到你了！” “安苏娜，救我！”无比期待的呼唤，三千年的苦难，等来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转身舍弃。 再开口，伊莫顿的嘴里多了一分苦涩：“法老已经提出封你为后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宣布。”垂下眼帘，仿佛不看就不会痛。 安苏娜嘴角的笑意更大，她微微上翘满是风情的眼里带透着欣喜：“谢谢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对我的……好。”她声音娇媚，带着满满的暧昧。 第50章 大祭司的救赎（六） “这是法老的恩赐。”伊莫顿淡淡道，似乎一点没有受安苏娜的影响。 “伊莫顿。”安苏娜微微皱眉，走近了一步，想要触碰他的手臂却被伊莫顿即使的一退给避开了。“你怎么了？”安苏娜感觉不对，明明之前她接触时，他还不是这个模样，那时她还能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他对她的惊艳与那与日俱增、越来越浓的爱意。 “安心等待做王后吧。”伊莫顿抬起眼眸注视着眼前这个他用尽全力爱的女人，送上忠告，“凭你的才智能坐稳这个位置的。” “不，伊莫顿。”安苏娜略显惶恐，不顾礼法直接扑上前抱住了伊莫顿，“我不在乎法老的宠爱，不在乎能不能当上王后，我爱你呀，伊莫顿！” 曾经令他着迷不已的身体如今再也没有半点感觉，伊莫顿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因为那一瞬间心头涌上的对尹温妮的愧疚，可是安苏娜并不是娇弱的女子，她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他，丝毫不松手。 伊莫顿低头看着曾经眷念不已的女人含~着泪带着固执的爱意看着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一场孽缘！也许，曾经这时的安苏娜是真心的爱过他，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像是释然了什么，伊莫顿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安苏娜，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他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么冰冷，带着点温暖，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安苏娜，各自珍重。”不再留恋，伊莫顿干脆的转身离开了神庙。 “各自珍重。”留在原地的安苏娜念到，她神情怔怔犹带几分不可置信，突然她笑出声，带着几分癫狂与阴狠，“没有什么是我安苏娜得不到的，伊莫顿！” 伊莫顿进了神庙一个月后才得到几天的休息回了家。在这之前，早知晓的內菲迪亚早两天就送了尹温妮回家。她巴不得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怎么可能不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呢？ “看你在公主身边待的挺开心的。”瞧着尹温妮笑盈盈的样子，伊莫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经过调养越发灿烂的金发，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去给你退了。” “不用，我也就是陪公主说说话，聊聊风俗八卦什么的，挺有意思的。”尹温妮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他费心，反正她也确实过的挺有意思的，只要不用她下跪行礼什么的。 既然她开心，伊莫顿也不说什么，以后她参加宫宴机会不少，有內菲迪亚公主提携会更顺畅一些。 这天晚上，尹温妮明显感到伊莫顿的不一样。床笫之间，她感受到了那一丝隐藏的温柔与珍惜。汗水布满了额头，顺着坚毅的轮廓滴在她的胸口，那双染着情~欲的眼眸少了以往的晦暗，更多的是敞开心扉后的畅快。 是什么，在这短短一个月内改变了他，即使只有一点，也让尹温妮留了心。 “听说那个女人说是要为父王祈福，住进了神庙。”內菲迪亚摘了一朵开的娇艳欲滴的花，对尹温妮道。 “啊？”尹温妮眨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倒好奇她什么时候这么虔诚了！”內菲迪亚倒不是怀疑安苏娜会勾引大祭司，在她看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但是她就怕她利用自己的魅力让大祭司站在她那边。将花递给尹温妮，內菲迪亚打趣道：“大祭司这么忙，聚少离多，你也很想他吧！” “殿下！”尹温妮红了红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正好我过几日也要去神庙祭祀，你先去给我打点一下，把准备的东西带过去。”內菲迪亚一脸我是为你着想十分正经的吩咐道。 埃及的王室女子都有一定的祭祀权，內菲迪亚公主作为王室如今唯一身份高贵的女子，祭祀神庙那是每年常有的事情。东西自然都是常备好的，哪里会缺呢？但要制造机会，公主一句话下去自然不会又任何质疑。 带着捧着东西的两个侍女，尹温妮第一次踏入了神庙。这里的占地十分广阔，不若王宫修建的威严气派，神庙更加庄严肃穆，处处透着禅意和神圣的气息。僧侣带着三人绕过一个大型的莲池到了一扇木门面前，“进去就是公主殿下休息就寝的地方。”谢过了僧侣，尹温妮推开门，带着侍女进去，将公主吩咐的东西安置好。她倒是没有想过借此见伊莫顿一面，对于宗教场所，尹温妮的心里一直抱着一种特别的崇敬，不敢有丝毫放肆。放好东西，她就带着两人原路回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你们从另一条路出去。”该庆幸这次她带来的是低等的女仆，对于她的命令十分服从。看着不远处露在树丛外的一角白袍，尹温妮迟疑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很快，很快一切就会结束的！”突然一声高昂的女音，一个身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紧接着伊莫顿也跟了出来。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尹温妮是凭着那画满大半身的花纹认出了对方是法老宠爱的安苏娜。 相比之下，安苏娜一眼就认出了尹温妮，毕竟那头灿烂耀眼的金发可是独一无二不是。眼中的阴毒一闪而过，她的余光扫到跟着出来的伊莫顿，扬起明媚的笑容，带着几分挑衅的看了尹温妮一眼：“后续就交给你了，伊莫顿，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言罢，扭腰就离开了。 在看见尹温妮的一瞬间，伊莫顿不知道是该庆幸发现的是自己人，还是懊恼被自己的妻子看见与别的女人独处。他向拉神发誓，他和安苏娜真的不是约会！ “公主殿下派你来的？”伊莫顿装作无意，走到尹温妮身边，问道。 “是的。”尹温妮没有问别的，连一点好奇也没有，这让准备好迎接质疑的伊莫顿有些……无所适从。 事实上，此刻的尹温妮在心里反复想，她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过安苏娜这个名字呢？怎么那么熟悉。 两人静默着一直走到神庙的大门口。“我走了。”看着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带着早在那里等候的侍女离开的尹温妮，伊莫顿心里五味陈杂，她是太信任他，还是根本不在乎他？ 可惜时间并没有给两人单独相处解释清楚误会的机会。內菲迪亚公主在完成半个月的祭祀后，法老宣布举办一场特殊的宫廷宴会。因为不久前获得的那串魔蝎大帝的手镯。 传说戴上魔蝎大帝的手镯，在蝎年去阿谢姆杀死魔蝎大帝，就可以获得统治奥西里斯赐予的阴兵。 “这不是神话传说？”听完內菲迪亚科普的尹温妮觉得这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深深的怀疑着。 “不管真假，它都注定是能属于皇室。”內菲迪亚其实也是半信半疑，但这不妨碍她得到它的决心，“父王决定在宴会上宣布由我成为保管蝎子手镯的人。”她的脸上透着兴奋的神采，她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这是理所应当的！”对法老的这个决定，尹温妮丝毫不觉得奇怪。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选一个武力高强的人才能守护它吗？”大殿之上，坐在法老身边的妖娆妩媚的安苏娜高声提出了异议，她带着挑衅的语气，看向內菲迪亚的眼神透着一种不平。 內菲迪亚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扶手，满身怒气。谁给这个卑贱的女人胆子，来挑战她的权威！ “公主。”尹温妮低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內菲迪亚缓过神，带着怒意刻意的用一种高高在行的语气道：“那就比试。” 提赛法老看向安苏娜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悦，但他还是默许了这场结果注定的比试。 尹温妮是第一次看这种正式的比武，更不要说对手还是女人。不得不说她们的身材极好，是那种透着健康与韧性的美感，那小腰，不像她都是软肉，而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一进一退间，别有一番女子的健美之态。尹温妮看的兴致勃勃，虽然她不懂这些，但也不难发现明显是安苏娜技高一筹。內菲迪亚公主工夫也不弱就是，几十个来回之后，內菲迪亚输了。 “很精彩的比赛！”塞提法老站起身，带着笑容，看不出他的想法，“我宣布将我又最爱的女儿守护我，保管手镯。”他抱了抱內菲迪亚，又转身搂着安苏娜道，“在不久之后，安苏娜将会成为我的王后。”两全其美，多好。 “陛下，”安苏娜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委屈，她笑着对宠爱着他的塞提法老提议道，“听说新来的异族姑娘颇得公主喜爱，我对番邦的武术很好奇，不知可否比划一般？” “当然。”塞提法老乐于满足他宠爱的女人这么一个在他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要求。 呵呵，莫名被点名的尹温妮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第51章 大祭司的救赎（七） “父王，尹温妮根本没有练过武。”对于为难安苏娜，內菲迪亚虽然不屑，但尹温妮总归是她名下的人，安苏娜这般，在她看来等同于在挑衅她。 “不是说是贵族之后吗？没有练过武？”塞提法老皱眉有些不信。 “回禀陛下，”尹温妮站起身，她一早脱下了外面搭着的薄外套，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那一截雪白柔软的纤腰，她带着温婉的走到法老面前，恭敬的拜下身，道，“在我的家乡，女子崇尚贞静、温婉、贤德。” 众人瞅着那小腰，就估摸着着姑娘怕是连棍子都没提过。塞提法老更不可能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去讨好宠妃，何况这小姑娘还是大祭司的妻子。 尹温妮还在思考要不要学学她妈妈，推动一下气氛什么的，就听见安苏娜的娇笑声，“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也就是大祭司大人心大。那就舍掉武器，徒手比划一下吧。” 还没完没了是吧！尹温妮一秒变身，当然她的演技可比她妈妈含蓄、内敛多了。只见她噙着要落不落的泪水，一脸悲伤、不可置信和无奈的望着安苏娜，声音哽噎，语气悲痛：“王妃娘娘，你这么的善良……这么的高贵……这么的美好，怎么忍心为难如此脆弱的、娇弱的我！你一定不会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冷酷……如此的残忍，对不对？”配上她微微颤抖着身子，演技满分！ 围观众人表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內菲迪亚：我肿么从未发现我旗下有如此人才？ 塞提法老：让朕缓缓！ 安苏娜：我能说我就是这么的无情、这么的冷酷、这么的残忍吗？呵呵！ 伊莫顿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刚刚的担心全跑没了，他稳了稳情绪，走到尹温妮的身边，恭敬道：“内子无状，还请圣明的、伟大的、睿智的陛下宽恕吗？” 塞提法老：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祭司吗？ 心塞万分的塞提法老挥挥手，让几人退下。 內菲迪亚带着尹温妮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宴会继续进行着，场上一片歌舞升平，刚刚的刀光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真没想到，”內菲迪亚饮了半杯酒，突然感慨道，“你竟然是这样的尹温妮！” 宴会过后，內菲迪亚回了寝殿，和尹温妮一起趴在栏杆上，看着灯火辉煌、花团锦簇的王宫。 “你想家吗？”內菲迪亚问道。 “想啊！”尹温妮干脆的回答道，她抬头仰望着古老的星空，一如海上的夜晚，那么明亮、璀璨，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不久前，我还和我表妹一起在大海上看星星，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一定和你一样幸运。”內菲迪亚知道她想起了那场海难，安慰道。 “那是，我想她应该和她未婚夫结婚了吧！”尹温妮露出笑，“他们感情很好。”想到布莱安娜毅然决然的跳下救生艇，跟着卡尔走，“是那种生死相随的好。” “真令人羡慕呢！”內菲迪亚露出向往的神色，突然她扯了尹温妮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 尹温妮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两栋建筑中间隔得不远，也不知是对面心大还是故意没拉窗帘，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是安苏娜和伊莫顿！ 安苏娜扯着伊莫顿的袖子在说什么，神色激动。相比之下，伊莫顿的反应很冷淡，透着不耐烦。很快，伊莫顿推开了安苏娜转身就走，却被反应过来的安苏娜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內菲迪亚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这个卑贱的女人竟然背叛她父王，并且倒贴一个看上去根本没看上她的男人。她偷空瞅了一眼尹温妮，却见她神色平淡，看不出一点情绪。 突然，对面的大门被打了开来，走进的塞提法老满面怒容，愤怒的瞪着面前搂搂抱抱的两人，斥责着。 现在、过去，时光像是在眼前重合，伊莫顿一阵恍惚。“噗嗤”一声惊醒了他，可是一切都迟了！ “不！”內菲迪亚痛心疾首的悲鸣响彻王宫，“侍卫，去救我的父王，快！” 一刀捅穿塞提法老的安苏娜嘴角犹带笑意，她望着伊莫顿的目光带着痴狂：“我爱你，伊莫顿，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只属于你！复活我，伊莫顿，我会一直等着你！”又一个三千年，同样的安苏娜，即使面对自己也毫不手软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带着无限的期盼离世。 侍卫赶到，将大祭司压下。內菲迪亚也匆忙赶了过去。“父亲！”她抱着塞提法老流血不止的身体，惊慌失措。 “內菲迪亚，”塞提法老口出溢出鲜血，他爱怜的看了最心爱的女儿一眼，转头看向被侍卫拿下的伊莫顿，眼神怨毒，“虫……虫噬之刑。”话音刚落，带着满心的不忿，塞提法老闭上了双眼，过世了。 “不！父亲！”內菲迪亚大声痛哭，她到底是作为王储培养的，很快就将悲痛压下，她抽出最近一个侍卫的宝剑，抵在尹温妮的脖子上，气势逼人的对即使被拿下还一脸淡然的伊莫顿，“大祭司祸乱宫廷，害死法老，行虫噬之刑。” 伊莫顿皱着眉，目光在尹温妮和內菲迪亚之间移动。 “大祭司也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吧！”內菲迪亚威胁的把剑往前递了递，一道细小的血痕印在了尹温妮的脖子上。 伊莫顿束手就擒，在他被封进棺材中后，內菲迪亚信守承诺，放走了尹温妮。 “大祭司吩咐，让您在这里等待他的重生。”几位穿着黑袍的僧侣语气恭敬、不容置疑。尹温妮刚被释放，就被伊莫顿的追随者带走了，而如今，就是这几人带她来了这里。 身处金字塔内的尹温妮看着摆放在石室正中央的棺材，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几位黑袍僧侣也不多话，消失在金字塔中。 “真是自私。”走到棺材边，尹温妮抚摸着上面刻满的符咒，淡淡道。 “吱——吱——”棺材内传来指甲划在木板上刺耳的声音。 “很痛苦吧，”尹温妮蹲下身，对着棺材道，“那为什么要和她再一次纠缠不休呢？” “安苏娜，这个名字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在悬崖边，是不是再叫这个名字？为什么呢？救你的是我，害你死的是她，两次，却要我为你陪葬。真是自私呢！”棺材里的声音变得迟钝，逐渐消失。 “知道我在遇见你前发生了什么吗？我的妹妹，在海难发生时，放弃了已经上了的救生艇，而去追随她的未婚夫。同生共死的爱啊，多么令人羡慕！”纤细苍白的手掌如触摸情人的皮肤细细抚摸着棺木，“我也会爱一个人如生命一般，所以，我亲爱的丈夫，将你的心完整的交给我吧！千万，千万不要三心两意！”尹温妮的声音阴森无比，棺木中本消停的刺耳声又变得剧烈起来。 轻笑出声，在这无比空旷的墓室里却显得异常诡异。尹温妮拍了拍棺木，示意里面的人安静一点，才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好啦，别挠了，刺耳的不得了。我和公主在对面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是她纠缠你。”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苦恼道，“不过塞提法老还是记恨你了，我偷偷听到这些是他吩咐公主做的。话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是饿死我，还是渴死我？” “吱吱”声又响起，尹温妮站起身，拍了拍棺木，“我去别的地方逛逛，过会再来看你。这还是我第一次逛金字塔呢！”嘴角带着笑意，尹温妮丝毫不管棺木中传来的剧烈声音，离开了这个石室。男人嘛，不能一味哄着惯着，就要他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的。 这个金字塔主要是为塞提法老修建的，因为法老制成木乃伊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期间金字塔没有完全封闭，机关也没有打开，所以尹温妮逛得很安心。 君王的陪葬历来都是丰厚的，再观赏了不下五个堆满金银珠宝的石室后，尹温妮深刻理解为什么有那么些人愿意铤而走险来盗墓了。那金灿灿的光芒简直要闪瞎了她的眼有木有！ 推开一扇雕刻的特别精致的大门，这间石室和别的不同，空间特别的广阔，中间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尹温妮猜测这应该是供奉的神明。石像前有一个宽阔的祭台，上面摆置着祭品。尹温妮走近，目光瞬间就聚集在了那熟悉的两本金册上。因为激动，她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到了摆台边，她颤抖着手取下了两本书。只一秒，她就抱着书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伊莫顿所在的石室内。 “我找到了当初带我们过来的书。”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能不能听见，尹温妮坐在棺木边，抚摸着金色封面的书册，喃喃道。 “不知道有没有用。”她低声道，转而看向发出声响的棺木，语气温柔，“如果我们能够回去，你也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 翻开金册，照旧看不懂那歪歪扭扭的文字，但她很耐心，一页一页的翻着，直到一本翻完，也没有出现奇迹。尹温妮不死心，接着开始翻另一本黑曜石打造而成的书册。 “时间在你脚下卷起尘土，而你永远不变。 通过那扇黑夜背后闭起的门， 使愁苦中躺卧的灵魂欢喜雀跃。 千万年将到来，你光照万年。” 第52章 大祭司的救赎（八） 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四周一片漆黑。 突然一道白光照亮了尹温妮，高台之上，狗头人身的一个人手拿审判之称。 “将你的心脏放在一边，若它与洛克之羽同样重，你就可以升入天堂，与众神永生，若它重于，则打入地狱，被魔鬼蚕食。” 呵呵，这摆明了是耍人吧！尹温妮看着称一端轻飘飘的羽毛，满心无语，这典型是所有人都给我下地狱的节奏。 “你有何异议？”威严肃穆的声音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更显阴森。 “我还没死。”尹温妮觉得她还没到考虑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年龄。 “大胆之人，竟然妄想释放封印之灵，你的罪孽让奥西里斯剥夺了你剩下的生命。”阿努比斯的声音很平静淡漠。 “奥西里斯是谁？”尹温妮皱眉，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决定她的寿命，开什么玩笑。 “无知的人类，他是冥界之神。”阿努比斯皱眉，显然对有人竟然不知道奥西里斯感到愤怒和……惊奇。 “可是我信仰的是上帝，摩西第一诫：不可信仰其他的神！只有他才能决定我的归属！”尹温妮据理力争道，她好歹出身受过洗礼，也做礼拜，不能突然冒出个神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吧！神也是不能胡乱越界的！ 阿努比斯沉默了几秒，他放出一丝神力去感受尹温妮身上的信仰力，完全不同于信仰他们的任何人。在整个大陆都信仰奥西里斯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个异教徒，阿努比斯的内心真是复杂万分。如她所说，他们无法决定她的归属，所以，他挥了挥爪子，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恭喜玩家尹温妮，地图转换成功。 远处吵闹的人声，让尹温妮下意识趴在沙子上，借着隆起的坡度掩饰着身形。 那是一群过路人，有男有女，背着装备，形容狼狈，看样子不像是旅游的。从他们的穿着上，尹温妮立刻判断出她回到了现代，只是不知是哪个年份。身穿古埃及传统服饰的尹温妮是没勇气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小心的挪了挪身子，以免被人发现。 不过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那群人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正仓皇的逃跑，哪里能注意到不远处藏着个人。 那群人连爬带滚，一路倒是落下不少东西。等人都走了，尹温妮才出来，她看了看他们掉落的东西，帽子、鞋子、相机还有一些别的杂物。没有想要的衣服，哪怕是个外套，尹温妮有些失望。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射到她的眼里，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向着反射着太阳光的亮点走去。 银制的面具半嵌在黄沙之中，精美的纹路熠熠生辉。尹温妮一怔，她捡起丢失已久的面具，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左脸。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手感，惊的她一颤，让她差点没拿稳手中的面具。 尹温妮愣愣的看着那泛着冷光的面具，有些发怔。眼角微湿，尹温妮很快就调节好情绪，重复了十几年的动作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熟练的面具戴好。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选择那群人逃窜的方向，而是朝他们来时能看见的金字塔走去。尹温妮觉得，她几次穿越都与金字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她牵扯其中，所以，她决定去一探究竟。 从明显是被盗贼炸开的入门进入，尹温妮对刚才那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不是第一次进金字塔，不过倒是第一次一个人进，可是她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就像是在逛自家的菜园，提不起害怕之心。 塔里的结构很复杂，但顺着人留下的痕迹，尹温妮顺利的走到了中心。三千多年过去了，曾经的金碧辉煌染上了尘埃显得黯淡无光，历经岁月沧桑后的墓室死气沉沉。熟悉的布局摆饰即便不复当初的光彩，但对尹温妮来说，只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她很快认出这就是安葬塞提法老的金字塔。当然，她对塞提法老没兴趣，做成木乃伊后就更不可能有兴趣了。尹温妮加快了脚步，跟着回忆迅速的查找着封印伊莫顿的石室。石室内一片狼藉，棺木的盖子被扔在一边断裂开来，尹温妮这时才有些紧张，她的心“砰砰”跳着，似是近乡情怯，移着小步挪向棺木。 空的！什么都没有！ 尹温妮不知道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惊惶无措，目光呆滞的看着空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是谁？”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女声。 尹温妮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一个满身尘土，有着明亮眼睛的女孩惊讶的看着她。她背着一个包，边上还跟着一个体格强壮、容貌英俊的男性，正警惕的看着她。 “內菲迪亚公主。”尹温妮完全是下意识的开口，她还没从时空的交错中恢复过来。 “你和那个大祭司木乃伊是一伙的？”听到尹温妮的称呼，两人都紧张了起来，伊芙看着眼前这个颇为神秘的女孩一身古埃及的装扮，皱眉道。 “额，”从他们的目光尹温妮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不妥，她“啊”的惊呼了一声，用手捂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能借我一件外套吗？” 奥康纳尴尬的侧过身，不去看她。伊芙愣了下，反倒是笑了，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和备用的裤子，走过去递给尹温妮：“是我的备用衣服，你先将就一下。” “谢谢你！”尹温妮感动的都要流泪了，终于不用近似裸奔了，她连忙套上裤子，披上衣服，“对了，你们刚刚问我的那个是谁？” 伊芙见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很偏僻，你的同伴呢？”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尹温妮将自己包好，皱皱鼻头，反而问起了伊芙，“你们是哪里人，知道怎么去英国或者美国吗？” “你是英国人，我们也是！”伊芙很高兴遇到同乡，“你是遇到困难了吗？没关系，等我们处理好这里的事，可以同我们一起回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想到可以见到家人，尹温妮激动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抹干，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想念我的家人。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们。” “那可真好。”伊芙召来了奥康纳，道，“之前我们跟着一些人来考古，但是无意中释放了一个木乃伊，他很危险，如果不想办法解决他，会有大灾难。我查找了资料，根据记载，他应该就是埃及历史上唯一一个受了虫噬之刑的大祭司伊莫顿。据说是因为他与法老宠妃安苏娜偷情，才被判了这么严酷的刑罚，而一旦放出他，拥有千年法力的他就会毁灭这片土地。我们要在他完全重生之前，将他送回冥界。”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真是一点都不假，明明是那宠妃扒着我家伊莫顿害了他好不好。尹温妮木着脸听完，表示：呵呵！ “我们怎么找到他？”尹温妮提出疑问。 “我猜他既然为了安苏娜承受了三千年的痛苦，那么他醒来第一件事一定是复活他的爱人！”伊芙推断道，说实话，她还挺感动这段三千年的爱情的，如果不是造孽太深的话。 复活安苏娜？还爱人！要真是这样她就剁了他！不知不觉化身暴力女魔头的尹温妮暗暗磨牙。 “都听你的，先去找那个安苏娜。”尹温妮对伊芙道。 跟着头戴主角光环的两人，三人几乎很快就找到了安苏娜的墓室。尹温妮站在一边看着伊芙在努力解读刻在棺木上的古埃及文字。诶，当你得意自己能听会说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识字，这真是一件哀伤的事情。尤其是当她想到那两本神奇的拥有法力的书册，更是悲愤不已！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学认字呢？ 伊芙在研究了一番后把边上桌子上摆着的瓶瓶罐罐都塞入了背包说，据她说，那是复活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内脏。请让她缓缓，所以就这么把放了三千多年的内脏扔进了背包里？尹温妮决定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 当她跟着伊芙继续七绕八绕，三人来到了当初尹温妮发现书册的神殿。一进去，看着高耸在中间的太阳神像，尹温妮眼神亮了亮，她快速的瞟了一眼祭台，却失望的发现上面并没有书册。难道是因为当初她拿走了？可是她消失后，书册又去了哪里呢？ 将疑惑按在心底，尹温妮跟着两人走进了神殿。伊芙四周查看着，供奉着太阳神的神殿，她想着里面或许会有封印伊莫顿的线索。 “救命啊！”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吓了三人一跳，只见两三个男的灰头土脸的滚了进来。 第53章 大祭司的救赎（九） “乔纳森。”奥康纳开口喊道，示意他快点过来。 紧跟着三人，一卷黄沙漫了进来。仿佛后面是追命的鬼魂，几人跌跌爬爬的滚到了伊芙三人身后，恐惧的盯着那越来越浓厚的黄沙。 “没有人能够逃脱我。”沙哑的声音，晦暗、低沉，带着从地狱中浸染的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立在黄沙中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三千年后的伊莫顿，形销骨立，周身布满了阴暗压抑的情绪，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爆发。他小半个身子还是焦黑色的尸骨，对比着完好的另半边，恐惧异常。阴鸷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在场唯一一个面色平静的尹温妮身上。 “过来！”他盯着尹温妮，干枯的嗓子像是两个木板在摩擦，命令道。 伊芙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拽住尹温妮，却被奥康纳拦住了，他警惕的眼神在伊莫顿和尹温妮之间来回扫荡。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孩始终让他怀有戒心。 尹温妮没有立即动，她站在原地同样看了伊莫顿。 “过来！”伊莫顿明显变得急躁了一些。 “这是被那个……屎壳郎？” “圣甲虫。”伊芙很好的纠正了尹温妮的称呼，专业人士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强迫症，“虽然它们是指同一样东西，但是古埃及，它被看做是非常神圣的。”伊芙小声补充完。 “谢谢。”尹温妮冲她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不太明白这种以动物粪便为食的昆虫为什么会咬人。” 众人无语凝噎，伊芙“呵呵”干笑了两声，书里就是这么记载的，她是考古学家不是昆虫学家。 同样被郁闷到的伊莫顿幽幽开口：“圣甲虫是经过埃及王室特殊培养的，身上附有咒力。” 被科普的众人点点头，好像剧情不太对。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伊莫顿的语气隐隐有股幽怨，那只焦炭色的手摸了摸那一小半同色的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尹温妮，“我很快就能复原的。” 伊芙众人：呵呵，我们一点都不想你复原！ 尹温妮迈动步伐，在众人惊惧的视线下走到了伊莫顿的面前停住，她仰着脸，笑容一如新婚时的温婉：“欢迎你回来。” 三千年的思念与懊悔，伊莫顿紧紧拥抱住他久违的温暖身躯：“尹温妮！” 一脸懵的众人。 奥康纳捣捣伊芙：“你不是说他的爱人是叫安苏娜吗？” 伊芙皱皱鼻头，眼里满是不解、疑惑：“是呀，纸草上就是这么记载的。棺木上的符文也指明了里面的是大祭司伊莫顿。” “我觉得这些并不重要。”乔纳森神经紧绷的盯着对面两人，咽了咽口水道。跟着他进来的两人连连点头。 相认结束，平复心情的伊莫顿终于有心情来解决这些冒犯了王陵的人。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伊莫顿的内心颇为复杂。“你们离开这里。”他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何必再纠缠下去呢？ 几人面面相觑，疑惑的同时更加警惕，谁敢相信前一刻还大开杀戒紧追不舍，后一刻就要放过他们？即便是贪生怕死毫无远见的乔纳森也在一喜之后皱了眉头，不敢轻信。 “还不走？”大祭司的威压经历了三千年更加强盛，不耐的语气使地上的尘土又蠢蠢欲动起来。 被这么一呵斥，乔森纳三人顿时就想跑，他还记得兄弟在这，扯着奥康纳就要走。但奥康纳见伊芙不动拒绝了乔森纳，无奈之下，乔森纳三人胆战心惊、麻溜的滚了出去。 对于伊芙的留下，伊莫顿一点都不意外。几世交手，她一直是那个拥有强大信念、不会退缩的人。 “伊芙，”奥康纳眼里的未尽之言伊芙懂，敌强我弱，不若暂时避开另寻他法。可是，她有一种预感，消灭眼前这个木乃伊的方法就在这神殿之中，如果错过了这次，她不知道还没有下一次机会。 “你们不懂担心他想着复活什么人，或者毁灭整个埃及，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尹温妮从之前伊芙的话中知道她的忧虑，微笑着开口道，她的目光温柔、无害，眼神真诚。 伊芙目光复杂的看着尹温妮，她心里对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她是个心性善良的姑娘。可是目下，她却和一个邪恶的木乃伊搅合在了一起。 “你知道就在刚刚，几个小时里，他杀了多少人吗？若要彻底恢复他的面目，又要死去多少人吗？”奥康纳出言道，他倒是看出伊莫顿对尹温妮的重视，“那些死去的人何其无辜。” 尹温妮沉默了一会儿，她确实为那些无辜死掉的人感到可惜，却不会圣母的为了那些不认识的人让自己的丈夫去死。 她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伊芙：“你为那些死去的人可惜吗？” 被尹温妮这么看着，伊芙僵着身子点了点头，一种她所不熟悉的感觉弥漫在身体里。 “我记得你跟我说的纸草上所记载的这段历史，你要知道真正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吗？”不给伊芙拒绝的时间，尹温妮用一种缓缓道来的口吻叙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尤新。“因为王权，因为法老的遗言，因为失去父亲的痛苦愤怒，內菲迪亚公主掩埋了真相，以最严酷的刑罚将伊莫顿禁锢在棺木里三千年，日日夜夜承受着虫噬的痛苦。到底是谁，该为这所有的后果买单呢？內菲迪亚公主，伊芙，那正是你的前世。”尹温妮的话犹如一把利刃让伊芙胸口一痛，她不禁后退了两步，似是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责任，面色痛苦。 前世孽，今世还。尹温妮的意思很清楚。 “这和伊芙没有关系。那个內菲迪亚公主是三千年前的人，是不是她的前世不能只凭你们说，而且，就算是那也与现在的伊芙没有关系！凭什么他杀的人算在伊芙身上！”护短的奥康纳扶稳伊芙，冲尹温妮道。 “是不是，伊芙心里不是已经清楚了吗？”尹温妮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笑语盈盈，“难道因为塞提法老、安苏娜、內菲迪亚公主所造成的这个后果，伊莫顿就活该在棺木里承受着这一切吗？啊！真抱歉呢！就算是错了，就该错下去，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跑出来呢，就这么想要恢复以往呢！对了，是谁放你出来的啊？” 伊芙的脸色霎时惨白，好吧，答案她心里有数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果循环，倒也对。”尹温妮只觉得真是天意。 伊莫顿在一旁任由着尹温妮的发挥，那两人他丝毫没有看在眼里，上一次伊芙能送他会冥界是因为在神像下找到了太阳金经，而现在，太阳金经和亡灵黑经已经被他拿走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他贪婪的注视着心爱的妻子，三千年，又一个三千年，可是他却觉得没有那么难熬，因为他知道，外面有一个爱他如命的尹温妮正等着他，时间到了，他们就会重聚。他无比的坚信这一点！ “你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杀人？”伊芙苍白着脸色，眼神倔强执着。 “我保证他不会动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尹温妮认真的回道，忽而笑着摊摊手道，“毕竟我也不想和一个杀人狂在一起，多可怕！” 好吧，这样的气氛下，谁也笑不出来。尹温妮也不强求，她换了话题：“对了，你们知道泰坦尼克号的消息吗？上面的人得救了多少？” 奥康纳和伊芙奇怪的看了眼尹温妮，伊芙问道：“上面有你的家人？” “是的，我的妹妹和妹夫在上面。”发现他们真的知道，尹温妮眼神亮了亮。 “泰坦尼克死伤特别惨重，2000多人里只有700多人生还。要是住在一等舱的话，你妹妹的生还希望大，但是妹夫的话，活下来的男士不多。”伊芙委婉道，从尹温妮刚刚的话中，她推测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奇遇，她有些同情的看着尹温妮，“不过那都是11年前的事情了。” “11年前！”尹温妮惊叫道，一脸不可置信。 “亲爱的，别激动！”被尹温妮吓到的伊莫顿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见尹温妮的反应，伊芙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目光愈发同情：“是的，现在就是1923年。” “上帝呀！”尹温妮简直要晕了，她的家人们一定担心死她了，这么不声不响消失了那么久，她一定出现在了那份遇难名单里！“我得立即回去！”她下了决心，有些尴尬和为难的看着伊芙，“那个，能拜托你带我们回英国吗？” 第54章 大祭司的救赎（完） 伊芙和奥康纳望望还残缺着半边脸的伊莫顿，和一脸期待的尹温妮，两人同时无言。把这么一个大杀器带回英国，呵呵，他们不想做民族的罪人好不好！ 尹温妮完全没在他们的脑电波在一个频道上，她跟着扭头看了看伊莫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里总有关死刑犯的监狱吧，反正都是死，不如利用一下。” 请不要把杀人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好不好！伊芙和奥康纳用目光唾弃着尹温妮。 尹温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买个面具吧，反正我也戴面具不是吗？” 好吧！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情势逼人强，伊芙和奥康纳答应了下来。 没有恢复昔日鼎盛时期容貌的大祭司表示灰常不开森！经由奥康纳的疏通，四人买了船票登上了回英国的路途。 第二次坐船的尹温妮感觉非常……不舒服。几个月前初登泰坦尼克的喜悦、惊奇如今只剩下不安和紧张。 “伊莫顿，如果船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能救得了我吧。”尹温妮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她紧紧拽住伊莫顿的手臂，身子微微发颤。 伊莫顿回握着尹温妮的手，将她半搂在怀里，语气自信道：“你不用怕，虽然我的实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保护你绰绰有余。而且，就算有了万一，我也能把你从冥界拉回来。” 这种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复活的情话，尹温妮听得寒毛直竖。 伊芙和他们的房间并不挨在一起，实际从上船开始，四人的交集在有意无意的中变得少了。尹温妮和伊莫顿的总统套房很大，虽然远远比不上泰坦尼克豪华，但是对于现在的尹温妮来说，只要船不沉，它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 对于尹温妮来说，她和伊莫顿只是一天没见。对于伊莫顿来说，两人则是分开了三千年。 上船的第一晚，终于有了两人独处的时候，热情四溢的大祭司大人迫不及待的将小娇妻抱进怀里来了一个热情无比的吻。 “伊……伊莫顿”被吻的快窒息的尹温妮挣扎着手脚，按住在身上肆虐捣蛋的双手，一双浸着水润雾蒙蒙的眼睛含羞带怒，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怎么了，宝贝。”这是伊莫顿新学会的词，他流连忘返的啃着那嫩嫩的一截小脖子，粗糙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那腰间的软肉。 “你别这样。”软软的声音像是撒娇，勾的伊莫顿蠢蠢欲动。被伊莫顿弄的全身无力的尹温妮瘫在他怀里，一只白嫩的小爪抵着那光溜溜的大脑门试图将他推开。 “怎么了？”急吼吼却吃不着肉的大祭司有些暴躁，他一脸哀怨的瞅着尹温妮，“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很快就能恢复容貌的。” 伊莫顿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的尹温妮透心凉，之前的旖旎尽数散去。伊莫顿敏锐的感觉到怀中妻子的变化，那种冷淡疏远让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怀抱。 “也许，该是你重新考虑一下。”尹温妮的声音很轻，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凉。她都快忘了，那段无措张皇的日子里，美好无暇的容貌让她过上了从不敢奢望的正常的日子，没有窃窃私语，没有奇异的目光环绕，还有一个这般俊美的丈夫。 “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受到尹温妮目光中传来的悲伤，伊莫顿有些着急。 “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尹温妮的声音如汩汩清泉，冷凌清脆。她的手搭在那精致小巧的银制面具上，轻轻一揭，露出隐藏在下面崎岖不平的丑陋面容。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伊莫顿的表情。 说实话，刚看见的伊莫顿确实有那么一瞬的……惊讶，身为大祭司的他，常常要在民间体悟生活，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天生的容貌有碍。他惊讶，是在于感到意外。“如果你很介意它的话，”粗糙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气息划过那畸形的左脸，带着怜惜，“我可以帮你恢复容貌。” 尹温妮刷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伊莫顿。 “呵”伊莫顿低笑出声，他拍了拍她略显僵硬的身子，道，“虽然我并不在意它，但女孩子总是爱美的，等到了伦敦，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真的吗？”碧色的翠眸闪耀着光芒，尹温妮抓住伊莫顿的手语气激动。 “当然，我无所不能！”伊莫顿自信十足，他贴着尹温妮的耳朵道，“我已经获得半神的力量，你不仅可以变得漂漂亮亮的，还可以永远这么漂亮下去。” 沉醉于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面具的尹温妮对于伊莫顿后面的话压根没有深想，迷迷糊糊的被老不正经的祭祀大人拐上了床。 尹温妮：“我们还是把灯关了吧！” “你还是嫌弃我……”一脸悲伤的伊莫顿。 伦敦。 “就在这里分开好了。”换了一身英国长裙的尹温妮又成为了那个笑容温婉、气质高贵的伯爵小姐。 “你们住哪儿？”伊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伊莫顿。 “怀特伯爵府邸，有空你可以还找我喝下午茶。”尹温妮笑容不变，“忘了自我介绍，尹温妮怀特。” 当尹温妮带着伊莫顿回到阔别已久的府邸时，女仆惊喜的呼喊声惊动了整个别墅。 “夫人，老爷，小姐回来了！” 客厅里。 露特丝一直拉着尹温妮的手，眼眶红通通的，细细询问着这些年来女儿的境况。 另一边，一袭黑衣的艾瑞克打量的看着坐在他对面气势丝毫不弱的伊莫顿。 同样的银制面具，相比于尹温妮的温婉，他的父亲目光深沉，深刻分明的轮廓十分冷峻。这是一个强大又不好对付的男人。伊莫顿很快就在心里判断到，不过既然是岳父又不是情敌，他倒是放松了几分。 对于父母，尹温妮没有丝毫隐瞒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伊莫顿的特别之处。 “所以，你嫁给了一个木乃伊。”艾瑞克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音，悦耳醉人，平淡的语气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不，”尹温妮囧了一下，“我嫁他时他还不是，额，事实上他只是被布裹了一下，算不上是木乃伊。” “所以连木乃伊都不是？”艾瑞克的话令两人面面相觑：你到底是想是还是不是呀！ 比起艾瑞克的冷淡，露特丝表现的更加和蔼亲切。她拉了拉艾瑞克放在膝盖上的大手，带着嗔意的瞅了他一眼：“孩子总算是回来了，别僵着脸，你昨晚不是还念叨着嘛！” 尹温妮在心里“呵呵”：别瞧她妈妈看着好说话，实际是爸爸办的哪件事不是顺着她的心意？妈妈现在的潜台词是：快说正事！ “你的寿命肯定远远超过我的女儿，你怎么解决？”艾瑞克直接问道。 “我已经有解决的头绪了。”伊莫顿当然不可能只图和尹温妮的一世相伴，从封印解除后他就在摸索途径。 “如果你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呢？”露特丝开口，“那时尹温妮或许青春不复，或许白发苍苍，纵然你找到了方法，年富力强的你还会选择一位看上去是你长辈的伴侣吗？” “这不要紧，只要灵魂还是她，皮囊不重要的。”伊莫顿反而笑道，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名为执拗的光芒，“若是她介意换个样子，我可以寻找她的转世，再将她的灵魂从冥界拉上来。那样，她还是她。” 客厅里一阵沉默。 露特丝不自觉的往艾瑞克怀里拱了拱，两人望向尹温妮的目光透着隐隐同情。 女儿啊，你从哪里找来的蛇精病！ 尹温妮一脸囧，她伸手扯了扯还在那为自己的能力洋洋得意的伊莫顿，朝父母露出一个苦笑。 鉴证了女婿对女儿的深情，露特丝和艾瑞克也没怎么为难两人。露特丝嘱咐女儿给布莱安娜发份电报报个信，同时着手安排伊莫顿所说的恢复容貌的事情。 这件事不难也不简单就是，打着买劳动力送去非洲矿场的幌子，怀特家花了一大笔钱弄出不少死刑犯。 摘掉面具的尹温妮万分高兴，“妈妈，爸爸需不需要？这简直是太好了！” 看到女儿恢复美貌的露特丝偷偷拭了拭眼角，从女儿出生后，她和艾瑞克一直都觉得愧对她，现在好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她了。“不用，温妮。”露特丝的声音分外的温柔，“我们都习惯了。温妮，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妈妈！”尹温妮抱着母亲的腰，就像小女孩一样撒着娇，“他，很好。” “我相信你，你会让自己幸福的。”露特丝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温妮，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等我和你爸爸去世了，就把我们合葬在家族墓地就好。” 尹温妮听懂了露特丝的潜台词，她抬起头，表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妈妈，伊莫顿吓到你们了。” 露特丝故作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打趣道：“当然，谁能那么有底气的说出就是她死了，我也能揪出她的灵魂把她复活这样的话来。别笑，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爸爸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所以，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离开悲伤过度。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我瞧着他能做出来。” “我答应你，妈妈。” 第55章 巫师先生的小青梅（一） 圣诞夜的德拉福大宅。 “哇哇哇……” 正在客厅相依相偎的卡萨布兰卡皱起眉头，她推了推正给他肚子宝宝读故事的布兰登：“克里斯，我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这个天里？”外面正下着大雪，布兰登侧耳也听见了，他披上了大衣，对卡萨布兰卡道，“外面太冷，我出去看看。” 卡萨布兰卡等了一会儿，布兰登披着大衣抱着一个冻得发紫的婴儿进来。 “天呐！”卡萨布兰卡惊呼，她接过冻着发颤的婴儿，将他抱在怀里取着暖，一边道，“怎么回事？” “他母亲倒在了门口，看样子是刚刚生下他。”布兰登一脸复杂，“我去的太晚了，她只来得及说了他的名字就去世了。我以前让管家去收殓了，过几日就安葬她。” “是哪一家的？”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卡萨布兰卡变得更加的多愁善感。 “不认识，估计是外乡人。”布兰登道。外乡人，身上又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怕是找不到他的父亲。 “太可怜了！”怀里的婴儿瘦瘦小小，或许是到了温暖的环境里，一双葡萄大的眼睛黑溜溜的直转，看的人心都化了，“我们可以留下他吗？”卡萨布兰卡祈求的看着布兰登，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随意□□，但是养大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当然，理查德回来一定很高兴多了个弟弟。”布兰登当然不会拒绝妻子的请求，他也不忍心将这么一个小婴儿送去孤儿院。 格瑞丝出生在盛夏繁花尽绽的时候，已经半岁的汤姆吐着泡泡一脸懵懂的趴在婴儿床边。六岁的理查德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同样凑在婴儿床边，兴奋的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妹妹，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肉呼呼的脸颊，刚出生的婴儿无意识的咂了咂小嘴，一点反应都没有。 “汤姆，瞧，这就是我们的妹妹。”理查德摸了摸趴在一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知的汤姆，高兴道。 五年后。 “汤姆，汤姆，我们去抓蝴蝶好不好？”肥嘟嘟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花裙子从门外伸进一个脑袋，暗金色的瞳孔闪着耀人的光泽。 一身绅士打扮黑发黑眸的小男孩面容漂亮的不像话，他合上书本，无奈又宠溺的对门外的小姑娘招招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道：“理查德哥哥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你一定不想他回来就看见一只脏兮兮的胖泥鳅吧！” 小姑娘鼓着包子脸满满不高兴，她哼的一声爬下椅子，“再也不理坏汤姆了！”小脚剁吧剁吧的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汤姆透过窗子就看见小姑娘在花园里扑腾着自己玩。嘴角挂着笑，他的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偶尔看一眼窗外的小姑娘。 花园里时而传来小姑娘银铃般咯咯咯的笑声，气氛一如往日般美好。 突然，“啊”一声惨烈的惊叫传来，汤姆顾不上掉落的书，扒着窗户寻找小姑娘的身影。 本来在花丛里穿梭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栅栏边，茂密的树丛遮住了小姑娘的身影，突然一匹枣色的大马横空从栅栏上跃出，直直冲着小姑娘落下，马背上的人显然也惊到了，可是却收不住马，眼看一场惨剧即将发生。突然时间像是放慢了，一个身影蹿了出来抱着小姑娘滚到了一遍，避免这场意外发生。 来人是亨利爵士，住在周边经常来窜门，他人挺好就是有个好骑马的习惯。等他稳住马从马上跳下，只觉得脚都是软的，脸色苍白的跑到那一团边上：“没事吧？没事吧？” 抱住格瑞丝的正是刚好回来的理查德，刚刚一幕简直要吓死他了，在摸了摸妹妹发现除了因为惊吓表情呆滞外没什么大碍，才回应亨利：“没有大碍，不过还是麻烦您请下医生。” “当然，当然。”亨利连连应下。 被吓到的格瑞丝一直到被放进被窝里才缓过神，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好不可怜。 “先生，太太，对不起，我该陪着格瑞丝的。”汤姆内疚的站在布兰登和卡萨布兰卡面前承认错误。 纵然心疼女儿，但卡萨布兰卡并不会迁怒，她摸了摸汤姆的头，语气温柔：“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随即瞪了一眼布兰登，十分不满道，“都是那些不爱走正道整天炫耀的家伙惹的祸！” 布兰登面色也不好看，语气生硬：“我会给他们发出通知，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在德拉福。” 得到保证的卡萨布兰卡点点头，她轻轻推了推汤姆：“去看看格瑞丝吧！” 喝下医生开的药后，格瑞丝很快就睡着了。理查德正守在她的床边。11岁的男孩长得非常像他的父亲布兰登上校，身子结实，面容严肃。对于这位兄长，汤姆有着敬佩也有些畏惧。他看了看格瑞丝，走到理查德身边，低声认错：“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格瑞丝。” 理查德目光转向汤姆，去了男校后的他更添了几分为人兄长的气势，他压着声音：“汤姆，我不在家，你就是唯一的兄长，保护好妹妹这一点，你这次确实做的不好。” 汤姆直直的站在兄长面前，目光透着隐隐的羞愧，“理查德哥哥，以后我一定会成为称职的兄长，保护格瑞丝的。” 这一誓言，成为贯穿汤姆一生的信念。 五岁的格瑞丝还是小孩子，忘性大，睡了一觉就又蹦蹦跳跳满庄园乱跑。 理查德11岁生日这天，全家人都聚在餐桌边为他庆祝。汤姆送的是用自己存的零花钱买的一只钢笔，格瑞丝捧着一只肥嘟嘟的白兔子递给理查德。 “哥哥，虽然兔子是爸爸捉到的，但是我喂养了一年才养的这么好。”抱着肥兔子的格瑞丝眼睛眨巴眨巴，特别可爱。 理查德看看养的胖嘟嘟的小妹妹，在瞅瞅肥嘟嘟的小兔子，忍住笑，接过来，一手揉了揉格瑞丝的脑袋，“谢谢你的礼物，哥哥很喜欢。” “叮咚” “是谁来了？”卡萨布兰卡疑惑的看向布兰登。 布兰登放下餐具，擦了擦嘴，道：“我没有邀请别人。” “老爷，夫人，邓布利多教授拜访。”女仆将客人迎了进餐厅，自己退了出去。 来人头发半白，带着一副眼镜，笑容慈祥，他一进来就自我介绍道：“我是霍格沃兹的邓布利多教授，相信你们已经收到了我们的来信。” 除了一脸茫然的还抱着碗的格瑞丝，其他人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竟然是真的？”卡萨布兰卡惊讶的低声呢喃道。 “当然，这个世界总是那么令人惊奇。”邓布利多的耳朵很好，他抽出魔杖，表演了一个小小的魔法。 “请问一下，每个有魔力的孩子都必须去霍格沃兹上学吗？”当事人理查德开口问道，他表现的很冷静。 “不，还有人会选择去别的魔法学校，不过在英国，只有霍格沃兹一所。”邓布利多似乎感觉到什么，耐心解释道，“去魔法学校不止是学习魔法，更重要的是教会小巫师们学习控制自己的魔力，以免出现魔力暴动。魔力暴动轻则受伤，重则变成哑炮——就是没有魔法的人，或者死亡。” “理查德，我尊重你的决定。”见理查德看向自己，布兰登道，他一向为自己的长子骄傲，他相信他的继承人。 得到父亲允诺的理查德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先生，请问一下魔法界有消除魔力的药水吗？我并不打算入学霍格沃兹，很抱歉。” 虽然邓布利多一开始就感觉到理查德的抗拒，但他的言语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为什么？”他不敢相信，“很多孩子很高兴自己拥有魔力。巫师并不像教会所说的那样是邪恶的，他们只是比普通人特殊了一点。” “我是布兰登家的长子，要继承、扩展家业，我的肩头担着的是布兰登家的荣耀。去霍格沃兹读书，不仅浪费了我学习所需要知识的时间，还令我丧失了扩展交际圈的机会。况且，我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特殊感到高兴，我更愿意当一个普通人。”理查德语气很平静，显然是他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他很冷静，冷静的超乎这个年龄孩子所该有的。如果是往日，邓布利多恐怕会担心这样冷静内心强大的人会不会成为一个黑巫师，但现实却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进去巫师界，甚至根本不想要那一身的魔力。邓布利多有些头痛：“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并没有消除魔力的魔药。要知道每一个小巫师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说到后面，他简直有点咬牙切齿。 理查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没关系，我可以控制它，只要情绪不失控就好。邓布利多先生，很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被拒绝的没有一点余地的邓布利多扯出一个笑，答应了下来。 “老爷爷，你认识圣诞老人吗？”邓布利多正好坐在格瑞丝边上，小姑娘瞪着葡萄大的眼睛满满的好奇，她目光闪闪的盯着邓布利多白花花的胡子。 第56章 巫师先生的小青梅（二） “认识，不过他住的地方太冷了，要到冬天才会来。”邓布利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彩色的小袋子，递给格瑞丝，“这是他送我的糖果，和外面卖的不一样，送给你。” “谢谢爷爷。”格瑞丝捧着袋子，笑眯了眼。 一顿饭还算宾主尽欢，邓布利多没有想到这一趟竟然没有带回学生，不过他宽容的秉性使他没有生气，他还特意告诉了理查德避免魔力暴动的方法，并且留下了平复魔力暴动的魔药。 “理查德哥哥。”像是预料到一般，理查德打开房门，示意汤姆进来。 六岁的汤姆长相俊秀，因为照料的好，脸颊两边还留着一点婴儿肥。此时的他显得心事重重，他身上穿着睡衣，刚擦干的头发垂在耳边，坐到床上。 “你很讨厌魔法吗？”今天的事对汤姆的冲击显然不小，他犹豫了半响，还是顶着理查德了然的目光说了出来。 “不，我不讨厌。只是我对它并没有兴趣而已。”理查德揉了揉汤姆的头，不意外被他挥手打开，道，“等你到了入学的时候，大家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汤姆抬眼看着他，目光复杂、纠结：“你不觉得那是上天赐予的天赋吗？和别人与众不同的……” “别天真了！”理查德戳了戳汤姆的脑门，对他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它或许很酷，满足下儿时的幻想，甚至是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可是它能为我带来什么呢？家族的荣耀，财富的增长，它甚至不能为布兰登家带来一个爵位，所以，我不需要它。不过汤姆，你不身上并没有家族的重担，相反，你还需要靠自己去挣取一份家业，就像爸爸一样，你要是对魔法感兴趣，不如好好研究一下，看它能为你带来哪些你想要的。” 理查德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年纪还小的汤姆只觉得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晕乎乎被理查德给忽悠了回去。 如果说格瑞丝是汤姆一生中最柔软的存在，那么理查德就是他人生的领航灯。 时隔5年，再一次踏入德拉福大宅的邓布利多那是提心吊胆，生怕再一次收到无情的拒绝。不过，结果喜人意外，汤姆选择了入学霍格沃兹。 11岁的汤姆虽然没有理查德当年身上的那股稳重，但相貌俊秀的他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镇定。 因为格瑞丝非要跟着，邓布利多带着理查德、汤姆和格瑞丝一起去对角巷购置入学需要的物品。 对角巷的入口是镇上一所不起眼的小酒吧，据邓布利多介绍，只有在巫师的带领、或者本身就是巫师的情况下才能看得到这所酒吧。 格瑞丝睁大了眼睛不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要不是汤姆和理查德一左一右紧紧拽着她的手，估计一会儿就得丢了。 “认真走路！”理查德低呵一句，格瑞丝撇撇嘴，果然不再东张西望了。 不过等对角巷的门打开，四人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格瑞丝又管不住自己，兴奋的到处张望。 古旧又繁华的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商铺，街上大多是身着巫师袍的行人。大概是因为开学季，街上有许多小巫师，也不乏像他们一样身着普通衣服的家庭。 “这简直就像童话！”兴奋不已的格瑞丝丝毫没有留意到汤姆黑色眼眸中压抑的蠢蠢欲动。 相较之下，理查德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面也是兴致盎然的浏览起街边的店铺。 “这是英国巫师界最繁华的商业街，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买到。”终于赶到扬眉吐气一把的邓布利多也不容易，他特意观察了曾经拒绝他的理查德，竟然没有半分遗憾，“我们先去古灵阁换些货币。” 对于唯一一个去那么特别的地方念书的孩子，布兰登夫妇给了一笔相当丰厚的零花钱大约200英镑，可以兑换100个金加隆。而1金加隆=17西可=493纳特，如果不乱花，这笔钱足够汤姆读完七年，要知道，一份报纸也就5纳特。 “你可以将剩下的存在古灵阁，用的时候来取，这里非常的安全。”邓布利多在介绍了这里的兑换规则后道。 汤姆想了想，点点头，留了25个金加隆下来。邓布利多带着几人先去量了校服，然后去买了最重要的魔杖，最后才带他们去了书店。 “看起来年份好久啊！”站在书店门口，格瑞丝仰着头看着满是年代感的木头雕刻的招牌，感慨道。 “这里面的许多店铺都是世代传下来的，有着几百年的历史。”说到这个邓布利多语气带着微微的自豪感，“以后每学期的书都在这里买就行了。” “只有这一家店能买到课本吗？”理查德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问道。 邓布利多愣了愣，接着点点头：“基本是的，别的地方或许也有，比如历年毕业生不少会卖掉自己的旧书，价格比较便宜，在旧书店里有卖的，不过这里也有就是。” 理查德和汤姆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走进去购置课本。不得不说，这一学期的书虽然不算多，但厚厚的一本挺沉的，老板算完了价格，拨了拨眼镜，道：“加100纳特就可以送货上门，几位需要吗？” 汤姆点头同意了，留下地址，四人又去买清单上的坩埚。 “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带一只宠物，需要选一个吗？”路过宠物店时，邓布利多问道，“猫头鹰可以用来给家里送信，不过学校也有公共的猫头鹰就是。” 四人进了宠物店，汤姆刚想说那就买猫头鹰吧，就被格瑞丝打了断。 毛绒控的格瑞丝一进店就被关在笼子里的蒲绒绒吸引住了。它的身体圆滚滚的，上面覆盖着奶黄色的软毛，几只挤在一起滚来滚去特别的可爱。 “汤姆，我们买这个可以吗？”格瑞丝暗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 “小姐真有眼光，这个可是非常受小巫师们的喜欢。蒲绒绒性格特别温顺，即使被扔来扔去，它也不会生气的。而且特别容易养活，剩菜剩饭什么的可以了，是一种食腐动物。”宠物店老板热情的介绍道。 顺着格瑞丝的手指望过去，汤姆的眼角不可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他试图说服自己可爱的小妹妹：“格瑞丝，那是女孩子喜欢的，我带去学校不好。” “那我们养在家里。”格瑞丝说道。 “格瑞丝，我们家里并不适合养这样的魔法生物。”理查德毫不留情的掐灭了格瑞丝的小幻想，“家里除了仆人，还有来拜访的人。” “那汤姆，你就选这个好不好？”格瑞丝努力的眨巴着眼睛卖萌，往日里只要她这样汤姆总归都会答应她。 汤姆果真犹豫了，却被理查德插话道：“别惯着她，买猫头鹰吧，方便和家里联系。” 格瑞丝鼓着包子脸，一脸不开心的瞪着理查德，她知道理查德哥哥做的决定根本就不会改变，真是太……讨厌了！ “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刚刚你不是盯着那个火焰冰淇淋吗？一会儿买给你好不好？”汤姆哄完格瑞丝，迅速挑了一只看起来精神的猫头鹰，付完账拉着格瑞丝离开宠物店。 东西都已经买完了，邓布利多再次交代了他们回去的路线后就离开了。三个人在对角巷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糖果、零食才回去。 普通人对巫师世界还是很好奇的，晚餐时布兰登夫妇充满兴趣的听着三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在尝试了一两个他们买来的零食、糖果后，都十分新奇。 “如果不是还有佣人，我真想订一份巫师报纸。”卡萨布兰卡感叹道。 “亲爱的，我相信你不会想陷入家务之中的。”对此布兰登上校的反应更加理智一些，他打趣着年轻、还像个小女孩的妻子。 “好吧，好吧！”卡萨布兰卡瞪了他一眼，也不在意，对汤姆嘱咐道，“在学校里常给家里写信，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们谁，或者让理查德给你出出主意，别自己扛着。要是念的不高兴，就回来，英国学校多的是呢！” “我知道，太太。”对于卡萨布兰卡如慈母般的关怀，汤姆笑容真挚，“我会想念你们的。” 因为上学的车票上写的是伦敦火车站，布兰登夫妇决定在八月中旬前往伦敦，正好理查德也快开学了，而今年，他们也打算送格瑞丝去女校念书。 布兰登夫妇虽然见过邓布利多施展魔法，偶尔也见过汤姆不自觉的使用魔法，但那远不能和亲眼见到人从墙外穿进去的那种震撼相比。 汤姆和家人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带着满心的雀跃和兴奋踏上了他的巫师之旅。只是，最初的他并没有想到，魔法带给他的不止是惊喜或者一种象征，还有羞辱和挑衅。 第57章 巫师先生的小青梅（三） 霍格沃兹雄伟的建筑点燃了汤姆心中对魔法渴望的火焰，大礼堂里每一处因魔法而生动的地方都让只有11岁的他惊喜。 他热爱的自己的天赋，热爱着这所带来他人生转折的学校，热爱的银绿色象征着高贵与权力的斯莱特林学院。纵然因为无法自证的血统让他在学院里受尽了排挤与嘲讽，但是凭借他出众的魔法能力，他深信，他的父母有一方肯定有着高贵的血统，他会在这片天地闯出自己的天地。 开学后的邓布利多教授时常关注着汤姆，在他几次遇到困难时都出手帮助了。所有师生都以为是汤姆太过优异的成绩让出身格兰芬多的邓布利多都对这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起了爱才之心。只有邓布利多自己明白，他是怕好不容易忽悠来上学的一个孩子撑不到一学期就退学了，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没听见布兰登夫妇对汤姆说要是上学不开心就换学校的话。为了小巫师，为了巫师界的明天，他容易嘛！ “汤姆还有多久到？”被裹成了一个球的格瑞丝跺跺脚，呼呼的风吹的实在太冷了，对妈妈抱怨道。 “还有一会儿吧！”卡萨布兰卡摸了摸女儿脑袋，低头笑道，“让你在家里等，非闹着来接站！” 格瑞丝吐吐舌，抱着妈妈的手臂撒着娇：“妈妈，有人出来了！”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一些之前没看见的家长这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接自己的孩子。 火车站人不少，格瑞丝个子还没张开，垫着脚伸着脖子张望汤姆的身影。 最后还是身高最高，眼神最好的布兰登上校先看到了汤姆。“汤姆。”他唤了一声，挥挥手，带着妻女一起向汤姆走去。 时隔三个多月，穿着常服的汤姆显得更加沉静，他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如果对比一下他在看见布兰登一家时的眼神，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一个是温润的疏离，一个是暖进内心的真诚。 “先生，太太，格瑞丝。”汤姆顺手牵起格瑞丝，察觉到那胖乎乎的小手冷冰冰，一边将它握进手心里暖着，一边道，“下次在家等我就好，不用特意过来接我。” “下次我就去女校了，轮到你来看我了！”格瑞丝笑眯眯的，暗金色的眸子透着活泼的神采，就像一只小猫咪。 卡萨布兰卡依偎着布兰登，笑看着两人亲密，道：“车子在外面等我们呢，赶紧走吧，太冷了这天！” 汤姆的圣诞假期并不长，所以布兰登家决定在伦敦过节。理查德和亚伯在一个学校，这次和他一起回了彭伯里。 “汤姆，说说在学校的事情吧？有什么不一样吗？”晚饭后例行的家庭休闲时光，一家人围在壁炉边，格瑞丝迫不及待的开口，满眼兴奋。 “那是一个很惊奇的世界，楼梯都会自己动，画像里的人常常乱窜门……”汤姆挑着一些有趣新奇的事情说道，格瑞丝和卡萨布兰卡完全被这惊奇的世界给吸引住了，听得精精有味，便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布兰登也听的入神，不过他更是注意到了汤姆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郁郁之色，想到出站时看到他第一眼的那个神情，他觉得有必要找机会关心下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格瑞丝虽然已经11岁，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听的兴奋不肯睡觉，最后在卡萨布兰卡的镇压下努着嘴不甘不愿的回了卧室。 “先生，你找我？”在布兰登的示意下，汤姆关上了门，坐到了他的对面的椅子上，他眼神犹带几分迷茫，但表情却很镇定。 布兰登暗暗点了头，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在学校里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每个孩子刚从家庭进入学校总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麻烦。像我十几岁进了军营，那里就是拼拳头的地方，身份背景都不好使。理查德入学的时候，因为小群体也吃了一些苦头，不过他算幸运有达西家那小子护着，还算好。你去的地方特别，家里就是想帮忙，也不知道怎么插手，不过总归都是人，有人的地方矛盾也差不多，你年纪轻，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正常，跟家里人说说，年长的人总归更有办法一些。”说完，布兰登喝了一口红茶，这是托人从印度带来的，香味浓厚，家里人都特别喜欢。 在汤姆的生命中，布兰登就像一个父亲一般，他抱着杯子听他说了这么多，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我进入的斯莱特林学院崇尚纯血统和力量，大多数斯莱特林都是纯血，只有一小部分是混血，可是我的姓氏从未在魔法界出现过，他们认为我是一个麻种巫师，就是父母都是普通人。”汤姆开口道，“不过他们的成绩都不如我，魔法的使用也不如我。”说到后面，汤姆掩不住自豪。 布兰登没有立即开口，他的食指在扶手上敲了几下，道：“出身在哪都会被关注。乡绅和贵族，同阶级不同财产的人，还有生来高贵的皇族，前者我们还可以奋斗，后者那还真没办法。但这个世界上，皇族毕竟少，大部分的还是我们可以通过努力达到的高度，何况你也说了你的魔法能力十分的优秀不是？汤姆，认真思考一下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想应该不会是需要重新投胎才可能得到的纯血吧？”布兰登开玩笑道，拍了拍汤姆的肩，“等你清楚了自己努力的目标，你就会发现，现在的这些都不重要。” 汤姆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布兰登鞠了一躬：“谢谢先生。” “一家人，不用客气。”布兰登摆摆手，“好像听见格瑞丝在叫你，快去吧。” 汤姆一离开书房，就看见格瑞丝踩着楼梯在叫他。 “原来你在书房呀！”格瑞丝歪歪脑袋，冲他挥挥手，“下来，我们下棋去好不好？” 汤姆被格瑞丝扯去了游戏室，桌子上摆了国际象棋。“你什么时候学的？”汤姆一边摆着棋子，一边道。 “你去学校后，妈妈陪我玩了几次。”格瑞丝道。 因为才学没多久，格瑞丝下的不怎么样，不过汤姆技术也一般，两人你来我往倒是旗鼓相当。 “下次我给你带一副巫师棋，和这个差不多，但特别刺激。”汤姆想到偶然在公共休息室看到的，道。 “真的？可是爸爸妈妈给我玩吗？”格瑞丝先是眼神一亮，转而又担忧道。 “没事，我们藏好了就行。”汤姆对她眨眨眼，“要保密哦？” “当然！”就如小时候每一次一样，格瑞丝回着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感觉魔法学校好有意思，真羡慕你能去！” 汤姆手顿了顿，抬眼看着格瑞丝：“也许明年你也能收到录取通知书呢。”他的语气干巴巴的，没有一点信服力，和格瑞丝一起长大，他再清楚不过格瑞丝有没有魔力了。 “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我不像你和哥哥那么特别！”格瑞丝翻了个白眼，不在意道，“去女校也还好啦，布莱安娜也在里面。”她揪了揪披在肩上的头发，嘟着嘴一脸骄傲的宣誓道，“我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淑女！” 我就不该担忧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会自卑伤心！汤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可否认有一股欣慰，他的小妹妹就是这么善良。“你有什么梦想吗？格瑞丝。”汤姆突然对这个整日无忧无虑的小妹妹感兴趣起来，问道。 “我想当公主！”格瑞丝鼓着包子脸，一脸认真道。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对视了好一会儿，汤姆捂着脸，一头黑线，忍不住戳了戳格瑞丝的脑门。 被戳了格瑞丝扒拉下汤姆的魔爪，嘟着嘴道：“你不是说梦想嘛！我就是想要成为童话里的公主！” “那实际一点的……理想？追求？”汤姆换了个方式。 “当然是成为一个淑女，然后嫁一个像爸爸一样好的丈夫，成为他的小公主！”格瑞丝兴奋的半个身子都爬上了桌子，丝毫不在乎被乱掉的棋盘，捧着脸，一脸期待。 “坐好！”汤姆忍不住将她扯会椅子上，好笑的看着她，“你才多大就想嫁人了，也不害羞！” “我十六岁就要步入社交圈了，还有五年的时间，我当然要从现在就好好思考啦！”格瑞丝昂着脑袋，稚气满满的脸上还看不出少女的影子，眼里满满都是小女孩的幻想。 汤姆摇摇头，仍旧一脸好笑，顺着格瑞丝的话道：“好，好，你最深谋远虑！” 过了圣诞没几天，汤姆就回了学校。相比之前的隐隐阴郁，回了一趟家的汤姆更加风光月霁，赢得了更多人的好感。 他还有想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想要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图书馆无人的一角，一本陈旧满是灰尘的书被翻了开。 冈特家族，斯莱特林后裔。 第58章 巫师先生的小青梅（四） 小汉格顿。 顺着一道还算平坦的乡间小道走上去，入目的是嵌在茂密树丛中的一座感觉快要塌了的小木屋。小屋的大门上雕刻着一条盘踞着的蛇——斯莱特林的象征。 长成的少年风姿隽永，他的脸冰冷无比，盯着那破败的屋门漠然的看了一会儿，最终抬手敲门。 他寻觅了三年多的真相，终在这一日揭开了面纱。他是谁，他来自哪里。可惜，迎接他的不是他所期盼的荣光，而是残忍又可悲的真相！ 汤姆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破烂、相貌古怪、性情暴躁的中年人对着他骂骂咧咧。从他支离破碎的言语中，汤姆试图拼凑出困扰他多年的真相。 她的母亲，梅洛普·冈特，正是出自眼前这个败落的，并维持着极端兄妹通婚习俗的家族。而他的出生是他那可怜又可悲的母亲用迷情剂蛊惑了普通人的父亲而来。这场镜花水月的婚姻始于迷情剂，终却败给了爱情。 凛冽的寒风灌入领口，汤姆却感觉不到一丝冰冷，或是是他此刻的心脏比外面的冰霜更冷。他挥手避开了莫芬·冈特——他亲缘上的舅舅，发出的恶咒，转身离开了。 小汉格顿夹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一眼就能看尽，汤姆很快找到了他的父亲所住的地方。一座两层的乡村小宅，不大的花园杂草丛生，看的出主人家并没有费心打理。他迟疑了几秒，还是上前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几乎是第一眼，双方就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一个风华正茂，充满朝气；一个垂垂老矣，身带暮气。 “你这个怪物！”老汤姆几乎是恐惧的声音梗在脖子里吼道。他后退了几步，就像是惧怕了已久的噩梦终于出现了，又或许是早早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他跌跌爬爬，却目标明确的抢下挂在客厅墙头的□□，对准汤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砰砰砰”连开几枪。 一个无声咒，汤姆避开了子弹。他垂着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弹壳似乎在想什么，复又抬起头，盯着老汤姆。“你知道我是谁。”他的语气很冷淡，既没有见到亲生父亲的喜悦，也没有被他这种反应激怒的愤恨，“如果你还想和你的家人继续生活下去的话，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他的话止住了老汤姆想要换上子弹的动作，“我只是出于好奇过来看一眼，我想，我们彼此都很满意之前十几年的状态。”汤姆扫了一眼摆在桌角的全家福照片，目光淡淡，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天气，真冷！ 汤姆步行从小路尽头走到德拉福大宅。当红色的大宅出现在视线里，暖色的灯光透过玻璃印出来，汤姆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你去哪跑了一圈？天呐，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了这么一件风衣？连围巾都没有戴？”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做针线活的格瑞丝惊呼道，赶忙喊道，“露西，露西，快去倒杯热茶！” 汤姆脱下外衣，坐到格瑞丝边上，笑道：“我总有点特别的方法保暖，不会冻着的。” 格瑞丝瞥了他一眼：“可是看着你这样，我冷啊！” 14岁的格瑞丝经过几年女校的学习，作风越发有淑女范，难得这般俏皮显得活泼可爱极了。 “要改裙子。”汤姆扫了一眼她摆在一旁的东西，摇摇头，“真不能理解你们将一条裙子改来改去有什么不同。” “就像我同样不能理解一件黑袍子要穿七年。”格瑞丝不客气的回道。 想到一个假期后校服上多出那几朵暗纹绣出的花，汤姆连连头像，让一个大男人穿着带花的衣服，也就是他这个妹妹能干出这样的事。 露西端来了热腾腾的红茶，还有一份刚烤好的曲奇小饼干——格瑞丝的最爱。喝了一大口红茶，径直暖到了心肺。汤姆开口道：“你知道我今天去干嘛了吗？” “朋友串门？”格瑞丝很不用心的猜道，她夹了一块小饼干，吃的心满意足。 “我去见了，我母亲的家人，还有父亲。”汤姆靠在沙发背上，道。 格瑞丝的动作顿了顿，顾不上吃小饼干，蹙着眉，盯着汤姆好一会儿，嘴角一撇，语气古怪：“碰壁了？”她冷哼一声，神态间带出几分傲慢与不屑，“抛弃妻子的，能有什么好人？当初父亲也不是没费心打听周围有哪家走失了怀孕的女人，可是并没有人找上门，既然不去找，显然是不在乎。” 汤姆像是第一次认识格瑞丝一般，重新打量着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女孩，目光带着几分惊奇与新鲜：“女校没白念，有几分贵女的模样了！” 格瑞丝瞪了他一眼，用重新咬了一口小饼干：“说说情况吧。”汤姆很自然的理解后面“说说你不开心的让我开心开心”的意思。他也不在意，省去了那些污言秽语，将情况简单的重复了一遍：“其实我也不是想去相认，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和陌生人也差不多，我就是想去揭开心头的疑惑，看看用生命换取我生存的母亲所爱的人是什么样。”最后那一点纯碎是汤姆为了显得感性一点、博取格瑞丝同情后加的。 格瑞丝倒是如他所愿露出几分理解的意思，不过还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认就不认，反正就是陌生人而已。你有我们就好了嘛！” “当然，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家人！”勾着格瑞丝的肩，汤姆笑道。 16岁是一个重要的年龄。 16岁意味着格瑞丝开始步入社交圈，寻找合适的意中人。 16岁，在巫师界代表着汤姆正式成人，可以订婚，掌一家之族。 “汤姆，我的成人礼欢迎你来参加。”阿布拉克萨斯一手搭着汤姆的肩，一手递过一个封面精致华贵的邀请函。 “当然。”汤姆收下邀请函，几年相处，马尔福也能算得上是他一个不错的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对这个被誉为是霍格沃兹历史上最出色的学生充满了钦佩之情。当一个优秀到其他人都无法比肩之时，他不明的身世、血统通通都会被忽略。 “到时会来许多女孩，以你的魅力，找到一个合适的舞伴一定轻而易举。”阿布拉克萨斯说的隐晦，闪烁的目光中尽数透露出他的意思，汤姆只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他确实优秀，全o的成绩，强大的魔力，和精准的魔法控制，他最欠缺的就是一个机遇。如果他能够在毕业之际获取一个纯血家族女孩的欢心，又或者是一个能给予他一定助力的混血，他未来的道路一定会更平顺，更甚至是达到一个更耀眼的高度。不过，他不屑于这种方式。无论是那些会因为他俊美的容貌而露出迷惑的女孩，又或者是一边自矜身份一边又崇拜他强大的魔力的女孩，通通入不了他的眼。 “汤姆，还有一年你就要毕业了，想好做什么了吗？”圣诞假期，已经接手家族生意的理查德找了空闲专门和这个弟弟聊聊。 “有些方向，理查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投资一点？”和亲近的人在一起，汤姆显得很放松，半开玩笑道，“我打算创立一个宗教。” 理查德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连咳了好几下，盯着汤姆瞧，发现他虽然面带笑容，却目光坚定。突然搞不懂脑洞新奇的弟弟肿么办？ “巫师界的人都信仰梅林，但并没有成熟的教派，思想正派的人、作恶多端的人都会念着梅林，我觉得建立一个统一人信仰的教派非常有前途！”汤姆也不在意理查德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这几年下来，我在学校也有一些追随者，再努力一把，他们信仰我会更甚于梅林，我觉得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天赋的。” 一表人才的弟弟突然变成宗教大师，理查德镇定了一下，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毕业后我打算游历几年，既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也增添一点神秘感，同时找个巫师小镇开一个茶餐厅，宣扬一些引人向善、强大自身的思想，等我回来再好好筹谋一番。”这显然是汤姆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理查德点点头，虽然内心还是不平静，不过作为长兄，他得表现的沉稳些：“爸爸妈妈给你准备了2000英镑的财产，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有500英镑，我再投1000英镑给你，你看够吗？” 汤姆知道这大概是理查德手头能动的所有资产，他笑容更盛：“当然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亏的！” “我一点也不担心你！”理查德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明天是格瑞丝第一次步入社交圈，我们去看看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小伙子能获得我们妹妹的芳心？” 第59章 巫师先生的小青梅（完） 16岁的格瑞丝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一双暗金色的猫瞳带着一丝天真不知事的诱人魅力。长大后的她，收敛了年幼时的活泼，气质更偏向父亲的沉稳。 理查德充满骄傲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妹妹带着些许羞涩的神情惊艳全场。格瑞丝的第一场开场舞正是由他这个兄长带领。汤姆没有入舞池，他站在一角，端着酒杯欣赏着格瑞丝的舞姿。四周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被他尽收眼底，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温润又疏离的笑容，漆黑的眼眸里混杂着猜不透的风暴。 一年后，以优秀毕业生身份毕业的汤姆在收拾好行李后，竟然拐带了布兰登家的小女儿一起去游历了！ 等看到留信时，理查德气的恨不得抓~住那小子狠狠揍一顿，相比之下，布兰登夫妇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激烈，他们不担心如同亲子的汤姆会照顾不好格瑞丝，不过对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十分的不满。 画面一转。要说一向乖巧懂事的格瑞丝怎么可能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呢？小姑娘完全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作风已经初现强硬的汤姆给打包带走的，等她醒来已经出了英国地界。“汤……汤姆，爸爸妈妈会打死我们的！”知晓身处何地后，格瑞丝简直要吓傻了。 “不会的，我们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信的。”汤姆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可以周游世界，你不高兴吗？想去哪里都可以哦？沙漠、雨林、山川，各种风景美食。等你回去后，你就可以和两个表姐去炫耀了！” “我不是小孩子，你这样是没用的！”虽然格瑞丝承认自己动心了，但不要以为她没听出汤姆那诱哄的语气哦！ 不过事已至此，格瑞丝只能跟着汤姆开始游历。他们去过神秘的阿尔巴尼亚森林，去过古老的埃及，欣赏了爱琴海的风情，还去看了看布兰登上校曾征战过的印度。格瑞丝跟着汤姆进入过一些从未听说过的部落，听一些古老的传说；陪着他去采集那些她不知道的魔药，寻访只闻其名的高人。随着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事增多，格瑞丝也变得更加沉静。即便在某一天的早上，她发现自己与汤姆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也只慌乱了一秒就淡定下来。 20岁的青年镇定极了，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双纯黑的眼眸幽深如一汪深渊。 “你难道不想说什么吗？”格瑞丝居高临下的看着汤姆，“是不明的草药影响，还是你的情不自禁，总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理由。” 汤姆沉默了一秒，然后笑了，他握住格瑞丝的手，醇厚的嗓音配着那闪动的眼眸让觉得情深款款：“你能感觉到我的心意，格瑞丝。” “汤姆，”格瑞丝拉近了和汤姆的距离，面对面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一起长大，如兄妹一般，你对我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你真的分得清吗？还是，你发现周围所有的女性都无法入你的眼，毕竟你是那么的优秀。当然，在这种情况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爱上自己，或者选择一位同样优秀的男士。” 汤姆的眼角不可控制的抽动了一下，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啊！ “我爱你，格瑞丝，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汤姆表白道，他比理查德细心一些，更清楚接受了怀特家出身的卡萨布兰卡教育下格瑞丝的爱情观念：爱一个更爱你的人。布兰登夫妻多年的恩爱甜蜜他看在眼里，他自信和格瑞丝在一起，两人一定会像他们一样过上幸福的日子。 在格瑞丝同意了汤姆的求婚后，两人就踏上了返程，在布兰登夫妇的主持下举行了订婚仪式。至于汤姆心心念念的结婚，不好意思，当初十分有兄弟爱的理查德表示，没有一份养家糊口的事业拿什么娶他可爱的妹妹，没门！被兄长冷酷无情拒接的汤姆只好在格瑞丝同情的目光下，如打了鸡血一般回巫师界发展他的宗教事业。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有魔力？ 因为他是被神选中的孩子，来造福世界。只有仁爱、善良、自强，不辜负神赐予的天赋，来世才会再次成为巫师。 为什么要强大自身的魔力？ 追求力量，强大自身，将自身魔法臻与极致，是不辜负神赐予的天赋的表现。 汤姆凭借他自身强大的实力，和那张盛世美颜，很快聚集了一帮追随者。他们中，有追求力量与野心的巫师，渴望汤姆教与的强大魔咒；有斯莱特林的疯狂崇拜者，因汤姆展示的蛇语天赋而盲目崇拜；还有一些忙于家务的家庭主妇，她们从他所宣扬的仁爱、善良、乐于助人中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和价值。 独立于魔法部、霍格沃兹的第三方势力强势崛起。魔法部部长和已经接手校长的邓布利多一同来找过汤姆，想要探清这位已经隐约有教皇地位的势力者的想法。 “人，都应该有信仰。 有了信仰，心灵才有归宿。 他们知道不可为恶，因为他们惧怕被剥夺来世。 他们知道要进取努力，因为他们不辜负现世因缘。” 对于隐隐透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神棍风的汤姆，邓布利多表示，几年不见，真是大变样，这是去神庙修行了去吧！ “可你并不反对你的信徒使用黑魔法，甚至还会亲自教他们。”魔法部长道。 “存在即是合理，什么样的魔法都是魔法，魔法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是使用魔法的人。况且，霍格沃兹不教黑魔法，不代表出来的巫师以后就碰不到使用黑魔法的人。如今的巫师越来越少，各种魔法流失的也越来越多，创新减少，古法遗失，这何尝不是魔法界的一种衰落。”汤姆忽悠人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直接把两人给忽悠了回去。 不到三年，他硬生生的在英国魔法界这片不大的土地上撕开一道缝，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度。他修建了独属于自己的魔法庄园，并且拐到了两只家养小精灵，然后高高兴兴的准备迎娶心心念念很久的格瑞丝。 如果说之前还有声音质疑汤姆里德尔是一名纯血统主义者，毕竟他所建立的教会体系下，高层多是由纯血富豪担任，那么在他娶了一位麻瓜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说了。 小番外 格瑞丝一直不清楚汤姆对自己到底是青梅竹马的爱情，还是一起长大的羁绊所衍生的亲情。又或者，是自己弄不清楚，自己对汤姆是哪一种感情。 歌剧里的爱情是一种悸动，书里的爱情是一眼终生。 她的手帕交们聚在一起私下里讨论时，说，爱情，是看到那个人时心跳加速，看不见他时每时每刻都在思念。 妈妈曾经说，爱情，就是你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他一个，他是你头顶的天空，撑起了你的整个世界，你会因为他而无所畏惧，而安心。 汤姆抱她的时候，她不会心跳加快，也从没有那种悸动感。可是在他身边、在他怀里，她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宁与平静。 婚后，她随着汤姆搬入了他一手装扮的里德尔庄园——一座结合了麻瓜界现代化与魔法的便利的庄园。庄园里没有仆人，只有两只打扮可爱干净、长相奇怪，虽然有点啰嗦但很贴心的家养小精灵（格瑞丝不知道因为怕吓到她，汤姆特意给家养小精灵购置了服装，并且专门调教了一段时间）。魔法界的生活对于格瑞丝来说十分新奇，即使汤姆忙于工作也不会令她觉得无聊。 婚后的生活同时让她看到了她丈夫另外的一面。她一直知道汤姆立志开辟一个宗教，大概像默罕默德一样。她也好奇的跑去看过几次汤姆传教的场面，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实在具有迷惑性。不过身为枕边人的她，显然了解的不止于此，偶尔几次，她撞见过她的丈夫惩罚下属的场面。痛苦至极的惨叫伴随着魔法的光芒，让她停住了脚步。而小精灵朱恩也在同一时间出现，瞪着那双水灵灵可怜至极的大眼睛恳求着她离开。她只望了一眼那半掩着的门，透过缝隙她见到汤姆她并不熟悉的那一面。冷酷、带着一丝残忍的漠然，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下面匍匐着两列人。有几张她熟悉的面孔，都是平日里端着高高在上姿态的纯血世家。没有为难可怜兮兮的朱恩，转身离开了。晚上，熄了灯，汤姆习惯性的搂着她的腰睡在床上。 “你怕我吗？”黑暗中，汤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爱你。”格瑞丝抱着汤姆的腰，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膛，“我发现，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第60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一）修 美国。 大都市。 星球日报总部。 “听说露易丝和她那个男朋友分手了，你不努力一把？”罗纳德·沃兹沃思碰碰克拉克肯特的肩挑眉暗示道。 克拉克紧张的张望了一下，看见露易丝还在主编的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他扶了扶镜框，并不高明的掩饰道：“没有，你在说什么？” “少来了！整个办公室都能看出你对有意思！”已经成家有了孩子的莎拉热衷于八卦，毫不留情的拆穿道，她上下瞅瞅克拉卡，开玩笑道，“瞧你的纯洁模样，不会还是个雏吧？接过吻吗？” 被莎拉露骨的话语弄得面色通红的克拉克窘迫不已，脑子里一瞬闪过一张脸，理直气壮道：“当……当然！” “哦？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们进行到哪一步？”罗纳德勾住克拉克的肩，感兴趣道。 “咳咳。”星球日报的主编佩里怀特和露易丝从办公室一起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见众人看向他，宣布道，“这周的销量不错，大家再接再厉！还有，一会儿会来一个实习生，她来了直接让她到我办公室。” “嘿，露易丝，你知道那个实习生是谁吗？”罗纳德好奇的凑过去，“漂不漂亮？” “姓怀特，我没看到照片。”露易丝简短的说了一下，她扬了手上的文件，道，“我先去赶稿子了！反正她一会儿就到了不是吗？” “怀特，你们说是不是主编的女儿啊？”罗纳德念了一遍，猜测道。 “这个姓氏很普遍好不好，再说，主编那是个儿子还在读中学！”莎拉白了他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道，“不过我有听到内部消息哦，据说这位背景不浅，我们实习生招聘早就结束了，她是突然添上的名额。”她指了指上面，显然是指集团高层。 办公室几人了然对视了一眼，各自摇摇头，又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克拉克对于这些八卦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早坐下来在整理手上的稿件，是关于一起剧院火灾的。他看完资料，想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去跑一趟剧院。 “罗纳德，我出去做个采访，就是那个火灾。”他打了招呼就准备出去。 “砰” 因为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能正进门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克拉克下意识的拉了来人一把，的亏超人强悍的体质，他稳稳站住了，而撞到的女孩也没摔倒。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你。”克拉克连连道歉，也顾不上去捡散落在地方的资料，“你没受伤吧？”当湛蓝的眼眸看清对面那人的相貌那一刻，克拉克愣住了。 相比之下，德洛丽丝面上没有一点惊讶，她蹙着眉揉了揉脑门，脸上绽开笑容，就像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口气熟稔自然，带着点抱怨：“克拉克，你的身子是铁做的吗？痛死我了！” “德……德洛丽丝”克拉克惊讶的说不出话，只傻愣愣的站在一边，盯着她看，似乎还不敢相信。 “傻站着干嘛？快点把东西捡起来！”德洛丽丝戳了戳他的胸口，像是使唤惯了似的指挥道。 “是，是。”克拉克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蹲下去将文件都捡了起来，“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克拉克的神色有些复杂纠结。 “是啊，毕业实习。”德洛丽丝点点头，“佩里怀特主编的办公室在哪里？” 克拉克侧身，指了指那面那个房间，“他说你来了直接进去就好。” “嗯，那下次聊吧。”没管克拉克复杂的心理，德洛丽丝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嘿，你认识？”罗纳德伸了个脑袋出来，问道。 克拉克点点头，“我先去采访了”，没多说，直接离开了。 忙碌了一天，躺在床上的克拉克一点困意都没有，脑子满是今天下午那仓促的一面。等他采访完回去，德洛丽丝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她长得更加漂亮了，金色的大波浪卷发长至腰间，碧色如翡翠般的眼睛，娇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妩媚。天知道那么短短一瞬他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 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的克拉克无比庆幸自己的超人体质，不然今天他一定会顶着一双熊猫眼一整天的。瞥了一眼丢在洗衣机上的睡裤，克拉克强忍住揪头发的冲动，过去多少年了，他竟然再次梦见了那个场景。真是！他的脸不自觉红了红，他真没想到德洛丽丝的出现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到了报社楼下，克拉克就碰见了扰了他一夜清净的女孩。初秋，女孩系了一个丝巾，因为跑动脸红扑扑的。他替她按住电梯。 “谢谢，”她跑进电梯，见到他露出一个笑，“克拉克，早啊！” “早！”克拉克回了一声，她的手上拎着一杯咖啡，正式边上那家咖啡店的。“你没买早餐？”克拉克忍不住问出口。 德洛丽丝愣了一下，拨了拨头发，道：“我不太饿，我一向没吃早饭的习惯。” 不是没有，是懒得吃。克拉克在心里补充道，他看了眼那杯咖啡，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说教的话。 德洛丽丝是实习生，也分到了一张办公桌，她学的不是新闻，主要负责办公室文秘方面。佩里怀特安排了秘书曼迪带她。 “嘿，这是总裁办的布兰特托我带给你的。”一进办公室，曼迪把一份三明治放到了德洛丽丝面前，笑容神秘带着点八卦的问道，“说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曼迪的声音不大，不过没有什么能逃过克拉克耳朵的。他看了这边一眼，又装作在做自己的事情。 “总裁办？布兰特？”德洛丽丝眨眨眼，恍然道，“估计是我姐姐托他的吧！” 看起来德洛丽丝不像认识布兰特的样子，不过这也坐实了她确实是凭着后台进来的。曼迪想到看过那份简历，也不轻视，笑了笑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德洛丽丝不是记者，不用四面跑新闻，和克拉克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交集并不是很多。 “嘿，你这是换了目标了？”正好下班，罗纳德叫住了克拉克一道走。 “什么？”克拉克略带迷茫，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自从德洛丽丝来了后，你对她的关注多了不少，不是说追露易丝的吗？怎么都没行动？”罗纳德对这个小镇男孩很有好感，忍不住想指点他一下。 “德洛丽丝？我们是幼时的好朋友。”克拉克下意识撇清道，“露易丝……”他没有往下说。 “你喜欢露易丝就去追，虽然你们俩差了点，但是你这样一直忍着不说，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罗纳德说道，“虽然露易丝看上比比较女强人，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你不能指望她来主动不是？不过，我也觉得露易丝更适合你，姐弟恋，你们俩性格很搭。像德洛丽丝，更适合找一个成熟的男士照顾她。” “我难道就不成熟？”克拉克不服气的反驳道。 罗纳德忍不住笑出声，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男人嘛，总是忌讳别人说他不成熟的：“也不是。只是这么娇娇软软的妹子啊会很依赖人，她更喜欢能够照顾她的男人，或者是能够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就像莱克斯卢瑟？克拉克在心里默默问道，回忆起那场景，心又一次如针扎般的疼痛。 （梦境） “我们分手吧。”男孩的神情很冷漠，深蓝的眼眸压抑着伤痛。 “克拉克，你怎么了？”女孩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以为男孩在开玩笑，想要拉男孩的手，却被避了开来。 “我看到了。”蓝色的眸子没有往昔的疼爱、天真，带着几分挣扎与决断，“我们分开吧。” “你在说什么？”女孩的表情很困惑，却只令男孩更加心冷。 “你和莱克斯，”他皱着眉头，吐出这几个字仿佛花了很大的力气，“我看见你看他的眼神，你很……喜欢他。德洛丽丝，我知道我们开始的太仓促，你找了你真正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 听到莱克斯的名字，女孩才面露恍然，她又有些生气男孩的大度：“你会祝福我？祝福我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 “是的。”男孩嘴唇动了动，吐出这两字，垂下的眼眸遮挡住眼底的伤心。 “呵”女孩轻笑一声，看不出情绪，她有些气恼，“我现在不想理你，给你几天时间想清楚，你真的要跟我分手，让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克拉克从梦中醒来，他扫了一眼摆在床头的闹钟，才凌晨三点多，他躺回枕头上，闭上眼。 “露易丝，停止！不要在调查下去了！”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主编拉着露易丝认真警告道。 “为什么？你看到销量了吗？你听到民意了吗？大众对这个新出现的城市英雄非常的感兴趣！”露易丝辩驳道。 “我说停止！既然你写了，我也不会同意刊登的！”主编很生气，回了办公室。 “不，你不能，我们有新闻自由！”露易丝显然不会放弃，追进了办公室。 “这是？”刚进来不久的德洛丽丝好奇的问道。 “超人。”莎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跟德洛丽丝科普道，“在超人救过她一次后露易丝就像着了魔，不过也只有她和克拉克才能采访到超人。你听说过超人吧？” 德洛丽丝点点头：“知道一点。” 第61章 我男友是外星人（二） 超人为这个城市带来了很大改变。只要需要，你呼喊一声，超人就会来救你。似乎已经成为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比911报警电话都管用，毕竟它没有那么及时嘛！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超人，有一小部分人认为超人给他们的城市带来了更大的破坏，有人担忧不受约束的超能力是否会成为人类安全的隐患。 大都市最大的富豪卢瑟集团的总裁莱克斯就是这一面的代表，他深刻忧虑一旦超人失控所带来的危害。 新闻报道、电视演讲，随着超人出现的越来越多，几乎在每一个地方，你都能听见人们讨论。 德洛丽丝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也不感兴趣。事实上，这个话题在星球报社内部也讨论的十分热烈。 “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执着，不如去哥谭市采访一下韦恩集团的总裁布鲁斯韦恩吧！说不定还能见到哥谭市的蝙蝠侠，顺道采访一下！”怀特主编受不了露易丝的纠缠，正好手上有个采访的韦恩的case，索性将露易丝和克拉克一起打包去哥谭市，让他清净几天。“哦，对了，德洛丽丝，你和他们一起去，以你的关系，约到韦恩先生的机会更大一些。”他交代道，“在集团晚宴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被牵连的德洛丽丝满脸无辜，三人对望了一下，她道：“我会安排好车和住宿，并且约好和布鲁斯韦恩的访问时间。嗯……如果可以的吧，你们最好带一把□□，有备无患。” 露易丝囧了一下，她听说过哥谭的传闻，忍不住问了一句：“那里真的那么乱？” “罪犯的天堂。”德洛丽丝顿了一下，安慰了一句，“这些年有蝙蝠侠在好了很多，就是千万不要晚上出门，特别是独身一人。” 露易丝一点都不觉得被安慰道，她抱歉的看了一眼眼前看起来只有20出头被她连累的女孩。 接受到露易丝的歉意，德洛丽丝露出一个笑：“没事，近几年好多了，我几次去才遇到一次抢劫，一次绑架。” 露易丝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表示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没事的，恐怖的罪犯都被关进疯人院了。只要不遇到那里出来的，基本性命还是有保障的。”德洛丽丝看见露易丝生无可恋的表情后停了话，她觉得她还是不说了好。 “到那里我们一起行动，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们。”克拉克提议道。 露易丝看了一眼克拉克强壮的身板，点点头。 卢瑟集团的晚宴在它旗下的一所五星级豪华酒店举行，各个高层和中层，还有社会名流、政要都会来参加。星球日报作为卢瑟集团旗下的第一大报业，当然是要派出记者进行第一时间的报道。克拉克和罗纳德就是被派来负责报道的记者。 卢瑟大酒店灯火辉煌，门外围着大批的记者，闪光灯就没停过。一辆接一辆或低调奢华、或夺目晃眼的车停在酒店门口，下来的每一个人都维持着最佳的笑容，通过红地毯，进入酒店。 “他们就像是在走星光大道。”罗纳德评价道。 两人在外面拍了几张照片，凭着工作证，进了宴会大厅。 在这里的名人是想象不到的多，随处一个都是电视上的熟面孔。罗纳德入行七八年，也难免兴奋。“听说莱克斯卢瑟要宣布一个大消息，大家都在猜是什么。”他在克拉克耳边说道。“嘿！”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又瞬间低了下去，拉着克拉克道，“叫你慢腾腾的，瞧，露易丝似乎又找到了她的下一春！啧啧，这可是劲敌呢！” 克拉克敏感的顺着罗纳德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露易丝端着高脚杯与穿着深蓝西装的莱克斯卢瑟聊的很高兴。他微微皱眉，动了动耳朵使用超能力去听他们到底说什么。 “有钱有势又帅气，看来你没戏了！”罗纳德毫无半点同情之色的打趣道，见克拉克绷着脸没说话，表情认真了一点，捅了捅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莱克斯。”德洛丽丝打了一个招呼，顺手挽着他的胳膊朝露易丝一笑，“露易丝，你好。” 露易丝眼睛轻轻一扫那挽着的手，目光露出一丝了然，脸上笑容不变：“你好，德洛丽丝打扮后更加漂亮了！平日都在藏拙吧！” 今晚的德洛丽丝将金色的卷发都盘在的脑袋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一件剪裁得体的樱花色长裙衬出人姣好的身材。可爱，又不失高贵。 “谢谢夸奖，你也十分美丽。”德洛丽丝恭维道。 “我去那边，你们聊。”露易丝很自然的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啧啧，你刚刚就像来捉奸的母夜叉。”莱特斯一边摇头一边调笑道。 德洛丽丝不在意的白了他一眼：“呵，那也要有奸可抓。” 莱克斯露出无奈的表情：“德洛丽丝，你不能总这样把我看的死死的，好像稍不留神我就会爬墙一样。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说好的信任呢？” “呵呵，”德洛丽丝干笑两声，“信任，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听说你蝉联了几届最想嫁的黄金单身汉榜第一，我这不是替你赶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嘛！” 莱克斯见怪不怪，也不和她争辩，小声嘟囔道：“当年不说清楚，最后全苦了我。” 那头的克拉克和罗纳德也看到了。“乖乖，原来是总裁的女朋友，来头真大。”罗纳德纯粹是八卦，距离远他只能从表情动作来猜测。 相反，克拉克对他们说的听的一清二楚。他收回目光，心思已经不在这个宴会上了，隐在袖子下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垂下的眼帘盖住了半是苦涩半是嘲讽的目光。 这其实就是一场展示卢瑟集团财力、扩大其影响力的晚宴。卢瑟登台发表了一大篇讲话，展现了他对这座城市的热爱，然后宣布捐出一大笔钱用于城市公路的建设。 大都市最大的慈善家。 想到这个称呼，克拉克难免有些无力。他私下和卢瑟交手了好几次，这个家伙费尽心力的想要铲除超人，这点他虽然郁闷生气，但也还好。但他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莱特斯卢瑟涉黑的蛛丝马迹，可惜那家伙藏得太好，他到现在都没找到证据。想到这点，克拉克看了眼作为女伴陪在莱克斯身边的德洛丽丝，又有些闷气。 晚上的风很凉，街上的人很少，抬头就能看见一闪一闪的星星，德洛丽丝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她今晚喝的并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后劲大的缘故，脸红通通的，思绪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你怎么一个人？”和罗纳德分手正打算走回家的克拉克皱着眉，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并不算浓的酒味，这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我送你回家吧！”他本来是想问，怎么莱克斯没有送她的，可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德洛丽丝看了一眼克拉克，点点头，报了地址。很巧，就在克拉克租的公寓最顶层。 克拉克和德洛丽丝一路无话，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谢谢你。”这算是两人重逢以来的第一次单独相处，德洛丽丝微微有些不自在，她拨了拨有些松散的头发，掩饰道。 克拉克何尝又不是如此，他推了推眼镜：“没事，朋友，应该的。” 这时德洛丽丝已经打开了门，她犹豫了一秒，问道：“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其实克拉克本意是想拒绝的，但一听到咖啡两个字，还是点头同意了。德洛丽丝房子的格局和他的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东西少的有些冷清。他换了鞋，进来对正在厨房的德洛丽丝道：“有牛奶吗？晚上热点牛奶吧，容易入睡。” 德洛丽丝的手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大罐还没拆封的牛奶，倒进被子里热了一下，才端出来。 两人对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一时相顾无言。 “没想到你会选择当一名记者，我一直以为你会去考警校呢！”德洛丽丝打破沉默，挑了一个话题道。 “我确实考虑过，事实上我也没想到会成为一个记者，不过这也很有意思。”谈到工作，克拉克放松了一点。 “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确实很有意思。”德洛丽丝顺着道，“可以揭露事实真相，还大众一个清明，很有价值。” “是的，可惜，还是有一些困难。”克拉克道，“主编一直不同意我们继续报道超人，事实上，只要多让大众了解，他们就不会在惧怕，也会少了那些质疑。” 听到“我们”这个词，德洛丽丝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很快又恢复了表情，“你很欣赏超人。” “额，是的，你呢，对超人什么看法？”克拉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第62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三）修 德洛丽丝没有察觉克拉克眼神中的紧张，她喝了一口牛奶，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我刚来大都市不久，还没见过他。不过城市英雄并不少见，钢铁侠、蜘蛛侠、蝙蝠侠，没什么稀奇的。说不定还有不少没有公开的异能者。” “你不对外星人感到好奇吗？”克拉克对德洛丽丝的反应感到吃惊，“或者是害怕？” 德洛丽丝挣扎了一下，不过实在做不出“我好惊讶，好好奇”的样子，索性耸耸肩，“不，就算哪天外星人要攻打地球了我都不觉得奇怪。”家里有个活了几千年的老爸，还是个木乃伊半成品——据尹温妮说，她觉得大千世界出现什么都是正常的。 克拉克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啊，我怎么忘了，你确实是不同的。” 因为这个不同，当初他们才会相识相恋。 指针指到了11，克拉克起身告辞，德洛丽丝将他送到了门口。 第二天一早，露易丝、克拉克和德洛丽丝出发去了哥谭市。哥谭离大都市不近不远，开车大概半天到，两个城市有直达的大巴车。 “综合各方面考虑，我们入住位于市中心的梅里斯酒店，也是韦恩集团旗下的一座酒店。和布鲁斯韦恩先生的采访，订在了后天下午三点，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大巴上，德洛丽丝把这几天主要的行程安排汇报了一遍，然后合上笔记本，认真交代两人道，“虽然现在的哥谭好了不少，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尽量不要走偏僻的道路，不要在晚上单独行动。好了，这两天你们可以到处转转，这里的新闻绝对比大都市更多更精彩。” “那你呢？”露易丝关心道，有些疑惑，“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虽然我很想当你们的导游，但是我得去看望我的姐姐，很抱歉。”德洛丽丝笑笑，“放心，这里我来了不少次，有经验应付的。” 这句话大概只过了一天，露易丝就在酒店里碰见了一身狼狈的德洛丽丝。“天呐，德洛丽丝，你没事吧！”本来打算出门的露易丝当即改变了主意，扶了德洛丽丝进屋。克拉克扶着另一边，眉头皱的紧紧，看着德洛丽丝一蹦一跳的坐在了沙发上。 衣服有些褶皱，一只鞋子不知道去哪的德洛丽丝揉了揉脚踝，有些郁闷道：“真是太不巧了，去取个钱竟然碰到了银行抢劫。不过我躲得地方好，就是最后不小心扭着脚了。” 已经拿来伤药的克拉克一言不发，径直卷起了她的裤腿，看了看已经肿的高高的脚踝，将药喷上去开始揉。 “丝丝”德洛丽丝疼的不自觉倒抽气，她感受到克拉克心里的怒气，也不敢抱怨。宽大粗糙的手掌一触摸到那白嫩的脚踝，一道熟悉又酥麻的电流同时穿透了两人的身体。很快的一眼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露易丝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要说银行抢劫，实际生活中还是真的不多。 “丝丝”德洛丽丝一边吸着气，一边和露易丝道，“这次是意外，抢匪没什么周密计划，很快就会警察制服了。” 露易丝一点都没感到安慰，她想了想，还是道：“要是方便的话，我和克拉克陪你去看你的姐姐吧！你现在脚这样，也不好走，克拉克好歹长的结实，背你也方便。” 额，德洛丽丝看了一眼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踝，又看了一眼克拉克。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隐在黑框眼镜后的那双蓝眼睛看不出情绪，克拉克拧好药膏，道。 考虑到明天就是采访了，德洛丽丝点点头，感激道：“那麻烦你们了。” 德洛丽丝的姐姐住在富人区，离市区有好一段距离。车子开了一个小时，一栋漂亮雅致的别墅出现在眼前。 因为德洛丽丝的脚受伤，唯一的男士克拉克横抱着德洛丽丝，和露易丝一起走进了别墅。 “德洛丽丝，你回来了啊？”三人刚进门，就听见一个轻柔的女声飘下来，带着似白莲般的优雅、柔美。 “噢！”露易丝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抱着德洛丽丝的克拉克下意识僵了身子，抱着的手紧了紧。 不用去看，德洛丽丝也能猜到此刻克拉克心里的翻腾。垂下的眼眸很好的掩饰住了里面涌起的复杂情绪，等再抬眼，又是温暖如春的笑颜：“姐姐，这两位是我的同事，露易丝和克拉克。” 站在二楼，有着和德洛丽丝一模一样容貌的奥菲莉娅犹如踩在云端上，走下楼梯，行动间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美意。“你受伤了？”她的眉间带着轻轻的忧愁，有礼的朝露易丝和克拉克点头打了招呼。 “脚崴了。”德洛丽丝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坐吧！”奥菲莉娅招待几人到了客厅坐下，克拉克也放下了德洛丽丝，他的思绪从刚才就乱了。 “你们是双胞胎，真的很像呢！”露易丝感慨道，丝毫没注意到克拉克的眼眸沉了沉。 “是吧，除了爸爸妈妈还有未来姐夫，很少有人能分得清我们呢！”德洛丽丝挨着奥菲莉娅，亲密的抱着她的胳膊，毫不犹豫的给克拉克又补了一刀，“就是莱克斯卢瑟，我的准姐夫。” 露易丝显然有些意外，她之前还猜德洛丽丝是莱克斯的女朋友呢，不过现在这般也解释的通，帮姐姐看着姐夫，很有姐妹爱呢！ 相比于德洛丽丝的活泼，奥菲莉娅更加温婉、娴静。仔细分辨，还是比较容易区别出两人。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别墅从来回到酒店的，内心犹如冰火两重天。热，是因为当年的德洛丽丝并没有喜欢上别人，缠绕心头多年的结解开了。冷，是因为当年她的突然消失，是因为对他失望了吗？可他几乎在回去当晚就后悔了，他喜欢她，非常喜欢的那种，他不想就这么放手，即使，即使她爱上别人，他也想争取一下。可是隔天他就找不到她了。 “那不是你，是不是？”克拉克敲开了德洛丽丝的房门，语气无比涩然，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 洗过澡穿着浴袍的德洛丽丝丝毫不意外克拉克的出现，她没有立即回答，仰着头凝视着克拉克，那如一汪碧潭的眼眸显露出主人的情绪，答案显而易见。 沉默了两秒，“我可以进去吗？”克拉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道。 德洛丽丝侧过身，让出了位置。 他们住的都是单人间，三间房两个连在一起，一个对门。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大床外，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把单人椅子。克拉克坐在椅子上，德洛丽丝坐在床上，两人面对面。 他想问，当年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她是不是怪他那时的懦弱？可是，他都没有问出口。 “对不起。”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最终化成了一句包含愧疚的叹息。 德洛丽丝怔了怔，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副含着笑的模样，像是带了一副面具：“你来就是想说这个的吗？”他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含蓄。为什么不问她怎么突然离开五年都没有消息？不问她她还爱不爱他？是因为露易丝吗？她看得出来克拉克对露易丝的动心，一种欣赏和喜欢。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她陷入泥沼中出不来，而他却可以毫无负担的去爱上另一个女孩呢？不可能！德洛丽丝将心中的怨恨掩盖的很好，没有露出一点。 克拉克不是不善言语，只是此刻他确实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昔日的少年，如今的大男孩手足无措有些窘迫的样子。德洛丽丝笑出了声，这一笑倒是缓解了几分尴尬。她站起身，凑近克拉克，大胆的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来了一个浓烈而热情的法式热吻。这一系列动作快速又强势，克拉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温香软玉在怀。他的身子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放松了下来。德洛丽丝的吻技非常的好，犹如红玫瑰般热烈，又有连理枝般的缠绵，将他一下带入了那年少青涩的回忆之中。他的手甚至不自觉的环上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 一吻结束，女子吐出的芬芳还让他迷醉。德洛丽丝白皙的食指轻挑克拉克的下巴，带着点挑逗意味，美妙的声音却猛地将克拉克从迷醉中拉出，“克拉克，这五年里，你有想过我吗？”此时的德洛丽丝不复平日里的清纯，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艳丽风情，惑人不已。 “好了。”不等回答，德洛丽丝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回去吧，也不必纠结过去。时间，会改变一切。我脚不方便，不送你了。” 看着克拉克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形，德洛丽丝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63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四）修 托德洛丽丝强悍的恢复力，她的脚第二日就好全了，但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还是选择了在酒店休息。克拉克和露易丝两点半就到了韦恩集团大厦，在休息室等候了一会儿，由秘书带领进了一间小的会客室。 布鲁斯韦恩相貌十分帅气，嘴角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丝毫不会令他显得猥琐，反而更添几分风流之意。 一个小时的访问很快就结束了。正如众所周知的，布鲁斯韦恩是一个非常富有的花花公子，他对集团的建设展望没有显示出他的一点商业天赋或者远见，但他的谈吐十分幽默，倒让人觉得十分愉快。 对于露易丝来说，这篇访谈和超人的报道没有一点可比性。但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烦躁，笑着和韦恩先生握手告别。 “咚咚”，克拉克提着塑料袋敲开了德洛丽丝的房门。 “给你买了点零食。”克拉克举了举手上的袋子示意道，他的表情比昨天自然多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露易丝查到一家颇具地方特色的餐厅，就在附近，我背你去。” 德洛丽丝接过塑料袋，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个巧克力塞进嘴里，一边道：“好啊，不过我可以自己走了，不用麻烦你了。” “都好了？”克拉克有些质疑的瞥了她的脚踝一眼，照他昨天看到的，起码要三五天才能好吧。 德洛丽丝顿了下，看了克拉克一眼，含糊道：“差不多了，我愈合能力比较强。” 克拉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嗯，那我先回去，你准备一下，大概半小时后出发。” 露易丝选的餐厅和酒店只隔了两条街，人气很旺，幸好她之前打电话订了位子。 “据说这家的自酿的红酒不错，葡萄是产自自家的葡萄园。”露易丝在网上查好了信息，一边和他们介绍，一边点餐，“有什么忌口、特别喜欢的吗？” 克拉克摇摇头，德洛丽丝摆摆手：“你点吧，我不挑的。” 露易丝没说错，这家的红酒确实很好喝，非常符合德洛丽丝的口味。她喜欢甜一点的葡萄酒，口感丝滑香醇，这一喝，竟是大半瓶都到了她的肚子里。 “或许我们可以带几瓶回去。”露易丝看着空着的酒瓶，笑容无奈，她看德洛丽丝除了脸颊红了一些，眼神倒也清明，稍稍放了心，笑道：“还好还好，没有醉，都说这酒后劲足，不过我觉得还好。” 这酒确实后劲大，在出了餐厅被冷风一吹后，酒才上头。不过德洛丽丝的意志力比较强，一直撑着直到回了酒店房间。 关了房门，才迈出去一步就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克拉克。 德洛丽丝从地方爬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伸手拧开了把手。 “你还好吧？”一直注意着德洛丽丝情况的克拉克自然“看”到了她摔倒的场景，进门扶着她坐到了床上。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还留有一丝神智的德洛丽丝身子软绵绵的靠着克拉克。 “你喝醉了。”克拉克眉头深锁，看来这酒的后劲不小，“我扶你躺着吧。”说完，克拉克横抱起德洛丽丝将她放好，准备给她脱鞋盖被。 “克拉克，”被放在床上的德洛丽丝搂着克拉克的颈子不放，酒气混杂着女性的芬芳萦绕在他的鼻尖，她娇娇的唤着，“克拉克，克拉克。” 撑着身子防止自己压着她的克拉克眼中浮现出怜意：“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乖乖睡觉好不好？” “克拉克，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那是我姐姐，不是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德洛丽丝的声音很小，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紧紧攥着克拉克的衬衫，缩成了一团。 “我知道，我都知道。”克拉克眸色渐深，愧疚如潮水一般涌出，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德洛丽丝半圈在怀里，“是我的错，德洛丽丝。” “克拉克，”德洛丽丝的声音黏糊糊的，柔软的唇杂毫无章法的印在克拉克的脸颊上。 “德洛丽丝……”克拉克不敢用力挣脱，却也避不开那贴着自己唇，狼狈之中心情复杂万分。 从前的德洛丽丝是克拉克心中的一抹白月光，美好而甜蜜到即便他误认为她变了心，他也真心的希望她幸福。他的误认和拱手让人让她伤心了，她突然的消失又何尝不是他这些年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 五年后，她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解释，如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他弄不清她的心意，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他爱过德洛丽丝，就算是到了今天，她是他心里的一角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可是，他还爱她吗？他还敢爱她吗？ 他不敢给她回应，在他没有弄清楚自己心意的时候，在她喝醉酒神智不清的时候。 德洛丽丝耍了一会儿酒疯，抱着克拉克的胳膊沉沉睡去。克拉克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折腾了大半夜，索性靠着床边就这么休息。 一大早，几乎是德洛丽丝睁开眼的同时克拉克就醒了过来。眨眨眼，她懵了几秒才故作自然的松开那只被她压了一晚上的胳膊：“昨晚是你照顾我的，谢谢啦。” “没事，我先回去了。”克拉克也没多说，不过一开门，就撞见了隔壁刚出门的露易丝。 露易丝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老实的克拉克竟然一大早从德洛丽丝的房间里出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进步。” “她喝醉了。”克拉克颇为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哦。”也不知道露易丝心里是怎么理解的，克拉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三人是上午10点的大巴返程。因为宿醉，德洛丽丝的精神不太好，有些焉焉的，和他们也没什么交流。 “一起恐怖爆炸，天呐！”电视正实时转播，办公室的人都围在电视边紧张的关注着。炸毁的大楼，四处逃命的人群，还有被困在楼上求救的人群。 “是超人！超人出现了，拯救了他们！” 在直播的最后竟然还有一段两三分钟露易丝对超人的面对面采访。 几个小时后，露易丝就拿着关于超人的报道进了主编办公室。 “所以，其实她是喜欢超人的吧！”德洛丽丝若有所思道。 “你也看出来了。”曼迪应道，“她可是超人的狂热粉丝，我想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追求超人的。可怜的克拉克，露易丝喜欢的可不是他这一款。” 想到刚才出现在电视上棱角分明的脸，德洛丽丝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她并不太明白那么明显的两个人大家怎么认不出。想到之前克拉克问她对超人的看法，她忍不住摇摇头，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砰”一个硕大无比的触手砸在水泥地上，地面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坑。德洛丽丝在扬着灰尘的马路上十分无语，四周到处都是尖叫的人群，半空中还能看见一只墨色的章鱼挥舞着触手和超人对战着。 看着超人敏捷的拽着章鱼的一脚将它狠狠的扔出去，又一栋楼被砸坏。德洛丽丝嘴角一抽，她突然有那么些理解为什么莱克斯如此针对超人，认为他是这座城市的敌人。这样毁坏公物真的没问题吗？ 陷入思考的德洛丽丝没有注意到因为楼房塌陷，从空中掉落的一块巨石。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躲远一点。”德洛丽丝突然被抱起闪到一边，变身超人的克拉克声音特别有低沉富有磁性，澄蓝的眼眸漂亮的不像话。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乖萌的样子让陷入大战的超人不自觉露出一缕笑容，又转身投入了战场。 难怪大家从没把两人想到一起过，摘下眼镜拥有超人身份的克拉克，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一样，走的是硬汉风，气质也更加凌冽。 眼见这场战斗超人稳占上风，德洛丽丝也不打算看下去，正转身离开，突然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她猛地往边上一闪，刚刚她站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坑。 “怎么回事？”德洛丽丝正想仔细看看那个坑，就被赶来的莱克斯拉住了，他上下看了看见她完好才松了口，皱着眉看着还在半空中打斗的超人和章鱼怪，“自从出现了超人，越来越多奇怪的生物冒了出来！”语气里毫不掩饰他对超人的厌恶，“让保镖护送你回去吧！” 德洛丽丝犹豫的看了眼那个深坑，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现场。 “今天你还好吧？”打开门，不出意外是克拉克，带着质朴的腼腆，“我看了新闻，你差点被章鱼怪打到。” 装，接着装。德洛丽丝抱着手臂就这么看着克拉克不说话，见他眉眼间的不安踌躇重了几分，才开口，毕竟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拆穿：“还好，多亏了超人。” 克拉克的耳尖微微红了一下，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得躲远一点，遇到了危险就喊超人，他会来救你的。额，大都市的人都知道。” 德洛丽丝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你吃饭没，要不进来一起吧。” 第64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五） 之后的一个月里，德洛丽丝的运势似乎就不太好。比如出个门差点被窗台上的花盆砸到，下个楼突然被绊倒差点滚下去，过个马路差点被车撞。总之，似乎所有的霉运都集中在她身上。虽然她足够警醒，身边又有克拉克出手帮扶，但终归吃了不亏，身上出现了青紫。 也是因为德洛丽丝这般让人无法忽视的霉运，克拉克下班都会陪着她一起回家，毕竟两人住在同一所公寓里。偶尔德洛丽丝也会邀请克拉克到家里吃晚饭。 “别沉着一张脸，要不周末我陪你去教堂做礼拜？”虽然成为超人后的克拉克是不太相信上帝的，不过德洛丽丝的倒霉真的是无法用科学解释，他特意观察过，没有人为的痕迹。德洛丽丝对他而言就像一种会上瘾的□□，有她在的地方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关注她，明明她还欠他一个解释，可是他就是欠虐的还想靠近她。 “我是希望上帝保佑呢！”德洛丽丝脸色难看，任谁倒霉一个月脸色都不会好。她颦着眉，让她忧心的并不只是这件事，她怕的是…… “克拉克，你有没有发现大都市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德洛丽丝其实要问的超人，她可清楚这位的超级视力与听力。 克拉克摇摇头，他有些担心德洛丽丝现在的情绪，迟疑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德洛丽丝甩甩头，努力把杂七杂八的思绪排除脑外，笑道，“你说的对，还是去一趟教堂吧！” 作为超人的克拉克很忙，除了救火救灾外，还有应付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捣乱破坏的怪人怪物。享受着城市居民崇拜的同时，他时常也会为那些指责的言论感到困扰。这种困扰，直到他在郊外军事基地里看到由卢瑟主导、军方配合的实验品时达到了高峰。 我是谁？ 我该做什么？ 失望、愤懑、委屈让这个外星人一向和善的面容瞬间冰冷无比，褪去了人类感情的超人，令人害怕、恐惧。而这样的一种状态正是莱克斯卢瑟所警惕的，因为这份警惕有了他所看到的面前的一个个实验体。 “德洛丽丝，跟我走。”刚洗完澡正打算泡杯茶看电视的被突然到来的奥菲莉娅拉着就走。 “奥菲莉娅，发生了什么？”只穿了件睡袍的德洛丽丝奋力挣扎，她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等等，你起码让我套件外套！”见奥菲莉娅不为所动的拖着她，她一边努力够门口衣架上挂着的大衣，一边尽力争取道。 “好吧。”奥菲莉娅顺手将大衣塞进她怀里，拉着她就往楼下跑，“车在门口等我们，具体上车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系好安全带车就刷的一下子冲了出去，德洛丽丝抓着顶上的把手，被吓到了，有些生气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奥菲莉娅！” 一脚油门下去，指针直飚200码，奥菲莉娅面色不改，道：“莱特斯和军部有一个计划，就是制造一批实力强大又听命令的……机器。”奥菲莉娅纠结了下用词，“重点是他们提取了超人的基因用于制造这批实验体。好消息是实验还没有成功，坏消息是，超人，也就是克拉克发现了，就在今晚。” “所以，你找我是去救火的？”德洛丽丝嗤笑一声，“你们也太高估我了，所有人都知道克拉克喜欢的是露易丝，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他的初恋情人。” 奥菲莉娅同情又愧疚的瞥了她一眼，一边专注超车，一边道：“德洛丽丝，我很抱歉当年的事情。不过，我相信我妹妹的魅力，你就是他心里的一抹白月光。”说到最后她带着几分打趣，随后又认真道，“不过认真的，你该和他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那时实在是太混乱了，他后来给你发过几次短信。” 德洛丽丝摇摇头，她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神情有些忧郁：“等合适的时候吧，有些事情就是命。” 奥菲莉娅也沉默了，她和德洛丽丝一卵同胞，长相一模一样，可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德洛丽丝要背负的比她多的多。 德洛丽丝，继承了父脉中埋藏的诅咒——亵渎神灵的诅咒。这本也没什么，甚至还让她可以使用一些法力。至于死后阿努比斯那关过不了，下地狱要受苦什么的，母亲一早就带着她俩虔诚的去信奉基督教了。不过，在德洛丽丝满18岁那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埃及的法老卫队带着审判者之矛竟然追来了。鬼知道过了几千年这些法老卫队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非要死磕着伊莫顿，啊，不对，按照他们得到的神谕，现在的被执行者是继承了诅咒的德洛丽丝。 和妻子共享了生命力后的伊莫顿不再如从前一般法力无边，不过带着家人甩开这些讨厌的苍蝇还是做得到的。就这样，为了躲避追杀，为了避免牵连，一消失就整整五年。 德洛丽丝的回忆还没结束，车子猛地就停了下来。身子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的德洛丽丝咬牙切齿，愤愤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砰的一声摔上门以解心头之气。 奥菲莉娅也不在意德洛丽丝幼稚的举动，下车拉着德洛丽丝就往里面跑。 还想抱怨几句的德洛丽丝刚走没多久，就在一个类似主控室的地方撞见了被军方带着的露易丝。 呵呵，感情是双重保险是吧！德洛丽丝木着脸看向奥菲莉娅。 “亲爱的，我对你有信心！”奥菲莉娅在德洛丽丝耳边留下一句话，随即跟几位长官打了招呼，走到正紧紧盯着监控视屏的莱克斯身边。 “莉娅，发生了，发生了。”莱特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如我们所预测的那般，当他失去人类的情感，那超越万物的能力就会成为人类的灾难！”压抑着的情绪猛的爆发出来，他抓着心爱的人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给他力量，语气悲愤，“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时间不够，不够！” “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派人进去唤醒超人的人类情感，莱恩女士，为了大都市所有的民众，一切拜托你了。”肩章显示着上校军衔的长官面目严肃道，“你是唯一一个令超人愿意接受采访的女性，他救过你很多次，我们相信你在他心里一定有重要的地位。” 露易丝对眼前的情况显然也很诧异，但见多识广的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看着屏幕中仿佛超脱万物的超人，一阵心疼。她正想答应，却被打断了。 “我反对！”奥菲莉娅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她眼底撬她妹妹的墙角，这种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机说什么也不能拱手让人，她罕见的强势，推了推身边的德洛丽丝，“我认为她更适合，她是超人的初恋情人。”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德洛丽丝身上，她尴尬的裹了裹衣服，内心咆哮：看毛线看，本小姐里面就一件睡袍，奥菲莉娅你个专业坑妹的！作为一个女性，一个成年女性，内里真空，外面一件睡袍再套一件大衣，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不掉头就跑就算她心里素质好好不好! “要知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上校沉声说道，他的目光在露易丝和德洛丽丝之间游离。 “他只有过她一任女朋友！”奥菲莉娅再为妹妹加砝码道。 “你先进去，露易丝在门口等着，有不对再进去。”上校下了决定，但仍做了两手准备。 实验室的门抬起，可是声音甚至都没有让超人回头看一眼。德洛丽丝裹着衣服，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随即门就在身后落下。她顿了一下，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就这破门能挡的了超人？ 实验室中心放了一列列玻璃圆柱，里面装满了透明液体，泡在液体间的是一个个长相和超人一样，裸着身子蜷起身体的实验体。乍一看去，一个个实验体排列着，令人毛骨悚然。 德洛丽丝头皮发麻，偏偏克拉克就矗立在那些玻璃柱面前，她只好走过去。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克拉克，像是剥离了一切情感，无喜无悲，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她抿抿嘴，她不清楚监控能不能听到实验室里的声音，不敢贸然喊他真名。 “亲爱的，”德洛丽丝想了半天选择了这么一个称呼，她伸出手，试探的贴上他的胸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反应。说实话，对于现在这种状态的超人，她很怕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面对的是谁，自己在做什么。万一被误伤了肿么破？ 万幸超人并没有反应，德洛丽丝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肩，一点一点靠近他，整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她仰着头，贴着他的耳边，近乎呢喃的轻声道：“克拉克，克拉克。” 德洛丽丝非常的喜欢喊他的名字，克拉克三个字含在她嘴里打个转吐出，添了几分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从她嘴里叫出来，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第65章 我的男友是超人（六） 所幸，德洛丽丝的呼唤确实起了作用。如冰雕一般冷峻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克拉克低头，一个再简单平常不过的动作，犹如机器人一般僵硬，他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好半天才对上德洛丽丝的眼眸。 被这么看着的德洛丽丝背上爬上一层冷汗，他的眼神带着迷惘和尚未褪去的寒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我……”她的牙齿有点打颤，然后说了一句想咬掉舌头的话，“我想要你。”话一出口，德洛丽丝的脸刷的一下子全红了。 克拉克的表情有那么一秒的怔忪，慢慢眼神恢复了神采，他的面色那么一瞬的纠结，转而眼底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窘迫非常的德洛丽丝，“现在？” 被克拉克调笑般的反问了一句，德洛丽丝羞恼极了，不过总算他不再那么吓人，她维持着镇定，撇了眼那些实验体：“你不去把他们销毁吗？” 克拉克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实验体身上，又变得沉重起来。 德洛丽丝拽了拽他的胳膊，有些着急和不耐烦：“快点，我想离开这里！” 听出她话里的急迫，克拉克奇怪的看了德洛丽丝一眼，才注意到她稍显凌乱的穿着。“你里面就一件睡袍？” “你难道还可以透视？”德洛丽丝警觉的捂了捂胸口，拉紧衣领。 克拉克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迫，“你睡袍露出一角了。”可惜德洛丽丝没放过他的一丝表情，简直要崩溃，他连忙道，“我去销毁他们。”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控制室里，一伙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监视屏上面的两个人，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能凭动作神态来判断失态的发展。 “他要毁了那些实验体！”一位穿着白色大衣的研究员惊呼道。 气氛开始紧张，上校抿着唇，旁边的一位副手提出也许超人已经失控了。 “别轻举妄动！”奥菲莉娅轻呵道，“他没有伤害德洛丽丝，这表明他已经恢复了神智。” “但不排斥他会报复，报复这个计划所有的参与者。”副手皱眉道，他看着他的长官，“我们需要和他谈判，出了这个基地，如果他报复，没有一人能够逃的过。” 奥菲莉娅冷笑一声，倒是不再插话，只在一边冷眼瞧着这帮人。莱克斯也一脸无所谓，揽着奥菲莉娅站一边，反正他和超人的敌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不怕他！ 上校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屏幕，“不用，”他开口道，虽然他们防备超人，但是不可否认，他做了不少好事，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克拉克很快毁掉了所有实验体，最后毁掉了记录了所有数据的主控台。而一直等在门外的露易丝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到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认为是德洛丽丝失败了！她担心着里面的情况，着急的想要进去，四处摸索下倒真给她找到了手动的紧急开关，打开了门。 已经毁掉所有设备，正准备带德洛丽丝离开的克拉克见到突然出现在此地的露易丝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把她和衣衫不整的德洛丽丝联系在一起，明白了她们出现在此的原因。他转向监控器，露出一个讥笑，抱起德洛丽丝直接飞离这个军事基地。 克拉克抱着德洛丽丝停在了一座钟塔顶上。红色的披风为她挡去了大部分寒风，德洛丽丝的小脸被冻的发红，索性就赖在他怀里，靠着他反而暖和。 克拉克也由着她赖在怀里，他现在对这种相互依偎更加依恋。抱着德洛丽丝，克拉克坐了下来，看着脚下星火点点漂亮的城市，克拉克有些迷茫，也有点委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呀！” 大晚上先被扯去军事基地做谈判专家，后又被抱来楼顶做心理辅导。德洛丽丝：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面对未知的东西，害怕是人的本能。”她的声音不大，如一汪清泉很快飘散在空气里，“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或多或少都点。” 克拉克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开口：“就因为我是外星人？所以要怀疑我的用心，我要承受这些指责？”他的语气干涩中带着愤懑与抑郁。 “任何一个有了超出别人太多的能力都会如此。不管他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钢铁侠斯塔克也面临过被军方逼着交出战衣的境地，再如哥谭的蝙蝠侠，一直被警方追捕，认为他超越了法律去审判坏人，这样的例子很多。要不如斯塔克财大势大，自然轻松不少，要不如蝙蝠侠彻底沉默，隔离外界自己抓罪犯，再者就是不管外面发生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德洛丽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叙述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想的真开！我不如你！”克拉克不得不佩服道，随后有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德洛丽丝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哼哼道：“没遮没挡有什么认不出来，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本来平平常常一句话，不知怎么就被克拉克听出几分暧昧之意来，他的脸稍稍红了红，有些动心，却又止步不敢往前。犹豫了一番后，他还是下了决定，“德洛丽丝，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他的神情无比的认真，像是对待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深蓝色的眼眸藏着些许小心翼翼。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问出口。他终于问了出来！德洛丽丝回看着他，她的心底复杂万分， “你看，”她摊开手，手心上空出现一卷迷你的沙尘暴，迎着克拉克略带惊奇的目光，德洛丽丝缓缓道，“我继承了父亲法力的同时，还承担了其中的诅咒，渎神的诅咒。它在我18岁那天生效，那是我第一次受到来自法老卫队的追杀，离开的很匆忙。” 克拉克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渎神，诅咒，法老，自从他成为了一个外星人，他还以为神只存在于神话里呢！ “抱歉。”克拉克抱紧德洛丽丝，他想过无数个可能，但从没想到德洛丽丝是因为追杀而离开，那些日子，她一定很害怕仓皇。那时的他还弱小，可是如今成为超人的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该我说抱歉。”德洛丽丝柔顺的窝在克拉克怀里。 夜里风大，已经得到开解的克拉克没在钟楼顶上多停留，很快抱着德洛丽丝回到了她的住所——从窗户。 第一次从窗户回家的德洛丽丝颇感新奇，不过她也顾不上这点新奇感，一进屋就迫不及待想要下地。但是，被克拉克强势的拒绝了！ 克拉克径直抱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一着床，就想爬下去的德洛丽丝被克拉克用手臂圈在床头，“你要干嘛？”满心满意想着下床的德洛丽丝面容不满道。 克拉克也不恼，反而把脸凑近她，将她半固在怀里，笑得意味深长：“我记得，在基地，你跟我说什么来着？我-想-要-你。”他一字一字拖长，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德洛丽丝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偏了偏头。 “德洛丽丝，”克拉克很喜欢她现在羞涩的模样，轻轻唤了一声，吻上了那张思念已久的樱~唇。 时隔五年，褪去了少年青涩的克拉克更富有成熟的魅力。他叼着那张软软的唇，时而吮~吸，时而舔~弄，然后一点点侵略进那张诱人的小~嘴，逗弄那甜蜜的香舌。 气氛越来越热，德洛丽丝两腮绯红，碧色的眼眸雾蒙蒙的流转着丝丝缠绵情意，“不……克拉克”，他的吻滑到了她的颈窝，德洛丽丝无力的拒绝着，按住那只已经伸入她睡袍里作乱的手，“停下。” “不喜欢吗？”克拉克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让她不自觉的缩了缩。他并没有停下，断断续续的吻着她的颈脖、耳根、脸颊，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揉捏着。 被他这么黏黏糊糊的亲着，德洛丽丝又有些气息不稳，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努力推拒着克拉克，力图保持一道能让两人冷静的空间，道：“克拉克，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我知道，你喜欢露易丝，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爱上她，和她在一起。这不怪你，时间能够消磨一切，包括爱情。那么现在，告诉我，现在的你爱我吗？” 克拉克撑着手，注视着德洛丽丝，她的眼眶泛红，却又无比倔强的看着克拉克。碧色的眸子印出他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否认，如果没有你，我会爱上露易丝。” 第66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七） “可你于我犹如毒品，我的目光无法从你身上移开，戒不掉的，德洛丽丝。”克拉克摸了摸德洛丽丝的脸颊，“五年，我也以为我快要忘了你，可是在你再次出现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你的每一点都在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可抑制想要接近你。” 德洛丽丝睫毛微颤，“我爱你，德洛丽丝。”克拉克吻了吻她的眼睛。 一夜温存，德洛丽丝醒来时正枕着克拉克的手臂。克拉克醒的比她早，见她睁开眼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该起床了。” 德洛丽丝眨眨眼，褪去了刚睡醒的朦胧感，动了动身子，一股酸涩之感蔓延开来。她的脸微微红了红，裹着被子，用小脚踢了踢克拉克的小腿，“你先起。” 知道她是害羞，克拉克也不逗她，直接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她道：“你可以在赖15分钟的床。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上来给你做早餐，钥匙我拿走了。” 德洛丽丝窝在被窝里，乖巧的点点头。克拉克怜爱的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才从窗户离开。出于谨慎，克拉克在外面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的住所，等他收拾好自己做好早餐，德洛丽丝也洗漱好了。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赶着上班，两人可以好好享受一顿早餐时光。 两人也没出去，窝在公寓里看了一下午电影，还打了一会儿游戏。相处起来，自然亲密多了。 不过，为了避免超人这个身份的曝光，他们决定低调一点，隐藏两人正交往的事实。 周末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周一，德洛丽丝刚上班，就感受来自露易丝的复杂目光。德洛丽丝朝她笑了笑，如往常一般照常工作。 “嗨，”茶水间里，德洛丽丝正在泡咖啡，露易丝进了来，她拿着杯子走到水壶前倒了杯开水，“他还好吗？” “挺好的，和以前一样。”德洛丽丝当然明白这个“他”指谁，点点头，道，一边用咖啡棒搅拌着咖啡。 “我知道这很冒昧，只是，我实在太好奇了，你和他怎么在一起的？”德洛丽丝是第一次看到露易丝脸上出现这种尴尬纠结但又带着期待的表情，和她以往强势果断的御姐范一点也不一样。“额，如果不方便，你不用回答我。”露易丝和德洛丽丝只算是点头之交，贸然问这种问题确实很尴尬，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你喜欢他？”德洛丽丝一点也没有自家男友正被惦记的紧迫感，反而来了兴趣，颇有兴致带着几分笑意打量了露易丝一眼，也不等她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是气氛太好造成的青春荷尔蒙的萌动。”说罢，还故意递了一个大家都懂的暧昧眼神。然后，德洛丽丝就端着咖啡离开了茶水间，丝毫不管留在原地的露易丝那复杂的表情。 因为奥菲莉娅回了大都市，她们姐妹约了周五晚上一起吃饭，当然，奥菲莉娅身后还拖了一个小尾巴——莱克斯。 “你们时候办婚礼？”德洛丽丝挖了一小勺蛋糕，怨念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那对秀恩爱的。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亲爱的奥菲莉娅同意！”搂着亲亲未婚妻腰的莱克斯一听“结婚”二字眼神瞬间亮了。 他们订婚已经有一年了，结婚的话也差不多。倒是奥菲莉娅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红茶，笑笑说：“不急，我们姐妹一道结婚不好吗？” 莱克斯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笑，对德洛丽丝道：“话说，你和那小子解除误会了？”高脚杯在他手中转了转，“我想那样的话一定很有意思！” 德洛丽丝对奥菲莉娅耸耸肩，递了一个“你未婚夫真小心眼”的眼神。奥菲莉娅心领神会，无奈一笑，“他们是死对头，虽然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冲突。”她那晚能带德洛丽丝去，何尝没有莱克斯的默许。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的超人，远远比在另一个女人手里让莱克斯感到安心。起码，他足够了解怀特姐妹，安于生活，珍惜生命。凭借他的势力，在他找到制约超人、保护人类的方法之前，他可以保证德洛丽丝的安全，避免超人失控。莱克斯丝毫没有去想超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自己保护女朋友，哦，英雄嘛，麻烦事总是那么多，仇家自然也不少，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威胁到身边的人嘛！想法转了一圈，他以前在考虑在克拉克父母身边安排人，那也是一个弱点。 克拉克没有陪德洛丽丝去参加姐妹聚餐，一个原因是怕暴露身份，他知道莱克斯卢瑟会在，另一个原因是他有一篇报道需要和露易丝一起去。 克拉克回来的时候已经10点钟了，德洛丽丝刚洗完澡，穿着睡裙在吹头发。 克拉克在外面跑了一天，冲了把澡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 “晚上开心吗？”德洛丽丝吹好了头发，克拉克坐在她身后问道。 德洛丽丝点点头，笑着道：“他们订婚一年了，看莱克斯的样子，结婚也不远了。” 克拉克样子有些古怪，其实他对和莱克斯成为连襟还是有那么一点接受无能。 “你们清楚莱克斯在做什么吗？”克拉克想到查到的那些，忍不住问出口，“卢瑟集团的产业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光鲜亮丽。” 德洛丽丝看了克拉克一眼，坐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顿了几秒，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克拉克，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有自己的标线。接下来我说的，可能不那么符合你的价值观。莱克斯在做什么，我们大概模糊的知道个大概，不过我们更清楚的是他对奥菲莉娅的感情。他爱她，这就够了。爱情，家人，才是怀特家的人最看重的。”见克拉克表情严肃，似乎在想什么，德洛丽丝拍拍他，笑容轻松，“别想那么多啦！总统也没有你操心的多！” “即使他犯了法，有可能会被判刑关进监狱？”克拉克皱眉道。 “呵，”对于克拉克的较真，德洛丽丝也不在意，“那是他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德洛丽丝没有说，就算真到那步，莱克斯仍然会有选择的机会。不过这种于法不合的事情还是不要和乖宝宝克拉克说了。 超人依旧在尽他所能为这座他所热爱的城市奉献。关于超人的报道，露易丝从未停止过。 “德洛丽丝，”露易丝将刚打完电话的德洛丽丝堵在了楼道里，她的神情很复杂，“你和克拉克在一起了？” 情侣之间相处的甜腻是瞒不过人的，虽然德洛丽丝和克拉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布恋情，但偶尔接触间的熟稔与亲昵是骗不过人的。 放下手机，德洛丽丝点点头，承认了，她的目光似乎有些不解。 “那……超人呢？”露易丝眉头微蹙，似乎不能理解，“那晚，他带你离开了。” “所以呢？我只是做了‘他们’所要求的。”德洛丽丝一下子明白了露易丝的来意，有些好笑，“露易丝，我不认为我的感情动向有必要和你解释。” 被这么不客气的甩话扔脸上，露易丝又尴尬又难堪，但对超人的崇拜与喜爱终归压倒了一切。“他哪里不好，让你放弃他？即使你们分开过，但他爱着你，”露易丝强忍着情绪，她是骄傲的，可是再骄傲的女人都会为喜欢的男人放下身段，她不忍心他敬慕的男人心伤，“那晚，他看着你的眼神，你不会感觉不到，他爱你！”承认自己喜欢的人爱着另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 这样的露易丝很少见，她眉眼间的隐忍和眼中压抑的爱意与折磨，让德洛丽丝表情好了不少。她欣赏露易丝这样的女性，强势、自我、有野心，如果她们不是情敌关系的话，她会想要和她做朋友的。 “露易丝，我不需要我的男朋友是全世界的英雄，他只要是我一个人的，就好。”德洛丽丝很真诚的给了她一个答案。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克拉克变成那个强大到令人畏惧的超人，她喜欢的始终是那个看着木讷单纯，实际什么心里都清楚的乡镇男孩。 今晚的克拉克特别的热情，闹了大半夜才罢休。抱着香香软软已经疲惫的直接睡着的德洛丽丝，克拉克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睡颜。 成为超人后的他，时常面临着这样的烦恼。喜欢超人的人会喜欢平凡的克拉克吗？喜欢克拉克的人，又会喜欢超人吗？当然第二种情况通常不会存在。两个身份，都是他，却常常让他困惑苦恼不已。 这个世界，只有德洛丽丝，喜欢的，爱着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那些附属于其上的身份。 不出德洛丽丝所料，莱克斯确实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了。他甚至背着奥菲莉娅偷偷联系了尹温妮夫妇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简直是太过分了！”父母已经定下了归程，最后得知消息的奥菲莉娅气愤不已。 “早嫁迟嫁都要嫁，你也没准备换一个呀！”德洛丽丝白了她一眼，丝毫不觉得意外。 奥菲莉娅被妹妹这么一哽，沉默了两秒，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道：“德洛丽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梦想的是像爸爸妈妈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整天掺和拯救人类或者地球之类的。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为什么对我们来说，却这么难呢？” 有一个超人男友的德洛丽丝也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也解决不了：“你和莱克斯谈过吗？” “呵，你是没瞧见他那狂热的模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奥菲莉娅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我们和乔安娜比起来到底是谁幸福一点。” 想想哥谭那个和各种罪犯奋战在最前线，时常弄得一身伤的蝙蝠侠，德洛丽丝和奥菲莉娅相视一笑。 作为奥菲莉娅的亲妹妹，德洛丽丝自然义不容辞的接手了姐姐的婚礼。报社那里请了假，可是每天依旧忙的团团转。 “你好，我是奥菲莉娅。” “奥菲莉娅，我是克拉克肯特，请问，德洛丽丝在你那吗？” “不在，怎么了？” “我联系不到她，酒店的人说她早回去了，可是她并没有回家。” 第67章 我的男友是外星人（完） 三天，整整三天。 德洛丽丝满身狼狈，躲在一个巷子的夹缝里。那些人有备而来，三天，她连这个城市都跨不出去一步。她的法力完全用在了掩盖自己的气息上，可是一旦用完，就意味着她要面临下一阶段的逃亡。周而复始，让她疲惫不堪。 那群神经病，三千年前的事情追到了今天，重点是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埃及的那些神她都认不清几个好不好！德洛丽丝在心里骂道，身体里的法力快消失了，她小心的看了看外面，用不知道从哪顺手偷来的衣服裹住身子，压着脑袋，向卢瑟集团的大厦快速走去。 德洛丽丝前脚刚迈入总裁专用电梯，整个大厦就被封闭了。随着灯光的关闭，地面上亮起了诡异的图案。 大门外出现了几个暗影，只停了几秒，又消失了。 监控室里的奥菲莉娅紧张又专注的盯着监视屏，见那暗影消失眉头一松，转向放着电梯里德洛丽丝的屏幕，祈祷妹妹一切顺利。 卢瑟大厦有100层，一分钟就到顶了。 楼顶的风特别大，德洛丽丝顾不上冷，迅速找到放在平台上的包袱，将外套扔一边，穿上包袱里的冲锋衣，顺手又把里面的装备套上。 “出来！”凭着直觉，德洛丽丝突然看向一边，低呵道。 黑暗中，四五个人影渐渐显现。和五年前一样，他们穿着白色的宽大袍子，犹如幽灵一般，为首的那人手持法杖。 “有已经二十世纪了，神明都衰落的不知去了哪里，你们还有必要这样穷追不舍啊！”即便五年前已经说过，但再次看到他们，德洛丽丝还是有一种无力感，“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神！我是基督徒！”虽然不那么虔诚。 五人一如以往，表情无悲无喜。“信仰不灭，神明不死。”领头的年纪较大，像是中毒比较深的样子。 这跟邪教有什么区别？德洛丽丝暗骂道，“我管你们什么信仰，什么神明！你们要是非得揪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五年前因为事出突然，德洛丽丝也确实不及他们，最后只能去了格瑞丝姨妈那块躲了五年。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一楼的法阵就是她那神棍姨夫捣鼓出来的。 再比如，眼下困住五人的魔法阵还是她的亲亲姨夫友情贡献的。 发现自己无法走出突然亮起的法阵，五人一阵惊慌后，为首的那人首先镇定下来。他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雕像，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嘴里开始默念着咒文。 德洛丽丝才不会傻等着他念咒文呢，掏出枪“砰砰砰”的就开，虽然准头有待提高，但也给对方造成了一些阻挠。 “呼呼呼”天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五人，念咒的那人不动，其他四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很快挑破那网。脚底下的法阵开始忽明忽暗，显然快要失效。 莱克斯带着重型武器从直升机上下来，不客气的直接开了一炮，却在不明防护网上炸开，里面几个人丝毫无损，显然对方也用了咒语。 他丝毫没恼，反而笑了，“就是这几个家伙追了你三天，啧啧，打扮挺复古的，没想到能力不差呀！” 德洛丽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你知道不是只有外星人才有危害了吧！” 那经文从为首的长者嘴里念出，慢慢才聚集了力量，他手中的雕像亮了亮，经文成为了一种可见的奇怪字符从他嘴里飘出，向德洛丽丝扑面压了过来。其重量由于泰山，德洛丽丝瞬间受不住跪了下去。 莱克斯吓了一跳，面色一冷，一挥手，跟在后面的两个保镖端着机枪一阵扫射。那层不可见的防护罩挺了一阵就“砰”的一下碎了，其中一人还受了伤。 不知何时过来的超人抱起德洛丽丝，她的身子在颤抖，即使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披风也挡不住经文的威力。克拉克皱着眉，心疼的看着窝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的德洛丽丝，再看向那五人时眼中一片冰冷。怒火在心中燃烧，深蓝的眸子微微一动，眼中红光一现，为首那人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看来我们的小洛瑞找了一个很给力的男朋友。”成熟的男声带着优雅的贵族腔调从半空中传来，在众人的目光中，汤姆挽着格瑞丝犹如踩在台阶上，从空中一步一步走下来。 “姨夫，姨妈。”看到来人，德洛丽丝目光亮了亮，声音有气无力。 格瑞丝走到德洛丽丝身边，她握住她的手，笑容安抚：“放心，汤姆研究了很久，这次一定会让你再无后顾之忧。”说完后，她又打量起眼前这位第一见的侄女男朋友，“克拉克是吧，这些年我常听德洛丽丝提起你。” 蓦然被揭穿身份的克拉克还来不及惊讶，就先红了红脸：“你好，太太。” “很好的小伙子，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和奥菲莉娅一起举办婚礼，也省的我和汤姆跑两趟了。”格瑞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 几人说着话，那头已经收拾好了。汤姆带来的人清一色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见脸，一眨眼就将五人就带走了。 “真是奇妙的世界。”也是这三天紧锣密鼓的布置，莱克斯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隐藏了传说里的巫师。 “现在你知道了？”奥菲莉娅白了他一眼，“所以别总盯着一个外星人，就他一个人还能统治地球不成。” “宝贝，告诉我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人？”莱克斯目光一暗，凑近了奥菲莉娅。 “比如吸血鬼、狼人、巨人、精灵，谁知道还有什么呢？”奥菲莉娅说的风轻云淡，看着莱克斯越来越古怪的表情，心里笑个半死，“对了，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吧？” “你说过你的父亲有些法力。”莱克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的，亲爱的，”奥菲莉娅贴着莱克斯的耳朵，说道，“我不记得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爸爸已经三千多岁了，拥有半神格，基本是不老不死的，当然他用了几乎所有的神力换来了我妈妈同样的永生。这也是这些跳梁小丑能蹦跶的原因，不然有爸爸在，哪轮到他们穷追不舍！” 莱克斯震惊了好几秒，好半天才整理好语言：“奥菲莉娅，那你呢？” “我和普通人一样。”看穿了莱克斯的担心，奥菲莉娅道。 莱克斯松了一口气，紧了紧搂着奥菲莉娅的手臂，他想要和心爱的过一辈子，是两个人的一辈子，可不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好不容易摆脱了麻烦的德洛丽丝只想洗刷干净好好睡一觉。这三天她几乎没有合眼！ 事实上她睡了一夜加一天，再睁眼又到了天黑。她这头刚醒，那边克拉克端着晚饭就进来了。 “时间刚刚好，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一整天了。”克拉克十分体贴。 用完饭填饱肚子，德洛丽丝抱着克拉克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实在是太好了！” “一开始就不该听你的，我带着你不更容易躲过他们等你姨夫来？”克拉克看着饿了三天下巴都尖了的的德洛丽丝除了心疼外，还有一种后怕。这三天，连他也找不到德洛丽丝，他时刻都担心着。 “他们会发现的。”蹭了蹭克拉克，德洛丽丝道，“我不想再生活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人追杀的日子里。我的姨夫从五年前就研究，他有把握将这些卫队一网打尽。克拉克，我不想在躲避，不想再和你分开，所以我宁愿受点罪也要确保万无一失的抓住他们。” 想到那个在空中如履平地、气势强大内敛的男人，克拉克点点头，女朋友解除了危险，他也放心多了。想到在露台上听到奥菲莉娅和莱克斯的窃窃私语，克拉克有心情笑道：“想不到你家里藏龙卧虎，难怪发现我是超人你一点惊奇感都没有！” “那是当然，所以你以后休想欺负我！”德洛丽丝傲娇道。 后记： 六年后。 “一切都好吧？”德洛丽丝给了刚刚飞回来的大英雄一个吻，道。这个场景在他们的生活中日日重复着。 “嗯，大楼里的人都救出来了。”克拉克回吻了一下，进屋换衣服。超人已然成为大都市的保护神，救火救灾应付突发事件。但和从前比，他又收敛注意了很多，比如在行动的时候注意不造成二次破坏，借助掉下来的碎石什么扔的时候轻拿轻放免得误伤。对于那些超人的狂热份子，他也不去回应。克拉克想要做的只是多帮助一点这个城市的人。 “吃饭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换好衣服的克拉克看着一脸笑意的德洛丽丝，坐的端端正正，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我怀孕了。” 德洛丽丝发誓，她绝对在克拉克的脸上看到了几秒的傻笑。 “真的，天呐，实在是太好了！”反应过来的克拉克激动的想要抱她，却又怕碰着她。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跑进了卧室不知捣鼓什么，又很快的跑出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德洛丽丝面前，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里面盛着一枚钻戒：“原本打算等到你生日，不过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德洛丽丝，嫁给我。”之前打草稿的求婚词这一刻通通不知抛哪里去了。 迎着那双炽热真诚的蓝色眸子，德洛丽丝欣然点头，眼里泛着泪花：“我愿意。” 第68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一）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霍奇皱紧了眉头，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只一瞬昨夜疯狂火辣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 低头看了眼正窝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的女孩，微肿的嘴唇，脖子、锁骨处的青青紫紫无一不显示昨晚的激烈。天呐！霍奇忍不住苦笑，昨晚朋友叫他来酒吧聚聚，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这个女孩他认得，是这届新生里出了名的美人——卡琳娜布兰登，外语系的。她一进校就因美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追她的人不要太多，与美貌齐名的是她的洁身自好。 这边霍奇正想的出神，怀里的女孩咂咂嘴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巧挺翘的鼻子滑过他的胸口痒痒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触手的滑腻让霍奇有些晃神，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没敢乱动。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女孩睡眼惺忪，暗金色的猫瞳带着几分朦胧，声音软软透着一丝喑哑：“你醒了。”说着还蹭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贴着他脸颊撒娇道，“好早哦！~” 因着她的动静，霍奇清楚的感受到那贴着他胸口的柔软的滑动，他的脑子有些乱，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清晨的火气被她这么一勾有些压不住。“你乖点。”他没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哑，拍了拍她的背。 “人家很乖！”娇娇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卡琳娜扭了扭身子，还咬了他下巴一口。 霍奇今年23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偏巧刚刚尝了甜头，被她这么一磨，昨夜的战况一一浮现在眼前，索性也不忍耐，翻身压住卡琳娜，又一番痴缠。 等将身下娇气的小人从里到外吃干抹净又啃了好几遍后，霍奇才神清气爽的抱着浑身无力的卡琳娜，开始他们的正式对话。 “你知道我是谁？”神智回归清明的霍奇肯定道，昨天他是喝的大醉，可是怀里抱着的这位身上几乎没什么酒气，可见喝的不多。 “艾伦霍奇，法律系的高材生嘛！”趴在霍奇怀里的卡琳娜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我又不傻”。 “昨晚，”霍奇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房间，意有所指，“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这是事实，霍奇点了点头，“我见你一个人在酒吧，周围又没有朋友，就好心的送你来酒店了。”卡琳娜着重咬了“好心”两字，一脸纯良，“至于后面嘛，大概是你见色起意吧！”卡琳娜眨巴着眼，“我觉得这就是事实”的模样。古灵精怪的样子叫霍奇明知其中必定还有什么，见色起意，就不知道是哪一个见色起意了。但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不打算再问下去。毕竟假如只是酒后乱性一夜情他还能说什么，但今早这一次就说不过去了。 “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霍奇道，他们醒来就不早了，又闹了这么一会儿，看日头都快到中午了。 “我冲一下，”卡琳娜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有些羞意的道，“你转过去，不许看！” 等两个人吃完中饭已经过了一点，今天周末，校园里比平日冷清一些。 “我回去了。”卡琳娜的模样有些蔫蔫的，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霍奇有些好笑，他知道原因，他是故意的，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现在卡琳娜的反应很好的给了他答案。虽然他仍不太清楚她是从哪看上他的。看着女孩说不出的沮丧样子，他心里泛起怜惜，摸了摸她的头，看她水汪汪看着他的眼睛，道：“手机号码给我，我晚上打给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嗯嗯！”见卡琳娜一扫之前的萎靡样子，如猫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神采，霍奇会心一笑，目送着她上了楼。 晚上，卡琳娜换了一件白色雪纺连衣裙，裙底绣着蓝色的花，简单素雅，她的颈间系了一方丝巾，既遮住了吻痕又添了几分飘逸感。 霍奇五点半在楼下等她，即便已经见过她的美貌，但这么望去的第一眼还是被惊艳到了。白色的裙子很好的衬托出她楚楚动人的气质，尤其是她看过来是羞涩的一笑，让他的心怦然一动。 “很漂亮。”霍奇赞美道，“喜欢意大利面吗？” “谢谢，”卡琳娜将一缕头发勾到了耳后，笑了笑，“喜欢。” 两人虽然有过亲密接触，但毕竟是初次相识，气氛有点生疏。霍奇挑了几个话题，两人就这么摸索着聊着天，一路走着。霍奇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一些事情，卡琳娜或多或少听过或者知道，一来一往，倒是熟稔很多。 霍奇选的餐厅离学校很近，在学生中也颇有名气，去的不少。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都不少道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来。 “看来明天我就能登上校园头条了。”点完单，霍奇看着对面习以为常的女孩打趣道。 “不用感谢我。”卡琳娜托着下巴，冲他笑了笑，“他们也就新鲜几天，过段日子就忘了。” “可别低估你的魅力。”霍奇看了一眼周围，将那么好奇的打量都逼了回去，才道，“你的名字与美貌在各个学院都是如雷贯耳。” “我可以把它看做是赞美吗？”卡琳娜的眼睛特别的好看，暗金色眸子闪亮亮的仿佛会说话一般，一不小心就能陷进去。 霍奇有那么一秒的晃神，举杯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失态，点点头：“当然。” “所以你认识我。”卡琳娜表情得意，带着几分揶揄，声音放轻，“昨晚，你叫的是我的名字。” 这是在回应他今早的问题。即便他喝得大醉，他依然清楚和他发生关系的对象。对着卡琳娜笑盈盈的模样，霍奇有那么一瞬的狼狈与窘迫，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尴尬。 “没关系，美色惑人嘛！”卡琳娜带着调皮，笑容灿烂。这便是坐实了她早上那句“见色起意”的说法。 霍奇无奈一笑，也不辩驳。他的导师在教导他的时候就说过这么一句：你可以和任何人讲道理，但千万别和自己的女人讲道理，因为那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吃完饭，霍奇送了卡琳娜回寝室。明天是周一，大三下的霍奇课程还是比较繁重的。他牵住卡琳娜的手，看着她闪过几分惊喜的眼眸，忍不住笑了。“我明天一天满课，晚上一起吃饭。”他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蛋，看着那娇艳的红唇，小心又快速的亲了一口。被偷香窃玉的卡琳娜红了红脸，一脑袋扑进了霍奇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猝不及防被投怀送抱的霍奇愣了一秒就抱住了卡琳娜，脸上笑容收都收不住，“舍不得？嗯？”一个微微上挑的“嗯”勾人的不要不要的，都说女人是用耳朵恋爱的，卡琳娜蹭了蹭他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会想你的。”她的眼眸波光潋滟，好看的不得了，霍奇一个晃神，被就她跑回了宿舍。 “嘿，兄弟，不错哈！真看不出来！”这是今早的第一堂课，迈克尔拍了怕霍奇的肩在他身边坐下。 “可不是，霍奇，给我们传授几招呗？”兰德尔在霍奇的另一边坐下，一脸佩服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霍奇莫名其妙看着两个好友挤眉弄眼的。 “还藏着呢！”迈克尔大大咧咧的捣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校园网上都传遍了，你和新任的校花卡琳娜布兰登昨晚拥抱的照片都放了出来。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追的布兰登，一点风声都没露！” 霍奇没想到他和卡琳娜交往的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早有准备的他一点也没有惊慌，淡定回答道：“缘分到了自然就在一起了。” 见迈克尔和兰德尔一脸“你不说我们不会罢休”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大概是，她对我一见钟情。” “噗”迈克尔忍不住喷的桌上一片口水，连忙擦了擦。兰德尔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拍了拍霍奇的肩：“霍奇，打发兄弟也不能这么敷衍呀！这么奇葩的理由你也编的出，我们也不逼你坦白了！” 笑的肚子都疼的迈克尔呛着了，咳了好几下才缓住，复合道：“自信是好事，霍奇，你加油！一定要守住女神，别被那帮虎视眈眈的臭小子抢走了！” 霍奇挑挑眉，没说话。 上午两节大课结束，霍奇三人一起去了食堂。原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见面，没想到打个饭回来就碰见了正好来食堂用餐的卡琳娜。 能站在美女身边的，自然也是美女。如果说卡琳娜是出水的芙蓉清纯娇柔，那和她在一起的维姬就是带刺的玫瑰美艳张扬。两人往那一站，就自带光环，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霍奇脚步一转，向卡琳娜走来。 “一起用餐？”忽略了因他走进而猛然增多的视线，霍奇淡定的问道。 卡琳娜点点头，拉着维姬给他们介绍道：“维姬，这是我男朋友，艾伦霍奇。这是我室友，维姬布雷。” 维姬眼角微挑，打量着霍奇，眼神说不出妩媚妖娆，笑道：“很高兴认识你，霍奇。”她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但语气客气礼貌，她递了个眼神给卡琳娜，带着几分打趣。 第69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二） 霍奇礼貌的点点头，带着两人去了早就找好的位置。几人那么瞩目，迈克尔和兰德尔自然早就注意到。见他们走过来，赶紧移了移位置，空出座位，能近距离接触大美人自是求之不得。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等卡琳娜坐下，霍奇才道。 卡琳娜和维姬报了几样，霍奇重复了一遍确认后才去买。 “嗨，我们是霍奇的同学，我是迈克尔，他叫兰德尔。”迈克尔主动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卡琳娜礼貌的打了招呼。 女神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好温柔啊！这是内心被刷屏的两人。 这一顿饭可是说是霍奇三人进校以来吃的最万众瞩目的一顿饭。相比如迈克尔和兰德尔的不自在，霍奇显得更沉稳一些，而卡琳娜和维姬则是完全不受影响。 等吃完饭分手后，迈克尔一副死过一次的模样。 晚上两人手牵手一起在学校东南边的一个小树林边散步，漫天的繁星闪闪发亮，凉风拂过裙角，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衬得更加寂静。 “，”卡琳娜一步跳到霍奇面前，灿金色的卷发给她添了几分柔美之意，她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怎么了？”霍奇忍不住放柔了声音，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在怀里。 这样温柔的霍奇让卡琳娜情不自禁的沉溺了几分，她双臂回抱着霍奇的腰，“我很喜欢你。” 月光打在她的脸庞上，映出她莹莹生辉的娇美，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望着你。 一种夹杂着感动和得意的情绪在心底绽开，“我知道”，霍奇吻了她。 卡琳娜仰着脸，安然的接受着这个温柔的吻，脸上带着淡淡的、甜蜜的笑意。 “霍奇。”一个女声在这已经完全黑掉的晚上显得十分的突兀，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吃惊和不确定。 卡琳娜几乎是立刻推开了霍奇，带着几分被人看到的不好意思，将脸埋在了他胸口一会儿才挪开，挽着他看向来人。 出声的是一个黑色短发女孩，她的眼睛里还带着惊奇，旁边站在一位暗金色中发的女孩。 “克莱尔·波利特，海莉·维布伦，我同一届的同学。”霍奇也有些尴尬，但他掩饰的很好，向卡琳娜介绍后，对对面两人道，“卡琳娜布兰登，我的……女朋友。” “我知道你。”克莱尔看着卡琳娜，对霍奇道，“我还以为那只是传闻，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还以为……”她停住了话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从开始就有些沉默的海莉。 “是的。”霍奇显然知道克莱尔想要说的是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他看着海莉，“你的那个课题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海莉反应过来回道，她一点表情也没有，“我们还要回去赶工，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拉着卡莱尔就走了。 恢复两人的霍奇有些沉默。刚刚海莉临走前的那一眼，里面的疑惑、失望和伤心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他胸口。其实他原本是打算这几天就和喜欢了一段时间的海莉告白的，两人性格、爱好什么都合得来，彼此接触的这一年也互有好感，也算是水到渠成。但是突然出了和卡琳娜的事情，这段感情不得不终止。 霍奇没有说话，卡琳娜也安静了下来，陪着他两个人默默的往前继续走。 好一会儿霍奇才从那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发现两人这种安静的有些过分的气氛。他感到有些抱歉：“卡琳娜，我很抱歉。”他知道刚刚的气氛有些奇怪，她一定察觉到什么了。 “不用，该我抱歉才是。”卡琳娜摇摇头，她的气质很纯净，眼神清澈的几乎隐藏不了一点情绪，“我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没想过，如果……如果只是因为那一晚的话，你不要在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是很豁达的话语，语气却有着掩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换一个人和霍奇这么说，说不定他真会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两个人之前不认识，发生了一夜情就要在一起负责也太可笑了。可是换了面前的卡琳娜，霍奇总是会多一些的心软，估计真的是美色惑人，他心里自嘲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都过去了。我可不喜欢我的女朋友把我往外推。”点了点她的鼻子，霍奇带着几分笑意。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牢牢缠住你，谁也别想把你抢走！”卡琳娜一下子紧紧抱住霍奇，脸上绽满笑容，像是宣誓一样，带着几分调皮劲儿道。 “好！”被她这么一闹，霍奇冒出几分孩子气，一把抱起她转圈圈。 “今晚别回去了，好吗？”转了好几圈，霍奇才放下卡琳娜，抱着软软的女朋友，霍奇的心奇异的得到了一种宁静，他在她耳边提议道。 对着这个充满明显暗示性的邀请，卡琳娜羞涩了两秒，欣然点头接受了。 刚开荤的小伙子食髓知味，正是着迷于欢乐的时候，加上这算来也是两人正经交往后的第一次，今晚的霍奇特别的激动和热情。相比之下，初经人事的卡琳娜显得更青涩害羞一些。 卡琳娜相貌纯美，身材也十分有料，饱满的胸~部犹如白~嫩多~汁的水蜜~桃般诱人，纤细的腰~肢柔软的似乎可以折叠成任意的形状，还有那笔直修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美，不惑人。 美人乡是英雄冢。卡琳娜或许不清楚霍奇心里对她有几分喜欢，但她确定他很喜欢她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沉迷。 褪去平日里的冷静沉稳，他的疯狂如疾风骤雨般来的猛烈，被情~欲染红的双眼透着雄性动物骇人的占有欲，他坚毅的面庞呈现出几分迷恋。 她喜欢这样的霍奇，为她疯狂的霍奇，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霍奇。卡琳娜带着沉沦的笑，小手在霍奇小腹间那一块块轮廓分明的肌肉上留恋，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她不介意得到他的方式。 卡琳娜确立了霍奇女朋友的位置。不到三个礼拜，霍奇就提出两人搬出去一起住。交往后感情好的男女朋友一起出去住的不少，学校附近这样的公寓挺多，霍奇提出来一方面是他学业繁重，两人学院不同课程不同，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另一方面却是霍奇的私心，卡琳娜就像是□□一样，一沾上就戒不掉有瘾，几天不吸就挠心挠肺想的慌，脑子里全是卡琳娜的霍奇根本不能安心做好手上的事。所以搬出去住，一举两得。 对于霍奇的提议，卡琳娜当然是同意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能够朝夕相处她自然是万分赞同的。 “亲爱的卡琳娜，你不觉得你们这也太迅速了吗？”维姬抱着手靠在门上，看着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的卡琳娜，满满惊叹。 “一点儿也不，他就是我认定的那个人，现在不抓紧，还等他跑了吗？”卡琳娜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在行李箱里，脸上满是欢快的笑容。 “虽然我一点儿都明白你到底怎么看上那小子，但是你的行动力绝对max！”维姬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她，拨了拨头发，又道，“不过你也够大胆，换另一个女生不见得能下的了狠心赌上自己呢！对了，你听说法律系有人在打听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据说是女生那传来的。”维姬妩媚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告诫道，“那事瞒不了多久，你得多下点功夫。” 卡琳娜的手顿了一下，笑容微敛，知道维姬是好意提醒，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道：“没想到她还没死心。” “换谁被你横刀夺爱，也会心里不平的，何况那也是个才女。”维姬毫不留情的吐槽自己的好友。 卡琳娜眉头一挑，反而露出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那又如何，谁叫他们磨磨蹭蹭、不干不脆的。” “果然这个世界是偏爱脸皮厚的人。”维姬摇摇头，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提这个。在维姬看来，好友什么都好，心性手段也够，哪里能输。她不过是提个醒，免得措手不及。 霍奇在过上了每晚抱着美人睡觉的日子后，白日终于不再走神，学习课题都走上了正轨。看重他的教授拿着他刚交上来的论文，不得不摇头感慨，倒是是年轻啊，美色误人！没想到他这个看上去冷静沉稳的学生也有坠入美人乡的一天，还好调整过来了，唉，年轻真好，这就是青春啊！ 卡琳娜长得貌美，但她并不是学霸，她的成绩很平常，没有挂科，也不吊及格线，大概可以说是中等吧。她也没有像其他漂亮女孩一样热衷于各种展现自己的社团，比如拉拉队什么的，而是十分低调的报了烹饪和园艺。居家美人的王冠就是这么稳稳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第70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三） 霍奇和卡琳娜的恋情出乎众人意料维持的长久。到了大四，忙于实习工作和毕业论文的霍奇常常熬到深夜，几乎很少有时间陪卡琳娜。而一向粘人粘的紧的卡琳娜出于霍奇意料十分的乖巧懂事，让他安心不少。 “布兰登小姐。”叫住她的是见过几次的海莉维布伦，卡琳娜有些惊讶，“你好，维布伦小姐，找我有事吗？” “能喝杯咖啡吗？”海莉看了眼四下，教学楼里人来人往。 “当然。” 咖啡厅里，侍者上了两杯咖啡后，海莉才开口：“鲍勃教授一直都十分欣赏霍奇，说霍奇是他的得意门生也不为过。霍奇的实习工作就是鲍勃教授推荐的，现在面临毕业了，教授给霍奇推荐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公诉人，在纽约。”说到这里海莉停了一下，她看着卡琳娜道，“你应该知道成为公诉人是霍奇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他为了这个付出了很多。可是，现在面对这样好的机会，他却没有立即答应，他犹豫了，因为你。”说到这个海莉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理智，而是动之以情道，“我希望你能够劝劝霍奇。” 卡琳娜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事情，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她不自觉弯了弯嘴角，不管让她没想到的是海莉会因为这件事来找她。当初她打听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后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让她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隔了一年，她竟然会因为霍奇的事情来找她。 “他并没有跟我说这个。”卡琳娜开口，“霍奇是个有主见的人，我相信他的选择。” “好的爱情不是束缚，而是相互促进。”海莉皱眉，对卡琳娜的回答十分不满意，“霍奇是一只雄鹰，你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将他束缚住！” “我很好奇，维布伦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论我男朋友的前途问题？”卡琳娜冷笑一声，目光犀利掺杂着嘲讽看着海莉，不客气的回道。 海莉一哽，表情有些难堪，但从她紧握的拳头不难看出她情绪的激动，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透着压抑后的隐忍：“我是霍奇的同学，也是他的朋友，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因为一时之念而毁掉他的前途？” 相比于海莉的剑拔弩张，卡琳娜一推咖啡，靠在椅背上，一副休闲的姿态，气势却丝毫不差，脸上仍带着盈盈笑意：“呵，他爱我，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代表着的未来里都有我。所以，关~你~何~事？”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对方脸上，毫不留情。 海莉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堪。“当初要不是你卑鄙的使了手段，他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他准备要表白的是我！爱情里面要是搀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的爱情。你根本就不爱他！”这段话也许早在她心里重复了千百遍，所以被这么一激，海莉几乎是毫无犹豫的就吼了出来，而当她说完的那一刻，不可否认，她的心里是轻松，再看向卡琳娜时，目光不自觉带着几分凌驾于道德的高高在上。 卡琳娜神色微动，却没有慌乱，而是直直的看着海莉。暗金色的猫瞳夹杂着几分嘲讽，一片冰冷。不过一分钟，卡琳娜微微一笑，“那又如何？结果是，我赢了，你输了。你想说明什么？是与你的志趣相投、性格相合终究敌不过我这副漂亮的皮囊吗？维布伦小姐，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卡琳娜的话十分尖刻，对于一向优秀、自尊心强的海莉来说无异于羞辱。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带着几分受辱后的羞愤，因为激动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难道在你眼里，霍奇就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吗？”她尖利的反问道。 “呵”卡琳娜轻笑，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海莉的情绪所影响，她直起腰，胳膊撑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稚气可爱，“莎士比亚说：男人如果会产生爱情的话,是用眼睛来恋爱的。他贪我这朵花，好我这副色，有什么不对吗？”没脸没皮的话叫卡琳娜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也真不容易。 两个女人的战争最终以卡琳娜的厚脸皮取胜，她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高贵的离开了咖啡厅，丝毫看不出这个刚刚和一个“情敌”撕过一场的女人。 晚间，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卡琳娜披散着头发趴在霍奇的胸膛上，一只手玩着茂密蜷曲着的胸毛，一边撒娇道：“，我今天不小心败坏了下你形象，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霍奇搂着卡琳娜，闻言一阵好笑：“所以你今晚这么热情是为了赎罪？”他的声音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那种迷人，但是卡琳娜就是对此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尤其是霍奇每次可以压低声音，简直耳朵都要怀~孕了！看着女朋友赖皮的在怀里蹭了蹭，霍奇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吧，发生了什么？” “其实就是，”卡琳娜抬着脑袋看着霍奇，一双灵动的猫瞳泛着情~事过后的水泽，“大概维布伦小姐以为你贪花好色之徒。”卡琳娜一边说，一边手往上爬直到搂住霍奇的脖子，白皙的小脸贴着他的侧脸，带着几分讨好又亲又蹭，“听说你没有立即答应教授给你推荐的工作？是因为舍不得我吧，是吧，是吧！~”从那上扬的尾音不难听出她的小得意。 霍奇一边享受着女朋友的亲昵，一边按住她扭动的身子，她就差整个人爬上来了：“是，你很开心？” “我很开心你的未来里有我！”卡琳娜大方的送上香吻一枚，抱着霍奇道，“不过我不会成为你的束缚的，我想要做的是你背后支持你的女人，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分开两年，你舍得？”霍奇会犹豫也是因为卡琳娜平日里表现的就是一个全心依赖他的小女人，让他有些放不下。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也担心长时间的异地恋会导致两人感情生变，毕竟他的女朋友是那么的漂亮，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等着他们两人分手呀！ “不舍得！”卡琳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定道，“但是，我相信真的相爱是不会因为距离、时间而改变的！” 霍奇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诡异感，他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亲吻着她的额头：“有你真好！” 霍奇第二天就去找了鲍勃教授，接下了推荐函。 “艾伦。”走廊上，海莉叫住了霍奇，两人走到了僻静的角落，她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错过鲍勃教授提供的这么好的机会。好的爱情不是束缚，而是相互促进。我不是在干涉你什么，只是你或许该重新审视下自己的这段感情。” 如果说前一句霍奇还能当做是朋友的劝解，那么后面的话则让霍奇蹙起了眉头，他望着海莉：“你昨天就是这么跟卡琳娜说的？” 若是往常，海莉是怎么会也不会说出这样明显挑拨两人感情的话，但是昨天卡琳娜的嚣张实实在在的刺激到她了，让她有些失控。她昂着头，直直的回视着霍奇，没有一点退缩，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霍奇感到头痛的同时，又有几分恼怒，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海莉，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是，请不要随意介入我的私生活，我和卡琳娜很好。”想到卡琳娜昨晚带着几分委屈的那句“不过我不会成为你的束缚的”，霍奇一刻都不想待下去，“我已经接受了鲍勃教授的推荐，谢谢你的关心。”没给海莉开口的机会，霍奇匆忙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海莉死死握着双拳，眼眶红了红。纵然不想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情意与默契已经湮灭在时光里。 可她怎会轻易认输？怎会甘心失败？卡琳娜趾高气昂的样子深深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她盯着霍奇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既然时间可以磨去他们的曾经，那么她就要在这两年里抢回属于她的男人。她想要那个空有美貌、心机颇深的卡琳娜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霍奇去了纽约，进入司法部成为了一名公诉人。他热爱这份工作，因为热忱所以出色。 “对不起，我来迟了！”霍奇一脸抱歉，他穿着西装，一手提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刚结束工作。 “没关系。”即将毕业的卡琳娜褪去了青涩感，更加亮眼。 “工作有想好的方向吗？”点了餐，霍奇关心道。 “好没有呢！”卡琳娜摇摇头，却没有一点急迫烦恼的感觉，“先来转转。” 霍奇微微蹙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好，我是霍奇。” “你好，霍奇，我是卡琳娜布兰登的老师哈特。是这样的……” 第71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四） “这是什么意思？”难得看到气急败坏样子的卡琳娜，她将一份文件砸在霍奇面前的茶几上，质问道。 霍奇显然对卡琳娜的反应感到意外，他想过她会生气发火，却没预料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卡琳娜，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 “我的梦想？”卡琳娜被气笑了，“我都不知道我想干嘛你就知道？” 霍奇抿抿唇，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认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你刚出校园，迷茫很正常。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多去尝试一下，找到自己的方向。卡琳娜，我不能自私的困住你，阻碍你成长，我希望你坚强、独立、勇敢，找到自己的价值。” 卡琳娜的眼中浮现一片陌生，她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不认识。这样的目光让霍奇一阵心慌，“你怎么了？”他伸手想要抓住卡琳娜，却被她避了开来。 “我觉得你有点陌生。”卡琳娜后退了两步，“你以前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意志强加于人的人。” 霍奇有那么片刻的晃神，“卡琳娜，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怨恨我。”他喃喃道。 卡琳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霍奇一个人坐在沙发，仰着头闭目。 “柯顿夫人，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丈夫？你20岁认识你丈夫，相恋7年结婚，婚龄有10年。根据邻居、朋友的证言，柯顿先生对你很好，你们并没有太大的矛盾。” “谁让他不同意离婚！我只是想要自由！”女人苍白着脸，神情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捂着脸，泪水布满脸上，“这么多年，因为他，我放弃了多少次提升自己、追逐梦想的机会。他用爱，用家庭，用婚姻捆绑着我，我真的受够了！” “是他逼迫你放弃的吗？” “不。可他的神情、语言无一不暗示着：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在家相夫教子吧！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吧！我对你这么好，女人不就是要一个幸福的家庭的吗？不要去外面拼搏了！” “你以前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意志强加于人的人。” 柯顿夫人在法庭上的声声控诉和卡琳娜最后一眼的失望交织起来，霍奇揉了揉太阳穴，他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他真的怕，怕卡琳娜有一天会怨恨他。 卡琳娜走了，在一个月后，登上了踏往东方的飞机。她没有让霍奇去送她，甚至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离开，只是在临上飞机前，给他发了一条简讯。 “不用等我。” 霍奇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手中的手机屏幕还没有灭。 五年后。 年届三十的霍奇已经进入了fbi成为了行为分析科的组长。大大小小的案子让本就气质沉稳的他更加深沉内敛，成熟男人的魅力为他招来了不少桃花，却一一被他拒之门外，这也成为了bau不解之谜。 应好友的邀请，霍奇带着他的小组来到了德克萨斯协助他的好友解决一桩涉及了多位社会名流富豪的连环谋杀案，犯人被锁定为一位未知的高级□□。 当然，他们的行动受到很大的阻碍，没有一个名流富豪愿意承认招妓。但这依然无法阻止他们得到了梅根卡纳这个名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梅根一开门就迎接着好友劈头盖脸的质问。 “嘿，卡琳娜，我以为这么久没见，你该想念我的。”梅根有些意外，侧身让她进屋。 卡琳娜气势汹汹的进了屋，看见梅根一副颇有悠闲的样子，怒火压的压不住：“他们已经查到了名字，找到证据是迟早的事情。”说完最新得到的情报，卡琳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头疼的扶额，没有想到她离开九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可是让她看着好友被抓她实在做不到。 梅根神色一变，很快就压了下去，给卡琳娜倒了一杯水：“卡琳娜，你刚回来吧！你什么都不知道，记住吗？”她咬的音很重，显然不希望将好友扯进来。 “我不管你，但是从现在你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或者继续出去游玩。”卡琳娜执拗的看着梅根，fbi没有证据，只要她收手了，那么一切就能到此为止。 “卡琳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梅根的目光很坚定，染着化不开的悲哀。 “我很抱歉，梅根，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卡琳娜抱住好友，她有些愧疚。 “和你没关系，我也没有和你说。”梅根拍了拍卡琳娜的背，“我见到了你以前常提到的那个霍奇，很不错的男人，他心里还惦记着你，不要放过。” “你见到他了？”卡琳娜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头发，“我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梅根。” “你们该再谈谈。”梅根的人生已经毁了，爱情已然成了奢望，可是她由衷的希望，她善良的好友可以幸福，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过下去。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梅根，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好好善待自己，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吗？”卡琳娜知道梅根的固执，她是一个爱恨都到了极致的女人，她改变不了她，可是她仍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谢谢，卡琳娜。”梅根拥抱着好友，谢谢你，能够在我完成这一切前见到你。 fbi很快联系上梅根的父亲石油公司副总裁安德烈，并且跟踪到他和梅根会面的地点。 霍奇如何都没想到，在和瑞德冲进梅根和安德烈会面的房间时，会见到卡琳娜。即便五年没见，即便那个身影已经有些陌生，但只一眼霍奇就认了出来。他抬起手打了个指示，收起了枪。瑞德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放下了枪。 梅根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神色分外的平静，目光带着些许不舍的看着跪在她脚边握着她手哭泣的卡琳娜。 “艾伦霍奇，你来了。”她看到霍奇时，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见到梅根的那一刻，霍奇就知道，这个女孩服用了药物，她的时间不多了。 “卡琳娜，你不要哭了，能在临别前见到你，我很开心。”梅根的语气很温柔，现在的她没有一点戾气。 霍奇蹲下身，轻轻抱住卡琳娜的肩，安抚着她。 “卡琳娜是个小女人，偶尔会钻牛角尖，但她很善良，你们好好的，别再错过了。”梅根展开手，露出手心里握着的sim卡，露出一个难言的笑容，“他一定很失望。我相信你，恶性会得到惩罚。” 在梅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卡琳娜大声痛哭出声。梅根，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呢？ 霍奇紧紧抱着卡琳娜，没有放手。 “卡琳娜布兰登小姐，你需要跟我们去警局录口供。”诺尔·格林纳威看了霍奇一眼，公事公办道。 霍奇知道这是常规程序，点了点头，带着卡琳娜上了警车。 这里是dals的地盘，当地案当地了，fbi并不能干涉他们的常规审讯。霍奇只能在外边等待着。 “那是谁？”jj有些好奇，她可是看见了霍奇直到进审讯室才松开了手。 瑞德摇摇头，小声道：“看样子，估计是旧情人。” 审讯室内。 “卡琳娜布兰登小姐，能解释一下你和梅根卡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询问的是一个年长经验丰富的警官，边上坐着一个年轻点的女警员做笔录。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前几天我刚回国，想着看望她，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后面，卡琳娜捂着嘴哭，难掩悲痛。 这件案子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回国的信息都是查的倒的，这样看来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似乎和这个案子没多大关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梅根卡纳和安德烈先生的会面十分保密。”但年长的警官并没有就此放过，“你是不是知道梅根卡纳所犯的罪行？” 面对警察的步步逼问，卡琳娜露出稍显迷茫的神色：“什么罪行？梅根让我来拿东西的。她犯了罪？”卡琳娜的模样本来就清纯，扮起无辜来更是得心应手，由不得人不信。一场笔录，很快就结束了。 “卡琳娜，你还好吗？”人一出来，霍奇就迎了上去，见出来两个警察的神色，也知道没有大碍。 “没事。”卡琳娜摇摇头，“什么时候结案，可以下葬了麻烦通知我一声，她就我一个朋友了，我想好好安排好她的后事。” 年轻的女警官抱着笔录本，同情的看了憔悴不已的卡琳娜一眼，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既然案子已经破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当地警局处理，霍奇道。 第72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五） 梅根的葬礼很低调，卡琳娜将她葬在了她母亲身边。 “跟我去匡提科，好吗？”案子结了，其他的组员已经乘飞机回去，霍奇难得的请了几天假，明天是最后一天。 五年后的卡琳娜美貌不减，气质多了几分清冷。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霍奇，低着头看着搭在膝盖上交织的双手。 霍奇一手撑在沙发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一手强势的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五年，她的味道就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么的熟悉。年少时的冲动、激情随着时间全都化作了隐忍克制的深爱。 “跟我走！”离开她的唇，霍奇道，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背倚在沙发上的卡琳娜，小嘴微微张开，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我有男朋友了。” 霍奇的脑子像是炸开，一片混沌，他的扶在沙发上的手不自禁的紧握，爆出青筋。 “如果我有男朋友了，怎么办？”卡琳娜笑了，带着点挑衅的笑容，她伸手抚上霍奇的脸颊。 被卡琳娜后一句话拉回神的霍奇松了一口气，他笑的无奈，一把将卡琳娜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我们终将属于彼此，卡琳娜。” “你想我吗？”靠在霍奇的胸膛，卡琳娜问道。 “这五年的每一天都在想你。”霍奇呼吸这她发间的香味，道，“狠心的小家伙。” 提起五年前，卡琳娜有那么一阵的恍惚。现在想来，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那么大的气性，好像一下子万念俱灰。 “你真觉得霍奇喜欢你这样的女孩？” “他喜欢的是独立自强的女孩，而不是需要依附他的菟丝花。他的工作让他不能像其他丈夫一样投入那么多精力在家庭里，你觉得一个事事依赖她的妻子会让他多久就疲惫了？” 海莉的话还是影响到了她。也许，当年的她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样对他们的爱情那么有自信吧！毕竟，这是她一开始算计来的爱情，不是吗？ “我也想你。”卡琳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她环住他的脖子，像以前一样用脸蹭了蹭他。 第二天，匡提科。 霍奇直接带着卡琳娜住进了自己的公寓里。 低调内敛、偏冷色调的风格明显看出这是一个单身男性的住所。两室一厅的公寓，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客厅十分的宽敞还设了一个吧台。 “衣服挂这里。”霍奇领着卡琳娜进了主卧，推开衣柜的移门道，里面只挂了几件男士的衣服，孤零零的，空余的地方还是很多。 “这里地方小了点，过几天我们去看房子，选个你喜欢的，好不好？”霍奇转身抱着卡琳娜的腰，道。 “哼，谁要一直很你住！”卡琳娜颇为傲娇道，面上有些羞涩。 “好好好，是我要和你住。”霍奇非常给面子道。 时隔五年后，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夜，霍奇十分亢奋。不到九点就拐了人上床，素久的男人伤不起，两人一直闹到了大半夜。 隔天起床上班的霍奇整个人神清气爽，临走前还给了还卷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某人一个香吻。 “这是人逢喜事？”摩根挑眉道，“我打赌一定和那个美女有关。” 办公室的人聚在一处纷纷点头，要知道他们就没见过组长笑的这么荡漾过。 而霍奇的效率是前所未有的高，惊呆了b众人。一个月内，他不仅向卡琳娜求了婚，领了证。至于婚礼，他们打算等看中的房子装修好再举办，所以目前两人还是住在原来的小公寓里。 瞪着霍奇左手上那枚让人无法忽视的婚戒，b众人表示：世界变化太快，他们需要压压惊！ “守得云开见月明。”罗西拍了拍霍奇的肩，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恭喜。” 霍奇笑容满面，好心情难以掩饰：“谢谢。” 等霍奇进了办公室，摩根凑到罗西面前：“嘿，跟我们说说是什么样的女孩拿下了霍奇？” 罗西笑的神秘莫测：“等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几人互相望望，撇撇嘴，搞得太神秘了。 卡琳娜在婚后并没有立即去找工作，事实上她几乎整天都泡在新房装修上，作为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固定住所，她投入了大量的热情，从整体风格到一桌一椅，都是由她亲自决定的。 “卡琳娜布兰登。”正当她锁好车子提着大包小包的时候，一个含着不确定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海莉维布伦。”刚回来没多久就遇到海莉，卡琳娜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 “你住这里？”海莉看着她的样子，问道。 “是的，正在装修，应该很快就能搬进去了吧。我住b12，你也住这？”卡琳娜将包都放在地上，她可不想拎着东西叙旧。 海莉点点头，她注意到了卡琳娜手上的婚戒：“我住3。你结婚了？恭喜呀！” “谢谢。”看了眼婚戒，卡琳娜笑笑，“你也是。” “霍奇一直没有结婚。”海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一出口表情有点尴尬。 “不，我们刚结婚。”卡琳娜重新拎起大包小包，微笑道，“等房子装好，到时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呀！事情多，回头再聊。” 五年，卡琳娜没有想到再见面海莉依然没有放下，但不管怎么样，她不愿意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出外勤几天才回来的霍奇一进屋就看到卡琳娜抱着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很想你。”霍奇放下公文包上前抱住卡琳娜。 经过一段时间，已经了解他们工作所接触的各种人性黑暗给他们带来的压力的卡琳娜十分自然的回抱着霍奇，还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他的背：“乖，宝宝爱你！” 霍奇忍不住笑出来，眉间的阴郁也消了不少。 “我觉得fb应该给他们的家属发一份心理慰问补助。”卡琳娜脑洞大开的提议道，“又当妻子又当心理慰问师，我觉得我实在太伟大了！” “是，你贡献最大！”霍奇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将她抱进怀里，舒了一口气，“卡琳娜，你在身边真好！” “那当然！”卡琳娜回身搂住霍奇的脖子，毫不客气的认下这份功劳，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霍奇，“我刚刚在看，你们工作就像上面一样，别人想什么都能看出来吗？” “没那么神奇，但是差不多，我们通过行为分析来侧写出对方。”霍奇大概的解释了下他们的工作。 “好厉害！”卡琳娜星星眼。 享受着妻子的崇拜的霍奇摸了摸她的脑袋：“事实上这也会带来烦恼的，没有人愿意一点都没有。我们组员之间约定了不会相互侧写。卡琳娜，我会给你的空间，不会随意侧写你的。” “不嘛不嘛，我一点都不介意！”卡琳娜已经从侧坐在他怀里变成面对面的坐在他身上，眼睛布林布林的闪着光，“，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霍奇扶着卡琳娜的腰以免她不小心掉下去，无奈又宠溺的看着活蹦乱跳、兴奋不已的小妻子：“宝贝，我先去洗个澡再来好吗？” 卡琳娜卡着他不给他起身，一边手指缠着他的领带绕啊绕，另一边手指捏着他的西装顺着边滑动，眼眸浸着妩媚的水泽，充满了暗示。 小妻子的蓄意勾引，霍奇可拒绝不了第二次。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上面两个扣子，一把抱起卡琳娜，托着她的小屁股走到吧台前将她放在桌子上。一边剥掉她的衣服，一边道：“你喜欢这样，嗯？”低哑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情欲，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锁骨上。 穿着黑色西装、蓝色衬衣的霍奇充满了禁欲感，让卡琳娜自由自主的兴奋起来。她喜欢这样的霍奇，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看着这样冷硬的男人因为自己而疯狂，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这是一场双向征服的战争。他占有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她征服了这个硬朗的男人，他低首迷醉于她的胴体。 男人衣衫完好，女人赤身裸体，一场酐畅淋漓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刺激感的性爱震得吧台微颤。 直到最后，卡琳娜酸软着身体，被霍奇抱上了床。累的不行的卡琳娜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还没等霍奇从浴室里出来就阖上眼睡着了。 这是一家并不算吵闹的酒吧。 “嗨，霍奇，你来了！”摩根第一个发现了霍奇，站起来挥手示意。 霍奇牵着卡琳娜，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这是我们小组的同事，诺尔格林纳威，佩内洛普加西亚，德瑞克摩根”霍奇向卡琳娜挨个介绍了众人，才对他的组员道，“我的妻子，卡琳娜布兰登霍奇。” 第73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六） 卡琳娜是个好相处的人，很快就和热情又对她充满了好奇的b众人打成了一片。 “天呐，没想到霍奇那么专情！”加西亚捂着嘴一脸惊叹，“这实在是太浪漫了！从进b我们就没见过霍奇跟哪个女人走的近，私下里不少人觉得他可能喜欢男人。”加西亚和卡琳娜咬耳朵道。 卡琳娜忍不住笑出声，加西亚活泼又简单，她很有好感：“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当初我对这段感情缺少信心，我一直在怀疑是喜欢我的脸还是我这个人。”说到这个，卡琳娜摸摸自己的脸，带着几分调皮故作烦恼。 “呐呐，真的很漂亮呀！”加西亚现在看到卡琳娜的容貌还会晃神，“美女总是有那么多我们普通女孩不了解的烦恼。” “艳福不浅啊！”结了三次婚其中还有一个名模前妻的罗西啧啧感慨，“这就是那个聪明的明信片女孩，难怪分开五年还能让你念念不舍，估计你这辈子都难逃她的掌心。” 霍奇看向卡琳娜的目光很温柔，他喝了一口酒，一点也不在意罗西口中的调侃：“乐意之至。”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罗西连连摇头。 “那里发生了什么？”酒吧里音乐声不小，但不远处起的乱子仍然传了过来。 “好像是fb的同事。”jj作为联络官认识的人多，皱着眉辨认道。 几个人都看了过去，骚动很快平息了下来。 “是劳伦斯莫尔。”霍奇一眼认出，“和我一道调进fb，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 “可怜的人，我听说他妻子正在跟他闹离婚。”八卦小能手加西亚同情道，见众人都看着她，连忙解释道，“额，我是听凯文说的，他给他修电脑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离婚协议。” fb外勤的家庭总是饱受波折，深知其中不易的几人显得几分沉默。 “他妻子是海莉，卡琳娜，你认识的。”霍奇给一脸茫然的卡琳娜科普道，带着点感慨，“当初他们婚礼我还去了呢！” 卡琳娜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又看了还坐在那买醉的男人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都喝了酒，霍奇和卡琳娜叫了车回去。 “卡琳娜，在酒吧的时候，你听到海莉反应很奇怪，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回到家，霍奇才提出刚刚一直压着的疑问，他解释道，“劳伦斯是个不错的人，他十分的顾家，他们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如果可以，我想帮帮他。” “我们新买的房子和海莉家在一个社区，这几次装修我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还以为那是她丈夫呢。”卡琳娜摊摊手，“可能帮不了你朋友，他应该知道了。” 霍奇沉默了，显然没想到是这样。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去洗澡吧。”卡琳娜推了推霍奇，却被他反手拉入了怀里。 “卡琳娜，你会不会觉得我出外勤太多经常顾不上你？”霍奇的声音有些闷。 “不会啊！”知道霍奇是物伤其类，卡琳娜拍了拍霍奇的背，安抚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很好，我很满意。你是去执行公务，又不是出去乱来，我并不介意。再说，你只是去几天而已，相比于军人的妻子，我已经幸福太多了！” “也许你生病了我不能赶回来照顾你，甚至可能错过你生孩子，教养孩子的重担都压在你身上，卡琳娜，我很害怕失去你。”卡琳娜的话很暖心，但霍奇仍会担心，当初的海莉那么的懂事明理还是受不了劳伦斯工作而离婚。 “所以fb应该给你们发一份家属慰问补贴。”卡琳娜戳了戳霍奇的胸口，“你就是想太多，老的快！这样再过几年，人家会以为我们是老夫少妻的！” 囧！霍奇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跳脱的小妻子，松开了手臂：“好了，去洗澡吧！” 霍奇和卡琳娜在两个月后搬进了新房子。这是一个带前后花园的两层楼洋房，装修风格偏简欧风。前院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后院被各种花草树木布置的很富有自然气息。房子里的落地窗全部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那种。 搬家的第一天，霍奇请了b的同事来家里吃饭。 “真谨慎，不过这似乎有点过度缺乏安全感。”罗西敲了敲窗户，取笑道，“这可是防弹玻璃。” 霍奇这才注意到，装房的事几乎是卡琳娜一手包办，他耸耸肩：“卡琳娜一向注重还有安全。” “不过干我们这行，谨慎点没错。”罗西拍了拍霍奇肩，因为案子结下的仇而导致他们失去所爱的人的例子不少，前有离开的高登。 想到最近逃走的，霍奇皱皱眉，最终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对了，卡琳娜有找到工作吗？我认识很多朋友，或许可以帮个忙。”罗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霍奇摇摇头，“谢谢，不过估计用不着了。”霍奇望着在客厅里招呼众人的卡琳娜，带着一点纵容，“我们打算要个孩子。” “先恭喜你们。”看到好友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幸福，罗西反思是不是当初他早点要个孩子就不会离三次婚了？ 卡琳娜对于婚后生活的适应程度出乎霍奇的预料，也让他发现了妻子的“宅”属性。如果不是要外出买日用品和食材，她可以整整一个月不出门。她似乎并不需要社交。 这让原本担心妻子一个人在家太无聊的霍奇开始愁如何避免妻子脱离人群。 “卡琳娜，我们养一只狗怎么样？”霍奇提议道，有了狗就得每天去溜溜，他想的很好。 “不要，”可惜被卡琳娜一口回绝，她看了看霍奇，犹豫道，“你要是喜欢宠物的话，我可以养一只猫，或者兔子。” 完全不需要溜的动物。“你不觉得在家无聊吗？”霍奇不得不敞开说，“你需要一点交际，卡琳娜。”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卡琳娜态度认真的点点头。 这段日子家里需要改装的地方已经差不多了，卡琳娜满意的看着面前看不出一丝破绽的房子，心情十分愉悦。 卡琳娜是个非常称职的家庭主妇，从门口平整的草坪到窗明几净的家里，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能把家务做的如此完美，并且似乎很轻松的样子，这让霍奇惊讶不已的同时，又感到暖心。 “宝贝，你的热情真是令我无法阻挡。”激情过后，霍奇吻了吻卡琳娜的耳朵，撑起身子坐回驾驶位子，开始整理衣服。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昭示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卡琳娜不急不慢的坐起来，凌乱的发丝、湿润的眼眸带着妩媚的诱惑。她丝毫没有去管被扔在一边的内衣，伸手将长至小腿的大衣套上扣上扣子，拨了拨头发，靠着窗户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看着霍奇。 霍奇扫了一眼被散落在后座几乎团成一团的衣服，无奈的将它们全塞进了包里，熄火开车门。 卡琳娜坐在车里，看着霍奇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 “娇气！”霍奇忍不住说了一句，想到刚才的荒唐全是怀里这个小女人闹的，又补了一句，“淘气！”卡琳娜舒舒服服在趴在丈夫怀里，才不管他说什么。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刚刚明明他也喜欢的很。 结果一转身，“霍奇”，晚上社区里只有路灯亮着，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霍奇不是很确定：“海莉？” 海莉站在路边，阴影遮去了她脸上的阴暗晦涩：“是的，我刚巧路过，你们才回来吗？” 十分平常的打招呼，不过在此时显得有些尴尬。霍奇一眼就看出她在那站了不短的时间，那么她或许看到了一切。虽然这种事很尴尬，不过他们是正经夫妻，又不是偷情。“是的，卡琳娜不太舒服，我们先回去了。”霍奇很快结束了话题，车子是停在门口的停车坪上，他们直接就能进家门。当然，这也表明，他们刚刚是在自己的地盘活动。 海莉神色复杂看着两人进了屋。那么多年了，他们的感情依然那么好，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 “卡琳娜，我想和你谈谈。”霍奇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没有休息好。 卡琳娜点点头，坐在椅子上。 霍奇坐在她对面，双手交叉相握，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开口。他先讲述了他曾经接触过的一起案子，波士顿屠夫。 “你是说你拒绝了他的交易，所以他会来报复你，从你身边人开始。”卡琳娜总结道。 “是的，卡琳娜，我很抱歉。上面安排了保护计划，我们可能暂时要分开。”霍奇愧疚道。 第74章 好吃叔的小美人（完）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呢？那我们就要一直分开吗？”卡琳娜并不赞同，“，我不能接受。”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卡琳娜。他的手段十分残忍，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宝贝，我不敢拿你冒一点危险。”霍奇的内心也是挣扎的，可是他更加害怕的是因为他而让卡琳娜遭受到不幸。 “我不怕他。我有你。”卡琳娜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 “她怎么说？”罗西知道霍奇的情况，关心道。 “她不同意，拒绝了保护。”霍奇摇摇头，有些无奈，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祈祷我们尽快找到他吧！” 罗西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你们家又是防弹玻璃又是监控系统，卡琳娜又不爱出去，很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美丽的夫人，你该接受那个虽然十分鸡肋但看起来很保险的保护计划，这对我实在太没挑战性了。”一把黑洞洞的枪指着卡琳娜，男人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兴奋与惋惜。 “啪”，卡琳娜动作只一顿继续打开了灯，灯光照亮了屋子，男人的容貌也显露了出来。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被看见，神情之中还带着一点惊讶与轻蔑：“大胆的美人，真是迫不及待看见你惊恐尖叫的样子。啊，霍奇探员一定会十分，十分，心痛的。” 卡琳娜并没有被他带着变态气息的言语影响，而是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似乎想看看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长什么样。 “勇气可嘉，可是怎么那么想让我毁灭呢！”卡琳娜的态度引起了的兴趣，还有想要摧毁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任何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超高的智商让你在数十年里将那些无能的警察耍的团团转，包括fb，没有人能抓住你，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照你的游戏规则来？”卡琳娜的声音很好听，在静谧的夜晚尤其能显出那如冷泉汩汩的清脆悦耳，“可是这个世界总是会存在超乎你想象的事物。” 超高的直觉让本能的感觉到不妙，他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呵”，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紧紧盯着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惧怕的女人：“我很好奇。”但他的话里没有一点好奇，只有警惕和深深的怀疑。 他只看到卡琳娜的嘴微微动了动，他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手和分开，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向后摔倒在地，黑色的飞到了不远处的地上。他本能的机会是立刻就要跳起，这一次他听清了卡琳娜说的话，“速速禁锢”，声音落的一瞬间，他就像被一根绳子绑住一样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眼睛睁得很大，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瞪着卡琳娜，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这是魔法？”他的牙齿有些颤抖，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卡琳娜颇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魔杖，拖了一个板凳过来坐着。 “让我想想，你今晚来是想要干嘛？”她用魔杖轻轻敲了敲膝盖，像是在自言自语，“啊，对了，绑架我，威胁。你知道他今晚回来对不对？很准确的情报消息呢！那么，被称为屠夫的你，会怎么对他呢？” 开始感到恐惧，眼前的女人超出了他从前对所有人的认知。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天真无邪让他生生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看似天真的人往往更加的残忍。何况，她是一个女巫。想到这个心里又燃起了兴奋，女巫，他从未见过的，他的眼前闪过一丝贪婪，“女士，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并没有冲突不是？我在你面前犹如一只蝼蚁，你不必这么捆着我。” 卡琳娜丝毫没有理他的话，这种杀人魔对人的心理一向把握很好，顺着他的思路走就死定了。况且，她并不在乎他说什么，事情的结局在他想要伤害霍奇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 “你知道我父亲是如何对待他不听话的下属吗？”她像是在回忆，还带着点跃跃欲试，“那是我从未使用过的魔法，它们很有名，非常有名，比在警察中你的名字还有名。它们有个别称，叫不可饶恕咒。我觉得很称你。当然，我不会让你一一品尝的，还得把你交给警察不是吗？如果你突然消失了，霍奇会一直挂心的。”说到这里，卡琳娜努努嘴，“我不喜欢有其他人在他心里，无论男女。” 如果是绳子有一百种逃脱的方法，可是束缚住他的是无形的空气。眼前的情形是他平生以来面临过最大的险境，而他似乎毫无逃脱的办法。“霍奇知道他美丽的妻子是一个女巫吗？”他试图挑起卡琳娜的怒火，等着她自乱阵脚，“一个缺乏同情、怜悯、道德感的女人！” 他在激怒她。“你成功了！”卡琳娜笑容不变，目光冷了下来，“钻心剜骨。” 全身刺骨的疼痛，一如其名第一次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只有五秒，却好像过了一辈子。 “e！你的忍耐力不错，我见过意志最好的巫师撑过了15秒没有疯。”美人如蛇蝎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他的眼睛赤红，一反之前的讥讽肆意，透着仇恨恐惧，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听说你十分喜欢受害人面临死亡时表现的恐惧，你感觉怎么样？”卡琳娜脚步轻巧的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sover你该感谢那些你曾轻视的fb结束了你的痛苦。” “砰！” 一声枪响从房子里传来。霍奇动作一顿，几乎是立刻拔枪进了屋。 “！”他刚踩上第一阶楼梯，卡琳娜的声音想起，几乎是飞身扑入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和恐惧，“有坏人，在楼上。” 霍奇很快的安抚下妻子，一个人上了楼，虽然意外但看到卡琳娜完好的那一刻就有了准备倒在地上，他的腹部中了枪。 医院里。 “嘿，卡琳娜还好吗？”罗西合上文件，对刚赶来的霍奇问道。 “还好，受了点惊吓，很快就睡了。”霍奇点点头，“他情况怎么样？”霍奇看向有警卫重重守着的病房。 罗西微微蹙眉，“腹部的枪伤并不严重，但他的精神状况似乎出了点问题。”见霍奇疑惑的看着他，罗西作了一个无解的样子，“他时而清醒时而像是疯了一样，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估计他下半辈子就要在这种惊惧中度过了。这也算是报应。” 他们都清楚这种状况不一般的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到底是什么才能导致他如此呢？不过一个穷凶极恶、极度危险的杀人犯并不值得他们去怀疑卡琳娜。 婚后，卡琳娜很快为霍奇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宝宝，不久之后又添了一个小公主。卡琳娜全职在家带两个孩子，所有的事情在她的手中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外勤中最幸福的家庭。当之无疑，霍奇获得了众人的羡慕。 “你怎么能忍受得了无边的寂寞，忍受得了他对家庭的忽视，忍受下本该由丈夫所承担的重担统统压在你的肩膀上？” “因为我爱他，而我也清楚的知道，他爱我，爱着这个家。” “难道你不曾怀疑，家庭在他心目中远远比不上他的工作吗？” “夫妻之间，所求不过忠诚二字。彼此忠诚，相爱，就是对家庭最大的负责。他或许不像别的丈夫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放在家里，但是他将他除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家里，就足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需要朝夕相伴，但无疑所有的爱情都需要坚贞不渝。” 海莉搬走了，带着劳伦斯的孩子，嫁人了。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适应这样聚少离多的婚姻，而她也明白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 “妈咪，为什么不能告诉爹地和哥哥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呢？”五岁的桃瑞丝扬着肉嘟嘟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脸可爱的问道。 “因为爹地和哥哥都没有魔力呀！只有妈咪和桃瑞丝有，他们会难过的。”厨房里，卡琳娜得心应手的指挥着锅碗瓢盆各自干活，一边忽悠着女儿。 “妈咪骗人！爹地只会为我骄傲！”人小心眼不小的桃瑞丝捧着脸一脸不相信。 为什么小孩子越来越不好骗了呢？想当初爸爸这么一说她就乖乖听了。卡琳娜认真思考了一秒，拒绝承认是当初的自己太单蠢了，蹲下来严肃脸：“如果被爸爸和哥哥知道，就会有人把他们抓走。魔法界有警察专门抓那些泄露身份的巫师。”为了证明她的可靠性，她还补充了一句，“还记得你上次魔力时空出现的奇怪的叔叔吗？” 第75章 末世恋情（一） 世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了样。尖叫、枪声、汽车的轰鸣声，或许还要加上令人发颤“咔吱咔吱”的啃食声，它们交织在一起，人间地狱来临。 “我们要在这过夜吗？”罗莉紧紧搂着卡尔，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同伴。 肖恩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确定了安全，才对身后的人道：“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荒郊野外的露宿会增加危险。”他看了眼因为连日奔波一直神经紧张的罗莉，缓了缓声音，安抚道，“这个房子完好无损，我们在这里会很安全。” “这里可能有人居住。”队伍里年纪最大戴尔说道。 “是的。”肖恩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上前去敲门，“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想要借宿一宿。” 连喊了几遍，门才打开。第一个看清里面的肖恩愣住了，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没有放下。 开门的是一个有着灿金色头发的女孩，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白皙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嵌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得了。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冷漠，眼里含着淡淡的警惕和疲惫。 “我们从城郊那过来，想要借宿一晚，外面实在太危险了。我是肖恩沃尔什，一名警察，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打扰你的。”肖恩解释道，试图让眼前的女孩不要那么紧张。 女孩打量了一下门外众人，似乎在评估他们是否是好人，才侧身让开。 这是一间两层的小洋房，十分精致，但显然是作为度假用的，除了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外，还有两间客房。 “除了二楼右边门上挂着风信子的房间外，你们自行分配。”女孩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冷淡，“会做饭的可以去厨房，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嘿，姑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肖恩叫住转身要走的女孩，他摊摊手，“现在外面一团糟，或许你想要和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菲洛米娜霍奇。等晚饭时再聊吧，天快黑了。”菲洛米娜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 肖恩分配了各人去检查房子的各个门窗是否关紧，把窗帘全部都拉了起来，堵上缝隙，确保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点光。 “你真的是一个警察。”不知什么时候，菲洛米娜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靠在门框上，她的嘴角弯起带着笑，一反之前的冷淡模样。 即便是淡淡的微笑，也足够让人惊艳，肖恩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她面前：“当然，不过你这么会就能看出来？” “我祖父是fb。”菲洛米娜的眼睛亮闪闪的，“我和姐姐小时候是在祖父祖母身边长大的。” “fb，很棒！”肖恩夸张的做了一个表情，“不过我可没有你祖父那么厉害。” “那当然！”菲洛米娜微微扬着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我祖父一生抓了很多变态杀手，连环杀人犯，他是最棒的！不过你也很不错，带着他们逃了一路。” “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我只能做到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肖恩耸耸肩，三十几岁的他眉眼间透出一丝沧桑疲惫。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进来吗？”菲洛米娜转移了话题。 “不是因为我是警察吗？”肖恩笑着调侃道。 菲洛米娜带着笑意瞟了他一眼，“不，因为里面有女人，小孩，老人。” “果然是fb的孙女！”肖恩夸张的比了个大拇指。 饭桌上，大家轮流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遭遇的，将原本模糊的末世勾画的清晰立体。肖恩的队伍里除了罗莉母子，老先生戴尔外，还有27、8岁的安德莉亚、25、6岁的卢克，和一对沉默寡言的中年夫妻。 “我从末世开始就待在这，通讯全部都断了。不过这里很偏僻，人少，所以闯进来的丧尸只有个别。不过我都待在房子里，并没有接触他们。”菲洛米娜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她很幸运，还未看见末世的残酷。 “你的家人呢？”戴尔问道，像任何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一样。 “我的姐姐在波特兰。”菲洛米娜道，“我打算去找她。”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安德莉亚刚刚看了冰箱，食物没有多少了，想到她的妹妹艾米，不禁产生了同情心，“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人多路上也能相互照顾。” 菲洛米娜有些犹豫。“我们要去亚特兰大城，那里或许有避难所，能和外界联系。”作为领导的肖恩开口邀请她，这让戴尔有些惊讶。一路走来，戴尔很清楚肖恩，他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但绝对不会给自己增加负担。菲洛米娜一看就是娇贵着养大的，显然不具有战斗力，她甚至还没有直面过末世的残酷，这显然是个累赘。或许是因为对菲洛米娜收留他们一宿的感恩，也或许是因为戴尔的目光停在了那张娇美的容颜上，隐隐皱了眉头。 菲洛米娜加入了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三天做休整，养足了精神才上路。 “我们需要找一个加油站。”开车的是一个叫卢克的青年，他原来是一个便利店店员，“我们的油不多了。” “让我看看，附近哪有加油站。”戴尔展开地图，隔着老花镜开始找，“啊，往南60公里有一个加油站，那附近没有乡镇，还算安全。” “妈咪，我渴了，想要喝水。”只有五岁的卡尔被罗莉抱在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里有。”肖恩第一时间递了上去，顺手摸了摸卡尔软软的头发。 “谢谢。”罗莉感激的对肖恩道，爱怜的看着抱着水壶张着小口喝的儿子，“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一路如何走过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肖恩没有邀功，“替瑞克照顾好你们是我的职责。” 菲洛米娜有些好奇，但探听别人显然不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再往那里瞟。 “你也好奇吧？”安德莉亚凑过去低声道，她对菲洛米娜很有好感，对她来说，菲洛米娜就好像是那个正等着她团聚的妹妹艾米，这或许是一种移情，“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一家人，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肖恩应该是罗莉丈夫的好兄弟。” “那她丈夫呢？”菲洛米娜压低了声音，她没控制住好奇心，问道。 “好像死了。”安德莉亚不确定道，“大概是吧，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兄弟来照顾自己的妻子？” “挺有情有义的嘛！”菲洛米娜赞了一句，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那只是对他们。”安德莉亚瞟了那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对菲洛米娜道，“他算是队伍里的领头，有些时候的决定有些果断的残忍，一部分人这么认为。当然，我理解，在这个时候，保全大部分人才是主要的。所以，菲洛米娜，你一定要小心谨慎，避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因为那很可能会被放弃。” “谢谢你，安德莉亚。”对于她的衷心告诫，菲洛米娜十分感激，在这末世，这无疑是救了她一命。 公路还算畅通，偶尔会看见一两俩车子弃置在路边，车窗上溅了一片发暗黑色的血迹。 车子在离加油站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戴尔，你在车上保护罗莉母子和菲洛米娜，其他人拿着武器跟我去。”肖恩一边分配任务一边给枪上了子弹。 “我可以加入的。”菲洛米娜出声，虽然脸上隐隐有些害怕，但她目光坚定没有躲闪的看着肖恩，“我不可能被保护一辈子。” 我不可能被保护一辈子。这句话回旋在肖恩的耳边，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眉，他到菲洛米娜面前，缓了缓语气道：“等下次的好吗？这里障碍物多，有很多盲点，不知道丧尸会从哪突然的冒出来。你第一次面对这些，等后面慢慢来好吗？我保证。”肖恩丝毫没意识到他此刻语气的温柔和关心，令众人惊讶不已。 “美女果然有特殊待遇。”被肖恩当劳力使唤的卢克嘟囔了一句，被菲洛米娜瞪了回去。 “肖恩人很好，他对每个人都很照顾，你看队里的人都很尊敬他。”等他们都走了后，罗莉突然开口和菲洛米娜说道。 菲洛米娜有些诧异的看着罗莉，点了点头，并不打算接话，道：“我知道，他是挺好的。” “你不用想太多。”罗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这些话，肖恩是她丈夫的好兄弟，他照顾了她们母子一路，她依赖他，他是她的全部支柱，“我是说，大家都很互相照顾，你不用感到紧张拘束。”罗莉觉得自己越来越乱，住了嘴，抱起卡尔道，“我带他到后面去玩。” 他们坐的是房车，很大，罗莉带着卡尔过去一关门，车厢里只剩下菲洛米娜和正直着半个身子在外面望风的戴尔。 “人最不了解的往往是自己。”戴尔收了望远镜，低着头，对一脸茫然的菲洛米娜笑道，“小姑娘，做好自己就行，有些事情太复杂了。” 第76章 末世恋情（二） 菲洛米娜露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笑，低头掩去了眼底的兴味。 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很幸运，加油站只有丧尸两三只，轻而易举的就被解决了。 卢克抱着满满一大袋食物神采飞扬的搬上车：“充足的补给，我们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补给了！” “给你。”卢克丢了一包薯片给菲洛米娜，“自从末世我就再也没吃过这种‘垃圾食品’了！太想念了！” “嘿，我的呢！”正走到他后面的安德莉亚猛地拍了卢克的肩膀，吓了他一大跳，“厚此薄彼可不应该啊！难道零食还是看颜值的吗？”安德莉亚打趣道。 “当然不，给你留好了！”卢克连忙从背包里翻出一包虾片，讨好的笑道，“安德莉亚，我们相处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嘛！” “少来！”安德莉亚笑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到菲洛米娜边上，拆开了虾片吃，“卢克爱开玩笑，人挺好的。” 菲洛米娜也拆开了薯片，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很开朗的男孩。我们不用去帮忙吗？” 安德里亚摇摇头：“便利店里东西不多，应该是最初在这的人带走了一部分。” 不过即使是剩下的，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物资，满满四大包。 “看来今晚我们要露营了！”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太阳已经西斜。 “下公路，找一片空地。”肖恩果断道。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末世的夜晚尤其的危险，他们赶在将将只剩一点太阳的余晖的时候才找到一块还算勉强的空地。 眼看天就要全部黑了，众人按着原先各自的职责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布置警戒的布置警戒。 “肖恩，我能做什么吗？”只有新来的菲洛米娜没有任务，她总不能在边上干看着。 “你和罗莉一起准备晚饭吧。”肖恩想了想道。 “可是我不会做饭。”菲洛米娜有些窘迫，脸色微红，手指不安的扣在一起扭着，“我怕我帮了倒忙。” 肖恩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这样，看着眼前女孩尴尬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那搭帐篷呢？”见她点了头，才道，“去和安德莉亚一起吧。” 得到了任务，菲洛米娜跑到了安德莉亚身边，拿起支架开始帮她一起搭。 “你来了。”安德莉亚冲她一笑，“对了，你是要个单人帐篷，还是和我一起睡双人帐篷？” 她这么一说，菲洛米娜才想到晚上住宿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安德莉亚一口应道，吐吐舌，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之前我一个人睡的时候有多害怕，巴不得有个人作伴呢！” “确实挺害怕的。”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树林，谁知道晚上会冒出什么，菲洛米娜摸了摸胳膊，好像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放心，晚上会有守夜的，我这是心理因素。”安德莉亚可不想吓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解释道。 天色黑的很快，她们还没搭完帐篷就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卢克已经生好了火，中年夫妻和罗莉正在做饭，戴尔半截身子升出车顶望风，肖恩和卢克在四周拉好了挂着铃铛的绳子。 一行人围在篝火边，一边吃着刚从超市里搜出来的泡面，一边讨论着明天的路线。 “走高速会快一点。” “不，那很可能被车堵住了。之前我们就遇到过。” “这里有条路，但是要穿过一片树林，我不确定我们的车子能够通过。” “要不向西，虽然绕了一点，但避开了城镇，应该比较安全。” 讨论的主要是队里的男性，女人的方向感总是不太好。 吃完了饭，大伙各自回了帐篷休息，只留了守夜的人下来。 “没睡好？”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离太阳出来还有好一阵子，大部分人都还在梦乡里，守下半夜的肖恩看见菲洛米娜出了帐篷。 “有点。”清晨的空气特别的冷，一出来菲洛米娜就感受了刺骨的冰冷，她一边赶紧套上带出来的外套，一边钻进了车里。 “喝点热水会暖和些。”肖恩把手里的水壶递了过去，丝毫没意识这是自己的私人水壶。 直到菲洛米娜仰着头抱着水壶小口小口的喝，肖恩才反应过来，面色微红，他清了两声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找了话题：“一开始是这样，睡不着，神经太紧张了，等过段日子就好了。” “我自己的原因。我不太习惯露营，尤其是野外，那让我很没安全感。”菲洛米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以前一家人出去有爸爸在会好很多。” “你父母呢？”肖恩好奇问了一句，一直只听她提到姐姐。 “他们去了英国。”菲洛米娜耸耸肩，扁了下嘴，“那里可比美国安全多了。”刚说完，她掩住嘴打了哈欠。 “离起床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在车上睡会儿吧。”肖恩提议道，顺手打开了暖风。 被暖风一吹，困意又上了来，菲洛米娜点点头，放下来椅背，将外套脱下披在身上，躺了上去：“一会儿你早点叫我好不好？” 肖恩点了点头，调了下吹风位置。外面除了风吹动树枝发出的哗哗声外，就剩下虫鸣鸟叫。身边的女孩睡的很熟，她的神情很安详，肖恩忍不住大胆的猜想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感到安全。他很快将目光移到了外面，他有点动心了。漂亮的女孩是个男人就会动心，但他隐隐感到这次不一样，她的出现一下子打散了他与罗莉之间最近出现的那点暧昧情绪。他想接近她，但又踌躇犹豫。她太漂亮了，年轻，性格又很温和，一定有不少男孩子追她。放在末世之前，他这么一个年纪大、长得算不上英俊的一个小片警肯定入不了她的眼。可现在是末世，社会的混乱无序促使他这么一个小警察成了这么一群人的领导者，无疑现在的他是众人眼中的强者，可以依靠的强者。但他不愿意凭借着这种优势去俘获这个女孩，这个眼神单纯、干净的女孩。那就好像是一种欺骗。 肖恩混乱的思绪并没有纠缠很久，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已经有人起床出来梳洗了。 “咚咚咚”，肖恩摇下车窗比了一个“嘘”的姿势，转身轻轻推了推睡得正香的菲洛米娜，“菲洛米娜，醒醒。”他没有注意到看清车内情景时，罗莉脸色一瞬间的难堪。她的喉咙像卡了块石头，说不出话。 等菲洛米娜套好外套下了车，罗莉才开口：“肖恩，我们是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菲洛米娜年纪还小，没经过什么事，她很容易对保护者产生依恋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罗莉？”肖恩皱着眉，“你以为我引诱她？” “不，”罗莉立刻否认掉，换了担忧的口吻，“我怕她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伤害到你。” 肖恩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用缓和的语气对罗莉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只是起的早来车上补了会儿觉。罗莉，我全当你是好心，但是我不想再听到这样话，不仅对我，对菲洛米娜也是一种侮辱。”第一次不等罗莉回话，肖恩走开了。 “幸好你聪明还知道去车上待着，我还怕你起那么早傻傻在外面等着呢！”菲洛米娜起来时安德莉亚是知道的，但她太困了又睡了过去。 “我看起来那么笨？”菲洛米娜撅着小嘴一脸不满，和安德莉亚笑闹了一会儿，才带着点忧心的对安德莉亚道，“刚才罗莉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应该不会吧，有什么好误会的？”安德莉亚望了一眼车子那，见两人脸色却是不大好，“估计是他们有点矛盾，朋友之间难免的，你不用放心上。” “那就好。”菲洛米娜笑笑，和安德莉亚一起把帐篷收了起来。 他们今天走的不是公路，而是一条乡村小道，车子一路颠簸，没有昨天的平坦。 “！”开车的卢克突然一个急刹车，众人猛地往前一冲。安德莉亚坐在窗边顺手抓住窗框稳住了身子，而她边上的菲洛米娜则一下子摔进了坐在她对面肖恩怀里。 “你没事吧？”肖恩伸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冲出去，在确定她没事后，冲前边喊道，“发生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刚从天窗口侦查回来的戴尔：“大概有十几个人正在往这边跑，他们身后追着一大群丧尸，粗粗估计不下二十个。” “能掉头吗？”肖恩问卢克，得到的答案是“o”。 “我们可以躲在车上。”那对沉默的夫妻中丈夫提议道。 “不，那些人一定看到我们了，他们会想要上车躲避，那样的结果更糟糕。”卢克否定道，从驾驶室过了来，声音打着颤。 第77章 末世之恋（三） “我们可以开车冲过去，”卢克提议道，“路面没有障碍物，丧尸数量不算太多，只要速度够快冲过去不是问题。” “好，就这么办！”肖恩果断同意了这个建议，“你去开车，罗莉、安德莉亚和莱顿夫妻在前后车门处把幸存者拉上来，戴尔和我上车顶，我们开枪处理掉那些碍事的丧尸。”肖恩低下头，拍拍还在怀里的菲洛米娜，轻声道，“你负责安顿上车的人。” 时间紧迫，几乎是肖恩命令一下众人就开始行动。“卢克，一旦距离到了你预计能加速到冲过去的那个点，就立马关车门，知道吗？”肖恩强调道，他威严的看了一眼众人，尤其是负责在车门接应的四人，“不要感情用事，不然大家都得死！” 戴尔和肖恩带着枪从天窗上了车顶，一左一右。卢克控制的车速慢慢向人群接近，心里估算着距离。迎面逃命的人群像是看见了希望，几个跑的快的已经上了车。菲洛米娜检查了一遍确保每个车窗都关严了，将她找到的纸板、木板、报纸分发给每一个上来的人：“把窗户遮掩，别让他们看见里面。” 这群人与丧尸的距离拉的不远，上来了七八个，卢克抖着声音喊道：“到了！到了！” 肖恩举着枪瞄准着远处的丧尸，吼道：“那就关门！” “不！还有人没上来！”罗莉颤抖着声音否定道，她无法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关门！该死！卢克，这是命令！”肖恩暴躁的骂了一句。 在车顶，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戴尔看着离着还有几米的几个妇女，张了张口，却在肖恩的眼神下熄了音。 “救救我们，开门，求求你们！”车子开始加速，外面的呼救声、拍打车门声不绝于耳，车厢内一片死寂，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因为窗户全部被封住，从车里看不到一点外边的情况。“为什么你们不救救他们？”一个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几近崩溃。她身边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背，抱着她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我很抱歉。”安德莉亚开口，带着愧疚，“但是我们无能为力。” “不！明明你们可以在等一会儿”那个女人的话没说完，就被菲洛米娜打了断，“他们开了不少枪，车子冲散了丧尸，追着他们的应该不剩多少了。我想，他们现在幸存的可能性比之前大多了。”菲洛米娜的神情很平静，语气就如同在阐述一个很平常的事实，但周身冷淡的气质却让人一下子噤了音。 大约过了十分钟枪声才停下，肖恩和戴尔从天窗爬了下来。看着挤满了车厢的人，肖恩耸耸肩，走到了驾驶室的门口，“卢克，情况怎么样？” 刚经过一段心惊胆战的路程，卢克神经稍稍放松，如果忽略那些溅在挡风玻璃上的脑浆或残渣的话：“还好，一切顺利，我的意思是今天我们可以完成预计的行程。” “那就好。”肖恩放了心，又回到了车厢，“不介绍一下吗？新来的朋友们。” 上车的有八个人。四个年轻的大学生，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两个30多岁的男人。他们是从附近城镇中逃出来的，在路上相遇一道结伴。 “我们要去亚特兰大城，你们呢？”戴尔出声道，“那里可能会有避难所，或者通讯，不如一起去吧。”他主动邀请他们。这些人几乎没有带任何物资，也没有车，这无疑会加重他们小队的负担，但是丢下他们无疑是把这些人推入险境，他不忍心如此，他隐蔽的望了肖恩一眼。 快到黄昏，他们找到了一片没有受污染的湖，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补充水源了。 因为突然加入的八人，他们之前的物资显然远远不够，况且也要留着第二天上午的口粮。其中两个大学生和两个中年人有野营的经验，主动提出去树林里捉些动物。卢克和肖恩下了湖捉鱼。 “帐篷显然不够用。”安德莉亚有些发愁，“我们有七个帐篷，人数却增加到十七个。” “车上挤一下还能凑合下。”菲洛米娜帮着安德莉亚搭着帐篷，她侧头看了眼波光潋滟的湖水，小声道，“安德莉亚，你想不想冲了个身子。” 安德莉亚看了一眼映着黄昏的湖水，也动了心，女孩子总是太干净的。她靠近了菲洛米娜，道：“天黑了我害怕，那边有块好石头，不如我们一会儿就拿了衣服去那，内衣好几天没洗了，都快没换的了。”帐篷很快就搭好了，安德莉亚和望风的戴尔打了招呼，拉着菲洛米娜抓着小包偷偷摸摸的过去了。 隔着石头就能看到营地，两人也不好意思脱光了下去洗澡。拿着毛巾沾了水将将把身子擦了一遍，这也比前几天什么都没有好太多了。安德莉亚把包里的内衣都拿了出来洗，之前一是没水，二是营地里男人多她不好意思，不用继续在包里捂着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每天都能在水源边休息就好了。”安德莉亚感慨一句。 “等到了亚特兰大就好了，听卢克说还有两天就到了。”菲洛米娜将洗好的衣服铺在石头上，笑笑安慰道。 “但愿如此。”或许是希望近了，安德莉亚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两人磨蹭了大半个钟头，天色快黑了才回到了营地，衣服晾了那么久才半干，安德莉亚打算把它们晾在帐篷里，一个晚上怎么也得干不是。菲洛米娜一脸囧样的看着安德莉亚熟练的把内衣文胸贴着挂了满满一帐篷壁。 “安德莉亚，你想过天黑后里面打着灯外面的样子吗？” 营地中央生起了篝火，飘出阵阵食物的香味的，大家都围成一圈，一边相互了解一边吃饭。 “给你。”肖恩坐到了菲洛米娜，将串着烤鱼的树枝递到她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现抓的鱼经过松枝木一烤，只稍撒上些许盐，味道又鲜又香。 菲洛米娜咬了一口，眯着眼感受鱼肉的香嫩，赞道：“非常好吃，谢谢啦！” 这么短的时间，能抓到的动物必定有限，肯定不是人人都有，分配也是看狩猎到这些动物的人的意思。不过每个人都会分到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谁也不会饿着。他收获了三条鱼，两大一小，其中两条给了罗莉母子，最后一条大的给了菲洛米娜。 菲洛米娜连着刚刚咬过的地方撕了一小半下来，把塞给了肖恩：“我胃口小，吃不下那么多。你每天体力消耗那么大，就面条和面包怎么够。” 握着手里的烤鱼，肖恩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和甜蜜。有人看到他的付出、他的辛苦，这种体贴和关心的感觉真好。他是个男人，在这种环境下既要逃命又要照顾好友的妻子和儿子，还要负担全队人的安全，即使他身强力壮、足够强大，但也时常会感到累。 夜晚，突然响起的急促的铃声让睡在帐篷里的人一下子惊醒。车子喇叭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声就再无声音。“快起来，快起来！”不大却急促的呼喊叫醒了沉睡的众人。 一直睡的很浅的菲洛米娜几乎是在铃声摇动的第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安德莉亚，快起来，有情况！”她推醒安德莉亚，将外套塞进她的怀里。 两人只花了几秒套了外套就钻出了帐篷，已经又不少人都出来了。 外面一片漆黑，篝火只剩下零星的火星，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已经往车子那跑去，却从那突然响起了惨叫声，惊住了众人。 “怎么办？”安德莉亚手边只有一个手电筒，她们没有任何武器，又看不见情况，紧紧抓着菲洛米娜的，满是心慌。 在这种紧张的状态下，菲洛米娜的大脑反而无比的清醒：“安德莉亚，你会爬树吗？” “什么？”安德莉亚一脸懵，直到被菲洛米娜拉到了最近的一颗还算高的树下才反应过来，“不，我从没爬过。” “上去，或者死亡。”菲洛米娜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托着安德莉亚的身子，语气强硬。 借着力，安德莉亚连爬带拽，巴上了最近的一个还算粗的树枝。菲洛米娜也不拖沓，紧跟着爬上了树。“这太低了，安德莉亚，你在上来一些。”菲洛米娜抱着一个粗壮的分支，低着头对在她下方的安德莉亚说道。 “不，菲洛米娜。”安德莉亚连连摇头，抱紧了枝桠，强扯出一个笑，“我已经超常发挥了！” 营地里手电筒的灯光凌乱的四处照着，不时传来混合着尖叫与惨叫的声音。 第78章 末世之恋（四） 混乱、骚动，直到篝火重新点燃，营地恢复了光明，才渐渐平息。 “菲洛米娜——” “安德莉亚——” 肖恩和戴尔是一定时间发现幸存人中少了这两个人。他们翻遍了每一个尸体，都没有她们的影子。 “她们也许跑进了树林。”活下来的大学生斯坦利推测道。 “不会，安德莉亚知道树林会更加危险。”戴尔否定了这个猜测。 肖恩脑子一团乱，也无心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掉头去找人，挂心安德莉亚的戴尔也跟了上去。 “嘿，戴尔，我们在这。”心惊胆战的安德莉亚一听到戴尔的声音就大声呼喊道。 她们选的树离帐篷大概十米左右，很容易被发现。 肖恩仰着脑袋看着挂在树上的两个女孩又好气又好笑。戴尔显然也吃了一惊，他笑道：“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安德莉亚，你能下来吗？” 安德莉亚激动的几乎都快哭了：“我下不来！” 看到肖恩已经默默往下爬的菲洛米娜正好路过安德莉亚身边，她歪歪脑袋，笑的可爱：“需要我拉你吗？” “不，我会把你拽下去的。”安德莉亚一口拒绝，死死抱住树枝。 被拒绝的菲洛米娜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干脆利落的下了树，还掸了掸身上的灰。 “嘿，怎么了？”注意到这里情况的斯坦利跟了过来，看到扒着树枝一脸欲哭无泪的安德莉亚笑了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接着你，跳吧。” “我很抱歉，菲洛米娜。”肖恩拉着菲洛米娜走到了一旁，有些失态的一把抱住她，诉说着内心的愧疚。在发现她不在人群中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都快炸了，一片嗡嗡声，他简直不敢去回想翻那些尸体时的心情。“我没有保护好你，竟然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感谢上帝，你还好好的。”他有些语无伦次。 “没关系，肖恩。”菲洛米娜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你不用自责，没有谁能保证整个队伍的安全。” 抱着菲洛米娜的肖恩闻言眸色一深，发生了变化，里面翻涌着复杂着情绪。不，她不一样！他想要保护她，好好的保护她！ “肖恩，罗莉和卡尔好像在找你，他们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去好好安慰他们吧。”一眼就看见远处牵着卡尔的罗莉望向这边的目光，菲洛米娜推开肖恩，笑容活泼，“我去找安德莉亚，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的防身武器，不是每次都有树可以爬的！不过，我猜她一定不想再爬树了！” 目送着菲洛米娜离开，肖恩不自觉握紧了拳。刚才，就是因为第一时间去找罗莉和卡尔，再等他转身就找不到菲洛米娜了。保护、照顾罗莉母子是他的责任，为他死去的发小担起的责任，可是，他也有想要保护的女人，有想要负担的责任，因为他自己而负担的人。菲洛米娜刚刚的那句“不是每次都有树可以爬的”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这次是他喜欢的人聪慧逃过一劫，那么下次呢？难道要眼睁睁瞧着喜欢的人死掉，而那个时候自己却在保护着别人的女人和孩子？肖恩陷入了挣扎中，他沉着脸，向正等着他的罗莉走去。他一定要相处办法，一定要！ 安抚下卡尔的罗莉第一时间去找肖恩，他是他们母子的依靠，却看见远处肖恩正抱着菲洛米娜。那一瞬间，惊慌、惶恐全都涌了上来。罗莉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卑鄙，可这就是末世，她没有办法。肖恩是他们唯一的依靠，离开他他们母子几乎不可能生存下去。肖恩只有一个人，他的保护力是有限的，如果，如果菲洛米娜抢走了他，分走了他的注意力，那不仅意味着她和卡尔的保障降了一个层次，还有，她不敢去想，当他们和那人同时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会先去救谁。就像昨天，这次肖恩先来救了他们，那么下次呢？下次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会怎么选择？想到刚才因为菲洛米娜不见了肖恩压抑着风暴暗沉沉的眼神，不，罗莉咬牙下了决心，她一定不能让人把肖恩抢走，他是他们的希望，唯一的。 这次丧尸袭击营地让他们失去了五位队员，那对新加入的夫妻，两个大学生，还有卢克。 他们把他们的尸体都烧了。这是菲洛米娜第一次面对失去同伴。 熊熊的大火映照每个人或悲伤或凝重的表情，也送这些逝去的人离开尘世的烦扰。 “你似乎一点都不难过。”罗莉站在菲洛米娜边上，她盯着菲洛米娜，带着隐隐的愤恨，又好像只是纯粹的阐述。 周围人的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看到同伴死去，你都没有一滴眼泪吗？”罗莉再接再厉道，她的眼里盛着泪水，像是看不过去般指责道。 “有的人外表情感充沛，内心却自私冷漠。”对于罗莉的表演，菲洛米娜只回了一个冷淡的眼神，但只这么一个眼神却像能看穿人心，“谁敢说他内心所想正如他所展示的那般？” “菲洛米娜救了我！若不是她，我很难在刚才那场混乱中逃出！”安德莉亚皱着眉站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罗莉会突然针对菲洛米娜，但不妨碍她维护她。 “会救他人的人，都有一颗慈悲的心肠。”作为队伍里的道德良心，戴尔开口，他约莫知道一些内情，却也不敢相信一个母亲会这么做，“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菲洛米娜嘲讽的看了罗莉一眼：“我很庆幸我想到一个保护自己和朋友的办法，而不是永远的依赖别人的保护，成为队伍里的负担。”说完，菲洛米娜拉着安德莉亚上了车。 没有人喜欢一个拖累，出于道德或者别的他们愿意给予女人、孩子庇佑，但不表达每个人都愿意无止境的去救她们。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并不友好的目光，罗莉脸色一白，她望向肖恩却只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 肖恩握着拳，开始收拾东西。刚刚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如果说刚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罗莉会突然针对菲洛米娜，还想着是不是两人之间有误会，那么在菲洛米娜最后一句话后罗莉的反应很好的说明了一切。肖恩不傻，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想通了一切，可这份明白并没有带给他愉悦感，而是将他拖入更深的漩涡。 相比于罗莉和肖恩的纠结，菲洛米娜反而是最自在的。她和安德莉亚拜托戴尔给她们找了两根结实的棍子。总不能下次面对丧尸，她们两个一点武器也没有吧！戴尔到底是管理所有物资的小能手，很快翻出了两根适合他们的钢管，有些沉，起码还算有杀伤力。 两天后，车子很顺畅的开进了亚特兰大。这座城市寂静的过分，路边一片萧条，间或停在废弃的坦克，看不到一个人影。从进城开始，众人的心就沉了下去。 “这里会有避难所吗？”斯坦利开口，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和低落。 “这里有部队来过，也许他们建立的营地不大，我们或许该去政府那看看。”戴尔安慰道，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没有人类，也没有丧尸。车子停在了大楼门口，所有人都下了车。“不管怎么样，我们也需要补充物资。”肖恩看着边上的便利店，对中年人基特道，“一队人去补充物资，一队人去大楼瞧瞧。” 基特是个豪爽的汉子，拿了枪，一口应下：“我带人去大楼去看看，年轻人跑的快的跟我走。” 肖恩并没有去，卢克死了，他们队里必须留下一个有威慑力的人看着车子。剩下的人分了两拨去边上的商店里拿所需要的物资，除了食物，药品、武器等等都是他们所需要的。 “我们还需要弄一辆车子。”肖恩看了眼路边停着的车子，似乎在琢磨哪个更合适。 “我觉得坦克很有安全感。”菲洛米娜真心提议道，引得戴尔笑出了声，“小姑娘，我们可没那么多汽油！” 一切顺利的有些诡异。这似乎就是一座空城。待得越久，越让人汗毛直竖。 一大堆急促的脚步声，肖恩警惕的端着枪对着大门。 “嘿，是我们。”领头的基特做了个手势，他身后跟着的人明显比去得多，“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他的表情很凝重，让肖恩立刻意识到不对。 “去把人都叫回来，小声点。”收集物资的人并没有走远，“怎么了？”肖恩看了眼他身后，对那些人道，“我们的车子不够，要离开的话快去找车子！” “丧尸，城里有很多丧尸。”基特快速道，“据他们说那些丧尸会突然冒出来，突然又找不到。” “嘿，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肖恩眼睛看着前面，道。 第79章 末世之恋（五） “go!go!go!” 前方高能预警，有一大波丧尸正向你袭来！ 密密麻麻的丧尸塞满了整个街道，就像是突然之间出现了一样，冲他们一颠一颠的走过来。 “上车！快点！” 所有人麻溜的钻上车，不敢慢一步，房车装不下所有的人，也不可能装那么多人，那会拖慢它的速度。机灵的人率先抢了街边的车，“呼呼”的发动机声引得丧尸速度更多，眼看着就要到了跟前，也顾不上还没跟上的人，车子一辆辆瞬间飞了出去。 菲洛米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被肖恩扔上到了车里，她的怀里还抱着装着满满日用品的袋子，一脸懵的样子。 丧尸几乎是一瞬就将将要到了面前。 “关门！关门！开车！” “等等我！等等我！” 直到车子驶出了城再也看不到丧尸的身影，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沿着山路往下，他们在一片湖泊边停了下来。 “我哥哥还在那里！” “我姐姐还在城里！” 人下了车，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亲人、朋友，发现亲人不在的悲鸣不绝于耳。 “安德莉亚不见了。”回过神的菲洛米娜丢下了袋子，紧张的抓着肖恩的胳膊，有些不安。 “你认识我姐姐？”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女孩含着泪看着菲洛米娜，“我姐姐叫安德莉亚，她跟我长得有些像，我叫艾米。” 菲洛米娜有些无措：“应该是的，我不确定，她说过她有个妹妹。” “城里还有多少人？”肖恩拍了拍菲洛米娜的手，安抚下她，对众人问道，“现在统计一下，一共有多少人被留在了那里？” “一共有七八个人没有来得及撤退。”戴尔绕了一圈，得出最终数字，对肖恩道，“我们得救他们出来。” 肖恩看了一眼用满怀希望的目光看着他的众人，里面有他们的父亲，妻子的丈夫，妹妹的姐姐，还有挚友等等，他们不会接受放弃去营救他们的亲人的。他点了点头：“我们就在这里扎营，派几个人去救他们，谁自愿加入这个救援？”他大声问道。 站出来的男人不少，“噢！我们可不能派出所有的男人，营地的女人孩子还需要保护。”肖恩让戴尔拿出枪支弹药、还有一些食物给那些人，“我们会在这里待一个礼拜，祝你们顺利！” 这次队伍有二十来个人，比以往都多，营地的范围也扩大了。之前的小铃铛远远不够用，不过还好叮叮当当的瓶瓶罐罐不少，用线串起来足够营地的警戒。因为驻扎时间不短，营地更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味，小孩子多了起来，跑来跑去的非常热闹，撇开末世，倒真像日常普通的野外郊游。 二十多人里面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团队，吃饭、烤火什么自然分了开，帐篷也是自成一片。 没有了安德莉亚，菲洛米娜和其他人并不熟悉，她坐在火堆边，默默啃着自己从背包里拿出的面包。 “烤兔腿，来一个？”肖恩拿着一个烤的金灿灿飘着香味的兔腿放到菲洛米娜眼前，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把烧烤，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抓得？”被香味勾的馋虫都出来的菲洛米娜有些犹豫的接过兔腿，侧脸问道。 白皙的脸庞在火光的照映下晕着一圈暖意，琉璃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肖恩被美丽的侧颜晃了一下心神，道：“不全是，来了个打猎好手，我拿罐头和他换的。” 菲洛米娜看着被串在树枝上香喷喷的烤兔，白皙剔透的手指紧了紧，将烤兔一下子塞回了肖恩手中：“这样不好，肖恩。” 肖恩有些懵，微皱起眉似乎不太理解。 “现在情况不同了，自保都很困难，何况你还要照顾罗莉母子，虽然你很强大，很厉害，但是我不能这么总是接受你的帮助，增加你的负担。”菲洛米娜嘴唇飞快的翕动解释道，“你不可能一直照顾我，我也要学着适应现在的日子。” 明明就是该被捧在掌心上宠着的人，却目光坚定的拒绝了他的照顾。琉璃色的猫瞳漾着动人心魄的神采，感激、依恋、悲哀，还有隐隐的钦慕、不舍。那样的眼神太复杂，让他抓住其中的情绪。 “我愿意照顾你。”肖恩开口，他的声音透着干涩低哑，却又无比坚定，“一直照顾下去。” 眼见面前的女孩迷茫带着水汽的眼睛，脸颊爬上一片绯红，他停住了口，把烤兔伸到了她嘴巴面前，带着笑意：“乖，张嘴咬一口，凉了就不好吃了！”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菲洛米娜下意识照做，就着肖恩的手咬了一口，满口生香，十分鲜美。 “好吃吗？”肖恩的语气带着几分诱哄。 菲洛米娜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红透了脸，抢过烤兔道：“我自己吃，你也快吃吧！” 晚上的湖畔特别的冷，为了避免吸引丧尸，火堆生的都不大，即便挨着火，还是会觉得冷，何况睡到了帐篷里。 菲洛米娜属于天生体质偏冷的人，手脚冰冷，连被子都捂不暖，只能越睡越冷。之前有安德莉亚，帐篷里多个人热量也高，现在换成了她一个人住，冷的实在睡不着。 第二天菲洛米娜顶着一双熊猫眼出了帐篷。 “没睡好？”迎面走来的肖恩望着菲洛米娜，递给她一碗热汤，“戴尔刚煮好的。” 捧着碗喝了一大口，冷的都快僵掉的身子才觉得活过来，笑着道：“太冷了！冻的我几乎一夜没合眼，等中午太阳大的时候我再补觉吧！” 肖恩伸手一把握住菲洛米娜的手，冷冰冰的，仔细看指甲盖全染上青紫色，可见冻的不行。他的眉头蹙的更深，两只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小小的一只手，不容拒绝道：“你喝汤，我给你捂捂。” 菲洛米娜红着脸喝完了汤，身子恢复了暖意，连忙将碗塞到他手中，顺道抽出了自己的手，勾了勾耳边散着的头发丝，小声道：“好了。” 营地里基本个人干个人人事，男人带着武器去树林里打猎，捡柴火，或者下湖里抓鱼。女人在营地里烧水做饭洗衣服，负责后勤工作。不得不说，这样的分工就像是又回到了远古社会一样。 “这是安德莉亚的衣服，我们一起去洗吧，等她回来也有干净衣服穿。”菲洛米亚提着两个包走到一直盯着来路、神情恍惚的艾米道。 看到熟悉的背包，艾米眼里又多了几分泪意，但最终压了下去。她对菲洛米娜扯出一个笑，起身接过安德莉亚的抱：“你说的对，姐姐可爱干净了。” 两人到了湖边，已经有妇人在那洗衣服了，她们随便挑了一个位置，蹲下来开始洗衣服。边上有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洗完正好晾上面晒太阳。 “你认识安德莉亚多久？”艾米一边洗着，一边问道。 “快十天了吧！他们一行人正好路过我家借住。她很担心你这个妹妹，她总说看着我就想到在外面一个人生存的你。我打算去波兰特找我的姐姐，那可比亚历山大远。”菲洛米娜了解艾米思念姐姐的心情，倒是愿意多说一些关于安德莉亚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两人有着共同的一个人聊，相处也算和谐，等衣服洗完晒起来，菲洛米娜对艾米笑道：“说不定她就是等我们洗好她的衣服才回来呢！” 对于菲洛米娜的安慰，艾米露出了一个稍稍轻松的笑容，小声道：“谢谢你。” 另一头，罗莉将卡尔托付给了同样有孩子的卡罗尔，将肖恩叫去了树林里。 昨晚还有今早的一切她全都看到了，想到昨天发现丧尸的第一瞬间，肖恩竟是先拉了菲洛米娜进车里，才转头找她和卡尔，她就一阵恐惧和后怕。罗莉根本就没想到那时她和卡尔还在店门口，而菲洛米娜都快走到了车前，离肖恩更近。她不能让事情在这么发展下去了，在这个危险的末世，没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保护着，她们母子根本不可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她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胸前的吊坠，眼睛闪过一丝哀痛，瑞克，一切都是为了卡尔！她果断的取下了吊坠放进了口袋里。 “这里没人，罗莉，你想要和我说什么？”肖恩应罗莉的要求带着她到了树林一处，检查完周围确保没有丧尸，不解的问道。 罗莉有些紧张，她望着肖恩，尽力露出一个妩媚带着风情的笑，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同时听起来又温柔：“肖恩，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一路上对我和卡尔的保护。没有你，我们恐怕到不了这里。你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心里的英雄。”罗莉一边倾诉着心情，一边靠近肖恩。肖恩隐约有些察觉，他用尽量平静不带波澜的语气道：“你们是我发小的家人，我和瑞克几十年的朋友，他不在了，我当然会照顾他的家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最后一句话，肖恩直视着罗莉的眼睛，咬重了音。有些话他必须阻止罗莉说出来，说出来就回不去了。但他的心意即便罗莉接收到了她也不会去理会。生存的压力和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她还有一个儿子！ 第80章 末世之恋（六） “肖恩，”罗莉眼里浮现泪意，难得的显露出几分脆弱，“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生死相依，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你、我、卡尔，我能感觉到，肖恩，感觉到你的心情。”她的手掌轻轻按在肖恩的左胸口，里面跳动着他强劲的心脏。 “罗莉，不”肖恩开了一个头，就咽下去了想要说的话，他直视着罗莉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坦诚道，“我承认，之前我确实对你起了好感，有了情愫，如果一直那样下去，我们会在一起。但是罗莉，那已经成为过去了。” 肖恩坦诚的目光与解释比他的否认还令罗莉心慌。“为什么？肖恩，是因为菲洛米娜？因为她年轻？漂亮？会勾搭人吗？”惶恐与嫉妒让罗莉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 “够了！”肖恩推开罗莉，呵道，两人间隔了几步距离，他眉头深锁，“罗莉，冷静下来，别让嫉妒蒙蔽了你的心！你仔细想想，我们之前的那点暧昧情愫就真的是爱情吗？你真的爱我吗？那不过是因为在这种危险的生存下、死亡的恐惧中，荷尔蒙的错觉罢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和她不是如此？她年轻貌美，如果放在平时，她会看上你？她就不是贪恋你的保护，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而攀附你？你就不是迷恋她的美貌？”罗莉没有去管掉落的眼泪，直视着肖恩，语气嘲讽。 “那我很高兴，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让我有了拥有她的可能。”肖恩神色冷峻，罗莉的话直戳他前几日内心的纠结挣扎，磨去了他最后的耐心，“你不用这样，保护你和卡尔是我对瑞克承诺，但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我喜欢的女人。” 罗莉一怔，面色闪过一丝难堪，她不能和肖恩翻脸，她需要他的庇佑。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项链，她扬起一个笑容：“当然，你们是最好的兄弟。我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菲洛米娜和营地的女性一起跑到了湖畔的一个湾里洗澡。经过太阳一天的照射，湖水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这可比之间就能用毛巾擦擦身体舒服多了，菲洛米娜愉快的把自己洗白白，穿上干净的衣服，准备找个阳光好的地方把头发晒干。 “难得的悠闲，不是吗？”负责望风的戴尔看着他边上趴在车顶晒头发的菲洛米娜，一脸满足怡然的模样，就像一只晒太阳的小猫咪，笑容和蔼。到了他这把年纪，对这年纪的小姑娘，更有一种对待孙辈的宽容。 “是呀！如果每天都洗洗就好了！”菲洛米娜微微侧脸，眯着眼睛，带着点慵懒。 望远镜里，罗莉和肖恩一前一后从树林出来，不过看上去脸色并不好。戴尔几不可察觉的眉头微微一蹙，他看到肖恩在张望，然后向这里走了过来。 “这场灾难，改变了很多人。善意、良知、同情、怜悯，突然这些或多或少就被一些人丢掉了、遗忘了，你觉得呢，菲洛米娜？”戴尔不着声色，就像是随意聊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世界改变了，人自然也会变吧！谁知道这是不是上帝的一场淘汰赛？”菲洛米娜嘟囔道，太阳照的她暖暖的让她都有点想睡觉了，“但愿早点结束这该死的末世吧！”她不自觉的蹭了蹭胳膊，更像一只懒懒的小猫咪。 戴尔的眼里露出几分讶异，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女孩子心底自有一片清明，想到上次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她能想到拉安德莉亚上树躲避，可见她并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她远比她容貌呈现的更加坚强、勇敢。 肖恩和戴尔打了招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菲洛米娜的头：“快干了。” “你手干净吗？”就见菲洛米娜一脸幽幽的抬起脑袋怨念的盯着他的手。 “额”肖恩莫名有些尴尬，“干净，你晚上想吃什么？”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菲洛米娜颇为怀疑的瞄了一眼他的手，直起身子爬下车顶道：“有什么吃什么呗，还能有什么选择吗？”那模样配上额头上翘起的一缕呆毛，可爱极了。 “好吧，我也吃够了罐头。”肖恩耸耸肩。 然而晚上，他们还是用了一顿罐头晚餐。 月明星稀，篝火熄灭后的湖畔一片黑暗，风从树林吹来，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菲洛米娜。”菲洛米娜打开帐篷，有些意外的看着肖恩。 “还是冷的睡不着？”念着早上的情景，肖恩半夜起来试着唤了一声，没想到她果然没睡，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一片冰凉，即便看不到，他也能猜到指甲一定又是冻的一片乌青。 单人帐篷不大，肖恩一进来占了大半空间，几乎是贴着菲洛米娜。菲洛米娜不敢挪动，就怕帐篷撑散了，何况肖恩身上散发的热量让她感到了暖意。 他摸了摸菲洛米娜的脸，果然凉的惊人，肖恩低低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胳膊环住怀里的女孩：“感觉好点了吗？” 贴着男性宽阔厚实的胸膛，扑面的热气和陌生又好闻的男性气息让菲洛米娜不自觉的贴了近。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的冷意被热气慢慢取代，交织的呼吸声渐渐萦绕着一丝越来越浓的暧昧。 突然，下巴上感受到短短一秒的柔软凉意，“菲洛米娜”肖恩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他低下头，看着黑暗中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想好了？” 被冻僵的四肢恢复了暖意，菲洛米娜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贴着他，反问道：“你想好了？” 一个热烈的、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吻在两人间炸开，不知什么时候，肖恩将恨不得吞进肚子的女孩压在了身下，她身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子里，勾的眼睛发红。单人的帐篷空间太小了，为了安全菲洛米娜的帐篷和其他人的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一点动静都能听到。这大大限制了肖恩的发挥，他想听她因他发出的娇吟，想看她因他而迷醉的眼神，想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她身上，让她臣服于他的强壮。但是，这些统统都不行！因为这该死的帐篷，这该死的地点！肖恩红着眼，克制心底就要喷涌出来的冲动，小心的浅尝即止。 “我们明天换一个双人帐篷。”完事后，肖恩抱着菲洛米娜道，语气颇有几分迫不及待和咬牙切齿。 “嗯，嗯。”肖恩的身体就像一个天然的暖炉，趴在他胸口的菲洛米娜初经人事后几乎已经陷入梦乡，胡乱哼了两声。 除了醒的早的戴尔，几乎没几人发现今早的肖恩是从菲洛米娜的帐篷里出来。等肖恩收了帐篷去车上换一个大点的双人帐篷时，戴尔也没出声，倒是好几个人注意到了。不过在这个不知明日生死的时候，大家最多惊讶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两人刚刚确定关系，肖恩恨不得一天都黏在菲洛米娜身边。 “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是他们回来了！” 格伦开着一辆骚包的大红色车子，车子发出刺耳尖锐的鸣笛。 “该死，把那个玩意关了！”肖恩怒气冲冲的冲上去，拍在了汽车盖上面。 下车开兴冲冲的说“我找了一辆好车”的格伦顿时收了笑，抱歉和尴尬的道：“我关不了。” 懂行的戴尔掀开盖子，只一下就停了那声音。“没什么，声音会在树林里扩散，不会引来丧尸的。”他老好人的和稀泥道，却在肖恩严厉的眼神下咽下了后面的话，转头嘱咐格伦以后多当心。 “肖恩，别这样，等死过一次人，他们就记住了！”菲洛米娜甜甜的声音从肖恩身后传来，她朝格伦笑了笑，显得十分友好，“不过不是没事嘛！那就算了嘛！”明明是讽刺辛辣十足的话，被她这么一脸友好和善的样子说话来，让人像是喉咙卡了根刺，咽不下吐不出。倒是格伦年轻又心大，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朝菲洛米娜感激的笑了笑，连连保证下次不会了。 “带回他们了吗？”艾米迫不及待的问道。 “除了莫尔，其他人都救出来了，就在后面。”说到好消息，格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后面陆续开来了两三辆车，见到亲人得救此起彼伏的欢呼与喜极而泣声在营地响起。 “爸爸——”卡尔的声音吸引了肖恩和罗莉的注意力，顺着看过去，一个让他们震惊不已的人出现了。 瑞克感谢上帝，让他再次见到了他的妻子、儿子，还有他的好兄弟。 “谢谢你，兄弟！”瑞克感激的看向肖恩，他知道是他兄弟保护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第81章 末世之恋（七） 肖恩紧紧抱住瑞克，瑞克的出现令他太过震惊、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惊喜。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在病毒爆发之后，我去了一趟医院，可是没法带你走，你的心跳也停止了，噢！上帝！我只能给你的病房做了点措施，堵住那些丧尸。”晚上大家围在篝火边，肖恩讲述着最开始一天的混乱，有些语无伦次。 “兄弟，谢谢你，多亏你用桌子沙发堵住了门口。”瑞克瞬间想起他苏醒时被堵住的门，他握住罗莉的手，将卡尔抱在怀里，感激的对肖恩说，“不然我一定被那些东西啃了。” “你回来实在是太好了！”肖恩由衷的感慨了一句，他突然想起什么，握住坐在他身边菲洛米娜的手，微笑着对瑞克说，“都忘了介绍，我的女朋友，菲洛米娜霍奇。” 隔壁的火堆突然猛的蹿高，发出一阵明亮耀眼的火焰。 “嘿！艾德，别随便添柴火。”肖恩提醒道。 那是一个长得有些胖的中年男性，即使相处只有几天，众人也看清了他是一个欺软怕强、好吃懒做的家暴男。几乎所有的男性在营地里都有自己的事做，而他完全甩着两只膀子由她的妻子卡罗尔伺候着。“天太冷了！”他一脸满不在乎道，丝毫没有把肖恩的话放在心里，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在他眼里，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对吧？”肖恩有些动怒，他的声音含着警告，“你也不想引来那些恶心的东西，是吧？”枪在他的手掌转了一圈，颇带警示意味。 “把它灭了！”艾德看了一眼，强撑着面子对妻子卡罗尔粗声粗气道。 “我有些困了。”菲洛米娜扯了扯肖恩的袖子，小声道。 “我们去休息。”肖恩的表情一瞬变得温柔，令瑞克啧啧称奇，不过换谁有这么一个漂亮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估计都舍不得大声说一句吧。他递了一个打趣的眼神过去，可惜被他的好友直接无视了。 好友回归，美人在怀，今天的肖恩可以说是末世爆发以来过的最好的一天。双人帐篷空间宽敞很多，足够肖恩好好施展，将心爱的小女人从里到外的啃一遍，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真的不太隔音！ 第二天，在营地周围玩耍的卡尔一声尖叫，大家发现了一个正在啃一头死鹿的丧尸。“它们离这越来越近了！”戴尔皱着眉，有些忧虑。 不过其他人显然没接收到这种担忧，“或许是城里没什么人给它们吃了吧！”一个男人调侃道。 达里尔回来了，带着他这两天的战利品——十几只松鼠。不过在发现他的哥哥莫尔被独自丢在了亚特兰大城，而其他人都逃了回来时，他和瑞克狠狠打了一架。 “我会去救他回来。”瑞克保证道。 “瑞克，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去救一个人渣，而不留下来保护所有人，他是一个即便你渴死也不会给你一口水喝的人！”肖恩费解，他试图阻止自己的好友去冒险，为一个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去救的人。 “可我不会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渴死。”瑞克看着肖恩的眼睛道，“罗莉会理解我的。” “你没告诉我你的朋友是个圣父。”对着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眼里含着笑意的菲洛米娜，肖恩苦笑一声，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他是个好人。” “那我该庆幸，你不是吗？”吊着肖恩的胳膊，菲洛米娜眨眨眼，放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 被菲洛米娜的话逗的露出笑容的肖恩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昨晚不是还闹着要去洗澡吗？今天太阳好，叫上其他人去吧。” 想到昨晚闹出的一身汗，菲洛米娜面色绯红，眼神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去找已经回来的安德莉亚还有艾米。 安德莉亚昨天光顾着沉浸在和妹妹艾米重逢的喜悦里，菲洛米娜一问，她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恨不得立马就跳进湖里。艾米好笑的看着姐姐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样子，和菲洛米娜相视一笑。三人拿着衣物一起到了那个相对隐蔽的水湾处。 “看来我不在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呀？”安德莉亚的目光落在菲洛米娜出来锁骨上的红痕，语气越带惊讶，眼里透着兴味打趣着菲洛米娜，“是哪一位？肖恩？”虽然她回营地后没留意，但凭直觉，她就猜对了。 “哈，真的是他！我早看出那家伙对你有意思了！”安德莉亚完全不需要菲洛米娜回答，从她的反应就得到了答案，自说自话道，“现在罗莉的丈夫也回来了，他负担也轻了，可以更好照顾你了。” 这一头三个女孩边泡澡边聊天，另一边肖恩被罗莉拦了下来。 “你欺骗了我！”罗莉棕色的眼眸里盛满怒气和失望。 “我没有。”肖恩皱着眉，道，“我确实以为他死了。” “可是他没有！你是个骗子！欺骗了我和卡尔！”罗莉一点儿都不相信肖恩的话，从她那泛红的眼眶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十分激动。 肖恩的心底升起一股烦闷暴躁的情绪，罗莉的态度就好像他是故意骗她的，就好像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尽心尽力全都成了笑话。“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他抓了抓头发，急躁的低吼了一句。 罗莉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得到了我和卡尔的信任。” “那又怎么样？事实是，是我将你们一路安全的带到了这里，逃过了次次危机！”话说到这里，肖恩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毛躁的人，或许会因为朋友的三言两语而心烦意乱，但能够作为队伍一直以来的领袖，他足够的理智，也足够的聪明，“罗莉，你可以忘掉之前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但不要因为那使你感到的尴尬或者羞恼而将一切全推到我身上。当然，即使这样我也无所谓。我对得起对瑞克的友情，现在他回来了，他会保护你和卡尔的。” 将一切直白的剖析开来摊在眼前，反而是最让人感到难堪和羞辱的，却也是最让人无法辩驳的。 肖恩没有再理会罗莉，直接绕过她走开了。这些相依为命的日子所产生的牵绊、情感全都在她一口一个“骗子”“欺骗”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晚上，除了一些已经休息休息的人，其他人围着篝火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烤鱼宴后，享受难得的餐后闲聊时光。 “你去哪里？”安德莉亚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艾米身上，她有些尴尬，带着几分恼火对安德莉亚道，“我去厕所，你不用这么大声。” “我和你一起。”刚好菲洛米娜水喝的有点多，她站了起来，和艾米一起去了车上。 “没有厕纸了！”艾米翻了翻边上的盒子，懊恼道，“我去外面问问。” “我这里有。”菲洛米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艾米。 “现在随身有餐巾纸的女孩可真少。”艾米接过道了谢，感慨道，“我竟然都感觉这是一种奢侈了！” 菲洛米娜笑笑：“所以我一进超市就搜刮了很多！我还有湿纸巾呢！” 艾米很快解决完，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车厢里等菲洛米娜。 突然，外面传来了尖叫声，似乎乱成了一团，随即想起了枪声。要知道，在营地里除非遇到紧急情况是不允许开枪的，因为枪声会引来丧尸。 艾米下意识的打开车门，想要去找安德莉亚，营地除了篝火照亮的地方一片漆黑，再加上混乱的人群，还没等到她找到安德莉亚，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量猛地跩回了车里。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清晰看到一只发黑腐烂的胳膊伸到了眼前，只差那么一秒，她就被抓住了。 车门“砰”的一下子被关上了，挡住了外面了威胁。“安德莉亚还在外面，怎么办？我要去救她！”艾米喃喃道，透过车窗玻璃，好几具丧尸从车两旁向人群走去，之前那具差点抓到艾米的更是贴着车门一下一下的撞击。她们根本出不去，或者说不让那具丧尸破门而入保住性命就是好的了。 “安德莉亚和大家一起，戴尔、肖恩都在她身边，他们会保护她的，她会没事的。”菲洛米娜一边找东西抵住车门，一边寻找称手的工具，“那里有不少男士，不是？他们足够保护其他人。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不给他们添乱！” 六神无主的艾米全然听相对镇定的菲洛米娜的指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抵住门。 外面的枪声变得更密集了，门外的丧尸持续的撞击车门，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菲洛米娜和艾米两人会身体抵住门撑住。 突然，来自门外的冲击停止了，随之响起的是肖恩的声音：“菲洛米娜，在里面待着，千万不要开门！” 枪声“砰砰砰”近距离响起，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那么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车门刷的一下子打开，艾米几乎是软着腿走下了车，被第一时间跑过来的安德莉亚一把抱住。 第82章 末世之恋（完） 这一夜，营地损失惨重，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渍，尸体，随处可见。 等到天亮，大家开始着手处理满地的尸体。一拨人堆柴火，一拨人将死去的人堆在柴火上。被咬死的人会变成丧尸，每个人都知道，所以只能全部烧掉。 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相处几日的人就这么突然的死掉了，末世的残酷再一次显露。 “他被咬了！”一个黑人妇女大声呼喊道，指着吉姆。几个人围了上去，针对这个现在是人，可是注定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丧尸的家伙的去留产生了分歧。 “我们不能冒险，将所有人置于险地。”肖恩主张将吉姆留下，或者现在就杀了他。 “不，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听说疾控中心在研制解药，我们可以去那里。”瑞克反对，他做不到眼瞧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遗弃。 不过他的好兄弟这次显然不会让步，“就算有这样的地方，那也会是在军事基地，我们应该去那里，那里更安全，更有保障。” “那可是相反的方向，在本宁堡。”罗莉紧紧握住卡尔的手，她显然并不那么赞同瑞克的提议。 争执并没有一个结果，冲动的达里尔想要直接结果引起分歧并且无药可救的吉姆，却被更快一步的瑞克用枪抵住了头。 “我们不杀活着的人。” 不管怎么样，他们今天都得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肖恩和瑞克并没有完全说服彼此，并且这使得这对昔日的挚友分歧越来越重。 最终肖恩妥协了，在这个队伍里，瑞克的威信显然比不上肖恩，他无法说动那么多人陪同他就救一个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救的人。 “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我相信他。况且，我们也无法确定哪一条路更加安全，何必舍近求远呢？”肖恩做了解释后开始安排出行的注意事项。 “我们不去。”稍微有些胖的男人说道。他的妻子紧跟着道：“我们在伯明翰有亲戚，我们打算去投奔他们。” 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离开，不是所有人都想去那个医疗中心，但是这个时候无疑是人越多越安全。 “我也不去。”如果说那家的人退出只是让肖恩意外，那么此刻菲洛米娜的出声则是让他惊怒。“我要去波特兰，那里离这里太远了，我需要一个有飞机的地方，军事基地更符合我的需要。”菲洛米娜的声音很平静。 “你不可能一个人去本宁堡！”肖恩拽住菲洛米娜，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绕一个大圈，现在是末世，路并不像之前那么好走。”菲洛米娜直直看着瑞克，“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我根本就不同意的提议而委屈自己呢？” “那里更近，我们可以为从那里获得足够的补给，更安稳的住所。”瑞克明白肖恩不会眼看着菲洛米娜离开，试图说服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但个性似乎颇为刚强的女孩。 “我还说那里人都死掉了，就是一个空壳呢！”菲洛米娜反驳道，气氛因为她的话瞬间尴尬起来。 “我相信我的丈夫。”罗莉有些违心的站了出来，“他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即便到了末世，我们也不能明知有办法救他却眼看着他就这么死在面前。” “可他不是我的丈夫。”菲洛米娜微笑着回了一句，“况且，我就是不想和这么一个‘圣父’属性的人一起上路，我怕死的冤枉，就像刚刚烧掉的那些亡者，如果不是他前一天带走了那么些人和枪支，我们也不会失去那么多人吧。” “如果不是带回的枪支，恐怕状况会更惨。”瑞克反驳道。 “你也说了，是如果嘛！”菲洛米娜对瑞克的厌恶一点都不掩饰，“在遇到你之前，我们可没出现过这么大的损失。行了，反正我不会去那什么疾控中心。” “肖恩？”瑞克转向自己的好兄弟。 “你带他们去吧，我和菲洛米娜一起。”在他们的争执中，肖恩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后，反而轻松了一些，他握住菲洛米娜的手，道，“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们也和你一起。”安德莉亚拉着艾米站了出来，相对于不熟悉的瑞克，她显然更信任相处时间更长的肖恩，和救过她的菲洛米娜。 戴尔犹豫了一下，看了安德莉亚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加入。”达里尔跳了起来，道。 这么一来，肖恩几乎带走了一半人，队伍一分为二，那么物资也得平分。瑞克想挽留肖恩，他不想刚和好友重聚就分开，也认为分散了人手太危险了。 “瑞克，你有你要保护的家人，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爱人。罗莉和卡尔以后都靠你了，我完好无损的把他们移交到你手里，对得起我们的友谊了！”肖恩拍了拍瑞克的肩，堵住了他后面话。 他们有五个人，分到了一辆大车子，还有四把枪和子弹。在地图上确定了线路，和众人告别后，就出发了。 肖恩负责开车，菲洛米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达里尔作为唯二的男性，视力又极好，自然趴车顶注意前方。安德莉亚和艾米在车厢里将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归置好。 “你不喜欢瑞克。”肖恩开着车窗，任风吹乱他的头发，带着几分笑意道。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菲洛米娜靠在椅子上，嘟了嘟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一点都不想去那里。” 肖恩挑了挑眉，“看来我们心意相通。”不得不承认，顺着自己的意愿走心里确实舒畅很多。 “那不就得了！”菲洛米娜将椅子往后调了一些，“困死了，我睡一会儿。” 他们选的路几乎都避开了城镇，尽量挑着有湖有水的地方走，这样食物和水总是不愁的。便是为了汽油，也选一些公路上偏僻的加油站。他们中途遇到了几波幸存者，但肖恩只接受了一队的加入，那是一个家庭，一对中年夫妻，加一个快二十岁的儿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赶在大雪封路之前到达了本宁堡。 高高矗立起来的城墙，上面来回巡视的士兵，还有飘扬着的干净的国旗，无一不预示着他们来对了！ 前来投奔的人不少，但军事基地里并不显拥挤。它已经有相对完善的一套程序来安顿前来的投奔的人。 “这真是太好了！”颠簸几月，终于可以稳定安心的生活了，艾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感谢你，菲洛米娜。”安德莉亚抱住菲洛米娜，如果不是她当初坚持来本宁堡，肖恩也不会改变主意，恐怕她们姐妹俩还要跟着瑞克去那个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的疾控中心，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是的，从偶尔联系的无线电里，他们已经知道瑞克那一行人扑了空，现在还在外面和丧尸、和人斗争着。 他们很快在基地里找到了工作，一来能为抵抗末世做出一份贡献，二来也能维持日常的生活。 “霍奇小姐，飞机已经在停机坪了。”基地的一个尉官对菲洛米娜道。 来这里不久，菲洛米娜就联系上了远在波特兰的姐姐朱莉安娜。很快，那个之前一点都没听说过的姐夫派了飞机来接她和肖恩。当然，他还带了大量的物资来支援本宁堡，不然好好一个军事基地也不是什么飞机都能降落的。 “你们不走吗？”菲洛米娜再次问了一遍。 安德莉亚、艾米、达里尔都摇了摇头，几个月的相处让五人的感情更加真挚。 “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哥哥。”达里尔道。 “我要陪他。”看着安德莉亚和达里尔紧紧相握的手，菲洛米娜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如果改变主意了，记得找我，我姐姐说俄勒冈州和周围的几个州并没有被病毒传染。我相信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过去的。” 波特兰。 菲洛米娜的准姐夫是那里的警察局队长，肖恩在他的帮助下干起了老本行。 “我到现在有时候还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下了班回到公寓，肖恩抱住菲洛米娜，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感慨道。 手里还端着餐盘的菲洛米娜一脸笑容：“怎么了突发感慨了？” 肖恩抬起头，伸手接过餐盘，一手托着，一手揽着菲洛米娜往桌边去：“就是突然感慨一下。菲洛米娜，我很抱歉，不能风风光光的娶你。”肖恩有些内疚，他的财产全丢在了亚特兰大，现在只能从头来过，委屈她和他住在这么一间公寓里。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菲洛米娜给了肖恩一个吻。 另一头，罗莉即将生产，但他们所待的监狱却已经不安全了，上百个丧尸涌入了过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请求玛姬将孩子剖出来。 “罗莉死了。”玛姬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瑞克，“是个女孩。”她的嘴唇有些干涩，不忍心去看这个挚爱妻子的男人悲痛的表情。 怀里的婴儿那么的柔软，瑞克颤抖着嘴唇：“她最后有说什么吗？” 玛姬抿抿唇，摇摇头。看着瑞克离去的背影，众人都沉默了。 “她说了什么，对吧？”格伦私下对玛姬道，直直的看着她。 “她说，她后悔了。”玛姬轻声道。他们都清楚她后悔了什么，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听瑞克的话去疾控中心，如果他们跟着肖恩走，那么经历过一切格伦的沉默了。瑞克是个非常善良、正直的人，他坚守着心中的信念，这点令他充满了人格魅力，让大家信服跟着他走。但事实证明，是比他显得更冷酷理智一些的肖恩找到了安稳的定居地。 这个末世，或许真的，不需要那些多余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