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 第1章 -1 “不演了!说不演了就是不演了!” 偌大的虚无空间里,四处茫茫看不到尽头,此时,一个穿着皮卡丘卡通睡衣的男人正气愤的甩着手:“太讨厌了!那些男主什么的,动不动就把人杀死,一点演技都没有!我要罢演!快点放我回去!” 他的面前,隐约可以看到一团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雾气,此时雾气中露出一双小绿豆眼,以及一个可爱的像是二次元里的猫咪嘴唇的表情。 一脸悠哉哉什么的最讨厌了。 自认为非常有素质的沈秋压下/身体里想要动手揍它一顿的暴力因子,十分烦躁的说:“你这个奇怪的东西,快点送我回去!” 雾气很无辜:“可是,宿主没有完成任务是无法离开这个游戏的。” “这什么破游戏!我才不要玩!”似乎想到什么,沈秋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嘿嘿,不过是我的梦境,等我睡醒了自然就会消失。我不理你了,我要睡觉睡觉!” 说罢,径自躺在地上。 他是沈秋,是风闻影视城外一众群演中颇有名气的年轻群演。之所以专注群演一百年,是沈秋在确定自己没法成为天皇巨星之后给自己的演绎生涯做出的准确定位。这世上主角就那么几个,然而配角千千万,并且每一部戏,无论什么角色,沈秋都愿意去尝试,因此他的戏路宽名声好,现在已经和好几个场务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共识。 昨天,刚接到大名鼎鼎的导演的电话,让他去一部光是听名字就觉得会火到无极限的电影的御/用龙套!御/用,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激动无比啊! 于是沈秋早早的洗漱一番穿上可爱的皮卡丘睡衣上了chuang,希望明天能有一个最好的状态。哪里想到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 这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他演了两场戏,每次都是刚一出场就被男主杀死,想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沈秋更郁闷了。 躺在雾气里的人恼怒的翻了个身,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主那么喜欢抹人脖子,而且感觉好真实啊。 他打了个冷战,抱着双臂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睡着啊?快睡快睡!” 雾气看着蠢兮兮的宿主叹了口气,就知道得罪总管大人一定会被惩罚,这不,又摊上了一个笨蛋宿主。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欢迎沈先生来到金牌龙套小游戏。在这里您将感受不同的人生,在仿真环境中磨练自己的演技,推动剧情发展,发挥龙套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早日成为含金量百分之二百的金牌龙套。”念完开场白,雾气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么,现在沈先生将开启第三卷的任务,剧情内容会同步传送到投放人物识海。” 想到前两卷,笨蛋宿主还没有看清剧情就已经被男主秒杀的悲惨经历,雾气非常厚道的不予计较:“那么,现在开始吧。” “哦。最后再说一遍:这不是梦。”这是游戏。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持续的重击还在不停地继续,沈秋连梳理好脑中剧情的时间都没有,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随即,脑袋遭到重击,晕眩中两眼发黑:“还敢躲!谁让你踏马躲的!” 粗嘎的嗓音里满是怒气,四周是浓重的烟草气息、晦暗不明的光线、以及那人背后呼啦啦转动的排气扇,几乎是一瞬间沈秋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这种黑帮小混混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听这位大佬的口音,怕是港片吧! 呦呵,他沈秋竟然在演港片!淡定淡定。 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直视眼前亮晶晶的人,坚信这是梦的沈秋完全忽略了身体的疼痛以及嘴角正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鲜血。他认真的瞪着一双乌青乌青的眼睛观摩头ding十足流/氓气的搭档,目光中划过赞赏:不错,不错,这个搭档的气质非常流/氓。 “他老母!你这个衰仔看什么!”那人又一巴掌扇过来,坚信这只是梦而十分配合的扭头的沈秋听见一声脆响,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诶嘿? 卧槽!好痛啊! 我的脖子好像直接被扭断了! 他不可置信的转动眼珠,看到自己面前的慢慢清晰的白色雾气。 雾气叹了口气:“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沈秋颤抖着手震惊的看着它:“你你你····你····妖怪啊!” 雾气淡定的看着穿着可爱睡衣的人在白芒中绕着圈子奔跑,最后气喘吁吁的倒在自己面前自导自演:“你是何方妖怪?为何···为何要缠上苦命的我啊!你是要吸我的精气吗?啊!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雾气已经不想对这个笨蛋发表任何看法了。 许久,沈秋终于平静下来,坐在地上仰着脑袋十分认真的看着视野里的白色雾气:“所以,你是个什么啊?” “沈先生。你好。我是你的任务指导员:空。” “哦,空空啊。” “沈先生。我的代号单字一个空。” “好的,空空。” ······雾气呼出一口气,冒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气团:“沈先生。接下来的简述希望您能认真听。”然后给我滚回去继续完成任务! “恩恩!”点头的人很认真,但散乱的眼神分明告诉它这个人类仍旧不相信他。 雾气眯了眯眼睛,朝着察觉到危险缩起脖子的沈秋释放了一个小小的惩罚:“沈先生。疼吗?” 被电击的沈秋ding着爆炸头无辜点头。 “那,您相信这不是梦了吗?” “信了。” “很好。”雾气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里是‘金牌龙套’的游戏空间。沈先生很荣幸成为了我们游戏的测试人员······” 听得迷迷糊糊的沈秋扭着手指好久怯生生的举起手:“那个·······” 雾气点头,示意他说话。 沈秋憨厚的笑了笑:“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虚拟的游戏,而我需要按照你们的剧本帮助你们补全龙套的剧情,帮助男主顺利找到真爱对吧?” “对。” “那我需要完成多少啊?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实话不瞒你说,我今天刚接了一个大导演的邀请,明天要去他们剧组跑龙套呢!”说到这里,沈秋又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雾气眯了眯眼睛,这个人类虽然长相不算很好,而且很笨,但是好在人善良踏实,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正确,不会发生勾/引男主篡上主位的事情。 “按照惯例,龙套人员只需要顺利补全七个剧情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继续原来的生活。” “时间上面······” “系统中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为静止的,您完成任务回去时的时间既为被系统绑定的时间。” 沈秋点了点头,确定这里的事情不会影响自己现实里的生活,松了口气,转念想到可以磨练演技,竟然有些期待,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可以磨练演技的话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雾气看着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十分满意:“宿主进/入剧情后发生的一切皆为百分百仿真,因此,请保护好自身生命财产安全。系统虽不做陪同,但宿主有需求可以呼唤系统,如在权限范围内,我会予以解答。” 沈秋十分急切地点头:“恩恩。快点开始吧。” 然后他就又被扇巴掌了。 还是刚才的人,还是刚才的剧情。 雾气稚嫩而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这次,希望宿主可以活的长一点。” 沈秋想要缩脖子的动作顿时停住,肿/胀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被人攥在手里的头发拉扯的生疼,沈秋咬着牙想:我刚才到底是心多大才会没感觉到疼啊! 趁着被人暴打的工夫沈秋迅速的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剧情。 龙帮和虎帮是死对头。前者绝不涉毒,后者只涉毒。 这具身体今年已经二十九岁,是龙帮安插在虎帮的卧底,从幼年时期,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吸毒过量,他的母亲为了偿还曾经的毒债到临死都在为虎帮工作。沈秋主动找到龙帮的小头目时只有十二岁。 穿着宽松蓝校服的少年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惧怕,直言不讳地说:“我愿意当你们龙帮的卧底,但是希望成功的时候可以亲手杀了王成虎。” 王成虎是虎帮的老大,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折叠凳上把玩手里的一把弯刀,脸上的横肉被遮挡在宽大的墨镜后面,即使看着便让人觉得这个人,不是善茬。 他现在正在被人暴打的原因,是他负责的最大的一批单子,被警察截获。 而王成虎,认为是他背叛了虎帮,正在处理他。 沈秋却一点都不怕,因为脑子里的信息告诉他,一分钟后,在他即将被杀死之前,龙帮的老大,和别人画风完全不一样的男主就会凭空出现,救他于危难之后,然后他就会动手杀死王成虎,顺利取代王成虎登上虎帮老大的位置。 怎么可能! 杀掉王成虎之后没有了仇恨支撑而且在混战中被打中的龙套当然就是非常帅气的领便当啊,后面的故事是男主和别人的爱情故事诶!因为没有他,所以龙套沈拿到的剧本里完全没有写好吗? 真是非常的公私分明! 第1章 -2 沈秋耷拉着头又被揍了狠狠的揍了几下,从始至终他都没带怕的。因为人设是一个十分隐忍坚强的硬汉。 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站起身的王成虎,然后扯出一个冷笑,虽然非常强烈的想要说一句台词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但此时,这具身体不允许沈秋说任何话。 空旷的仓库响起枪支上膛的声音,王成虎满是可惜的流/氓声音传过来:“沈仔啊。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真系让我十分的失望啊。” 沈秋被他乱晃的横肉晃的眼晕,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王成虎也不在意他这个态度,冷笑着摆弄着手里冷冰冰的器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地上的人:“沈仔。别怪大哥心狠。” “砰!” 一声巨响,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沈秋睁开眼睛看到旁边膝盖中弹跪在地上一脸横肉的王成虎,又扯着脸上的伤口露出一个冷笑,其实他很想放声大笑,但是身为一个敬业的龙套不到彻底领便当都不能露出崩人设的表情。这是一个龙套的职业准则! 帅气的男主出场,分分钟解决了其他龙套,就剩下刚才不小心拽了拽旁边保镖裤腿而中了一枪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沈秋。 沈秋表示:真的非常难受!忒别难受! 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宛如刚从时尚宴会走出来顺道杀个人的模特一样的男主微微弯下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卧底?” 沈秋扯了扯嘴角,渐渐变冷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微笑了,男主快给我把枪,让我去崩了那个王成虎! 可是男主似乎觉得他马上就要挂了,于是没有这个念头。沈秋一着急,伸手攥住了男主的手,用一把十分硬汉的嗓音艰难道:“王成虎····我··亲自···报仇!” 男主点了点头,把手里微微带点温度的东西递给了他,然后第一次mo到真正的违禁武器的沈秋怂了。 他攥着那个东西颤抖了好久,才恢复呼吸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王成虎身边。 “咔!” 诶?被吓了一跳的沈秋沉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东西,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准备上膛,结果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帮他弄好了又递回来。 沈秋十分硬汉的点头示意,然后眯起眼睛看着王成虎,其实是尽量让自己闭上眼睛的发射了人生第一枚罪恶的子弹。 子弹刺进血肉的闷响声伴随着王成虎的尖叫声响起,沈秋看到王成虎身上的血袋冒出血松了口气,刚想和大家拥抱祝贺杀青,眼前一黑已经倒在地上。 “沈先生。” 有人喊他。 沈秋愣了愣,看到那团雾气瞬间露出笑容:“我演的怎么演?” “非常棒!”雾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沈秋眯眼睛,脸上满是嫌弃:“好敷衍。” “······”事好多。 “这是奖励清单。”雾气扔过来一张小票,“技能类进/入世界时会自动生效。物品类我已经帮你领取并保存。你这一卷完成的很好,希望以后能保持好这个状态,干脆利落的补全剧情。” 沈秋敷衍的嗯了一声,盯着手里的小票看的认真:“这个菊必爽清凉薄荷味软膏是什么鬼?很便宜吗?为什么给了这么多?” 指着数量那一栏的10,沈秋觉得这个东西一定很廉价,而且这个小票上竟然没有单价和总价,一点都不正规。 “还有这个龙套之光是什么鬼?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只有这两个奖励吗?就没有点实质的,像片酬什么的······” 雾气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笨蛋宿主的问题,于是它非常干脆利落的把宿主送进了新的剧情。 四肢很酸,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心里又觉得很舒爽。 感觉很不错的沈秋干脆就这么躺着梳理脑海里的信息。 这具身体,今年十八,从奔三大叔变成小鲜肉什么的,不要太幸福呦~ 然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沉溺酒色的无可救药的富三代。 温/软细滑的东西带着扑鼻的香气落在自己身上,沈秋愣了一下,一下子跳起来,扯着chuang单看着chuang上浑身赤/裸,媚眼如丝的女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正直向上遵纪守法的好青年,拒绝黄赌毒的!可是眼下这情况,他好像遇到了不得了的情况。 chuang上的女人浓妆艳抹看起来怎么说也得有个二十四五,那股子被化妆品堆出来的化工味熏的沈秋差一点吐出来。此时,她正嘟着红彤彤的嗜血嘴唇,不高兴的看着他,嗓子里如同挤出来的声音一样婉转而甜腻:“沈少~” “cut!cut!cut!”沈秋一手攥着围住自己的chuang单,一手伸着阻挡她的靠近,好不容易捏到自己的衣服,连澡都来不及洗,就跑了出去。 他出生在传说中的豪门,母亲只知道和父亲在外包/养的女人打架争吵,相对的他变成什么样子也没人管。 在剧情里唯一需要发挥作用的除了沉溺酒色就只剩下到公司去闹事,因为他那位半道冒出来的私生子哥哥生病住院了,而原本在他手中被掌控的滴水不漏的公司也被大家趁虚而入。沈秋只需要跟着沈家的叔叔伯伯到公司大闹一场,之后被惹到的疯子一样的男主会在一个深夜放火烧宅,他这个纵/情声色之后躺在chuang上不省人事的人刚好没有逃过这场大火,成了沈家唯一一个在这场大火里丧命的人。 这场戏好像比上一场还要简单嘛! 第一场:跟着其他龙套一起去公司大闹。 第二场:纵/情声色之后被大火烧死。 只是,不知道被火烧会不会很痛,他还是先去买点安眠药什么的吃掉好了。 梳理好剧情,沈秋才惊觉身体很不舒服。 某个部位感觉风有点大。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嫌某件衣服不干净。 出了酒店,随手找了辆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出来时沈秋觉得自己脸有点红,虽然买这种东西很正常,但吹着风去买好像有点略破廉耻了。而且,他好像已经崩了人设。 花花公子富二代什么的,说起来并不是很难演,只要一副‘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的样子到处沾花捻草惹是生非就好了。 回到已经很久没回去的房子,看到依旧整洁一新没有半点灰尘的房间,沈秋默默地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真奢侈,然后提着东西进了浴室。 裹着浴巾等新洗的胖次干,沈秋顺便找了点吃的,冷静下来才觉得胃痛的厉害,怪不得刚才看镜子里自己的脸色一点都不像一个青春蓬勃的小鲜肉。 年纪轻轻就接触那些不健康的东西,而且还不按时吃饭,糟蹋自己的身体,沈秋觉得这个人设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看着时间还早,他自己做了点东西吃,然后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去了卧室。 下午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沈秋看了一眼确定是阿姨之后便躺在chuang上继续睡了。他以前跑龙套的时候只要能睡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睡的,现在好像也是这样。 阿姨看到他在睡觉,说了声抱歉便退了出去,沈秋也没在意,抱着被子睡的香甜。 后来阿姨好像进来说了什么,沈秋半梦半醒回答了几声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一觉睡到天黑,神清气爽从chuang上爬起来的人,自己煮了点晚饭吃。 觉得无聊打开电视,正好看到这具身体的大哥。 穿着合身深黑西装站在镜头下的男人冷静又沉默,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却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沈秋下意识换了台,又捞了个抱枕塞进怀里才好点。 男主什么,不是他这种小龙套可以接触的。 手机响起,沈秋找了一圈拿到手时已经气喘吁吁,对面的热浪和嘈杂透过手机涌出来,一瞬让人有些头脑发晕。 “沈少!今天怎么没出来嗨!兄弟们可都等你呢!”有人大喊,声音里满是轻佻的笑意,这个人是沈秋的朋友,却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沈秋不想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这不是拍戏,但是为了不崩人设他还是换了衣服出门。 原主有很多辆好车,沈秋随便挑了一辆开出去,速度对于这辆车来说简直是侮辱。 在嘈杂的会所找到烂醉如泥的狐朋狗友,沈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也没喝酒,抱着凑上来的美人调/戏了一番便借口离开,到了门口,掏出钱递给美人随手打发了,沈秋闻着身上的脂粉味各种不自在。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他现在有些亢奋,开着车兜了圈风,吹了一脸灰,这才停在一家正在关门的书店门口,带着墨镜口罩生怕崩人设的沈秋明显感受到几股灼/热的视线,但他没在意,只走到那位看起来很和善的书店老板旁边:“大叔。能不能让我进去买几本书。” “叫谁大叔呢?”不过三十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太乐意:“关门了!去别的地方买吧!” 沈秋不说话,皱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红票票递给他:“帮帮忙。” “你这是侮辱我!”大叔很正直,胡子拉碴的脸映在沈秋的墨镜上,愈发的郁闷。沈秋无奈又掏出几张,大叔哼了一声,接过钱,装作不屑的说,“我接受你的侮辱。” 进了书店,沈秋很认真的挑选书籍。他不仅仅是个努力生活的小龙套,更是一个崇尚知识的好青年! 这本看名字就很深奥。买! 这本封面和装帧都很有品味嘛!买! 这本书感觉放在书店里都没人看,那就只能自己拯救它了。买! `````` 书店老板看着他走走转转抱了一大摞书过来,瞬间露出和善的笑容:“小哥。你很喜欢看书啊。” 沈秋点头,掏钱要结账。 老板摆手拒绝:“你刚才已经把钱给过我了。你这么喜欢看书,以后喜欢什么书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寄过去或者送过去都成。” 沈秋握着钱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一番还是把钱递给了老板:“辛苦费。” 老板不好再推拒,把刚好是书本总价的钱收好,又急忙找了报纸帮他把书捆起来放在纸箱里:“小哥。你开车没?我给你送到车上去吧。” 沈秋想了想,点了头,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锁。抱着纸箱子的老板看着眼前闪灯的豪车,笑的一脸褶子:“小哥。留个手机号呗,以后常联系。” 沈秋拒绝了老板的好意,只说以后有时间还回来,便开车扬长而去。 不过三十岁的男人看着扬长而去的豪车,眼睛亮了亮,这个时间点来买书,还裹得那么严实,不会是什么小明星吧? 第2章 -1 回到家,费劲的把书搬上去,手臂上已经现出一圈红痕,洗澡的时候,沈秋一边抱怨自己的身子太弱,一边又有点开心这具身体皮肤娇/嫩又白/皙,站在镜子前人模狗样的样子还有点像时下流行的小鲜肉。 从冰箱里找到阿姨准备的点心,又拿了瓶纯净水,窝在地毯上把书拿出来,挑了一本看起来ting轻松的睡前小故事看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手机在不远处唱歌,沈秋匍匐前进终于把手机搁在耳边:“喂?”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沈秋嗯了一声,过了好一阵猛地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仍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双手捧起递到耳边:“哥?” 病chuang上的男人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却很温和:“沈秋。” 对面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有些温柔的,沈秋却一下绷紧脊背。 仰头看着面前矗立的灰色大厦,沈秋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好一会儿还是不可抗拒的进了电梯。虽然在背地里有点崩人设,可和男主交锋时也要记住原主的态度:畏畏缩缩,惧怕中又带着一点不服和希望他早点死的恶毒。 不像其他有钱人会选择环境优美的私立医院,把养病弄得像养老。沈秋的这位大哥从生病到如今一直住在这个新建没多久的公立医院住院部。 敲门进去,沈秋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剧情里根本没有这一段,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的性格,连提前预测都不能。而且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个男主为什么要自己过来啊?完全想不明白啊! 病房里不止男主一人,还有男主的特别助理,以及助理带来的一个打酱油的秘书。 看到他进来,助理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旁边的秘书整理好手中的ipad,收敛神色站在一边,但一身淡定,显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躺在病chuang上的男人面容苍白,手里攥着一个透明玻璃杯喝水。 沈秋抬头偷偷瞅了他一眼,按照原著的习惯在对上男主视线时低下头,低声喊了句:“大哥。” 沈慕炎笑着,目光里却一片淡漠:“来了?吃早饭了吗?” 没吃。被吓到所以根本来不及吃。但是这些话沈秋不敢说,只能低着头强忍着恐惧说:“吃过了。” 沈慕炎点头:“今天叫你来。不过是想看看你。”如愿看到站在那的鹌鹑一样的人害怕的颤抖,早间因为化疗疼痛的身体瞬间轻松许多,沈慕炎笑的越发温和,“这几日在学校怎么样?” “还···还好。最最近放假。”沈秋梗着脖子回答,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绞在一处,纠结又害怕。原主一直在放假啊,去学校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还有男主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啊,按照剧本来好不好?连名字都和我们画风不一样的大神就不要随便折磨小龙套啦! 想想其他的几位龙套,名字清一色的单字,而且都是普通单字,到了男主这,变成双字不说,光是那韵味都比他们这些人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沈秋以前很喜欢突然加戏的,现在却有点惶恐。直接和男主对戏真的不觉得剧情会崩吗?一边按照原著的态度对待男主,一边偷偷的神游。 等到再听到男主说话,沈秋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 沈慕炎看着他,喝了口水,脸上的笑容有些灿烂:“你还是这么活泼。” 不不不。慌张爬起来的沈秋吓的脸色有点白,整个人好像突然憔悴了很多。但还是攥着拳头认真听完男主关于他学业上的建议,然后脚步虚浮的出了住院部。 病房里,沈慕炎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温和的面具,他吃了药,躺在chuang上,想到沈秋刚才被自己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场景,不自觉的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着急,总要一点一点的折磨够了,才能让这场游戏结束。也只有看着那些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才能,安心的死啊。 蹲在停车场冷静了半小时,沈秋站起来找到自己的车回家。算了,不管男主为什么叫自己过来,这场戏总归过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了。 到家阿姨还没走,看见沈秋回来表情有些不好,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沈先生要在家吃饭吗?” 沈秋点头,换了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看书。那副安静的模样吓得阿姨掉了好几次菜铲子,不到半个小时,阿姨便端着三菜一汤出来。沈秋按照原主的态度让阿姨回去,又交代了以后每天中午来做饭。听到关门声,故作冷淡的沈秋立刻放下书跑到餐桌旁。 果然有钱人家的保姆烧的饭菜很好吃。他这种偶尔下厨的人做出来的饭只能生存,不叫生活。看着电视啃着小排骨喝着甜蜜蜜的红枣莲子汤,沈秋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整个人像是中了五百万,笑容不断。 然而,深更半夜还要穿上小皮衣去撩妹什么的,真心让人甜蜜又忧伤。 很快,就到了大家一起大闹公司总部的日子。 这天,如往常一样撩完就跑的沈秋睡了个好觉,正在上午的阳光下坐在餐桌旁一脸沉思的抱着一本十分文艺的小清新笔记本写读书笔记,顺便练字,原主的字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接到他家母亲的电话时,沈秋非常大逆不道的问了句:“你哪位?” “秋秋啊!你还没睡醒吗?是妈妈啊!” 正沉浸在读书笔记中的沈秋心中冷笑,语气更是非常生气:“我妈早就过世了!现在的骗子真是太可恶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就愣了。 妈·····原主的妈······ 手机又想起来,这次沈秋想了很久才双手捧着手机,然后迅速微笑着撒娇道:“妈妈!是你呀!刚才有个骗子冒充你呢!被我骂跑了!啊,那是妈妈你啊,妈妈对不起······嗯,嗯,好。什么?大哥真是太可恶了!········好,我不叫他大哥。那都是谁去啊?我几点到啊?” 挂上电话,沈秋长舒一口气。 大戏,来了。 沈氏集团据说是个很厉害的财团,沈秋穿着一身黑西装十分帅气的出现在公司大厅时,察觉到好几道诡异的视线,等到他自报家门顺利登上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最高层后这种诡异的视线更多了。 最高级别的会议室里满当当全是人,老的中的男的女的,还有这个好像来参加颁奖典礼一般正式的小的,稚嫩的,沈秋。 一副二世祖的样子进了门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猛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非常尖锐,沈秋还以为是错觉,等到抬头对上几双非常不屑的眸子,沈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好像不太对。他对着旁边站的笔直的人点了点头,十分不好意思的换到了旁边的位置。 会议室的氛围陡然冷凝,沈秋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张椅子的柔/软度,就听见一声带着讽刺的苍老声音:“放肆!沈慕炎还没死呢,沈秋你未免太着急了!” 沈秋隔着墨镜迷茫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位置视野真好啊,好的有点过分了。 他往左看看,左边做了一排人,他往右看看,右边坐了一排人。 而他,坐在两排中间的位置。 不可置信的扭头,在看到巨/大的黑色背景墙上挂着的沈氏集团的标识后,沈秋十分淡定的站起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站在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沈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扭头开门,若无其事的进了门,这次,他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个一看就是临时加的建议凳子,非常怂,然而气质非常好。 绝对的高傲冷酷桀骜不羁二世祖! 坐在角落里听不清楚前面讲话有些着急的沈秋往前伸了伸头,想要听得清楚一点,但旁边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傲的女孩子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堆着满满的傲慢和不屑。 沈秋隔着墨镜看了她一眼,得到一个纯净无暇的白眼球。正想发怒,就听见刚才斥责他抢位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连人也站了起来:“你这小子,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他沈慕炎手下的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们谈条件!啊?” 站起来的老人头发花白,一身黑色唐装看起来气势强硬又阴郁,他此时哆嗦着手,旁边已经站起来好几个中年男人,看似是扶着老人劝他不要发火,但看那老人的越来越阴沉的表情,那些人嘴里说的指不定是什么话。 争吵升级,沈秋也跟着人群站起来嚷了嚷几句‘让沈慕炎出来说话’之类的话,一时会议室里几乎一大半人都盯着坐在会议桌左边第一位置的助理,这种以多欺少,仗着自己年龄大就以势压人什么的,让人感觉好不舒服啊。 沈秋一脸悲愤的跟在后面往前挤,那个高傲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堂姐之类的,刚刚对他冷嘲热讽了好一阵,这会儿也时不时的就拿手肘拐他。眼见着有人踩着会议桌往前冲,沈秋正想躲开就被那位堂姐拐了一肘子,肋骨断了一般剧痛,沈秋扶着桌子喘粗气,还没来得及逃离战场就又被人踩了一脚,细细的高跟鞋压在脚尖,沈秋觉得自己的脚趾估计肿了。 混乱什么时候结束的沈秋不知道,他只记得门被锁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同落幕的钟声让人心安。 他安详地闭上眼睛,又陡然睁开,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扇门,发出一声悲哀的呜咽。好一阵他才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到门口:“开门啊!你们给我开门啊!我还在里面啊!呜~开门啊······” 第2章 -2 坐在轮椅上,沈秋觉得自己的命好苦啊。 明明那么多人去大闹总公司,被踩踏的却只有他一个。想到自己晕倒在会议室,恍惚中被人送上救护车,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连住院费都是身后的小护士用轮椅推着他去交的,他就难过的要哭。 但是,幸好这段戏已经过了。 心情复杂的抬起头的沈秋瞪大眼睛,伸手示意小护士停一下,其实他更想躲起来,他只想安静的完成自己的龙套剧情,一点都不想加戏。 对面有一张病床,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冷汗涔涔,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男主。 沈秋坐在轮椅上,视野直直的对上了男主微微有些扭曲的脸,登时吓了一跳。 小护士不解的看着他,等前面的病床被送上电梯,这才看着他:“沈先生。可以走了吗?” 沈秋点头,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男主生了什么病,竟然被折磨成这种憔悴的样子。说起来,他得到的剧情里只说男主生病了,但到底生了什么病却不清楚。看着病房外的铭牌,沈秋心情有些沉重,需要做化疗的话,看来病的不轻吧。 相比之下,他因为踩踏而肿胀的脚趾以及软组织挫伤真的是不算什么。下午出院的时候,沈秋特地路过沈慕炎的病房,因为是高级病房,门口没有玻璃,他在外面踌躇了很久,也没敢敲门。叹了口气,干脆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等。 但是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像是知道一个陌生人病了时的难过无奈,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 站起身刚想走却被人喊住,助理先生抿着嘴角站在门口,声音清晰:“沈秋先生。老板请你进去。” 沈秋先生,沈家的称呼总是如此生疏。 他不想去,转身想走却被人捉了进去。第二次站在男主面前,沈秋觉得自己比上次更加惶恐。 病床上的人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中带着虚弱,但隐藏在温和外表下的狠戾和阴鹜一点没散,甚至更加浓厚。 沈秋本就受伤的身体越发疼痛了。我这是作什么大死啊!好好地为什么往男主身边凑啊! 沈慕炎早就知道门口有只小老鼠,他刚接受过一次化疗,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此时半躺在床上欣赏这只小老鼠的瑟瑟发抖,身体的疼痛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沈秋。”对面的小老鼠抖动着脆弱的身体,低低的应了声嗯。 沈慕炎微笑着眯起眼睛,声音温和而缓慢:“听说,你前两天去公司受伤了。” 沈秋抖动的更厉害,他宛如秋风中最后一片死扒着树干的叶片,在沈慕炎名为言语飓风的攻击下瑟瑟发抖:“我······” 他抖得厉害,脸色竟比病床上的人还要苍白,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沿着脖子没入衣服,他才找回一点镇定,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沈慕炎点头,十分友爱兄弟的道:“没事就好。你回去吧。” 沈秋点头,差点跪下称喳,弯了弯腰出去。沈慕炎看着他瞬间轻松的肢体,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沈秋。你明天没课的时候,再来一趟吧。” 沈秋刚放松一点的身体瞬间紧绷,他猛地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慕炎,倒吸了一口冷气。 捂着贴上膏药的脖子告别助理,沈秋深深的领悟到男主的恐怖。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竟然扭了脖子,想想就觉得好丢人啊。 丢人的沈秋疲惫的回到家,加热了阿姨留下的饭菜,也没有看书的心情,干脆倒在床上闷头大睡,当然每天的撩妹行程也拒绝了。他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斥责和告诫:绝对绝对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第二天沈秋一大早起来去了学校,说到底他还是非常热爱学习的好青年,只是,这些课程对他来说实在太深奥。擦了擦脸,确定没有口水,沈秋睁着困倦的眼睛跟在其他同学后面往前走,刚走到门口就精神了。 一个人高马大一身黑西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见他径自走过来,气场吓人的紧。 沈秋想拉个人求助才发现身边已经自动清场,愣了愣,只好跟着前来接人的保镖走。 路上他想下车买点吃的,保镖冷淡的说:“沈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和男主共进午餐什么的······ 沈慕炎坐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小棉被,简易桌拉到很近,上面放着两份清淡而营养均衡的食物,有菜有肉有汤,但颜色看起来十分寡淡。 沈秋在旁边又紧张又忐忑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在沈慕炎的笑容中坐在了床尾。那人递过来筷子,细瘦的手背白皙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青紫色的血管。沈秋抖着手握住筷子,突然有些同情男主。 这样一个人,连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生病了也没有人关心,真是可怜极了。 沈慕炎看到他眼中的同情,心里的喜悦淡了点,嘴角的笑容有些冷漠:“在想什么?” “没什么。”也许是同情心作祟,沈秋觉得这个人突然很脆弱,让人忍不住抱一抱,他是不会上去抱他的,但这不妨碍自己对他好一点,“吃饭吧。多吃一点。” 沈慕炎更加不开心,他竟然不怕自己了,昨天还怕的瑟瑟发抖。他不高兴,喝了两口汤便放下了。 沈秋现在有点心疼他了,但一个大老爷们这时候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停下筷子。 “你走吧。” “啊?”男主突然逐客,可是饭菜才吃了一点啊。沈秋有点不舍得,虽然这些菜看起来不好吃,吃起来没味道,但是如果他不吃绝对会被浪费掉的啊,“那个,我能不能把饭吃完?” 沈慕炎看着他眼中小小的期待和不舍,许久,才点了点头。 沈秋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当着男主的面吃饭,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带动着男主也多吃了两口。被人送到家门口,沈秋还有点不敢相信的缥缈,他非常怀疑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然而肚子鼓胀胀的分明是吃饱了的感受。 躺在床上回过神来的沈秋想到自己刚才的蠢样,默默的挠了挠床。被男主赶走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厚脸皮留下,这种状态一定会把剧情搞砸的吧! 不过,那个小萝卜汤真好喝啊! 第二天,沈秋依旧睡饱了从教室出来,看见保镖愣了愣,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他也没听清楚,只机械的看着保镖。 被带到医院见到沈慕炎,沈秋十分尽责的卡是跑龙套,怯生生的看了眼沈慕炎,小声说:“大哥。我家里做了饭。” “家里?”沈慕炎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容更添两分真挚,“来都来了。吃完再回去。” 沈秋被他看了一眼,冷不丁颤抖了一下,小媳妇一样坐在了床尾。 今天的菜色比昨天丰盛了许多,只是分量小,沈慕炎面前的以蔬菜为主,沈秋这边的以肉为主。想到男主的身体他也不敢给男主吃肉,看见男主动筷子也慢条斯理的夹了块青菜。 可有时候,吃饭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速度的。 沈秋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满前的小餐盘,嘴里咬着鲜美的汤包,他简直不敢相信中午还能吃到汤包,而且味道特别好:“唔~” 满足的叹息着,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样子有多蠢。 沈慕炎喝完了汤,看到餐盘上第一次干干净净的没有剩下一堆食物,再看对面捧着小汤盅特别满足的小老鼠,觉得他也不是毫无用处,最起码他吃饭时的蠢样愉悦了自己。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到沈秋发现自己已经沦为男主饭友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他咬着玉米棒子,看着沈慕炎优雅而缓慢的吃饭非常纠结:龙套人设崩成这样还可以挽救吗? 男人微微低头时柔软的头发会微微垂下来,使他看起来脆弱而坚强,眉毛颜色有点泛黄,又浓又密的睫毛却很黑,鼻子又挺又翘,皮肤因为生病有些苍白,连带着那双薄情般的唇也失去了血色。 平心而论,男主的长相非常男主。 可是······沈秋把啃完的玉米芯放在旁边,拿纸巾擦了擦手才又换了筷子吃糖醋排骨。 男主的头发怎么这么茂盛?不是说,化疗的时候会掉头发吗?而且,很容易就掉成光头了。男主化疗了那么多次,别说光头了,就是掉发的现象他都没看见。 沈慕炎吃的七八分饱,看着对面的少年难得的发呆。往常吃饭时他的眼睛都会像夜晚的灯火一般明亮,今天却满是呆滞。 沈慕炎吃完有些困倦,但他十分有兴趣的盯着这位弟弟看,脸上的笑意比往常都要真实。沈秋不知道,他还沉浸在男主头发的秘密中。 等到他吃完,男主已经困得不行。不知什么时候请来的护工,非常贴心的收拾了东西,又把沈秋送出去,这才扶着沈慕炎躺下。 门没有关好,沈秋不经意间听到沈慕炎说了什么,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没一会儿一群医生旋风一样刮进了病房,保镖低声请沈秋离开,沈秋皱了皱眉示意他闭嘴。 因为来的医生太多,门没有关,里面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出来。但是沈秋始终没有听到沈慕炎的声音。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关于癌症的纪录片,里面的人在接受治疗过程中,大声哭泣挣扎甚至寻死,但是这些负面情绪沈慕炎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他一直都憋在心里。 不知沈慕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一个医生突然怒吼起来:“沈先生!您不知道现在找到合适的骨髓有多困难!我不管您和沈秋先生有什么矛盾,但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活下去的希望放在病人面前,却被忽略。” 合适的骨髓。 沈秋先生。 站在门外的沈秋猛然瞪大眼睛。 “叮——开启支线任务:拯救男主。” 第2章 -3 要不要捐骨髓给沈慕炎,这几乎是个毫无疑问的问题。 被人送回家不久又默默跑回来的沈秋十分平静的坐在医生办公室,简单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在确定自己的骨髓确实和沈慕炎的骨髓配型成功之后,沈秋面色有些凝重。 到了这一步,他基本上已经确定男主的病——血癌。 急性白血病,来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至于沈慕炎什么时候抽取了他的血液进行化验,他不记得,但没有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秋从来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还有一个突然出现的支线任务。 想到这个支线任务,沈秋还有些迷茫,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救男主。 听完抽取骨髓的方法,沈秋一边感叹科技发达造福人类,一边对医生说出保密要求:不要让沈慕炎知道。 毕竟,他这个身体和沈慕炎的关系并不好。而且,被男主知道自己救了他简直是在已经崩的不能更崩的人设上狠狠的捅上一刀啊! 医生点头表示理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看着身材瘦削却气质淡定的少年,医生叹了口气,豪门里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乱。 因为捐献骨髓需要提前一周入院,所以沈秋就过起了主动抱男主大腿的生活,不用保镖主动接送,每日饭点主动报到,主动的让人有些脸红。 沈秋的身体最近被调养得不错,全身检查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但注射完细胞因子还是有点发热。拖着病体穿戴一新去男主病房蹭饭,沈秋自己都觉得吃货之魂太张狂了。 坐在沈慕炎对面,因为生病脸色红扑扑的沈秋目光有些迷/离,吃饭的时候手也虚软无力。沈慕炎多看了他两眼,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病了?” 沈秋点头,瞪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沈慕炎的样子乖巧而可爱:“发烧啦。” 沈慕炎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看着他晕乎乎的吃完饭,胃口很不好。沈秋这会儿觉得有点冷,可能是烧的狠了,脑子迷糊的很,看见沈慕炎不吃饭脸上满是担心:“你吃饱了吗?吃这么点真的能饱吗?”他低头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小勺煮的软糯糯的鸡蛋羹,睁大眼睛递过去,像是哄小孩一样张大嘴巴:“啊~” 病房里的气氛陡然冷凝下来,旁边站着的护工吓了一跳,他刚来的时候就被人耳提面命讲了好几遍关于这位雇主的事情,洁癖啊,脾气不好的有些凶残······ 此时看着那个ting漂亮的小男孩目光充满了同情,估计明天就见不到他了。 然而,沈慕炎直直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在沈秋不好意思要收回手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前倾身子吃下了那勺蛋羹。 沈秋好不容易在线的智商被一个小火苗噗嗤一下烧坏了,他露出一个满足而赞赏的笑容,就差伸出手momo沈慕炎的脑袋了:“很好!你做的太棒了!来,接着吃。” 吃完饭,沈秋就被人摁在了隔壁病房的病chuang上,沈慕炎坐在轮椅上冷静的看着他被人换上病号服摁在chuang上扎了输液器,这才凑上前对着委屈的人说:“这两天住在医院。” 我本来就住在医院。沈秋双眼泪花微闪,委屈的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直接说我又不会跑。” 沈慕炎替他掖了掖被脚,觉得这个弟/弟最近傻得很让人顺眼,真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因为发烧而正大光明住在医院的沈秋很开心,不用当间谍什么的心情好愉悦呀。发烧很快就好了,但是沈慕炎没说要他出院,沈秋就当做不知道。 因为要进行骨髓移植前的准备,好久不见的助理先生再次出现,沈秋穿着病号服晃过去看见沈慕炎在睡刚想退出去,却被人叫住。迫不得已只好坐在旁边陪chuang。 助理和医生出去谈,但沈秋还是时不时听见骨髓移植的字眼,chuang上的沈慕炎单薄脆弱,明明身高一米八六,看起来却像是一个纸片人,让人忍不住心疼。 骨髓移植前一天,沈秋已经见不到沈慕炎的面,他被人带去做各种检查,还要清理自己的身体,沈秋坐在椅子上,看到护士将自己的血液抽取出去又补给回来,起初有一点刺痛,但慢慢的就变成了冰凉的麻木。 其实抽血只抽取了50毫升,但时间如此漫长,而且过程十分诡异,看到自己被抽取出去的血液又一次输回身体/内,沈秋忍不住又一次感叹:科技发达造福人类。 因为沈慕炎没有发话,沈秋依旧住在医院,第二天一大早,沈慕炎被推进无菌室,沈秋很紧张,白着一张脸趴在无菌室外面看。可是隔着帘子他什么都看不到。 助理频频看向旁边的沈秋,印象中这个人每次都很害怕老板,背地里也说过老板很多坏话,其恶毒程度令人发指,现在怎么这么担心,难道是担心老板死不了? 助理是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用最大的恶意揣摩老板的敌人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这个人也许是真的担心老板的。 无菌室的帘子第一次拉开时,沈慕炎看着趴在窗户上憔悴的少年皱了皱眉,随即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助理看着前一秒还很激动的人猛然转过头来,再看老板阴沉下去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沈秋先生。老板生气了。” 满脸泪水还不敢抬手擦的沈秋愣了愣,蹲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才站起来重新看向里面的沈慕炎。 这种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拯救的感动真的是太美好了! 沈慕炎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小孩,心里有一个地方如同被热水浇灌的冰块一般露出一块柔/软鲜嫩的血肉。 两人对视了很久,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助理觉得这种情况有些诡异,正想问老板接下来怎么做,就见沈秋狠狠的松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满是泪水和喜悦:“我要出院了。等大哥好了我再来看他。” 什么?助理有点懵,刚才还那么深情款款,转眼帘子拉上你就要走?但表面上他还是十分正直而沉稳的,让人帮沈秋办了出院手续并把他送回家。 助理无奈的看着无菌病房的玻璃,老板到底要下什么棋,总是不和他们这些下属提前吱一声真让人很难过啊! 沈慕炎只醒了那么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沈秋每天会抽时间去看一眼他,毕竟是自己的血救回来的人,不自觉的就想要关心。 这天沈秋再去,沈慕炎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嗯,普通类高级病房。 沈慕炎见到他依旧笑容温和,但沈秋莫名的觉得这个笑容不一样了,最起码,他不会再有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确定他没事,沈秋就回去了。 因为他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叮——支线任务完成。请宿主继续补全剧情。” 继续补全剧情的话,是说他还是要被烧死啊!真是非常的心酸! 回家收拾了东西搬到了沈家老宅,看到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和进进出出个个颐指气使的‘主人’,沈秋突然明白为什么沈慕炎可以毫不犹豫的烧毁这栋据说存在了很久的老房子。 他又见到那位导致他进医院的堂姐,依旧浓妆艳抹,穿着奢侈的裙装,宛如一个贵妇,只是眉眼间藏不住的鄙薄和恶毒让人不敢恭维:“呦。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那些女人身上了呢!” 沈秋不理她直接进了房间,晚饭也是在房间里吃的。 因为这栋房子里的人实在是太讨厌,大家早就撕破脸皮也没必要继续维持假象。沈秋的那位父亲带着新收的小情/人去国外旅行,沈慕炎又总是不回来,沈家主母天天忙着和丈夫外面养的女人撕逼,只剩下一个还在主家范围内却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沈秋。他不愿意下楼去找晦气,干脆躲在房间里,除了晚上出去撩会儿妹,大部分时候都是捧着书等沈慕炎回来。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沈秋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下来拿牛奶的时候看到沈慕炎愣了愣,随即不冷不淡的转身上了楼,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来请他,沈秋拒绝了三次,第四次在门口见到了沈慕炎。 “躲着我?”他冷笑,这是沈秋第一次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伪装之外的表情,“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沈秋摇头,我没听别人说什么,是我知道你未来会做什么啊!神经病男主! 两个人一起下楼,座位相邻。饭桌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沈慕炎坐下之后,气氛更加压抑,就连没心没肺的沈秋也觉得有点不舒服。 沈慕炎照例询问了沈秋的课程,但这一次在别人想要踩着他的脸面向自己献媚时,沈慕炎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 吃完饭,沈秋找了个机会出门,去酒吧里逛了一圈回来,被女人蹭了一身脂粉味。在朋友大声的挽留中晃悠着身体推开酒吧大门和贴上来的女人,打车回去。 他不知道大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要发生一些事情才会导致沈慕炎发疯烧了宅子。 下了车,沈秋难受的干呕了两下,看着夜色这才慢悠悠的沿着盘山公路往家走。 推开门晃悠悠走到房间,沈秋连澡都没洗就去翻自己的行李箱,他提前买了一小瓶安眠药,得抓紧时间吃,不然等会儿火着起来他还没进/入状态会很疼的。 可是怎么找不到了? 沈秋扶着额头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堆衣服底下找到小白瓶,想了想保守起见吃了十片,然后就躺在chuang上开始睡觉。 恍惚中外面传来尖叫声,似乎是一个女人说了什么,声嘶力竭,沈秋想醒过来,但身体软的厉害,眼皮仿佛压着铁,又像是被胶水黏上,怎么也醒不过来。 后来便是热,空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一切都被热度烘烤到变形,沈秋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吊在火炉上,肺部一阵阵的发紧,疼得他两眼发黑。脑袋昏昏呼呼,沈秋在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坦然间挣扎着陷入了昏睡。 “爱华社报道,昨日23时左右,盛瑞别墅区内发生一场火灾。消防人员及时赶到,动用高压水枪和灭火弹将火扑灭。对于起火原因,消防人员说不便透露,但随后,警察赶到现场,带走了以为纵火对象的嫌疑人沈某······” 第3章 -1 “喂!醒醒。”看着蜷缩在地上紧闭着额头瑟瑟发抖的宿主,雾气叹了口气,真是,宿主不仅脑子笨,情商低,就连抗打压能力也不行,看来下次完成任务的奖励要申请成抗打压小能手才可以,再不济也要给包培养抗打压能力的营养剂啊。 沈秋隐约还觉得自己在那场大火里,刺鼻的浓烟,灼烫的温度,让人心慌的声音,霹雳巴拉霹雳巴拉,一点一点厮~磨着人的神经。 雾气皱眉,微微飘近,盯着沈秋紧凝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真是拿你没办法。先用我自己的私房补救一下吧。” 人设崩坏自己却连句指责都没法说,想到以往那些动不动就崩溃的玻璃心宿主,雾气叹了口气,从虚空中拿出一个小绿瓶,对着沈秋整个人浇了下去。没一会儿人便醒过来,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像是经过一场大雨。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他心中对那场大火的恐惧,如同被雾气笼罩一般看不真切。 “我这次完成的怎么样?”急于得到认可的小龙套一开口就是问工作。 “非常棒!”雾气十分敷衍的回答着,看着回归虚空的小绿瓶心疼的要死,然而表面上依旧很淡定。剧情虽然偏离原有轨道,但好在支线任务完成的不错,主线任务该完成的部分全部补全,至于多出的那点剧情,没有超过主角和配角的界限,还可以忽略。 “这是你这次的奖励清单。死亡回放和青春之歌。” 沈秋捏着小票清单,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还有上次给的奖励我也不知道怎么用?那个龙套光环什么的。” “死亡回放是回到系统空间才能使用的死亡回放功能,以第三人称的视觉观看宿主死亡前后一小时的关键事件。青春之歌和龙套光环是加持道具,剧情开始后即可使用,前者可永葆青春,后者会使宿主在剧情中更加贴合一个龙套的角色。”例如,更加倒霉什么的。 最后一句,雾气非常聪明的搁在肚子里,见沈秋还是不怎么明白,它也不想多解释,直接把沈秋扔到了剧情了,并附赠一句友情提示:“主线任务偏离,开启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意味着费时费力不讨好,请宿主谨慎行事。宿主目前补全世界:2。” 沈秋眼睛暗了暗,这么长时间竟然才完成两个,啊啊啊,那些经历过的世界为什么不算! “唔~”揉着疼痛的后背从地上爬起来,沈秋愣了愣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衣裙的年轻妇人进来,神色紧张的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抱起来······ 沈秋愣了愣,看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淡定的接受了自己的人设。 天真烂漫什么的,只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这个世界属于修真世界,但真正的修真门派却神秘难寻,只每隔五年通过在俗世界的宗门据点收纳学生,灵根出色有天赋的人经过重重选拔进入宗门内部,成为内门弟子。而灵根驳杂的不适合修真者以及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如果想要留在宗门则只能留在外门,为内门弟子服务。 沈秋这具身体今年三岁,记忆少的可怜,现在正在发烧中,最好的玩伴是比他大五岁今年只有八岁的男主。 男主啊! 感觉自己会成为男主小弟一样的存在呢! 然而并不是。 剧情开始在三年后,稻香村发生惨案,一夜之间十七户人家共一百零二口人家被屠杀。上山砍柴被困山中的男主和因为贪玩不小心在草垛睡着的沈秋就成了这场惨案的唯二幸存者。第二日一大早,两个稚童回到村落见到如此惨状,皆是大惊失色,沈秋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孩子丢了家长还能睡得着,沈秋暂时存疑。 等他醒来已经是被人带到了一个这个剧情里最大的也是最厉害的修真门派——天心宗。因为生性愚笨又无灵根,沈秋被发配到外门成为一个洒扫弟子,而男主却因为资质甚好直接被收入掌门座下,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内门弟子。 如此过了二十年,当年的稚童已经长大,男主也得到了下山历练的机会,正巧,沈秋下山去采办,被魔教之人骚扰,幸得男主搭救,教训魔教歹徒救他一命。因为两人分别时日太长,并未认出对方,因此,沈秋谢过他便继续采买,男主也只叮嘱几句便离开。不想,那魔教歹徒还有同伙,见打不过男主,便将怨气发泄到沈秋身上,半路将他劫杀,这也成了男主下山之后的第一个历练。 总的来说,人设属于天真的有些愚笨的人,虽然幼年遭受大难,但年幼无知,没几年便忘的干净,快乐安稳的生活着。反倒是男主,一直背负着血海深仇。 梳理好剧情,沈秋躺在床~上咳了两声,在他来之前,这具身体一直处于高烧中,刚才更是直接跌到了地上。年轻的妇人红着眼睛着急又担忧的看着他,手里捧着一碗闻起来就十分苦涩的药汁:“秋儿乖,把药喝了吃糖糖好不好?” 沈秋像普通孩童一般推拒着她的手一副害怕喝药的样子,年轻妇人将他抱在怀里,沈秋腿一蹬被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的凉风吓得愣了愣,就这一愣,年轻妇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捏着他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 沈秋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洒了几滴药汁就伤心的大哭起来,沈母自然抱着他一阵好哄,见实在哄不好,忙掰了块桂花糖放进他嘴里。 沈秋见好就收,他也不是真的要哭,此时得了糖,便收了眼泪,只眼睛还红着,让人心疼的不行。含~着糖被年轻妇人抱着晃了晃,沈秋便沉沉睡去。 醒来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来人眼睛微弯满是笑意。沈秋和他大眼对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哎呦一声翻了下~身子。 小孩看的有趣,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肚子:“小秋!小秋看看哥哥。” 沈秋不理他,撅着裸~露在外的小屁~股趴在床~上,哥哥什么的太恐怖了,他才不要。 可是还是小孩的男主非常有耐心,逗了他好久,沈秋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才不耐烦的说:“困。” “小秋困了?可是你才刚睡醒啊。要不要喝水?我今天去山上采了野果······” 小孩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似乎很在乎他这个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弟弟,沈秋眨了眨眼睛,看着还在嘚吧嘚的男主,撅着屁~股爬起来,站在炕边思索自己独自下炕的可能性。 “小秋要下去吗?哥哥抱你。”小孩说着伸出手要抱沈秋,却被他躲过,一直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不开心的小萝卜头站在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未来的男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自己!” 小孩愣了愣,随即笑开:“好,小秋自己下来。” 沈秋最终还是没能自己下来,因为他爹回来了。 身为村里唯一的泥瓦匠,沈秋的爹可谓非常受欢迎,这都天色见黑了才回来,匆匆洗了手就来抱自己的宝贝儿子。沈秋被他抱在怀里,一紧张,手指就抓~住了他的头发,沈父也不恼,任由他抓着,完全不疼的样子。他把沈秋搁在脖子上,笑看着站在炕边的小孩:“清浊来了,弟弟有没有欺负你?” 小孩摇头,脸上有点红:“没有,弟弟很好。” 沈父闻言打小,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糖递给他:“拿着。镇上的桂花糖,尝尝是这个好吃还是你婶娘做的好吃。” 小孩不接,背着手有些紧张的样子,沈父看着越发心疼,但还是笑着将糖塞进了他的手里。 沈母进来,看着泛黑的天色,喂沈秋吃了米糊糊,又往小孩手里塞了颗剥好的鸡蛋:“趁热吃,在婶娘家吃了喝口汤再走。” 小孩再三谢过,和沈秋分食了一个鸡蛋,又喝了两口稀饭就背着放在门口的柴回了自己住的小窝棚。他父母早亡,房子被大伯抢走,家里的钱财也没剩下多少。起初,大伯待他还不错,但慢慢的,大伯母就开始对他冷嘲热讽,从几位兄姐将过错嫁祸到他的身上,到被责罚不准上桌吃饭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再然后,似乎一切都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和其他人明显不同的伙食,到了新年依旧破旧的衣裳······终于,他在大伯母一家明里暗里的挤兑下气不过主动提出出去住,然而村子里没有多余的住处,他能住的地方竟然只有这个位于村口不远处废弃的农忙时歇脚的窝棚。 幸好还有林二叔一家对他好。 背着柴回去的林清浊想到小弟弟软软滑滑的脸蛋儿,脸上露出欢喜的笑,沈家叔父婶婶对他这么好,以后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们。 沈秋看着那个孩子瘦弱的身体融入夜色,心里有些难过,他最看不得老弱病残受苦,如今,紧紧是一个孩子的背影,已经让他十分难受。 又过了几日,沈秋每次见到那个小孩总忍不住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吓得小孩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总是围着他手续无措的诱哄。 沈秋话还说不利索,但倒是被他逗笑了几回。 这日,沈父回来逗弄了一会儿沈秋,就抱着他坐在小桌子边和沈母一边吃饭一边话家常。饭吃到一半,沈母看着当家人,踌躇再三还是说道:“孩他爹。咱们能不能把清浊接过来住几天?” 沈父想到那孩子的身世以及如今的处境也叹了口气,但到底是摇了摇头:“一个村里的。咱们这么做不厚道。” 沈母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妥,但每天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背着麻绳进山,又背着柴下来,下午还要去割草喂羊,就这么辛辛苦苦才能赚个馍馍,每日吃食就在那窝棚旁边拿个破锅自己准备点,他才八岁,八岁的孩子会做什么。沈母只是想想便红了眼睛:“我知道。我不是,看不过去嘛!林家二哥走得早,可他们家的房产地产还有七七八八的银钱全都落到了林家大伯手里,可他们却这样对待林二哥的儿子,真是狼心狗肺。眼见着天又凉了,孩子那么小又住在那种地方,冷了饿了病了谁都不知道。” 沈父听妻子提起早走的兄弟也有些伤感,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总会好的。” 这顿饭吃的很惆怅,沈父蹲在门口抽了一袋旱烟,在院子里散了烟味这才走进屋子里逗弄自己的儿子。他是个孤儿,小时候看人眼色长大,处境不比那个孩子好多少,寄人篱下的辛苦他明白,后来跟着师父学了门手艺才算是有了出路,可如今看着自己曾经最好的兄弟的儿子每日过得水深忽热却无能为力,他不难受是假的,只是村子里的人情世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 他知道自家婆娘心地善良,他也乐意看到这份善良······算了,过两天得闲了去林大伯家说说吧,这孩子他们要是不愿意养,他就辛苦辛苦多赚份口粮。 第3章 -2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凉,早晚冷风阵阵,沈秋终于不用风吹屁屁凉了,穿上沈母亲手纳的鞋子,沈秋臭屁的甩了甩小脚丫,嘚瑟的在院子里乱跑,撵的那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飞上房梁,这才咯咯笑着要回去。 沈母端了热粥放在小桌子上喊沈秋过去,他甜甜的应了一声,无忧无虑的样子特别可爱。沈秋与别的孩子不同,虽然都是村子里的,但他娘长得好看,他也水灵,白白~嫩嫩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谁都瞪的大大的,他又爱笑,见到谁都要咯咯笑两声,灵动的不得了。如果不是眉眼间可以看到沈父的英气,大家都要怀疑他是被抱来的了。毕竟,农户家的孩子很少有这么细嫩的。 沈秋每天吃吃喝喝偶尔揣摩着小孩子的行为哭闹几句,但大部分还是乖巧可爱无忧无虑的。就是太可爱了,导致男主出现的次数有点多。这一个月,他每天最少要见男主四次,前几天下雨男主更是直接赖在他家呆了一下午。 沈秋觉得这个剧情真是让人无力,可是他现在实在没办法改变,也就顺其自然了。可是这天到了中午男主还没回来,沈秋就有点担心,搬着自己的专属小凳子坐在门口等。 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跑过来,张牙舞爪嘴里喊着什么,沈秋一恍惚没听清,没一会儿就见门口呼啦啦跑出去一群人,有男有女,个个神情紧张。他娘跑出去问了几句,沈秋听得迷迷糊糊,撑着身子努力的伸着脑袋,只模糊听见几个词语,什么林二家的儿子,又什么山泥湿~滑······ 虽然断断续续,但沈秋猜测该是男主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剧情里没提这个,他也不确定。 沈母进来,满脸担忧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却也没说是什么事情。 也许是村子里的人少了大半,气氛陡然沉寂下来,沈秋趴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见男主回来,慢慢的熬不住睡了过去。 被惊醒是在傍晚,两个男人抬着一个简单的木板担架从他们家门口跑过去,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人,个个神色紧张,看起来像是出了大事。 沈秋也很着急,伸着头往外看,他娘见他这副样子索性抱起他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老大夫早就在屋子里等着,见人把孩子带回来,站起来就往外走,望闻问切,一步一步,先止了血,排除内伤的可能,这才替他正骨包扎。手上工夫看起来利索,但站起来时额头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沈秋被沈母抱在怀里,黑溜溜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木板上的男主,脏兮兮血淋淋像是没了生命力,看着便让人心疼。 沈母觉得手上一凉,一抬头看见自家小儿子满脸泪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红了眼睛,把儿子搂在怀里哄着,听见大夫说没事也不敢走。她家当家的此时正站在一旁,他是泥瓦匠,本来今天去镇上大户修葺房屋去了,半路被叫回来吓得不轻,此时脸色阴沉怕是真的动了怒气。 他幼时被人奚落欺凌,唯一的好友就是林家二哥,如今,最好的大哥的儿子被人枉顾性命至此,他也不准备给人留脸了。 林家大伯卷着袖子不情不愿的付了药钱正要甩袖子走人,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沈秋他爹本就人高马大,一身横肉,此时阴沉着脸看着林家大伯的样子像是深夜鬼叉,吓得他登时就心虚起来:“林大伯。你这侄儿还躺在地上你就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林家大伯一天是这小拖油瓶的事,登时横眉竖眼:“你这是干什么?你也说了这是我侄子!我想怎么对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沈二小子你别忘了,小时候要不是我们林家赏你几碗饭,你都活不到现在!” 乡里乡亲的,看见这两个人争执忙上来劝,沈父却突然执拗起来,拉着林家大伯不让他走,后来更是逼急了,向来说不出重话的人直接说了一句:“清浊这孩子再怎么也是我林二哥的血脉,你们林家要是这般绝情,别怨我沈二做事不厚道!” “不厚道!我倒要看看你沈二是怎么不厚道的!” 突然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沈秋猛地颤抖了一下,什么忙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着,目光里满是担忧。 沈秋攥着沈母的衣裳看过去,就见一个肥胖的妇人一晃一晃的从大门进来,一脸横肉竟比沈父更吓人:“这小兔崽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和你沈二有什么关系?想充好人打我们林家的脸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直没说话的村长看见这个村里有名的悍妇也有些怕,但还是走上前去调和,沈父不会与人争吵,此时气的胸脯一起一伏,沈母站在他旁边担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沈秋有样学样也拍了拍这个父亲的手掌。 沈父看了他们一眼,怒红的眸子总算是放松一点,周围仍在吵吵嚷嚷的。 被请来的大夫拿着银钱和村长告别:“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过几日,小哥醒了带他去铺子里抓药。” “什么!”林家伯母听到这句话,猛地瞪着大夫,“抓什么药?这小崽子自己乱跑摔断了腿,我们当家的已经替他掏了接骨的钱,难不成连药钱也要我们家给?不给!当家的,你今天要是再敢往外掏一钱银子就别想再进我们家的门!” 这话说的真是十足的无情无义,但她向来蛮横,周围的人看看也不敢说话,生怕被这只疯婆子咬住。沈父怒瞪着她:“林家大嫂这话是不愿意替清浊治腿?” “谁说不治了!沈二你少往我们家泼脏水!小孩子摔倒是常事!哪用得着大夫,你们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要我说这大夫就不该请,让他躺几天就好!大夫就是嘴皮子利索,只想着骗钱!这小败家子也是,别人家孩子进山都没事就他摔了,怎么没摔死他去和他泉下有知的爹娘作伴!” “林家大嫂!”一声厉喝传来,林家大嫂猛地住嘴,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此时周围的村民个个面色不悦,看着她的目光火辣辣的全是怒火。 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小孩,沈秋都气的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是武力值摆在这,他除了气愤什么都做不到。沈母发现自己儿子红着眼睛浑身发抖吓了一跳,正想说话就见沈秋挣扎着落了地蹲在了地上的孩子旁边,卷着小袖子擦了擦他的脸。 沈父也气的浑身发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林家大嫂这话说得过分了!既然你们林家不愿意养清浊,那今天就说清楚,清浊是个好孩子,也不该被你们林家拖累!” “你说什么!你说谁拖累谁呢!!”林家大嫂一怒,伸手就挠,沈父躲开,一巴掌拍在了林家大嫂头上,林家大伯一看猛地窜上来也开始撕扯,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七手八脚的开始拉架,夹杂着村长的制止······ 大夫看着这胡乱的场面,摇了摇头从墙角溜了出去。沈母抱着沈秋站在一边护着地上的孩子,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人。 沈秋坐在炕上看着换上干净衣服的林清浊,下午那场混战之后他才知道男主的名字——林清浊。沈母刚才用热帕子替他擦了身子,小孩还没醒,苍白的脸上好几道擦伤,看起来就疼。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浊醒来看见头顶的房梁愣了很久,他住的小窝棚低矮黑暗,从来不会有这样高阔的房顶。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就看见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睡的香甜的沈秋,三岁的小娃娃攥着小拳头,蠕动着粉~嫩嫩的嘴唇,看起来就让人心情大好,林清浊露出一个微笑,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 估计是大伯怕自己拖累他们被丢出来,然后被沈家叔婶收留了。 林清浊眼睛红了红,嘴唇咧了好几次才堪堪忍住掉眼泪。 沈母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里酸的发紧,但表面上还是一派轻松:“清浊醒了!要不要喝水?” 说着端了温水扶着林清浊喝了,又端了一碗野菜粥过来,担忧的问:“清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下雨天山上路滑走路要小心点,你这次是命大,只摔伤了骨头,只要好好休养,等骨头长好了就没事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粗心了。” 林清浊点头,眼睛越来越红,最后终于没忍住哭出来。沈母一见他哭眼泪也掉下来,但毕竟是大人,调节的比较快:“好了。都过去了。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婶婶家,和弟弟作伴好不好?就当,帮婶婶看着弟弟。” 林清浊看着旁边还在睡的小弟弟,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被本该和他最亲密的大人背叛,感觉虽然很糟糕,但幸好还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安身之地。 “哥哥?”沈秋攥着林清浊的袖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疑惑,林清浊嗯了一声,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沈秋用手背擦了擦,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笑了笑。 沈母看着自家儿子又蠢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他:“昨天阿清你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秋儿吓坏了呢。一声不出的盯着你,眼泪却流了一脸,吓了我一跳呢!” 林清浊看着小娃娃,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沈秋忙用手背又擦了一下,红着脸小声抗议:“不准亲!” 不准亲不准亲!虽然剧情里说我们是儿时的玩伴,但是这年龄差距本身就大,而且你现在在我们家住总觉得以后会发生什么狗血的剧情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经过上次世界,沈秋总觉得自己拿到的剧本不太完善,总是和正在经历的剧情有偏差什么的,真是非常的忧伤! 第3章 -3 林清浊受伤正是过了中秋,天色转凉,沈秋总被他娘摁在房里不准出去玩闹,幸好还有长相比较赏心悦目的林清浊陪着他。 这么一陪,就过了重阳,过了立冬,眼见着外面大雪纷飞,林清浊的骨头终于彻底长好能蹦能跳了,沈秋也彻底的解放了。 冬天里房子修葺的多,沈父今天要去给人补房顶,明天要去画墙漆,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但家里的伙食也相对的好了很多。 林家大伯来过一次,送了两斤大骨头,只有骨头没有肉,沈母看着白花花没有一丁点肉沫的骨头愤愤的啐了一句:“呸!就是养条狗也啃不这么干净!” 那天的骨头被沈母一阵小跑追上去送了回去,晚上沈父回来特别心有灵犀的买了半斤排骨。虽然只有半斤,但肉多骨头少,沈母熬了一大锅排骨汤,下雪天里,一家人乐呵呵喝了一大锅骨头汤,连邻里都每户分了许多。 沈秋长得可爱,白白~嫩嫩又乖巧,邻家没少给他零嘴吃,沈秋也乐得去邻家。他娘绣工一流,免费带着邻居家几个小姐姐绣花,他就攥着林清浊的袖子撒娇打诨的要他抱自己去隔壁玩。 这天入了十一月,沈秋正努力坐在床~上练盘腿,对面林清浊手里拿着一颗桂花糖,只要他练得好了就给他,沈秋馋的流口水,神情严肃起来越发可爱。 两人正闹着玩,沈母的兄弟妯娌来走亲戚,人人都带了礼物,一式两份,沈秋一手攥着自己脖子上的小金佛另一只手去够林清浊脖子上的,他也配合,低着头任由他抓着看。 “哥哥和阿秋一样的!”沈秋乐呵呵的道,弯弯的眉眼让人一阵心软,林清浊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嗯。我和阿秋是一样的。” 旁边的人看着又是可怜又是欣慰,这就算是认同林清浊了。 转眼间,过了两年,到了剧情即将开始的地方。 虽然知道这是虚拟的,是不真实的,当做演戏就好,可身边的人都是真真切切对他好的,他娘他爹他的那些亲戚,还有隔壁的叔叔婶婶姑姑婆婆,沈秋托着下巴坐在小院子里很难过,难过的眼睛都红了。 林清浊抱着书本进来就看见沈秋红着眼睛,登时心里一紧,放下书本就跑了过去:“秋儿,怎么了?” 沈秋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他,他这几年被林清浊宠着让着脾气有点大,见他过来,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嘟嘟囔囔的发小脾气:“清浊哥哥你跑出去玩不带我,我生气了!要清浊哥哥买来的豌豆黄亲~亲才能好。” 林清浊被他的撒娇弄得哭笑不得,但豌豆黄在镇子上,他现在去买要走两个时辰,实在是买不了。加上沈秋平日里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林清浊心里一思索便知道沈秋没说实话,小拳头攥的紧紧的:“秋儿,怎么突然想吃豌豆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 沈秋想说就是有人欺负我了,它不仅欺负我还要欺负爹娘欺负咱们全村的人,可是说了有什么用,他只能压着心里的难过抱着一个小孩子寻求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心:“清浊哥哥。” “嗯。我在呢。”林清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觉得心都要被这句‘清浊哥哥’叫碎了。 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抱了好一阵,沈秋揉着眼睛从他怀里钻出来,后知后觉的脸红,低着脑袋甩下一句‘我没事了’就跑到屋子里去。 沈母正带着村里没出阁的姑娘绣锦帕,她们手艺好,心又细致,关键是帕子做的耐用,做出来托人带到镇子里去卖,每次都卖的很好,不说给家里添补家用,赚个零花钱还是够的。 此时,一群小姑娘见粉~嫩嫩~肉嘟嘟的沈秋跑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看过去的,等看清楚他哭过的红眼睛都是又急又怒。 沈母也有些紧张,她这个儿子打小长得好看又乖巧,从没让她操过心,上次哭还是看见清浊受伤。一时心里难过,低声问了好几遍,可儿子咬着粉~嫩嫩的小~嘴唇硬是不说话,最后还是林清浊在外面喊他,沈秋才小声的说了句:“我想舅舅了。” 沈秋私心里不愿意他的爹娘经历那种惨事,可又没法说为什么哭,随口说了个理由,说出来却觉得这不错,他舅舅家住在镇子上,他爹又总是在镇上工作,林清浊也是在镇子上学习······如果他们家全家都去了镇子上,那么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件祸端呢? 沈秋越想越兴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人安置了数颗星子。他晃着沈母的手臂:“娘,娘,娘~亲~我们去舅舅家吧。今天就去好不好?” 沈母为难,但看在儿子为这事哭了一场的份上终究点了点头,沈秋笑了笑,拔腿往外跑。 “警告。宿主试图改变剧情。启动临时修正计划。本计划每个世界限用一次,是否使用?” “是。” 沈秋一只脚跨过门槛,突然听见一声系统提示音,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从稻草堆里醒来,幼小的孩童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村落,刺鼻的血腥味随着潮~湿的冷风弥散开来,单薄的雾气在阳光下一片缥缈。 往日安宁的小村落此时一片死寂,没有一丁点生命的气息。 沈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自己熟悉的小院子,却怎么也走不进去了。他的爹娘,虽然不是真的,却给了他这具血肉,给了他完整的疼爱。 深吸一口气,沈秋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手指无意识紧攥成拳,脚步虚浮而沉重。 堂屋的门大敞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秋猛地瞪大眼睛,鼻子一酸,忍不住呜了一声,但他还是走了进去,看到倒在桌子旁的父母,沈秋终于忍不住痛苦着扑了上去。 “爹!娘!呜呜,爹!爹!娘!娘!你们醒醒啊!你们醒醒!”眼泪咸涩,流进嘴里,他哭的难以自拔,满心都是酸楚。他不相信,却无能为力。明明那天都已经和父母说好了要离开的,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晕倒,又为什么会在稻草堆里醒来。手下的血液已经冷却到冰凉,沈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液,终于承受不住身子一软倒在旁边。 林清浊跑进门正看到这一幕,瞬间目眦欲裂,跑过去抱起沈秋:“秋儿!秋儿!醒醒!” 沈秋掀了掀湿漉漉的眼皮,只看到一个半大孩子的身影,心中巨大的痛苦仿佛突然有了发泄口,眼泪涌~出来,伴随着小声的呜咽:“清浊哥哥。” 林清浊看着怀里满脸泪痕的小孩,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叔婶,眼睛一红,咬着牙才没哭出来。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林清浊把沈秋背起来,坚定地往外走。 外间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的天心宗弟子察觉到异动,纷纷竖剑,却见一个孩子背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从一处农户出来,背上那个闭着眼睛,满脸泪痕,即使在昏睡中小身子也一颤一颤的。 “他们······”站在后面的一个人微微皱眉,咬着嘴唇看了眼领头的人,踌躇道,“大师兄。怎么办?” 对面的人全部穿着同等质地同色的衣服,林清浊环顾一圈,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人,与其他人相比这人的气度更加沉稳,他压下心底的悲痛,猛地跪在地上,却没有说话。 那人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一阵,叹了口气,自袖中抽~出一张黄符祭出,沉声道:“先将他二人送回宗门吧。” 林清浊只觉得一阵暖光袭来,再睁眼已是在陌生之地。 四周云气缭绕,隐约可见水声,他扭头找到扔在沉睡的沈秋抱在怀里晃了晃,只见他皱起眉头,似乎梦里也不安稳,眼睛一挤便落下泪来。 林清浊看着他眼角晶莹的泪珠,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忍不住将他抱紧了些。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早前去私塾读书,听人说这世上除了人间界的俗世官场还有更加厉害的地方——宗门。传说宗门是修真者的集结地,存在在许多地方,这些地方依照实力和资源划分等级,有从属之分,他们的小村落算起来属于一个三级宗门,但是因为路途遥远,又从未出过天赋异禀之人,因此,并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些事情。林清浊本来把这些当做故事听听,想着找机会讲给沈秋听,却不想,如今,真的遇到了。 他隐约觉得通体舒畅,如同泡了个热水澡之后身体疲懒却又轻松,连抱着沈秋都不似平日吃力。 “爹~”睡梦中的小孩突然梦呓起来,抓着他的衣襟无声落泪,“娘~” 林清浊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另一只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搂的更紧一些:“已经没事了。秋儿,没事了。” 沈秋受到安抚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他难过的很,也没在意两人此时的姿势,伸了手抱住眼前这人的腰~腹,小手攥着他的衣裳,声音因为憋闷有些模糊:“清浊哥哥。爹娘被坏人杀死了。我要找到坏人给他们报仇!” 林清浊拍着他的后背,良久才说:“好。” 两人收拾了心情,沈秋微微红着脸蛋站在林清浊旁边看着周围奇怪的场景,片刻,仰头看着林清浊伸出手指了指正南方:“清浊哥哥。我们往那边走吧!” 林清浊看着他被泪水洗涤的明亮而清澈的眼眸,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郑重的迈开了第一步。 第3章 -4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五个仙风道骨的大能正围着一面水镜团团坐,看着里面的两个孩子顺利出了入门阵法,纷纷点头。在醒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关键所在,不错不错。 林清浊和沈秋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沈秋被林清浊攥着手,乖巧的跟在他身边,稍有异动便往他怀里挤。把一个刚刚遭受大难,父母双亡的受惊儿童演绎的惟妙惟肖。 到了大殿,沈秋更是跟在林清浊身后瑟瑟发抖,低着脑袋缩着肩膀,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反观林清浊,即使在这么多人盯视下仍旧站得笔直,呼吸均匀,一看就是成大事者。 几人心里多少遍有了计较。 正说着,先前派去探查的人进来,沈秋颤抖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惶恐,林清浊皱了皱眉,悄悄握住他的手,小声安抚道:“秋儿别怕。哥哥在这里。” 沈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有点红,随即低下头安静的站着。 那人站定,背上背着一架神龙氏七弦琴,他拱手行礼:“凝琴殿第十三代掌门亲传弟子孟白安参见掌门师伯,师父,各位师叔。” “白安不必多礼。你此次前去可有查明什么讯息?”坐在中间位置的老者温声道。 孟白安又行了一礼,浑身散发着古板的浩然正气:“回掌门师伯话。弟子此次前往稻香村,根据多具尸体上的伤口以及死亡惨状,及稻香村中氤氲的残留魔气,猜测稻香村屠村一案的凶手与其他村落的凶手为同一人,应当是魔教所为。。” “魔教?”上方有人说话,正是孟白安的师父,片刻目光落在两个无辜孩子身上叹了口气,“可怜这两个孩子了。白安,你将他们送到安全地方安置下来吧。” 这话说得,怕是要把他们送走了。 沈秋眼睛一红,攥着林清浊的手突然大喊了一声:“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学本事给爹娘报仇!” 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林清浊皱了皱眉,摁着他的脖子跪下来开始磕头。沈秋起初还不明白,头磕在地上时突然开了窍,不要命一般一个连一个的磕。 林清浊攥着拳头,不畏不惧的看着高台上的几位大人物:“我们两兄弟年纪轻轻便惨遭灭门,已经无处可去。还请各位神仙大发慈悲收留我和弟弟!求求你们!” 沈秋适时的接话,一边磕头,一边用小奶音哭着喊:“求求神仙!求求神仙收留我们!求求神仙!” 他磕的真心实意,这才一会儿已经脑袋发红,看着便让人难过。 不知谁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不若,先看看吧。若是个好苗子······”后面的话他没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地上还在磕头的孩子。 孟白安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比他刚上山时还要小,这么一个一个头的磕,怕是要把脑子磕坏了。 又有人进来,端着一个红木茶盘,上面搁着一块白色玉石。此时玉石黯淡无光,被红色的茶盘一衬,像是一块顽石。 林清浊把已经有些两眼发黑的沈秋从地上拽起来,站在一边。 那人行过礼便端着茶盘站在他二人身侧,沉声道:“请。” 两人未动。 先前开口那人忍不住解释:“你只需握住这块玉石即可。” 林清浊看了眼沈秋,目光落在他渗出~血丝的额心满是心疼,但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安抚自己的兄弟。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那块玉石握在手中。 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似乎人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他,林清浊却毫无所觉,他握着手里的石头,感受到它在手中散发着热量,被引导一般开始慢慢输出力量回馈它。 细小却色泽鲜亮的雷电包裹住他的手掌,慢慢的被玉石吸收,他的肌肤上隐约可以看到狰狞的蓝紫色雷电浮纹,在接触到空气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击声。 沈秋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清浊的手,哇,好厉害,这简直像是加了特效一样!太棒了吧! 他内心充满了感叹,直到林清浊松开玉石收回来还是忍不住盯着看,察觉到他的目光,林清浊虚弱的笑了笑。 孟白安看着那个孩子,眼中充满赞叹:他才不过十岁吧!竟然是天灵根,而且还是专治邪魔的单系雷灵根!这么纯正的雷系,内心一定是非常正直的人! 上面几人刻意压低却藏不住兴奋的议论声传来,虽然每年宗门都可以收录许多有才华有天赋灵根优异的弟子,但好的苗子再多也不会有人嫌弃不是。几人议论纷纷,甚至已经有了要争吵的苗头。坐在右边最角落的人看到这个现象,轻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只有五岁的沈秋身上。 旁边的人配合的弯下腰,让他能够拿得到玉石,沈秋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可是一如预料中的,玉石在他的手中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廉价石头。 他攥了很久,久到高台上的人已经开始隐隐争吵,才失落的松开手。 林清浊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却不知如何安慰。 沈秋低着头不说话,实际上是在想自己到了外门之后要怎么才能打发20年的无聊生活。 上面的争论始终没有结果,有两个人更是站出来毫无形象的争夺:“小子。你自己说,是要入我寒剑锋还是入他凝琴殿!” 此话一出,大殿中气氛有一瞬冷凝,对面仙风道骨穿着一身紫袍的高雅道者眼尾轻挑看着看着对面脾气暴躁的对头,冷哼了一声,面向底下的林清浊:“顾名思义。我凝琴殿以琴为武器,属乐修。适合远攻,群战。意蕴深远,风姿卓越。而对面的寒剑锋头目,武器多为冰冷武器,属剑修,以贴身搏击为主,暴力,而有碍观瞻。” “你这个死乐修说什么!” “哼!” 两人的争吵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坐在中间的掌门发话了:“文师弟。你凝琴殿如今弟子几名?” “回掌门师兄,今年新入弟子三百五十六名。” “那,寒剑锋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位此时站得笔直,一身浩然正气的仙师身上:“无。我寒剑锋今年新入弟子无。历年弟子总和十五。” 掌门点头,似乎在为自己英明自豪:“如此。这名弟子······”掌门想了想好像不知道新收的弟子叫什么名字,“便入寒剑锋门下吧。易师弟,不知你想将这位弟子放在谁门下?” “掌门师兄。自然是我,我可还没收徒弟呢。这小子运气好,就当我的首席大弟子吧。” 底下传来一声抽气声,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的孟白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叔,被他瞪了一眼,忙扭过头。 “那这位······”掌门有些纠结,这有天赋的争着抢着要,没天赋的怕是要受一番磨砺了。 “掌门师兄。按照惯例,若是没有灵根想要如我天心宗的弟子,可去外门当差。”最右那人又一次提醒,掌门点头,“那便送去外门当个普通弟子吧。” 沈秋抬起头懵懂又惊慌的看着上面的人,其实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走完了这么一小段剧情,这百转千回的,真是磨练人的演技。 他双眼含泪看着上面,加上额心干涸的血迹越发让人可怜,孟白安看的心疼,见自己师父率先下来,忙上前一步:“师父。” 文音看着自己心爱的大徒弟走上前眨了眨眼睛:“何事?” 孟白安往沈秋那扬了扬下巴,小孩子正低着头失落的不得了。文音皱了皱眉,扬手敲了下自己徒弟的头:“回去。” 孟白安委屈的瘪了瘪嘴,摸着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个小孩。他才这么小,到了外门一定会被欺负的! 林清浊握着沈秋的手,他想要开口安慰他,甚至想跪下求自己刚拜的师父连秋儿也一起带走,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如今的分量不足以保全沈秋,更怕他会因为一时优柔寡断被师父厌恶,导致他失去唯一一个学本事的机会,不能学本事,就意味着不能替叔婶报仇,他······做不到。 松开掌心里小小的手掌,他咬着牙跟着走下来的师父往外走。 沈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时间恍惚中被拉长,毅然离去的兄长,年幼而前途叵测的幼弟,此经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沈秋内心突然充满了巨大的痛苦,这种被最后的亲人,唯一的依赖抛弃的疼痛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但他仍旧执着的盯着林清浊的背影,期望着他能回头看看自己。 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又或许是背后的视线太过火辣,林清浊终于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己一直挂在心上的小弟弟,然而他的视野里只有那人倒下的身影。 “秋儿!” ······ 易剑萧看着自己新收的首席弟子背着一个小萝卜头吭哧吭哧跟在身后,冷哼了好几声,可冷哼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因为不想养一个没什么用的石头丢了一块璞玉吗? 林清浊才不管师父是什么反应。起初也是忐忑的,害怕这人嫌自己麻烦不要自己,甚至差点因此失去自己的弟弟。可是现在,他看了眼易剑萧的背影,将背上的小孩往上驼了驼。幸好,幸好他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寒剑锋,陡峭高松,郁郁葱葱种满了松树,一眼望去根本寻不到入山之法。 易剑萧虽然郁闷徒弟捡了一个没用的小萝卜头,但这时候还是祭出飞剑将人扔了上去。 第3章 -5 沈秋醒来看着头顶雕梁画栋的横梁,愣怔了片刻,内心不断感叹: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啊,就连小小的外门弟子的房子也这么漂亮。 可扭头看见端着热水进来的林清浊,沈秋有点懵了:“清浊哥哥?” 林清浊看见他醒了,把水放在面盆架上,两步窜到他面前,担忧又欣喜的问:“秋儿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问话,十足的像他娘。 “你不用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林清浊说着有些难过,手指抚上他绑着绷带的额头,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秋儿变成了孤儿,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自己,而他却差点为了自己的前途弃他不顾,“对不起。秋儿。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师傅已经答应我让你暂住寒剑锋,你不用担心去外门。” 沈秋瞪大眼睛,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他愣怔的看着林清浊,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阻挡了他的演艺道路。许是受到的震撼太大,他许久都没说话,林清浊看着难过,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安抚。 【这这这······这不科学!空空空空,剧情,剧情好像不太对!】 已经不想再做努力的雾气叹了口气【您好,当前剧情已经偏离原剧情,系统正在修复,请宿主耐心等待。】 果然是偏离了······ 沈秋紧张中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无奈,然而看着面前的男主他真的真的觉得非常非常的有负担啊! 空空空空!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那么多戏份啊!快把我扔到外门去当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啊! 察觉到怀里的小孩情绪有些激动,林清浊只当他是太激动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脸上满是不属于十岁小孩的沉稳。 “清浊哥哥,其实我呆在外门也没什么的。”沈秋捏着手低声说,其实他很想攥着男主的肩膀摇晃着对他大吼:把老子送回外门!送回外门啊!求求你把我送回外门吧!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啊!!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的人设是天真的有些愚笨的人,而这种人通常都是乖巧的,身为一个称职的演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人设的稳定性。所以他完全不能吐露自己的心声。 林清浊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家秋儿果然好懂事:“没关系的。秋儿不用担心我为难。寒剑锋上现在只有师傅和我两个人,秋儿在这大可无拘无束。” 我不担心你为难啊!我担心的是剧情!因为事情不按照想象中发展而有些焦躁的沈秋见和这个执拗的小屁孩说不通,有些颓废。为什么这个世界,越简单的梦想越难实现啊! “清浊哥哥,以后能不能不叫我秋儿了。我已经长大了!”沈秋觉得就算剧情歪了,自己也可以争取一下称呼上的利益,然而被比自己大一半的林清浊笑眯眯的拒绝了,“秋儿还小。” 小你妹。呜呜呜呜,每天被秋儿秋儿的叫,总有一种蛋蛋的忧伤,好像自己是某个大小姐身旁的小丫鬟。 托林清浊的福,沈秋就在寒剑锋住下了。但是因为他不能修行术法,所以多得林清浊照顾。 易剑萧非常讨厌这个拖油瓶,因为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偶尔帮林清浊拿把剑都会把手磨红,跌倒了更是眼泪汪汪,看着比俗世的女娃子还要娇气。 娇气!易剑萧觉得简直不能忍。然而,托这小子的福,他每日都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又觉得这份嫌弃有些心虚。 沈秋知道易剑萧不喜欢自己,入山半年,不知听到了多少声冷哼。沈秋觉得在这种被人嫌弃的情况下他都瘦了,唉,真是的。 他只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龙套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自从那天剧情偏离之后,沈秋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他心情低落又惶恐不安,即使面对林清浊时多加掩饰仍旧被人发现,自那之后,他便过上了没有人身自由的生活,亦步亦趋跟在男主身后,只要稍微落后一点,手指便会被人攥入指尖。沈秋刚开始很抗拒,因为毕竟是这个人他才偏离的剧情,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沈秋本来就多得林清浊照顾,这半年他顶着易剑萧的压力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比在稻香村更加用心,沈秋就是再大的火气也被泯灭。 抿着嘴唇不舍的目送林清浊入了静室,沈秋扭头就往外跑,可他那小萝卜头的身体跑了两步就被人捉住。 易剑萧瞪着眼睛看着他:“臭小鬼。你跑什么!” 沈秋被提在半空,伸胳膊蹬腿的说不出话,眼皮上翻着眼见着就要窒息,突然感到一阵药香袭来,易剑萧手腕力道一松,沈秋就跌坐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青灰儒衫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被岁月沉淀过的眉眼一派平和:“易师兄。” “望舒!”易剑萧明显激动起来,他跨过地上的沈秋,三两步走上前,“你怎么到这来了?可是有什么药材要用?怎么不传书给我,我给你送去。” 那副殷勤的流氓样看得人眼抽,可齐望舒始终目光淡然,他看了看站起来的沈秋,目光越发柔和:“这孩子······易师兄。可否借我几日?” 易剑萧非常直接爽快的点头,还附赠把沈秋提溜到他的面前:“你要用尽管拿去!”又低头瞪了眼沈秋,“老实点!” 林清浊还不知道,他入静室的第一天他的好师尊就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小弟弟给送出去了。他正凝神静心,在天才的道路上一走不复返。 齐望舒倒是很开心,牵着沈秋的手祭出一朵云船带着他回了千药峰。 转眼过了三个月,已经到了大雪纷飞的日子,整个天心宗,除了千药峰,所有的地方都笼罩上一层白茫茫的积雪。 男主筑基成功,并一举突破筑基中期,易剑萧很高兴,一大早就跑过来抓了沈秋去等自己的徒弟。 三个月不见,沈秋也颇有成就,齐望舒是千药峰的峰主,几位长老中脾气最温和的一位,天灵根木系,经他温养的植物大多枝叶繁茂硕果累累,药草也能最大的激发药性,更重要的是他是炼丹的一把好手。沈秋只是跟着他打打下手,认认药草,三个月下来已经颇有心得。背着小药篓站到静室外等候,没一会儿,身后的小背篓里就落了一层雪。看到男主出来,沈秋眼睛亮了亮。 刚才蹲在地里和一群外门弟子一起除草的时候,突然接收到系统的提示:“剧情修复失败。开启支线剧情:实现男主的三个心愿。” 实现男主三个心愿什么的,感觉自己好像某个拉丁神灯,不过,不用受到惩罚什么的真是太好了,不过,说起来,雾气也没说,他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 有了工作目标而兴高采烈的沈秋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亮着眼睛看着林清浊一步步走过来。虽然支线任务的开启意味着自己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但有任务总比没任务好。 林清浊看着熟悉的小孩站在雪地里,起初是高兴,但看到他肩膀上的落雪和冻得通红的鼻尖却忍不住有些生气,正要上前摸~摸~他的手,易剑萧久跳了过来。 穿着单薄劲装的剑修大能稳稳当当落在自己徒弟面前捉住他的手腕输入灵力探查一番十分满意的挑了挑眉毛:“不错。” 林清浊点头,越发沉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轻松:“多谢师尊。”说罢绕过易剑萧继续朝着站在大雪中的小孩子走。 沈秋见他绕过了易剑萧,激动的往前跑了两步,扑到他怀里,甜腻腻的喊了声:“清浊哥哥!”他现在不过才, “秋儿。”林清浊把他抱在怀里,手习惯性的握住他的双手,皱了皱眉,“怎么穿这么少?手很凉。” “清浊哥哥成功了吗?”沈秋眨着眼睛,双颊冻得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在意这点小寒冷。他刚才在千药峰采药,那里四季如春穿薄衫刚好,可到了这里却穿得太少了,“阿嚏!” “嗯。”林清浊把小孩往怀里塞了塞,他虽然只有十一岁,但筑基之后经脉经过拓宽,力气变大,耳聪目明,抱着沈秋就像抱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冷不冷?我带你回去。” 沈秋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的手臂,挣扎着要下去,也许是他的态度太坚决,林清浊没有坚持,只是祭出自己的飞剑时担忧的看着沈秋:“秋儿可以吗?” 沈秋看着小小年纪就非常有心计的男主,犟了犟鼻子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十分厚脸皮的张开手臂:“清浊哥哥,抱!” 林清浊满意的将人抱在怀里,一个飞跃上了飞剑,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冷风,他稳住心神,将小孩往怀里带的更紧。 被冷落的易剑萧看着自家徒弟抱着小萝卜头站在飞剑上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子,愤愤的冷哼一声:徒弟的关注什么的,本师尊才不屑呢!哼! 第3章 -6 男主修炼的速度自然不是常人能比,从练气到筑基不过用了半年,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用了三个月。按理说修真路越往上越难走,可林清浊却好像是一个例外,一次次用自己的突破告诉世人什么叫做天才。 沈秋从收到任务之后就抓~住一切机会问男主有没有什么愿望,然而林清浊却一直没什么愿望,就连平常人敷衍孩子的那些话都不说。 “清浊哥哥不希望我拥有灵根吗?”某次沈秋被逼急了了,如此问道,然而林清浊的回答是亲~亲他的眼皮,把人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说,“秋儿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 “那清浊哥哥的愿望是要我快快乐乐的长大吗?”沈秋继续下套,林清浊却笑了,低声道,“这不是愿望。秋儿一定会快乐的长大。” 好吧,男主你松开我。我觉得这场戏也挺难的,你一点都不配合,我不想和你对戏了,你松开我! 然而实际上,沈秋是懵懂而感动的,他坐在林清浊膝盖上,想了很久,决定不再问林清浊的愿望,顺其自然就好。 十岁那年沈秋被林清浊带到新生大队里插了个队,借助玉石探查出~水木土三灵根的真灵根。虽然比不上男主的天灵根那么逆天,但总归是可以修炼了。 测试那天,林清浊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蒸了蛋羹,又做了一小碟槐花饼,还煮了好喝的红豆粥。沈秋吃的超级满足,被他牵着手去大殿也没有闹别扭。 因为他们来得早,测试完出来外面还没有人,林清浊也不想沈秋被围观,带着他直接回了寒剑锋闭关修行。 修真无岁月。转眼间,沈秋和林清浊已经到了天心宗十二年。 易剑萧站在静室外,他是元婴期修为,感受到徒弟结丹忙赶过来,到地方却发现背着药篓的沈秋,曾经的小萝卜头,如今长成少年,依旧唇红齿白,白~嫩俊俏,站在那里,宛如一个白面书生。 易剑萧曾经想过这人不过是自己徒弟修真岁月的匆匆过客,如今再看,只能说造化弄人,谁能知道,当初毫无灵根的小萝卜头后来会被发现真灵根,并且得到齐望舒的厚爱呢? 习惯性的冷哼一声,站了一会儿却忍不住伸出手探查他的经脉:“筑基初期?” 沈秋羞涩的点了点头,他没有男主的好运气,花了三年才到练气初期,筑基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易剑萧没说什么,只是又冷哼了一声。 他徒弟的这个小玩伴,不得了啊,在天心宗明明没有真正的师傅,却谁看见都忍不住要教两手,从千药峰的药到凝琴殿的琴再到向来粗狂专攻体修看不起弱鸡的秉德峰,甚至是他的掌门师兄,只要见到这个小子就忍不住给他点什么。想到上次无意间看到这小子手里的体修秘籍,易剑萧就觉得不高兴。 明明是他徒弟捡回来的小拖油瓶,他身为徒弟的师尊还没干什么,反倒被外人抢了先,不开心。等徒弟出来一定要告状,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小萝卜,告诉他陌生人的东西不能拿! 嗯,就这样。 两人本以为林清浊很快就会出来,可等了一天也没见他出来,易剑萧再看旁边的小萝卜脸色苍白,不由分说的把人送了回去。 如此又等了半个月。 某天,沈秋蹲在千药峰刚整理好最近练出的丹药,就见孟白安兴冲冲跑来:“小阿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旁边和沈秋一起修炼的弟子听见这个声音忍不住低着头笑,每次孟师兄这么喊沈秋,都像是打了一个大喷嚏,让人忍俊不禁。 沈秋走出去,就看见孟白安变戏法一般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琴,古拙而不失秀气,和他的那把琴一样样式,只是这把更加崭新。 沈秋接过琴拨了两下,听音色便知是把好琴,他心中喜欢,却又有些迟疑,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不该收。 孟白安心中软软的,果然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师弟好可爱啊,嘴上忙道:“这把琴是我下山历练的时候帮助的一家琴师送我的,不贵不贵,正好给小阿秋你练手。” 已经十七岁的沈秋点了点头,抱着琴郑重的谢过他,才又一次抗议自己的称呼:“孟师兄,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那样喊我了。” “什么?怎样喊?”孟白安有心逗他,脸上堆满了笑意,看着就欠扁,“小阿秋在我心里可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呢!” 沈秋苦笑了两下,看着孟白安背着琴离开这才抱着新收的礼物回去。 “秋儿。” 沈秋抱着琴顿住,还没转身就被人抱在怀里,他叹了口气,自己不就是动作慢了点吗,这些兄弟为什么总是这么着急,还有,动不动就抱来抱去的,不觉得有失男子气概吗?大家明明都是大人了,可不可以克制点? 短短时间就突破金丹期的林清浊站在他身后,比他高一个头的身高完美的将他抱在怀里。沈秋抱着琴往前挣了两下,转过身来看着面容俊俏,十分符合主角长相的林清浊,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喊了声:“清浊哥。” 林清浊点头,盯着他的目光有些过度灼热:“秋儿。我明天下山历练,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下山历练?我只有筑基初期,跟着清浊哥下山会拖你后腿的。”沈秋眨着大眼睛,实话实说。 林清浊却不在意,将他怀里的琴接过来放进腰间的乾坤袋,便去牵他的手。沈秋状似无意的扬起手摸了摸鼻子,躲开林清浊的手:“我进去拿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林清浊点头,心情有些不好。秋儿现在很抗拒和他接触,以前是不让拥抱,现在连手都不让牵了,秋儿是不是讨厌他了? 林清浊站在那里,丝毫没注意自己身上属于金丹期的压迫使旁边路过的同门一脸惊恐,他看见沈秋背着小药篓过来,顺手接过来,低声道:“下山之后,秋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沈秋想了想,眼睛一亮:“有啊!” “什么?”林清浊一手提着药篓,一手半强制性的握住他的手。 沈秋挣了挣,有点不好意思:“清浊哥,我已经长大了。” “御剑。”林清浊一脸正直的说,然后就见沈秋整个人都往他身边挤了挤。 沈秋平常拍戏的时候也吊过威亚,那种完全没办法施力的感觉让他心悸了好一阵,到了这个世界,御剑飞行什么的成了常态,大家都是能在天上飞不在地上走,倒显得沈秋这个坚持走路的人像个异类。 其实他只是觉得高空太危险,有点害怕。 被人一路牵着手回到寒剑锋,虽然别扭,但总算是安全落了地。沈秋吧嗒吧嗒跑到自己的房间,捧着一个红木盒子出来:“这个,祝贺清浊哥结丹成功!” 林清浊眼睛亮了亮:“什么?” “清浊哥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秋有点激动,这可是他自己温养的红楠木,里面装着的更是这段时间练成的品相最好的丹药。齐师尊说,进入金丹期之后很容易产生心魔,所以要好好稳固。 林清浊看着木盒中一颗颗圆润富有光泽的少说也有几十颗的丹药,眼眶有点热。把人搂入怀中,林清浊又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丢下他:“秋儿,谢谢你。” 本想推开他的沈秋,被这一刻的温馨气氛感染,手绕到林清浊背后十分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该谢谢清浊哥。”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诉完衷肠,一扭头就看见一脸不高兴的易剑萧,他哼了一声,随手扔过来一个东西,林清浊接过,见是一个水绿色乾坤袋,边角绣着一个金黄色葫芦,看起来便精致的很。更何况这是师尊给的东西,定然是好的。 “谢过师尊!”林清浊躬身行礼,转身捉住沈秋的手滴血认主,易剑萧见自己徒弟的殷勤样,再看那个傻萝卜缩着手摇头拒绝的样子,就觉得心酸,放养的白菜每天都想拱另一只更加水灵的白菜,真让人难过。 第二天一早,林清浊和沈秋就踏上了下山历练的旅程。 两人御剑至一处繁华城池外,改为步行。林清浊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又不放心的在沈秋身上加了一层防护,这才带着他进城。 沈秋还是头一次接触真正的古代世界,还是仙侠类型,难免激动雀跃,两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左瞧瞧右看看,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林清浊怕他走丢,始终握着他的手,思索一番觉得不妥,又在沈秋身上施了法。这处城池经济繁华,往来人口驳杂,像林清浊和沈秋这般的修士也不在少数,只是大家皆是行色匆匆,不似他们二人这般悠闲。 沈秋咬着一颗糖葫芦看着从自己面前跑过去的体修,羡慕了一下他健硕的身躯,正好奇发生什么事情,就见林清浊拦住一人问道:“请问这位道友,如此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那人不过炼气期,被人拦住丝毫不见不耐,反而行了一礼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云州城是俗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城,前几日城主有幸寻的一件上古秘宝,但不知此物有何作用,此时正在寻找能人志士前去解惑。如此秘宝,便是不能辨识,能去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那人说完又行一礼便匆匆跑远。 沈秋把剩了两颗吃不下的冰糖葫芦递给林清浊,疑惑的问:“那么厉害的宝物,直接拿出来不怕别人抢走吗?” 林清浊伸手抹掉他嘴角的糖渣,又把手里的糖葫芦包在油纸中收到乾坤袋里,这才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去看看。” 沈秋点头,心情有些凝重。这种没有剧本临场发挥的戏份太磨人了,回去一定要投诉! 第3章 -7 进了城主府,远远看到广场上放置的散发着金光的三足圆肚大鼎,沈秋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能偷走了。 那么大的东西,要偷走实在是不容易。 两人上前,林清浊搂着他的肩膀避免别人碰到他,沈秋正看热闹也没在意。 虎背熊腰的城主已经年过半百,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的人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扭头看向旁边的管家:“小姐准备好了吗?” 管家看了眼站在屏风后随时准备出来的小姐,俯首称是。 城主点了点头,说了一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废话,这才引入正题。 沈秋眼睛亮晶晶的听着上面的城主说话,他以前就想知道古代的比武招亲是什么样子,今天终于能见到了,难免激动了些,听他说完话下意识的要鼓掌才发现手被人握住,他皱着眉不乐意的看了眼林清浊,却被他攥的更紧:“秋儿!” 他语气有些激烈,沈秋愣了愣,也察觉到一丝危险,正不知为何,就察觉到旁边的气息一震。他正不明所以突然听到一阵喝彩声,抬起头去看,就见城楼上出现了一名手捧绣球的少女,面纱遮面,但眉眼间可见灵秀。 沈秋张了张嘴,听见城主说完小姐要招亲,今日谁能收了那鼎谁便是他云州城的女婿。沈秋下意识的看向林清浊,却见他脸色微凝,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整个人更是要把他箍在怀里一般。 沈秋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突然听见一声狞笑,几乎是同时,林清浊抱着他连连后退,躲过一阵夹杂着血腥之气的邪风。 “云州老儿!你好大的口气!” 沈秋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所在看去,登时瞪大眼睛。 只见方才还是金光大绽的圆鼎此时漂浮在半空,遮天蔽地之势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方才那一喝已经伤了不少修士,如今剩下的皆祭出武器警惕的围着他后退。 林清浊一手把沈秋护在怀里,一手握着星雷剑,金丹期的修为环绕周身,再也没有隐藏。沈秋被他的气势包裹住,非但没有威压,反而一阵安心,但他仍旧动也不敢动,因为身后喷来的味道太难闻,有一种一个数百年每天吃大蒜还不刷牙的人对他张大嘴一般阵阵恶臭。 云州城城主和他的女儿早就没了踪影,此时偌大的城主府阴风阵阵,只有一众修士与漂浮在半空中的大鼎。 只见大鼎翻转带动空气一阵波动,待停下,鼎口正对着众人,却是一副血盆大口,而鼎肚上原本只做装饰用的两个野兽也大张着獠牙,狂笑着,释放出阵阵凶煞之气。 众人越发屏息凝神,却无人敢上前,只警惕的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秋站的身子麻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气势减淡,不过瞬息便重新变成温暖的金光,众人却不敢松懈,看着仍旧漂浮着的金鼎皆是一脸后怕,正要走,却见一股狂风袭来,沈秋吓了一跳,习惯性的抱紧林清浊,但还是被大力吸走。 陷入昏暗之前,沈秋悲伤地想:竟然被一个鼎给吃了,真是太悲催了。 他醒的很快,眨了眨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清浊,小声的喊了两声:“清浊哥。清浊哥。醒醒。” 林清浊睫毛微颤,撑着额头醒过来,正对上那双明亮而担忧的眼睛,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等到发现自己现在正压在他身上时,更是红了耳朵。 沈秋倒没什么感觉,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雪地,搓了搓被冻红的手掌:“清浊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清浊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发现修为被压制在练气后期,面色凝重起来,再看周围的景色,低声道:“我们怕是被卷入秘境了。” 秘境,九死一生,大危难也是大机遇。可这世上真正能得到机遇的又有几人,更多的却是要成为着秘境的养料,永远出不去。 沈秋却毫不在意,甚至隐隐的激动着,别人出不去,男主还能出不去吗?不仅出的去还会带走一大堆好东西。他拍了拍林清浊的肩膀,非常有信心地说:“清浊哥,你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林清浊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对自己全然的信任心情轻松了很多,握住他被冻红的手搓了搓:“嗯。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话虽这么说,但两个人走出这片雪原也耗费了大半体力。沈秋裹着厚实的披风趴在林清浊背上,觉得自己能遇到林清浊这样的大哥真是三生有幸,从有记忆开始,这个人就对自己照顾有加,后来遭遇大难,他在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时候虽然林清浊破坏了剧情,但平心而论,沈秋是感动的,因为这个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没有放弃自己。 后来在寒剑锋,顶着易剑萧的冷漠嫌弃一直护自己周全。想到过往种种,沈秋忍不住红了眼睛,他看着林清浊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只不过比自己这具身体大五岁。 “清浊哥。” “嗯?” “谢谢你。”沈秋对林清浊说过无数次这句话,但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他发自肺腑的感谢他,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忍耐,包容。 雪原最后的冷风吹过脸颊,林清浊微微侧脸,低垂的眼睫中藏着看不清的情绪,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坚定的背着自己的师弟跨出雪原。 身后的一切在他们背后消失,转变成葱郁茂盛的丛林,夏季的阳光烫的人皮肤微微发热,沈秋从林清浊背上下来,眼睛有点红。 林清浊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桂花糖递给他,幸好乾坤袋还能用。把沈秋脱下来的披风放回去,看着他重新露出笑脸,林清浊笑着握住他的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初是对新生命的好奇,慢慢的变成责任,到现在,照顾成了习惯,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依赖。 林清浊攥着旁边偶尔稚气任性,但大多数时候都让自己心软的少年白~皙的手,冷静的看着面前的山洞。 他也许并不勇敢,并不坚强,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但是,他绝对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怀着这样的念头走进山洞的下一秒林清浊就被打脸了,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瞬间红了眼眶。 “哎呦!” 沈秋落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好不容易站起来发现林清浊不在,瞬间慌了:“清浊哥!你在吗?清浊哥!” 确定对方和自己失散之后,林清浊试图感受先前留在沈秋身上的防护,然而在这个空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他根本察觉不到沈秋的气息。 “哈哈哈。年轻人,不要白费力气了。”有人说话,林清浊猛地转身,就看到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形,他迅速移动着,身形在空气中留下残影,看起来很诡异。 林清浊警惕的看着他,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把剑,还有心思想幸好提前在秋儿的乾坤袋里装了很多事物。 沈秋不知道林清浊在和人打架,他正抱着一块香香~软软的豌豆黄开心的喂鸽子,对,就是鸽子。 “咕咕咕···咕咕······” “不能再吃了,你们再吃我就没了。”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沈秋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从石头上站起来,风景很好,夏季的阳光从树冠中照射下来,投下一地耀眼的光斑,很美,而且,很香。 香气! 沈秋猛地捂住鼻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体猛地跌落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同时间,正在与虚影拼命的林清浊气喘吁吁的流着汗,他大口的呼吸着,等到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香气时已经无力回天。 “清浊哥哥。”有人在喊他,清亮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林清浊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色,再看面前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少年,猛地将他按在怀里,“秋儿。” 少年回手抱住他,声音里满是后怕:“吓死我了。醒来就没看到清浊哥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少年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林清浊心中一痛,慌张的伸手抹去他的眼泪,少年顺势握住他的手,秀气的面容染上一丝媚意:“清浊哥哥。我······我喜欢你!” 林清浊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扑上去将他摁在身下,像是饥渴多时的猛兽终于捕捉到猎物,以势不可挡的力道亲吻爱~抚,然后抽~出腰间的利剑,刺破他的身体。 鲜血弥漫,林清浊捂住身下少年的双眼,即使是假的,他也不愿意从那张脸上看到怨恨。颓废的坐在地上,林清浊捂住自己的眼睛,如果以往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那么刚才那一瞬,即使知道这是假象仍旧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他摁在怀里的那一瞬,他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想要他。 他想要那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 而另一侧的沈秋从面前的长着林清浊脸的妖怪心脏那里抽~出红彤彤的糖葫芦竹签,委屈又害怕的瘪了瘪嘴,第一次杀人,虽然是假的,但是看着面前和林清浊长得一样的人,他还是不舒服,那种失去的感觉让人心口发疼。 下一刻眼前的场景碎裂,露出原本的景色,他沿着一条小路试图走出去,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林清浊,手里的竹签还没有扔,沈秋哆嗦着嘴唇,转身就跑,但没跑两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身后是熟悉的嗓音,和刚才那个要把自己杀死的假象一样:“秋儿。” “啊!”沈秋哆嗦着反击,却被那人轻而易举制服抱在怀里,“秋儿。看看我。” 我不我不!你是假的,你要杀我。沈秋奋力挣扎着,却被人轻而易举制住双手,四目相对,林清浊心疼又气恼:“秋儿。我是林清浊。” 沈秋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良久,终于卸下力道。 第3章 -8 啃着香喷喷的芸豆糕,放松下来的沈秋显的有些疲惫:“我还以为你是假的。” 林清浊点头,视线不时落在沈秋被舌尖舔过的嘴唇上面,有些心不在焉。 沈秋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嘴上,又看了看手里吃了大半的芸豆糕,有些心虚,两人早已经不用靠凡俗饮食维持生命,只是沈秋嘴馋,林清浊便在乾坤袋里装满了食物。 沉默了一会儿,沈秋觉得林清浊只比自己大几岁,难免有馋嘴的时候,遂十分正义的伸出手:“清浊哥。我吃饱了,你要吃吗?” 林清浊愣了愣,在他期盼又同情的目光里接过半块芸豆糕,在上面的小牙印上郑重又紧张的咬了一口。 两人互相说明了在幻境中看到的情况,当然,林清浊的那一版稍加润色变得非常正常。 考虑到秘境都是有时限的,两人相聚之后匆匆了解了情况便继续走。怕有意外,沈秋在腰间挂了许多分散的荷包,里面装着各类种子,想了想又问林清浊要了孟白安送的琴背在背上。 果然,经过两个相对安稳的地方,下一个非常的血腥。 拨开一片巨大的绿叶,踏入阴森恐怖宛如热带雨林的地方,沈秋不禁深吸一口气。 眼前是布满青苔的吊桥,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几处枯朽,在雨水的冲刷下晃晃悠悠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再看脚下诡异的黑紫色浓雾,沈秋确定那些雾气有毒。 林清浊也皱着眉,想起这座秘境的入口,那个诡异的大鼎,登时皱眉。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很多,谁也没有办法查证真伪,只是先前那鼎上散发的灵气确实醇厚浓郁,然而,变幻之间的血腥之气也做不得假。 他从不曾听人说过这种诡异的遗宝,因此越发小心。握着沈秋的手一路小心翼翼通过吊桥,沿着黑暗湿~滑的小径向前走,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两人脚步一顿,随即听到几声怒吼:“魔教歹徒!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天谴?既然你都说我们是魔教了,自然是做好了遭受天谴的准备,倒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虚假道人,口口声声说着道义,却做着天地不容的恶心事。啧啧,既然你这么喜欢天谴,我现在便送你一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惊叫,沈秋已经极快的摸~到背后的琴,随时可以出击。林清浊护在他面前,一手握着星雷剑,一手捏着防护符篆,警惕的看着不远处。 似乎是解决了那些人,少女又道:“不过是些杂碎,话却多的让人心烦。”轻描淡写般向着一个方向抬起手,随即,雷声大作,因着此地湿~滑,周遭许多植物也被劈的焦黑。 沈秋看着地上一截黑碳般的动物尸体,皱了皱眉。 少女和蛇,有些时候还真是诡异的绝配。 既然已经被发现,两人也不在躲躲藏藏,林清浊在前方防御家攻击,沈秋就抱着琴非常优雅的开始弹琴。 其实这个技能他刚开始接触是想着既然有条件不如趁机给自己镀层金,要知道,这些修真界的琴修一个二个弹琴的手艺都极好,他就是学个两三分回去之后也能装装逼。不想,学的太认真,倒是学出了点门道。 他盘腿而坐,身形自然漂浮在半空,琴立膝头,开始无差别大范围攻击。 林清浊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一同作战,在被误伤了两次之后他便调整自己的状态闻音起剑,不一会儿就把旁边的炮灰解决,只剩下少女。 许是先前耗费体力过多,少女没有撑太久,在正准备捏碎手中符篆逃走时被林清浊一剑刺中手背,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林清浊一个剑花挑过来,又飞踢一脚把人踹在地上。 看过电影深知反派狡猾的沈秋忙收起剑跑过去十分认真的把少女绑在树干上,确定了她绝对没有办法逃跑,又不放心的在她身上种了两颗血菟丝。 感觉那不值一提的脆弱植物细小的□□钻入自己的身体,沿着经脉一寸寸攀爬,几乎要侵袭到自己的丹田,少女一边燃烧体内魔力,一边狠戾的瞪着沈秋:“你这该死的琴修!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歃血盟四大护法里最厉害的弄兽魔女青果儿!!” “歃血盟?”林清浊猛地瞪大眼睛,愤恨的瞪着她。沈秋察觉到林清浊的气息不稳,扭头看着他,却见先前还着急离开的林清浊此时红着眼睛瞪着眼前的少女青果儿,那目光,凶狠的像是瞪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沈秋张了张嘴,心口有些钝痛,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敢想那时候看到的惨状,只是这片大陆上魔修宗门虽然比宗门少上许多,但单独来看也是个大数目,他不敢贸然定论当年的事便是歃血盟所为。 “你们魔教中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青果儿被林清浊看的不自在,但还是装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才对!我们歃血盟虽然修行之法略血腥了些,但向来不与人交恶,不想,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道士偷走我们尊主的法器,更是跑到这里来捣乱,现在却要血口喷人将过错归咎到我们身上,真是不要脸!” 沈秋看着不打自招的反派,有点想捂脸。果然,遇到主角智商就会变低什么的,一定都是大反派。青果儿还在气哼哼的念叨着:“这阴阳鼎是上古战场里发现的好东西,阴的一面为恶鬼招幡,阳的一面却功德普照。开战前······” 沈秋听完皱了皱眉,按照她的说法,这鼎倒是个好东西,战前吟诵符文可以给围绕在旁边的战士加血加蓝,战后将他弄到战场中间,可以吸收阴魂,净化空气。 他们尊主一直都挺宝贝这个东西,从不离身的带着,前段时间却莫名其妙丢失,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茶不思饭不想,某天大中午的突然醒悟,记得他和这法器订了契约,忙呼唤它,却不想听到城主要把它给自己女儿当嫁妆的话,一时生气,没控制好,就把这些人当阴魂吸进来了。结果,不知道哪里不对,却打开了专供活人试炼的秘境。 青果儿嘟嘟囔囔全然不知自己把底细说完,还在感慨尊主真是笨的一笔,她这个当手下的都看不下去了,好担心以后尊主会嫁不出去啊,想想都觉得可惜,balebaba······ 林清浊听得心烦,与沈秋对视一眼两人已经有了打算:“杀了她?” 青果儿猛地闭嘴,不敢说话了。这人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沈秋确定这个地方没有宝贝有些不开心,但没怎么表现出来,他看了眼正在沉思的林清浊,低着头又开始想之前那个可能。 假设,是歃血盟杀了他的父母,那么是歃血盟里的谁呢?他的实力好像不足以把歃血盟灭门,说不定连杀几个人都做不到。那么,同理,他要想报仇是遥遥无期的。 沈秋托着下巴看着黑漆漆的天想了很久,随手抓了颗桂花糖塞进嘴里,再看旁边脸色苍白虚弱的一笔的小姑娘,叹了口气:“你要吃糖吗?” 小姑娘青果儿掀着眼皮无神的看着他,沈秋更加心软,剥了糖纸把糖块递到她嘴边,她嗅到香气,虚弱的问:“这是什么?” “桂花糖。”沈秋非常从善如流,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 青果儿眼睛也眨了眨,直盯盯的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沈秋好一会儿才张开嘴把那颗糖吃了。甜腻的味道以及浓郁的香气在口腔中散开,早已被忘记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温暖却又让人心酸。 林清浊注意到这里的互动,攥着沈秋的手来回擦了好几遍,看着青果儿的目光越发不善。 沈秋早就习惯这些事情,用被擦干净的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青果儿,突然问道:“你们歃血盟里有没有人在十几年前去过清平镇的稻香村?” “清平镇?那是哪?”青果儿愣了愣,随即想起一个可能,脸色变了变,她看着沈秋,舌尖还带着桂花糖的香甜,吞了吞口水,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神神秘秘的开口,“你要是,要是来寻仇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沈秋睁大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紧张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寻仇的?你们的仇人那么多吗?” 青果儿吞了口口水,紧张又自豪的点了点头:“恩恩。我们歃血盟毕竟算是修真界的一股清流嘛!寻仇的人每天没有十个八个怎么对得起我们歃血盟的威名呢?” 清流?分明是泥石流啊! 虽然知道了歃血盟的仇人多,但这也不能说明当年的凶手就是他们,于是沈秋很纠结,他扭头看着旁边的林清浊,皱了皱眉,总觉得男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是错觉吗? “清浊哥。” 林清浊嗯了一声,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勾了勾唇角,额头贴上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坐直身子,朝着青果儿冷漠的伸出手,上面躺着半个碎裂后的金色圆环:“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当然没有······啊!”她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即目光闪躲的说,“如果我说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林清浊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屠村的凶手,但是那人犯案无数,谨慎而狡猾,这唯一的可以找到他的证据还是易剑萧无意间与他打斗时得来的。只是那人藏的很深,林清浊虽然知道他是歃血盟的人,却不知他的身份,不过,这次····· “先出去再说。”林清浊拉着沈秋的手站起来,手中握着先前抢来的符篆,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青果儿大叫,“你们别把我自己放在这啊!带我出去!我会帮到你们的!” 林清浊完全不相信他,但沈秋有些迟疑,因为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剧情里出现的女人都会给主角带来极大的助力。他以前从来没和女演员对过戏,因此一直忽略了这个特点,现在终于想起来,再看眼前的青果儿,就觉得不能丢下她。 林清浊黑着脸看着攥着沈秋手腕不放的女人,目光冷厉,忍下把她踹开的冲动,捏碎了符篆。 第3章 -9 “清浊哥!”沈秋目眦欲裂,一剑斩杀了面前的魔教教徒,脚下生风飞到林清浊身边。 他们出来的巧也不巧,巧的是歃血盟今天留守的人很少,不巧的是,最厉害的那个元婴期大能刚好手持金杖站在大堂内。 青果儿看到来人吓得不轻,脸色惨白的看着林清浊,那目光,惊恐又紧张,生怕林清浊把她扔出去。 那人见他们身上衣服不像歃血盟的人,又捉住那个不成器的丫头,瞬间便扑了过来。 青果儿吓了一跳,猛地护在沈秋面前,喊了一句:“秃头李,你要干吗!” 秃头李,也就是已经和林清浊战斗在一起的老和尚,眉目凌厉,面相凶残,看着林清浊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不屑又嫌恶。 沈秋瞪眼睛要上前帮忙,却被涌上来的其他人围住。 沈秋是个没多少攻击力的弱鸡,起先只是催生了手里的种子,缠住那些人的脚步就要往林清浊身边跑,但他手上的种子大多脆弱,没一会儿就被人重新缠住。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被人拿小剑戳了好几下,血流出来,疼的他要哭。 眼见着林清浊被那老秃驴的金杖打在胸口,沈秋眼睛一下红了,猛地发力,一串蒲公英从人的血肉里钻出来,砰砰砰炸开一片血花。 青果儿躲在一边挣开手上的绳索,眼睛亮了亮,暗叹,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不光长得好看还温柔,关键是杀人的手法都这么唯美!啊!这场血的烟花盛宴太撩人心了啦! 林清浊退后两步稳住身形,猛地咳出一口血。如果说来之前他还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报仇,那么在看到那人手中的金杖时他就知道了。 今天,就是他大仇得报的日子。 沈秋只觉得平日里略有些冷漠的林清浊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的笑容平添了两分血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挡在林清浊面前:“清浊哥,你没事吧?” “没事。”林清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绕过沈秋,他浑身萦绕着蓝紫色电流,一步步走向那个披着□□却丧心病狂的和尚。 后面的事情沈秋的修为并不能看的太清,但在林清浊重重跌出的一瞬他便跑过去将人接住,看着浑身浴血没有一块好肉的林清浊,沈秋只觉得自己心头痛的犹如被利爪撕裂,这是他的兄弟啊。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狼狈的站在地上的老和尚,心中怒气翻涌,捡起星雷剑就冲了上去,秃头李并没有把这个小喽啰放在心上,只是他忽略了在场的站着的还有一个人。 青果儿看着自己认定的男人拼命冲上去时感动的热泪盈眶,但这时候不是感动的时候,她飞快的冲过去,在秃头李准备反击之前甩出一件法器,暂时困住了他的行动,随即,利剑割破血肉。 星雷剑自身属性辟邪魔,沈秋这一剑又误打误撞直接刺入那人丹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随着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沈秋被挣脱法器的秃头李打飞了出去。 “叮——男主心愿x1。” 昏迷前,沈秋想:这一架,打的不可谓不痛快,也不可谓不痛。 沈秋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像散架一般,他撑着头坐起身没看到林清浊瞬间白了脸色:“清浊哥。” 回答他的是一声娇嗔,青果儿撅着粉=嫩的红唇从一旁走出来,看到他醒了,有点不乐意:“我救了你,你怎么醒来却喊别人的名字?” 沈秋愣了愣,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汗水,青果儿有点舍不得,唉,算了,不逗他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好了,你放心吧,你那个什么哥没事,就是受伤太重还没醒过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去看看他。” 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一处简陋的民居,林清浊昏迷不醒,沈秋很担心,本来是下山历练的,哪里想到顺便报了个仇,还差点搭上两人的性命,不过想到终于完成了一个的男主心愿,沈秋又有点放松。 轻松下来的结果当他再醒过来人已经在寒剑锋了,林清浊苍白着一张脸躺在他身边,身上还有淡淡血腥气,至于,青果儿······ 青果儿出去找吃的回来看见空荡荡的民居,气吼吼的要去天心宗寻夫,结果被赶过来的亲爹,歃血盟那个笨的嫁不出去的尊主抓回去了。 青果儿表示自己命好苦,顺便诅咒了一下自己英俊帅气正值壮年的老爹:你再这样虐=待小孩,你会嫁不出去的我跟你讲! 至于她的英俊帅气温柔的夫君,看来是无缘再见了。 沈秋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他醒来发现自己体内灵力充裕,吓了一跳,再看林清浊的情况,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输入灵力探查了一番他的经脉,发现金丹完好,松了口气。忙又去千药峰请齐望舒。 听到正宗的药师说林清浊没事,沈秋终于彻底放心,把齐望舒送到门外,他站在山中眺望着寒剑锋白雪皑皑的山头,觉得这次下山历练比他连轴转跑了三个月戏还要累。 真的好累······ ······易剑萧匆匆赶回来就看到冰块徒弟养的小白脸倒在了自己面前。 这可怎么办? “徒弟,你听我解释······”刚把沈秋从地上拽起来就看到徒弟站在门口的易剑萧,“徒弟啊······” 林清浊看了他一眼,冷淡而恭顺的喊了声:“师尊。”然后抱着沈秋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剑萧独自惆怅了一会儿,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林清浊以为沈秋很快就会醒来,但随着时间推移,床=上苍白的人越发瘦弱,林清浊的心也一天天焦灼下去。 沈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是很累。 春去冬来,转眼数十年过去,被称为天才的林清浊日日守在寒剑锋,但那个人始终没醒。 孟白安背着琴站在门外,将手里的丹药递给他,语气里满是担忧:“还没醒吗?” 林清浊摇头,接过丹药送走他继续回去守着沈秋。他不知道沈秋什么时候会醒,但他希望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把丹药送进他的口中,林清浊的指腹摩擦着他苍白的唇=瓣,片刻低头靠近,用唇=舌慢慢描摹,直到把他苍白的唇亲吻的红=润光泽,林清浊才气喘吁吁的停下,看着他秀气中带着稚=嫩的眉眼,低声呢喃了一句:“傻=瓜。” 傻=瓜沈秋的睫毛颤了颤,艰难的掀开眼皮,正对上一双难掩惊喜的眸子,随之而来的是系统时隔已久的提示音:“叮——男主心愿x2。” 发生了什么? “小阿秋,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十三年啊十三年!十三年,我最小的小师妹都可以嫁人了!”孟白安捏着沈秋的脸,心疼的红了眼眶。沈秋点着头,很软很好捏的扯出一个微笑,漂亮的像是误入人间的仙童。孟白安觉得心里又软又暖,还没感慨完就被人一巴掌拍到了旁边。 停留在金丹中期的林清浊情绪不稳,面色阴沉,端着一碗深褐色药汁递到沈秋嘴边,不容拒绝的说:“喝掉。” 沈秋乖巧的双手抱碗,咕噜噜喝了药汁,顺从的接纳林清浊塞过来的糖果,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抿了抿嘴唇终于怯生生的用沙哑的嗓音唤了声:“清浊哥哥。” 林清浊身子一震,猛地停在原地,眼眶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涌=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叫过自己清浊哥哥。手中的药碗因为受力太大碎成几瓣,他终于忍不住转身将那人抱进怀里。 沈秋眨着眼睛有点奇怪,林清浊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夜间两个人躺在一起,沈秋刚醒,还是很困倦,侧着身子看了会儿林清浊就忍不住打哈欠,林清浊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发,两人离的很近,他的唇终究还是停在了他的面前,却没有亲上去。 林清浊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从沈秋醒来,寒剑锋就突然热闹了起来,每天来报道的孟白安林清浊还能给他甩冷脸,但齐望舒等师叔他却必须恭恭敬敬,加上他那个别扭的师父。林清浊突然很怀念沈秋昏睡的日子,最起码那时候,沈秋属于他自己,他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不像现在······· 林清浊怨念的看着围在沈秋旁边的女弟子,那些药修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讨厌!可是他不能阻碍秋儿和人交流,捏碎第三个点心盘子,林清浊压下心底的焦躁,去厨房端了药汁出来:“秋儿。喝药。” 沈秋这几天喝药喝得胃口极差,感觉自己呼吸间都是苦涩的药味,见林清浊过来就想跑,无奈他睡了太久身体僵硬,才跑了两步就要跌倒,幸好旁边一个师姐即使拉住了他的手。 林清浊眼睁睁看着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把沈秋拉到自己怀里,登时怒极,整个人比寒剑锋的山顶还要冷,几步走过去把沈秋拽到怀里就往屋里推,嘴上却冠冕堂皇的说着:“风大。秋儿身子不好,各位请回吧!” 沈秋委屈的不得了,被人圈在门板上,捧着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清浊:“清浊哥哥,我不想喝药,今天不喝了好不好?你看,我已经大好了。”说着作势撩起袖子要展示自己的肌肉,却被人握住手。 自从醒来,沈秋就发现,如果林清浊生气了,他喊清浊哥哥比清浊哥要管用,可是,这次······难道是用的太多了? 林清浊没说话,直愣愣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沈秋正被他的目光吓得打颤,就见林清浊猛地喝了一口药,他疑惑的张了张嘴,突然被人摁住后脑勺。 苦涩的药汁从温软的唇=瓣间过渡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混在药汁中湿=滑而笨拙的舌头。 沈秋僵硬着身子猛地后退,瞪大的眼睛里全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啊啊! 第3章 -10 也许这只是新型的喂药方式吧。呵呵。 啊啊啊啊!!!!! 被自己的兄弟亲了啊!!!!!!! 被亲了! 被一个男人!亲了! 亲!了! 沈秋倒在床~上生无可恋jpg。 我在哪?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啊! 说好的跑龙套的,说好的是来磨练演技的,说好的演完就让人回家的······ 可是龙套没跑成,演技已经变成了生活,回家之前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证性取向······ 好悲伤。 早知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他知道自己长的不出众,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所以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卑微的当个小龙套就好。也不是没有奢望过,但他不愿意用身体换取未来,所以安于现状。 可是现在,他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身边的虚拟数据却夺去了自己的初吻! 初!吻! 神圣的! 纯洁的! 初吻! 啊! 沈秋躺在床~上很悲伤,他一边悲伤一边又安慰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然而越躺越失落。 自己终于还是崩人设了。身为一个称职的龙套,他觉得这简直是侮辱。但是被夺去初吻的打击真的很大啊。呜~ 【空空,空空啊!空空?空空你说话呀!】 【空空,你能不能和我透露一下男主的第三个心愿是神马,我这样一直等待,被动的很啊。】【空空啊~】 有了上一次系统提示之后,沈秋觉得他和系统的关系应该算是突飞猛进的,像这种进组之后给点小优惠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于是他锲而不舍的在脑海中呼唤着高冷的空空。 雾气在系统空间里飘来飘去,焦躁了好久,终于不烦其扰,伸出了援助之手。 【男主当前心愿:希望宿主可以原谅他。就这样,赶紧完成回来。】回来之后我要虐死你! 原谅什么的,soeasy! 沈秋从床~上爬起来,颠颠的跑去找男主,他正坐在寒剑锋唯最高的平台修炼,沈秋身子弱,就算已经到了筑基初期,也被冻的不行,还没开口就见林清浊飞下来,身姿缥缈,比仙女下凡还要优美高雅三分。 他看的有点呆,平心而论,被男主灌药什么的是他赚了人家便宜,而且男主一直对他很好,从来没人对他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愣神的时候林清浊已经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厚重披风帮他系好,看着他冻的发白的嘴唇,眼神不自觉的暗下来。 沈秋咽了口口水,僵硬着脸皮扯出一个笑容:“清浊哥。中午······” 【友情提示:男主当前心愿:希望宿主主动亲吻他。】 主动?亲吻?他? 沈秋猛地被口水呛了一下,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憋下去,刚才不是还只想要获得他的原谅吗?男主你变那么快一点都不坚定! 背后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他的后背,安抚的力度刚刚好。 沈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红了脸,他攥着拳头紧张的看着林清浊,对面的男人比他高半个脑袋,此时他需要微微抬头看他:“那个···清清清···清浊哥。” 呜呜,竟然要主动献吻,节操扑簌簌往下掉。 但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他还能退缩吗?当然可以。 男主变这么快,他可以再等等,说不定吃完晚饭男主就改变主意了呢。 “清浊哥,回去吃饭吧。”沈秋低着头冷静道,然后率先一步往下走。 他希望男主可以改变心愿,或许该说改变当前最强烈的期盼,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等等了近半个月男主都很坚定。 前几天林清浊接了一项任务,要下山去降魔卫道,沈秋本想跟上,被林清浊拒绝了,无奈他只好看着一群衣阙飘飘的少男少女如同神仙下凡一般飞下天心宗。 林清浊前脚刚走,沈秋后脚就被易剑萧踢去了千药峰,他正好无聊,和一□□炼的妹子们寒暄了几句,就老老实实的蹲在鼎炉边炼药。 这一炼,倒还真给他炼出了好东西。 齐望舒看着沈秋递过来的金丹中期的蓝色丹药,赞赏的点了点头,收下了这颗孝敬。沈秋也挺高兴的,正好听人说这次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他忙带着剩下的两颗丹药回寒剑锋。 林清浊刚沐浴出来,只穿着单衣坐在房里,看到他进来笑了笑:“秋儿。” 沈秋走过去,刚想把丹药拿出来献宝,鼻尖却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林清浊,担忧的看着他:“清浊哥,你受伤了?” 林清浊点头,不甚在意的样子:“并无大碍,待会儿处理一下就好了。” “怎么会无碍呢?”金丹中期的修士身体已经和金刚侠差不多了,一般打斗就算造成内伤都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上一次和元婴修士打斗是越级挑战,受伤在所难免,可这次不过是出去做个小任务,怎么也会受伤呢? 沈秋皱了皱眉,他这张脸不过十七岁,平日里又爱笑,总是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小孩子的感觉,如今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的样子无端让人心~痒。林清浊盯着他微垂的睫毛,任由他拉开自己的里衣,露出里面的伤口。 伤口细长,斜亘在男主的肩胛骨上,微微外翻的血肉隐约看见里面的红色血丝,沈秋觉得眼皮跳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敢看第二眼。 冷着脸替他上了药,又拿着绷带帮他缠上,沈秋的双臂绕着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从背后环抱着他。 林清浊目光闪烁了两下,转过身子和沈秋面对面坐着,沈秋瞪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的一圈一圈的缠绷带。林清浊淡定的坐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秋的表情,他轻~颤的眼睫,慢慢变得红~润的脸颊,轻轻~咬住的嘴唇,一寸一寸都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林清浊喜欢现在的亲密,他倾着身子往沈秋身上更靠近了一些,如愿看到他红彤彤似乎冒着羞涩热气的耳朵尖,不禁扯开嘴角笑了笑。 沈秋手里的动作再也继续不下去了,他攥着绷带,心中天人交战,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般吸了口气推开林清浊,在他深沉的目光中抬起头,朝着两瓣苍白的唇贴了上去。 “叮——男主心愿x3。” 沈秋闭着眼睛,紧张又害怕,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某样东西咔嚓咔嚓碎掉的声音,然后他就被人反客为主,没一会儿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秋儿····秋儿····秋儿····”男主叫~春一样的声音从令人交缠的唇~舌间溢出,一声声分不清是喘息还是呼唤,沈秋被动的承受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冷风,猛的一激灵,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的破廉耻。 叉着腿坐在人腿上什么的,被亲到神志不清什么的,衣衫半露肩膀被人印草莓什么的······· 不想活了! 猛的推开林清浊,沈秋慌里慌张的拽着衣服离林清浊远一点:“我···我我····我先出出····出去。” 磕磕巴巴说完这句话,他擦掉嘴边的口水,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啊啊啊啊,好羞耻好羞耻!我要冷静一下,我要离男主远一点,我···我要下山! 对对对,下山下山,下山冷静一下。 背着小药篓谁也没说就往山下跑的沈秋完全没注意路边的景色,等到停下脚步四周已经热闹嘈杂,一看就不属于山林。 他被两个人围住,正准备说话突然被人捂住口鼻,那人的嗓音沙哑的厉害,像是被眼中的毁坏过,语气里满是不屑:“呵,一只天心宗的小虫子,正好,可以用来当诱饵。” 沈秋瞪大眼睛,刚想求救就被人干脆利落的捏死了。 在咽气之前,沈秋突然想,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不会是那种化成一片血雾的唯美死法。 “沈先生。”雾气看着沈秋醒来,松了口气,连带着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欢迎回来。” “······呕!”沈秋看了它一眼,突然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太难受了,他现在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可以吐出来,好晕啊,“呕!” 雾气看着干呕不止的宿主,非常机智的沉默着。 沈秋什么也没吐出来,躺在那里睡了好久重新醒来整个人还是有些虚弱,雾气飘过来,声音难得轻柔了不少:“宿主。要使用死亡回放吗?” “要!”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杀死了我!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沈秋就看着背着小药篓非常沙比的自己一路朝着一个城池的方向狂奔而无能为力,然后他停下来时已经进了集市,那个集市很大,四周道路通达,像他被拉进去的小巷子更是数不胜数,那人一身黑袍,露出来的半张脸惨白发青像是死了很久的尸体,他掐着沈秋的脖子看到手里的小东西没了呼吸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然后带着沈秋去了天心宗门外。 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人从高空扔下,正落在天心宗主峰大殿前,沈秋恶心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努力看了下去,直到看到那个印象中的人,沈秋却突然慌乱了起来,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那个人不是无动于衷的。 “关掉关掉!我不看了!不看了!” 然而在这最后的一秒,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人面如死灰的脸,沈秋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将脑袋埋在双膝间,沉默了很久才压下蜂拥上来的痛楚,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这些剧情里,为什么只有男主,没有女主?按理说,一个故事应该有很多人啊,男主女主男配女配什么的。而且,你刚开始明明说过,我是促进男女主的爱情的重要一员的!” 如果有女主存在的话,自己和林清浊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他不喜欢男人的,这样对林清浊不公平,下一次一定要记住不可以这样轻率了。 沈秋很难过,难过到雾气不忍心说出真~相打击他,龙套挡了男主桃花还不自知的恐怕只有这个笨蛋了吧。然而它还不能说,只好含糊道:“下一个剧情会有的。” 沈秋点了点头,想到最后看到的那个林清浊的表情,心里还是犹如针扎般刺痛,又沉默了很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那个,我一直忘了问,如果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剧情如果与原本轨迹偏离,主线任务失败,系统有一次进行修正的机会,方式为重新开始,时间快进,时间倒退等。如果修正之后仍有偏离,可以选择开启支线任务,注:一个世界可以开启无数支线任务,但支线任务完成率低于百分之六十则会直接投入惩罚世界。如果支线任务开启后主线任务失败,不投入惩罚世界,但会开启随机惩罚。支线任务越多,任务难度越大,所需时间越长,对宿主的龙套地位威胁越大。一旦宿主彻底偏离龙套角色,则任务失效,投入惩罚世界。注:惩罚世界一般为危险度为b级以上的高危世界。并且不计入完成总数。”雾气很平静,最后的尾音甚至带了点笑意,“所以宿主只需要保持主线任务就要,至于支线任务,希望宿主永远不要开启,明白了吗?” “唔······” “最后,希望宿主下个世界安安稳稳的做个龙套,ok?” “okok!” 沈秋搓~着胳膊应下来,许久,看到这次的奖励清单,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花了那么长时间,累的像狗一样,还完成了支线任务,结果奖励竟然还是只有两个,按理来说,这种该加工资的工作,最少也要给上三四五个奖励才对的啊! 可是还是两个,疼痛免除,这个他懂。可是这个‘皓雪凝脂’是什么东西,只看字面意思完全不明白好吗? 第4章 -1 寅时末,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传来穿衣服的悉索声,片刻,穿着深灰色圆领太监服的小太监们小跑着出来,在院中俯首站成一排等候从正房出来的大公公的训话。 这是一处二进门的小院子,除了正中央的堂屋还有两边的耳房,正房住着两位侍监首领以及两位副首领,一左一右分别占据了正房左右,而现在训话的大公公是左边的梁公公手下的人。 “今日是九月初三,初九之前需将御花园中所有菊~花按照品相摆列陈设,另各宫娘娘殿内的鲜花要按定制······” 沈秋低着脑袋十分恭顺的看着地面,太监,他以前也不是没演过太监,只是,这是第一次做的这么彻底,天知道,早上如厕的时候看到双~腿~间小小的肉茬他有多想哭。 这次的剧情和他以前跑的龙套差不多,在御花园当值的底层小太监,每天侍花弄草,偶尔跑腿给各宫娘娘按照份例送东西。只是那时候是一场戏一场戏的和cut,现在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剧情不难,基本上都是耗时间,沈秋一直挺喜欢这种规律的生活,起早贪黑虽然有点累,但好在踏实。 这个世界是架空古代的剧情,典型的九子夺嫡,姓景的皇帝有很多个儿子,最喜欢的是已经行了冠礼娶妃生娃的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最不喜欢的是酒醉荒唐与宫婢所生,今年只有九岁的九皇子。嗯,也许不该说不喜欢,因为皇帝可能已经不记得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而这些,和沈秋都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公公,家里穷,打小送进宫里,成了小太监。起初几年过的惨,也只是多吃了点苦头,和某些小小年纪就被变~态公公拉上床玩小游戏的可怜孩子相比已经幸运太多了。原主性格安静顺从,没有大报复,也没有小野心,只想老老实实攒点银子寄回家给自己的老父老母。 跟着自己的搭档小桂圆吃了早饭去御花园搬了开的正艳的‘墨牡丹’送去延春阁送花,沈秋看着小推车里漂亮的红色菊~花,越发的小心翼翼,从这名字就知道这花非常的贵,如果打碎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不是荧幕前的演技,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送到地方得了一两碎银的搭上,沈秋很高兴,从袖子里拿出一小颗姜糖塞进嘴里,又捏了一块放在小桂圆手里。小桂圆和他同岁,今年十五,一张小圆脸,白白~嫩嫩,看起来就可爱的紧。沈秋比他大一个月,下意识的就想对他好一点。 小桂圆得了姜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扯着沈秋的袖子抄近路回去,走到半路却碰见一个贵人发脾气。两人吓了一跳,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被叫过去训斥了一番,又寻了缘由责罚一顿,两人捂着红肿的脸颊有些委屈。 沈秋还好,他不是没吃过苦,又用了痛感免除,只觉得脸皮有点紧,小桂圆却疼的直抽气,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沈秋替他擦了眼泪,什么也没说,皇宫大院的,最不缺勾心斗角,谁知道你现在说出的话会不会变成别人手里的刀。 到了房间里帮小桂圆抹了药,吃了午饭,下午大家一起收拾花园。奴才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添了伤,大家早就学会了熟视无睹。 夜里躺在床~上,沈秋才有时间想剧情,今天被掌箍算是过了一场戏了,下一场就是九月九日重阳节了。重阳佳节,皇帝设家宴,各宫娘娘和皇子共聚一堂,新有孕的贵人却被人下了毒,贵人没事,她养的哈巴狗却当行毙命。泡茶的小太监被揪出来,本要当场杖毙,被贵人拦下了,以为腹中龙子积福为名,大发慈悲求皇帝将小太监打了二十大板发配熟火处作罢。 熟火处专司各处安设熟火,抬运柴碳,并承应杂物。不是个轻松差事。 这一待就待了三个月,除夕前有人找到小太监,以他家乡的亲人作挟,命他在太子日常用碳中做手脚,小太监起初不从,但那人拿出他娘~亲绣的帕子,上面染着鲜血俨然是受了重伤,小太监无奈,答应了此事。来年二月,东窗事发,被人乱杖打死。 沈秋闭上眼睛,乱杖打死什么的,为什么龙套的死法就不能唯美一点呢! 很快,到了重阳节,这天一大早,沈秋就爬起来开始收拾。把开的最好看的菊~花打理好,浇水培土赶在主子们进来之前收拾妥当。 刚洗了手,就见大公公对他招手:“春贵,茶泡好了吗?” 入了宫门便于外间的家人没了关系,沈秋这次很不幸的被改了名字,叫~春贵。他倒没什么感觉,演戏嘛,就是要什么名字都尝试才像演戏,说起来,上个世界他都有些懈怠了。 他擦了擦手,恭顺的领着大公公去了旁边的膳食房,掀开小火上偎着的大铁锅,瞬间一室清香。锅里的沸腾的水里翻涌着一层白色花瓣,这是上好的瑶台玉凤,今晨刚摘下的,只消一瓣便能让人心旷神怡许久。 大公公满意的点头,让人仔细着把茶舀出来,每一盏茶配一朵花瓣,盖上茶盏,放在托盘里一点也看不出是大铁锅煮出来的。 沈秋始终站在一边,恭顺而没有存在感。 本来这泡茶的事情不该他们御花园管,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皇上突然要喝他们御花园的菊~花茶,这谁会泡啊!侍监总管正着急,就听见刚干完活的小桂圆和旁边的人一起回忆春贵煮的菊~花茶,登时眼睛一亮,差人去寻那叫~春贵的太监,这就找到了沈秋身上。 茶被端出去,沈秋突然有点紧张,对于今天这场戏他揣摩了好几天,但总觉得不太对,一个小太监,毫不知情,被人压到真龙天子面前,眼见着要被杀死,该是惶恐无措的,可是除了惶恐无措还有什么? 沈秋被人摁住肩膀时还在琢磨,但当他被扔在地上,直面皇帝时突然就悟了。除了惶恐无措,还有深藏在奴才内心深处的奴性和刻到骨子里的对天子的顶礼膜拜。 整个人趴在地上一般瑟瑟发抖,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希望能证明自己的青白,然而那人一挥手便是要他的性命,沈秋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恨不得膝行几步抱住皇帝的大~腿哭:“不是奴才!不是奴才做的!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啊!” 小桂圆跪在一堆奴才中间,脑袋几乎埋在地上,整个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嘴里还无意识的呢喃着:“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 那位刚刚失去自己爱宠的贵人坐在皇帝身旁,看着底下皮相白~嫩的小太监,心中不忍,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皇上。不若,就饶他一命吧,算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积福了。” 已经年过半百的老皇帝看了看旁边泫然欲泣的貌美妃子,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心善了。罢了罢了,李不得。” 旁边的公公颔首,上前一步大声道:“慢!” 沈秋睁着笼罩了一层水雾一般的眼眸匍匐在地上磕头,颤抖的嗓音里全是不作假的感激,随即他认命的被侍卫拖出去,不一会儿旁边便响起小太监的痛呼声。 沈秋不是不识相的,这要是在平时,别说被打板子,估计被人打死他也能一声不吭,可这是演戏。演戏就是你得演什么像什么,他演一个在社会底层的小太监,就得把小太监给演像了演活了。小太监不可以有气节吗?可以,但这时候你不能有,主子打你板子,你得哭、得喊,让主子听见知道你受罚了知道错了记住疼了下次不敢了。主子要是不想听,自然会让人堵着你的嘴。 沈秋咬着嘴里的软木,呜呜咽咽的哭喊,等到二十板子打完他已经浑身被汗水洗过一遍,脸上更是一脸血色都没有,怕被人发现破绽,他不敢用痛觉免除,二十大板是生生挨过来的。 等到终于听到行刑结束的声音,他眼睛一阖,就晕了过去。 被人扔在地上,沈秋因为痛觉动了动,只来得及和系统说一声使用痛觉免除,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夜里,他仍旧趴在地上,嗓子像是被火烧过,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明显的热度,屁~股倒是不痛了,只是肿的厉害。 想到被人扒了裤子打板子的情景,沈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撑着身子去外间找了口水喝。 外头守夜的太监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等他走进了,认出来是今天刚被扔来的小太监,咳了两声便又抱臂睡着了。 沈秋找了水解渴,又掀开裤子看了看后面肿的老高的屁~股,虽然不痛,但总感觉不舒服。他找了一处干燥的草堆,找了个舒服的只是趴好,却怎么也睡不着。 【空空。】 【······】 【空空,你那有没有消肿的药?】沈秋实在是无助的狠了,才想着和系统聊聊天,可是系统好久都不理他,沈秋觉得自己有点心塞塞。他以前遇到什么都不会依赖别人,现在却忍不住的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这个宫里,能放心说话的人只有系统,【空空,就算你没有消肿药,和我说说话也行啊。】 雾气听着宿主有气无力的声音,叹了口气:【我没有,但是你有。】 【啊?】 【消肿药。菊必爽清凉薄荷味软膏,是否使用?】 【是!当然要用!】屁~股肿的老高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隆臀手术,还是赶紧消了吧。 【菊必爽清凉薄荷味软膏使用x1,已使用。】 一股清凉袭来,沈秋觉得伤处果然舒服不少,他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困倦的眼睛,说了声谢谢。 第4章 -2 “春贵!来来来!”一个卷着袍角,站在柴堆旁边的中年公公招手示意沈秋过去,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对沈秋表现出善意的人。 那天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被打了板子扔下来的小太监活不成了,见他倒在地上也没人管,有几个甚至商量着等他凉透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卖钱的东西。谁成想这人第二天就醒了,行动虽然不利索,还发着高烧,但总算是从鬼门关走出来了。这之后他又躺了半个月,才算大好。 “宏公公。”沈秋躬身行了一礼,他现在没银子孝敬这些老人,只能态度上恭敬些。 宏喜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小孩,挑了挑手里不太重的两担柴:“去吧。送到西三巷。” 沈秋点头鞠了一躬,便拿着竖在墙角的扁担走过来,费力的挑起两担柴向外走。 因为还没入冬,宫里没到烧炭的时候,所以各宫的份例还是干柴。沈秋负责的西三巷,一人一月份例是两担柴,总共十几个人,力气大的一天就能送完,可沈秋要送上两天。 收了一串铜板的赏钱,沈秋恭顺的态度让秀女从宫外带来的丫鬟很满意,来来回回等沈秋送完今天最后两担柴,就见那丫鬟远远对他招手,沈秋走近了,行了礼,从那丫鬟手里接了一块小点心。 “拿着吧。我们家才人赏的。”小丫鬟娇俏又伶俐,说话间带着一点扬眉吐气。 沈秋又行礼谢过,这才双手接过那块精致荷花酥藏在袖子里,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现在天色将晚,湛蓝的天色上橘红色的云霞像是被打散的轻纱,遮在温暖的夕阳前面,柔和了光线。 沈秋看着秋高气爽下的夕阳,沉闷了几天的心情终于转好,正哼着小曲走过一处无人冷宫,突然听见一阵打骂声。 直觉告诉他宫里这种事情很常见,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当他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呜咽时,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上个世界,他接触最多的是齐望舒及药修一道,对于老幼妇孺自然便有呵护之心,如今,理智还未跟上,身体已经先一步而行。 绕过半开的腐朽宫门跑进去就看到长满野草的院子里一群太监宫婢围着一个小孩拳打脚踢,许是太痛了,小孩闭着眼睛蜷缩在一团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沈秋眼睛微瞪,怒呵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人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一个小太监后又壮大了胆子,正要把他也打一顿,突然听到一声口哨,那是他们把风的暗号,几人对视一眼,愤愤的瞪了眼沈秋,转身向着破旧的宫殿后面跑去。 沈秋吓得腿软,上个世界他还敢和人打上一打,但这辈子,本就瘦弱的弱鸡身材,刚大病初愈,实在不敢轻易和人动手。 把小孩从地上扶起来,他仍旧闭着眼睛,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脏污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与其说沈秋扶着他,倒不如说是半抱着他。 虽然不知道小孩怎么惹到了那些人,但这么小的孩子总不会犯太大的错吧。沈秋把小孩抱在怀里,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瘦。 他上个世界接触了不少草药,除了炼丹也懂一些普通医术,确定小孩身上没有明显伤口,沈秋替他把了脉,然后就愣住了,随即越发心酸。 竟然是饿晕了。 在院子里找到水井,把找到的破碗洗干净又舀了水喂给小孩,这里没有生火煮水的工具,只能先凑合吧。 小孩始终没有醒来,沈秋等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要是再不回去就要赶不上吃饭了,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吃饭,等吃完饭再来看他,只是临走前,他把原本准备孝敬给上司的点心留给了小孩。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小孩就睁开了眼,看着他走远目光才落到手边的荷花酥上,嗅了嗅就狼吞虎咽的吞进嘴里,艰难的咽下去,又拿着被洗干净的碗去井边喝了两碗水,打了个饱嗝,便随手将碗扔在一边回了大殿里裹着破旧的毯子睡了过去。 沈秋吃完饭洗了碗又一直忙碌着,等到闲下来已经月上中天,他叹了口气,还是明天再去吧,今天先好好休息。 熟火处每个月就忙那么几日,其他时候大多就是劈劈柴,烧烧碳。沈秋刚来,只能算半个跑腿的,一时除了给人打下手并不太忙。 早饭后,他在袖子里藏了半个麸皮面饼趁着没人注意跑了出去,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小孩。从半掩的宫门进去,四处一片寂静,阳光洒落在院子里的杂草上,越发的凌~乱,看着残破的宫殿,不知怎么的,沈秋突然有点紧张。 他拨开已经开始干枯的野草走过去,推开那扇掉色的殿门,听到吱呀声心口一紧,动作越发轻。 昨天没来得及看,这时候光线正好,沈秋看着脏乱的大殿皱了皱眉。踩着掉落的纱幔走到内室,看到蜷缩在床~上的小孩沈秋又忍不住皱眉。 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形瘦弱脏污,蜷缩在那里的样子无端的便让人心疼。 走近了,看到小孩睡的大床,简陋的床板,上面落了一层陈灰,小孩躺的那个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净一点。可是小孩身上也不干净,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黑漆漆一团,还散发着馊味。 沈秋扯开小孩身上盖着的碎布找到他的手腕替他把脉,又看了看他胳膊腿上的瘀伤,脸色已经深沉,待看到小孩肚皮上一大~片青紫,饶是从不怕吃苦的沈秋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人,下手也太重了!简直不是人! 帮小孩盖好身上单薄的碎布,沈秋从袖子里掏出面饼,想了想又放回去,转身走了。 小孩感受到那人拿着食物离开,猛地睁开眼睛,凶狠的瞪着他,似乎在考虑抢劫的可能性。但他还考虑好,就见那人又折回来,小孩忙蜷缩着身子躺回去。 沈秋没发现小孩醒了,他把摘下来的树叶洗干净,甩净水垫在面饼地下,这才攥着拳头走出去,想着找机会去御花园找小桂圆拿药的可能性。 因着沈秋刚来,熟火处的太监总要为难他一点,沈秋从御花园拿回来的一两银子全被人拿走还得陪着笑脸端茶倒水,他心里有点不乐意,但面上全是恭顺,那些人被他奉承的挺开心,竟然给了沈秋一瓶剩了点底子的药酒。 他们熟火处总要干重活,跌打损伤的药真是少不了。 沈秋感恩戴德的收下了,晚上趁着夜色就往冷宫跑。对,经过两天的打听,沈秋已经知道了那座废墟是曾经的冷宫,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宫廷秘史,便没人去过了。 沈秋进了大殿,小孩已经睡了,他两天没来,不知道这小孩吃了点什么,把药酒放下,又从袖子里掏出几块被掰碎了的面块。 害怕小孩不懂怎么用药酒,沈秋冒险替他抹了点,只是没敢揉,怕小孩疼醒。沈秋不是英雄,不擅长做好事不留名,他害怕小孩直到他纯粹是害怕自己多此一举破坏了原本的剧情。 接下来几天沈秋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也许是那一两银子的功劳,他晚饭后总能偷偷跑到冷宫去看看那个孩子。 这天,趁着不太明显的月色,沈秋看着小孩肚皮上已经散开的淤血,松了口气。把偷藏起来的食物放在床头的树叶上,沈秋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小孩的相貌,虽然脸上的脏污没有洗干净,但仔细看,他的五官其实很漂亮,即使只是小孩子,但平滑的眉和深邃的五官已经显形,只是可惜他被困在皇宫里。要是到了现实世界,这分明是童星的料啊! 叹了口气,沈秋站起身,好人好事到此为止,以后就看小孩自己了。他闭了闭眼睛,像是一场无言的告别,转身却被人拽住了袖子。 一双纯真中带着凶狠的眸子映在眼中,他想退后一步,但小孩已经一跃而起手脚并用的缠住他的身体,大有一副对待歹徒的架势。 沈秋愣了愣,要把他扯下来,却听见一声微弱沙哑的祈求:“不走。” 沈秋猛地顿住身子,小孩看他不动了,觉得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声音大了点:“不走!不走不走!”边说边晃着脑袋,沙哑嗓音里的哭腔听的人心疼。 沈秋慌张抱住他乱晃的身子,又怕他引来别的人忙小声安抚:“好,我不走。我不走。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小孩不松手,但慢慢安静下来。沈秋又哄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在床~上,两个人两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沈秋噗嗤一声笑了,他伸出手扯了扯小孩软软的脸颊,本就轻柔的嗓音越发温和:“好啦。我不走。我带你去洗手好不好?我今天给你带了玉米饼。” 小孩瞪着眼睛又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沈秋不问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来的,也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其实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要怎么摆脱这个小鬼。 两人站在井边,沈秋看着脏兮兮的小孩,皱了皱眉:“这里有烧水的东西吗?” 小孩歪头,小兽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好一会儿他才拽着沈秋的手往旁边走。沈秋看着坍塌的小膳房外胡乱垒起的土灶和旁边烂了一个大口子的陶盆,吸了口气。 “盆有吗?洗澡用的。” 小孩想了想又拽着他的手进了大殿,一番探险,沈秋终于集齐了洗澡工具。 刷干净木盆,又从井里打了水烧上,他甚至在冷宫后边找到了一颗皂角树。 小孩一直乖乖的跟着他,不说不问,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其实在大晚上还是很吓人的。沈秋自认心理素质够强才没有撒丫子走人。 第4章 -3 “把衣服脱了吧。”他笑眯眯的,却见小孩猛地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又充满了小兽般的凶狠,还对沈秋呲了呲牙。 沈秋这回是出奇的有耐心,他不仅没生气,还耐心的劝说着小孩,好不容易把小孩拖干净,沈秋撑着他的胳膊把他放进水里。 “呜!”沈秋皱着脸痛呼,把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咬人的小孩慢慢扯下来,这才掀开衣服看着自己肩膀上深深的牙印,血珠冒出来,小孩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沈秋看着他这幅样子,有点生气,手轻轻地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随即又后怕的缩回来,色内厉荏的说:“不能咬人,知道吗?” 小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皱着眉好像很疼,胸口突然变得有点难受,他往沈秋身上靠了靠,被躲开,胸口越发的难受起来,鼻子也酸酸的,他站了一会儿又凑上去,这次沈秋没有躲,但脸色明显不太好。 “以后,不能咬人。尤其是不能咬我,知道了吗?”沈秋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好心帮忙却被人咬了一口他不掉头走人竟然还在这教育这个小鬼,想想都觉得憋屈,可是他又不能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 “我现在给你洗澡。不准咬人知不知道?”他又问了一遍,看到小孩点头,这才拿了一旁的皂角,和临时洗出来的粗麻布在小孩身上搓起来。 倒掉最后一盆水,沈秋觉得这比他砍了十担柴还要累,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灰! 把东西收拾好,已经过了子时,小孩身上裹着沈秋刚才脱下来的外衫,深灰色的太监服罩在小孩身上,莫名的让人心酸。 沈秋想到替他洗澡时看到的东西,叹了口气:现在还小,等过几年也是要被割了的,想想都觉得好悲伤啊。 把衣服从小孩身上拽下来,脱了里面的内褂罩在他身上,半身的深灰色小褂,罩在小孩身上袖子长了点。沈秋蹲下身感叹了一下果然长得很好看,眉眼鼻唇和脸型,只是看着便赏心悦目。 沈秋伸出手一边替他挽袖子一边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你······”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小孩的声音:“彦!彦!” “艳艳?”沈秋恶趣味了一下,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孩,“你的名字?” “嗯!”小孩重重点头,等沈秋挽好了袖子便往大殿里跑,一会儿出来,手里攥着一个香囊,香囊上还有蜘蛛网,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此时小孩举着香囊递到沈秋面前:“打开!” 沈秋迟疑了一下,总觉得打开之后会像潘多拉的盒子,会冒出来不好的事情,而且,这大半夜的,月色被雾气笼罩,越发的诡异了。可是小孩期待的看着他,目光里满是诱惑,沈秋不自觉的就拽开了那个香囊,拿出了里面的玉佩。 “上面写的什么?”对着月光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沈秋才看清楚玉佩中间的字,唔了一声,对坐在他腿上的小孩说,“是这个彦啊。那我以后叫你小彦子?哈哈哈,总觉得好奇怪。小燕子?” 小孩很开心,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眼睛却越来越亮,他窝在沈秋怀里,双手攥着他的衣襟,希望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沈秋也跟着笑,还小声的哼着小燕子的儿歌,然后突然,他唱不出来了。 “叮——恭喜宿主开启支线剧情:传道授业解惑。” what? 怎么就开启支线剧情了?不就是唱了首儿歌吗?这样也可以开启支线剧情,是不是太随便了? 雾气听到宿主的疑问,非常无奈的呼了口气,有个笨蛋宿主总是要操很多心:“请宿主照顾并教导你面前的小孩,至于学什么,请自行斟酌。” 啊?你等等,你说啥?照顾还要教导?我能教他什么,如何做一个在职小太监吗? 没有回应。 沈秋僵硬着身体,看着怀里白白嫩嫩英俊可爱的小屁孩,猛地捂住了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该多管闲事! 把小孩搁在地上,玉佩装进香囊里还给他,沈秋的情绪很抗拒:“我走了。再见。” 再也不见! 小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走,他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他不想他走,这个人,这个人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一个对他好,还好了那么久的人!他的眼睛很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先出来的却是一句:“呜~” 沈秋猛地顿住脚步,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被领养家庭送回来的他,那个孩子,那时候也只有七八岁大······ 小孩见他停下来,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攥住了他的手:“不走。不走!呜!不要走。” 沈秋起初只是被小孩攥着手,但慢慢的小孩哭的越来越伤心,已经变成抱着他的腿在哭,声音不大,像是小兽受伤之后的委屈,呜呜咽咽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便让人心疼。 沈秋眼睛有点红,他不是爱哭的人。但有些时候,例如这时候,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像是要一下子挤出来一样。他颤抖着手想要摸摸小孩的脑袋,却在半路上停住,咬了咬牙,沈秋猛地推开他:“我···你好好保重!” 小孩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勉强站稳见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很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离开他,他不是对自己很好吗?他每天都给自己带吃的,还拿了药给他,刚刚还唱歌给自己听,可是······· 为什么走!为什么丢下我!坏人!坏人! 夜色洒落在荒草丛生的冷宫里,小孩冷静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香囊系好,刚准备回去藏好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咒骂。 “艹!”沈秋皱着眉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红着眼睛的小孩,心里难受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走过去,把小孩抱起来。十五岁的身体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有点吃力,但他走的很稳,进了内室,沈秋扫干净床上的灰尘,这才把小孩放在床上:“睡觉。” 小孩愣怔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淡淡的委屈,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丢下自己。 沈秋也没法说,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不像开启支线任务所以想逃跑吧,然而,沿着宫墙走了没几步,他就走不下去了,脚步似有千斤重,满脑子都是小孩泪流满面的样子。伸出手遮住小孩的眼睛,沈秋的声音因为憋闷而沙哑:“睡吧。” 沈秋累得很了,见小孩闭上眼睛也脱了鞋子躺在他身边,没想到这一躺再睁眼已经天色大亮。 他慌张的起来,看见小孩坐在旁边紧张的盯着他,沈秋心里不忍,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去工作,你在这里等我。” 小孩不明白工作时什么意思,他歪了歪脑袋,红红的眼睛里满是不确定:“会来吗?” “会!我砍完柴就来。”沈秋伸出手,尾指伸开,“我们拉钩。你信我。” 小孩看着他细长的小手指好一会儿才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勾了勾。 “好。我在这里,等你。” 早秋清晨的阳光下,穿着单薄小褂的小孩看着瘦弱单薄的小太监绕过半掩的殿门,消失不见,他瘪了瘪嘴,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向着某个地方跑去。 因为早点没在,沈秋被抽了两鞭子又被罚挑水劈柴,干完一天的活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但想到那个在冷宫里等自己的人还是赶紧去领了饭菜端到角落里吃。这里没那么讲究,除了管事的饭菜单独留着,其他人吃饭基本都是靠抢的。 沈秋个子小,又跑得快,每次都抢的多,但他也知道这样找人妒忌,于是,每次抢了饭菜都先给宏公公送点,他个头大,在这里也说得上话,沈秋巴上他,也算是有点依靠。 把抢到的五个白面馒头给宏喜送了三个,剩下的两个,沈秋不舍得吃,把馒头藏起来,端着碗喝了两碗米汤,沈秋装作要睡觉的样子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才偷偷的往冷宫跑。 小孩蹲在门口等他,远远的就迎过来,沈秋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把他抱在怀里颠了颠,忙放在地上。他今天运了好几车碳,又劈了一堆柴,现在胳膊酸软的厉害,抱他一下更明显。牵着小孩的手进了大殿,他从袖子里掏出用白布裹着的馒头,馒头还有点热气,白白嫩嫩的看的小孩两眼发直。 他咽了好几口口水,渴望的看着沈秋,脸上写满了:可以吃吗?可以吃吗? 沈秋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一只等待喂食的小奶狗,情不自禁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洗手。” 小孩没一会儿回来,手上还沾着冰凉的水珠,沈秋用白布替他擦了擦,看着他急切的咬了一口馒头却不吃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下一秒,小孩的动作却让他眼睛一红,嘴边是被小孩咬了一口的白馒头,香香软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吃。” 沈秋摇头,把馒头推回去,眼中全是温柔:“你吃。我刚才吃过了。这些,是你的。” 小孩愣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继续馒头苦吃。 沈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到那个支线任务,微微垂下了眼睑。虽说既来之则安之,但是心情真是非常不好啊!! 第4章 -4 虽说接了支线任务,但是沈秋实在不知道如何传道受业解惑。 字面意思来看,传授道理,传授学业,解释疑难。可是,做起来却难了。 沈秋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做过最体面的工作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保安,接触过最有文化的人是跑龙套时偶遇的编剧。 教小孩子,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揣着千辛万苦得来的启蒙读物三字经,沈秋吸了吸鼻子,迈着小碎步往冷宫跑,上次和小孩说过不要出来,他答应了,此时正坐在院子里。 杂草被沈秋抽空拔了放在一边,大殿里能用的帷幔布料什么的全洗洗晒晒,给小孩弄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床铺。那些时常跑来欺负他的人后来又来过一次,被沈秋提着棍子打跑了,代价是两个人都受了点轻伤,但从那之后,小孩越发听话了。沈秋看着他只觉得心疼,总想对他更好些。 沈秋进去,却没看到小孩,低声喊了两声:“小彦子!小彦子!不在吗?” 他疑惑的看了两圈,把中午剩的两个包子和三字经一起放在清理过的桌子上,见小孩确实不在,虽然担忧但也只能先走,他今天忙得很,待会儿还要去给有孕的贵人寝殿里送碳。 贵人正是得宠时候,出手大方,给了一小包金珠子,沈秋倒出来半袋藏好了,剩下的准备回去孝敬宏公公。 路过上书房看到两位十一二岁的皇子被一群宫奴簇拥着往里面走,隐约听到打死那个小畜生之类的污言秽语,沈秋跪伏在地上,看着两人走过才站起来。正想抄小路回熟火处,就见一个小公公惊慌失措的从上书房跑出来。 沈秋觉得心口闷闷的,便踩着树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怒红了眼。 满脑袋血躺在地上的小孩子可不就是他刚才没找着的小彦子吗? 沈秋下意识的要冲过去,走到上书房门口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主仆有别,他现在一时冲动进去了,可能两个人都出不来。 他站在门口,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孩,直到听到皇上驾到习惯性的跪在地上,有黄色袍角从面前走过,后面跟着一群太医,他们大约是以为哪位皇子受伤了,面色十分着急,可进去之后发现是个比乞丐还不如的孩子,一时全都愣住没了主意。 还是和皇上一起来的贵妃看了看地上的孩子,提醒道:“皇上。这是九殿下。” 九殿下?沈秋愣了愣,不禁抬头,却正对上小孩微微睁开的眼睛,漆黑如墨,闪亮如星,此时却笼罩着一层悲痛和委屈,沈秋瞬间便心疼的红了眼,但他能做的却是将脑袋埋的更低。 没关系的,忍过去,忍过去就好了!他现在受的苦终有一日会加倍还给那些人! 因为,他是九殿下,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传说中的男主啊!! 好像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皇上十分随意的让人替他诊治,又觉得这孩子有失皇家颜面让人把他重新安置,那位贵妃微红着眼,说了些孩子很可怜的话,便接过了这项工作,让人把小皇子洗干净换了衣服送到春耕院。 沈秋默默的听着,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他才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向春耕院走去。那里距离小彦子原本居住的冷宫并不远,但要好上许多。 贵妃娘娘~亲自吩咐的事情,又遣了贴身宫女去打点,自然无人敢怠慢,甚至听到了风声的太监总管还送来了四个奴仆。 沈秋回到熟火处就听到有人在八卦今天在上书房发生的事情,他装作不知道听了两声,便去做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他装作不经意经过春耕院,远远看见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孩深吸一口气,猛地跑过去一脑袋装在他身上,随即受了惊吓一般跪在地上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九殿下饶了奴才!” 景彦眼睛闪了闪,表情有些愣怔,但他在别人眼中向来都像个傻~子,原本在院中收拾东西的宫婢跑过来,怒斥了沈秋两声,便要让他走,却被景彦阻止。 小孩身形瘦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单薄而苍白,但他的眼睛却很亮,如同阳光下的宝石,闪烁着难言的光芒。他伸出手阻止宫婢上前,低声道:“起来。” 沈秋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小孩子变了气势,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站起来,弓着腰,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恭敬安顺。 贵妃娘娘派来送早膳的公公远远看见这一幕,目光微闪,走到小孩面前时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便恭谨的弯下腰:“娴贵妃听闻九殿下~身子不好,着奴才送了温养身子的药膳,还请殿下慢用。” 景彦抿了抿唇,回忆着几位皇兄的样子点头谢过了面前的公公,却不知道说什么。但这幅姿态落在别人眼中则成了稳重自持,那位公公心中喜悦娘娘终于找到一位愿意扶持的皇子,态度越发恭谨:“九殿下可还有吩咐,若是没有,奴才便告退了。” 景彦抿着唇想了想,手指指向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沈秋,微微沙哑的声音低沉冷漠:“这个,我要了。” 那位公公先前是看到了这人不小心冲撞了九殿下的,此时又见这人身上沾着碳灰,脸上也脏兮兮的,想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但还是训着规矩问了一句:“你,所属何司?” 沈秋身体瑟瑟发抖,把一个冲撞了主子的小奴才形象表演的十分到位,听见这人问他,更是脸色苍白如纸,磕磕巴巴的说:“奴···奴才熟火处春···春贵。” 那位公公皱着眉,似乎不太满意他是个结巴,但随即便松开:“既然九殿下点名要你伺候,你便跟在九殿下~身边吧。” 沈秋忙跪下称嗻。 去熟火处收拾了东西告别了宏公公,在众人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中,沈秋深吸一口气离开了这里,既然开启了支线剧情,那么主线剧情大概就会被暂时放在一边吧。 进了春耕院,就被人拽着袖子拉近了屋子里,门被关上,小孩怒气冲冲的声音传出去:“谁也不准进来!” 沈秋看着他十足的主子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看着抱着自己腰~腹的小孩:“怎么了?” “不喜欢。”小孩瞪着眼睛,眉毛微皱,心里满是说不清楚的情绪,好一会儿他才又低低的补了一句,“不喜欢你跪别人。” 小孩声音很轻,沈秋没有听清楚,扭头看到桌子上放的膳食,矮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肚子:“怎么还没吃饭?” “等你。” 沈秋一边喂小孩吃饭,一边和他讲待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也不确定这种方法能不能成功,但总归可以形成威慑,小孩抿着嘴不乐意,低着头无言的抗拒。沈秋又劝了好一会儿,最后保证这只是个玩笑,小孩才半信半疑的答应。 殿门紧闭,沈秋摔了好几个碗,一边惊叫一边躲避,殿外懒散的宫人听到这个声音都围过来,凑着脑袋窃窃私语,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方才进去的小公公跌跌撞撞从大殿跑出来,慌张中被门槛绊倒,瞬间面如死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殿中缓缓走出的小孩。 他这时候年纪还小,但沉着脸一脸阴鹜的样子已经可以唬住人,小太监见无处可逃,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奴才知错了!求九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求九殿下饶命!” 旁边的宫人看到他这副惊恐又绝望的模样,情不自禁的跪下,一时整个春耕院气氛诡异,十分凝重。 景彦的声音有些沙哑,此时因为故作的生气越发吓人,他眯着眼睛,尽量连贯的重复沈秋刚才说的话:“本殿下是父皇亲生的儿子,你不过是个小小奴才,让你伺候本殿下用膳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你竟然胆敢对本殿下不尊!来人!给本殿下鞭责五十!” 没人有动,沈秋也恰到好处的愣住,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越发凄厉的哭嚎起来:“奴才没有!奴才不敢了!请九皇子饶过奴才!” “怎么?没听到本殿下的话嘛?还是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把本殿下当回事,非要我去启禀了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才肯听话?”小孩子阴测测的笑着,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平淡的事情,旁边有两个小公公对视一眼,突然手脚麻利的起身,走过去架住了沈秋的手臂,却又听到站在门槛内的小孩阴测测的笑声:“就在这打,本殿下要亲眼看着这个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被打死!” 两个小太监被小孩声音里的狠毒吓得抖了抖,但随即便去找了鞭子过来,沈秋挣扎着要跑,被凑上来的人一起摁住,拴在凳子上。 破旧的短鞭头部已经散开,划破空气的尖啸与鞭打在鲜活上的闷声让小孩的心也跟着抽痛,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趴在凳子上的人,心里默念着鞭子数,暗道,自己欠他的,总有一日要还给他。 第十五鞭刚落,沈秋的脑袋便垂了下去,景彦冷哼了一声,听到执鞭的小太监抖着声音说:“殿下,他晕过去了。” 景彦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把他拉下去不准吃饭!”说罢,转身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黑暗,外头没有说话,他能清楚的听到那人被拖下去的声音,也许是被扔到了柴房,景彦这时候多少有些明白这人是在为自己立威,只是竟然用这种方式。他抹掉脸上的眼泪,暗暗咬牙,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他会让欺辱过他们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沈秋又浪费了一管菊必爽软膏,感受到背上的清凉,趴在满是灰尘的土炕上叹了口气。 【系统,那个传道受业解惑的支线任务难道没有什么辅助工具之类的吗?我一个人,真的是做不到啊。】良久,没有回应,沈秋又叹了口气,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就听到一声提示音。 【叮——宿主获得新的奖励:百科全书。(仅限本世界)】 第4章 -5 宫里的主子和奴才,往往是一夕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谁也预料不了。那日皇上偶然见到了不受待见的九皇子,即使心里并不在意这个儿子,为了皇家颜面,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所以给了他一个住处,又让人送去了宫人,甚至心血来~潮赏了他一些东西。 沈秋受了伤,用了疼痛免除又抹了药膏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还是白着一张脸,在听到有赏赐之后便谄媚的跑到景彦面前:“殿下!哎呦!殿下您当心脚下的路。” 众人看到昨日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小公公,如今几乎弯成虾子的身体默默的鄙夷了一番,抱着东西去耳房放好,这里没有库房,只好腾出一间房子专门拜访皇上赏赐。 景彦不乐意搭理他,但也没赶他走。沈秋越发得寸进尺,虽然白着脸,但行动利索,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早上鄙夷他的两个小公公看着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有点敬佩。 要是他们被打成那样,不说当场毙命,半死不活的躺上十天半个月却是必须的,哪能像这人这样,动作麻溜一副世界很美好的模样。 伺候景彦睡下,沈秋趁着没人瞧见的时候偷偷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这才吹了灯领着人出去。进了杂役房,两个小公公正慢吞吞的脱衣服,沈秋已经麻利的钻进了被窝,只是钻进去之前,他特地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露给两人看了看,满意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吸气声,沈秋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天气慢慢转凉了,沈秋掏银子打点了来送柴的熟人,笑嘻嘻的又和他寒暄了两句,这才拎着多领了半斤的碎柴进了厨房。 晚上他被景彦恶言恶语了一顿,被罚在床边罚跪,沈秋磕着头求了阵饶,最后还是没有逃掉。 低着脑袋退出去的两位宫女对视一眼,出来看到正站在门口张望的两位小公公,一个没忍住就去分享了情报,而这些,全被娴贵妃派来的一直没怎么露面的嬷嬷看着。 因为是目前有用的人,沈秋并没有管那位嬷嬷的存在。他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抱着怀里瞪着眼睛无辜又纯良的小皇子,缓慢而轻柔的开始讲述幼儿启蒙故事。 转眼到了除夕,往年景彦从来不曾参加过这个全家团聚的日子,但这次多亏了娴贵妃,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全部的家人。 沈秋跟在他身后,低垂眉眼,一副恭顺模样,在看到那位嬷嬷偷偷给娴贵妃传话之时他便知道,景彦进入学堂的机会来了。 果然,年夜饭前,皇上考校几位仍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公主们的功课,前几位说的都不错,加上除夕夜,皇上很高兴,可到了他这个才出现没多久的九皇子,氛围突然就变了。 因为九皇子吱吱呜呜磕磕巴巴好一阵说了实情:“儿子,儿子没···没读过书。” 一个皇子,一个九岁的皇子,没读过书,这无疑是在老皇帝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沈秋头埋的更低,在皇上摔杯子的一瞬便跪在了地上。 放眼望去,所有的宫人全部都跪在地上,景彦吓得手足无措,小~嘴一瘪也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看,越发的生气,旁边的妃子劝了好几句才堪堪抑住皇帝的怒火,然而,这场年夜饭之后皇后被责难,娴贵妃命人送来新装,甚至有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子也送来了礼物,更有专门的太监来告禀明日祭祖的时间······ 沈秋看着外间灿然炸裂的第一颗烟火,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抱着怀里的小孩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郑重又愉悦的说:“新年快乐。” 小孩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也有点喜悦,他接过那人手里的红色纸包,学着他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过了十五,景彦一大早便被人带去了学堂,沈秋这次没去,趾高气昂的吩咐了一个小太监跟着,自己则在春耕院里当大~爷。 那位老嬷嬷比他更懒散,想来是娴贵妃有吩咐,除了每日午间用膳会露面,大部分时候都不见人影。 景彦上学第一日,被几位皇子嘲笑,辱骂,连夫子也摇头叹息说:“朽木不可雕。” 他回来一言不发,直接进了内室,裹进被子里不愿吃饭,沈秋拽着小太监问了一遍缘由,叹了口气,再进去时手里端了饭食:“殿下今日去上书房怎么样?” 景彦闷在被子里不说话,沈秋再问他便有些委屈,红着眼睛坐在床榻上,闷闷的说:“不喜欢。” “为什么不是你教我?”景彦歪着脑袋疑惑,一脸的无辜和委屈让人心酸,“春贵你教我。” 沈秋咳了一声,所有的温情都被一声春贵打散:“奴才只是个宫奴,教不了殿下。” 小孩闻言要哭,攥着他的袖子吸了吸鼻子,却挡不住嗓音里的哭腔:“可是,你讲的那些故事我都听得懂,而且,我现在已经说话也很好。春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所以,不愿意教我?” 沈秋想到他悲惨的童年,知道小孩缺乏安全感,想了想便答应了:“那好。” 景彦眼睛瞬间亮了亮,嗓音也清亮不少:“那我以后喊你夫子。” “······不如···喊我老师吧。” 景彦瞪了瞪眼睛,直直的盯着沈秋,样子又呆又萌:“老师?” “嗯。”沈秋点头。 “老师!” “嗯。” 春日未来的一个正午,沈秋正式成了九皇子私下的老师,两人的小手指勾在一处,确保这件事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下午,景彦去校场习武,满脸泪水的被小太监抱回来,沈秋看着他迎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那模样,真真是谄媚的很。 晚间他被留在殿内守夜,其他人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同情,但到底松了口气。 九殿下虽然爱哭,但毕竟是主子,黑起脸来照样要他们小命。 夜里,沈秋抱着依旧委屈的孩子,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景彦成长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阻挡了他的年轻气盛。 问曰:世间有人,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虐我,非笑我,以及不堪我。如何处治乎? 答曰:只是忍他。敬他畏他。避他让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谦逊他,莫睬他,再假以时日。你且再看他! “嘭!” “哈。本殿下赢了!九皇弟,承让承让!”今年就要行冠礼的六皇子收回剑,俊俏的脸上满是得意,看着对面狼狈的爬起来的少年,他冷哼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讥讽。 躬身的小太监捧着帕子帮一身泥尘的人擦脸,低着头愤愤的嘀咕着:“要不是我们家殿下让着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就被打死了!殿下做的很好,我们现在就让着他。” 景彦点头,心中嘀咕着今日且忍他,待我终成大事,必然要百倍奉还。 沈秋在外依旧一副谄媚模样,幸好近来来,皇上虽不看重九皇子,倒也没亏待他,这才没有让别人笑话。 沈秋替他拍了拍后背的泥土,又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脸,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景彦正对上他的眼睛,一张犹带着稚气的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委屈:“背痛。” 沈秋登时更心疼了:“好像擦伤了。等会儿回去奴才帮殿下擦药。” 景彦嗯了一声,有点不乐意,站起身往马场走。 沈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忙提着东西跟上。 七年过去,曾经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小泪包已经长成了身材挺拔的细瘦少年。虽然,在外人看来他过于苍白瘦弱,但沈秋知道,他身上那些紧致的肌肉蕴含了无数力量。 七年,景彦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娴贵妃的支持,暗中培养势力,收拢人心,稳扎稳打的打出了一小片天地,但这些东西要登上那个位置还远远不够。 沈秋知道这条路很艰辛,但他从来不曾想过失败,因为面前的人是男主。 回到住了七年的春耕院,伺候着景彦进了隔间沐浴,沈秋在外面站了片刻,转身拎着小锄头去后院的菜地。在耳房中做针线活的初尔和枫溪看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来:“春公公,殿下回来了?” 春公公,也就是沈秋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野草堆在一旁,割了一小把韭菜,又拔了两头蒜,递给枫溪:“晚上炒韭菜鸡蛋吃吧,贴锅饼子,熬锅地瓜粥。” 枫溪点头走了,他们春耕院的份例少,一到冬天更是连新鲜蔬菜都吃不上,春贵公公怜惜殿下,大冬天的背着锄头开荒这才有了如今的小菜园,别说,春贵公公虽然不会做饭,但种的菜却极好,许是在御花园待过的原因吧。 初尔没事干,把菜地旁边的野草收拾了便去厨房打下手。 细瘦高挑的少年裹着单衣出来就看见沈秋站在葡萄藤下仰着头看什么,目光掠过他停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柔和了许多。 六月的傍晚,燥热中夹杂着清风,耳边传来蝉鸣,他站在大殿走廊下,看着不远处站在翠绿葡萄藤下的青年,即使岁月匆匆,那人却始终未变。从一开始,便以一种温暖的姿态闯入他的生命,直到现在。 第4章 -6 “殿下沐浴好了?”沈秋走过去,手里捏着一颗小石头大小的青葡萄,不成熟的果实,坚硬而苦涩。看着景彦滴水的头发,他扯过一旁的布巾,示意他坐在围栏上。 从外面回来的两个小太监看到如此场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便去忙活该做的事情。 “西北边境最近不□□稳,怕是要打仗了。”长大的小孩声音低沉,带着慢慢成熟的男性魅力。 沈秋帮他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现在?” 夏季的草原水草肥~美,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西北的草原一族虽然好战,但也不是没有理智之人,这时候发动战争,怕是内部出了什么乱子。 两人不说话,直到沈秋收起布巾问了句:“你有什么打算?” 景彦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站起身招手让守在一旁的平安喜乐过来,皱着眉说了一句:“晚上说。” 沈秋见他这般,面色也不禁严肃起来。 晚膳很压抑,沈秋一脸深沉的伺候他用膳,一句话也不说,旁边的人更不敢说话。景彦看着他烦心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但心底深处又有一点病态的窃喜,因为这人是因为自己才这般烦心。 收拾好东西,灭了灯。 沈秋坐在一片黑暗里瞪着眼睛看面前比自己强壮太多的景彦,也不知道是他这些年的药膳起了作用,还是男主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明明小时候像颗豆芽菜,现在长大了却细瘦高挑,标准的模特身材。他才十六岁啊。 沈秋出了会儿神,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比寻常男子轻柔许多的嗓音在黑暗中化开:“对于西北,殿下有什么打算?” 景彦表情也有些严肃,犹带着稚气的脸颊一丝不苟的板着,像是装深沉的小大人:“我想先等等看,现在这种时候,一定有很多人想要立功,早出头并不是好事。” 沈秋点头,他不太懂军事,见景彦有自己的打算放了心就要去外间的小榻上守夜,却被人拽住手腕,坐在床边的人像是小时候一样瞪着眼睛渴求的看着他,语气都软了几分:“老师今天陪我睡好不好?” 沈秋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刚才还一脸正经的小大人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他正要拒绝突然想起一事:“等一下,我去点灯。殿下今天在校场不是伤到了后背吗?” 景彦见他急切的样子有点无奈,那点小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却不想违背他的意思,任由那人取了药膏一点一点推开。不同于寻常男人的手,沈秋的手掌因为身体限制更像女子,细瘦白~皙,指腹因为常年劳作有一层细茧,却给人不同的感受。 景彦低着头坐在床榻上,感受到那只手离开,合上药膏,这才转过身捉住他的手,把人拽到怀里抱住。 “奴才······” 话没说完,景彦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泄露的气势让人动弹不得:“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期间成熟的少年,稚气的面容,眯起的双眼,分明是危险的前兆,沈秋却觉得可爱。小孩子闹别扭什么的,总是让人无法抗拒。 床前小几上放着一盏油灯,昏黄不定的灯火映照在两人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沈秋看着眼前这人气鼓鼓的脸颊,眨了眨眼,眸中全是笑意:“殿下。夜深了。” 景彦对上他的眼睛,泄气的松开手:“嗯。老师去睡吧。” 沈秋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要他说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夏季的天气燥热难分,他穿着洗的发白的太监服捧着早间熬的酸梅汤站在雨檐下躲太阳,不远处的比武台上,他看着细瘦的少年一次次被对面那个只有十四岁却五大三粗毫无美~感的十二皇子摔在比武台上一次次爬起来,笨拙的看不出一点刻意。 旁边已经有宫人窃窃私语,夹杂着或嘲讽或不屑的取笑。 沈秋始终淡然的站在那里,然后在那人终于从比武台上下来时第一时间捧着毛巾和酸梅汤冲过去。 看着大汗淋漓的人,他笑着小声安抚道:“殿下今天辛苦了,来,喝口酸梅汤吧,还凉着呢。回去,奴才给殿下炖鸡汤喝。” 景彦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帕子擦了把脸,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随后便大步回去。沈秋知道他心里憋屈,忙跟上去。 日落西山,沈秋从后院捉了只鸡,正捋着袖子要干活,就见平安跑过来,接过他手里兀自挣扎的小东西,低声道:“春公公,殿下喊您过去呢。” 沈秋皱了皱眉,洗干净手走了进去。 大殿中没有人,沈秋找了一圈去了内室。 沐浴过后的少年精瘦的身子与旁人相比有些瘦弱,但在沈秋面前,却伟岸魁梧。小公公端了一侧的茶水恭顺的递过去:“殿下,用茶。” 景彦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水转手却扔了出去。一声脆响,外间的人都吓了一跳,本就安静的小院子顿时除了奄奄一息的鸡叫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沈秋转身收拾了碎片,片刻又端了一杯新茶过来:“殿下用茶。” 景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不喜欢他这样子和自己疏离,每日殿下奴才的喊着,似乎要把人心给喊碎:“老师。” 没有人理他,他的面前只有一个端着茶水的公公。 “老师!”他又喊,许是声音太大,沈秋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将茶水往前递了递。‘景彦看着他重新落下去的目光,有些无力,今天本就燥热,自己又被人在比武台上摔了那么久,他憋屈又郁闷,希望这人可以哄哄自己,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幼年时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他对自己是不同的,但随着长大,却越来越不确定,如今,景彦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人。 用了晚膳,景彦早早的上了床,沈秋拿着药膏进来见他已经睡了,垂着眼睛又走了出去。 曾经的老师和学生,从一开始就是主仆关系,现在不过是表现的更明白罢了。沈秋这么多年,仗着百科全书帮助景彦学了许多,每天晚上一个故事,这么多年,光是讲的故事已经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可是传道授业解惑到目前才子完成了百分之四十。 这天,已经入夜,沈秋突然惊醒,看到榻前站立的黑影下意识的要尖叫,却被人捂住嘴巴。 眼睛亮晶晶的景彦站在床边,脸上满是委屈和不解,他看着沈秋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老师,是我,老师你别怕。” 沈秋冷静下来,要去点灯却被人拦住,对面的少年,近两年鲜少露出的脆弱样子让他不自觉的心软:“老师,老师,我好像病了。” 沈秋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攥~住手,少年的声音哀哀的带着一点压抑的惶恐:“老师,老师我害怕。这里,这里好痛。” 沈秋的手被人握着,颤抖的碰上一个挺直的温热物什,他先是愣了愣,等反应过来轰的一下红了脸,手猛地缩回去,下一刻便听到少年压抑的呜了一声,隐约还有抽泣声:“老师,老师,我是不是没救了?我,要死了吗?” 沈秋只觉得大脑空白了好一阵,等到他反应过来木讷的去看抽抽噎噎在说告别语的少年,登时又心疼又尴尬。九皇子不受宠,平日里也没多少人关注他,娴贵妃暗地里给了他不少帮助,但明面上还不敢做的太明显,因此,景彦长到十六岁,竟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 他慢慢的平息下来,只是哀切的盯着沈秋,犹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让人怜惜的泪水。 沈秋看着他这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扶他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殿···殿下····不是病了,是···是···” 沈秋又深吸一口气,才低垂着眼睛干涩道:“这是男人都会有的反应,说明,说明,殿下,长大了。” “可是,老师你都不会有。”景彦的声音仍旧可怜巴巴的,只是盯着沈秋的目光如同扑捉到猎物的狼群,闪烁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那是····”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较真了啊!竟然真的让他太监了,好悲伤。 景彦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触碰到他的伤处,吓了一跳,忙哼哼唧唧的转移话题:“好痛。老师,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他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都挤在沈秋双~腿间,此时微微一低头,便把脑袋搁在他大tui上磨~蹭,嘴里小声的呜咽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沈秋看着他埋着脑袋很痛苦的样子,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经一片坚定。虽然决心是这样的没错,可是真的伸出手,沈秋仍然不可控制的生出一股猥亵儿童的罪恶感。 “哈啊~唔!老师!老师······唔哈···哈啊啊!!···啊恩·····” “······”沈秋只觉得身体阵阵发烫,侧到一边的脸更是红的不像样子,可是他现在连闭嘴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翌日大早,景彦神清气爽的起床时沈秋以及没了影子,初尔端着洗脸水进来,见他目光深沉,不自觉就说了句:“殿下。春公公今早手受了伤,端不了重物这才让奴婢代劳。” 景彦一肚子怒气突然就散的一干二净,他哦了一声,捏了捏发烫的耳朵,脑子里却情不自禁想起昨夜的事情。 老师的手,好~嫩啊。 第4章 -7 自那日进行了一场夜间生理辅导之后,沈秋一直躲着景彦,算起来两人已经许多日不曾正经说过话,但这天,沈秋却躲不过了。 景彦匆匆回来便关上了门,恰好,殿内只有正在默写兵法的沈秋。四目相对,沈秋尴尬的挪开了视线,景彦也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强压着走到了沈秋身边,沉声道:“老师。有人去西北了。” 今晨早朝,五皇子和六皇子主动请缨去西北领军,老皇帝一番思量封五六皇子为佐军督查,前往西北边疆。 娴贵妃收到消息时正在绣一个蓝底山水图香囊,见面前的老嬷嬷低眉颔首的样子,声音里满是笑意:“嬷嬷。那孩子,武艺学的怎么样了?” 嬷嬷面无表情,从头到尾看都为看她一眼:“以一当十。” 娴贵妃脸上的笑容越发娇艳,她看了看绣到一半的香囊,满意的笑了笑:“不错。你回去吧。” 嬷嬷称是,点头离开。 转眼过了三月,两位皇子到达西北,又两月,军中传来消息,五皇子被敌军当场斩杀于城前,六皇子失踪,下落不明。 皇帝大怒,当堂问可有人愿去西北征战,这次,没有一个人上前。 景彦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捏着一个蓝底山水图香囊,见沈秋进来,登时依赖的看过去,却见那人一脸行色匆匆,扫了肩上落雪,走到桌边奉了热茶便老实巴交的侍立在一侧,景彦眼神一闪便皱着眉喝了茶水,继而十分烦躁的在本就杂乱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又过了几日,听说皇帝动怒,当堂摔了一捧折子,在金殿外徘徊了好几日的冻得瑟瑟发抖的景彦终于在各路眼线下进了宣室。 再出来,景彦很高兴,犹带着稚~嫩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气。老皇帝坐在书案后看着那个浑身冒傻气的儿子一身轻松的背影,目光深沉中夹杂着柔和,想起他刚才那副恭顺又踌躇的模样,老皇帝抬了抬手,说了一串赏赐。 “父皇。儿···儿臣觉得,儿臣···太笨,学不会那些之乎者也,怕是不能为国家尽力了,不如,不如父皇让儿子去西北打仗吧。儿子想做报效国家的好男儿!” 哈,朕有这么多儿子,可是,也许只有这一个,是打心底里把自己当成朕的儿子吧。 老皇帝回想着自己的每一位儿子,又想起那两个不甚折在西北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翌日,景彦人生第一次进了朝堂,穿着一身御赐的铠甲,仍旧有些稚气的少年红着脸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在磕头领旨之后便满怀着憧憬离开了这座皇城。 这日景彦离开,下了大雪,雪落宫城,不一会儿便积了厚厚一层,许是太冷了,路上并没有多少送行的人,景彦却始终挺直脊背、表情严肃。直到看到等在城门处的简陋马车,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宫中一角,娴贵妃看着回来复命的老嬷嬷,娇艳的脸上一片柔和:“走了?” 老嬷嬷点头,便见娴贵妃笑了笑:“孩子那么努力,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啊。给父亲去信,可以开始布置了。” 老嬷嬷点头,身形纵跃间已经没了踪影。 两个月后,紧赶慢赶终于到达西北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坐在马车上的沈秋揉着眉心让人去请马上的景彦过来,他手里握着一小截自制的碳笔,此时正在手抄地图上画圈,见景彦过来,沈秋便将手中的地图递过去。那日~他在城门处等候,后又跟了十几里路才以谋士的身份加入军队,众人虽然对他多有戒备,但看在景彦的面子上,倒没有过多为难他。 “马上就要到尖啸口了,你看,要如何通过?”沈秋将可行路线,用碳笔标注,“尖啸口是通往西北最便捷的路线,可这里多峡谷,若是被人埋伏我们怕是倒不了西北就要折在这里。可若是绕行,我们有两条路,左路跨白狼山,右路走荆山栈道······” 景彦听着他轻柔的嗓音,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上,脑中猜测着那两瓣粉~嫩唇~瓣是什么滋味,慢慢的露出攻城略地的凶狠目光。 沈秋揉了揉眉心,景彦忙回神递给他一杯茶水:“老师,你是不是累了?” 沈秋好几天没听他喊自己老师,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累。” 景彦抿着嘴角点头,沈秋说的事情他原本考虑过,只是还没有下决定,其实内心他只不过在等沈秋帮他下决定罢了,因为似乎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出错。而且,他喜欢这个人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关注的表情,好像全世界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沈秋不知道景彦的想法,虽然他有百科全书,但有些事情百科全书只能给一个简单客观的资料,他并不会直接把答案说出来,所以遇到如今这种需要选择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思索。而他,很显然想不出来,眼看着路程渐近,沈秋不得不把人喊过来。 幸好,出了京城他便被景彦安排了一个军事的身份,把人叫过来也不至于大不敬。 从马车上下来,景彦按照沈秋的要求去和其他人商议。几人本是骑马聊天的商讨,后来便就地扎营,躲在营帐里不出来。 这一番讨论没有个结果,景彦从大帐出来没看到沈秋,看了眼旁边的平安。 小太监吓得抖了抖,声音有点干涩:“殿下。春···先生在那边呢。” 景彦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到站在一群将士中笑的灿烂的人,他似乎说了什么,引的那些年轻的将士哈哈大笑,远处看着一片和谐。 景彦的脸色黑了两分,快步走过去,装作一副愉悦的样子朗声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殿下!”有人行礼,景彦抿着嘴角微笑着抬了抬手,目光落在沈秋身上,“沈先生在和大家说什么?” 在古代被人喊先生,沈秋有点别扭,从人群中跨出来,站在他面前行了一礼,这才恭顺的道:“殿下忙完了?” 景彦冷淡的嗯了一声,和那些将士又寒暄了两句便领着沈秋去了大帐。 见周围没人,沈秋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奴才刚给殿下熬了山药粥,让喜乐看着的,这会儿该正是可以入口的时候。” 景彦嗯了一声,方才的别扭这会儿全都化成了甜蜜,他瞥了眼旁边眉眼弯弯的青年,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夜里,沈秋默写了一篇新的兵法,刚想给景彦送过去,突然脖子一紧被人捂住口鼻摁到了矮桌上。 眼前是漆黑漂亮的木质纹理,沈秋瞪大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反而越发混乱。 行军打仗,本不该带这些累赘,但沈秋知道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秉着不用白不用的态度搬进了营帐,没想到此时方便了歹徒。 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手上功夫还不错,嘴唇一张就咬住那人手指,口腔里瞬间一股血腥味,本想着借由这人吃痛一个旋身劈腿把他弄趴下,谁成想,这人被咬破手指竟吭都不吭,反而越发来劲一般压在他背上蹭了蹭。 诶草?x骚扰? 沈秋猛地瞪大眼睛,正想拼死一搏,突然听到一声低唤:“老师。” 少年人压抑的喘息,滚烫的气息,还有迷茫又无辜的语气,无一不表明他此时的状态。 沈秋愣了一瞬,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松开牙齿把他的手指吐出去,手忙脚乱的把人推起来,又怕被别人听到动静,一时束手束脚越发慌乱。 “你你你······”结结巴巴好一会儿也没说清楚,反而踩到方才不小心打翻的油灯,他低头看了看,灯油被沙土覆盖了一部分,但没有完全熄灭,此时正晃悠着脆弱的火苗。 沈秋的思绪越发混乱,他觉得自己应该专注于解决眼前的问题,可是太过慌乱的情况下反而看到什么都能失神。 他是不在乎演一些禁忌题材的形象,甚至适当的裸~露也是可以的,毕竟是为了艺术献身嘛!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是演戏而已啊。 景彦看着眼前盯着地上的油灯发呆的人,目光沉了沉,片刻又装作一副迷茫又无辜的模样抱住他:“老师。我好难受。” 被人抱住,沈秋很别扭,更别扭的是,抱住自己的人比自己高而且还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他伸出手抗拒的推了推,却被人攥~住手,身后的少年呜咽了一声,委屈的像只小兽:“老师,帮帮我。” “不行!”沈秋态度很坚决,非常坚决,然而并没有卵用啊。 身后的人手臂用力将他转过去,两人面对面,少年难耐而委屈的面容被迫落在他眼里,沈秋觉得自己瞬间失去了防御能力:“殿殿下,已已经学会了,而而且外面,外面很多人······” “我带你去没有人的地方!”景彦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秋几个跳跃便落在了一根十分结实的树杈上。 沈秋被他抱~坐在腿上,稍微动一动就觉得要掉下去,又因为此时诡异的气氛不敢说话,一时竟任人为所欲为,察觉到腿边慢慢膨~胀的东西,沈秋闭了闭眼,再睁开脸上的表情有些玄妙,嗓子像是被人掐住,本就轻柔的嗓音竟有一丝尖细:“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 景彦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有些嫌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越发的委屈:“没学会。不舒服。” 沈秋挑着眉看了他一眼,因为是晚上,他洗净的脸上没了黄色药膏的遮掩,在月光下如同上好的白玉,泛着莹莹柔光,景彦不自觉看的呆了,正想反驳,却见沈秋叹了口气:“这里太危险,换个地方。” 景彦眼睛一亮,抱着他迅速的朝着不远处的山顶跑去。 “这是最后一次。”皱着眉擦干净手的沈秋活动着酸~软的手腕,恶狠狠的警告一脸满足,恨不得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少年。明明在外面很冷静很沉默的呀,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狗。 景彦抱着他的腿磨蹭了两下,正想说什么,突然皱了皱眉,抱着沈秋藏匿在附近唯一一颗树上。 沈秋感觉到氛围不对,及时屏息。低矮的草丛中传来走动声,两人趁着月色看了半晌,皆是一脸沉重。 第4章 -8 冬季的夜晚,寒风冷啸,更何况此处地势高险,风吹在人脸上宛如利刃在割,两人面色凝重,猜测着他们这般布置必有后手。 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判定明日白日~他们会进入这尖啸口。 两人回去,秘密召集了几位将领,商量对策,沈秋看着在座面色凝重的众位大将,始终扮演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谋士角色。 因为不知明日会有何变故,景彦决定先发制人,带领一千精兵到敌后包抄,沈秋思索一番点了头,两人商议明日在尖啸口另一侧汇合,沈秋与几位大将点头,为防军中奸细,直到翌日大早才布置下去,表面上仍旧一片懒散,只等着看敌军的计划。 果然,正午时分正是松懈时候,便有人来报,说敌军来袭。 沈秋嗯了一声,眉眼间反而全是轻松,他设想过许多种方法,没想到是最简单的一种,军队先是奋力抵抗,然后在将军的带领下匆匆逃进尖啸口,一番乱战,敌军将领哈哈大笑,沈秋藏在人群后,看着上面只有自己与景彦知道的奇怪符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场混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三千精兵折损三十,受伤百余。沈秋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些人处理士兵尸体,转头进了马车。 走过尖啸口,便是彻底的前线了。 时间匆匆,转眼已经过了五年,曾经十六岁的少年,如今身材魁梧挺拔,几天不刮胡子的样子和外间的将领没什么不同。 沈秋看着门外来请的小士兵,尴尬的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回话:“请小哥回去转告殿下,沈某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等到完成即刻便去探望他。” 小兵不愿走,可怜巴巴的看着沈秋,只是他这可怜的目光与往日的景彦相比威力太小,不足以撼动沈秋的内心。 直到夜色渐浓,沈秋默写完手里的医书,整理了交给身侧的军医:“这是我曾经读过的医书,内容繁杂不曾一一确定,还请各位医者谨慎查证。” 军医点头称是,对沈秋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沈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会试验之后做好批注送给先生检阅。” 沈秋温和的笑着,示意不用,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裹上披风提着灯笼回了督军府。 进门就看到欲哭无泪的喜乐:“先生,您可回来了。” 沈秋绕过照壁,就看见大堂正中间坐的笔直的人,他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逃避。要说几年前少年时的景彦所表达出的情愫沈秋不明白,那么这几年随着小孩的成长越来越不避讳的亲近却让他无所适从。 “殿下。”他拱手行礼,却迟迟听不到那人说话,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近几日早出晚归在军医处墨书,午间只匆匆吃了几口饭,此时方觉手臂酸~软,如此保持着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景彦瞥了眼他额角流下的汗水,幼稚的哼了一声:“免礼。” 沈秋这才站直身子,说了些客套话就要告辞,却被人恶狠狠的瞪着,景彦回来只匆匆洗了澡,此时仍旧是胡子拉碴的模样,浑身凌厉的气势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让人呼吸一滞:“本将说让你走了吗?” 景彦这几年战功显赫,渐渐摆脱了皇子的光环,成了将士们心目中真真正正的军人。今年开春,老皇帝不知道想什么,一道圣旨送过来封了景彦一个将军名号,从二品,却已经很显赫了。并且划了一大块封地给他,连带着许许多多的赏赐。 沈秋默默的垂下头,知道今天是轻易走不了了,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到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人的委屈控诉:“我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了,你瞧都不瞧我一眼就要走!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秋觉得脑壳有点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悉心照料的小孩子就长歪了,起初是个高冷别扭的面瘫,后来不面瘫了,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无赖。似察觉到他的不悦,景彦闷闷的闭上嘴,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说:“罢了。吃饭吧。” 沈秋动了动嘴唇想要拒绝,就看到景彦瞪大眼睛,本来俊俏的脸庞因为他这个动作有些呆萌,如果没有胡子就好了。 吃了饭,沈秋挽着袖子洗干净窄刀帮景彦刮胡子,看到皮肤紧致,五官俊美的青年面容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容。虽然只是一层胡子的差距,但有些时候,沈秋面对干干净净的景彦要轻松许多。 收拾干净的男人只穿着白色单衣,瘦削却有力的身材此时显得赏心悦目,加上那张刚毅和俊美并存的脸颊,让人莫名的便觉得愉悦。 沈秋收了刀,要站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他愣了愣便继续收拾东西,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是想到拒绝后少不了的闹腾,还是忍一忍吧。 景彦察觉到他的顺从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心酸,只是更加亲密的贴紧他的身子,将人抱在怀里。突然他的目光一沉,盯着沈秋的药箱不动了:“老师最近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些平常事情,去军医处看看伤患,与人交流,或者去看看兵书。”沈秋收拾好窄刀,放在药箱里,正准备合上,却被人拦住,景彦的手越过他探入药箱,捏了一方软帕出来,看着上面的字眸光有些危险:“这是什么?” 沈秋也皱了皱眉,正想解释,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让景彦了断心思的好办法,遂装作恼羞成怒抢了帕子塞进怀中,低声道:“这是我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景彦看他这般,只觉得脑子里某个神经一下子被烧断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回神般把手探进沈秋怀里去抢那方帕子:“什么叫和我无关?什么叫和我无关!这是哪个女人送你的帕子!我要去砍了她!” 沈秋见他这般,皱着眉越发努力的捂着胸口护着帕子,却不知,他这个动作更加惹恼了景彦:“你不给我?我不过才出门半月你就勾搭上别的人!还是女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手猛地向下探去,捏住沈秋的某处,揉~捏了两下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勾搭女人?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殿下~身边的一只狗,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 话已出口,景彦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对上面前那双满是震惊和受伤的眼睛,怯懦着嘴唇要解释,但有什么东西横在他的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告诉他:你没错你没错,是眼前这个阉人的错,他勾引了你,却还不知廉耻的去勾引别的人! 沈秋没一会儿就低下头,他盖上药箱,深吸一口气:“奴才告退。” 景彦伸出手想要拦他,却不知为何松了手。 平安喜乐垂首站在门口,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和沈先生吵架,而且,殿下说了那般伤人的话。 夜凉如水,沈秋坐在城墙边上看远处的荒漠,有人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坛酒。 沈秋看了来人一眼,笑了笑,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大口,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我是不是很失败?”他嘀咕了一句,片刻又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消极的想法,可是只要一想到景彦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他用了那么多年,费尽心思却教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旁边的人穿着一身铠甲,魁梧的身形在沈秋旁边犹如一个巨人,他仰头灌了半坛酒,始终没有说话。 两人坐在一起一人一坛烈酒喝完,沈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趴在城墙上往远处看,咧着嘴角笑的痛快,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真他妈糟心。”低声的咒骂了一句,他抹掉脸上的泪水,晃晃悠悠要下楼梯,即将摔倒的时候却被人揽进怀里。 精瘦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沈秋笑了一声,推开他:“奴才,奴才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哈哈哈······” 景彦看到他这般模样只觉得愧疚又难过,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划过他的胸膛,一把塞进去数十根银针:“老师。我送你回去。” “奴才不敢。”沈秋明明已经醉的诸事不知,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满是惶恐的要往后退,语气里满是真心实意的惶恐,却不料脚下一滑,又被人抱在怀里。 似是被吓到,他的神情清醒了一瞬,片刻却越发混沌,只是不再说话,迷茫的被人抱在怀里。 翌日头痛欲裂的醒来,沈秋对于昨晚的事情迷迷糊糊倒是记得一点,只是模模糊糊如同隔着一层雾气,他撑着头刚要下床就见喜乐端着醒酒汤进来,沈秋也没客气,喝了汤便又睡了。 这一睡,就到了夜色深沉。 景彦本以为他是故意躲着自己,心虚又别扭的等了一天,见他还不出来就有点生气,刚想推门进去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沈秋穿着一身灰色常服,见是他,十分麻利的跪在地上行礼:“奴才春贵见过九皇子殿下!” 景彦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将他提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猛地一甩袖子走远了。 沈秋趴在地上,垂着头始终没有起来,他确实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更多是的,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使那人喊他一声老师,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太监、是个奴才的事实。 第4章 -9 将军和沈先生闹矛盾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怪将军,所有人也都知道。 但是不能说。 沈秋每天依旧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对景彦恭顺有加,冷漠的很,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景彦与草原一族议和,带着议和书和草原一族的使者回到帝都也没有改善。 因为景彦离宫时未及冠,现在回来依旧住在宫中。 沈秋和平安喜乐也换回了原本的衣服,平安喜乐还有些不适应,但看沈秋淡漠的神情都不敢表示。果然,晚间赴宴,沈秋安排了两人跟随,回来时,景彦喝得烂醉,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公事公办的让人备水,自己则去厨房煮醒酒汤。 初尔和枫溪这几年留在这里,性子磨砺的越发平和,除了起初看见几人失态的红了眼,这会儿已经平复下来,手脚麻利的伺候着。 景彦这次归来,巴结他的人不少,试探的人也不少,幸好即使在边关沈秋也从未放弃过对他的教育,只是他仍然觉得不够。明明在殿前应付的很好,到了这里却觉得心口漏风,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景彦斥退宫人,自己晃悠悠去了沈秋住的耳房,这次回来,他们下榻的地方豪华了许多,沈秋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里面的摆设简单而整洁。景彦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突然鼻子一酸,忍不住就喊了一声:“老师。” 本就思绪万千的沈秋猛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动,景彦越发的委屈,踉跄着往他走去,身上的酒气经过沐浴只有浅淡的一层,从远处走近慢慢包裹住沈秋的身体。 察觉到自己失策的沈秋猛地抬起手推他,却被人抱得更紧,景彦整个人都盘在他身上,狠狠的压着他,语气里满是委屈:“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老师,你···呜···你看看我好不好?” 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沈秋猛地愣住,震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泪眼朦胧的青年,他头发从肩头垂落,身上只穿着单衣,那双平日里或凌厉或无赖的眼睛微眯着,满是委屈又悲痛的泪水,偏这人像是不知道一般,吸着鼻子十分狼狈的说:“老师,你打我骂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今天晚宴,我自己一人去,那么多人,每一个都算计我,父皇还说要我娶妻纳妾,可是,我不想娶妻纳妾,我只喜欢老师,我一点都,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觉得自己太丢人,把脑袋埋在了沈秋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老师。你和我说说话,你叫我一声好不好?老师,你叫我一声。”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老师在一起而已,这世上,除了老师,我再也不会要别人。” 沈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还处在震惊中,大脑一片空白,此时连眼前都像是被人打了一锤头一般昏暗不定,耳边只有那人压抑的时不时呜咽一声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景彦从沈秋身上爬起来吓了一跳,沉着脸帮他揉胳膊揉腿,丝毫不知道自己红彤彤的眼睛和现在表情多么违和。沈秋觉得尴尬,一直没有说话,只在他要走的时候喊了一声:“殿下。” 景彦微侧着头没有看他,却听见沈秋说:“殿下,该回去了。” 景彦愣了愣,表情严肃起来,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直到这一日,草原一族的使者被送回去,却留下了一位貌美公主,老皇帝将公主许配给了景彦,并且答应了他回封地的请求。 沈秋指挥着平安喜乐和初尔枫溪收拾东西,脸上始终勾着一抹笑容,恭顺而不讨好。 传道授业解惑已经走到了百分之七十,沈秋这些年性格越发安静,此时也没有太大的悲喜。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太长,偶尔难免厌倦,只是看到景彦偶尔的孩子气不放心才能压下心间的浮躁。 景彦的封地在益州,地方宽阔,多穷山恶水,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益州地界,便受到了为难。 沈秋跟在景彦身后,这一路他似乎又变成了往日的春贵公公,无论多苦多难永远都是笑着跟在景彦背后,尽心尽力。但外人却没有一个敢看轻他,便是那位还没有进门的草原公主见到沈秋也要不甘不愿的喊一声春公公。 这日景彦给了益州州府大人一个下马威,赏了三十大板又让人坐在马上与他一同巡视益州封地,没两天就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哀哀的捧着州印告老还乡,景彦很满意,说了一番赞赏的话,这才让人把他送回去,顺便提拔了一位原本并不起眼的小官员。 沈秋摘掉兜帽,看着烛光下拱手作揖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赵大人,好久不见。” 对面的中年男人也露出笑容,两人寒暄几句,沈秋便重新戴上兜帽离开,只是在桌角留下了该留的东西。 景彦有心要巡视益州,却不愿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暗地里吩咐了下去将那位公主一众送到府邸便掳了沈秋连夜离开。 掳。 没错。 沈秋被景彦挟持了,一路上马不停蹄跑了许久,沈秋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被人从马上扛下来直奔客栈后院小楼,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放我下来。” “老师愿意和我说话了?”景彦快走几步上了楼把他放到屋内的凳子上,扭头去吩咐跑过来的小二准备热水吃食,这才关上门委屈又哀怨的看着沈秋:“我要娶那女人为妻,老师似乎很高兴?” “殿下已经二十又一,不可再任性,其他几位殿下在殿下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位子嗣了。”沈秋温和的规劝,却换来一句冷哼加上不屑的,“我不娶!” “这是上头的意思,殿····不能拒绝。”沈秋顿了顿,顾及隔墙有耳,换了个称呼,“少爷闹够了便回去吧。” 往常总是炸毛的人这次很冷静,他端了茶水递给沈秋便坐在一边,心里想着,我永远都闹不够! 趁着沈秋沐浴的工夫,景彦出门买了两件成衣,回来时,沈秋刚好从水里出来。 景彦猝不及防看到眼前风景,只觉得气血上涌,猛地流出两道鼻血,本来尴尬的沈秋见此反而有些不知作何表情,缩回桶里等他走出去,室内光芒陡暗,他才拿起布巾擦干身上水渍。 景彦捂着鼻子,背对着门,片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门缝狭小,但贴上去仍能看到里面景色。 青天白日的,光线很好,沈秋单薄的身子欣长细嫩,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背后,与白~皙的后背形成强烈对比。景彦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嘴唇上蔓延过的温热。 慌张的去洗了把脸,再回来,沈秋已经换好了衣服,湖蓝色的长孺衫罩着一层银灰色缂丝竹叶纱衣,披散的长发已经半干,微微歪着头颦着眉毛的样子无辜又迷茫,像是刚刚踏入世俗的贵胄公子。 景彦眼皮一跳,伸手揉了把他湿漉漉的头发,语气有些奇怪:“我去沐浴。” 沈秋点头,正要跟上前伺候,却被人挡在门外。他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无所谓的揉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这处小院子风景不错,独门独院,又是两层小楼,左右种了两棵桂花树,此时细小的黄花一簇一簇间杂在绿叶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沈秋上了二楼,站在走廊里远眺。许是这里客人不多,隔壁的院子里有两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小二踩着高凳拿着竹编簸箕在摘桂花,因为距离不远,沈秋能听到他们的笑闹声。 说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二十七岁了呢。二十七岁,他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 景彦找到沈秋时就看见他站在高凳上,腿边围着两个焦急的小二:“客官您快下来吧。万一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沈秋伸手摘桂花,脸上满是笑容:“我不会摔着的。你快把簸箕拿过来。没看见我手里摘了一把桂花呢。” “客官老爷,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小二蹦蹦跳跳挤眉弄眼的动作逗笑了沈秋,他弯着腰哈哈笑着,一个不小心差点载到桂花树里,幸好被人揽着腰抱下来。 沈秋羞愧又后怕,一张脸红红白白颇为精彩,方才的笑容不见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景彦觉得很可惜,刚才老师笑的那般耀眼,像是夏季空中的星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晚间两个小二推搡着送了点心过来,沈秋看着盘子里黄白分明的糕点,笑容很温柔:“谢谢你们。” 小二红着脸说不用,低着脑袋忍不住偷瞟沈秋,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旁边的那位大哥哥真凶。 沈秋长得白~嫩,又爱笑,边关几年让他的性子越发沉稳却没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此时脸上也没有伪装,自身相貌加上气质,便如同仙人一般令两个小孩移不开眼睛,可是景彦的气势更加厉害,两个小二虽然不舍,但到底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景彦见沈秋的视线一直追着那两个小二直到两人没了踪影,脸色有些阴沉,等沈秋喝完茶水便率先起身走了出去,沈秋不知他在闹什么脾气,但还是擦了擦嘴跟了上去。 第4章 -10 眼前是晃动不安的灯火,旋转着叫嚣着变成了迷离的漩涡,扶着桌子站起身要往外走的男人喘息着推拒身后伸过来的手。 他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这么对他,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沈秋咬牙,目眦欲裂的瞪着眼睛才没让眼泪流下来,身体被满是脂粉味的女人抱住时,精神如同遭受重击,身体猛地软倒在地上。 阉人! 是个没有那话儿的废物! 勾搭女人?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殿下~身边的一只狗,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 ······ 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 景彦抱着无意识流泪的人,满心的懊悔:“对不起,老师我又做错了。老师,你醒醒,你看看我。” 身体很烫,但是无法得到纾解,他像是漂浮在热水里的,身体滚烫而灼痛,却没有人可以救他。隐约感到有人将他的衣物脱去,沈秋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试图遮挡住某个残缺的部位,然而那人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他的遮挡全是徒劳。 “老师。老师。”景彦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闭了闭眼睛,手却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不舍得离开,“老师。我抱你去沐浴。” 小二提着水桶出去,打了个哈欠如是想:那位仙人一般的公子真是爱干净,短短一天就沐浴了两次,不愧是仙人。 景彦抱着他坐进水中,起初只是单纯的清洗,慢慢的动作却变了味道。 “呜~”沈秋不舒服的呜咽了一声,他掀了掀眼皮,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便又闭上,只是皱着眉,很不舒服的忍耐着身体里的热浪。他有些迷茫,伸出手向下探了探摸~到一个坚硬之物,试探的撸动了两下,本以为可以缓解的身体没有反应,他越发烦躁,手上的力气不禁加大,然而还是没反应。 沈秋停顿了片刻突然无措的夹紧了腿,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哭喊声,让抱着他的红了眼的男人再也忍耐不住,匆匆洗漱一番便抱着人上了二楼房间。 “哼呜~疼!好疼啊~”剧烈的疼痛让沈秋的意识有片刻清醒,但随即更加汹涌的热浪便将那份清醒烧成灰烬。 景彦停下动作,耐心的亲吻着他的眉眼一路下滑直到那双微张着喘息的唇~瓣,他似乎十分有耐心,动作间却又带着藏不住的急切。他亲吻着那人红~润的唇~瓣,心中一片苦涩:即使在这种时候,老师的痛呼也这般隐忍,让人止不住心疼。 翌日天明,鼻息间是氤氲的水汽和浓郁的桂花香气,沈秋扭动了一下脖子,只觉得整个身体如同车马碾压过一般,连喉咙里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动了动手指,粗重的喘息着,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门被打开,景彦快步走过来,眉眼间全是笑意,沈秋皱了皱眉,视线不小心瞥到自己胸口上的斑斑点点,登时呆若木鸡。 这是····· 这是······ “老师?”景彦见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惨白,吓了一跳,噗通一下竟然跪在了地上,沈秋这下更是吓得不行,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便身子一软跌倒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中,沈秋似乎梦到自己小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善良可爱与调皮捣蛋并存的小男孩。他调皮想去院长办公室恶作剧,却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哥哥被一向和善的院长压在桌子上,他以为两个人在打架,但心底有个地方又觉得奇怪,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而且,那个小哥哥的声音里除了疼痛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是已经很久没有梦见的噩梦,最尊敬的人玷污了他最喜欢的人,他长大后见过社会的残酷,知道那种事情并不稀奇之后,便再也没做过那种梦。 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满是血丝和愧疚的眼睛,沈秋没一会儿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老者说话,似乎在说他发热了,需要静养。 这一静养就养了半个月,沈秋每日迷迷糊糊,似乎总有睡不完的觉。景彦心中的后悔越来越重,却一个字也不敢提,他幼年时便有感觉,这个人总有一日会离开自己,但这时候的感觉格外强烈。 半月后,沈秋终于可以下床,他换上了景彦放在床头的衣服,颜色明亮,布料柔~滑,大概是这个小镇子里最好的布料了。他坐在铜镜前,把头发梳好,带上景彦买来的发冠,俨然一个俊朗公子。 外间天色大好,沈秋迟疑了一瞬才拉开了门,外间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瞬不适,沈秋眨了眨眼睛,待适应之后就看到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他的景彦。 这日夜里,沈秋看着越发沉闷的景彦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轻柔的有些缥缈:“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之后,老师要怎么做呢?远离我?还是······陪着我。”景彦的脸上是自己从未发现的紧张和期待。 沈秋不躲不闪,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笑弯了眼:“奴才一直都陪着殿下。” 京城中不知何时突然变了风向,几位皇子的争夺越发明显。 已经不惑之年的太子被人怂恿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于八月十五宫宴之后逼宫,将打着救驾之名赶来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斩杀于金殿之前。惹怒了病重的老皇帝,调动宫中暗棋,将已经抵达内殿的太子斩杀,结束了这场仓促的谋权篡位。 景彦早间出去打拳,刚沐浴出来就看见沈秋睁开眼睛,似乎从那年两人一起之后他便嗜睡的很,此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子撑起一半又跌落回去,闭着眼睛赖床的样子像只小猫,尤其是这只小猫肩头半露,微微睁开的眼睛和粉~嫩的嘴唇无一不勾人。 景彦吞咽了一口口水大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亲吻,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起床已经日上三竿,两人匆匆洗漱一番便见一只细小翠鸟落在床头,沈秋走过去,取下鸟腿上的细小纸条,递给景彦。 见他面色一沉,沈秋心中也有些紧张,果不其然,景彦挥退伺候的人,看着他,低声道:“天要变了。” 天要变了,景彦自然也要回京去掺上一觉。 为了能帮助他完美上~位,沈秋几乎是把百科全书里的所有能用的东西都默写了下来,初来时他的字写的只能算是平平淡淡,如今却秀气中带着凌厉,算是有所特色。景彦见他端坐在书案后,心中不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景彦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野心,身为皇子,想要那个地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在幼年时期,被人欺辱践踏时他从来不敢妄想,但上天让他遇到了老师,从此,似乎一切都不是梦。 等到快马加鞭的圣旨当日景彦便带着人赶往京城,路途凶险,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宫城时,景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匆匆裹了件干净外袍便去见老皇帝。 太子谋逆之后,皇后一脉受牵连已经式微,其他几位位高嫔妃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倒是一直闷在殿中时不时跑到老皇帝跟前表表衷心的娴贵妃因为没有子嗣被大家忽略,成了最大的赢家。 景彦跪在老皇帝床前,看着已经迷糊的人哭诉了一番,这时宫外得到消息的几位老臣已经进了宫,与仅剩下的两位年幼皇子一同跪在景彦身后。 老皇帝神志不清,又被娴贵妃这两日不停的念叨的景彦的好处洗脑,夜深时醒来迷迷糊糊看到床榻边的人,颤颤巍巍伸出手,竟含糊不清的喊着:“彦····彦儿······父皇···父皇···愧···愧对····” 景彦扑上前握住老皇帝枯瘦的手掌,眼中是毫不作假的泪水:“父皇!父皇!儿子在这呢!父皇,您没事,您马上就会好的。太医在这呢,您没事。” 老皇帝听着这个打小就没管过的儿子此时呜呜咽咽的嗓音,又想起这几日娴贵妃时不时提起的这个儿子默默的好,竟然越想越对,猛地睁开眼睛,看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儿子竟然难得的温情起来:“儿子。” “父皇!”景彦情真意切的喊,语气里满是喜悦,“太医。父皇没事,你们快来!” 老皇帝看着这个儿子的后脑勺,想起几年前他去西北时的背影,眼睛也有点红,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以往总想着要找一个厉害的儿子保住自己的江山,一直瞧不起这个不爱读书的儿子,但如今想来,竟然是他才最可靠。虽然书读得不好,但有几位大臣辅佐又会打仗,军权在握,却是个愚笨性子······ 越想越对,老皇帝根本没看着后边还有俩儿子,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清明:“李不得!” 身旁这几日便鬓发苍白的总管太监满脸悲戚的捧着一卷黄色圣旨过来,景彦愣了愣似乎被吓住,等到听到老皇帝说他的名字膝盖一软猛地跪在地上,满脸苍白的喊:“父皇。” 老皇帝抖着手把玉玺印上,看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儿子,扯了扯嘴角:“扶朕躺下。” 景彦压抑着哭声,动作轻柔的扶着老皇帝躺下,后面的大臣看到这一幕,皆是默默的磕下了头。 “皇上驾崩!” 第4章 -11 这场皇权争夺战以一种令人大跌眼镜的结局收尾,沈秋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帮人穿上衣服,倒回床~上又要睡却被人啃了一顿。没一会儿被人拽起来竟然是上早朝的人已经回来了,一脸阴郁的样子,瞪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善,沈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大臣们又在催我选秀了。连母后也派人催了好几次。”他很委屈,像是撒娇又像是诉苦。沈秋点了点头:“是该选秀了。后宫总是空着不利于国政。” 景彦瞪着他,似乎不可置信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有些无理取闹:“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往外推!以前就是,现在还是!选秀选秀,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这样!” 他说完,见沈秋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越发火大:“你这是什么表情!总是把朕当成孩子!是不是在你心里,朕一直都在无理取闹!” 见沈秋微微垂下头一副磨人样子,他越发难过起来,语气却冷冰冰的满是威胁:“你们都想要朕选秀,那朕就选给你们看!李不得!吩咐下去,后天大选!”他说完自己气的不行,胸膛起伏着恶狠狠的看着沈秋,“到时候你别后悔!” 沈秋抬头温和的看着他:“奴才不后悔。” 因为一个死人是没办法后悔的。 大选进行的很快,当天景彦就召了一个秀女,而且点名要沈秋亲自去把人接过来。景彦本来只打算做做样子,但看到那人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就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这是做什么,本就喝多了的皇帝一生气就当着人的面啃上了秀女的嘴。 身后殿门闭合,景彦猛地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推着秀女进了内殿。 沈秋站在大殿外,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悲喜。 身后闭合的大殿内传来低转的吟哦,压抑的,却带着无尽的欢愉,沈秋突然觉得有点冷,他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听到那声闷闷的呜咽声时的义不容辞,心中沉闷说不出什么滋味。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多管闲事,没有走进去救下那个孩子,没有开启支线剧情,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是一个名叫~春贵的小太监,命运悲惨被人利用,在无尽的担忧和不甘中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而不是如今这种状况。 平安看着他愣怔又迷茫的样子觉得心里难受,走上前喊了他一声:“春公公,换班了。” 沈秋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闭合的殿门。 已经走过的路他没有办法选择,但是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多管闲事。 杯中的桂花茶香气馥郁,沈秋将锦盒里的药丸拿出来,用茶水送服,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从腹中传来,他眯着眼睛勾了勾唇角,满意的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翌日大早,醒来的帝王看着头顶金黄色的帐子有些愣神,他歪过头低低的唤了一声:“老师?” 静谧的宫殿里没有人,只有清冷的晨光自窗间照进来,微微照亮空荡的内殿,他撑着疼痛的头坐起身,一脸怅然若失,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外间有人听到动静,捧着热水进来,他瞥了一眼脸色阴沉:“春贵呢?把春贵给朕喊过来。” 小公公愣了愣,把金盆放好便退了出去,片刻,进来的却是李不得,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弓着身子,神情沉重中又带着悲戚,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道:“皇上。” 景彦抬头,似有所感般看着他。 “沈先生,去了。” 去了? 景彦皱着眉愣怔了很久,猛地的瞪大眼睛往外跑。 赤脚单衣站在耳房旁的年轻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的男人,他白~皙的脸上挂着一丝已经僵硬的微笑,像是正在做一个美妙的睡梦,可是再也没人能叫醒他。 “老师?”景彦愣怔的看着他,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老师在一起而已,这世上,除了老师,我再也不会要别人。” “这世上,除了老师,我再也不会要别人。哈~”皇帝发出一声气音,似笑若哭,他穿着白色单衣背光而立,不远处是那个数年如一日温润的男人,可是他却一步也动不了。 眼泪从瞪大的眼眶蜂拥而出,年轻的帝王却像没有察觉,只赤脚站在那里,带着一身背弃誓言的铁证,隔着水雾去看自己爱了许久的人。 “骗子!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骗子!” 漂浮的雾气围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绕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出一股电流拽了拽他身上可爱的皮卡丘睡衣:“沈先生。” 沈秋嗯了一声,擦掉脸上的泪水,隐忍的问:“失败了吗?” “嗯。”雾气语气少了冷漠,甚至隐隐带着安抚,“主线任务死亡方式失败,支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两个任务都没有完成。” 沈秋仰着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看着他,平静的看着他:“两个任务都没有完成不是该直接投入惩罚世界吗?” “支线任务完成百分之六十以上都不会被直接投入惩罚世界,主线任务没有完成下个世界会增加世界难度。支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宿主已经做得很好,但剧情中宿主偏离了龙套角色,鉴于是被动原因,不投入惩罚世界,收回龙套之光奖励。” “世界难度?” “是每个世界的评估标准。前几个世界都是低危世界,难度非常低,下个世界为b级世界,存在一个不稳定因素,在任务期间希望宿主尽量减少不必要活动,以免触发。” 沈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接过奖励清单看了一眼:“小透明和乐观向日葵?什么东西?” “这是我为了宿主特别申请的道具,小透明会帮助宿主在剧情世界保持半透明的属性,完美远离男主。乐观向日葵则会提升宿主的抗打压能力,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够积极应对!虽然是任务奖励里最低等的奖励,但是只要好好利用一样可以发挥大威力的!”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沈秋迟疑的开口,看着眼前语气温和中带着安慰的语气,有些奇怪。 雾气似乎受了点打击,又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语气:“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一个二个的都好脆弱的,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前段时间还有一个龙套爱上了男主,从头到尾追着男主跑,最后被男主亲手推进丧尸潮回来就得了抑郁症,现在还在收留所待着呢!” 沈秋皱了皱眉:“这个游戏还有其他人?” “当然!剧情世界千千万,如果只靠一人之力完全无法补全。不过,宿主放心,虚拟数据之间无法相互感应,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者的数据波动是一样的。” “嗯。”沈秋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对了。我有一个小疑问。” “请讲。” “我觉得你给我的剧情是不完整的,很多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发生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段完整的剧情?” “完整的剧情?”雾气似乎有些焦躁,“不可以。完整的剧情都是主角版的,宿主在里面的描写只有寥寥数笔,有时候甚至没有正面描写,相对于龙套专用的来说,那个剧情没有针对性,完全不利于宿主完成任务。” 沈秋沉默了一下:“没关系。” “我有关系。”雾气有些恹恹的,它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总管大人了,有点想它的说,可是任务没有完成不能离开。看着眼前的沈秋,雾气吸了口气:“下个世界!请宿主务必尽快完成!凯旋而归!” “嗯。” 第5章 -1 “嘀——嘀——嘀——”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仪器声,沈秋睁开眼睛,鼻子上罩着氧气罩,因为呼吸有一小片白雾。 他转了转眼睛,看到床边摆放的医疗仪器和白色的被风扬起的窗帘。 阳光从飞舞的布料间照射~进来,明亮的光斑让人眼角发涩。 沈秋哼了一声,觉得身体十分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睡了过去。 真是非常的脆弱。 这次的剧情依旧是以他的视角展开,看来系统是不会给他完整剧情的。 英俊潇洒多金睿智的小叔叔是一位集团的大总裁,虽然态度冷漠宛如冰山,但阻挡不了原主对小叔叔的滔滔爱意。因为不愿意哥哥和叔叔独处,即使身体脆弱也要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开始一边作死一边吃狗粮的电灯泡之旅。叔叔和哥哥的日渐亲密让弟弟特别生气,一个不小心就在叔叔面前暴露了本质,然后就被送回家了。回家之后仍旧愤愤难平的弟弟正想偷偷溜出去找叔叔就听到父母谈话,这才知道,哥哥的存在原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置换心脏,只要等他身体养好一点可以动手术了,父母就会立刻让哥哥捐出他的心脏给自己。 弟弟起初还有些害怕,溜出去想和小叔叔说一下自己的父母如何如何恐怖,但是开门看到小叔叔把哥哥压在沙发上时这点害怕就全成了毒辣辣的兴奋,一边安慰自己不要生气好好养身体,一边暗搓搓的幻想着哥哥的心脏在自己身体里跳动的感觉。 就在他病态的幻想中,叔叔却发现了这个惊天大阴谋,于是一怒之下直接跑到了弟弟面前一顿斥责,脆弱的小少年又难过又悲伤又愤恨,几度昏厥终于醒来却彻底黑化了,想到那个不知廉耻勾引叔叔的哥哥,登时怒火中烧,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小弟弟单纯的嘞,揣着水果刀就去别墅找哥哥了,然后被刚好回来的叔叔撞见,一脚踢在心口ver。 沈秋迷糊着又睁开眼睛,沉重的喘息着,系统你是彻底的直不回来了吗?竟然给我这种剧情。 虽然经过前两个世界他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单纯,男主一定要和女主在一起什么的,身为一个和男主做了那么多次不可描述事情的单纯男孩子根本没脸说。可是系统你怎么可以这么正大光明的放弃治疗! 想到那个人,沈秋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片刻又调整过来。反正,只是一个虚拟数据,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要想的是这个世界里的两位男主。哥哥和小叔叔,只是听着就觉得这个剧情很坑爹啊。而且,b级世界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到底要怎么面对? 刚想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影走来,他动了动手指,剧烈起伏的胸膛单薄瘦弱,眼睛随着那人转动着直到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穿着银灰色西装的高瘦男人,面容冷冽,此时修长的双~腿交叠而坐,身体微微后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冷漠的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少年,并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沈秋张了张嘴,透明的氧气罩上瞬间被白雾覆盖,男人皱了邹眉,似乎不满他的声音太小,纠结了一瞬便伸手将少年嘴边的氧气罩拿下来。 沈秋喘了两口气,也许是心里作用,他觉得舒服了很多,目光灼灼的看着旁边的人,声音沙哑而微弱:“小叔叔。” 沈淮南点了点头,看着他泛着青紫的嘴唇,十分冷淡的说:“醒了就好。你的东西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过会儿你就回家吧。” “小叔叔······”沈秋有些委屈,眸色浅淡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要起身的男人,“小叔叔,你讨厌我了吗?” 沈淮南抿紧唇,有点不悦,他是不喜欢别人问这些问题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睁着那双琥珀色的澄澈眼睛看着他时让他很烦躁。 沈秋还想说什么,目光瞥到进门的那个人,忙转移攻略目标,乖巧又委屈的喊了声:“哥哥。” 乔遇不知道沈淮南和沈秋之间发生了什么的,但沈秋现在身子不好他不敢再刺激他,便走过去,先和沈淮南打了招呼:“小叔。” 沈淮南冷淡的点了点头,冷着脸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沈秋的表情一瞬间变的阴鹜,他上挑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时尚的少年,冷哼了一声,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连小叔叔也敢勾引,真是不要脸!” 乔遇脸色一白,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开始收拾连在沈秋身上的仪器。 少年的身体苍白单薄,因为连接仪器留下一块一块的红色伤痕,有一种被凌虐的美~感。乔遇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向来对自己恶言恶语的弟弟:“小秋。你好点了吗?” 沈秋又是一声冷哼,因为体弱原因眼底有一层青黑,此时配上他刻意冷下的表情,显得阴冷而刻薄:“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片刻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眼旁边无措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如果你想让我高兴的话,就去和小叔叔说,让我留下来。” 乔遇迟疑了一会儿点头,不过还是担忧的小声道:“小秋你身体不好,如果要留在这里,一定要按时吃药。” 沈秋不屑的嗯了一声,扬着小下巴的样子无端的让人心~痒。乔遇收回视线,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在沈秋催促的目光里走了出去。 等到人走完,沈秋才松了口气,当惯了低声下气的下人,突然换成这样还让人挺不适应。不过,刚才演的真好。忍不住的有点小骄傲呢! 感觉到自己演技有了明显提高的沈秋乐颠颠的闭上眼睛,再醒来房间内一片漆黑。摸索着开了灯,撑着酸~软的身体下了楼,乔遇和沈淮南正坐在餐桌旁吃饭。并没有电影里的那么夸张,只不过这个餐桌确实比沈秋平常见到的要长上许多,桌子上铺着厚重的餐布,中间摆放着新鲜的花束,沈淮南和乔遇坐的不远不近,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单独的食物。看见沈秋下来,两个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乔遇非常紧张的走过来,脸上满是真挚的担忧:“小秋,醒了怎么不喊我?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而沈淮南明显的不悦,眉间微颦,整张脸的表情冷漠中带着嫌弃,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沈秋装作一副柔弱小白兔的样子,先是小声的喊了一声‘哥哥’,这才看向沈淮南,语气明显的欢快很多:“小叔叔。” 少年的嗓音柔软虚弱,乍一听还带着撒娇般的奶音,却让沈淮南冷了脸。 见沈淮南表情不好,乔遇把沈秋安置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给他倒了杯鲜牛奶,这才踌躇着去了厨房。 沈秋见乔遇没了踪影,便十分自觉的往沈淮南挪了一个位置,刚好坐在乔遇的位置上,他捧着牛奶,像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淮南:“小叔叔。” 沈淮南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沈秋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满是喜悦:“小叔叔,谢谢你让我留下来。”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沈淮南淡定的擦了擦嘴,拿起一边的汤匙搅动手边的参汤,“你该谢的人是乔遇。” 乔遇?啊,是另一位男主。 沈秋不屑的撇了撇嘴,撒娇一般瞪大眼睛:“小叔叔干吗总是提起那个人,让人不开心。” “他是你的哥哥。”沈淮南不善的看了眼沈秋,见他憋嘴欲哭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厌弃,再也不说话。 沈秋在旁边忙着细节表演,瞪着眼睛委屈的看着沈淮南,见他不来安慰自己,也闷闷的生气。 因此乔遇端着营养丰富的沈秋特餐出来时就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冷凝的氛围。 乔遇把饭菜小心的摆在沈秋面前,声音不自觉的便温柔下来:“小秋。饭好了。” 沈秋哼了一声,本来打算扬手把饭菜打翻的,但是刚伸手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他一直没有吃饭的胃瞬间传来一阵钝痛。接过筷子,沈秋非常乐观的想:哎呀,没关系的,无理取闹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迟的,没必要浪费粮食。 旁边的乔遇看着他接过筷子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便落在沈秋的脸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秋这个样子,眉眼弯弯,像是藏着无尽的幸福。 沈淮南也有些疑惑,但想到这个少年背后的样子,只把眼前看到的归咎为他的伪装。 因为沈秋的身体不好,总是嗜睡,吃完饭便早早的爬上床,当然,他没有忘记对着来照顾他的乔遇一番威胁。 乔遇看着床~上困的睁不开眼睛的少年,叹了口气,摸了摸~他柔软的亚麻色头发小声说了句:“晚安。” 困的迷迷糊糊的沈秋翻了个身,蹭掉头上的手掌,下意识的小声咕哝了一句:“晚安~” 咕哝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乔遇:“快点走开!” 乔遇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怎么的,就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少年柔软的发丝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柔软细滑让人心情很好。 第5章 -2 身为一个心脏~病患者,沈秋的生活非常单调,吃睡无理取闹。 沈淮南身为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早出晚归是常态,夜不归宿也平常,沈秋大部分时候是见不到他的。乔遇倒是挺闲,除了上课时间基本上都在这里。 但是两位男主没有见面机会,根本没有机会秀恩爱,吃不到狗粮的沈秋表示心里非常不踏实。 这天恰好是周末,沈淮南和人约了打高尔夫,沈秋也想去,被沈淮南推给乔遇瘪了瘪嘴,确定自己没办法跟上去,对乔遇乱发了一顿脾气就噔噔噔上了楼。 乔遇在后面看着又紧张又不敢说话的样子,沈秋回头刚好看见,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要他低头又会崩人设,因此只扭过头默默的道歉。 中午吃饭的时候,无聊又不安沈秋都不想和乔遇说话,恹恹的给了他几个冷蔑不屑的眼神便捧着八分饱的小肚子上楼。他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唯一的娱乐除了楼下的电视机只有摆在公共区域的经济杂志,无聊透顶还不如蒙头睡大觉。 午休醒来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沈秋哼哼唧唧咬了咬牙: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他要出门!要逛街!要去享受自由的感觉! 但是······ 看着衣柜里的各式简单整洁好撕的睡衣,沈秋悲伤的蹲在了地上。 为什么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没有,原主就从来没想过要出门吗? 乔遇正在做作业,他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大一新生,作业虽然不多,但是需要自己独立做的课业扩展很复杂,他看了一下午书,现在眼睛里有些淡淡的血丝,表情也不怎么好,背着光的样子竟比平日里沈秋装出来的阴鹜更上一层楼。 乍一看到男主这样,沈秋吞了口口水,随即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不高兴的开口:“你在干吗?为什么开门那么慢?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 推开乔遇进去,沈秋打量了一番他的房间,干净整洁,和他的房间相比朴素的有些简陋,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径自走到衣柜前,一开门沈秋就一脸嫌弃:“你的品味真是单调。” 手指在一溜白衬衫中翻翻找找,愣是没找到一件自己能穿的,沈秋有些丧气,但想到男主还站在旁边,立刻又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随手拽出来一件白衬衫,皱着眉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你就没有小一点的衣服吗?” 乔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此时那张总是做出凶狠表情的稚~嫩脸庞上满是烦恼,听到他要小一点的衣服,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片刻走到他背后踮起脚从衣柜上层拿出来一套衣服:“这个,你应该能穿。” 乔遇比沈秋高一个脑袋,和沈淮南站在一起显的身材瘦弱又纤细,但此时和身体不好发育慢,皮肤白~皙的像是一个玻璃娃娃的沈秋站在一起,立马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沈秋别扭的皱了皱浅淡的眉毛,心里满是戒备。乔遇站在他背后,像是抱住他一样,这样的感觉让他特别抗拒。 几乎是抢过那个装着衣服的纸盒子,放在床~上打开,拿出一副抖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睛亮了亮,抱着盒子就往外走:“谢了。我穿一会儿就还给你。”。 乔遇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浑身散发的喜悦,踌躇了一下才说:“小秋你要出去吗?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陪着你。” 沈秋十分嫌弃的冷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个鬼脸,乐颠颠的去换了衣服,叫上司机要去商场。上了车,才发现车里已经有一个人,乔遇穿着一身和他身上同样款式的衣服坐在旁边,见他表情不好声音小了点:“小秋。我···我去帮你付钱。” 沈秋脸色猛地一沉,但什么都没说。 进了商场,沈秋就后悔了。 他坐在试衣间里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索着这具身体逃跑的可能性,然后垂头丧气的放弃了。 好像完全不可能。而且,想买衣服,需要有人付钱。 乔遇在外面紧盯着试衣间的门,片刻,担忧的敲了敲门:“小秋,好了吗?” “催什么催!”沈秋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片刻整了整身上的新衣服走了出去,他只有十六岁,个子也不怎么高,偏偏选了件宽松的毛衣,显得整个人越发纤细。 乔遇看到他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忍不住走上前握住他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抖:“小秋很好看。” “哼!还用你说!”沈秋扯了扯自己的领子,歪着脖子挠了挠侧脸,像是一只傲慢的小猫,他自己没发现,乔遇却笑完了眼,虚虚的把人抱在怀里,脸上满是宠溺。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沈秋就累了,看着坐在对面兴致勃勃的乔遇皱着眉:“喂!你!” 乔遇回过神,脸色猛地一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上沈秋的眼睛,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托着下巴,危险又探究的看着他:“你今天很奇怪!不就是出来逛个街吗?用得着这个兴奋吗?沈家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乔·土包子·遇愣了愣,然后红着脸低下了头:没被发现,真是太好了。 两人刚回去,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车,沈秋脸上是藏不住的光芒,匆匆推开车门往里面跑,撒娇一样的嗓音里满是期待:“小叔叔回来了吗?” 门口的司机点了点头:“是。老板回来······” 话没说完沈秋已经没了身影,乔遇提着东西跟进去,看到站在沈淮南面前气喘吁吁的少年,也许是刚才的那几步奔跑他的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像是见到心上人的少女,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乔遇有些难过,但还是走上前:“小叔。” 沈淮南点了点头,目光略过沈秋便往外走,不想被人抓~住袖子,少年的声音委屈又不舍:“小叔叔!你刚来就要走吗?” 沈淮南刚想说什么,就被人缠住了身子,瘦小的少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和过分白~皙的皮肤组合在一起,莫名的成了大杀器。沈淮南动作愣了愣便被沈秋得寸进尺,怀里的小孩紧紧的抱着他,撒娇般的嗓音里充满着赌气:“我不管!我好久没见到小叔叔了!我要和小叔叔呆在一起。” 乔遇脸色发白的看着整个人钻进男人怀里的少年,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小秋······” “你别插嘴!”沈秋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嫌弃,“讨不讨厌。我和小叔叔说话有你什么事?” 说罢转过头又开始一副可怜模样的看着沈淮南:“小叔叔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你今天还要加班吗?那一定很无聊吧,我去陪你就不无聊了······” 沈秋扒在沈淮南身上,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他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如果在生活中遇到自己这种人一定会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现在却十分感谢男主的好涵养。 最终沈秋还是被沈淮南从身上撕下来,并且附赠一句十分厌烦的:“乔遇,看好自己的东西。” 什么嘛!什么叫看好自己的东西? 沈秋气鼓鼓的瞪着远去的车子,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转过身怒气冲冲的瞪了乔遇一眼:“你真讨厌!” 乔遇······我什么都没做啊。 吃了晚饭,沈秋还是不高兴,穿着睡衣跑到电话旁给沈淮南打电话。 “哪位?” “小叔叔~” “啪!” “喂?小叔叔?小叔叔你听得到吗?诶?挂掉了。”沈秋捧着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又拨了一边电话,“小叔叔啊!你刚才为什么挂我······喂?小叔叔?小叔叔你为什么又挂我电话!” 乔遇端着牛奶过来看到鼓着腮帮子皱着眉蹲在沙发上的小孩,目光柔和又苦涩:“小秋,喝牛奶了。” 沈秋正在气头上,听见乔遇的声音随手一挥,只听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拿着电话不可置信的回头,就看到乔遇抿着嘴唇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地板上一大滩白色牛奶中躺着几片透明的玻璃杯碎片。 沈秋吓了一跳,嘴唇蠕动着要道歉,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对乔遇态度很差,突然间做错了事情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尝试了几次终于抿着嘴唇放弃了,看到乔遇转身去收拾,默默的松了口气。 但这件事情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冷凝。 沈秋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捧着乔遇递过来的第二杯牛奶,时不时观察着他喝一口牛奶,整个人都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等到意识到自己刚才崩人设时沈秋已经躺在了床~上,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没有开启支线任务真是万幸中的万幸。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打翻杯子,沈秋面对乔遇总有点小别扭,踌躇再三刚想出去和他道歉,就看到沈淮南一脸疲惫的进了门,沈秋眼睛一亮,脚下跟装了小马达似的嘚嘚嘚跑了过去:“小叔叔!” 沈淮南揉了揉眉心,还没说话,就见对面的小孩乖巧的抿着嘴角,微微笑着接过他的公文包:“小叔叔,我帮你拿。” 考虑到这毕竟是自己哥哥的孩子,沈淮南态度没有太差,只是依旧冷冰冰的生人勿近。两人沉默着吃完早饭,沈淮南看着身后的小尾巴,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我要洗澡。” 沈秋点头:“嗯,小叔叔你去洗,不用管我的。” 沈淮南皱了皱眉,有点怀疑这个孩子的智商。 但看着乖巧的坐在床凳上的小孩,他也不好赶他,昨天加班他已经好久没睡,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陌生人身上,反正待会儿出来,他就会走了吧。 出来果然没有看到人的沈淮南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拿掉眼镜松了口气就进入了梦乡,因此他没看到从另一边床下钻出来的少年拿着手里的钢笔帽一脸呆愣的样子。 诶?这个男主好没有警惕性。 趴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沈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思索了一下,果断的爬上床,为了表达对小叔叔的滔滔爱意,他也真是豁出去了。 第5章 -3 沈淮南迷迷糊糊觉得有个温暖的东西挤在自己怀里,暖暖的,软软的,隐约可以感受到骨架的形状,他觉得有些奇怪,手顺着少年的身体滑了滑,便有些爱不释手。 他虽然为人冷淡,但有些时候还是会解决一些事情,但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皮肤能有这么好,细滑温暖,像是上好的蚕丝,让人忍不住的爱~抚。 动作慢慢过火,怀里的小东西呼吸粗重灼热,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像是无声的勾引,沈淮南的动作激烈起来,动作也带上了粗~鲁。 “啊!”沈秋正在春梦里沉浮,突然被人一口咬住了肩膀,精神一振就醒了过来,却发现咬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是沈淮南,登时手脚并用的推开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小叔叔!你在干什么!” 沈淮南听到一个熟悉的撒娇奶音也猛地惊醒,正想说怎么梦见这个人,就撞上一双眼睛。浅咖啡色的眼眸,总是如同闪烁着星光一般熠熠生辉,此时更是,泛着泪花责怪的看着他,似乎是看到他看过来,那双眼睛的主人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了句:“小叔叔,你弄疼我了!” “嘭!” 沈淮南一个惊吓跌下了床,后背重重的撞在嵌入式衣柜上,声音听着就十分疼。沈秋忙爬过去,趴在床边担忧的看:“小叔叔,你没事吧?” 沈淮南摆手,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他站起来,扯了一旁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忽略掉心里的满足和更加激烈的浴火,故作冷淡的道:“你怎么在这?” 沈秋眨了眨眼睛,目光略过他的某个地方,脸蛋红了红,随即低下头,小声的说:“我刚才爬出来就看到小叔叔你睡着了,刚好我也有点困就······” “爬出来?”沈淮南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从哪里爬出来?” “床底下呀!”沈秋欢欣雀跃,完全没把沈淮南的不悦当回事,他赤着脚蹭蹭蹭跑到小桌子上拿起一支钢笔,“刚才小叔叔的钢笔帽不小心掉到床下去了,我钻进去找出来的!” 沈淮南看着赤脚站在地上的少年一脸‘怎么样,我棒不棒?快来夸我啊!’的表情无奈扶额。 “你出去。”沈淮南皱眉,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烦躁。 沈秋瞪着眼睛撅了撅嘴:“我不!” 他死缠烂打的凑上去,抱着沈淮南撒娇打诨,可怜又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下狠手推开他。 沈淮南皱着眉,十分烦躁,往常说的十分顺口的拒绝如今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正想做点什么,就听见小孩趴在自己胸口闷闷的声音:“小叔叔,你就这么讨厌我啊?你还咬我······” 小孩闷闷的无精打采的声音传来,许是没听到回答,以为沈淮南默认了,小孩委委屈屈的松开手,始终没有抬头:“我知道了。我······我先走了,小叔叔好好休息。” 沈淮南不知怎么的,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闷闷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他拉住小孩的手,这才发现他手掌又小又软,细滑的肌肤在他的手掌中越发嫩白:“不是。” 不是什么,他有些说不清楚。从这个小孩出现开始,他就一直是讨厌他的,甚至该说是憎恶他的。 可是,现在,难道自己只是无意间抱着他睡了一觉,并咬了他一口,事情就发生改变了吗?他有些不确定,而且,只要看到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会很生气。 沈淮南很纠结,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情绪,就连乔遇,他很欣赏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复杂的感情。 沈淮南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松开沈秋的手:“你出去吧。” 沈秋失落的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门外乔遇刚好路过,看到沈秋从沈淮南房里出来表情有些诧异,沈秋瞪了他一眼,果断开始拉仇恨:“看什么看!再看小叔叔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心吧!” 说着还拉开领子露出了刚才沈淮南咬的牙印,红色的牙印印在少年白~皙的肩膀上,犹带着透明的水渍。 沈秋得意的仰着小下巴:“看见了没?这是刚刚小叔叔情不自禁咬的,小叔叔会会咬你吗?真是不自量力,不过是一个外人,竟然还敢不要脸的和我抢小叔叔!哼!” 沈秋炫耀完就扯着领子翻着白眼要走,却被人拉住手,乔遇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从两人触碰的肩膀可以感受到他的颤抖,想来应该是非常的痛苦。 沈秋得意极了,看,我的演技就是如此的完美,就连这种妖~艳贱货也能轻松驾驭。 “沈秋。” “叫我~干吗?” “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啊?”沈秋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作势甩开钳住自己的手,却被人更紧的握住。乔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经又恢复成沈秋知道的那个人设:温柔善良永不发火。 被人拽到房间里,看着乔遇收拾东西沈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就一边跑一边大喊:“我不走!我不走!乔遇你个大坏蛋!你不要脸!” 他慌张的迈着小碎步往沈淮南房间跑,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哭腔:“小叔叔!小叔叔!乔遇要赶我走!小叔叔你快来呀!” 沈淮南听到那道清脆的小嗓音,从沙发上站起来,握住门把手的一瞬却又不知为何赌气般上了锁。 被乔遇拽出门的时候沈秋整个人难过的不行,我这不是按照剧情走的吗,为什么现在就被送走了?明明我还没在沈淮南面前表露我狂拽霸酷帅的一面啊! “我不走,我不走!乔遇你不能赶我走!”沈秋抓着车门哑着嗓子抗议,“这是我小叔叔的家,不是你家!你太坏了。呜~乔遇,你不要以为小叔叔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等···等回到家······” 乔遇看着泪眼汪汪却还是凶巴巴样子的小孩,摸了摸~他的脑袋:“嗯,等回到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秋觉得难受极了,他摇着头看着乔遇,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啊,怎么一点都不按照剧本来呢,太讨厌了。嘴上却只能干巴巴的重复着:“你个大坏蛋,你还没和小叔叔在一起呢,你就这么坏,以后你会更坏的,小叔叔知道你的真面目以后一定会抛弃你的!小叔叔喜欢的是我!你不能赶我走。” 乔遇看着他这样又心软又心疼,但还是猛地用力把人塞进了车里。沈秋一屁~股跌坐在座椅上,见乔遇绕到另一边车门,猛地打开车门要钻出去,却被人挡住,他抬头看着司机,顿时生气了:“你为什么拦着我!你这个大坏蛋!我要让小叔叔辞退你!” 乔遇抱着沈秋的腰把人捞回车里,声音冷冰冰的让沈秋有一瞬错觉:“开车。” “大坏蛋!不要脸!乔遇等回到家你别跑!我要告诉爸妈你欺负我!”沈秋嘟嘟囔囔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开乔遇的手,但身后的人抱的格外紧。他今天才发现,一直以来被他当做下面那一方的乔遇身材这么好,抱着他的身体硬~邦~邦的,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柔软。 骂人词汇贫乏,一路上只能重复着‘大坏蛋’和‘不要脸’的小少爷这会儿安静下来,思索着哪里出了错,纠结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但是一直没有开启支线剧情,他也不敢确定。 一路秋景,泛黄的树叶挂在枝头,远远看去如同孩子手中的涂鸦,在温暖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片饱满的色彩。 沈秋的目光从窗外的景色略过,片刻低下头,咬着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察觉到他的异样的乔遇心里一慌,抬起他的脸果然看到一副痛苦隐忍的样子,少年苍白的脸颊浮起一层冷汗,平日里没有血色的唇此时青紫可怖,紧紧抿着阻止了示弱的痛呼······ “小秋!”乔遇喊了一声,嗓音颤抖,但随即他便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药盒打开拨出两颗撬开沈秋的嘴唇塞进去,又手脚麻利的开了水灌进去。 口腔里的小药丸被口水润湿,一片苦涩,但随即这片苦涩就被清水冲淡,沈秋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好一会儿那种生生被人剜掉心脏的痛苦才消失。他虚弱的趴在乔遇怀里,窗外的风吹进来,凉风中夹杂着清新的草香,他深吸了两口气,小声道:“回去。送我回去。” 少年的声音细小却委屈,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只剩下一层柔软。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沈秋推开了乔遇,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倚在后座上,片刻,又伸出手捂了捂心脏,睁开眼睛凶狠的盯着乔遇,声音里满是气急败坏:“送我回去!” 乔遇对上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有多少依赖和信任,现在就有多少反感和厌恶,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又是什么时候,这个曾经最依赖自己的孩子变成了最讨厌自己的存在? “回去。” 如愿回去之后,沈秋惊喜的发现,两位男主仿佛开窍了一般开始撒狗粮了。 沈淮南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回来还会给乔遇带上一把新鲜的花束。吃饭的时候偶尔还会有互动,例如你不吃的葱姜蒜放我碗里,沈秋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要表面委屈讨好,背后却拉着乔遇一顿冷嘲热讽。 “乔遇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小叔叔,却要和我抢!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是吧?”沈秋气哼哼的念叨完,一扔手里的筷子,噔噔噔上了楼。 洗漱一番躺在大床~上,沈秋觉得精神特别好,大家都按剧本来的剧组真是太棒了! 而站在沈淮南书房里的乔遇,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冷静睿智,宛如面前男人的少年模样,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低头看着手中的报表,片刻,年轻的那人说:“虽然不知道小叔有什么打算,但我希望小叔能够停止。” 沈淮南头也没抬:“哦,为什么?这不是目前能让他对我死心的最好办法吗?” 乔遇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淮南内心一阵烦躁,他心里某个地方一直惶恐不安,像是明知道自己此时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但是却又忍不住要去做,就像是要让人看到,看到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要让他也感受一次自己那时候日日惶恐不安的心情。可是,到底是让谁看到呢? 宛如自虐般的报复,他此时才发现,自己针对的对象也许是那个自己一直憎恶的小侄子。端起旁边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对面少年的目光不知为何多了一点寒芒。他生性冷情,从来不会为了另一个人费尽心思,更别说是那种两面派的虚伪之辈,可是面前这个人,却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而自己,心中除了嫉妒,还有疼痛。 好像是自己亲手将喜欢的东西推远的疼痛和再也无法挽回的恐慌。 第5章 -4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月,沈秋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掐着点进门的乔遇瘪了瘪嘴。 洗漱的时候沈秋想,是该结束这个世界了,不然他怕自己会越变越坏。起初对乔遇恶言恶语还有愧疚不安,现在却已经形成习惯一般看到他就忍不住的烦躁。这样的自己让人觉得有些陌生。但是那个不稳定因素倒是什么?他好像一直没有发现啊。 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反省的沈秋难得没有对乔遇发脾气,就算对方把他睡衣上的扣子拽掉了一个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乔遇看着皱着眉头不太开心的少年,揉了把他的头发:“昨天没睡好吗?” 沈秋摇头,先一步走了出去。走到楼梯转折处时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抬头看,随即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角度看到的地方,窗外属于深秋的金色阳光从两边的窄窗照进来,落在棕色地板上投射~出一片耀眼的白斑。 两人背后是一副巨大的油画,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物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表情威严不容侵犯。 沈秋甚至注意到了油画中那个人带在无名指的戒指有一点泛黑。 然而对于那两个拥抱在一处亲吻的人,他却始终看不清楚。 他有些恍惚,但随即便按照剧情开始大喊大叫,他瞪大眼睛狰狞的看着楼上的两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乔遇!你太不要脸了!你竟然真的勾引我的小叔叔!”他言辞匮乏,只能一边往上爬一边尽力平复起伏过度的胸膛,他瘦弱的手臂狠狠的推开乔遇,将自己塞进沈淮南的视野里,眼睛却是看着乔遇,他用尽自己所知,将自己伪造成一个恶毒狭隘愤怒崩溃的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是我们家你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爸爸妈妈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来!你现在竟然恬不知耻的抢我喜欢的人!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小叔叔你却还要和我抢!你个贱人!” 你个贱人······ 沈秋人生中第一次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得到的教训是一巴掌。 沈淮南冷静的收回手,脸色却白了两分,紧攥成拳的手掌微微颤抖,连心脏都不受控制的纠结疼痛起来,他冷漠不屑的看了一眼偏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的少年,可是内心却和脸上的面具完全不同。那种又一次失去重要东西的恐慌感让他忍不住逃离,而这巨大的恐慌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丝这次终于是我先抛弃你的诡异快~感。他拉起对面红着眼眶满脸不可置信的乔遇,脚步沉稳的离开。 沈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站了片刻,突然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恍惚中,他听到沈淮南冷冰冰的声音:“把他送回去。” 这次,他没有反抗。 其实,该说是隐隐期待才对。 因为,回家之后就意味着自己要走到惊天大阴谋这一段了,这说明,距离结束不远了捏。 沈秋挺开心的,睡醒了就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门,果然听到两个略略沧桑的声音在说话,应该就是他的爸妈了。 爸爸说:“没办法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咱们儿子死吗?” 妈妈说:“可小遇是无辜的啊。” 沈秋装作惶恐不安的穿着睡衣拖鞋就往沈淮南的小别墅跑,他其实有点不乐意来着,但是坐在车上睡了一觉就到了,看着绿树成荫的小别墅,他只好硬着头皮上。 门没有关好,他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激烈的、厚重的喘息,两个人激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碰撞的闷声让人觉得有点痛。和想象中的不可描述不同,与其说两个人在做某件不可描述的事情倒不如说两个人在争吵。 但是,也许是在玩什么游戏也说不定?毕竟,有钱人家总有些不可描述的爱好。 沈秋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一边喊一边往里走:“小叔叔~小叔叔你在吗?我来啦~” 刚走出玄关就看到沈淮南压在乔遇身上,底下的少年皮肤健康身材欣长,此时双手箍着沈淮南的脖子,红彤彤的脸颊上难耐的表情真是让人不想歪都不行。 两个人箭弩拔张的氛围落在沈秋眼里就变成了激情难耐的交缠。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愤愤的红了眼:“乔遇!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乔遇惊慌松开手要爬起来,可沈淮南故意一般压在他身上,乔遇根本爬不起来,更别提解释。突然沈秋笑了笑,那张脸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此时却笑得明媚张扬。乔遇一愣便见沈秋猛地低下头,如同受了很大的伤害一般转身就跑。 “小秋!” 乔遇要追,却被人拽住手腕,身后沈淮南抿着嘴唇一脸严肃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狠而有力,一下子将乔遇摔在地板上,迈着大长~腿追了出去。 乔遇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想到沈秋离开前的微笑,他忙追了出去。 沈秋脸上满是疯狂阴险的笑意,他暗搓搓的想着马上就要结束的剧情,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也许是太兴奋了,心脏有些疼痛。他顿住脚步,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眼角余光瞥到追上来的人强忍着走了两步,突然软倒在地上。 如果我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会不会讨厌我? 应该不会吧。你那么爱我不是吗?沈秋,你不是一直爱着我的吗? 所以,就算我做出再不好的事情,你也绝对绝对不会讨厌我的。 沈秋醒来发现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以为是因为到了晚上,但随即他发现不是。耳边很安静,没有声音,甚至没有空气流动的声音,手上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很柔软,像是丝巾一类的材质,却系的很紧。他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是赤~裸的,瞬间吓得动也不敢动。 这种状态? 难道是误入了小黄~片片场? 他并没有疑惑很久,有人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白色的牛奶。 灯被打开,沈秋闭着眼睛歪着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过去。 “小叔叔?”沈秋皱眉,软软糯糯的声音单纯而无辜,“小叔叔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我做错事情惹小叔叔生气了吗?” 沈淮南的目光很奇怪,他表情扭曲的有些狰狞,看着沈秋的目光一会儿热烈一会儿冷冽,变幻莫测吓人的紧。 沈秋抖着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叔叔,你···你不舒服吗?” 沈淮南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抬起一只腿跪坐在床边,一只手捏着他的肩膀,力气之大让沈秋情不自禁的皱着眉痛呼了一声。 如愿听到他的声音,沈淮南脸上的表情狂热中又带着巨大的悲哀,竟比方才还要吓人,沈秋扭了扭肩膀想让他松开自己,但沈淮南像是疯了一样捏着他,根本甩不开:“啊!好痛!小叔叔,你放开我!” “痛?”沈淮南猛地松开手,那处白~皙嫩滑的肩头果然已经一片青紫,红色的淤血散开看起来便十分疼,他登时紧张的不得了,手足无措的解释着,“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沈秋愣了愣,猛地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沈淮南眼神有一瞬呆滞,随即又变得疯狂起来,他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轻柔像是变了一个人:“老师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呢。老——师——” 最后两个人他咬字清晰沉重,如同一记重锤擂在沈秋心口,他脸色一白,猛然急促了呼吸,心脏如同被冰块速冻住,一阵阵的绞紧疼痛,沈淮南看到他这副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样就发病了,看来老师还记得我啊。那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只要老师你,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沈秋眼前一阵阵发黑,沈淮南的话听的断断续续,但还是凭借着本能软软的喊:“小叔叔····小···小叔叔···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沈淮南显然不怎么开心,他捏着沈秋的下巴看了一会儿,见他双眼反白,嘴唇青紫,低咒一声,摁响了床头的传呼铃。 一直守在隔壁的医生鱼贯而入,沈淮南站在窗前看了会儿,低着头走了出去。管家一脸凝重的走上前,手里托着一个手机,沈淮南接听,就听见里面如同困兽一般疯狂叫嚣的乔遇。 他站在窗边点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种植的桂花树。 沈淮南,也许该说是景彦,想起那时,他和老师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在那个无名的客栈里,他的老师站立不稳从梯子上跌落下来正好落进自己怀里,从那一刻起,他的老师便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可是最后他那么喜欢信任的老师竟然食言了。 只要一想到那人趴在桌子上再也醒不来的样子,沈淮南就觉得心脏一阵阵揪痛,仿佛有人将他最重要的东西从心口剥离,痛的人连呼吸都带上血气。 他怨恨过,也想过要远离他,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枉然。 电话里的人还在叫嚣,沈淮南掐灭烟蒂,对着电话那头已经崩溃的乔遇淡淡开口:“我可以让你见他,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付出一点小代价。” 第5章 -5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天气陡然转凉,沈秋迷迷糊糊间醒来,打了个秀气的喷嚏。揉了揉鼻子,从床~上下来,冷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冻的他又是一个鸡皮疙瘩。 “小叔叔~”他依旧不死心的维持着剧情,有气无力的喊着沈淮南,但今天那个在他醒来就会出现的人没有推门而入。 沈秋迷糊了一会儿,尝试着联系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又打了个喷嚏,在衣柜里找到一条披肩裹住身体,开了门往下走。 也许是因为这场雨的关系,四处潮~湿,沈秋总觉得脊背发凉,有一种寒毛直竖的危机感。 别墅里没有开灯,窗帘全部被拉上,一片昏暗中他看不清一楼的情况,二楼的小壁灯又只能照亮眼下的路。 “小叔叔!”他大喊了一声,捂着胸膛停留在楼梯口,迟迟不敢移动脚步。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也是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一切开始的毫无预兆又令人恐惧。沈秋有一个秘密从来不敢和任何人说,那就是他非常怕鬼。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本就诡异,此时又遇到这种情况,沈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恐怖片段,然而效果甚微,越是抗拒那些片段反而越是清晰。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太过剧烈,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沈秋努力喘息着,捂住胸膛的手呈爪状,却阻止不了窒息的感觉。双~腿一软,身体猛地前倾,他拼尽力气握住栏杆才没让自己摔倒,但是心中的恐惧却越发的浓重。 背后一片冰凉,肩膀如同被什么东西摁住一般沉重,他低着头瞪大眼睛努力喘息,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可是这时候的安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突然听到一声吱呀声,沈秋猛地一激灵,瞪大眼睛防备的盯着楼下,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进来,正当他微微放松警戒时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重物跌倒声,沈秋想到以前看到的恐怖片里,那些恐怖的东西拖着残破的身体不小心撞到房间里的杂物的场景,呼吸一紧,终于忍耐不住大声道:“小叔叔!你在哪?” “小叔叔!沈淮南!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快出来呀!小叔叔!我害怕!”沈秋的嗓音剧烈的颤抖着,因为大喊显得沙哑而充满哭腔,但他的脚步始终没有移动一步。 坐在书房里的沈淮南看着电脑屏幕上惶恐无措的少年,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世纪风格的睡衣,看起来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此时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呼吸急促,眼见着就要跌倒。 旁边的外国男人不赞同的想要拦住他,却被沈淮南一手拍开:“尼尔森!他是我的爱人!” 外国男人诧异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伸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说实话,对于那个容颜精致又惹人怜爱的小天使,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可是是南自己说要知道他内心最依赖的人,而恐惧无疑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他看了眼电脑屏幕,迈着大步走去的沈淮南已经走到少年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沈秋很委屈,他看着终于出现的男人,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里满是控诉:“小叔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 沈淮南抱着他瑟瑟发抖的身体,懊悔的吻了吻他的头发:“我刚才在处理公务。忘了时间,对不起。” 猛地放松下来,沈秋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他听到沈淮南说对不起,下意识的要回没关系,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去。 沈淮南抱着怀里突然晕倒的少年心脏停跳了一拍,随即惊慌大喊:“医生!” 沈秋这一次睡了很久,但是迷迷糊糊也知道乔遇来看过他,而且和沈淮南起了争执。对于沈淮南可能是景彦这件事情,他暂时还不能接受,而且,除了那天发疯之后,沈淮南一直都很正常,直到前段时间装神弄鬼的吓唬他。 身体沉重,呼吸明显比往常更加艰难。颤抖着睁开眼睛,感受到手被人攥~住,他愣了愣,垂下眼帘去看,正对上沈淮南不满血丝的眼睛:“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秋艰难的摇了摇头,呼吸间氧气罩布上一层层白雾,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不敢。他不敢做多余的事情破坏剧情,在现在这种明显偏离主线任务的情况下却没有收到支线任务开启通知更让他内心不安。 而且,他隐约觉得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 沈淮南吻了吻他的手背,因为每天都要输营养针,少年细嫩的手背一片青紫,看着便让人心疼:“喝水吗?” 沈秋摇头,觉得身体疲惫的很,他很想继续睡下去,但是想起记忆里隐约听到乔遇说过想要见他,遂打起精神道:“哥哥呢?我想要见他。”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氧气罩的原因,大多是气音,沈淮南贴的很近才听清楚,呼吸猛地一重,随即调整好状态亲了亲沈秋的额头,两人脸颊贴的太近,沈秋有点不舒服,想要偏头,却被人制止:“乖。我不碰你。” 沈秋艰难点头,疲惫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沈淮南,似乎在问可以吗? 那人怎么会拒绝他的请求,更何况,到了这种地步,沈秋的身体已经不能拖下去了。让人去请乔遇,沈淮南拧了毛巾帮沈秋擦身。 少年攥着被子微微红了脸,含水的眸子似羞似怒的瞪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意识到剧情也许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沈秋觉得自己还可以在挣扎一下。 和乔遇的会面安排在书房,沈淮南抱着怀里越发细瘦的少年,看着他耳侧清晰的血管,低声道:“老师知道我是谁,对吗?” 沈秋沉默着,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沈淮南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像个变~态一样抱着他咬耳朵,言语间的幽怨和委屈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沈秋始终不肯承认自己认识他,不过是希望他可以放弃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沈淮南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沈秋在最害怕的时候喊的也只是他这一世的名字,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记住那段感情的只有自己。 沈秋懒得说话,他现在只想见到乔遇,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分分钟滚出这个世界。 然而沈淮南这个变~态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在被人动手动脚一个小时之后,双颊通红,眼神迷离的沈秋终于以一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洋娃娃姿势见到了这个世界一直被自己冷嘲热讽的乔遇,这也是第一次,他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人:“哥哥~” “小秋!”乔遇紧张的冲过来却被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保镖拦住,沈秋愣了愣,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声音自背后传来,沈淮南皱着眉,心疼的擦掉他的泪水,柔声问,“老师不舒服吗?我带你去休息吧。” 沈秋一慌,猛地攥紧他的手臂:“我很好。我···我想单独和哥哥说会儿话。” “这可不行。”沈淮南干脆利落的拒绝,抱着他的手臂绷紧,一副戒备的样子。 沈秋呼吸急促了两下,又慢慢的调整好,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一只祈求主人的小动物:“我只···只说几句话就好。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沈淮南和他对视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心软,他叹了口气,在沈秋的额头上亲了亲,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不放心:“五分钟。我会让人记时。” 沈秋点头,乖顺的被他抱着放在沙发上,这才看向乔遇:“哥哥,坐。” 除了刚被接到沈家,乔遇从来见过弟弟这般温和的和自己说话,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眼下看到苍白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少年,他心里更多的却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生机勃勃。 沈秋笑了笑,看着房门关上,伸手示意乔遇过去,握住那人的手掌,沈秋忍不住鼻酸,这个曾经被他恶言相向的人竟然成了他最后的救赎:“哥哥。” 他的声音很小,却让乔遇猛地红了眼眶,沈秋吸了吸鼻子,对上他的眼睛,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满是坚定:“哥哥不要做傻事。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小叔叔和爸爸妈妈想让哥哥救我,可是这不对,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 “我愿意。小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乔遇猛地打断他的话,红彤彤的眼睛里蓄着泪水,表情却满是悲痛。 “可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啊。”沈秋苦笑了一声。这一刻,他的心里满是心酸,在现实世界里是这样,到了虚拟世界里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决定。但是这一刻,他想要有人倾听自己说话,他想告诉乔遇,他不愿意继续活下去,就算他把心脏给了他他也不会要,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自己。 沈淮南推门而入时正看到乔遇点头,沈秋小声的说话,像是在撒娇,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耀眼的刺目,那种笑容,沈淮南只看过一次,在他作为景彦存在的时候。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甚至邪恶的想:果然,解决掉乔遇是正确的。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阴谋早就被人识破,而且打断。 沈秋的身体状况急转而下,沈淮南看着面露难色的医生,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将人弄死,可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沈淮南搂着怀里虚弱的少年,似乎这样便能阻挡他心中的不安,他温柔的轻吻他柔软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死亡:“老师很紧张?” 沈秋眨了眨眼睛,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冷风一吹,便一阵冰凉。他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软软的带着颤抖:“小叔叔,为什么···为什么叫我老师啊?” 沈淮南抱着他,很久亲了亲他的额头:“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秋心里冷哼,表面上却一片疑惑,看到窗外快速向后略过的风景,蓝色的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从来没有见过海的沈秋踌躇着攥了攥沈淮南的袖子:“小叔叔。可不可以停下车?” 沈淮南看着他:“怎么了?” 沈秋面带迟疑的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小声说了一个字:“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沈秋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他像是飞出牢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追寻自由,可惜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笼子。沈淮南隐约心里闷闷的,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自己阻止不了,于是只能用力的抱着这个人,期待着他能怜悯自己一次,不要走得那么快。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沈秋捡了一颗贝壳,安静而快乐的样子,沈淮南抱着他,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发出一阵笑声,不禁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笑什么?” “没什么。”他说,然后挣开沈淮南向前跑了两步转过身来笑了笑。沈淮南很久没有见过他笑,此时见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看到少年的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巨大的蓝色背景下,笑容灿烂的少年微微笑着,他的脸上是最纯净的笑容,宛如身后万里无云的天空。 而在一片风轻云淡中,他缓慢的闭上眼睛,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叮——宿主偏离龙套角色,任务失效······” 第6章 -1 “宿主偏离龙套角色,任务失效,即将投入惩罚世界,请做好准备。” 好痛,好冷。 沈秋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脑海中的记忆纷乱驳杂,但隐约可以抽取出主线。 他是一个混血儿,但是和普通意义上的混血儿又有不同。因为他是一个人和一条鱼的混血儿,尽管这条鱼是个高大上的生物,统称人鱼。同时拥有人类和人鱼血统的原主从小就是一个异类,他生活在最靠近沿海的生活区f区,这里距离海岸线只有一墙之隔,除了驻守的军人,生活在这里的只有被前五区淘汰掉的杂交品种以及一些没有生存能力的人。很显然,原主就是这种人之一。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因为没有觉醒人鱼的力量,所以他被扔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一群和他一样和人类无异却被打上‘杂种’标签的‘废物’。前段时间,军队里招人,原主也去报了名,本以为只要肯吃苦就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会被当做食物扔到海里。 沈秋睁开疼痛的眼睛,看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水面,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咕嘟声,海水侵入身体,慢慢的夺去了他的意识。 后来的事情,沈秋以为自己会死,然而,现实让他更头疼。 身体依旧很冷,但更多是是疼痛,背后的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仿佛被撕/裂,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进进出出,滚烫的炙热的,和冰凉滑/腻的坚/硬鳞片形成强烈的对比,咸腥的海水随着身后的动作晃动,冲击着他的身体,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越发疼痛。身后奇怪的东西撞/击着他的大~腿,伴随着暧/昧的摩擦,让人忍不住的要逃走。而事实上,沈秋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下一刻他就一只冰凉的手臂箍~住腰身,而身后被撕/裂的痛感,越发强烈起来。 沈秋张大嘴巴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是在水面上的,海水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略显细瘦的手臂撑在一块粗粝的礁石上,麦色偏黑的皮肤布满擦伤,红色的伤痕已经凝固,越发显得恐怖。 他咬着牙,被身后的东西禁锢在怀里,巨/大的耻辱和恐惧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身后的东西是什么,沈秋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人鱼啊! 这个世界上习以为常,甚至可以当做力量代表的恐怖生物——美人鱼啊! 竟然在被一只美人鱼强哔,沈秋表示自己不想活了。 “放开!”他试图掰开那人的手臂。可常年在海中生活的人鱼,手臂肌肉健硕,根本不是他能撼动的,尤其是在身后的某个地方还在被人侵犯的时候,但是沈秋始终没有放弃,他扭/动着身子,愤怒的大喊,期望可以摆脱背后的东西,“放开我!不要再动了!啊!” 人鱼似乎不满他的挣扎,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沈秋的神经,没一会儿他便再次陷入了沉睡,人鱼看着软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随即更加卖力的操~弄起来。 沈秋再醒来已经是晚上,璀璨的夜空如同洒满了宝石,倒映在大海中如同一场静谧的美梦。然而下一刻,他便梦醒了,身后的动作仍旧在持续,动作间带动的海水哗哗作响,更令人愤怒的是冰凉的海水透过因为过度使用已经麻木的小口被挤压到体/内又流出,每一下都被他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沉重的身体发着烫,沈秋闷~哼了一声,感受到体/内的某样东西又变大了,登时气红了眼睛。 卧~槽,从他晕倒到现在醒来,少说也有大半天了,都十多个小时了,这哥们还不设是不是有病!他很愤怒,然而疼痛而沉重的身体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正思索着要如何逃脱目前的状况,就感受到一阵天翻地覆,发烫的xiong膛贴上另一个冰凉的,他情不自禁的贴得更近,换来一个大力的深/入。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人鱼温热的舌尖擦过他的耳~垂,慢慢的舔~舐吸~允,如同找到了糖果的孩子,许久,就在沈秋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人鱼吃掉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轻笑,随即,人鱼强~奸犯说:“宝贝。你的味道真甜。” 甜你妹! 沈秋一口咬在了人鱼的肩膀上,像是要报复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凶狠而决绝。而人鱼竟然只是皱了皱眉,随即便更加猛烈的做起了运动。 又一次闭上眼睛时,沈秋绝望的想,果然不愧是惩罚世界,自己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 身体痛到麻木,系统一直联系不上,沈秋躺在礁石上,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小截小~腿已经起了褶子,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然而酸~软的肢体根本没有力气,口中呼出的气息是灼/热而干燥的,他需要水需要药物,然而都没有。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被困在这里,连活命都成了问题。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阵清凉顺着嘴唇滋润喉管,他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一双冷漠的冰蓝色眼睛,惊吓之下猛地呛住,偏过脑袋剧烈的咳嗽起来。 探出半个身子的人鱼眯了眯眼睛,等他平静下来,才继续喂水。 沈秋虽然惊讶,但缺水的身体却不允许自己矫情,直到喝够了这才擦了擦嘴角看向旁边的男人,人鱼一如传说中英俊高大,帅气潇洒。眼前的人鱼有一双蛊惑人心的冰蓝色眼眸,凌厉的眉峰、秀~ting的鼻梁以及微抿的嘴唇合理的分布在白~皙的皮肤上,他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披散着,直到腰~际,也许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过长,他的长发水汽蒸发微微蓬松。但即使是这样,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冷漠疏离的。 宛如不可冒犯的神祇,散发着高贵而冷傲的美丽。 沈秋一时看的有些呆了,人鱼却似乎很享受他欣赏的目光,因为他微微靠近了一些,愉悦的哼了一声,他冰凉的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吻。 沈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看过去却只看到一扇漂亮的和他的眼睛一样颜色的鱼尾,巨/大的绚烂的冰蓝色鱼尾,拍打过水面,扬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片刻便消散了,随之不见的,还有那条人鱼。 他很恐慌,这种恐慌一半来自于自己温度渐高的身体,一半来自于黑夜的海面。 沈秋想:这个世界也许我又要失败了。 然而他想象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夜晚的米米拉海温柔的如同一位绅士,他微微晃动着怀抱中的液体,却从来不掀动风浪,加上人鱼送来的水源和食物,沈秋竟然在一个星期后重新恢复了健康。 那天,人鱼似乎很开心,他亲吻着沈秋的脸颊,从额头一直到他xiong前的两点,隔着白色的丝绸衬衫,沈秋明显的感受到自己麦色xiong膛上的某个红点不顾主人的意愿变成另一种样子。 丝绸衬衫是他被扔进大海之前被人强制穿上的,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好的布料,因此在起初还为此兴奋了许久,然而此时,却让沈秋恨不得骂一声娘。 他咬着牙忍耐着,猩红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鱼,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放开我!” 人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哝声,有力的手掌攥~住沈秋的双手,将他拉起来摆~弄成自己想要的姿势。 双~腿被人鱼的髋~部分开,沈秋感受到紧贴着小~腿的冰凉鱼鳞,它们厚实坚/硬,带着滑/腻的触感。他忍不住战栗,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人鱼的控制,但是显然,他这具身体的力量并不足以逃出去。 人鱼似乎很喜欢他这样磨蹭,下~体光~裸的人类温热的肌肤摩擦在他的鳞片上,力道很小,却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电流。人鱼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他一边享受着小人类的磨蹭一边低下头去照顾另一颗被忽略的红/豆。 被进/入的时候,沈秋扬起脖颈,空洞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但脑海里却冒出这样一句话:欧操,这次没有上次疼,很好。 起初他也是抗拒的,然后慢慢就变成了求饶,人类脆弱的手指伤不了人鱼的皮肤,他的抓挠全没有用,最后还是难耐的咬上了人鱼结实的肩膀,细小的牙印和微弱的疼痛不知怎么刺激了人鱼,沈秋又被做了个死去活来。 一切结束后,沈秋奄奄一息的喘着粗气,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 而人鱼很开心,他甩着在月光下也十分好看的长尾巴,围着沈秋躺着的礁石游了两圈,手里捉着两只粉红色的银绸鱼钻了出来。 已经接连吃了一个星期生鱼片加海藻类的沈秋脸色苍白的躺在礁石上,看到在月光下反射着银光的绸鱼,恶心的干呕了两声。 从那天之后,沈秋就不愿意进食了,他像是一条咸鱼,躺在礁石上任由太阳蒸发他的养分,人鱼不知道他怎么了,在快用海鱼将他埋起来那人仍旧没有反应之后,人鱼开始烦躁的围着他绕圈。 沈秋闻着鱼腥味,胃里越发的难受,他想,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他一定一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第6章 -2 在沈秋拒绝进食的第五天,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被人鱼抱起来时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想着,做吧做吧,早死早超生。 然而人鱼这次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抱着他一路向着内陆游去。 眼前的光影交织,沈秋被人鱼拽进水里,咸腥的海水灌进口腔,下一刻便被温热的口舌堵住,人鱼刚开始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的小人类氧气,后来却忍不住蠕动舌头。 所以当沈秋被人鱼带出水面的时候除了衣衫不整,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嘴唇更是水波潋滟的一塌糊涂。 穿着白色、医生袍的男人温和的看着从水里冒出来的人鱼和他的小人类,只是推眼镜时遮住了眼里的寒光,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沈秋没有听懂,但是他背后的人鱼很激动,他瞪大眼睛,一反平常的冷漠,像一个早恋得到家长允许的孩子。他身子毫不遮掩的捉住沈秋想要干一炮,幸好他记得自己的目的。 沈秋就被人鱼交给了医生,即使人鱼很不舍得,他抱着沈秋一再亲吻,但还是没有阻止他离开。 医生说:“特里森希望你恢复健康之后尽快回到他身边。” 沈秋看了人鱼一眼,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看着他的时候炙热而迷恋,完全没有刚开始的冷漠,他抿紧嘴唇,想着鬼才会回去。 这是一个惩罚,而他本来不应该接受这个惩罚。他虽然沉默而顺从,但不意味着他不懂反抗。 医生的名字叫克洛伊,亚麻色的头发,深邃的五官,明显的外国面貌。反观沈秋个子娇小,五官柔和,黑色的头发和麦色皮肤怎么看怎么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对沈秋的态度很冷漠,除了刚开始说了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秋被一群穿着奇怪的人带去做了全身检查,在确定他的身体指标偏弱之后便被送到了一个房间。吃饭,睡觉,他就像一个真正该休养的病人,如果不是这天,他又看到克洛伊。 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克洛伊面色有些憔悴,但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比原来的冷漠多了厌恶,他说:“特里森想要见你。” 在被人又一次带到那个内陆海港一样的地方时,沈秋很平静,克洛伊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皱着眉威胁了一番,大意不过是:“老实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害了特里森,那你也不用活着了。” 他这话说的既像一个保护孩子的父亲,又像是不得已的恋人,沈秋只是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种呲着牙挑衅又邪恶的表情成功的让眼前带着眼睛的高冷医生皱紧了眉头。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沈秋已经朝着特里森走了过去。 人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冲到了岸边,他瞪大眼睛,即使帅气的脸上线条依旧冷硬,但从他抿紧的嘴唇和满是炙热的眼睛依然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情绪。 沈秋站在岸边嫌弃的看着他,得到一个几乎窒息的拥抱。 克洛伊已经整理好情绪,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快乐的人鱼和明显在算计着什么的混血儿,冷静道:“特里森。” 这次沈秋听懂了,在这半个月里他已经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甚至可以尝试着说上几句,只是别人不知道,这个研究所里的所有纯人类都把他当做一个哑巴。 这个世界很奇怪,人鱼和人类平等而富有尊严,身为两种生物的混血儿却几乎没有人/权,人类崇尚人鱼,几乎所有人类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人鱼漫长的寿命和强健的体魄,但他们却对两者之间的后代充满了恶意。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阶级社会还有一些法律存在,估计混血的生活不会比奴隶高到哪里去。 其实人类讨厌混血的原因,沈秋从原主的记忆里多少知道一些,不过是以前的混血不稳定,曾经出现过许多怪物,伤害了人类,从此便被定了罪。而且,没有觉醒人鱼能力的混血超过三十岁以后便会暴露出各种问题,从自身免疫力下降到传播病毒,偏偏他们的寿命漫长,如果不是因为外界原因一般不会死亡。 觉醒出一部分人鱼的能力的混血,待遇会好一些,他们的体魄比人类强健,但依然存在许多不稳定性。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混血儿也不过走到了c区,最后还是因为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了人鱼的力量而爆体而亡。 然而,这里,沈秋眸子沉了沉,原主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到a区中心来吧,而且这一切都是源自他厌恶的人鱼。 没错,原主厌恶人鱼。 而,沈秋,也不喜欢。 克洛伊和特里森又聊了一些话,沈秋听不太懂,但大概意思是克洛伊帮他准备了一个住所,需要特里森带他过去。 特里森很开心,亲了他一脸口水,把他抱在怀里的样子像是得到了一个珍贵的宝贝。沈秋也没有抗拒,他像是忘记了刚来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只是沉默的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特里森抱着他就要走,却被沈秋拍了拍肩膀,在人鱼疑惑的视线中,沈秋绕到了他的背后,趴在了他的背上,双/腿夹住人鱼劲瘦腰腹时沈秋明显感觉到身后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紧缩了一下。 他为自己的反应羞恼,但还是面无表情拍了拍特里森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特里森的速度很快,但他有些不开心,小人类趴在他的背上,意思很明显,这样他便不用呛水。可这同样意味着特里森将失去自己的福利,然而他如此机灵,在接连几次潜入水底又露出头来之后,他的小人类终于忍受不住的被他抱在怀里。 吻住小人类甜润的嘴唇时,人鱼想:他的新娘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经过这半个月,沈秋的皮肤白了很多,五官越发精致,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咖啡色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人鱼的时候,让人鱼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在月神的目光中。 他们很快就到了克洛伊安排的住所,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生机盎然的小海岛,上面种着热带果树正结着令人垂涎的果实。沈秋想自己上去走走,人鱼直接带着他进了室内游泳池,由此可知,这里是和海洋相通的。看不出材质的建筑材料,把房子搭建成了复合式二层小别墅的样子,四周是大大的落地窗,温暖的金色阳光从外面洒落进来,刚好落在泳池的一边,将海水晒得暖暖的。 人鱼看着湿漉漉的小人类从阶梯那里爬上去,他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长袍,此时湿透了贴合在肌肤上,完美的勾勒出小人类纤细的身形,尤其是ting翘的臀部。 人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看着身/下从鳞片底下探出头来的某样东西,难受的哼唧了一声。正在找浴巾的沈秋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好看的眸子注视着人鱼,让他越发难耐的扭/动起来。 哗啦啦的水花被扬起,又落下,游泳池旁边的光洁地面被海水泼洒的湿漉漉的,摆放在两侧的沙滩椅也一并遭殃,沈秋不可避免的被泼了一脸水,他有些生气,擦了擦脸却平静下来,只是沉默的看着人鱼。 人鱼似乎知道他生气了,委屈的又哼唧了几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藏在水下的尾巴不停的来回摆动着。 一楼只有游泳池和一个浴室,沈秋拿着浴巾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沿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楼上的布置很巧妙,虽然半开放式的设计让面积变小了,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沈秋甚至在卧室的衣柜里看到了满满当当的衣服,当然,这些衣服都是审美奇怪的长袍式。嫌弃的捏着带蕾/丝的荷叶袖,沈秋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不过,在看到摆放在原木餐桌上被阳光照射的十分诱/人的水果时他的坏心情就消失了一半。餐厅里有冰箱,他甚至看到小阳台上有一台洗衣机。 人鱼趴在泳池边上看着他的小人类换了一件过膝长袍,像个漂亮的小王子一样走进厨房,心里痒痒的,水下的鱼尾甩的更快,他高声呼唤着一个名字,沈秋啃着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红/果子慢慢走到栏杆前,像是一个王者巡视自己的土地般看着仰着脑袋委屈又急切的人鱼,淡漠的开口:“我不叫这个名字。” 人鱼似乎没听懂,因为他歪了歪头,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满是疑惑。 “我的名字叫沈秋。” 人鱼讷讷的重复了一遍,发音很奇怪,但片刻他就适应了:“秋!秋!秋!下来,下来好不好?” 他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起初还是小声的哀求,后来就变成了大声的耍赖,沈秋抱着果盘,一边冷漠的看着他在水池里扑腾,一边平静的吃果子。这个世界的水果长得千奇百怪,口感却好的不得了。他感觉自己吃饱了,又巡视了一遍厨房,确定自己短期内饿不死,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特里森发现自己的新娘似乎不喜欢自己,他有些疑惑,但别的人都没有新娘,他也不知道该问谁,最后还是回到了内城去找了克洛伊。 不知道特里森发生了什么,沈秋睡饱之后看着油画一般的海景伸了个懒腰,然后找了点吃的东西。顺便去一楼看了看。 泳池附近清爽干燥,旁边的石头还散发着太阳的余温,让人觉得很舒服。石头有轻微的弧度,而且材质特殊,海水泼洒上来会自动回流,并不用担心清理的问题,只是可惜了那些躺椅,即使过了半天仍旧是湿漉漉的没有办法使用。 沈秋逛了一圈,正准备上去,却突然听到水声,转身,就看到了高大英俊的人鱼。 第6章 -3 人鱼手里捧着一条鱼,他把鱼扔在岸上,声音轻轻地:“秋。” 沈秋冷淡的嗯了一声就要走,却被人鱼喊住,他委屈的望着自己,像是被人丢下的chong物。沈秋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暴躁。他看着人鱼帅气的脸庞和澄澈的眼睛,突然伸出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脸上。 特里森感到一个冰凉的细滑的脚贴在自己的脸上,忍不住蹭了蹭,结果被人更用力的踹了。 等到两个人心平气和的面对面时,人鱼高ting的鼻梁已经有些红,他擦掉流出的鼻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满是温柔的盯着自己的小人类。 沈秋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他叹了口气垂下肩膀,整个人都颓废起来,声音里也满是疲惫:“你能在岸上待多久?” 小人类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落在耳朵里,让他整颗心都酥麻了起来,人鱼想了想回答了一个数字:“50。” 沈秋点头,50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上来试试。” 特里森有些迟疑,他看着自己在水下小幅度摆动的尾巴,又看了看站在岸上的小人,好一阵才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沈秋说:“不想上来就出去!” 特里森听到沈秋心情不好,也顾不上害羞了,尾巴一甩就跳上了岸,稳稳当当的落在沈秋面前:“秋~” 人鱼没有穿衣服,上半身是人类的身体,因为长期在水里,他的皮肤白/皙而精致,线条优美流畅的肌肉并不膨胀却让人感觉到力量,下半身却是一条蓝色的鱼尾,此时,在与人类等身的地方,某个器官正从掀起的鳞片下探出头来,那个形状和大小,宛如一个恐怖的刑具。 沈秋身体僵硬了一下,瞬间红了眼睛,他的脑子里好不容易平静的怒火如同突然爆发一般炸成了一朵蘑菇云:“流/氓!变/态!恶心!” 特里森不明白他的小人类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在他的记忆里,克洛伊和其他人类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不知道怎么办,只好伸出手把小人类抱在自己的怀里。 整个人被勒住,沈秋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身体激/烈的抗拒着,脸上的泪水也蜂拥而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眼前的一切,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投放到这么奇怪的地方,系统联系不上,任务不知道,他像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折磨。 沈秋哭了很久,久到特里森身上的鳞片恢复正常,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小人类哭,前几次,每一次他和小人交尾的时候他也会哭,但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特里森觉得心脏那里很痛,比被鲨鱼咬到还要令人难过,他亲吻着沈秋脸上的泪水,直到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这才不舍得抱着他送上了楼。 这个地方,特里森以前来过,听说是克洛伊亲自设计的,他很喜欢,用来养他的小人类再好不过了。他蜷缩在chuang边看着小人类不安的睡脸,忍不住又亲了亲,可是小人类还是皱着眉。 特里森看着看着自己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但随即他便笑起来,他亲吻着沈秋的嘴唇,细细的安抚之后,这才转身出去。 这夜,海面上平静无波,只有一处礁石上传来人鱼甜美的歌声。 克洛伊站在阳台上抽着烟,他没有戴眼镜,冷漠而阴鹜的表情便完全显露出来,听到歌声,他的手颤了颤,火星烧在手指上,他却恍然未觉,只是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缓慢的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特里森啊······ 睡梦中的沈秋似乎被歌声感染,慢慢的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然后一觉睡到十二点。 夹杂着海水味道的暖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沈秋睡意朦胧的坐起身,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以为自己成了某个住海景房的富家公子。他在chuang上呆坐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哦,我不是富家公子,我是被人鱼囚禁的混血儿。 嘤嘤嘤,好阔怕,人家要回家家了啦~~~ 也许是昨天的发泄起了作用,沈秋现在十分的心平气和,他甚至能在心里吐槽自己现在的境况。洗漱一番自己做了早餐,蔬菜很新鲜,他其实想吃死面饼子,但是这里没有,只好将就着吃点面包三明治。 换了件新的袍子,戴上草帽出了门,沈秋露出一个高傲的小表情:哼~谁还不是小公主咋滴! 这座海岛不大,但是建设的很好,果树菜园应有尽有。沈秋摘了一个西红柿一样的果实尝了尝,发现确实和西红柿味道差不多,就多摘了几个。 特里森一直没有出现,反而给了他适应的时间,说起来,今天早上醒来觉得通体舒畅,积极乐观的像个小太阳呢。 这座房子里没什么乐趣,沈秋把海岛逛了一圈便回去做饭,昨天他就在感叹这个地方东西齐全,例如早上用的烤面包机和塞的满当当的冰箱,以及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厨具和生活用品。 沈秋想,建造这个房子的人一定是要常住的,可惜便宜了他。 特里森再出现是在三天后的正午,他提着一个小网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沈秋,也许是这几天晒了太阳,他的皮肤又黑了一点,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人鱼对他的热情。 “秋!秋!”他像是打了两个短暂而急促的喷嚏,沈秋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 人鱼觉得他的小人类今天特别漂亮,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把手里的网兜递过去,脸上满是兴奋的期待:“打开看看!” 沈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撑着手在泳池边坐下,人类纤细精致的脚踝和颜色均匀的双脚泡进海水里微微晃动着,他嫌弃接过特里森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人鱼很骄傲:“礼物!” 沈秋冷淡的解开网兜,把里面的戒指手环和王冠全戴在身上,对着特里森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好看吗?” “······好看!”特里森咽了口口水才大声回答,他控制不住的想要贴近沈秋,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人鱼的手掌经过进化已经和人类无异,甚至因为常年泡在海水里更加细腻,但是他手里握/住的这个人的肌肤······ 特里森捧着沈秋的脚痴迷的盯着他,目光慢慢的深沉凶狠,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沈秋身体僵硬着,即使人鱼的目光只落在他的脚背上,却足够让他动弹不得,他还记得刚开始被人鱼咬的那一口,现在他的肩膀上还留着深深的疤痕。 人鱼,从远古开始,就是力量的象征,他们美丽又凶残,如同披着美神外皮的魔鬼,诱/惑你,吃掉你。 沈秋想起那些不好记忆,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然而特里森只是轻轻的亲了亲他的脚背,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沉的海蓝色,脸上也因为忍耐浮起红霞,但他到底是忍住了。 特里森还记得克洛伊和他说的话:他的新娘现在还小,没有办法承受那么激/烈的交尾。如果自己强迫他,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人鱼有些难受,但是他喜欢自己的小人类,他那么漂亮那么珍贵,他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伤害他,所以他可以等。但是偶尔亲亲抱抱真的是忍不了啊。 沈秋被特里森拽到海里酱酱酿酿一番,上来时双眼迷/离,脸颊薄红,俨然是动情的征兆,可是罪魁祸首竟然一转身没了踪影。 沈秋站在浴室里,感受到温热的水流冲去身体的疲惫,这才羞恼的看着身上被人鱼揉/捏出的红痕和某处迟迟不落下的器官,迟疑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认命的伸出了手。 在海水中畅游的特里森猛然顿住,他回头看着小人类住的地方,觉得自己听到了小人类美妙的声音,然而当他浮上水面仔细听时却什么都没有。他皱了皱眉,遗憾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朝着自己的卧室游去。 在确定特里森不会再伤害自己,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和自己保持距离之后,沈秋稍微放松了心情。 海岛上气候很好,有充足的食物和淡水,电力水力也不用担心,前段时间沈秋甚至从路过的补给船那里换来了一小包向日葵种子和一箱没人要的书籍,也许是他给的水果太多,船长先生还送了他一小沓纸和两只铅笔。 沈秋很开心,回去把向日葵种下就开始看书。 说到底他还是个热爱学习的大好青年啊! 特里森提着两个巨/大的宝箱过来时就看见他的小人类坐在躺椅上看书,那副安静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软化下来,人鱼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有多么温柔,动作也轻轻的,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但沈秋还是转过了头,他看着特里森,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特里森于是提着箱子跳了上去,水花溅到地上,斑斑点点的水迹,沈秋也没瞪眼睛。特里森一下子就激动了,他扑过去要抱住沈秋,却被浴巾糊住了脸,他的小人类嗓音柔柔的,像是在唱一首悦耳的歌:“把身上擦干净。” 特里森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认认真真的擦掉xiong膛上的水渍。 沈秋没有过激的反应,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对一切都很平静,除了偶尔被这个比他高上一个头的成年男人的撒娇恶心到吃不下饭。 特里森将自己擦的很干净,但是沈秋依然不愿意和他靠近,他有点难过,蜷缩在躺椅上,整条人鱼都不开心起来,沈秋也不开心,虽然现在特里森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曾经的记忆还在,他短时间内没办法走出那段阴影。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存在意义,如果被一条鱼强上就是惩罚的话,那么,他无话可说。 但是,他也不会毫不反抗的承受。 第6章 -4 时间慢慢过去,沈秋也习惯了在海岛上的生活。处理果树和菜园,把摘下来的葵花子用海盐炒出来,当小零嘴磕着玩。在补给船路过的时候还可以用来换新的物需。 米米拉海没有冬天,他甚至很少下雨,这里的天气总是温暖干燥的,沈秋喜欢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是笔记本上的日期一直在增加,他都要以为自己一直在重复同一天了。 特里森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漂亮而澄澈,偶尔流露出的委屈便让人认不出心软。 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纯真的人鱼,但这不能说他没做过坏事。正因为他近乎无知的纯真伤害了沈秋,并且让他始终无法原谅。有时候,沈秋觉得自己其实很矛盾,对于那段记忆,他已经记不住了,甚至连感觉都忘记的差不多,但只要看到特里森,他就忍不住的烦躁。 沈秋在海岛上的第八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三,特里森第一次两手空空的到了泳池,他看着沈秋的表情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但是他始终没有,即使他的眼眶憋的通红也没有掉出一颗眼泪,这让期待着他也许会哭出珍珠来的沈秋有些失望。 他合上书,要上楼,就听到特里森带着哭腔道:“对不起。秋。对不起。” 他的语气委屈而愧疚,让人一时猜不透发生了什么,然而特里森却像是找到发泄口一般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们说你是给我的新娘,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同意的,我不知道······”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沈秋恶狠狠的看着他,像是一个发威的小兽:“他们?他们是谁?” 特里森噎了一下,声音更加艰涩:“是内城的人类们。” 内城的人类,啊,a区的那些特权者。沈秋平静了一下:“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特里森迟疑了一下:“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那些人类想知道人鱼的秘密,我拒绝了,但是他们说没关系,他们说可以送我一份礼物。然后我就见到了你,你那么漂亮,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我,我喜欢你!” 沈秋始终很冷静,他隐约想起原主的记忆里,一段被忽略的场景,那是原主知道自己通过军队选拔的第二天,他去抱到,却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那些话,他一直不懂,今天终于明白了。 他们那一批被选拔上的混血儿,根本不是什么未来的军人,他们是被选拔了送给大海的祭品。 海的新娘,呵~真是讽刺。 特里森见沈秋的表情不好,整个人都慌张起来,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人类,他就觉得这个人总会离开的,但是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他忍不住凑上前,想要抱住沈秋的小腿,但被他躲开了。 他冷淡的问:“人类想要什么?” 特里森迟疑了一下,便实话实说:“他们想要我的血清。” 沈秋点了点头,人鱼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就连觉醒了力量的混血儿也比一般的人类活的久,但是混血儿那么多,能成功的却那么少,a区的特权主义者想要力量,却没人愿意和一条人鱼交/媾,矛盾又自私,最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人鱼身上。 他只不过是人类为了安抚人鱼送出的礼物,这样的礼物,真是让人恶心。 他捂着嘴干呕了两下,却把特里森吓了一跳:“秋!” 沈秋摆摆手,示意没事,转身上了楼。特里森似乎很紧张他,他还记得刚开始沈秋差点死去的样子,但是沈秋冷漠的让他回去,特里森不舍得,趴在泳池旁边看着他上了楼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沈秋下楼就看见特里森趴在泳池旁睡着了,看见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小小声的说早上好。沈秋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但情感上已经开始动摇。 后面的日子,特里森像是真的知道自己的错误一般,再也不敢轻易靠近沈秋,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沉默而委屈的注视着自己的小人类,并每天雷打不动的送上新鲜的海鱼或者在海底找到的饰品海藻之类。 两个人的关系像是变成了陌生的邻居,一方想要努力搞好关系,另一方却冷漠的表示:不好意思,我不需要朋友。 这种诡异的情况一致持续到第二年的五月,此时沈秋已经在海岛上住了一年整。 特里森受伤了,沈秋一大早出门就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泳池里,池面上漂浮着大量红色的鲜血,特里森看到他扯出一个笑容,虚弱的说:“早上好。”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沈秋把他从水里拖上来,看到他的鱼尾左侧有一排血淋淋的伤口。 他想送特里森去内陆,然而,这个海岛独立而遥远,他又没有通讯工具,慌乱过后,沈秋还是决定自己处理。他曾经在古代当过军医,缝合什么的虽然已经有些生疏,但总比没有的好。他记得楼上有补给船的船长送给他的一些急救工具。 找到那个医用工具箱下楼时,沈秋整个人都在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有人会对一个强/奸犯产生感情,这是不对的,可是他却抑制不住的害怕。 幸好工具箱里有缝合用的丝线,还有一小瓶酒精。沈秋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带上皮手套开始手术。 看伤口,特里森应该是遭受到了鲨鱼攻击,鲨鱼是人鱼在海洋中唯一的天敌了,但据特里森平常的嘀咕说,他从二十岁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敢攻击他的鲨鱼了,那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沈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穿好丝线,开始缝合。因为伤口太长,沈秋用了很久才缝合好,最后收尾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汗水滴落在特里森鱼鳞上的声音。 这个过程如此漫长,他却一直没醒。沈秋看着他苍白的脸颊,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因为不知道人鱼有什么忌口,沈秋只敢喂了他一些海水,然后关上了海水和泳池的通道,把特里森拖到了躺椅上。 不得不说,人鱼很重。 筋疲力尽的沈秋看着他苍白的模样,到楼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重新守在了特里森旁边。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原谅这条人鱼,但是他不想他死。 沈秋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旁边有个东西挤得慌,等恢复意识就发现是特里森,他的身体很冷,嘴唇也因为低温透着股青白,沈秋吓了一跳,几乎是弹跳起来mo了mo他的额头,和人类相反,人鱼的温度越低越危险,沈秋噔噔噔跑上楼抱了被子下来,又喂了特里森一杯热水,想了想甚至上楼去榨了一杯生鱼汁端下来,但是特里森已经喝不下去。 沈秋急的头ding冒汗,把他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住没有一点用处之后,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电影里的场景,一咬牙便脱光了钻进了被窝,整个人趴在特里森身上:“我已经这么牺牲自己了!你踏马绝对要给我撑过来啊!” 这一刻很惊险,沈秋冻得牙齿打颤,却死撑着不睡,最后感受到特里森身体回温时已经快到早上,他怕自己撑不过去病倒没人照顾人鱼,还特地跑上楼去洗了个热水澡吃了点早饭,这才重新钻进人鱼怀里。 阳光稀薄,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慢慢的升温,像是要让人感受温暖一般,一步一步走到最旺盛的地步。 特里森难受的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上有一个小东西,尾巴很痛,痛的有些麻木,他的小人类浑身赤/裸在趴在他身上,用力的抱着他,却避开了他的伤口。 特里森看了眼两人身上的被子,就明白了一切,他的小人类竟然用这种方式拯救了他。他心里软成一片,犹如米米拉海最温暖的夏天一样盛着荡漾的爱意,他低下头亲了亲沈秋的头ding,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沈秋不久也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身/下还在睡的人鱼,确定他的温度正常之后,爬出去穿了衣服,目光落在旁边的生鱼汁上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种反人类的东西还不不要尝试了。 吃了饭看到躺椅上的被子动了动,沈秋忙冲下去,果然特里森已经醒了,正在为动一动就痛的尾巴苦恼,看到沈秋他的苦恼则变成了,怎么才能让他的小人类再陪他睡一晚呢? 沈秋给他端了冰箱里存着的鱼,看着他吃掉,又递给他一杯海水,特里森红着脸庞乖巧的接受沈秋的照顾,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沈秋被他看着,也不自觉地红了脸。 一人一人鱼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用完了晚饭,沈秋把东西收拾好,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特里森眼巴巴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忐忑的开口:“秋。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 沈秋皱眉,还没说话就听到特里森慌张的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会帮你捕鱼!还可以帮你摘果子!” 海岛上有很多树长得太高,沈秋又爬不上去,特里森有一段时间就每天过来帮他摘。沈秋也想起那些好吃的果子,正要说话,却又被特里森打断,人鱼耷拉着眉毛,泫然欲泣的样子:“你,你不要那么快给我答案,我,我可以等。” “等什么?”沈秋终于说了句话。 特里森愣了愣,可怜兮兮的攥着他的袖子解释:“我可以等,等到你原谅我。不不,不原谅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对你做了那种事情。” 沈秋挑眉,他是认真的,他心情有些复杂,面上的表情却晦暗不明,人鱼越发忐忑,紧抿的薄唇都没了血色。这幅样子,明明是强大的生物,却摆出一副脆弱不堪的样子,沈秋抽回了手,正要上楼却对上人鱼的眼睛,那双从来不懂遮掩的眼睛,漂亮的澄澈的,却蓄满了悲伤。 沈秋觉得心脏被针扎了一下,细密的疼痛沿着血管蔓延到整颗心脏,让他沉重到连呼吸都紧张起来,他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听见人鱼怯生生的问:“秋。你,可以再陪我一晚吗?” 沈秋下意识的摇头,但想到他刚恢复,体温还不确定,最后还是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睡吧。我不走。” 第6章 -5 宋体 特里森已经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待了一个星期,沈秋从水里钻出来,把手里的小渔网扔到旁边,从楼梯爬上去,麦色的匀称肌肤纤细而紧/致,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特里森注视着他,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沈秋和他不一样,他是纯种人鱼,从出生开始就知道如何在大海中生存,这么多年的磨砺更让他成为了这片海域的王者,而沈秋,他是一个混血儿。 混血儿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大海排斥的。 他本想趁着夜色出去寻找食物,但因为沈秋一直陪着他没有成行。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哪里想到在海水温度稍微升高之后他的小人类就纵身跳入海里。 那一瞬间,当人类纤细的双/腿没/入水中时,特里森不由自主的心悸起来。 裹着浴袍走过来的沈秋看到特里森傻愣愣的模样,在他头上敲了敲,下巴朝着渔网那里扬了扬:“喏。今天的食物。” 特里森看着他的小人类,确定没有血腥味,才眯着眼睛笑了笑,手臂一伸把沈秋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尾巴受伤严重,最快也要两个星期才能痊愈,这几天是结痂期,行动不便,如若不然,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伴侣去捕食。本以为饿几顿熬过去就好,没想到他的小人类会为了他下海。 人鱼心里的温柔如同涨潮的海水一半要溢出来,又害怕吓到沈秋而克制住,自微微颤抖的身体怎么也藏不住。 他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沈秋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这几天的相处,能让人鱼不要碰到他就亲上来已经很好了,脚趾勾着渔网拽过来,里面有六条成人小臂长的新鲜海鱼站在蹦跶,底下还有一堆新鲜的贝类。 这是特里森最喜欢的贝类,生活的地方靠近海岸,他虽然喜欢,但为了和人类和平相处,很多时候都不敢前去,但是这几天,每天都能吃到。 特里森感动之中还有些焦虑,他捏着一只空掉的贝壳,好一会儿才问道:“秋。你,想回去吗?” 沈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想。” 特里森嗯了一声,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空茫。沈秋也不管他,径自上楼休息。 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强,一个星期后的中午,沈秋帮他拆了线,刚收拾好工具就被水花淋的透湿,特里森泡在水里抿着嘴唇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但眼睛里的光却怎么也藏不住。 沈秋斥责的话硬生生停留在舌尖,变成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想,自己以后怕是没有办法维持那副冷淡的态度了。 虽然每天保证了人鱼不饿肚子,但他也没有吃饱,出去没一会儿就拽着一只几乎和他等身长的海鱼回来,那条海鱼已经失去生命,被人鱼抱在怀里十分滑稽。 沈秋挑了挑眉,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这份感恩大礼,并且把人鱼关在了外面。如果说特里森受伤给他带来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沈秋觉得大概是自己终于找到了关闭泳池入口的阀门吧。 休息了两天,特里森去找那只鲨鱼报了仇。海生物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平衡,特里森是这片海域的王者,威严而强大,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他的领土。 沈秋一直刻意忽略这些问题,但心底里却清楚,特里森在他面前的温顺不过是一个假面,如果自己触犯了他的底线,那么就离死不远了。 他坐在树影下写写画画,脑中推测着惩罚世界的规律,系统一直没有回复,让他有一种南柯一梦的错觉,似乎他一直都只是一个生活在这个病态社会中的混血儿,那些离奇的故事不过是他的幻想。 白色的快艇停在海岛旁时,沈秋以为是一艘新的补给船,然后他就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 晕倒之前,沈秋听到了自己脖子咔擦一声脆响:这个见面方式,很好。 被人蒙着双眼塞住嘴巴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时,沈秋想,难道这才是真的剧情吗?真的剧情这就要来了吗? “这就是那个混血儿?”有人在说话,语气高傲不屑,旁边立马有人点头回应,“就是他。” 沈秋挣扎了两下,被人踹了一脚,瞬间痛的脸色发白。他听见脚步声,鼻息传来一阵皮革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下巴被鞋尖抬起,那人冷蔑的笑了笑:“去和那条人鱼说,想救他的小情/人就亲自过来。” 说完,那人的鞋子在沈秋脸颊上碾了碾,语气里满是狠戾:“我就不信了一只鲨鱼弄不死他,一群也弄不死他。” 沈秋皱着眉,心里焦急又愤怒,却毫无办法, 沈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愿意特里森过来冒险,人鱼是海上的王者,但在陆地上的实力如何,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资料上也没有写过,因为未知所以更加担忧。 被人提着脖子带出去的时候沈秋竟然生出一种快点出去的渴望。 耳边是快艇的轰鸣声,长久没有进食导致他四肢无力,头晕脑胀,但他表面上除了出了层冷汗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凉爽的海风吹在脸颊上,眼前的黑布被人拆开,短暂的黑暗过去是清冷月光下气势蓬勃的王者。 “特里森。”他情不自禁的蠕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旁边的人握着他的手向前走了两步,耳边传来铁链的声音,他被人拽着手挂在铁钩上,轻轻一推便悬在空中。胳膊传来拉扯过度的撕/裂痛,沈秋难受的张了张嘴,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中一片惨白。 特里森看着自己的小人类,目光越发冷冽,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人杀死,但他曾经和人类的领导签订过协议,绝对不会在陆地五百米内引起动乱,一旦自己动手,很有可能引起战争。 他的瞳孔因为愤怒变成深海的墨蓝色,那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在月光下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鼓动。 沈秋费力的抓住铁钩,试图减轻自己的下坠感,然而手臂的撕/裂痛丝毫没有减轻,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芒,往日里温暖的海风此时冷冽的让人发抖。但他还是固执的朝着特里森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似乎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一点温暖。 “人鱼!想救他!就自己跳到鲨鱼池里!”有人大喊,旁边的人也跟着吆喝,沈秋感受到手中的铁钩晃了晃,他便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一般随时可能坠/落。 那人还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沈秋想说不要,不准他为了自己牺牲,但是他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耳边传来巨/大的噗通声,那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一瞬间他的心脏也停止跳动。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上一片湿濡,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在深夜的海面上荡漾开来。 特里森听到那个声音,眸色越发的深邃,几乎已经变成墨黑,他站在人工隔离出的鲨鱼池中,看着蜂拥而上的凶恶鱼群,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鲨鱼们似乎感受到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力量,它们低吼着要逃离,但天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的粉末让它们慢慢的失去了理智。特里森皱眉,看着掌心的白色粉末,猛地看向站在挑台上的男人,愤怒的扬起了海浪。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米米拉海撕破了自己和善的伪装,愤怒的呼啸着掀动风暴,特里森站在海浪上,手里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沈秋,俯视着惊慌失措的人类,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吼声。 暴雨如同碎石一般砸落,人类不小心跌落海中,变成一朵血花,鲨鱼们闻风而上,红色的眼睛像是死神的探照灯。浓郁的血腥味散开,勾起了鲨鱼体/内的狩猎本能,它们更加疯狂的朝着不小心坠/落的人类扑上去,撕咬啃噬。 似乎是闻到血腥的味道,已经被雨水湿透的沈秋不安的缩了缩身子,特里森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身/下的海浪便翻滚着将他送了回去。 宛如童话故事突然恢复了魔法,人鱼高高的站在海浪上,白色的浪花亲吻着他的鱼尾,表达自己的尊敬和臣服。 海岛附近的海面依旧一片安静,一个个冒出来的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王怀里的混血儿,他们并不如人类那般排斥这些人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只是大海不愿对他们敞开怀抱,才导致了混血儿对人鱼的误解。 此时,一个又一个从海底钻出来额人鱼都注视着这个小巧的人类,他们好奇的不得了,但因为王的脸色不好又不敢上前询问,终于有人做了勇者。 刚出生不久的小人鱼打着欢的绕到特里森旁边,他还是个孩子,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一如海底漂亮的水藻,此时他好奇的盯着沈秋的后脑勺,弯着眼睛笑了笑:“王,这是您的伴侣吗?” 特里森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四周,海面上已经冒出了许多人鱼脑袋,还有更多的估计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善意温和又好奇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类。特里森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平等的追求过沈秋,在他的意识里,这个人类一开始就是属于他的,他是他的礼物,是新娘,即使他为此道歉,但心里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许久,年轻的人鱼王低头吻了吻沈秋的额头,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宛如唱歌一般,用只有人鱼才能听懂的语言如此道:“他会是的。” “总有一天,他会是我的伴侣。” 第6章 -6 沉静的米米拉海似乎一/夜之间改变了性情。她不再宽厚温柔,反而像对待敌人一般冷酷残暴。冰凉的暴风雨摧毁了边防的建设,各个生活区也受到了无情的璀璨,其中以基础建设最薄弱的f区受到的伤害最大,其他各区也多多少少受到了重创。 a区的大人物们没日没夜的开会探讨但终究没有结果,好不容易和人鱼达成友好共处关系的研究所却先沉不住气。 当白色的研究用轮船穿越暴风雨试图寻找那处海岛时暴风雨已经持续了一周,他们瞒着政府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将这场阴谋和平演变,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原来一直安然呆在地图上的海岛,突然失去了踪影。 克洛伊看着地图上没了踪影的目的地,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他攥紧拳头,转身要走。他的助手看到他拿着橡胶雨衣出去,吓了一跳,忙跟上去:“教授!您要去哪?您要到甲板上去吗?” 克洛伊没有回答,他怒气冲冲的穿上雨衣,猛地打开门跳了出去,助手猝不及防被吹了一脸雨水,一下子就睁不开眼睛了。 风暴太大了,即使是专门用来探险和研究的轮船也在恐惧的摇晃着,克洛伊紧抿着嘴角,失望又愤恨的看着眼前翻滚着波涛的黑色海面,这和他记忆里的米米拉海大相径庭,她应该是温柔的如同母亲一般的,可如今,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混血儿,特里森竟然打破了米米拉海的宁和。 “特里森!特里森!你给我出来!特里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克洛伊紧紧地抱着船柱才能不被暴风吹走,他的头发被水打湿,杂乱的贴在脸颊头皮上,因为风暴他的眼镜已经丢失,此时只能眯着眼睛试图找到特里森的身影。但人鱼显然不想见他。 雨水顺着克洛伊的脖颈流到前xiong后背,冰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他便更加用力的大吼着。冰凉的液体拍打着他的脸颊,裹着风灌进嘴里,他顾不上擦,干脆全部咽下去,然后继续呼喊那个他曾经放在心上的人鱼。 “特里森!” 呆在海岛上的人鱼似有所感的回头,然后皱了皱眉。他听见有人在喊他,那个声音很熟悉,是他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克洛伊,可是他不准备出去,也不打算见到人类。 他的新娘还躺在chuang上,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轻柔的呼吸着。他这么漂亮,但他一直在沉睡。特里森心情不好,他很烦躁,但是他又不能摇着沈秋的肩膀让他醒来。 外面的声音还在持续,夹杂着风暴的狠戾,特里森终究是不忍心,他低下/身子,亲了亲小人类的嘴唇,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等到离开时沈秋苍白的唇色已经一片水润。 特里森咕哝了一句什么,这才晃晃悠悠的往下走,他走的很慢,但是却很坚定。如果此时沈秋醒过来他一定会尖叫,因为本该用尾巴弹跳的男人,此时浑身赤/裸着,而那本该是尾巴的地方,变成了两条修长有力的大白腿。 可惜他没有醒来。 而人鱼在走下楼之后便跃入海中,漂亮的蓝色鱼尾不乐意的拍打着水面,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海岛上依然干净漂亮,自偶尔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海风迎面扑来,让人感觉到寒冷。 特里森站在海岛边缘,伸出手碰了碰眼前的雨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叹了口气向前一步,将自己整个人置身在雨幕中。似乎是走出了那处结界,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冷冽起来,盯着轮船前来的方向,勾起一个冷冽的微笑。 克洛伊没想到特里森回来见他。这很奇怪,他的内心是渴望见到特里森的,但是真见到了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曾经幻想过的未来如同被人打破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都在嘲笑他曾经的自以为是。 “特里森。”他站在甲板上,被暴雨淋湿的身体格外狼狈,“我没想到你会来。” 特里森冷淡的嗯了一声,他对克洛伊的印象还不错,但也仅限于还不错。 “特里森。”克洛伊的嗓音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悲伤,他没有戴眼镜,眼前的一切都如同被浓雾遮盖,但他却清晰的看到特里森,蓝色鱼尾的人鱼,一头金色的长发,他被海水包裹着停留在半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海神,高贵,神圣,富有魅力和力量。 克洛伊内心不为人知的地方曾经有多少对这人的美好憧憬,如今就有多少怨恨和悲痛:“特里森!特里森!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愤怒的指责,心里却哭喊成一片,像是一个不肯低头的小丑,祈求爱情却又因为自卑不敢开口,他悲伤而狼狈,而高高在上的神永远不懂得怜悯,他也许在嘲笑他也说不定。克洛伊攥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试图找回自己的冷静,可他一开口还是不可避免的怨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为了一个混血儿你要和人类开战吗?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兴起会害了多少人!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特里森微微皱了皱眉,说不清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讨厌眼前这个人,但是想到他的新娘,特里森悠悠的叹了口气。他操控者海浪将他送到甲板上,深蓝色的海水触碰到夹板如同破裂的水球散开,哗啦啦的向外流去。船体有一瞬间的倾斜,控制室里看到这一幕的研究院都屏息凝神,只有那个助手着急万分的往外跑。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特里森的力量是强大的,他单纯却不愚蠢,即使在幼年时期就知道和猎物没有谈判,只有掠夺。迟疑大部分时间只会害了自己,所以他几乎是一沾到甲板就把克洛伊抓到了手里,不过他到底还是念了点旧情,没有对他过分:“跟我走一趟。” 克洛伊想拒绝,但触碰到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时突然沉默下来。他认识了特里森许多年,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 但当他走过最后一道雨帘,看到自己曾经的未来规划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海岛安然无虞时却突然激动起来,他不是傻子,更不敢轻易自以为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之所以保持平和是因为里面居住着另一个人。 他看着特里森的侧脸,眼中满是嫉妒,原来,这就是海神的爱吗? 特里森不明所以的斜了他一眼,甩着鱼尾带他上了二楼,因为知道沈秋不会醒,特里森的动作并不轻,但是这座房子却连最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克洛伊裹着浴巾推开了门,这里,是他曾经给自己和特里森准备的安乐窝,然而却被他亲手送了出去。用一管血清,他将自己和特里森最后的可能亲手掐断了。 拥有麦色皮肤的混血儿躺在chuang上,面色有些苍白,很明显,他并不是正常的睡眠。 克洛伊咬了咬嘴唇,因为没有了眼镜,这个高大的成熟男人流露出些许不甘,但他还是认真的看向特里森:“你要我救他?” 用亲吻和自己的小人类儿打招呼的特里森离开沈秋柔/软的嘴唇,扭头看了他一眼:“不。”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沈秋身上,手掌抚/mo着他柔/软的脸颊,低声道:“我希望你能把他变成人鱼。” “彻底的。” 克洛伊愣了一下,浑身如坠冰窟,他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丁点血色,看着特里森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但显然人鱼不觉得自己说出这些有什么,他只是认真的痴迷的看着病chuang上属于自己的新娘。 曾经混血儿也好,人类也好,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区别,但这一刻,他突然很庆幸自己的新娘是混血儿,因为是混血儿,所以他才能轻易的彻底拥有他。 克洛伊震惊的看着特里森,但这个表情并不能改变海神的做法。 人总想变成人鱼,因为可以拥有的很多,所以他们做了很多实验,甚至将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到人鱼身/下,只希望能够创造出强大的后代。但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中,他们发现通过这种方式创造出来的混血儿和预期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人类世界,混血儿是如同怪物一般被人唾弃的杂交品种,因为他们与众不同,即使他们的外表大多数和人类并没有差别,但是一旦被激发体/内人鱼潜力,混血儿的特征就会显现出来。然而这种潜力是有好有坏的,在早期,激发混血潜力的方法多为注射人鱼血清,但这种方式创造出了许多尖嘴獠牙的鱼类怪物,后来便被废弃了。但这些年,人类又重新拾起了这种方式,因为特里森的出现。 特里森的血清是特殊而无害的,克洛伊早就知道,在经过一系列试验之后就确定普通人类注射之后也不会有排异反应后更加抢手,所以他愿意为了一管血清宁愿放弃自己的爱情,因为他想爬到更高的位置。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爱情和执手,如今终于彻底的失去了。 第6章 -7 宋体 “为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克洛伊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带着微微的笑意。 特里森笑了笑,周身的气势突然柔和起来:“我想让他成为我的伴侣。” 克洛伊猛地颤了一下,面色惨白的看着特里森,张着嘴呼吸了好几次,才烦躁的问:“你是认真的吗?” 特里森疑惑的看着他:“克洛伊,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特里森,你是认真的吗?”他攥着拳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语,但如同被人重击的大脑一片混沌,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借内心问道:“你想和一个混血结成伴侣,为此你不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你觉得,一旦被人知道这个混血是你的软肋,他会落入什么境地?你又会······” 特里森皱着眉打断克洛伊:“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你不会?”克洛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满是不屑的瞥了眼特里森,“你确定自己能百分百保证他的安全吗?” 特里森想要反驳,目光触及沈秋沉睡的模样突然说不出话了,如果他真的可以百分百保护他,那现在沈秋就不会这样躺在这里。于是他沉默了。 许久,克洛伊揉着眉心呼出一口浊气,就像是要把眼前的烦躁全都呼出去一般,他眯着眼睛看向chuang上的人,这个距离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感受到他的脆弱。 一个混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衰败,寿命再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凭什么得到特里森的保护和疼爱,他垂下眼睛遮住眸中压抑不住的嫉恨,好一会儿才妥协般道:“我可以帮你。但是,特里森,你要知道,即使是你的血清,也会产生排异反应。” “我明白。” 沈秋睁开眼睛时眼前如同蒙了一层红色的薄纱,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一股冲击灵魂的疼痛。嘴巴大张着,宛如缺水的鱼一般,双/腿沉重,身体剧痛g腔里的氧气被人抽走一般窒息的疼痛,他眨了眨眼睛,却说不出话。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在红色的薄纱后,护目镜后的眉眼带着诡异的兴奋,瞪大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人,他们穿着奇怪的纯白色服装,一个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研究人员。沈秋努力转动着迟钝的大脑,却没有什么用处,他的身体被冰冻了一般剧烈的疼痛着,连带着思维也开始涣散。 他想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四周的一切都如同被薄纱隔离开来,他僵硬的躺在那里,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嗡嗡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吵闹而令人心烦,他想要大吼,想要让他们安静,可除了自己粗/重而残破的呼吸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也许,这才是惩罚世界的开始。 沈秋想着,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克洛伊看着实验chuang上闭着眼睛的混血,目光冷冽,他的助手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出声,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多话。 那天,他看着教授被人鱼带走时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风暴那么大,教授又挑衅了人鱼,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扔到海里喂鲨鱼。在象征性的寻找之后,船长便决定返航,毕竟,在那噩梦般的风暴里,想要寻找一个惹怒了人鱼的人类,无异于自寻死路。助手没有资格拒绝,即使他相信着教授还没有死,却抵不过大部分人的意见。 可是,三天后教授却抱着一个昏迷的混血儿出现在了内陆实验区的海湾里,与此一同平息的还有米拉拉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的暴风雨。 雨过天晴,阳光终于穿过厚重的云层,在天边映射出漂亮的彩虹。人们欢呼雀跃,唱着歌在大街小巷庆祝这场灾难的消散,然而试验区里的气氛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沉闷。 克鲁伊看着被封存在玻璃冷冻室里的人鱼血清,那是他用自己的爱情换来的最珍贵的海神的血液,然而现在,他却需要用它来杀死自己克洛伊的情/人。 这真是讽刺。 他换上隔离服,推开那扇大门,不过那些老古董的叫嚣和吃着,亲自将超过人体承受能力五倍的血清注射到混血儿的体/内。人鱼是强大的,他们的血液里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以往的试验中,他们获得的最极限的数据是一位觉醒了人鱼能力的混血儿,他在被注射了十毫升的原浓度普通人鱼血清,在痛苦了53个小时之后死于血管破裂。 而有海神之称的特里森,他的血液中深藏着足以改变整个人类种族的力量,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知道把血清稀释到什么程度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又能恰到好处的提升人类的力量。可以说,如果不是a区的领导们不同意,特里森的这管血清完全可以改变人类。 而现在,克洛伊因为自己的私心,直接给那个脆弱的混血儿注射了10毫升原浓度的血清。 他看着在病chuang上痛苦的年轻男孩,他的身体无疑是漂亮的,修长的肢体和纤细的腰肢,覆盖在骨骼上的肌肉只有薄薄一层,线条却宛如名画中的天使一般优美。想到不小心碰触到的温热肌肤,克洛伊忍不住捻了捻手指,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软滑如布丁的温热触感,让人不自觉便深沉了眸色。 实验进行到第十六个小时,克洛伊终于独自进/入了实验室。在来之前他关闭了声讯,所以此时大屏幕里只剩下他的影像。 克洛伊为人冷淡,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感,此时他站在沈秋旁边也依旧冷冷淡淡的,甚至连眸中原本会有的嫌恶都没有。 他冷静而悲悯的看着被绑在chuang上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孩,他身上因为疼痛不停的在出汗。汗水濡湿了他的身体,使麦色的xiong膛更加诱/人。他软软的黑色长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和头皮上,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目光涣散,加上失去血色的薄唇,使他看起来像是刚遭受了一场惨无人道的侵犯。而事实上,他所承受的痛苦比被人侵犯要猛烈许多倍。 克洛伊如同欣赏一幅画作一般欣赏着他频死的美态,许久终于走上前,抚/mo了一下他湿漉漉的脸颊,隔着隔离服他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但看到那块皮肤冒出的热气,可能猜测出他现在很不好。 人鱼的血清进/入体/内之后会产生烧灼感,实验体的身体会变成一个容器,而血清则是一簇投入血液中的火苗,它顺着血管四处游荡,将火苗播撒到各个角落,然后慢慢沸腾。大多数实验体死亡之前都要忍受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痛苦,他们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的鱼,挣扎嘶吼,被痛苦折磨的失去理智。然而没有用处,因为煎熬着他们的滚烫热油就是他们的生命。 而现在,很显然,这个漂亮的混血儿正承受着死亡前最后的痛苦。 克洛伊怜悯的看着他,似乎真的因为他此时的遭遇难过,而他的嘴里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他的语气微微颤抖着,带着兴奋的战栗:“痛苦吗?是不是很想死?可是,你还不能死呢。因为,特里森还没看到啊。” “他那么爱你,如果不亲眼看到你死去,怎么会彻底死心呢?”他的嗓音轻柔,似乎医生在安慰一个普通的病人。 然而病人只听到有个人在嗡嗡的说些什么,内容却一点都听不清楚,他的眼皮颤抖着,试图看清楚些什么,但眼前只有越来越浓重的红,他像是被人丢进煮沸的红色颜料里,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克洛伊站直身子,摇着头叹息了一声,这才走了出去。 助手拿着记录本站在外面,看到克洛伊,脸上又出现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踌躇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开口,却听见克洛伊呢喃了一句:“真是可怜呢。” 他的语气敷衍而随意,助手愣了愣,抬头对上那双冷静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滴滴的声音传来,克洛伊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个微笑,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助手看着自己一直敬仰的教授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脖颈一阵发冷。 克洛伊出了实验室,果然看到浮出水面的特里森,和记忆中稍微有些不同,眼前高大的男人英俊而陌生,浑身冷凝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便要臣服。克洛伊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他的眼底有厚重的青灰,此时微微低着头,歉意的揉了揉眉心才用嘶哑的嗓音道:“特里森。抱歉······” 几乎是在看到克罗伊的一瞬,特里森心里就冒出了不好的念头,可亲耳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他一阵眩晕,他的瞳孔猛然缩紧,像是意识到危险的蛇类,阴狠的看着克洛伊,好一会儿才开口:“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克洛伊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人鱼的身高普遍比人类高,实验室虽然建造的比一般建筑物高,但钢筋水泥的冰冷局促感总会给人鱼带来不适,而特里森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他跟在克洛伊身后,一言不发的朝着沈秋所在的实验室走去,克洛伊也不说话,只在特里森准备进去之前,担忧的说:“他可能熬不过今天。你···不要太难过······” 这话说的像废话一样,特里森隔着玻璃看到病chuang上虚弱无力的人,冷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进去。 而本该离去的克洛伊,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脸上满是不遮掩的迷恋,他将额头抵在实验室的操控按钮上,眼神中迸射出狂热的色彩,他的嘴里咕哝着怪异的声音,听起来便让人毛骨悚然。 站在拐角处的助手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后背一阵阵发紧。 第6章 -8 特里森愣怔的看着病chuang上奄奄一息的混血,他眯着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某处,被汗水染湿的xiong膛轻微的起伏着,他似乎很痛苦,眉宇深皱,被捆绑住的四肢因为挣扎摩擦出一大片伤口,粉红色的嫩/肉已经止血,但看起来仍旧很疼。 特里森凝望了他许久,才甩着尾巴跳了过去。他的眼睛酸涩胀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被生生忍住。他的手掌拂过那些皮革枷锁,轻松的将它们割断,但是沈秋身上的伤口仍旧在控诉着他是一个多么不合格的伴侣。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秋。”特里森吻了吻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怀里,不知碰到某处,沈秋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特里森僵硬的抱着他,眼中满是自责和愧疚,他小声的唤着他的名字,终于等他安静下来。至于原因是因为他的怀抱,还是空气中弥漫的药剂,特里森决定,出去再说。 克洛伊没想到人鱼的力量那么强大,或者他更该说,他从没想过特里森会真的因为一个混血儿对他动手,他们从幼年时期便相识相知,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当浑身肌肉贲张,瞳孔变成黑色竖瞳的人鱼站在他面前时,克洛伊心中又有一种诡异的兴奋,他甚至有些渴求这条人鱼施加给他的惩罚。 然而没有,人鱼只是对他露出了尖牙,然后便带着那个注定死亡的混血儿离开了。 内陆海的水面恢复平静,克洛伊仍旧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虚无。 他曾幻想过无数种和特里森的可能,从特里森被药剂麻醉之后被他囚禁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到特里森不受药剂控制出来将他杀死。 这其中当然有眼下这种情况,人鱼抱着混血离开,而他未伤分毫。可是这一切,不该是以两人决断为结束的。 克洛伊僵硬的站在那里,眼前越来越模糊,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么多年他自以为是的爱情,自以为是的付出,自以为是的谋划······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感动了自己。 而特里森全部都不知道。 他抱着自己的混血儿一路高调的回到海岛,四处风平浪静,阳光和橘子树的阴影交织在一处,斑驳的光点如同被人踏碎的镜片。 特里森浮出水面,那条漂亮的蓝色鱼尾在空气中闪烁着粼粼水光,但下一瞬,那条尾巴却变成了人类的双/腿,细白修长没有一丝赘肉,他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堪堪遮住臀部风景,若隐若现间越发勾人。 他却不在意一般,焦急的向楼上走。 沈秋感受到动荡,睁开眼睛,正看到赤/裸着xiong膛的特里森,他愣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人,心中情绪巨荡,委屈又安心,全部都化成泪水流出来。 特里森低头看到他的泪水吓了一跳,几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chuang上俯下/身去舔舐他的泪水,口中小声的呢喃着:“对不起。秋。对不起。” 沈秋小声的呜咽了一声,如同被热油烫过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嗓音,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便陷入了沉睡。 特里森确定他只是睡着了,心中仍是不能平静,亲了亲他没有血色的唇瓣,转身跃入了海中。 沈秋这一睡,便睡了四个月,当人类和人鱼的战争号角即将吹响时,他于一个幽静深夜颤巍巍的睁开眼睛。身上很重,除了棉被的重量还有一个人的手臂。 特里森睡在他旁边,脸色有些憔悴。 沈秋心里软了软,小声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特里森没醒,但手臂抱的更紧,几乎要将沈秋纳进自己的怀里。沈秋无奈的咧出一个笑容,随即发现不对。被窝里温暖滑/腻,但是和他的双/腿交叠的绝对不是鱼尾,那种修长而骨骼明显的形状,分明是人腿。 他吓了一跳,再看眼前的人鱼便有些不确定,这是特里森,还是他任务失败去了另一个世界? “秋!”睡梦中的特里森猛然惊醒,对上那双狐疑的眸子僵硬了许久,才颤抖着喊了声,“秋?” 沈秋皱了皱眉,特里森却被这个小动作惊醒,猛地扑过来将他抱在怀里一阵乱亲:“活过来了!秋!呜~你活过来了。真好!” 沈秋嗯了一声,基本上已经确定这里仍是那个坑爹的惩罚世界,只是不知道特里森的鱼尾为什么变成腿,该不会······ 想到那个可能,沈秋表情有些扭曲,但随即他便伸出手拍了拍特里森乱蹭的脑袋,扯着沙哑的嗓音说:“我要喝水。” 特里森嗯了一声,蓄水的眸子使他看起来越发惑人,就像是嶙峋山石间突然春花烂漫,多了一腔柔情。 因为沈秋的清醒,特里森几乎日日围着他转,战争临时叫停,人鱼族一片宁静祥和,反观人类却因为几方观点不同几乎内讧。 这些沈秋都不知道,他现在满脑子还都是特里森的腿。 跨坐在人鱼的腿上,被迫仰着脖颈,沈秋按着人鱼宽厚的肩膀,大口喘着粗气。经过前段时间生不如死的体验,他现在倒是没有原来那么抗拒和男人做这种事情了,或者该说,他终于有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潇洒觉悟。 又一次被从头到脚舔了一遍,沈秋软在人鱼怀里,想着,如果他不是条鱼就好了。如果特里森不是人鱼,而是两条腿的人,沈秋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会扑上去把他给上了。 软趴趴的沈秋叹了口气。正一脸满足的特里森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的捧起他的脸,看到他被水光润泽成漂亮红色的唇瓣,嗓音不自觉便沙哑了几分:“秋。怎么了?” 沈秋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鱼,他有一双冰蓝色的澄澈眼眸和耀眼的金色长发,明明该是冷漠高傲的人,此时却如此温柔的看着他,沈秋咬了咬嘴唇,这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自己其实ting想要的,但是因为你是条鱼,我就不能接受? 沈秋觉得就算自己经历过一场大难也不该如此放浪形骸,及时行乐也不该不计种群。不然,这就不是潇洒而是畜生了。 沈秋兀自出神了一会儿,平复了身体里的燥热,这才抬起头笑了笑。他的双/腿下是坚/硬的鳞片,它们拥有漂亮的颜色,却成了他拒绝特里森的理由。想到这里他站起身,随手拿起旁边的书本:“没事。” 人鱼唔了一声,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不太对,好像是从醒来之后,他便隐隐抗拒着自己,特里森有些难过,但是想到沈秋奄奄一息的样子便心痛的不得了,连带他下水测试一下他有没有变成人鱼都不敢。 风景依旧很好,风暖海清太阳好。沈秋坐在树荫下吃水果,特里森一手一条鱼跳上来的时候水花折射出一片彩虹,沈秋也没有多惊奇,见的多了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看到特里森赤/裸的身体,腰腹部肌肉和尾部鳞片自然过度时突然又想到前不久的那个疑惑。 他愣愣的盯着特里森,思索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喊道:“特里森。” “嗯?”人鱼开心的把鱼放在地上,也不管它们乱蹦跶,扑上去给自己的小人类来了一场口水洗礼,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秋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才问:“你的鱼尾可以变成腿吗?” “腿?”特里森愣了愣,语气有点闪躲,“为什么这么问?” 沈秋目光闪烁了一下,随手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手,这才说:“没什么,就是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什么故事?”特里森盯着他,探究的目光极具压迫。 沈秋硬着头皮沉默了片刻给他讲了讲海的女儿前半段。 特里森抚/mo着沈秋比人鱼还要柔滑的皮肤,意犹未尽的哼了一声:“还有吗?” 沈秋点头,爬起来mo了mo他的头发:“以后再讲。先吃点东西。” 特里森不能摄取人类食物,沈秋的厨艺也不怎么好,勉强弄了自己吃的食物又拌了一盆沙拉。特里森看着他的小人类系着围裙的样子,一脸chong溺,片刻,却又沉下眼睑,被睫毛遮住的眼睛里满是寒冰。 他的小人类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种问题,他醒来之后便没有离开过海岛,那么就是说实验室里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不过实验室里的人应该不知道他的计划才对。 沈秋还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小问题已经被人鱼脑补成了一个大阴谋,他吃完饭和特里森闹腾了一会儿就上楼去睡午觉了。 自从心态变得平和之后,沈秋发现生活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惩罚世界简直像度假一样。 转眼已经过去三个月,沈秋捏着自己小肚子上的肉,看着镜子里越来越白的皮肤,微微叹了口气。外面的向日葵开出了金灿灿的花朵,沈秋摘了两朵好看的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喊特里森的名字。 蓝色的米米拉海漂亮而安静,波浪打在礁石上都像是情/人间的嬉戏。 特里森从海面钻出来,手里攥着一把贝壳,看样子是要送给沈秋的礼物。 他接过来,把手里的向日葵递过去:“礼物。” 特里森愣了一瞬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送给我的?” “嗯!”沈秋有点脸红,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对一个同性表示好感,虽然这个同性是条人鱼。 “谢谢你!谢谢!”特里森高兴的像个孩子,他一下子扎进海里游了好一会儿才猛然跳出来,抱住沈秋将他带到水里亲吻,唇舌相贴,特里森整个人都在颤抖,沈秋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花送出去了,怎么保存是个问题,所以最后还是沈秋带了回去,找了花瓶放在泳池旁边的太阳地里。 特里森似乎很激动,到了晚上也不愿意走,沈秋亲了他好几下,告诉他他该回去了,但是特里森都没有反应,无奈,沈秋只好装作不理他,自己上了楼。 特里森看着他离开委屈的不得了,但在沈秋返回水边又亲了他一口之后他就春花灿烂了起来,沈秋站在二楼栏杆旁,红着脸的样子映在他的眼眸里像是一个漂亮的小王子,小王子含羞带怒的说:“快点回去!” 特里森点着头,晕乎乎的离开了泳池,然后唱了一整夜的歌。 次日天色有些阴沉,沈秋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有事要发生,他站在礁石上,四处眺望了一下。特里森从水里钻出来,紧张的看着他:“秋。战争要开始了。” 沈秋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特里森,年轻的人鱼眯着漂亮的眸子,似乎丝毫不畏战争,他脸上甚至带着隐隐的笑意,在沈秋担忧的目光中扬起了语调道:“秋!不用担心。我们赢定了!” 沈秋脸色更白了,因为在这个世界待了许多年之后他终于听到了系统提示音,那种冷冰冰的机械的电子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如同魔鬼发出的指令符:“重创人鱼王,帮助人类赢得战争。” 第6章 -9 特里森发现自己的新娘最近心情不好,无论他做什么,沈秋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那双漂亮的棕褐色眼睛里还会流露出让人难过的情绪,像是悲哀又像是怜悯,他不喜欢他那样看着他,于是每次都凑过去亲吻他的眼皮。 两个人的关系依旧纯洁,特里森不会主动对沈秋做什么,即使两个人都有明显的情动。 这天,似乎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沈秋的小腿垂在海水里,身上仍旧穿着被他唾弃的蕾/丝花边的睡袍,略长的黑色头发和渐渐苍白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遗落孤岛的英俊王子。 他吃着简单的三明治,燕麦面包里夹着新鲜的蔬菜和鱼排。特里森从水面钻出来,早上柔和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灿烂的如同为他镀上一层景色薄纱。 沈秋擦了擦手,心不可抑制的跳动了一下,在确定自己弯了之后,他便没有起初那么憎恶特里森,偶尔,他甚至会因为人鱼天生的种族优势心动。 他伸出手,示意特里森过来,两手交握时他不自觉又想起自己的任务:重创人鱼王,帮助人类赢得战争。刚开始听到这个任务,沈秋是懵逼的,随即是巨/大的惊喜,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系统联系,但几天下来,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来惩罚世界就是要自行mo索,顺便在异世界体会一下被抛弃的惶恐。沈秋自嘲的想,幸好他早就习惯了被人抛弃,不然怕是真的会崩溃。 特里森盯着出神的沈秋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试图将这个人圈禁在自己怀抱里。 “唔~”沈秋被勒的狠了,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随即不解的看向特里森。高大的人鱼将他抱在怀里,面色冷凝中带着苍白,让人忍不住心软。 沈秋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笑容,抬手mo了mo他的脑袋,低声询问了一些关于战争的事情。 人类和人鱼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一边倒的,因为人鱼可以操控与天灾无异的海啸,而人类虽然发明了很多先进武器,却在对待天灾上处于弱势。眼下,人类已经节节退败,按照这个发展走下去,怕是离灭亡不远了。 沈秋皱着眉沉思,好一阵才迟疑的开口:“特里森,我能不能去陆地上看一看?” 特里森猛地瞪大眼睛:“不能!” 沈秋被他冷硬的语气说的有些火气,但还是耐心的请求着:“我只是想去看一看,毕竟那里时······”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特里森猛然收紧的手臂,随即他的身体被人抱住,重物落入水中的噗通声响在耳边,沈秋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被冰凉的海水漫过头ding。 特里森抱着怀里的人猛地潜入海底,大有一副要淹死他的气势。 沈秋下意识的张嘴想骂人,但只吐出一串透明的泡泡。他瞪大眼睛震惊又惶恐的看着特里森,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体的改变。 特里森察觉到他没有呛水,心里轻松下来,但他仍旧紧紧的抱着沈秋,在他震惊的目光里俯身/下去。 唇舌相依,新鲜的氧气渡入口中,沈秋总算觉得好一点,他没有抗拒的承受人鱼的救助,一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漂亮的人鱼,一边伸手指了指海面示意特里森带他上去。 但是特里森似乎没听见一般,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倾身过去。 舌头扫过口腔带来战栗,两人潜入的海拔越来越深,他像是一条猎物,要被眼前的人鱼拖入深海的坟墓。 沈秋感受到巨/大的恐慌,他伸出手砸在人鱼身体上,完全没有发现在深海浮力下他的拳头竟然能轻易砸在特里森身上。 背后抵上一块礁石,特里森甩动着漂亮的鱼尾,某处的变化已经遮掩不住。他微微撤开身体,手指抚/mo上沈秋漂亮的锁骨,随即急转直下,mo到了他的双/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新娘没有幻化出鱼尾,但这并不妨碍特里森和他进行交尾仪式。沈秋抗拒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身体被海水更加亲密的接触,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深海中,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珍珠般柔和的光芒。 这时候沈秋终于发现自身的奇怪之处,他张了张嘴,确定自己没有呛水窒息的感觉之后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特里森:“特里森。” 已经抱住他的双/腿观察某处的人鱼听见他的声音,魅惑的舔了舔因为亲吻而红润的嘴唇,在深海中他的发色和蓝色鱼尾蒙上一层灰色调,使他看起来越发威严而不可侵犯。 没有感受到呛水感觉的沈秋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因为恐惧颤抖的身体平复下来,但xiong腔里咚咚乱跳的心脏却不受控制一般,使他的语调里带着轻微的喘/息:“上去······上去好不好?” 特里森微微皱了皱眉,凑上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声音低低哑哑,如同童话故事里魅惑人心的海妖:“秋不喜欢这里吗?你看,大海很漂亮。海神并没有排斥你。我已经等了很久了,秋也愿意给我的不是吗?” 他说着手指也没有停住,在沈秋xiong口四处引火,鱼尾上某处毫无隐藏的器官更是贴着他的大腿磨蹭着,急切的模样和前些日子的隐忍退让完全不是一个人。 沈秋向后撤了撤身子,转眼又被拉回来,特里森动作轻柔的轻吻着他的脖颈脸颊,试图安抚内心即将要失去他的预感,可是越做下去越觉得那种感觉无处安放,几乎要从身体各处溢发出来。 “秋。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特里森低声的呢喃着,若是沈秋此时神智在线,就会听到人鱼嗓音里的颤抖,可他此时因为特里森的动作已经有些晃神,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让他连特里森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 没有得到回答,人鱼很不满,他抱着无神的沈秋想着更深处潜去,进/入一处被海藻遮挡的洞穴内部,将人压在干净的石chuang上。 沈秋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虽然大腿内侧仍旧被人鱼的某处磨蹭着,但到底不如先前那般情动,他打量着洞穴的装饰,发现这个宽敞的洞穴竟然如同人类卧室一般,漂亮而炫目。 圆润的白色珍珠和贝壳镶嵌的ding部,四周挂着装饰用的珊瑚和人类沉船上搜刮来的画作,沈秋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丛海藻里竟然还养着一群漂亮小巧的热带鱼。 这让他的情绪变的柔和起来,就连身上正虎视眈眈看着他的人鱼都没有那么有压迫感了。特里森见他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眨了眨眼睛,颇有些紧张的开口,只是沙哑低沉的嗓音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欲/望操控的野兽:“你喜欢吗?” “我?”沈秋微微瞪大眼睛,“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人鱼似乎有些羞涩,但他很诚实:“嗯。你是我的新娘。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说不出什么情绪,沈秋扯着脸皮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按理说他该讨厌这只不顾他的意愿对他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的人鱼,知道任务时应该是欢欣雀跃,恨不得立马就把他打成重伤离开的,可事实是,他竟然有些不舍。 难道自己是受虐狂吗?还是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沈秋无法知道,但他明白自己不能永远停留在这里,与其到日后越发难解难分,不如现在当机立断将一切斩断在萌芽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涌上喉头的酸涩,伸出手主动抱住了特里森的脖颈,他的声音很轻,宛若随泼逐流的海草轻柔的爱/抚,带出的威力却不亚于一次深海火山爆发。 “特里森。上去好不好?回到岛上····嗯····做什么都可以······” 人鱼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是离弦之箭般冲回海岛的兴奋。 这场情事注定是激/烈而漫长的。 沈秋几次神志不清的昏迷过去,好不容易清醒时沙哑的嗓音已经说不出话,但他想到曾经看过的场景还是忍不住低喘着如同哭泣般说道:“特里森····哈啊···鱼尾···会变唔啊!···腿吗····” 他说的断断续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喘/息,让眼睛已经变成深蓝色的特里森越发激动起来,他抱着纤细的沈秋,轻轻的在他肩膀上留下齿痕,沙哑的嗓音充满了chong溺:“你想看吗?” “唔~~~啊恩!”沈秋被撞/击的双目迷/离g口肿/胀的红/豆摩擦过特里森坚韧的肌肉忍不住惊呼出声,但他还是努力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嗯~想···想看····” “如你所愿。” 两人某处依旧相连,沈秋仰起头想看清楚特里森的变身过程,然而脑海中的巴拉拉小魔仙变身音效还没响完,就见刚才压着自己的沉重鱼尾变成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没有看到变身过程的沈秋不高兴,想给差评。 然而他不高兴的语言还没说出口就被猛然变涨的某物带来的冲击打散。 迷迷糊糊中,沈秋想,不知道人鱼变身之后力量是更强还是更弱了呢? 醒来时特里森躺在他的身边,白/皙的双/腿修长而富有韧性,沈秋想,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他也许会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 但是这里不是普通的世界,这里甚至不是真实的。 沈秋软着两条腿下了chuang,走到厨房里拿了把窄刀,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慢悠悠的走回去。也许是这场荒唐持续的时间太长,特里森睡的很熟,沈秋深谙反派死于啰嗦的真理,深吸一口气便举起了凶器。 刀尖没/入温热的,鲜红血液迸溅在他的脸上,特里森猛然睁开眼睛,漂亮的浅蓝色眼眸里满是惊怒悲伤,他没有说话,但无声的指责更让人难过。 沈秋手一抖,软趴趴的两条腿猛然失去支撑,啪叽一下跪倒在地上。 第6章 -10 这场暗杀意料之外的顺利。但是结果也意料之外的惨烈。 沈秋本以为特里森对他最少会有一点仁慈,但事实证明他不过是幻想。 赤身的人鱼g口的伤口如同一朵盛开在白绸上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在经过短暂的不信和悲痛之后他便迅速的收敛了神情,他撑起身子,皱着眉将完全没/入xiong口的窄刀拔出来,溅离的血液落在棉被上,如同终于打碎了这场虚假的美梦。 特里森扭头看向跌落在地上的人,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袍,安静的沉默的脆弱的,像一个精致的王子,可眼下,这个人在他向他求婚之后,刺伤了他,要将他置于死地。 “你想我死?” 沈秋的身体很凉,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仿佛刚才那把刀捅的是他的身体,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特里森。 直到被人捏住脖颈,沈秋都是毫无反抗的,他闭着眼睛,期待着死亡赶紧到来,希望自己心中的疼痛能少一些。 可是特里森没有杀死他,人鱼发出一声冷笑,他依旧浑身赤/裸着,漂亮的脚掌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滴落的血液在上面开出一朵朵花朵,他伸出手指揉/捏着沈秋的嘴唇,直到将这双自己喜欢的唇瓣蹂/躏成鲜艳的红色才满意的收回手,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你想我死?” 沈秋惊醒般看了眼特里森的表情,苍白的委屈的,又带着一点期盼,似乎只要沈秋说一句不是,就算理由是荒唐的‘我只是手滑了’他都愿意相信。 可沈秋给不了他这个答案,他只能低下头,无力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特里森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随即冷笑着坐在chuang上。他xiong前的伤口不停地流出鲜血,顺着他健壮白/皙的xiong膛润湿了chuang单,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沈秋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撕/裂开来,呼呼的冒着冷风,他撑着酸软的腿站起身,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咬了咬嘴唇要往外走,然而手腕被人握/住。 ‘咔嚓’一声,两个人都愣住了。 特里森松开他的手,抿了抿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反而以一种愤怒的表情盯着他。 沈秋心虚的笑了笑,握/住不自然垂落的手掌,哑着嗓子说:“你需要止血。” 特里森皱着眉凝视他,好一会儿才垂了垂眼睛,这才是真正的默认。 沈秋已经两眼昏黑,经历过激/烈情爱的身体本就虚弱,又经过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更要忍受手腕骨折的痛楚。他紧抿着嘴唇,大口喘/息着,直到适应了一点手腕的疼痛这才提着医药箱回到卧室。 特里森已经换了个位置,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处理掉,身/下围着一块浴巾,匀称的身材和脸上的冷淡表情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移动的罗马雕塑。 沈秋走过去,把医药箱放在地上,声音因为疼痛有些颤抖:“你,处理一下吧。” 特里森看了医药箱一眼,用脚趾踢了踢,却没有动,反而伸出手把沈秋拽到自己怀里。 他的左手依旧以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弯曲着,像是被折断的树枝,骨头已经分离,血肉却仍旧千丝万缕的勾连着。 特里森捧着他的手腕看了看,平日里充满爱意的修长手指摁在骨节交接处,轻轻的敲打着。沈秋痛的恨不得蜷缩起来,但身体被特里森抱着,根本就没有办法逃避,他紧紧咬着嘴唇,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口腔,他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特里森像是回神一般甩开他的手,因为惯性而摇晃的手臂更是加剧了沈秋的痛楚。他紧闭着眼睛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里全是想把特里森吊打的愤怒。 特里森欣赏着他痛苦的姿态,慢悠悠的开始自己的拷问:“你什么时候和人类接触的?” 沈秋摇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溺水的可怜少年:“我···没有。” “没有?”特里森亲了亲他颤动不安的眼皮,声音慢慢恢复成往日的温情,“说谎的人会被丢去喂鲨鱼的哦。” 沈秋已经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被特里森亲吻着,却只觉得身体冰凉,整颗心都被放在冷水里一般散发着寒气。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他没想到惩罚会这么变/态。 就不能让他痛快的去死吗? 特里森注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关于沈秋身上的阴谋,他受谁的指使,又是为了什么报酬枉顾两人情谊往他心口戳刀子······ 他甚至脑补了一出得知人鱼变身后力量变弱这个秘密的人类培养了一群看起来柔弱无力的混血儿,将他们以礼物的名义丢进大海,其实不过是一场阴谋,为的就是在获得他们的信任之后将他们杀掉。 不得不说,人鱼王的想象力还是很不错的。 他被自己的脑补气的红了眼睛,再看沈秋便越发觉得可恨又悲痛。瘦削苍白的人类晕倒在他的怀里,手腕扭曲着,肩膀上还有他刚刚咬伤的牙印。 这么惹人怜惜的姿态,特里森却觉得自己一颗心如同被冰冻住一般痛到麻木,再也不愿意对这个人露出一丝柔/软。 沈秋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傍晚,橘红色的晚霞布满西天,他被绑在chuang柱上,身上仍旧穿着几天前的那件睡袍,骨折的手腕肿/胀青紫,轻轻一碰便是刺骨的疼痛。 他掀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特里森,刚动了动身体,突然听到一声冷淡的电子音:“当前任务:人鱼王的小黑屋。任务要求:在人鱼王的囚禁下撑过三个月。” 撑过······ 很好,系统自己都知道这个任务很恐怖了。 也许是一开始就接受了这是个惩罚世界的设定,现在看到这个任务沈秋竟然有种终于来了的踏实感。 特里森在夜色降临后出现了一次,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干燥柔/软,两条修长的腿在行走间若隐若现。他喂沈秋吃了点东西,喝了两杯水,便又走了出去,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沈秋看着他的背影,哑着嗓子问:“为什么绑着我?你不杀了我吗?” 特里森猛然停住脚步,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睡前,他又出现,手里拿着一条珍珠大小的透明小鱼,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沈秋,把那只小鱼放进水里,沉声道:“喝下去。” 沈秋皱眉,他可以接受吃生鱼片,但就这么把小鱼苗喝进肚子里未免有些重口了,但特里森的动作粗鲁而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就将鱼苗混着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被松开的时候,沈秋骨折的手腕一下子摁在chuang上,剧烈的痛疼和生吞小鱼苗的心理抗拒让他猛地干呕起来。 特里森看着他趴在chuang边发出呕吐的声音,脸色非常不好,深海蓝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的后背,不过几日,他便瘦了一圈。 他攥紧拳头,将自己心中冒出头的怜惜掐掉,冷漠的开口:“不要妄图逃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这么中二的台词他说出来却一点都不违和,沈秋抬起头想看他一眼,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便已经失去控制。 也许是先前睡了很久,沈秋这次很快就醒来了。 清晨仍带着雾气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落在地板上,夹杂着湿冷气息的海风吹进来让人忍不住战栗。 沈秋赤脚走到窗边,站在几乎没有温度的阳光下,欣赏东方天空下一跃而出的太阳。金色的光芒突破云层和海面,绚烂的光芒和一望无际的波光粼粼绘成一副朦胧的印象派油画。 沈秋盯着这副美景欣赏了片刻,便撑着无处不痛的身子走了出去。特里森不在,房门也没有锁,但沈秋不敢随意出门。 找了木片帮自己正了骨,沈秋又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等到收拾好一切已经到了中午。特里森抱着一堆新鲜蔬果从侧门进来,身后散落了一地阳光。 如果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估计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幸福的伴侣,然而事实是,特里森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进了厨房,从头到尾都没和沈秋说一句话。 沈秋有意想和他说些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在确定特里森确实不会和他说话之后,沈秋有些失落的出了门。 海岛上的橘子树正是硕果累累的时候,金黄色的果实和绿色的厚重叶片让人心情愉悦了许多。沈秋坐在树下发呆,迷迷糊糊的想,特里森这两天都没变成人鱼,大概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他导致他没法变身。 不得不说,沈秋在某方面真相了。他正昏昏欲睡,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特里森目光森寒的望着他,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不足以抵抗这冰冷的姿态,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沈秋,紧抿的唇角满是不悦。 沈秋眨了眨眼睛,还未开口,就听见那人说:“把衣服脱掉。” 第6章 -11 在黑暗真正来临之后,有些人才知道自己原来的生活有多光明。 从这一天开始,沈秋终于回忆起了刚进这个世界时被情/欲支配的恐惧。 正午的暖阳,橘色的果实,墨绿色的厚重叶片,全部成了眼前模糊不清的扭曲画面。 他的双/腿被用力分开,渐渐燥热的身体让他忍不住要去咬紧嘴唇,却被冰凉的手指阻住,特里森似乎并不着急进/入他,而是缓慢的如同羞辱一般挑起他的感官,慢慢的折磨他。 沈秋起初还能抗拒,慢慢的却有些受不了了。他的舌头被特里森搅动着,过于丰沛的唾液来不及咽下从嘴角流出。许是被逗/弄的狠了,沈秋有些懊恼,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g口猛地刺痛起来,特里森的指尖捻揉着那颗脆弱的红珠,眉眼间没有一丝情/欲。 像是大冬天被人浇了一桶凉水,沈秋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浅薄的雾气浓郁成实质的液体,沿着眼角滑落进发丝。特里森自虐般勾起唇角,沉默的贴近他的身体,猛地推送进去。 从这天开始,沈秋就开始了不知今夕何夕的生活。 特里森宛如被泰迪上身,随时都能拉着他来上一炮。 沈秋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不要不要,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你不要这样对我’变成‘来呀,造作啊,互相伤害啊!’。 在又一次在礁石上醒来后,沈秋艰难的挪动着酥软的身子,啪叽一声掉进了旁边冰冷的海水里。 夜晚的海洋是不介意用最尖锐的态度对待一切活物的,冰冷咸腥的海水灌入口鼻,沈秋被呛的连连咳嗽,身体很冷,心也跟着脆弱起来。他看着黑沉的水面,悲哀的垂下眼睑:他竟然连淹死自己都做不到了。嘤嘤嘤····太可怜了···· 特里森出来就看到沈秋呆愣在海边,他最近瘦了很多,那般无神的浸泡在水里让人忍不住心疼,特里森忍不住上前两步,却又猛地停住。他捂住xiong口,那里,正在结痂的伤口告诉他自己眼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沈秋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抱着双臂上岸捡了皱巴巴的睡袍穿上,他的手腕还没好,此时被冷水一泡便刺痛难忍,穿衣服时好几次力不从心。 不过他向来乐观,左手不行用右手嘛,磨磨唧唧总算是把衣服穿上了。 回到房间,特里森正站在阳台上,看见他声音冷硬的很:“去洗澡。” 沈秋点了点头,拿了衣服乖巧的进了浴室。 刚才穿衣服费了很大劲,脱起来倒很轻松,尤其是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睡袍的情况下。 躺在热水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开门声,沈秋的身体猛然僵硬住,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要怕,从来只听说过累死的牛,没听说过耕坏的地,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特里森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从他背后跨进浴室,贴着他的后背开始亲吻,沈秋微微战栗着,已经变得十分敏/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浮现一层薄红,衬得上面杂乱而恐怖的青紫痕迹越发恐怖。 特里森却视若惘然,草草扩张之后便将自己埋入他的身体。沈秋呼吸猛然凝滞,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喘/息着调整过来。特里森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虽然身/下很猛烈,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沈秋慢慢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如同被烤化的蜡油一般软在特里森怀里。 情到深处,沈秋俨然泣不成声。特里森看着他意乱神迷的样子,头一次和他聊起了战争的事情。 “人类战败了,他们的领袖送来了和谈书,你想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落在沈秋耳边仿佛醉人的情话。 沈秋迷/离着眸子看着他,被情/欲支配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察觉到特里森有要离开的意图,他忙伸出手臂钩住他的脖子,小声哼唧着求他抱抱自己。 特里森他无意识依赖的动作取悦,身/下缓缓厮磨着,却始终不给他极致的快乐。 沈秋觉得委屈极了,他搂着特里森的脖颈,小声的哭求着,哀哀切切的声音配上一身痕迹却让人生出更用力的侵犯他的念头。 这日,沈秋在热液的浇灌中沉沉睡去,特里森看着他日渐白/皙的皮肤忍不住轻轻啃咬起来,白嫩的皮肤如同最上等的绸缎,即便是轻轻碰触也会留下印记,更何况他如此粗鲁。 将人抱进浴室清洗,免不了又是一场运动。沈秋在睡梦中轻轻颦眉,没一会儿便闭着眼睛小声shen/yin起来。 就这般过了许久,等到沈秋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嗯,不是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而是他的腿。 软趴趴的跪在地毯上,沈秋大脑一片空白。 啊,这白/皙的,瘦弱的双/腿,真的是我的吗?若你连我这瘦弱的身躯都不能支撑,我又要你有何用! 滚你大拿蛋! 沈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膝盖,好一会儿才接受‘纵yv过度导致腿部失调’这个自我诊断。然后他就默默的爬回了chuang上默默的躺着,反正待会儿特里森就会出现帮助他释放生理存储了。 在chuang上迷迷糊糊毫无追求的等了半天,特里森竟然还没出现,沈秋就有点着急了。主要是某个部位等不了,他又动了动自己软趴趴的腿,如果不是肉眼可见,他都要以为自己下半身是一片虚无了。 撑着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去洗手间,沈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不自然的潮/红着,嘴唇却一片干白,微微涣散的瞳孔显示着他正遭受着巨/大的痛楚,然而他并没有放弃。 嘘嘘的时候,沈秋抖着腿想:不知道人鱼平常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难不成边游边嘘吗?噫~好重口。 此时的沈秋还不知道,自己这朵娇花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暴。 “a3组登录目标。登录目标。over。” “b1组登录目标。登录目标。over。” 压低的成年男人的声音从海岛各处传来,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包围圈。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压低身子慢慢的靠近中间的两层建筑物,那里面,关着他们这次需要拯救的人质。他们的动作谨慎而迅速,他们在这个海岛周围监测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找到它的位置,而且,海岛上只剩下人质自己,拯救小分队觉得这个机会非常珍贵,当即就制定了计划,势必要把这位对于人鱼王来说很重要的人质带回去,这是他们这次战争最后的筹码了。 他们进/入的很顺利,躺在chuang上的沈秋正大汗淋漓,脑子里一阵阵嗡鸣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去注意外面的声音,因此在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时,他仍旧是一脸懵逼的。 他愣了愣,抱紧了被子,微拧的眉头让人觉得他此时是不悦的,而实际上他只是在想被子下完全没有遮挡的。 那群人见他这样一个手势便下了决定,于是沈秋就如同蚕宝宝一般被人卷在被子里扛走了。 这个设定,还真是······呵呵呵。 走到一半,沈秋突然动了动,因为他想到一件大事情,他的任务好像是要被人鱼王囚禁三个月来着,就这么走掉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沈秋很惊慌,他宛如一多清晨的小白花,在两个彪形大汉的肩头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慌和不舍:“放我,放我下来。”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小白花继续颤巍巍:“我不走!放···放我···下来!” 脚步声顿了顿,随即在故意的气氛下继续前进。 眼见着到了海岸边,沈秋都能闻到海水的咸腥味了,这群人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在他因为自己多舛的命运红了眼眶时,愤怒的特里森出现了。 沈秋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看向站在海浪上的人鱼,那两条白/皙的双/腿已经变成了厚重而绚烂的鱼尾,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被一条鱼酱酱酿酿,沈秋终于忍不住自己悲凉的泪水:“呜···特里森···呜呜···” 特里森满腔的怒火被他的眼泪平息,随即更猛烈的烧向了扛着他的彪形大汉。 这场单方面殴打持续了半个小时,沈秋窝在特里森怀里,眼眶仍旧红彤彤的,时不时犟犟鼻子可爱的人心都要化了。他就以这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偷偷探过头去看那群人类,却发现海面上不知为何起了浓重的雾,那些人和船只已经看不到了。 特里森将他放在沙滩椅上,沈秋脸红了红,可以说,现在的他被特里森搁在哪都会不自觉脸红,谁让这座海岛上到处都布满了他们开车的痕迹呢? 特里森却没有这个意思,他的鱼尾又变成了双/腿,行走间便生出一层水裙遮挡住他的重点部位,沈秋看着他在水裙后若隐若现的优美臀部,偷偷的mo了mo鼻子。 不过他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特里森端着食物和水下来,看着他吃完,便二话不说的抱着他跳入了旁边的泳池里,冰凉的海水瞬间没ding,沈秋紧紧地抓着特里森的肩膀,还未反应过来,身/下便被冰凉滑/腻的鱼鳞挤开。 特里森的某个部位磨蹭着他的大腿,低声道:“这里不安全,我给你换了个地方。” 第6章 -12 被特里森带到一处隐蔽的海底洞穴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沈秋的眼波剧烈的晃动起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以在海底自由呼吸,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只见宽敞的海底洞穴的石壁上被漂亮的贝壳和珍珠装饰成螺旋状的画面,丛丛海藻随着海波优雅的荡漾,发光的小鱼穿梭在其中,蓝色的微光若隐若现,而在美轮美奂的装饰下,却放着一个宽敞的一看就和整个洞穴的布局格格不入的大铁笼子。 沈秋看了眼笼子又看了眼特里森,又看了眼笼子,微微张开了嘴巴:哦豁,厉害了,我的哥。 特里森欣赏着他震惊得报表情,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手轻轻一转便将他挤压在铁栅栏上。游动的发光鱼发现了新的客人,纷纷围上来,蓝色的微光落在沈秋身上,显得他白/皙的皮肤越发透明。 特里森丝毫不介意这些小东西,他熟练的逗/弄着身/下的躯体,鱼尾在水中轻轻摇摆着,荡漾出一圈波纹。 “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吼吼,你们人鱼的礼物总是这么生猛呢! 没有得到回答,特里森有些不悦,他猛地将沈秋的身体背转过去,手指闯入他的身体,混着海水粗糙的和弄一番便换成了另一样东西。 沈秋闷哼一声,眼神终于镇定下来,只是表情仍旧有些扭曲,他看了看眼前的大铁笼子,又感受了一下人鱼越发富有技巧的动作,默默的喟叹了一声,便放松下来。 沈秋觉得自己变了,他听着耳边甜腻腻的嗓音,一边缅怀过去那个纯洁的自己,一边忍不住想:人鱼真是棒棒哒~~~ 然而人鱼听不到他的内心,他把依然保持着人类双/腿的脆弱少年做晕了以后,解开缠缚着他手腕的海草,看着他软在自己怀里,目光微闪,最后还是没忍住凑上去怜惜的亲了亲他的发ding。 沈秋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停下···特里森···求你···” 那种宛如困境小兽的低泣,一下子便让特里森难受起来。他想起这个人灿烂的笑容,那种和阳光一样让人浑身暖洋洋的笑容,可惜,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他们曾经那么好,如今却变成了这种样子。 特里森身体微微颤抖着,毫不犹豫的又一次进/入他的身体。 沈秋是真的受不了了,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火辣辣的肠壁几乎融化腐烂般的疼痛,让人在无意识中也渴望着逃离。他挣扎扭/动着想要拯救自己,却被进/入的更深。 “呜~呜哇~”突然的哭声从怀里传来,沙哑却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特里森的动作一顿,忙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细细查看,这才发现沈秋仍旧昏迷着,在发出那声哭声之后便闭上了嘴唇,脸上的泪水即使在海中也清晰可见,颤抖的睫毛和苍白的面容无一不昭示着他身体的虚弱。 有那么一瞬间,特里森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自己。 他的手一抖,随即猛地退出他,手忙脚乱的安抚着怀里的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浑身痉挛的小人。 沈秋这一睡便睡了许久,等他醒来没看见闪着微光的石壁以及巨/大的铁栅栏时心里还有些恍惚,特里森终于开窍了要放他出来了吗? 然而在他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克洛伊时他便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弄出来了。 【空空。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沈秋也不在意,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眼前戴着眼镜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白大褂,喘/息间喉中的疼痛让他清楚自己现在说不出话,他也不想说话。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懒得去想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个惩罚世界诡异的不得了,胡思乱想只会增加自己的负担。 克洛伊在旁边自顾自说了许多话,沈秋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再醒来却已经被人带到了室外,冷冽的海风拍打在脸上,像是细小的刀子割过皮肤。 他微微眯起眼睛,果然看到远处海面上高高而立的特里森,他手中拿着金色的鱼叉,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海神。 反观人类这边也很壮观,黑压压的一群人加上各种热武器,若是放在其他世界少不了一场大战,可惜这个世界这些完全不够看。 沈秋也很容易知晓了自己的处境,人质。 他是一个用来威胁人鱼王投降的人质。 还ting不错的,沈秋在心里咂了咂嘴,想到特里森恨不得弄死自己的狠劲,十分坦然的等待自己的死亡。 克洛伊拿个扩音器在旁边愤怒的嘶吼着,大意是:“特里森,你不念在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情谊上很可以,我手里这不还有你的小情/人呢吗?你要是不想看他死,就麻溜的给我滚回深海。” 当然克洛伊的言语更加华丽,经过修辞润饰就像是念诗一般令人心旷神怡。选这么个人出来谈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惜,特里森这条鱼完全不领情,他高高在上,怜悯而冷漠的蔑视海岸上的人类,仿佛神明俯视一群自不量力的蝼蚁。他的声音很轻,穿透力却很强,最起码眼下没什么精神的沈秋也听得很清楚。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与这句话一同降临的是沈秋腹部的伤口,他看着远处的那人,迟钝的身体因为疼痛溢出泪水,闪烁的瞳孔好一会儿才恢复焦点慢慢的落在腹部的伤口上,那里的衣服依旧完好,鲜红的血液却在一瞬间涌出来,将白色的睡袍染成了可怖的红。 哎呦,厉害了,我的哥。 沈秋吸了吸鼻子,然而他发现即使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呼吸也会让他痛不欲生。 这副脆弱又倔强,不可置信又必须面对的姿态让旁边的人微微有些不忍,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这个混血儿偷出来,就是看中了人鱼王对他的疼爱,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而站在他旁边的克洛伊则十分震惊,他是亲眼见过特里森如何对待沈秋的,那种珍重而保护的姿态,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可是沈秋腹部的伤口做不得假,他震惊却又释然的表情也绝对不是伪装。 他蠕动了两下嘴唇,似乎要问为什么,但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只有渐渐急促的喘/息声和越来越控制不住的眼泪糊了一脸。 哦草草草,好疼啊,个死熊孩子怎么这么暴力! 这场谈判如同儿戏。 人类一方各种威胁,却没有实质的动作,唯一一个有可能胜算,还被特里森这个锤子弄得半死不活,此时正出气多进气少的躺在担架上,接受输血。 克洛伊坚持沈秋是有用的,所以ding着巨/大的压力让人调动了本就紧张的血库,然而在出现血液排异之后他的一切立场都变得不坚定起来。夜色深沉,紧张的氛围几乎实质化。 沈秋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件牢房里,眼前一阵阵发黑,其实他和特里森相处的时间还是tingxing福的,虽然起初有些不乐意,但是尝过那种味道之后反而觉得一天不做就难过的很,食骨知髓的快/感如同漫天海浪让人沉浮。 沈秋默默的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任务不过也没关系,自己这不是ting享受的嘛? 而且,过了这么多世界,有时候他都要怀疑那个当着小龙套的自己是不是一场梦? 第一道晨光穿越云层投落在海面时,沈秋听到了悠扬的歌声,舒缓的安静的,如同要将人引进梦境中,他曾经听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睡得香甜,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睡着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眼下不醒着,那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歌声悠长,沈秋好几次迷迷糊糊要闭上眼睛,又凭借坚强的意志力醒了过来,他的手搭在腹部的伤口上,那里,在湿漉漉的衣服底下有一个可怖的伤口,此时因为他不断的按压流出的血液在他身/下汇聚成滩,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隐约想着,也许自己在等到特里森之前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幸好,男主的速度没有让他失望。 眼前的男人拥有白/皙深邃的五官和金色的长发,即使是在气味驳杂的牢房里也散发着清爽的海洋气息,沈秋勾了勾唇角,暗淡的眼眸猛然明亮起来:“特···特里···森···” 人鱼微微弯下/身子,他的鱼尾很漂亮,此时立在他旁边不禁让人担心会不会被弄脏,沈秋却没心思管这些了,他满心满眼只剩下他,如同将剖开的心脏捧到他面前一般,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爱意。他喘/息着,脸上浮现一抹绯红,神情有些恍惚,他又唤了一边:“特里森······” 人鱼眯了眯眼睛,目光扫过他的腹部微微一惊,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他正要说话,却见那人露出一个笑容。 “我···爱你。” 轰的一声巨响,特里森觉得自己的脑海猛然掀起滔天巨浪,他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专注而炙热的看着自己,然而长久的沉默让他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如同蒙尘的珍珠失去光芒。特里森的心脏被人绞紧,他想要抱抱他,又害怕这不过是狡猾的人类的又一场阴谋。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终于完全黯淡下来,再也找不到一点光,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只剩下虚弱的白。 特里森却只是站着,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眼角滑落的泪水。过了许久,牢房里的光线慢慢明亮,四周安静的如同空城,特里森才弯下/身子,手掌抚/mo过他的脸颊,冰凉的僵硬的,再也不是往常的模样。 “我···”我什么?特里森瞪大眼睛,迷茫又痛苦的看着他,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人鱼王站在旁边,许久伸出手mo了mo冰凉的脸,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后来过了很久,克洛伊教授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提到这场危乎人类生存的战争的胜利方式,如此说道:“谁也不曾想过一个混血的力量有多大,就连人鱼王自己都没有发觉。” 第44章 番外 阳光明媚的天气,米米拉海的夕阳绚烂的如同一匹上好的织锦。几个背着布包的孩子沿着海岸奔跑着,突然顿住脚步,一脸欣喜的望向大海深处。 微微荡漾的海水,在礁石上拍打着白色的浪花,白色的雾气慢慢升起,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即使什么都听不到,孩子们依然雀跃着欢呼起来。 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孩子只有三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衣服摇摇晃晃立在一块碎石上,搭着手看强远方,嘴里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喂!” “那个人鱼又在唱歌了吗?”身后有声音传来,小孩哈了一声,瞪着明亮的眼睛跳到来人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今天人鱼唱的是爱人手里的向日葵!” 小孩子笃定的说着,稚/嫩的嗓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好好听啊。” 旁边的孩子也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脸上全都是兴奋地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米拉海开始飘荡着歌声,那些甜蜜的歌曲如同诗句一般随着海面上的雾气飘到这处小岛上,成为孩子们每日傍晚最期待的节目。 歌声悠扬,每星期的周六晚上随着太阳落山开始,一直到月亮升到头顶。 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去百年,那条人鱼也已经唱了百年的歌了。男人微微勾起唇角,抱着怀里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往回走。 那场战争之后,人鱼和人类签订了和平条约。人鱼王以自己的铁血手段为人鱼争取了足够的利益,并且带走了那个混血儿的尸体。 历史上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加着墨,但男人,不,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克洛伊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那场战争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人鱼王对人类的施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条混血。 小孩子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趴在男人肩头遥望着越来越远的海面眼皮渐重,耷/拉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合上。但是他总觉得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忘记了。 晚饭前,小孩子洗干净手爬上了餐桌,只有两个人的房子有些老旧,但是设计的很温馨,收藏过多的书籍满满当当的堆放在整面墙做成的书架上,小孩子吃了块软软糯糯的鸡蛋糕,突然软软的问:“勋。人鱼为什么要给他的爱人吃玻璃鱼呢?” 小孩子微微皱着眉,肉嘟嘟的脸颊微微鼓起,看起来苦恼又悲伤,旁边的人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僵硬了一瞬,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秋宝怎么知道玻璃鱼的?” 听到他问问题,小孩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高兴的笑脸:“今天老师有讲到玻璃鱼,我还看到了它的标本,真的好漂亮啊。可是老师说,漂亮的玻璃鱼是很坏的鱼,碰到的话会死掉的。”小孩子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脸上又露出那种苦恼的表情,“人鱼不喜欢他的爱人吗?不然为什么要给他吃坏鱼呢?” 男人沉默了一下,他将手边金枪鱼肉粥推到小孩子面前,递过他专用的小勺子,目光落在他的发顶,温柔宠溺,深处却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痛苦:“也许,他只是为了不让他的爱人离开自己?” “离开?”小孩子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食物,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人鱼为什么会担心呢?他的爱人那么喜欢他一定不会离开的!” 小孩子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反而弄得男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已经过去百年的事情,再来争论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那个人还不是死掉了。 如果不是他死掉了,现在他们这些混血儿的处境也不会有所改善。 小孩子吃完饭洗漱干净便爬上了chuang,在道过晚安之后,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捉住了男人的手,浅金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男人的身影,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手背,这才低声道:“勋。人鱼他后悔吗?” “他会后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伴侣吗?”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而懵懂,却比任何武器都厉害。男人几乎能想象的到如果这句话被人鱼听到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他后悔亲手杀死自己的伴侣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在那场战争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人鱼王都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可是这些都过去了。一定都过去了。 “也许以后秋宝就会知道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小孩子也不执着于这个答案,他伸出胖乎乎的小肉手揉了揉眼睛,软软的说了句:“晚安。”便窝在柔软的小chuang上闭上了眼睛。 男人替他掖好被子,留下一盏小夜灯这才走了出去。 夜里海风咸湿,男人坐在书桌前翻看已经泛黄的书籍,有人推开门进来时他习惯性的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道:“他在楼上,已经睡了。” 来人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吱吱呀呀的木材摩擦声宛如被一阵海风吹过,男人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继续研究手里珍贵的笔札。 裹着白色浴巾的男人浑身湿漉漉的,他像是一只苍白的水鬼跪在chuang边,贪婪的凝视着窝在chuang上的小人。 他真的很小,已经三岁,身高却只到他的膝盖,特里森想起傍晚时听到的欢呼,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他很喜欢自己的歌声呢,可是这个笑容没一会儿便消失了,他痛苦的凝视着小孩子柔软白/嫩的肌肤,只觉得心脏犹如被鲨鱼狠狠咬了一口,血水染红了他的视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眼前又出现那时的场景,一片灰暗的牢室里,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腹部的伤口不停的涌/出/血液,就像是要把他的生命力一起流尽一般。而他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人鱼紧紧/咬着嘴唇,他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汇聚成一片,沿着木质小楼的缝隙滴落下去,楼下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一件干净的浴巾走上去,但当他上去之后却只看到一滩反射着清冷月光的水渍。 窗子洞/开,湿冷的海风吹在人脸上,男人猛地一僵,随即探出头去四处探望,他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终于看到抱着小孩疾驰的男人,他身上那件破旧的浴巾如此显眼,几乎是一下子便让男人目眦欲裂。 “特里森!” 他愤怒吼叫,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冲了出去,可是还是没有追上。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小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站在那里,呆愣愣的看着人鱼远去,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人鱼,就不该答应他帮助他培育出另一个沈秋,男人攥着拳头,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人鱼进入了海洋,漂亮的蓝色鱼尾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弧度,小孩子在颠簸中清醒,就看到了这如梦如幻的一幕,如果不是海风太冷,还有抱着自己的人的体温太过冰凉,他一定会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你是人鱼吗?真的人鱼?”小孩子伸出软软的手摸了摸/他的鳞片,感觉到湿/滑坚固的触感瞬间收回手,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勋的声音,焦急的气急败坏的,他想去看,却被人鱼摁住了头。月光下,人鱼深蓝色的瞳孔变成了蛇类的竖瞳,正危险的凝视着他,像是一个危险的怪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小孩吓了一跳的,等到回神再往后看却只有一片茫茫大海。 小孩有点慌,但他从来不是爱哭的人,此时也只是抿着嘴唇沉默着。人鱼把他带到了一处海岛,隐藏在浓重的雾气之后。小孩忍不住偷瞄了几下,惊讶的问:“这就是萨哈泊岛吗?” 人鱼没有说话,他的鱼尾幻化成了双/腿,在破碎的浴巾下若隐若现,小孩子看了他一眼,忍了忍终于好奇道:“这是你的爱人送你的吗?” 特里森摇了摇头,一百年过去他的身材依旧健硕如初,甚至因为长久在陆地上生活晒出了漂亮的小麦色,即使只围着一件破烂的浴巾也不会让人觉得邋遢,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对任何事情都是去兴趣的死寂也只有在这个孩子面前才会有所改变。 小孩浅金色的眼睛和沈秋的眼睛并不一样,男人却忍不住弯下腰,痴迷的看着他:“这是你的。” 小孩皱了皱眉,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座小岛进行探险。 岛上有很多果树,更多的却是人鱼歌曲里曾经出现过的各种事物,那一片在月光下耷/拉着脑袋的向日葵,泳池旁的藤椅,翻阅了无数遍的书籍······ 小孩子扭着屁/股爬上树,摘了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咬了一口,果然像人鱼的歌曲里说的一样香甜。 月色洒在他的身上,特里森紧紧地凝视着他,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小孩不懂人鱼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可是这不重要,在这座神秘的海岛面前,一切都无关紧要。 天气很冷,夜色越来越浓,小孩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忍不住和人鱼告别:“我要回家了,再见。” 小孩的声音稚/嫩而真诚,人鱼却迟迟没有反应。似乎想到什么,小孩走过去拍了拍人鱼的手背,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你是想起了你的爱人吗?” 特里森张了张嘴,他其实想问他:你不就是我的爱人吗?你不是我的秋吗? 可是他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欺欺人的够久了。特里森。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是你做错了事情的惩罚。 他竟然奢望着能出现一个救赎。 怎么可能,哈? 月光下,人鱼突然无声痛哭下来,小孩仰着头看着人鱼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地上,变成一颗颗珍珠愣了很久,他捡起了一颗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人鱼沉声道:“回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小孩啊了一声,想说什么,扭头却只看到朦胧雾气中一艘小船停靠过来,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男人从船上跳下来,激动的将他拥在了怀里。 小孩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恐惧,攥着手里的珍珠拍了拍他的后背:“勋。好了,勋。” “你不会离开我。说你不会离开我!”男人的声音颤抖着,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小孩有点想笑,他愣了一下,迷迷瞪瞪的开口,“我当然不会离开勋啊,除了勋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男人点了点头,不管现在的答案是什么,即使是迫于无奈,即使是只有这一个选择,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规划,去创造,总有一天,他的秋宝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男人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那里,似乎有一只人鱼在低声呜咽,他的喉间溢出一首不成调的歌曲,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彷徨又无助,宛如一个孩子。 那是勋最后一次知晓所谓的人鱼的踪影,在那之后很久很久,久到他终于如愿以偿,也没有再听说过任何一只人鱼的事情。 第7章 -1 “叮——惩罚和世界结束。” 沈秋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头ding漂浮的小云彩,和上次见面相比,它的颜色更浓郁了些,看着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沈秋眨了眨眼睛,听到云彩说:“惩罚世界完成了,你是要现在进/入下个世界,还是休息一下?” 沈秋又眨了眨眼睛:“战争胜利了?” “嗯。”雾气有些不想说话,但还是解释道,“身体死亡之后,人鱼王带着你潜入了深海,再也没有出来。其他人鱼一直跟随着他。” 沈秋奥了一声,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雾气却欲言又止,好一阵才扭捏的开口:“你,你最后,为什么要和特里森说那句话?” “啊?”沈秋愣了愣,想起自己最后说的那句‘我爱你’,缓慢的勾了勾唇角:“当然是为了报复啊。特里森个神经病,把我弄得那么凄惨,我弄不死他也要狠狠的膈应他。” 雾气不赞同的皱眉,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沈秋休息了许久,变成小云朵的空空才又开口:“宿主已经完成了四个世界。惩罚世界不计入总和,后面的世界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嗯,还有。根据龙套组的反馈,为了保障龙套宿主的权益,从下个世界开始,只要不是龙套宿主主观改变剧情,引起的一切变动都不再追究。” “嗯哼。意思是只要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算剧情歪了也和我没关系?” “理论上是这样的。只要宿主完成自己的任务,即使出现偏差,例如上次那种被迫偏离身份的情况,也会被理解,只是可能奖励会少一点。” “嗯。很好。”沈秋活动了一下/身体,对自己的演技充满了信心。奖励什么的他并不看重,相反的,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扮演不同人生的感觉。总觉得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自己会一跃成为小影帝的样子,哇咔咔,只是想象就开心的不得了了呢。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这么开心的样子,呼了口气,把隐隐的担忧压在了心底:“那,请宿主开始吧。 好痛! 撑着头想要坐起来的沈秋猛地又跌回地上,身体疼痛如同被人凌迟一般,身后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更是一阵麻木刺痛,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几乎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惩罚世界。 他还没来得及梳理剧情就听到开门声,随即刺眼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站在门口的人,身形高大,此时正一脸冷冽的看着地上蜷缩在一处的低贱奴仆,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有几处咬痕渗出血液,因为蜷缩的姿态,两瓣布满青紫指痕的浑/圆中间的幽穴流出红白相间的浊液,使他看起来有一种而凌虐的美。 那人微微挑眉,冷着脸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眼中有毫不遮掩的厌恶:“沈秋。你,知道错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看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沈秋咬了咬嘴唇,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口腔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头脑发昏,但还是强撑着用仅是吞咽口水也阵阵火辣的嗓子挤出一句:“我知道错了。” “嗯?你说什么?”那人脸色更冷,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一个死人,沈秋身体猛地颤抖一下,过度的疼痛反而让他的神识有一瞬间清明,身体很冷,因为赤/裸的羞耻在生存面前反而不算什么。他看着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古代的华服,绣着银白色云纹的袍角在微光中折射出跳跃的细小光纹。 他艰难的喘/息了两下,低垂眉眼,宛如又回到了叫做春贵的时期,沙哑的嗓子发出几声类似气音的回答:“奴····奴才,知错了。” 那人似乎很满意,冷哼了一声,而沈秋在听到他让人给自己医治时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迷糊中,看到了这次的剧情,沈秋震惊之后满是不知所措。 脑子胀痛,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幼年时期在花楼里端茶送水,看得最多的便是肢体交缠,迎来送往。 他的母亲是一个红过一阵的小头牌,富商恩客多说了几句风花雪月,这人便以为他时真爱,冒着危险怀孕,千辛万苦生下儿子,本想着母凭子贵一飞冲天,不料抱着儿子去寻时被人直接打出家门,自己差点没命不说,儿子也差点被人弄死。从那之后,她便歇了利用儿子的念头,只是对他,终究是不待见了。 小小的孩子沉默而卑微,曾经也想过总有一日要离开这个污秽之地,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但十三岁那年的冬天,母亲亲手递来的热茶摧毁了他所有的幻想。 被人洗干净裹上单薄红纱推到高台上,迷糊中听到那些高官老爷们议论纷纷,他手脚发软身体涨热,竟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那夜发生了什么,记忆里已经记不清楚,只是痛苦和欢愉并存,甜腻的嗓音伴随着的是记忆里见惯了又陌生至极的动作。醒来时如何疼痛绝望几乎当场寻死,但在听到那人一句冷淡的有些嫌恶的话时全部变成了委屈。 那人说:“跟着我。我会带你走。” 我会带你走。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了他日后唯一的寄托。 那天,他甚至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模样,只记得男人的背影,宽厚健硕,有一道斜长狰狞的疤痕,背对着他穿衣服时露出的下巴长着青茬,浑身肃杀的气势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点头,迫不及待的跪在了那人脚下,用身体诉说自己的臣服。 他想,跟着这个人也许他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后来种种,终究证明,不过是一场梦。 从一开始他就是卑微到泥土里的存在,那人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过真心。 chuang上的人睁开眼睛,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满是麻木,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剧情用的是回忆的方式,沈秋只觉得心脏揪痛,那些过往似乎真实的发生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同身受。 扭头看到房内的摆设,只觉得讽刺。 十三岁跟了那人,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年。五年里,数不清的夜晚,他却没有感受过一次温柔,不过,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就是了。 这一次的粗暴,他更无话可说,本来就是自己太过嫉妒,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泼了那位高山雪莲一般的新人一身茶水,即使那盏茶水不过温热,仍旧被男人毫不怜惜的蹂/躏了一晚,浑身赤/裸便被扔到柴房。如果不是现在已经立夏,这般重伤赤/裸的在地上睡一/夜,便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吧。 可笑的是。 那人从不把他放在心上,自己却把他随手赏来的小玩意全看做chong爱,谨小慎微的欢喜着。 身体里的情绪对自己影响太大,沈秋重重的呼吸着闭上眼睛去看日后的剧情难免生出一片悲哀。 自己这次又要开始作死了呢~ 和白月光一样的高山雪莲花争夺渣男的chong爱最后果断被三振出局,期间也过了几天情浓意密的好日子,只可惜最后发现不过是假象,只不过是男主为了保护雪莲花设的局,他代替雪莲花被敌人抓走,成了诱饵,被救回来之后便越发疯癫,在某一次给雪莲花下毒得逞之后被愤怒的男主一纸令书发配军营充当军妓!! 男主真是,厉害了我的哥呢~ 咆哮jpg!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种渣男也能当男主!你们选角的时候就不知道仔细一点嘛!像我这种三观明确,五官端正的好少年就是这么被埋没的知道吗? 【不要脸。】 啊?沈秋害羞的低了低头,眼皮闪烁了两下再睁开已经一副凄凄惨惨惨惨戚戚的小模样。 “公子醒了?”梳着双丫髻的圆脸丫鬟探头进来,看了他一眼又缩回去,片刻端着一碗药进来,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着十分喜庆,“公子醒了就好。起来喝药吧。” 沈秋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态度,皱了皱眉,这个丫鬟是那人送来给他的第一个丫鬟,也是这五年里唯一一个大丫鬟,衣着比一般闺秀还要好,此时身上一身粉色绸缎长衫,质地轻薄透气,最适合初夏穿。院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丫鬟,却不被允许进/入内室。 只有这位,名为伺候实为监视,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小院子的任何一个地方,对待原主的态度不冷不热,原主对她颇为忌惮。 神情暗淡的撑起身子,他也不多言,即使身体疼痛到精神恍惚,还是抖着手接过药一饮而尽,丫鬟见他如此配合,笑意浓了点,端着碗看着他躺好才又道:“公子喝了药便好好休息,爷现在生着气,过几日气消了自然会来看公子。” 沈秋看着她点了点头,紧抿着唇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小丫鬟似乎不怎么乐意,撇了撇嘴:“那公子休息吧。良秀先出去了。” 沈秋没有回答,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 【空空啊~】 试着喊了声系统,本以为不会有回应,没想到竟然敢听到了它的声音:【叫我干吗?】 “空空!”沈秋忍不住喊出声,只是他病的太重,嗓音沙哑自认为激亢的惊呼和呢喃差不多,又因为牵动刺痛的嗓子倒吸一口凉气,一时十分狼狈。 【诶嘿嘿嘿~你怎么理我了?】 个人空间里的小云朵因为他做作的羞态抖落了几滴细雨,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宿主心理健康守则上果断压下内心的嫌弃,沉声道:【有事?】 【嗯呐!空空呀,能不能给我用一下那个什么药膏。人家觉得自己要死了呢。】 觉得宿主自从经历了惩罚世界就变的很奇怪的小云朵看着大屏幕上虚弱又憔悴的宿主,又想到某个技能的副作用,一时无言。它好不容易绑定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宿主,好不容易补全了四个世界,眼见着就要把业绩刷上去了,却被人破坏,如今宿主整个人都崩坏了它却连修正都做不到,好心酸。 【空空?】 小云朵镇定下来,看着药膏一栏的副作用,又看了看苍白脆弱无力娇柔宛如一颗霜打小白菜的宿主,一咬牙,还是点了头:“菊必爽清凉薄荷味软膏x1是否使用,该药品使用x3将会出现一周目副作用,该副作用为······” 系统音响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沈秋正想问问系统那个副作用是什么,话没出口就被一声shen/yin打断。一阵清凉自丹田处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身上各处的伤口被蔚贴的舒舒服服,尤其是背后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shen/yin出声。 “哼嗯~” 沈秋小声喟叹了一声,翻了个身,躺在chuang上伸了个懒腰,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的身形,不说容貌,光是这皓白细瘦的手腕,犹带着红痕的xiong膛以及某处被百般凌辱仍旧粉/嫩娇艳的红/豆,沈秋就可以断定,这具壳子的脸一定很好看。 第7章 -2 虽然身体已经大好,但为了不让别人起疑,沈秋还是在chuang上装了几天病患,尤其是在良秀面前,虽然不敢直言呼痛,但行动间痛苦的表情表现的十分明显。加上那个药膏的副作用是身体发热,倒也成功的瞒了下去。 这日,趁着无人,沈秋偷mo起来找了笔墨,思索一番,写了一张鬼画符。 他钢笔字写的不错,可软笔书法就不怎么能看了。掀起纸张吹干了,沈秋看着上面虽然不甚美观但条理清晰的任务陷入了沉思。 第一阶段:表达对男主的敬仰濡慕。 第二阶段:时不时的吃醋作死,对另一位雪莲花男主保持敌意。 第三阶段:保护自己在被男主各种蹂/躏时努力活下来。 嗯,很好。 这次的剧情很有挑战性,非常棒。 满意的收笔,将纸张仔细叠好藏在褥子底下,片刻觉得不安全又拿出来压在了衣柜最底层,确保别人不会发现,沈秋松了口气,爬上/chuang开始睡午觉。 虽然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但是吃喝不愁的日子真心让人堕/落。 下午醒来院子里一片寂静,沈秋听着耳边传来的蝉鸣,重重的呼出一口热气,虽然身体上的外伤好了,但是高烧却一直未退,撑着额头坐起来,只觉得身体酸软的厉害,而且即使只是被衣料摩擦也会升起一阵战栗。 喘/息着要下chuang,却听见良秀的声音,似乎在和人争执,嗓音不自觉的便拔高许多:“我们公子再怎么不好也对王爷忠心耿耿!不比某些人整天端着架子,没个规矩。”那人又说了什么,声音很低还带着不悦的慌张,沈秋撑着身子走到闭合的窗边,准备听清楚,却听到良秀的反击,“呦!这话说得!怎么就不能比了!你们公子的出身是上得了台面,可还不是和我们沈公子一样在这府里伺候爷。” “进了窑子大家都一样,谁比谁高人一等?”良秀声音里满是挑衅,丝毫不怕自己说的话会被人传到主子耳里,那人似乎被她气到了,一时不知作何回应,面红耳赤的咬着唇愤恨又不知所措的瞪着良秀,片刻扔下一句‘粗鄙’,一蹬脚跑远了。 沈秋扒拉着窗缝看热闹,瞅见良秀朝着那人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一副替他出头的模样:“呸!跑到姑奶奶跟前找不自在,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想得美!” 沈秋看着她看过来,忙松手坐回了chuang边,果然没一会儿良秀就端着药进了门,依旧不冷不热的,似乎刚才在外头骂人的那个不是她。 原主不知道良秀身份,但看她衣着打扮与平日行事便知绝对惹不得,因此过去五年倒还算老实本分。这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是太笨,只是,沈秋看着端着药碗进来的小姑娘,心中压着一丝怜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个小姑娘一身肝胆,最后却没个好下场。 良秀觉得眼前的人变了许多,明明脸还是这张脸,但总有哪里不一样了。她将药碗递过去,沉声道:“公子,喝药。” 药汁稠苦,便是只闻味道也觉得胃部一阵不适,更别提喝下去,沈秋却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然后皱着眉头抿紧嘴唇,压制想要呕吐的欲/望,惨白的脸色颇为辛苦。 良秀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颗蜜饯递了过去:“喏。” 沈秋愣了愣,双手接过,态度颇为诚惶诚恐,却看的良秀心里更不是滋味。 说起来,她比沈秋还要小两岁,今年只有十六岁。她爹是府里的总教头,打小她就性格泼辣,容不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撒野,但性格再泼辣也知道主仆有别,只不过她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个人罢了。 当初主动请缨到这个小院子里当差,不过是想要瞧瞧,能被王爷带回来的小倌是何等姿色,却没想到看到那样一个人。 瘦弱苍白,眼睛却很明亮,看着爷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世界。 她当时才十一岁,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绪,对爷也藏着那么一分心思,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当时要来这个院子里当差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幼/女的胡闹,却没想到,这一场胡闹维持了五年。 五年,她都要嫁出去了,这个人还是和刚来时一样,唯唯诺诺又不争不抢,让人恨的牙痒又不知如何开口。 想到刚才来乱吠的奴才,良秀越发生气,端着碗气急败坏的跑了出去。 沈秋不明所以,嘴里化着蜜饯,忍不住幸福的眯了眯眼睛,要是以后每次喝完药都能吃颗蜜饯就好了。 许是因为喝药的关系,沈秋最近胃口不好,晚上只吃了小半碗稀饭就放下了碗,一旁伺候的良秀看着:“公子吃饱了?” 沈秋忐忑的点头,生怕良秀生气,但反常的是往常总会用表情表示自己很不悦的良秀竟然十分平静,甚至如此道:“既然吃饱了,公子便出去散散步吧。” 沈秋努了努嘴,把跑到舌尖的‘我不想去’咽了下去,十分乖顺的点了点头。 良秀斜了他一眼,吩咐外面伺候的两个丫鬟去点夜灯,自己又去柜子里拿了件薄披风:“公子身子还没大好,不能吹风。” 沈秋点头,多亏了原主平日里沉闷的性子,他在良秀面前只要不多说话便好。 留下一个小丫鬟看家,三个人便慢悠悠的围着小院子的围墙散步。 前面的小丫鬟提着灯笼,沈秋注意到上面的印章,这才想起男主的身份,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远在封地的闲散王爷、曾令胡人闻风丧胆的不败战将——宁镇王楚毅。 原主只听过一次这位王爷的称号,因此记得并不是十分清楚。沈秋摇了摇头,觉得原主能在王府里活那么久也是傻人有傻福。 良秀见他摇头,疑惑的顿了顿脚步:“公子怎么了?” 沈秋回神,抿着嘴角笑了笑,清润的嗓音带着安抚:“我没事。” 依然是记忆中的嗓音,有气无力的,良秀却神情恍惚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沈秋也笑了笑:“没事就好,公子还要往前走吗?” 不远处是花园,湖水清澈,河田摇曳,入夏之后便点了河灯,此时隔着缥缈水雾一如仙境。 沈秋被良秀的笑容吓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心情舒畅了点头:“嗯。” 走近了,沈秋又想回去了,只是凉亭中的两人明显看到他,沈秋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躬身行礼:“奴才叩见王爷。” 因为gong着身子沈秋没有看到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他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四周寂静,初夏夜风吹过他落在耳畔的长发,长发拂过鼻息,一片荷香。 不知过了多久,热汗沿着鼻尖低落,沈秋才听见不耐烦的声音自头ding传来:“起来吧。” 谢过起身,头晕目眩下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幸好良秀眼疾手快,悄悄扶了他一把。沈秋点头示意,自己站稳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分分钟捡起当太监时的基本功。原主对楚毅大多数时候是又爱又怕的,沈秋此时的作为也没有大错,毕竟刚被那般惩罚过总要记打。 气氛有些诡异,高山雪莲花自然是不会轻易开口的,那人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芝兰生香,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净化了。而唯一净化不了的就是站在亭外的人了。那人无波无澜的眼睛扫过沈秋,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站起身,对着楚毅行了一礼:“锦禾告辞。” 楚毅目光闪烁着,想要挽留,目光扫过沈秋到底没开口,只是跟着那人死缠烂打的送他回去。 沈秋看到那人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演绎了一会儿被抛弃的小可怜形象,这才黯然神伤的迈上凉亭坐在楚毅坐过的石凳上盯着着上面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果盘发呆。 落在别人眼里大多会以为他在伤神,事实上沈秋也确实是在伤神,他在想,我要怎么才能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吃个桃。 不知过了多久,黯然神伤的小公子捏起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蜜/桃咬了一口,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瘦弱的身体在月色下格外的寂寥。 良秀看着他低着头,眉眼暗沉的含着那块桃肉便呆坐着不动,心中有些闷,但到底没有说话。 夜色渐浓,氤氲水汽中的河灯与月色交织成一幅朦胧画面,蝉鸣与蛙声合奏成夏季乐声。 空旷的凉亭里,盯着手中干净桃核的少年将嘴里最后一块果肉咽下去,用袖中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站起来,欢声道:“我们回去吧。” 良秀点头,觉得眼前的小公子似乎没有往常那般讨厌了,虽然他还是娇弱的风一吹就倒,但总是比那个整天端着高架子的李公子强了太多。又想起他方才垂着头寂寥萧瑟的身影,良秀压下心底的难过,低声道:“是。” 端着桃子回到小院子里,一人分了一个,沈秋随手把剩下的两个放在桌子上便去洗漱。 夜里做了噩梦,差点窒息,一睁眼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眯着眼睛的男人见他迷糊的神色毫不留情的制住他的手脚,牙齿狠狠的埋在他的脖颈。 撕咬、磨蹭、如同野兽/交/媾一般的欢好。 沈秋猛然想起剧情里发生过许许多多次的被蹂/躏的片段,又结合着原主的记忆,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但片刻,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哔哔的——这具身体不太妙! 第7章 -3 “哈啊~爷~爷~啊!”好不容易偏过头得到瞬间自由的沈秋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大脑因为身体各处熟悉的战栗几乎罢工,他猛地咬紧嘴唇,试图用疼痛平复汹涌热浪,却被反击的更无还手之力。身后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在一阵清凉之后猛然灼/热起来,并且这种灼/热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节节攀升。他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拯救自己,但脑海里紧绷的理智告诉他,悠着点悠着点,人设不是这样的! 原主这时候该是迫切又矜持的,他想要这个人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隐隐热情却又羞涩,当真是妩媚中透着纯情。 楚毅剥落他的衣服,手掌触mo到他温度异常的肌肤,只觉得细滑柔嫩,不由自主的便向着更加幽深的地界探去。 沈秋颤巍巍的握/住他的手,拒绝的话还未吐出就变成了惊呼,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握/住,粗鲁又爽快,他情不自禁的拱起腰,宛如一只受到刺激的小猫,低低的叫唤着:“唔~那里,那里,不行啊哈~” “不行?”男人危险的声音传来,被情/欲熏红的眸子微眯着,冷蔑的目光落在沈秋迷/离又抗拒的神情上,讥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秋儿这是跟谁学会的欲擒故纵?” “······没有!奴才····哈啊····爷啊!奴才···没有啊····”艰难的解释完,沈秋喘/息着找回了一点理智。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的差不多,只手上还挂着一件轻薄的寝衣,那人抬起他的大腿,微微俯下/身子迫近他,目光凶狠如同一只丞待进食的野兽。 冰冷的牙齿落在他的xiong口,沈秋恐惧的颤抖着,脸色绯红的扭/动着身体要抗拒,却被那人更紧的钉在身/下,左边那颗脆弱的红/豆被牙齿咬住,沈秋猛地一撤,一股剧痛袭来。 “啊啊啊!”沈秋猛地尖叫出声,随即猛地咬住牙齿g前传来的刺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忍不住的要痉挛,却又奇诡的僵硬在原地。 楚毅很满意他的表现,松开牙齿,用湿滑的舌头舔掉那处冒出的血珠,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满足的愉悦:“秋儿这是做什么?莫要伤了自己才好。” “呜~”沈秋呜咽了一声,随即扭过头不敢再动。 “这才对。”楚毅笑着拍了拍手下又弹又滑的肌肤,红着眼睛勾起一抹笑。这才对,这样顺从的、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才是他的小chong物该有的样子。 良久,被人摁住的双手终于恢复自由,身体却再也没了想要离开的念头,沈秋依附着健壮的男人,羊脂玉般嫩滑的手指擦过他身上的疤痕,想要依附又无力的样子宛如最诱/人的珍馐,惹的那人红着眼睛吃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的蝉鸣吵的人头痛,坐在窗前的男人却恍然未觉。 昨夜,那人被自己拒绝,听说又去了原本那个小chong院子里,眼下,已经晌午,却还没有回来。 他低头看着手中清澈的茶水,眼中划过一时阴沉,片刻却又恢复了清冷倨傲的样子,只是站起身时宛如不小心一般带倒了桌上的紫砂壶,茶水滚烫,泼洒在脚背上,他却一声痛呼都没有。外间伺候的小厮们看见,俱是面色惨白,却还是尽心尽力的奔过去各行其事。 听到那人焦急训斥的嗓音时,李锦禾闭了闭眼睛,微勾的唇角满是讽刺意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用这些女人才会用的手段,只为了引起一个男人的注意。 “锦禾!”穿着黛蓝华服的男人脸上满是急躁担忧,走近了看到穿着月牙长袍坐在chuang边的男人却不知为何踌躇起来,他一如记忆中高洁,浑身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被那双轻轻浅浅的眸子看着,楚毅只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龌龊肮脏都无所遁形。 他慢慢的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人被纱布包裹的脚上,心疼又自责,嗓音里不自觉便满是凌厉:“今天是谁伺候的公子?” 外间慌慌张张跪下了一片小厮,个个面色如纸,有两个垂着脑袋身体却抖成了筛子。谁都知道,在这位李公子面前当差,伺候好了前途无量,伺候不好,便是一命呜呼。 上次沈公子泼了这位公子一身温茶,便被王爷冷落,随行的仆人死了一半,这才刚过不久,又发生这种事情,且是那滚烫的热茶。 底下跪着的众人只觉脖颈生风,仿佛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便会飞出去,徒留一个碗口大的疤。 楚毅倒是真有这个念头,他的目光略过跪着的一群仆人,目光所到之地宛若冰雪过境。 李锦禾看到他这幅样子,低垂的羽睫颤抖一番,在他要开口之前唤了声:“阿毅。” 他的声音很轻,低低沉沉落入楚毅耳中,瞬间让他僵硬在原地,但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冷漠。 李锦禾偏了偏头,抿直的嘴角满是屈辱,他攥着拳头坐在chuang边,再也不发一言。到底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贵公子,就算被送到楚王府上也不能失了格调。 楚毅回神就看到那人身体微微颤抖一副难过模样,登时吓了一跳,心里酸软,轻轻坐在他旁边,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听到房门关上,他小心的伸出手掰开李锦禾紧攥成拳的手掌查看他掌心的指痕:“怎么用这么大力?若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李锦禾依旧不说话,楚毅却没有往常拘谨:“脚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那人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带着怒气,楚毅登时乐上心头,“你受伤了,得要人照顾,我搬过来好不好?” 李锦禾没有回答,楚毅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凑上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一阵沉默后是男人爽朗的笑声,这件事情如此便是定下了。 至于被人用完就丢的沈秋。支着酸软的身子从chuang上抬起头来的少年呜咽了一声,转眼又带着一身青紫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燥热的阳光从窗缝里透露出来,夹杂着闹人的蝉鸣。沈秋扭/动了一下黏腻的身体,牵动身后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是因为疼痛。 虽然那里因为使用过度而麻木肿/胀,但并没有上次那种被撕/裂的痛苦。 沈秋非常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昨天那场欢爱中他并没有太多被强迫的感觉,相反的,从一开始被碰触,他便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身体的战栗到如今似乎还残留着余味,让人连逃避都变成了谎言。 【空空,在吗?】 【嗯,宿主有什么事情吗?】 沈秋沉默了一下,撑着手臂从chuang上坐起来,青丝尽散衣衫慵懒,却仿佛是在一朵白玉兰上泼洒上大片色彩,突然便明亮而魅惑了起来。 只见沈秋苦恼的咬着下唇,眉眼间犹带着暗淡,但说出的话却十分的欠扁:【哎呀,真是堕/落了呢~不过,楚王爷还不错。】 他咂了咂嘴,一副嫖客姿态,看的系统头ding上忍不住浮起一小块乌云,噼里啪啦的闪烁着想要劈死沈秋的紫色雷电。 【器~大~活~好~金~枪~不~倒~人家都快被弄死了呢~】 【······】系统觉得它应该向总部申请找个人来维修一下它的宿主。这个灵魂好像跑偏了。 身心愉悦的沈秋保持着哀哀怨怨的小媳妇模样在自家院子里转了两圈,非常无意的听到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一阵呆愣之后梨花带雨的回了住处,再也不愿意出来。 良秀担心的不得了,端了粥食让他吃,沈秋强忍了两顿才装模作样的吃了一点,但随即便让良秀端了出去。 小丫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的眼睛都要红了。她以前怎没发现沈公子这么招人疼呢? 沈秋很是伤春悲秋了一回,某日更是在被那些特地来院子里嘴碎的人烦的睡不着之后,恼羞成怒让人关了院门,自己躲着悠闲自在。 这日,沈秋正躺在凉亭里的小榻上吃点心,凉亭边一排巨/大的芭蕉树投下一大片阴影,清爽阴凉光线又好,他吃着葡萄,想着这个世界也是不错的,有吃有喝有生活。 至于,良秀明显带着怜悯意味的眼神和这几日明显的招抚,沈秋是一边享受一边表示我很坚强,良秀姐姐你不用担心的。。 哎呦,这么懂事,良秀姐姐更加心疼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公子这么可人疼呢!。 眼见着到了伏天,窗外的知了的叫声都变的有气无力,沈秋终于动了。 因为,感情急剧升温的楚毅要带因为受伤格外难受的李锦禾去避暑,而剧情里,沈秋是死缠烂打着跟去的。 避暑啊!沈秋托着下巴撑在石桌上一副渴望的样子,听说古代的避暑山庄里总是有好多好吃的呢!新鲜的瓜果蔬菜啊,满山跑的野味,刚从小溪里捞上来的河虾······ 只是想象就要流口水了呢。 可是,要让楚王爷带上自己······嗯,看来是时候出卖肉、体了。 第7章 -4 打定主意的沈秋面上一副呆愣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没了灵动,看的良秀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跑到男主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负心汉。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单说主仆有别良秀就做不到这种事情。 沈秋闷着声音请她去倒茶,自己则坐在小亭子里发呆。算起来,距离上次见到男主,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男主竟然都没有来找他发泄,看来这个李公子很厉害嘛! 转瞬又想到那人烫伤的脚,沈秋皱着眉撤了撤身子,一副害怕又疼痛的样子,表情狰狞中又带着点可爱。烫伤啊,大夏天的,这得多难熬啊!呀呀呀,只是想到就觉得好痛啊!啊,那大水泡,咦咦咦,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良秀端着凉茶远远的就看见沈秋自己坐在石桌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一个接一个的变,看起来蠢笨又搞笑。 走近了,看到他拨浪鼓一样摇头好笑中又有点心酸,年纪轻轻就进了王府又怎么样,还不是敌不过那人几天时间,这人怕是难过得很,只是不愿表现出来吧。 “公子。喝茶。”良秀的声音温柔了不少,沈秋愣了愣,看着面前清澈的红色茶水,底下放了碎冰,此时正嘶嘶的冒着冷气。 捧在手里,他却不喝,眼睛落在不远处的树影上,黑色的树影将白色的阳光裁剪成斑驳光斑,一阵风吹过,便跳跃着摇晃起来。 良秀见他捧着最爱的凉茶发呆的样子,目光微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般想着,正要抽空去前院找父亲帮忙,却见沈秋端着茶碗一饮而尽,猛地站起来,视死如归道:“去给王爷请安吧。” 良秀愣了一瞬,迅速的点了点头,激动的喊人要帮沈秋张罗行头,沈秋本想拒绝,但目光不小心扫过自己xiong口衣襟上的几块可疑斑点,还是点了点头。 这番张罗耗时不少,沈秋看着西天上只剩下一个脑袋尖的太阳默默的垂了垂眉眼,楚毅现在住在那位李公子院子里,那个院子和自己这处小院子在府内的布局恰好一左一右,只是他的院子不过是左院的小户,李公子住的院子却是可以和主院媲美的大院。沈秋倒是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路程。 虽然他在府里地步不高不低,但到底是个奴才,没有车马等代步工具,便是坐台小轿都要去管事那申请审批,这一层层下来,怕是他能坐上小轿的时候,楚毅都带着那人从避暑山庄回来了。无奈,沈秋只能穿着一身陇纱华服一步一步走过去。 这副身体的相貌与沈秋本身相貌五官上所差无几,但看起来却比他真正的身体秀气精致许多,唇红齿白,眉秀眼明,一番梳妆更是娇/嫩非常。与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李公子不同,只有十八岁的沈秋是朝气蓬勃的,他的漂亮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纯粹而令人折服。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终于站在那处奢华院门前的沈秋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那张本来刻意施了胭脂点缀的脸上此时只剩下最纯净的一层肌肤,汗水莹莹,在微沉夜色中,竟有种别样的艳丽。 他扭头正想和良秀说些什么,目光却扫过不远处停止的两人。楚毅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脚上缠着绷带的李公子,两人皆穿着紫罗兰色缂丝长衫,在朦胧夜色中,恍若一分璧人。 璧人。 呵,若是往常,沈秋绝对不会插足别人的爱情,然而,现在······ 少年扬起笑脸,目光闪烁满是喜悦,蠕动着粉/嫩唇瓣,却好一会儿才出声呼唤。似乎对这场见面期待已久,今日终于鼓起勇气来见他,却又心生踌躇。 少年轻柔又夹杂着忐忑的绵软嗓音远远散去,却只有二字。 “王爷。” 三人共处一室,若是往日,楚毅定然中气十足的命人将那不识相的奴才拖出去,可今日,却不知为何一直开不了口。 少年低眉顺眼的坐在次坐上,玉白的指尖捧着一只青花蓝瓷茶盏,乖顺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方才那种流光溢彩的模样。 楚毅干咳了一声,目光扫过旁边仍旧一副高雅出尘对于眼下情景毫不在意的李锦禾身上,低声道:“锦禾,累了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喑哑带着无尽的温柔,李锦禾抬起头看他,目光扫过对面瞪大眼睛满面讶然的少年脸上,眼底浮起一层浅淡的鄙夷,面上却丝毫不显。清冷的扫了眼主座上的男人,低声道:“锦禾在此可是扰了王爷会客?” 他鲜少屈服,此时低沉的嗓音配上如此作态已是极限。楚毅心有不忍,恼恨的瞪了眼旁边座位上的少年,以往张口即来的狠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只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先回去。” 沈秋点了点头,放下沾染上自己体温的茶盏,乖顺的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院中不舍的回头张望了一下,随即失落的垂着肩膀往回走。 良秀见他这般模样出来,也不敢说话,尽责的挑着灯引人出去。倒是沈秋盯着她手里的灯笼看了片刻,突然小声道:“良秀姐姐。灯笼给我吧。” “啊?”良秀愣了愣,随即慌张摆手,“这可不行,掌灯引路是下人的事情。公子位高······” 话未说完,就见沈秋抢了灯笼过去,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被昏黄的灯火晃过,宛如夜晚鬼魅,惑人心魄。 良秀一时愣住,再回头那人已经走出丈远,忙提裙追上去。她向来知道那种地方出来的人骨子里便透着狐媚,因此以往对沈秋多有不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只当是自己怜悯心作祟,但今日,她才惊觉,不是怜悯,而是这个人确实有这样的魅力。 让人只一眼便迷失自己的魅力。 夜沉如水。 沈秋躺在chuang上迷迷糊糊中热的睡不着,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他却因为失去chong爱连块冰都讨不到,眼下只能躺在蒲席上当一只翻来覆去的咸鱼。 正敞着xiong膛瘫在chuang上突然感受到一阵凉风,随风而来的是身体被人压住的沉重,楚毅目光凶狠的看着他,像是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沈秋眯缝着眼睛挣扎了一下,无果,就放弃了,歪着脑袋困倦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但让他睁开眼睛,沈秋更不愿意。 楚毅看着少年羞涩的样子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自沉默的触mo掌下细嫩柔/软的肌肤。 微微颤抖的手指碰上少年莹白的xiong膛,仿佛找到归宿一般安定下来,楚毅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动作急切而粗鲁。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小chong从前段时间就变了,不只是气质,就连这副身体也更加令人留恋。 沈秋出了一层薄汗,扭着身子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嘤咛一声:“热~” 这句话宛如一根□□,将丞待发泄的男人浑身浴火彻底点燃,脖颈一痛,沈秋忍不住嘶了一声,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隐忍着没说话。 楚毅无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沈秋披着薄衫皱着眉坐在chuang边,看着xiong口的青紫,脸色苍白而脆弱,正准备站起来却被一只手臂揽住腰身,下一刻又跌回那张不属于他的大chuang里。 肩头的牙印撞上身后的xiong膛,沈秋恰到好处的发出一声低哑的痛呼,随即又惶恐的回头看楚毅,那副模样,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楚毅心里有些愉悦,还未弄清楚这抹奇怪情绪的来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靠近那人,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凑近那双因为渴求而苍白的唇瓣。他的小chong物合该只看着他。 是安抚还是渴望,楚毅还没来得及探究就被那人偏头的动作激怒。 旖/旎的气氛猛然消散,剩下的是无尽的压迫。 楚毅如同一匹饿狼扑向一脸苍白的小/白/兔,夜里的所有契合都如同泡沫,余温变冷,原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躲什么?”将人压在身/下,手臂扬起,便将沈秋身上唯一一件蔽体之物剥落扔出,手指揉/捏着少年细嫩的身子,楚毅忍住要从心底发出的喟叹,死盯着身/下的人,“躲什么?不过一个卖身为生的妓,也敢跟本王拿乔。” “爷~呜呜~爷······”沈秋微微挣动着,要解释,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楚王爷阴测测的声音。 “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说······”年轻的王爷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他,脸上满是鄙夷,“你以为跟着锦禾学本王就会多看你两眼?”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掏出凶器破开他的身体。一如想象中美好温暖,却比往常的许多次欢好让人满足。 沈秋咬着苍白的嘴唇,侧过头,掩去因为那一瞬间的疼痛流出的生理性泪水,也掩去眸光中的卑微和疼痛,只留下温顺的服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毫无阻塞的包容着身上的男人,沈秋揣摩着原主此时的心理状态,悲痛又忍耐不住的发出mei人的嗓音。 “嗯~爷哈啊!爷,秋儿要死了·····哈啊,爷····秋儿好爱······” 青天白日,少年昏迷中被人送回住处,隐约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终于沉沉睡去。 第7章 -5 树影叠嶂,遮不住明亮阳光,田垄地间一片空荡,只剩下收割后的麦茬,一排排连成一片广阔原野,不远处是墨绿色的山,与漂浮着绵软白云的蓝天融/为/一/体。 沈秋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场景,瞪大眼睛惊奇又喜悦,像是一只见到新奇世界的动物。 其实他更想下车去看,只是劳累过度的身体不允许,看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的缩回车厢,长长的松了口气。 被楚毅压在chuang上做了好几天,沈秋已经十分乖顺,他向来没什么骨气,擅长趋利避害,在情深之时讨要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说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困难。 良秀正坐在一旁昏昏欲睡,避暑的庄子在京郊十里处的半山腰上,风景四季皆好。 春有十里桃花、夏有溪流冷泉、秋有满山红叶、冬有绵延白雪。 可这些都是文人雅士的心头好,对于良秀来说,好吃好喝比那些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实在太多。 不过,小公子也是ting厉害的嘛!前几日王爷还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今天早上却亲自抱着小公子送回来,还准了他们跟去避暑。 昏昏欲睡的良秀忍不住看了眼沈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片刻又倚在车厢上睡过去。 沈秋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休息了一会儿又扒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 啊,自由啊! 自由的空气真新鲜啊! 车马慢行,一行人各自在车上解决了午饭,沈秋有些晕车,便缩在车厢里午睡。再醒来却是被人抱在怀里,楚毅一脸冷凝,棱角分明的下巴似乎结着冰霜,见他醒了,漠然的扫了他一眼,表情十分的嫌弃。 沈秋微弱的挣扎了一下,力道如同油尽的小火苗一般被人一掌摁灭。眼角余光略过一旁盯着他脸色苍白的李公子,沈秋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情况,自己大概是做了一把剧情里的炮灰男配。 被人当做惹小情/人吃醋的道具什么的,沈秋一开始是抗拒的,但在楚毅的手指触碰到自己仍旧酸软的腰肢时,沈秋很没出息的红了脸。 沈秋分到的院子偏僻而清净,这就意味着这个院子十分的远,楚毅抱着他绕过第三个垂花连廊时,沈秋终于忍不住小声道:“王爷。放奴才下来吧。” 楚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压下心底突然升起的烦躁,抱着他的手臂收紧,好一会儿才道:“本王不喜欢你自称奴才。” “······”沈秋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垂下睫毛,他分明记得,刚来的时候,这人听他自称奴才之后才让人来帮他医治,如今,却说出这种话。 眼前景色转换,脚落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身体,温热的皮肤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的磨蹭了一下,就像一只凶狠的饿狼突然变成了求虎mo的哈士奇,沈秋一时更加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楚毅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瞬间黑了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沈秋······ 避暑山庄,既然是避暑的,自然要比王府中清凉许多。更何况此处绿树成荫,瓜果成林。沈秋站在葡萄藤下,仰头垂涎藤架上一串串的紫葡萄。 楚毅带着高贵倨傲的李锦禾过来,远远就看到穿着单薄华服的少年站在一群灰衣奴仆中,傍晚的金色阳光从藤架上透过,洒落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似乎给他镀了一层金色光芒一般。 楚毅觉得心口一阵酥麻,隐约还藏着焦躁和急怒,情不自禁的要发火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那人突然转过头来,似乎是被旁边请安的仆人惊扰,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清清亮亮,回望着他,阳光落在身后,总算打破了那种随时都会羽化登仙的感觉。楚毅心里松了口气,见他行礼还有些羞恼,挥手示意他离开,却在那人转身要走时忍不住问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沈秋愣了愣,惊讶的转过身,怯生生又带着喜悦,声音清脆,带着撒娇一般的甜意:“回王爷,奴才······” 楚毅皱了皱眉,冷凝的视线扫过他,沈秋声音顿住,咽了口口水:“我···听他们说庄子里的瓜果熟的正好,就带着良秀来看看。” 楚毅目光落在良秀身上,她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但身形娇俏,府里的丫鬟又都是千挑万选的,想也知道姿容甚好,他心中的怒火越发浓郁,不一会儿便熊熊燃烧起来。连带着又恼恨起自己,只不知为何。 沈秋见他气势都变了,吓了一跳,不敢留恋,行了礼便带着良秀去其他地方,庄子里的瓜果很多,吃不到葡萄还可以去找些其他的。 “这个小香瓜好香啊。”沈秋抱着膝盖蹲在瓜田里,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手里黄色的花纹小瓜,浓郁的香气被阳光蒸腾,让人忍不住的深呼吸。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配上一脸稚气,漂亮的宛若不谙世事的小仙童。 沈秋正想向看管瓜地的管事讨要一个,就听到身后传来请安声。侧头看去,果然楚毅带着李锦禾站在地边,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被阳光笼罩着,宛如一对璧人。 沈秋也站起来,许是起的太猛,踉跄了一下,待站稳了再抬头就见楚毅离自己近了点,似乎发现自己失仪,甩了甩袖子气哼哼的带着李锦禾走了。 沈秋一脸迷茫的对上李锦禾轻蔑的视线,失落的垂下了肩膀。 沈秋到底没得到那个香瓜,深感地位低下没饭吃的沈秋左右睡不着,索性找良秀要了灯笼出去找乐子。本想出门看看萤火虫浪漫一下,结果没走两步,就遇到了吃饱饭出来消食的李公子。 唉,这庄子明明挺大,他俩却这么有缘分,真是让人苦恼。 李公子穿着一身竹青长袍,上面绣着银白色竹叶暗纹,在昏黄的灯火下若隐若现,他站在石桥上,俯身看着水中波光,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挽在羽冠中,姿态优雅,令人不禁感叹:果真是君子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 这样气质高洁,令人望而却步的人,沈秋不太敢靠近。撇开李公子的主角身份不说,他还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高雅才子。而沈秋,自卑的少年想到记忆中的身份羞恼而悲哀,他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小倌,楚毅脑子里又没有坑坑,怎么会弃珠玉选顽石呢? 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一声怒喝:“什么人!” 随之而来的是利剑出鞘的声音,沈秋吓了一跳,手一抖,小灯笼掉在地上,噗嗤一声着了。 火舌舔着纸糊的灯笼皮,一下子烧起来,沈秋吓的跳脚,退了两步站稳,就见李锦禾信步走来,停在他面前不远处,轻声道:“原来是你。” 沈秋很尴尬,觉得自己刚才太蠢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红着脸垂着脑袋,小声的喊了声:“李公子晚安。” 李锦禾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转身上了凉亭,亭中置有石桌石椅,周围点着灯笼和驱蚊香,一时烟雾缭绕,灯火迷蒙。 石桌上放置着一把琴,暗红琴面,光滑透亮,隐约可见其上反光。 沈秋眼睛亮了亮,他曾经也有过一把琴,修真界的琴与凡俗界材质不同,他那时得来的一把又是孟师兄所赠自然不是凡物,但眼下这把却也精巧。上等的杉木做工精致,从髹漆到琴徽无一不是精品,更莫提那铮铮琴弦。只是看着似乎便能令人心驰神往。 李锦禾不经意对上那人明亮双眼,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这种毫不掩饰的渴望,果然是个低贱之人。指尖轻拨琴弦,立时一阵珠玉之声。 沈秋皱了皱眉,随即便舒展开来,端正的坐在一边认真欣赏。 琴边燃着香鼎,清雅的香气和着荷香,袅袅琴音中真是好享受。沈秋情不自禁眉眼舒缓,整个人越发的清新淡雅起来。 李锦禾见他如此作态,心中一怒,琴声过激铮的一声戛然而止。 沈秋不解的抬起头看他,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单纯的疑惑:为什么不弹了? 李锦禾摁着琴弦g膛却起伏不定:自己竟然因为一个贱胚子动怒!简直可笑! 再看那人一脸担忧疑惑的表情,又突然有了其他心思,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情,冷淡开口问道:“你可会奏琴?” 沈秋愣了愣,呆愣愣的伸出右手食指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说我吗?” 李锦禾料定这个小倌出身的少年不懂乐器,姿态越发高雅起来,起身让到一边,平淡道:“要不要试试?” 沈秋迟疑了片刻,羞涩的笑了笑:“可以吗?” 李锦禾矜贵的点了点头,沈秋登时开心的不得了。说起来,他好多年没碰过琴了。 紧张又激动的坐在石椅上,扭了好几次才找到一个舒服坐姿的沈秋看着手下的琴,深呼吸两下才上手拨弄琴弦听了停音色。 琴声悠扬,断断续续,倒也不难听。 沈秋高兴起来,果然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正弹的起兴,突然想起原主那上不得台面的琴艺,沈秋手下一抖,琴音便烂成一盘散沙。 他顿了顿,再起手整个人都笨拙起来,仿佛刚才灵动而空灵的乐曲只是他人一场错觉。 楚毅本来约了李锦禾一起夜游,方才被其他事情耽搁,此时匆匆赶来。老远就听到一阵铮铮琴声,悠扬纯净,在如此夏夜竟让人如沐春风,正欲加快脚步,却又听那琴音戛然而止,再响起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楚毅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捂着xiong口感受着xiong膛强而有力的跳动,那里,分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痛的让人快要窒息。他向前走了两步,琴音越发嘈杂,直吵的人脑壳生疼,他却只觉得xiong腔里的心脏跳动的越发激/烈,似乎要从跳动出来一般。 找到了··· 可是找到了什么? 第7章 -6 李锦禾站在凉亭边,脸上一片苍白,满是被震惊的折辱。沈秋却很开心,自己好机智的,半道上维持住了人设呢。 他站起来,恋恋不舍的拂过手下的琴弦,收起对过往的缅怀,真挚道:“谢谢你的琴。” 李锦禾瞪大眼睛看向他,苍白的面色和惊怒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沈秋知道的那个大家公子,他mo了mo鼻子,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闭上嘴。 李锦禾也不吭声,眼皮低垂又变成他知道的那朵高洁雪莲花模样,沈秋却觉得危险,他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却见李锦禾比他退的更快。 这处凉亭设计巧妙,凉亭外临水一边延长出一小段只容一人走过的木质栈道,因为年久失修早就没有用处这次也没有维修,李锦禾不小心踏上去,身子瞬间摇晃起来,沈秋下意识的伸手去救,却见那人惊叫一声跌入水里。 深夏的荷塘并不冷,而且李锦禾身高腿长,只消站稳便不会溺水,但沈秋仍旧感受到了大祸临头。 他回头,果然看到恰好看见这一幕的楚毅,那人满脸慌张和疼痛,几乎是瞬间便飞身而来:“锦禾!” 他大叫着命人去救人,甚至自己跳了下去,沈秋站在旁边看着,脸色越来越白。 他想,剧情里没有这一段啊,呵呵,看来剧情又歪了呢。他要被楚王爷用力蹂/躏了呢。 本以为要用偿还的沈秋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他被人摁着脖颈溺在水中,腥臭的塘泥近在眼前,脸颊擦过塘底断裂的干枯荷径,一阵刺痛,殷红的血珠冒出来瞬间便被浑浊的水流冲走。 沈秋一边屏息忍受这惨无人道的惩罚一边还有心思想:啊,现在看来,楚王爷平日里对自己的惩罚是多么的温柔啊。 因为试图对李锦禾不利,沈秋彻底的被楚毅厌恶。 病恹恹躺在chuang上的男人浑身灼/热,肿/胀的眼皮将眼睛挤成一个小缝,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水腥气,他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眼睛期盼的看着外面,希望有人能出现,给他一点水喝。 可是蠕动的嘴唇发不出声音,沉重的身体没有力气,他如同被人钉死在砧板上的鱼,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失去活力。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身/下的硬板chuang硌的他后背很痛,空气里的灰尘让他本就不舒服的嗓子越发难受,睡了很久,终于攒起一点力气,沈秋几乎是匍匐着爬到了桌子旁,拿起上面的茶壶就往嘴边递,可是,落了一层灰的茶壶一滴水也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沈秋绝望的想要放弃,但咬咬牙就过去了。 他并不是没经历过比眼下更艰难的日子,只是连续几个世界的安逸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本质。 撑着身体在这处看起来很破旧的房子不远处找到了一条小溪,沈秋用水洗了把脸,又用小茶壶提了一壶回去烧开了才喝,这一番折腾,他强撑的身体越发的弱,眯着眼睛把小茶壶里的热茶灌进肚子便又躺回chuang上。 他被丢在这里半个月,每日自己去后院一样的山头找些可以疗养身子的草药治了眼下的感冒,虽然艰难,倒也熬了过去。 这日,他刚吃完从后山捡来的野果,就见一身华丽长衫的男人进来。 李锦禾无疑是英俊的,剑眉星目,纯粹干净,和他这种看起来就稚嫩不更事的少年不一样,那个人浑身散发的是一种介乎成人的稳重和少年的澄澈之间的魅力。 看到沈秋,他不悦的凝眉:“看来你过得很不好。” 沈秋不说话,抿直的唇角满是戒备。 是他小瞧了这人,以为高山雪莲花和一般的莲花不一样,如今看来,莲花一派都是一样的! 李锦禾倒不介意他这副姿态,看着他的目光怜悯又鄙夷,即便如此,这人身上的高雅气质也丝毫未减:“我知道你跟了阿毅许久,不过,这府里如今已经有了我,希望你可以聪明一点。” 他说着,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白玉小瓶,瓶口用木塞封住,但沈秋依然能闻到其中的刺鼻味道。 这大概就是毒药了,没想到这位雪莲花会这么直接,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李锦禾淡然的将木塞打开,递到他的面前,语气中不经意间带着一丝炫耀:“不过是处理一个没用的栾chong,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沈秋直盯盯的看着他,好一会儿认命一般垂下眼睫,抖着手接过白玉瓶,却迟迟不喝。 李锦禾也不着急,他以往不屑这些女人用的手段,如今却觉得,偶尔用一用也无伤大雅。 看着面前秀气的少年,他其实有些可惜的,可惜了那一手好琴艺。 想到这几日,时不时坐在琴旁拨动琴弦的那人,李锦禾心又重新冷硬下来:“你如果下不去手,我不介意命人帮你。” 沈秋惊吓的看了眼他,目光落在他身后受惊的缩了缩肩膀,攥着玉瓶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青白,好一会儿才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哑着嗓子道:“不用。我,我自己来。” 说完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将白玉瓶递到嘴边,就在李锦禾以为他会自我了断时,沈秋猛地将白玉瓶一扬,褐色的药液泼洒出来,落在地上一片噗呲声,沈秋看都没看,蒙头就往后山跑。 这几天,他为了采药治好自己,没少往后面跑,此时熟门熟路,七拐八绕暂时甩开了身后的人,但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追赶声。 他很害怕,想要跑快一点,可这副残破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眼下的高强度运动,目光扫过林中几条小路,沈秋一咬牙,向着一条最大的路段跑去。 他跑了很久,身后追赶的人怒骂的声音时远时近,体力透支加上身体不好,沈秋已经支撑不下去,但还是机械的迈动脚步。 因为不想死,绝对不能死! 剧情还没走完,他不要死! “咻——” “噗!” 瞪大眼睛看着xiong口上兀自颤抖的箭羽,沈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服明显不是好人的刺客,他不甘心的往后倒去,盯着旋转而模糊的厚重树冠,疲惫的闭上眼睛。 啊,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碰到人鱼。 “箭头已经取出,只沈公子身娇体弱,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有一人在说话,声音低沉平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嗯。”这是另一个声音,冷冰冰的,似乎对他并不在意的样子。 沈秋试图操控这具沉重的身体,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死了吗? 这是新的惩罚世界? 他不确定,意识又一次陷入黑暗。 醒来时正是深夜,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他身上盖着薄被g口很疼,沈秋眨了眨眼睛要坐起身,却被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楚毅坐在chuang边的凳子上,深邃的双眸宛如一只正在捕猎的野狼,凶狠警惕。他探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本王遇伏?” 沈秋迷茫的摇头,沙哑的嗓音满是无辜:“我不知道啊。”我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跑错了片场来着。 楚毅盯着他看了片刻:“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但不要背叛我。” 沈秋点头,躺在chuang上的姿势让他有些吃力,但动作毫不迟疑。 楚毅沉默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室内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和那双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那年自己初来乍到,从边疆回到帝/都,交了兵权便来到这里,自己的豪心壮志如何被一点点粉碎,曾经倾慕的人站在皇兄旁边的高雅身姿,一切一切全成了日夜折磨他的梦魇。 那日有人请他出去,他本意拒绝,临到头却改了主意,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少年。绝望的、委屈的、却又带着执拗。 后面的一切似乎十分顺理成章,他已经二十三岁,虽然这方面经验很少,却也不是没有,只是和男人还是第一次。那个孩子,只有十三岁,浑身粉红,眼睛迷蒙,某个地方始终垂着脑袋,看起来越发惹人怜爱。可是楚毅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他甚至,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人。 边关的杀戮血腥,宫中的尔虞我诈,他早已经失去了相信别人的能力。即使这个人在危急时刻挡在自己面前,几乎失去生命,他脑子里盘踞的仍然是这是一场阴谋。 沈秋不知道楚毅说出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已经没有精神深究,这个男人竟然连口水都不给他喝,就走了。 “水····水啊······”呢喃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沈秋也不多费力气,上次病成那样他都能爬出去救活自己,这次住在这么好的房间,他不信会没人来给自己喂口水。 再醒来才过去两个时辰,天色渐明,房间里也跟着亮堂起来,他撑着手臂要起来,却被人扶住后背,身旁的男人躺在外侧,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似乎被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取悦,楚毅勾了勾唇角,仿佛刚才那个坐在黑暗里威胁他不准背叛的人不是他。 小丫鬟点了灯,又端着一碗温水送来,楚毅接过递到他嘴边,见少年苍白着脸一副呆愣的模样,声音不自觉便轻柔下来:“张嘴喝水。” 沈秋听话的张开嘴唇,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被人喂食了小半碗清粥,被人从chuang上挖起来的大夫也到了。 “沈公子福大命大。”说完这句话,大夫终于松了口气。当时跟王爷到此处不过是怕主子们有个头疼脑热,谁成想,一来就是这么大阵仗。遇到刺客,沈公子为了救王爷舍身挡箭,幸好那只箭矢头部没有淬毒。不然······ 想到那日王爷抱着沈公子红着眼睛回来的样子,大夫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对上王爷冷冽的视线,识相的提着药箱出了门。 第7章 -7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沉闷而尴尬,沈秋苍白着一张脸,鼓气勇气打量了一遍楚毅,这才小声道:“王爷有没有受伤?” 楚毅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沈秋却犹如不知道那人眼中的探究和深思,望着他嘴角抿出一丝笑容,安心又喜悦的样子,好像这人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全部。既然他当做先前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么自己不介意陪他演戏。 楚毅皱眉,心中的情绪繁杂而跳跃,他自己都无法说清,从这个人倒在自己怀里他心慌恐惧,甚至愤怒,到冷静下来的怀疑探究,明明手指已经掐住他的脖颈,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威胁一番,最后又忍不住偷偷爬回来躺在他旁边。楚毅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人有问题,本能却忍不住靠近。 两人坐了片刻,楚毅见他眨着眼睛困倦却不敢睡的模样,托着他的后背将人放平挪到chuang里面,这才和衣躺下。 沈秋扭着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手被人握/住,旁边闭着眼睛的男人放下chuang帐,低声道:“睡觉。” 沈秋点头,他受了伤,精力不好,只模模糊糊想着,楚毅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楚王爷对这具身体除了发泄从没做过多余的事情,那么眼下,是不是代表他的任务有了进展呢?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沈秋总是在睡,这天精神终于好一点却已经过去了十天。 伺候他的是个年轻的小厮,名字叫三石,是个非常爱笑的孩子,麦色的皮肤,健硕的身体,跑起来如同一阵风。可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因为大部分时候楚毅都在。 这天,楚毅早早出门去查刺客的事情,沈秋倚在chuang上看着三石在外面清扫,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喊他:“三石。” 三石笑眯眯的看过来,一下子开心起来,站在窗口外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看到良秀?”自从他被调过来,沈秋便再没见过良秀了。 三石想了想,嘴角咧的很开:“良秀姐姐婚期要到啦!前两天已经回城里了。” 婚期?! 沈秋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多给良秀准备点嫁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窗外的蝉鸣声依旧聒噪,沈秋腿上搁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是新摘的葡萄。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三石请安的声音,他抬起头盯着门口看,没一会儿就看到大步进来的楚毅。 “王爷。您回来啦~”少年的声音很甜,带着喜悦。 楚毅心中的烦闷悉数散去,捏过他手里的葡萄塞进嘴里,如愿看到他瞪大眼睛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沈秋······ 好吧,他已经习惯了。不仅习惯了,他还能在这种状态下保持一种争chong的姿态,真是拿捏的十分的费心劳神。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有人来请楚毅,看那神情怕是大事。 沈秋不说话,盯着自己泡在热水里双脚,安安静静的发呆。 楚毅却突然舍不得了。他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态度太过诡异,便是平日里对李锦禾也未这般chong爱纵容过,但是每次看到这个人自己就不由自主的变的柔/软,一颗心仿佛随时都会化掉。 来请的人还等在外间,楚毅大步回来抱着沈秋咬了一口才走。 沈秋捂着生疼的脖子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飞奔上前踹一脚,然而他不能。让三石帮自己擦了脚,老实的躺在chuang上,沈秋悠闲的叹了口气。 楚毅不准别人碰他,让三石帮忙擦脚已经是极限,他今天出了汗,但是不想去洗澡,更何况g口还带着伤,真让人难过。 那位李公子最近都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离奇的剧情,沈秋决定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了。 躺了小半个时辰,他还是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走了两步。 慢吞吞的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不满足的沈秋把目光转移到了院子里。偷mo的拉开门,确定三石蹲在门外睡熟了,沈秋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路过三石后,忍不住露出一个窃喜的笑容。 院子很大,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布局精巧,沈秋慢悠悠的走到竹林里,沿着鹅卵石小径散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真是让人快乐的不得了! 至于楚毅去干了什么,沈秋一点都不想管,坐在凉亭里休息了一阵,又围着竹林走了一圈,沈秋停在一颗桑葚树不远处,这个季节桑葚已经熟落,此时郁郁葱葱的树上只剩下繁茂的桑叶,但他仍旧停住了脚步,并且琢磨着原路返回的路程会不会太远。 沈秋除了怕鬼,还害怕一样东西,就是软骨昆虫,尤其是曾经备受班级同学喜爱的蚕宝宝,每一次看到它们,沈秋就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让自己凭空消失。因为这份恐惧,沈秋连带着也很害怕桑葚树,可是眼前这棵茂盛的桑葚树完美的笼罩住面前的小径。 沈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扭头往回走。 月华清辉,洒落在竹林里,配上风吹簌簌声,一阵悠远。沈秋搓了搓手臂,加快了步伐,方才没觉得害怕,这会儿却毛骨悚然。 “啊!”突然撞上一个东西,沈秋吓得几乎心脏停跳,待一身冷汗的看清来人,又重重的松了口气,随即更加忐忑起来,“王爷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楚毅冷淡的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沈秋身后的竹林,确认没有发现其他人之后才看向怀里脸色惨白的少年:“怎么了?那么惊慌?” “没什么,哈哈哈。”沈秋低着头,有些脸红,总不能说想到了鬼故事,自己吓自己,害怕了吧?早知道刚才就该叫醒三石陪着自己。 楚毅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也不再问,只是将人松开,目光深沉的看着他:“那就回去吧。” 沈秋点头,自己走了两步,还是怕的不行,他也不敢回头看,一阵风吹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忙上前一步捉住楚毅的手,可怜兮兮的说:“我···我···王爷和我一起走吧~” 楚毅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没有散去的恐慌和依赖,突然觉得这个很可爱,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脑袋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许多:“跟上。” 又过了几天,沈秋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良秀不在,三石又是个愣子,他没有人可以说话,只能自己揣摩着如何争chong。 他记得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里,娘娘们总爱给皇上送些汤汤水水的,要不他也送点啥? 说做就做,沈秋在三石的再三阻挠下进了厨房,守着小炉子煮了一锅夹生的药膳,点点头满意的起锅。 原主虽然打小做惯了活计,但大多是些跑腿的事情,厨艺自然是不拿手的,沈秋拿捏着火候让药膳看起来像是新手做的,还刻意在手上割了两道口子以防万一。 三石要出去喊跑腿小厮,被沈秋拦住,他将药膳倒进小盅里,盖上盖子,小心的搁在食盒里,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爱意:“我过去。” 许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软肋,这段时间楚毅对李锦禾的态度低调而疏离,对他却chong爱的很,有些人以为他得势了,上赶着巴结他。若不是知道剧情里有一段时间楚王爷会拿他当挡箭牌,沈秋都要以为他喜欢上自己了。幸好,他是知道剧情的。 真·挡箭牌·沈秋提着自己煮的药膳一路点头微笑,走到楚毅书房外已经有些口干舌燥。 里面在议事,外围有一圈人把守,沈秋识相的停住脚步,带着三石找了一处树荫坐下休息。 这副身子这次伤的厉害,以后调理怕是很难。 书房小院子门口的侍卫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视线,目光淡然中却松了口子。听说王爷最近正chong着这位公子,若是他要进去,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拦,幸好,这位小公子没让他们难做。 等候的时间漫长而难熬,沈秋提着提前放了碎冰的雕花小食盒,估mo着时间应该不会坏,又放下心。 已经七月底,天气慢慢变凉了,可楚毅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秋坐在三石临时搬来的圆凳上,双/腿并拢,脊背ting直,低着脑袋像是学堂里正听夫子讲课的学生,楚毅站在窗边看到他安静乖巧的样子,心里软软的,看向旁边的人时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骄傲。 宛如炫耀自己的孩子多么乖巧一般,令人哭笑不得。 那人远远的看了眼坐在树荫下的少年,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木兰花食盒,珍贵而谨慎的样子,确实让人有些嫉妒。他笑了笑,阔步跟上去,楚毅已经停在那人面前。 少年身形细瘦,站在曾经上过战场的楚毅面前,更显稚嫩。尤其是这人此时捧着吃食满眼笑意,活像一个讨好主子的chong物。 那人在楚毅身后半步站定,饶有趣味的看着沈秋,见他瑟缩着肩膀随即便坦荡的看过来,并且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配上那张尚显稚气的面容多少有些桀骜意味。 楚毅察觉到二人互动,心中烦闷,接过沈秋手里的东西,带着他就往书房走,竟是完全忽略了旁边那人。沈秋觉得有些尴尬,脸色微红,回头对那人挥了挥手,却被楚毅拽的一个踉跄。 把人扶住,楚毅皱眉看着那人:“你怎么还不走?” 那人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样子:“这就告辞。” 楚毅嗯了一声,攥着沈秋细滑的手腕进了书房,一脚蹬上了门。 沈秋看着晃动的门框,默默的给自己点了根蜡。看来,今天楚王爷心情不好啊。 第7章 -8 两人相对而坐,料想中的怒火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那人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细细摩擦,似乎是在缓解方才力气太大留下的红肿。 等到那人松开自己的手腕,沈秋这才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王爷,汤。” 楚毅看向手边的小汤盅,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勺子。 沈秋煮药膳的手艺很好,但是并不代表眼下这盅药膳味道会好。楚王爷面色一僵,硬生生将嘴里夹生的粥食咽下去,自我安慰的想:自家荷塘里的莲藕比外面的干净,炒菜炖汤都是极好的,就是生吃也没什么大碍······ 楚毅很想推开不喝,但对上那人期待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便一口一口悉数饮尽,连一点汤汁都没浪费。 见楚毅喝完,沈秋贴心的递过去一方帕子,恭顺又贴心的样子十分讨巧。 楚毅看着他玉白的脸颊,手指不自觉探上去,少年的皮肤比他知道的所有人都要好,细滑柔嫩,即使这般近的距离也仿若上等美玉一般细致,也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冰肌玉肤。想着,已经将人抱在怀里,如同把玩一件玉件,恨不得将他的每一处都mo透。 沈秋攥着他的衣襟,低着头微微战栗着,嗓音微哑而紧张:“王···王爷,现在···哈还是···白天啊!” 少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xiong膛上,楚毅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热,几乎要忍耐不住的将人就地正法,但眼神一冷,已经将人摁在怀里护的不漏分毫。 外间传来禀告声,是先前站在院门口的侍卫:“王爷。李公子求见。” 沈秋红着脸抬起头,发软的腿脚几乎站不稳,他xiong口的伤口疤痕还没好透,刚才被楚毅按在怀里胡闹一阵气息不稳,此时听见李锦禾求见,立马挣扎着要从楚毅身上下去,却被人更紧的摁在怀里:“请他进来。” “王爷!”沈秋有点着急,“那可是李公子啊。这样,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楚毅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他身上瞬间让沈秋颤抖了一下。他绞着手指纠结不敢反抗,只能低着脑袋尽量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李公子见到自己这种不知羞耻的样子会不会当场爆发啊,如果爆发他要怎么应对啊?感觉楚王爷这么喜欢李公子,一定不会帮他的······嘤嘤嘤,谁来救救我呀。 李锦禾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外人勿扰的画面,登时愣在原地,但他到底是世家子弟,转瞬便调整好状态,一步步走过去,一幅无悲无喜的样子。 楚毅很生气。 沈秋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几乎可以预料自己的下场。生气的楚王爷又拿他当道具,想让李公子生气,可李公子不仅不生气,还面无表情的走了,除了客套疏离的几句寒暄,两个人连句贴心话都没说。 呜~发泄工具沈公子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摁在男人身/下翻来覆去蹂/躏的画面。 果然,李锦禾一走,沈秋就被楚毅一把掀开跌落在了地上g口结痂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沈秋也不敢吭声,慌张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任君打骂的样子。 楚毅突然觉得没意思,这人跟了自己五年,全心全意的,从来没真正意义上做错过什么事情,自己却每次都迁怒他,真没意思。许是心态问题,他的嗓音有些疲惫:“起来吧。” 沈秋愣愣的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一会儿楚毅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怎么!连你也不听本王的话了?” 沈秋这才手脚麻利的站起来,只是脸色越发苍白,两瓣单薄的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楚毅窝在椅子上,看起来很颓废,沈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沉默的站着当背景墙,可是,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他张了张嘴,想喊楚毅,声音还没发出来身子便往后跌落。 后背很痛,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耳边有瓷器碎裂的声音。 沈秋想:完了,这辈子都要用来还债了。 他非常想晕倒,然而眼睛已经渐渐恢复清明,楚毅一把抄起他抱着往外走,侍卫手脚麻利的去请大夫,一切像是排练好的一般。 他被楚毅放在chuang上g口的衣服被撕开,他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楚王爷皱着眉一言不发,盯着他伤口的样子很是担忧。沈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热,索性闭上了眼睛。 大夫来的很快,查看一番帮沈秋重新包扎便默默退下,内室只剩下两个人,沈秋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楚毅。 “对不起。” 诶?沈秋瞪大眼睛,这句话不该是自己说吗?楚毅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掌细嫩娇小,只是温度偏低,总是暖不热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作风,可是看到他苍白着脸气息微弱的躺在自己怀里,楚毅就觉得后怕。 就像是刻进生命里的恐惧,让人从心底里发出战栗,沈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楚毅也不介意,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沈秋的身子将他往里侧挪了挪,然后脱了外袍躺在他身边,手臂搂住少年细瘦的腰肢,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温度,心里才安宁一点。 沈秋任他抱着,虽然不知道楚王爷抽什么风,但他暂时逃过被当做发泄工具的命运还是ting放松的。 两人并排躺着,楚毅对他的态度越发温柔。晚饭时沈秋试探着提了一句李锦禾,楚毅也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安抚般说了一句:“你别管。” 沈秋点头,心里不屑:你让我不管我就不管,那我多没面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楚毅前脚刚走,沈秋后脚就去作死了。 听说李家公子高雅清洁,最爱出淤泥不染的荷花,遂王府各处都挖了荷塘,这庄子上的荷花更是花期漫长,让人可以尽情观赏,只这位李公子是典型的文人雅士,奉行此等高尚之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对于荷花的相关产物,例如莲藕和莲子也是不怎么碰的。当然,那种荷塘垂败后的干莲子就是例外了,他们那拨人爱泡莲子茶喝。 带着三石摘了一大捧莲子,沈秋非常开心,眼角余光略过从垂花门进来的李锦禾,只装作没看见,赤着脚站在荷塘边的石头上,抱着莲蓬朗声指挥三石:“右边右边!摘那个最大的!” 三石编着裤腿站在污泥里,左右开gong,不一会儿就摘下几个大莲蓬扔到沈秋脚边,光着脚的小公子撅着屁股把莲蓬捡起来,脸上张扬的笑容配上手中鲜绿的莲蓬,只是看着便让人充满生机。 三石看着小公子脚边的莲蓬,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公子!够了吗?” 沈秋点头,跑到一旁去拿事先准备好的帕子,却见李锦禾走过来,高高在上又愤恨横生的模样。 沈秋不自在的蜷了蜷脚趾头,怯生生的行了个揖礼:“李公子。” 李锦禾嗯了一声,看到被这两个粗鄙主仆破坏的毫无美感的池塘皱了皱眉:“为什么摘莲蓬?” 沈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声音也小了许多:“我看莲蓬熟的很好,却没人摘,就想摘下来给王爷熬粥喝。” 这话说完,李锦禾的脸就沉了下去:“粗俗!你怎可贪图一时口腹之欲而毁了这方荷塘!” “啊?”沈秋迷茫的看了看他,又回头看还站在茂盛荷塘里的三石,愣愣的说,“我没毁啊。我只是,摘了几颗莲蓬。你看,那里还有那么多呢。” 这副犯了错误不知悔改还借口狡辩的态度激怒了李锦禾,连楚王爷都要让着的公子哥儿竟然一声怒吼:“不可理喻!” 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李锦禾微微敛下眼睑,再睁开已经一派轻柔,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又变成那副高贵倨傲的模样,只眼中射出的寒光令人忍不住后退:“既然你如此为王爷着想,那么,便亲自下去替王爷采摘莲蓬如何?来人,沈公子要亲自下荷塘帮王爷摘莲蓬,你们去旁边护着。” “是!” 沈秋瞪大眼睛,震惊又愤怒的样子,便是高冷如李锦禾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向来是不愿降低自己的身份和这种小chong计较的,可是他更忍受不了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去看别人。 从少年时期便恋慕他的男人,为了得到他不惜用军权向圣上施压的男人,毁了他如花似锦的前程却让自己低微到尘土里的男人,如今自己出现了他便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沈秋抖着小身子想要推拒旁边的侍卫伸过来的手,然而他这副柔柔弱弱的小身板是抗拒不了什么的,被人推下荷塘的沈秋苍白着脸颤抖着,嗓音里发出破碎而不可置信的哭声:“不要···不要这样····李公子你放过我!求求你了······呜呜···” 他惊惶无措,双脚陷入淤泥里,身上的衣衫被打湿,隐约可以看到细瘦白/皙的身形,李锦禾皱了皱眉,手一挥便不愿再看,那副姿态像是眼前的少年污了他的眼。 沈秋咬着失去血色的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模样我见犹怜。围在荷塘边的侍卫心有不忍,皆转开视线,倒是李锦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中愤恨: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子,竟然也敢觊觎王爷的爱情! 如果沈秋知道李锦禾在想什么,他一定会摇着头痛哭流涕:我才没有!我根本就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只要肉/体上的满足就好了,爱情,那种污秽的东西是什么!能让人快乐吗! 然而沈秋不知道,所以他只能认命的站在冷水里摘莲蓬,直到看到楚毅出现,他才一个踉跄虚虚晕倒在水里。 第7章 -9 楚毅的表现让沈秋很满意,男人一个猛子扎进来就把他捞了上去,晕了一半的沈秋成功听到了楚毅对李锦禾的斥责:“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秋儿是无辜的!” 对,我也没想到李公子是这样的人!我踏马无辜的不得了! 沈秋本想着听完这场大戏再晕的,但他的身体太弱了,等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下晃悠悠的chuang铺时,呆愣的像个小傻子。 楚毅抱着他,面色有些憔悴,见他醒了,先是一番安慰,又喂他喝了杯水,这才道:“秋儿不要难过,我已经把李锦禾送了回去。他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 沈秋还是呆愣愣的,像是没听明白他说什么,楚毅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凑上前碰了碰他的嘴唇:“累吗?” 沈秋点头,虽然醒了一会儿,但是还是很累。而且剧情走到这个地步,其实和剧情里还是ting一致的,楚王爷对他百般疼chong,几乎闹得天下皆知,反观李锦禾,却被楚王爷囚禁在王府中寸步不离。 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沈秋几乎要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能张开腿任艹,可惜他什么都知道。 “那就睡吧。” 沈秋听话的闭上眼睛,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城里的王府,躺在楚毅的chuang上,沈秋默默地当了一把痴汉,捧着楚王爷的被角深吸一口气,嗯,很好,刚晒过的,还熏了香。 楚毅进来就看到沈秋抱着他的被子痴迷的模样,心中柔/软,嗓音中也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疼惜。 “秋儿。” 沈秋扭过头,眸光惊喜又羞哧,那人还未走近他便红了脸撑起身子,微微低垂着头颅露出一小截粉/嫩嫩的脖颈。 楚毅心里软的不像话,走过去亲了亲他的后劲,这才轻声问:“饿了吗?我让人做了些清淡的饭食,正在外面温着。” 沈秋点了点头,羞涩又无措的样子。 楚毅看着他这般模样一阵心疼,张口话就来:“秋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啊?沈秋颤了颤睫毛,不明所以的看着楚毅,男主好像入戏太深,沈秋低着头表示奴才很惶恐。 【空空!空空啊空空!空——空——】 过了很久,脑海里还传来一声冷淡的【叫我干吗?】。 楚毅看着低着头的沈秋,眸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chong溺,他朗声让人送饭进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秋。 沈秋脸上挂着幸福又羞涩的笑容,心里却忍不住翻着白眼:【算了,不管了,看在这个剧组好吃好喝的份上,我就忍一忍吧。】 雾气深吸一口气,很久才冷淡的说:【不忍你能怎么着?】 【也对奥。不忍也没什么办法。】 沈秋幸福的吃了饭又被楚王爷抱在怀里睡了一觉,第二天见到三石颇有些兴奋:“我们摘的那些莲蓬带来了吗?” 三石噘着嘴,不怎么乐意的样子:“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想着那几个莲蓬。您先把身子养好了,日后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沈秋点着头应下了,心里却门清,回到王府之后他就该某些不知情的人捉去当挡箭牌了,被狠狠的羞辱一番之后身子越发的糟糕,被楚王爷弄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疯癫,每日看到楚王爷和李锦禾恩爱,更是心痛难耐,终于忍不住对李锦禾痛下杀手。按照平日里李公子身边的防备,这杀手下的未免太顺遂了,要说没有李公子自己推波助澜,打死沈秋他都没法相信,原主会那么厉害一举中的。 因为沈秋接二连三受伤,楚王爷惊觉避暑山庄与他八字不合,带着大部队回去的速度太快导致原本准备半路埋伏的人没赶上趟,因此回去之后的几天周围的警戒十分周全。 沈秋躺在藤椅上享受最后的夏光,他的皮肤白/皙无暇,即使是这般烈日也不见半点晒伤,反而如同美玉一般莹润温和,令人爱不释手。 李锦禾命人来请了楚王爷两次,每一次沈秋都非常大度的表示,李公子一定是有事,王爷快去吧。然而每一次楚王爷都没去,因为王爷挑起了楚楚可怜的小人儿的下巴,惊觉他眼中全是隐忍的泪水。 啊呸! 沈秋巴不得沈王爷离自己远点。这王八犊子宛如突然发现了对他的滔滔爱意,时不时就把他捞到腿上揉/捏一番,偶尔擦枪走火,沈秋还要故作娇柔的喊上几句:不要,唔,王爷,外面有人······ 楚毅似乎真的怜惜他,也没有做到最后。 如果不是空空大发慈悲告诉他【楚王爷是洗心革面,要为雪莲花坚守贞操呢】他一定会感动的。 然而,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被人蒙着眼睛帮助身体扔在地上,沈秋分明感受到身后粗糙的石壁,不远处的绑架犯嘀嘀咕咕的说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抓来了?确定?” 一人神秘兮兮的说,另一个人嗯了一声,也压低了嗓音:“千真万确。楚王爷为了这人冷落了李公子,绝对是真爱。” 沈秋想,嗯,我也觉得自己是楚阿姨的真爱,如果那丫能真诚点的话。 可惜这是一个没有如果的如果。 被人抓了的沈秋十分的楚楚可怜:“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没人理他,沈秋不乐意的噘嘴,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听到你们的脚步声了!一点都不专业。 夜间山洞里的气温降低,那两人嘀咕了一句什么,有一个人出去了片刻。沈秋动了动麻木的身体,皱着眉小声问:“那个······可以给我口水喝吗?” 那人冷哼了一声,想来是训练有素的人,并不如一般歹徒绑匪破口大骂,而是沉默的走过来,拽着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来灌了口酒。 清凉冷冽的酒香涌入口腔,又沿着喉道一路烧灼,这具身体虽然出身烟花之地,却奇异的不曾碰触酒水,此时呛的连连咳嗽,脸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绯红,嘴角溢出的酒液闪烁着微光,衬的那双苍白的唇也漂亮起来。 唇上被指腹轻轻按压的时候沈秋呆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向后撤了撤,但那两瓣苍白的唇已经被揉/捏的嫩红,微微肿/胀着,越发诱/人。 那人低低的笑了一声,身体猛地贴过来,在他颈侧深深的嗅了一口,嗓音澄澈带着孩童恶作剧般的笑意:“楚王平日里也会这般疼爱你吗?” 这声音,倒是刚才没听过的。这山洞里竟然有三个人? 沈秋的脸色越发的白,恐惧的颤抖着向后撤了撤身子。那人也没拦他,好整以暇的坐在一侧看着他。身形单薄的青年手脚被缚,眼前黑色的粗麻布和惨白的脸蛋形成强烈对比,嫣/红的唇上仍沾着酒液,此时微微颤抖着,上下碰撞的牙齿时不时从唇缝中露出,却又被主人紧抿的嘴唇遮住。 男人看的津津有味,却不曾再伸手过去。他一直好奇能让闻名天下的楚王栽到爱情里的小倌是如何姿色,竟连容绝德馨的李锦禾都比不上。 初见时的确失望透ding,这人身材单薄瘦弱,看着便没几两肉的样子,抱在怀里岂不是要硌死人。容貌也不过是中等,清秀中透着稚气,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李锦禾。真不懂楚王为什么弃珠玉而选顽石。 可后来,却越看越有趣。 从他给李锦禾的危机感,到看着果园里的果子垂涎而又矜持的表情,还有那些无伤大雅却又每一样都是真心为了楚王的争chong。这人单纯而朝气蓬勃,偶尔的小心思也明显的根本藏不住。 明明该是被淤泥染成黑色的栾chong,却偏偏成了唯一的一抹白。 他看的时间长了,出去的人进来,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 沈秋听到木柴落在地上的声音,正好奇那人要干什么,就闻到一阵香气。 欧操! 麻花鸡! 那人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撕了一个鸡腿递过去,诱哄般道:“想吃?” 沈秋咽下口腔里分泌过多的液体,惊慌失措的转过头。 说起来他被捉过来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除了一口酒还真是什么都没吃过,想到方才的那口酒,沈秋惊觉自己身上有点热,暖烘烘的,脑子也跟着不清楚起来。 那人慢悠悠啃了个鸡腿再看他就发现这人状态不对,撕下他眼前的布条,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见沈秋眨着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无辜的张了张嘴:“啊,是你。” 第7章 -10 那人被认出来也丝毫不慌,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与那日相比更多了两分骄纵:“你记得我?” 沈秋点头,扭了扭身子,觉得剧情好像有哪里不对,他眨了眨眼睛,警惕又难掩慌张的问:“你···你为什么绑架我?” “当然是为了救你啊。” ······ 救你妹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你救!而且你要不要在旁边的绑匪恭敬的递给你一封书信时仍然一脸‘感谢我吧,愚蠢的凡人’这种欠扁的表情!如果没看错,那上面分明盖着楚王爷的私印呢吧! 心里咆哮着奔过去的草泥马没有影响沈秋脸上的发挥,他梗着脖子咬着牙,明明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偏偏眼中坚定而不惧:“你若是想利用我让爷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嗯。”那人慢条斯理的看完信,咬了口鸡腿,看着沈秋忍不住跟着吞咽口水,登时心情大好,“楚王不会为了你屈服,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我?” “啊?”沈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就被书信糊了一脸。 那是很戏剧性的一幕,被麻绳捆绑的男人本就惨白的脸色慢慢冷硬,眉眼间如同被寒霜打过,生机抽丝剥茧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懵懂的空壳。他低垂着脑袋,目光胶着在那片薄薄的纸片上,好一阵才像是看明白一般微微张了张嘴唇,却在话出口前泪流满面。 直到有水迹在纸片上晕开,那人才被突然惊醒,手忙脚乱的蠕动着,想去擦掉脸上无处隐藏的泪水。 啃着鸡腿的男人本以为他会直接崩溃,却没想到这人吸吸鼻子竟然瞪他一眼,坚定而无畏的道:“你莫要框我!这分明不是爷的笔迹。” “呦!眼力不错嘛!”那人弯了弯眼睛,三两下把鸡腿啃的干净,把那只油乎乎的手在沈秋身上擦了擦,笑道,“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不过,日后你若是没了去处,大可来找我。” “沈秋,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那人顿了顿,神秘兮兮的。 沈秋一本正经的在心里接了一句:龙的传人。 “琼途。”那人微微弯腰,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的身体几乎要压在沈秋身上,眼睛里的笑意堆的很满,宛如要溢出来的满天星河,与上次在楚王爷面前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沈秋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主动耷拉下眼皮,在心里补充:末路。 “王京琼。记好了。”他又抹了把沈秋的脑袋,这才风/流潇洒的离开,沈秋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眼酸,看着他就要走出去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出声:“那个。能不能帮我解开?” 那人愣了愣,回头看他,笑的越发欢快,那表情,宛如一只看到主人回家买了它爱吃的高级狗粮的哈士奇:“哈哈哈哈,果真有趣!” 有趣你妹! 嘶嘶吸着冷气从山上下来的沈秋踩着清晨没有温度的阳光踉踉跄跄往山下跑,微凉的晨雾混合着露珠将他的衣服打湿,被小风一吹,冷的醉人。 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确定不是我的问题吧?】 小云朵悠悠的吐出一朵云圈,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不是。】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主不按剧本走,竟然找了自己的小伙伴冒充劫匪,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本系统看不起他!哼! 【呼~那就好。那我现在只需要继续走剧情就可以了?回去,下毒,被发配,对吗?】沈秋有点小紧张,虽然他觉得惩罚世界也没有多恐怖,但在这些世界呆的太久他害怕会迷失自己。 至于那位打酱油的琼途同学,就让他随风远去吧。 费劲千辛万苦,回到楚王府邸的时候,沈秋已经两股战战,头晕眼花,在确定王府的门丁认出他后便就地一躺不省人事了。 听说楚王最chong爱的小倌前几日被劫匪劫走,到今日还没找到呢,那劫匪来信说要楚王亲自去救,昨日楚王重伤归来,怕是没希望了。 又听说那小倌容貌艳艳比京城来的李公子更胜一筹,真是可惜。 再听说有人透露消息,这场意外全是那位李公子一手策划,不过是为了争夺楚王chong爱······ 茶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说书人,不说那专司口技说书之人,便是那些自诩风/流雅诗,君子不语人后言的书生也三两凑团说着楚王府里的闲话。 好不容易出次门的李锦禾坐在隔间里,面前的茶海蒸腾着热气,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神色。那老板冷汗涔涔,满面红光的脸清白交加,一时好看得很。 跟着李锦禾的小童气不过,红着眼睛要出去理论,被他的主子闲闲一手止住:“罢了。不过是些不实的闲言碎语。” “公子!可他们如此议论、中伤您。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小童仍旧气不过,两腮一鼓一鼓可见气的不轻。 李锦禾却不再多话,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水,便站起身向外走,期间一眼都未施舍给那些因为看见他而噤声的看客。 不甘?愤恨? 确实有,他本该成为人人称颂的学士,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李家嫡长子,未来的一族之长,如今却被人拿来和一个勾栏院里出来的下贱胚子一同说道。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坐在马车上,听着周围的吆喝声,李锦禾始终低垂着眼睛,直到行至楚王府邸门前大道,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才缓缓抬头。 不远处,隔着竹帘依旧看的清楚,一个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人如同飘零的秋叶缓缓落地,门丁吓的跑上前却不感动他,手足无措的朝府内喊人。 李锦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勾起一个微笑,吩咐旁边愤怒的小童:“去。着人把他送进府里,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让他尽快醒过来。” 小童震惊不解,却不敢反抗他的话,气哼哼的指挥着人把高烧不退的沈秋抬了进去。 待大门前重新归于平静,李锦禾才轻声道:“走。” 马蹄哒哒,一声声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响亮。 李锦禾听着笑容越发明媚,他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没有过多表情更不爱笑,此时一笑,登时整张脸都变得妖冶艳丽起来,可惜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没有一位观众,不然那些说了他不如沈秋的人怕是都要投河自尽了。 扶着马踏步下马车的人浑身轻松,身上的气质依旧高贵淡雅,却少了几分生人勿近。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来接他的下人,低声道:“去看看阿毅。” 整个王府只有李锦禾可以直呼楚王的名讳而不受罚,小厮虽然震撼却不敢怠慢,忙领着他去楚毅正在修养的院子。 他是真的受了伤,但不是因为沈秋,临时更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既保住了李锦禾又没失去沈秋。 只是心中仍旧有诸多不安。 他知道要他死的势力很多,因此不敢怠慢,围剿那些名义上的绑匪时也十分警戒,却不想,那些人失去了威胁他的筹码,深知必死无疑,竟不惜同归于尽也要伤他。 幸好伤口并不大碍,为了作戏他才一路血流不止虚弱不堪的回来,倒不清楚外面的传言已经成了如何模样。此时见了李锦禾更是心情大好,觉得肩膀上的伤口也不如方才疼了。 “锦禾。你今日出门累了,怎么还来看我?”他如此说着,脸上却尽是笑意。 李锦禾也不和他客套,坐在旁边看了看他的伤口,确定没有大碍便直接开门见山:“我在门口看到了沈秋,他回来了。” “回来了?”楚毅的表情有些愣怔,片刻才恢复震惊,“人在哪?” “已经着人送回住处了,这会儿怕是正看大夫呢。”李锦禾依旧高雅,只是态度柔和了许多,但此时的楚毅显然没空欣赏,“大夫?他受伤了?” 见李锦禾不答话他惊觉自己失态,僵硬了一下,却又不知为何不如以往那般从容的降低姿态,而是梗着脖子说:“来人,伺候本王更衣。” 李锦禾见他起身要出门的样子,垂下眼睑,手一伸便攥住楚毅的手掌:“爷。别去。” 向来高傲的人微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带着明显的挽留,让人说不出一丁点拒绝的话。楚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击了一下,然后便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陪着李锦禾东拉西扯的聊了会儿天,见天色渐晚,便让人准备膳食。 李锦禾像是突然开窍一般热络起来,态度软化了许多不说,还亲自为他布菜。 楚毅被他哄的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便多吃了两碗饭,等被人陪着洗漱,感受到那人亲自替他盖上锦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闭上眼睛的一瞬,他终于察觉到内心深处浮上来的焦灼,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的占据他的心脏。 可是李锦禾还在,楚毅不愿两人终于有所进展的关系重新僵化,只能装作入睡,等到他离开才睁开眼睛,十分烦躁的裹了件外袍便翻墙头去了某个小院。 特地绕了远路的李锦禾站在那处院子不远处,看着飞檐走壁的黑影,垂下的眼帘也遮不住内心的愤恨。 纵然我低到尘埃里,楚毅,你也不该如此羞辱我。 不过,没关系,不必多久,我便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选择。 第7章 -11 天气在一场秋雨后猛然冷了下来,三石将被雨打湿的落叶清扫在一堆,扭头看见楚毅慌慌张张行了一礼,还未说话,便见那人衣角翻飞,已经进了屋子。 他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忙收拾好东西去小药房煎药。 室内早早点了暖炉,此时温暖馨香,楚毅脱了犹带着寒气的外袍,又站了片刻才向内室走去。 chuang榻上躺着的人瘦弱苍白,散发着药汁的苦涩味。楚毅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安心。 距离他回来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那夜自己偷偷瞧过他便回去了,本以为并无大碍,谁曾想过了一旬,才有人来报,说他一直未醒。 楚毅将人抱在怀里,细细的吻过他的唇,又看了片刻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李锦禾前段时日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扭转,他本该趁热打铁确定两人的关系,却不知为何一直有所顾虑,直到见到昏迷不醒的他,即使楚毅不想承认,但内心的想法绝对不能改变,他也许移情别恋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了什么,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只内心深处的恐慌随着这人昏睡的时日浓重要不可忽已经视的地步。 三石熬好了药端进去见主子在睡,正要退下便被人唤住:“端进来吧。” 三石这二十几天见惯了楚王喂药的姿态,但每次都忍不住心惊,此时眼观鼻鼻观心身体却微微有些颤抖。 楚王抱着沈公子,口对口哺药时的温柔深情即使他一个下人也看的清晰,可是,王爷以前分明不喜欢沈公子的。三石不明白,人心怎么会变的这么快。 同他一样不明白的还有独坐抚琴的李锦禾,他自有记忆开始便记得楚毅,那时候楚毅还不是楚王,而他已经是李家赫赫有名的嫡长子、太子身边亲密无间的伴读。 相貌、容止、做派、智慧无一不为人称赞,就连先皇每每见到他也赞不绝口,可以说,他从出生起就有高傲的资本。 楚毅那时不过是个不出彩的皇子,仰慕他,敬畏他,李锦禾知晓却从不与他亲近,因为他心中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太子,他心中的主子也永远只有那人。 可是,曾经忠心耿耿,两厢无忌的主仆早已日渐生隙,从什么时候太子嫉妒他的才华,心中疏远,表面上却为了得到李家的支持与他虚与委蛇。又是为何,太子背着他精密部署,早就有了争权夺利的能力却依旧处处询问他,做出离不开他的错觉。 想起那日宣室内,他站在大殿下,恭敬有礼,本以为是商讨大事,没想到却是异常变相的赐婚。 哈~ 赐婚。多么可笑。他堂堂李家嫡长子,一世英名竟全毁在一句赐婚上。 圣上御笔亲书,祖父以死相逼,父亲叹息悲哀,母亲以泪洗面······还有外间种种,一言一语皆如利刺戳进他的脊髓,让他连弯腰的能力都没有。 有人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圣上所为还不如赐他一口棺材。李锦禾曾经怨恨一切,但他压抑惯了,从不与人说,就算是对楚毅,也不过是一日日的磨着他,让他的一颗赤诚之心在求而不得中慢慢死掉。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个人会不再爱他。 琴声纷乱,他的指尖被琴弦割破冒出血珠,旁边的小童惊叫一声,只听琴声嗡嗡,好一会儿才停止。而坐在矮桌前的男人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自周身气派隐在白日阴影中无端的让人心惊。 “乐书。”李锦禾的声音很轻,“去请楚王。” 唤作乐书的小童愣了愣,应了一声,匆匆走出门。他隐约觉得自家公子有哪里不对劲,可身为一个尽职的奴才,他不敢轻易议论,只能沉默的按照吩咐去请不知在何处的楚王。 初秋的午后还残留着夏季的暑热,乐书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谢过书房外的侍卫,一路小跑去了沈秋的小院子,他原本只是看不起这位可怜的沈公子,如今却觉得有些恶心。不是说病重了吗,那还能缠着楚王不放,可见这人是真的浪/荡到骨子里了。 他本就有些燥热,跑到沈秋门外被人拦住更是火气冲冲,脸色红白变换,稚嫩的娃/娃脸上也带上了狠戾,正要发火,就见那位沈公子的贴身小厮,那个人高马大粗糙木讷的乡下人捧着两件衣服出来,他心里憋着火语气也不好起来:“喂!你!对!就是你!过来!” 三石听见有人说话,左右摆了摆头,见周围没人便疑惑的上前,这人他还是认识的,李公子那边的小童,好像叫什么乐书:“你有事吗?” 乐书看见他就来气,此时听他语气不恭敬便阴阳怪气的哼哼了两声:“怎么?没事我还不能喊你过来了!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下贱胚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三石对李公子印象不好,连带着对这个小童也喜欢不起来,听见他出言不逊抿了抿唇,绕过他正要走却被拽住袖子。 乐书红着脸瞪着他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我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这个态度。”三石甩了甩胳膊,把他甩到一边,走了两步觉得气不过又扭头愤恨的吐了口唾沫:“我是乡下来的!但规矩比你好多了!” 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乐书从来没收过这样的委屈,登时脸色阴鹜,但见四周守着的侍卫到底收敛了些,自心中暗搓搓的想着:好啊。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主仆,抢了我们家公子的chong爱不算,还侮辱我,你们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哼! 正走着的三石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阴冷,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乐书阴森森的看着他,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忙捧着衣服去了楚王的院子。 自从楚毅知道沈秋昏迷不醒后便让人将他挪到了自己的住处,雕梁画栋的建筑物比沈秋住着的那个小院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三石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惊讶了许久,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一般,直接捧着衣物进了主屋,跪下请安。 楚王盘腿坐在小榻上看书,沈秋躺在内室的chuang榻上,青灰色的chuang帐掩住日光,让人看不真切。 “爷。衣服拿来了。”三石手里捧着的是沈秋少有的几件正装,毕竟身为一个栾chong,大多数时候他是不用出门见客的。楚毅嗯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只穿着罗袜走下来拿起他手里艳丽的衣服。 烟络纱质地柔/软,色彩亮丽,上面绣着引颈高飞的仙鹤,楚毅眼睛有些热,他几乎能想到chuang上那人穿上这件衣服时会有多么动人。 “命人备热水。” 三石应了,恭顺的退出去。 缩在身体里隐约有了点意识的沈秋只感觉自己被人扒光,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下冒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抱着他的人不仅没嫌弃,还安抚般将他的身子贴近自己,把他放进了温热的水里。 如果不是还没彻底清醒,沈秋估计要舒服的喟叹出声,可眼下他只能闭着眼睛和系统感叹:“啊啊~热水澡好舒服啊~”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条狗子。】 【······】沈秋勾起一抹笑,【空空,你调皮了。】 【······】空空表示不想和自己的宿主说话,并想向他扔一锅热翔,然而它做不到,最近龙套维/权组的动静越来越大,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系统了。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并且有些幸灾乐祸的等着宿主被爆~菊~呵呵。 楚毅将沈秋小心翼翼的放在水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昏迷中的人表情似乎柔和了一点,他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心,一路向下,直到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薄红他才恋恋不舍的舔舐着他嘴唇上的水痕。 浴桶宽大,即使是两个魁梧男人坐在里面也不显拥挤,更何况沈秋身子瘦弱,在楚毅的刻意接近下,浴桶仍残留着很大空间。 他手里拿着布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沈秋身体的每一处,偶尔忍不住就亲上去舔舐一番再洗干净,几次三番,水温已经有些凉了。 沈秋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崩人设即胜利的规定之后,他越发的放松下来:【空空啊,我怎么觉得这身体有点不对劲啊?你没感觉到吗?】 【又不是我的身体。】 【你还能有身体啊,不错不错,不过说起来,唉,空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沈秋迷迷糊糊的询问,几乎忽略掉了身体上慢慢明显的酥麻。 “唔~”一声闷哼从xiong膛传来,楚毅猛地僵硬住,他的嘴唇仍含着沈秋xiong前的红/豆,此时仰着头不可置信的样子竟呆傻的有些可爱。 沈秋从昏暗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羞耻的一幕,登时两眼发黑又昏了过去,只是闭眼之前还忍不住和系统吐槽:【楚王爷真的是太禽/兽啦~~~】 【······】 【哎呀,趁着人家昏迷的时候做这种事情他真的会爽到吗?人家会不会被玩坏啊~】 【······】 我强烈要求总部派人来维修一下我的宿主!他整个人都被玩坏了! 第7章 -12 因为沈秋突然醒来,楚王大惊,王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三石擦掉脑门上的汗水,皱着眉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大夫,抖着腿跟在他身后去拿药。 刚才王爷和公子沐浴,没有外人伺候,王爷又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谁都不能确定眼下是不是虚惊一场。 大夫已经来了好几个,个个愁眉不展,不停捋胡子的动作看的三石忍不住着急。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捏着药方去拿药。 楚毅寸步不离的守在沈秋旁边,等知道李锦禾请他过去时已经接近傍晚,乐书站在院子门口,脸色惨白,身形微晃,可怜又委屈的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愤恨,自低声道:“爷,我们公子手受伤了,请爷去看看他吧。” 楚毅皱眉,却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若是往常此时他怕是会大发雷霆将来汇报的人怒叱一顿并迅速赶过去,可如今他想到房内情况不定的人到底没抬起脚:“受伤了便让大夫去瞧瞧,找本王做什么?” 乐书没想到楚毅会这么说,有些愣神,待还想说什么,楚毅已经转过身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带上大夫送他回去了。 乐书着急之下脑袋一热一脚上前拽住了楚毅的袖子:“爷!求您去看看我们公子吧!” 他这一声凄苦而哀怨,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倒是足够令人怜惜,若是碰见别的人怕是就要把他收进房里了,可是楚毅却只觉得恶心。 “松开!”他厉喝一声,眉间满是阴鹜,可乐书却只当做这是楚王对自家公子受伤的不悦,毕竟往常但凡公子有一丁点不好,楚王对着他都是这张脸。况且,他是存着一些不能为人道的龌龊心思的,此时更要表现出自己为了公子不惜付出生命的大忠,遂,娃/娃脸小童登时红着眼眶收紧手中的衣袖,脖子微仰:“爷。我家公子是真心待您的。您近日为了那上不得台面的小chong冷落我家公子······” “啪!” 一声脆响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楚毅手脚利索的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刀,手起刀落,只见脸色苍白的小童收回手掌,而那片绣工精致的衣袖已被楚王一剑割断,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乐书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楚毅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李锦禾也是大家教出来的继承人,竟然能教出你这样意图勾/引男主人的小童,看来,李家的门风也不如外间吹捧的那般好。” 乐书闻言脸色更加苍白,震惊的看着楚毅,但那双眼睛空洞闪烁,显然已经无法聚焦。 楚毅冷哼一声,将手中利剑递还给旁边的侍卫,一转身却愣在原地。 门口扶着门框艰难的站立的人面色惨白,细瘦的身体似乎风一吹便能消失不见,见他看过来,他似乎收到了惊吓,身体一抖,便不可抑制的向前跌去。 楚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将人抱在怀里,沈秋挣了挣,便安顺的趴在他怀中。 隔着单薄的单衣,那人微凉的手腕垂落在自己身侧,楚毅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想说什么,出口嗓音却有些奇怪:“怎么穿这么少?” 沈秋奇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渴望而贪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安的颤了颤身子,随即踮起脚亲上了楚毅的嘴唇。 看到那封盖着他私印的书信时他几乎真的要信了,要信了他是真的放弃自己,又或者,这本就是他设计的一场阴谋,目的不过是为了护他人安稳。如今,真真切切的看见这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不确定,不敢确定。 生怕是一场黄粱美梦。 所以想要亲吻他,想要借由感受他的温度来让自己安心。沈秋鲁莽的冲撞着,生涩的像是一个少年,热情却烧灼的两个人的灵魂都微微颤抖起来。 楚毅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满足,即使他的唇角被眼下闭着眼睛颤抖着沉迷的人不小心磕破,即使两人的口腔中混合着血腥个味道,但他却一点都不想放开。 就像是找到了完美契合的另一颗心脏,恨不得立刻揉进身体里。 三石进来时看见侍卫托着面色惨白的乐书出去有些疑惑,便没留意院子里的事,等到走了一半突然回神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门口吻的难舍难分的人,他脸红了红,正想着要怎么办,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沈公子身娇体弱,楚王可要悠着点。”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毅将人藏在自己怀里,扭头时,眼中弥散的情/欲便被狠戾和恼怒取缔,三石被那眼神冻得一激灵,自觉撤到一边露出身后穿着宝蓝色华服的翩翩少年。 男人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挥墨折枝梅花,狂皴树干间点缀着几朵清透红/梅,艳而不俗,旁边印着几方朱红小印。他的发丝有一半被羽冠束起,上面缀着宝石流苏,随着走动当真是翩翩公子佳如玉。 沈秋颤抖着睫毛藏在楚毅怀里,安静乖巧,就连眼神都是本分的。 那人走近了看了他一眼,便转向楚毅:“听闻楚王大喜,这不琼途迫不及待就来向王爷贺喜了。” 楚毅见他目光落在沈秋身上,将他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宛如要将什么稀世珍宝藏起来一般,他瞪了一眼琼途,到底没和他撕破脸面:“本王眼下走不开,还请琼先生去书房等候。” 琼途思索了一番,也不推脱,十分洒脱的点了点头,摇着折扇走远,直到人彻底除了院门,楚毅才抱起沈秋往屋内走去。 想到对怀中小人虎视眈眈的琼途,楚毅心中怒火升腾,忍不住咬了口他的嘴唇,沈秋吃痛皱了皱眉,却没有发出痛呼。楚毅心里越发不乐意:“痛吗?” 见沈秋要摇头,忙又轻呵:“不准撒谎!” 沈秋愣了愣,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楚毅心里发软,声音却依旧严厉:“痛为什么不说?” 沈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没答话,在楚毅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之后才摇了摇头小声说:“能让王爷开心,我没事的。” 呦呦,这话虚伪的,沈秋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来时青紫交加的呢,想这么简单就被原谅,哼哼,渣男你想的好美的呢。 楚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他的嘴唇,不知为何沈秋听着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忍住哭声后憋的难过又像是感冒时鼻子不透气,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刷过楚毅的脸颊,成功让他抖了抖。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升温,楚毅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情意,沈秋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糟了,就听到外间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参见楚王陛下!” 楚毅猛地回神,恋恋不舍的松开他,回头看了好几回终于离开/房间,沈秋软在chuang上细细的喘/息,脸上的薄红配上迷/离双眸宛如醉酒之人,睫羽蹁跹都是风情。 他平复了心思,隐约听见楚毅和人在外间说话,那位老者是府中的大夫,从未替沈秋诊治过,这一个多月却天天往这跑,俨然是不害怕楚王的。沈秋听见外面说了好几次‘房事克制’之类的词汇,忍不住偷笑。 【嘿嘿嘿,没想到楚王爷还有这么一天,真是让人身心俱爽啊!】 【上次你和楚王爷和/谐之后你也这么说的。】空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好一会儿没人说话,正在它担心宿主的心理健康时只听见一句十分欠扁的,【有吗?人家好久不吃肉有点忘记了呢~】 【哎呀,不知道楚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帮我开开荤?】沈秋淫邪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空空,你这个系统该不是就是让人搞基的吧。想我当初多么单纯善良无辜纯情的一个小直男,这才经过几个世界,就成了欲求不满的小妖精呢~嘿嘿~】 【······小妖精?】 【哎呀~叫人家干嘛啦!】 【······】 我想弄死我的宿主,但我害怕受到维/权组的惩罚,请问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弄死自己宿主的方法吗?急,在线等。 沈秋自娱自乐了一会儿见空空不理他了,也不在意,正好三石端着晚饭进来,他便软绵绵的坐起来准备吃饭。 也许是一个多月不见,沈秋觉得三石小朋友瘦了许多,再一想许是因为自己登时心里特别不好受,手一伸就从chuang里侧抓出一小把金稞子塞进他的手里,还用因为虚弱而十分温柔的语气如此说道:“三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吧。” “看你,都瘦了。”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到了三石的泪点,老实人一下子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特别响,沈秋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的膝盖特别疼,可三石就像没发现一样,瞪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沈秋,抽抽噎噎的说:“公子!三石···三石还以为····以为······” 他这般真情流露,倒弄得沈秋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僵硬而无措,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这么大人了,快擦擦眼泪起来,别让人看笑话。” 三石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一抹眼泪站起来继续当个忠仆。 沈秋眯着眼睛满意的笑了笑,安静淡然的开始用饭,只是垂眸时浑身的气质微微改变,从一个安静漂亮的小公子变成了隐藏的神经病。 至于楚王爷,沈秋表示,哎呦,人家小别胜新婚,咱们就不要打扰男主之间的恋爱了好伐? 第7章 -13 说是不打扰,沈秋也没有过度放任。 好吃好喝两天,被人伺候的深吸舒畅的沈秋扶着墙慢慢的走了一圈,衣服便被汗水湿透,他也不介意,胡乱抹了把脸这才吩咐三石准备热水。 一个多月不动弹,这具身体僵硬的厉害,沈秋咬着牙站起来已经十分吃力,今天围着墙走了一圈眼下恨不得就地躺倒。 自己慢吞吞脱了衣服进了浴桶,看着单薄窗纸外的身影,沈秋默默的移开视线。 虽然三石说让他不要伤心,楚王前些日子对他是真心的,但沈秋并不这样认为。薄情帝王家出身的楚王便是深情了,对象也一定不是他。 他早就想好如何扮演好一个疯子,一个最可怕的疯子,不是每日都表现出自己的疯狂偏执,而是将自己内心的所有阴暗藏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后闷头作大死。 沈秋思索一番便确定了自己的路线,在楚毅面前楚楚可怜,甚至是百依百顺主动求好的,但在背地里则将自己所有的病态暴露无遗。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可怜的三石。 细碎的嘟囔声从房内传出,隐约可以听见是一个人在说话,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却有些诡异。 三石愣了愣,挣扎了片刻没忍住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他家沈公子坐在浴桶里自言自语,一会儿温柔而幽怨,一会儿暴躁而愤怒,就像是两种极端不停的切换着,宛如一个疯子。 内容模糊不清,三石听不明白,但眼下这些已经足够让他警惕。他生怕沈秋的病症没好,可是晚饭时偷偷观察,沈公子的一举一动除了比往常慢点,并没有其他差别。 伺候着沈秋躺在chuang上,三石正要去灭灯就沈秋略显阴森的声音:“不用灭灯了。” 三石愣了愣,恭顺的收拾好东西褪下,但心中忧虑渐重,思索一番打发了守夜的小厮,自己蹲在了窗台下。 起初四处一片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甚清晰的蝈蝈叫声并没有异常,三石裹紧身上的外衫,正准备回房里睡一会儿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阵悉索声。 他轻声的唤了一声,没人回答。三石有些紧张,微微掀开了窗户就看见沈秋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把牙梳。室内灯光昏暗,他坐的位置因为背光而一片漆黑,三石觉得眼前的场景阴森恐怖极了,就算是他曾经在茶楼外听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也没有这般让他脊背发寒。 其实沈秋和他的感觉也差不多,他拿着牙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自己那一头柔顺光滑的秀发,心里已经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呀!这太恐怖了,就算是我这么勇敢的帅哥也没有这个意志力在大半夜对着镜子梳头啊!】 小云朵生无可恋的吐出一个云圈,表示自己懒得理他。 【虽然是人家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是第一次接触灵异题材还有些发憷呢,你听,我的心跳有没有特别激/烈?】 【······】没有啊!滚去演戏啊! 沈秋见系统一直不理自己也不介意,放下了梳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在上面贴上朱笔书写的纸张,便开始激/烈的咒骂起来:“李锦禾!你个不要脸的男人!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三石已经看呆了,他趴在窗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内心那个一直温柔安静的沈公子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他手中红色的剪刀狠狠的扎进那个荞麦枕头里,洒落的填充物和着被撕碎的红色纸张,看起来便让人头皮发麻。 沈秋却恍然未觉,一下一下机械而用力的戳刺着手下的针头,就像真的戳刺在李锦禾身上。 【李锦禾!你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李锦禾!你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李锦禾!】 沈秋自己玩的开心,直到手里的枕头再也没有一点完好,里面的填充物洒落一地之后他才淡定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神态自然的收拾好一切。 三石震惊的看着他又变回自己认识的那个沈公子,将一切收拾好然后挂着温和的笑意躺在了chuang上。 突然吹起一阵冷风,三石忍不住战栗起来,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像是要从xiong口跳出来一般,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子,他又在那里蹲了许久,直到浑身上下都如冰水浇过一般冰冷,这才抬起沉重麻木的双/腿朝下人房走去。 翌日,沈秋依旧是温柔安静的,三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明明昨天晚上还用那么狰狞仇恨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写着李公子名字的枕头,今天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在感受到三石若有若无的梳理之后,沈秋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成功的看到他打了个激灵。 【唉,还是太年轻啊,连这点事情都经受不了以后怎么能干大事呢?】 【······】 在折磨了三石一整天之后,沈秋就等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去举报自己,可是,夜色渐渐降临之后,沈秋又扎了一回枕头,那小伙子还是没有去,大有一副忠犬姿态。无奈,沈秋只好改变了策略。 翌日大早沈秋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白面红唇吓人鬼煞一般出了门,直奔李锦禾住处。 三石昨天一/夜未睡,正打瞌睡,听人说沈公子跑出去时还不清楚这是一场多大的危机,等到听人说了沈秋的装扮,登时吓得脸色惨白,撒丫子去追。 可他注定是追不到花蝴蝶一般娇艳美丽的沈公子的。 沈秋为了不被人阻挡,一路啪嗒啪嗒是半秒也不敢松懈啊,直到冲进了李锦禾的院子里,看到凭栏而坐的淡雅青年,沈秋才猛地顿住脚步。 他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刚才一阵疯跑脸颊浮红,本是十分自然可爱的反应,却因为那层白而多了两层病态,尤其是那两瓣鲜艳的如同饮血的双唇,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沈秋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又落在李锦禾面上,他怅然若失的启唇,露出几颗洗白的牙齿,态度却不如往常内敛,反而带着趾高气昂的质问:“李锦禾。我家爷去了哪?他这几日不是一直在你这吗?” 李锦禾已经好些时日不曾见过楚毅,便是那日自己手被琴弦割破,他也不过是遣人看了一眼,而且他的小童不过是去禀告一声,便被他那般对待。李锦禾正在气头上,就被一脸鬼样的沈秋一阵质问,登时愤怒起来:“你家爷?不过是一个下贱出身的家奴,也敢自称爷是你家的,他楚毅要侮辱我也要有个限度!乐书,着人把沈公子送出去!” 那日受了委屈的乐书本就憋着一口气,此时见能出气,二话不说便让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将人带出去,那些人都是楚毅身边的精英,跟着楚毅许多年,从李锦禾进府就在保护他,对沈秋的地位并不多了解。此时听见李锦禾发话,二话不说便走上前拽着那个妆容浓厚的人出去。 沈秋尽职的扑棱着还不忘歇斯底里的嘶吼:“李锦禾!你把爷还给我!你根本不爱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李锦禾!他是我的!” 三石不知道沈秋经历了什么,事实上,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沈秋被人扔在地上,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豆大的泪水把脸上的白粉冲出一道清晰的痕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李锦禾,你这个不要脸的伪君子!你根本从来就不爱他,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不放我们一条生路······” 三石上前去扶他,听见他不听的重复着‘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不放我们一条生路’突然有些心酸。 曾经单纯到愿意在爱情里付出一切的人如今终于丢了自己。 “沈公子。起来吧。”他强忍哽咽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人打开。 沈秋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憎恶和冷漠,他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空旷旷的院落,哈哈的笑了两声,一张脸脏乱而恐怖,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在青天白日里仍然散发着浓厚的怨念:“李锦禾!他不爱你!他根本不爱你!哈哈哈哈,爷,哈哈哈,阿毅,阿毅爱的是我!对,阿毅爱的是我!他爱我!” “嗯,阿毅,阿毅那么喜欢我,我要去找他。阿毅~等我~” 他又哭又笑,弄得一群人毛骨悚然,就连离他最近的三石都不敢上前,一群人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沈秋哼着歌,带着一脸吓死人的妆容,哼着歌奔跑旋转,一边演绎着一个沉浸在美好恋爱幻想中的小疯子,一边还要摧残自己可怜的系统。 【哦呵呵,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空空,你看我美吗?】 【······】小云朵捂着脸留下了两行清泪,哎呀妈呀,辣眼睛。不过宿主已经为了任务做到这种地步了,它不能这么冷漠的伤害他,【很好。】 【呀!空空!你理我啦!】 【·······嗯。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宿主加油。】 【嘤~好感动,空空你好久没有这么体贴人家了呢!】 【······嗯。】我不就该嘴欠理你! 沈秋知道系统不禁逗,说了几句便认认真真的跑剧情去了,一只白脸花蝴蝶飞到东来飞到西,飞到南来飞到北,终于在无意间飞到楚毅面前时,花蝴蝶猛地一喜,向前一步想要投入楚王怀抱时气力不继,啪嗒一声趴在了地上。 第7章 -14 沈秋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他觉得很累,四肢酸痛,也许是昨天奔跑的太欢快了,他这般想着撑起胳膊坐了起来。 房间里没有人,但门大开着,听见他的动静,有人走进来。 沈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痴迷的笑容,刺痛的嗓子挤出一句依赖的:“爷。” 楚毅g边,这些日子他本就瘦了许多,昨日晕倒之后更显单薄。楚毅的心脏疼痛了一下,轻声问:“饿了吗?” “嗯。”沈秋乖巧的笑着,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毅,浓情蜜意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楚毅对他笑了笑,命人端了粥食进来,一口一口喂他吃完。 两人都不说话,楚毅始终动作轻柔,沈秋安静乖巧,只是眸子里偏执的爱念越来越浓,几乎要让人窒息。 看到楚毅转身,沈秋愣了愣,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扑到他身上:“不要走。阿毅,不要走。” 往常,他从来不敢喊楚毅的名讳,因为这是杀头的大不敬。可如今,在他的幻想里,楚毅是他的伴侣,是与他共浴爱河的人,沈秋一点都不害怕他,反而压着嗓音低低的哀求着。 楚毅顿了顿猛地转身,正要说什么,目光扫过他赤/裸的脚背,登时疼怒交加,把人抱在怀里皱着眉小声指责:“怎么不穿鞋就下地,你身子不好,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沈秋脸红了红,眯着眼睛笑的乖巧而甜蜜:“没事的啦。我哪有那么弱。” 楚毅身子僵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把人放在chuang上,替他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我看着你。” 沈秋点头却不闭眼睛,期盼又羞涩的望着楚毅,好一会儿见他不悦的颦眉才小声的说了句:“阿毅。你不上来吗?” 楚毅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嗯,我还有事,你先睡。” 沈秋看不见,便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男人的掌心粗糙,手背却很柔/软,他捏了捏,脸颊烧热,咕嘟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嗓音却比方才清润许多:“阿毅,阿毅,你······你今天不要我吗?” 楚毅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补了一句:“你还病着······” 话未说完,却感觉手被人抬起,温/软馨香的身体凑到自己嘴边,因为力道太大而磕破了唇瓣,猩红的血珠冒出来,却被那人毫不顾忌的吞噬。沈秋目光灼/热的看着他,坚定而沉迷的轻吻着他,从喉间缓慢的溢出邀请的话语:“阿毅。我不怕。要我,要我好不好?” 楚毅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爆炸成一朵漂亮的蘑菇云,而面前的人已经衣衫半露,主动勾着他的脖颈磨蹭起自己的身体。 g膛前的红/豆微微颤/栗,唇齿间溢出满足的叹息,这一切就像是狐仙惑人的法术,楚毅鬼迷心窍般已经将他压在chuang榻上。 手掌抚/mo着细滑的肌肤便再也舍不得离开,楚毅如同一只饥饿多日的孤狼恨不得一口将身/下之人吞吃入腹。 沈秋低低的哼叫着,声音形态无一不是勾/引,他都想好了干完这一炮就下毒谋害李锦禾,结果楚毅突然停下来,男人身/下某处隔着单薄布料抵在他饥/渴的某处,他颤抖着蠕动的地方分明可以感受到那人的急切和滚烫,但是他停下了。 楚毅替他拉好衣襟,视线略过他xiong前ting/立鲜艳的红/豆,喘/息着偏过头,低声道:“乖。好好休息。” “······”双目迷/离的沈秋痴缠的看着楚毅要离开,即使心里已经把他骂了千万遍,但还是勇猛的操控着酥软的身子握/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却又暗藏哀怨的问道,“是秋儿伺候的不好吗?阿毅····你不喜欢秋儿伺候了吗?” 他说着,微微咬住下唇,一只皓白玉手伸到他的某处缓缓握/住,几乎是触碰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它的胀大。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沈秋看向楚毅的目光越发灼烫,连嗓音也因为这份情/欲的烧灼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阿····阿毅·····不走好不好?秋儿····秋儿好····好想要······” 这个人几乎完全颠覆了楚毅的认知,他的印象里沈秋即使是从那种地方出来却从来不曾露出过这种诱/惑的表情,他总是娇弱的,服从的,无论他做什么他从来不会有异议。可现在的他,衣衫紧紧的包裹着身体,可只是那一节裸露的皓腕,那一双迷/离而炽/热的眼眸,那两瓣红艳娇/嫩的唇,便让他动也不能动。 呼吸越来越粗/重,室内的温度已经升温到只靠意志力无法忍受的地步,楚毅动了动手指,看到沈秋猛然明亮的眸子,心中一痛,咬着牙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放在chuang上,紧紧的掖好被角,哑着嗓子道:“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来看你。” 沈秋嘟着嘴欲哭,还想说什么却见楚毅大步流星的出了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真是无情的男人啊,为了给李锦禾守身如玉竟然这么糟蹋我,唉,真是让人难过。】沈秋一边感叹着,一边泪眼朦胧的哭泣着,片刻却又收敛了表情,阴测测的盯着某处发呆,那模样若是让别人看到怕是又要吓一大跳。 翌日他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亲自去厨房煮了药膳命人去送给李锦禾,当然被人扔掉了。他也不恼,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威胁着府里的一个下人去外面帮他买了点耗子药。 楚王好像被他撩拨得不轻,从那天之后只要一见他就烦躁的不行,沈秋就像是没察觉一般,依旧满眼浓情蜜意的看着他。并且一天三顿的往李锦禾院子里送药膳。 起初,李锦禾还在怀疑他下毒,命人拿远点倒掉,但过了几日他便放松了戒心,直接让人倒掉。沈秋也不着急,见天的守着他的小炉子,煮完了就让人送过去,一副贤妻良母,与世无争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晚上扎枕头的样子,三石几乎要信了他的邪。 这天沈秋照例煮了药膳命人送给李锦禾,并且是亲自送了过去,他毕竟学过药理,知道怎么能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因此十分xiong有成竹。 就算那位李公子不吃,只要他闻上一闻,这下毒的任务就完成的不离十了。至于那包耗子药,沈秋哼了一声,那种低级的药当然是拿来打掩护的。 李锦禾一点都不想见这人的,但想到楚毅对他的上心程度又忍不住一见,于是便出现了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沾沾自喜浑身散发着臭显摆气息的小chong,一个高傲冷峻臭着脸一言不发的贵公子。 沈秋嘚瑟的不得了,却还要做出一副人家特别贤良淑德的姿态捧着手里的药膳小声说:“听闻李公子最近食欲不好,所以我特地煮了药膳送过来。” “嗯。放下吧。”李公子一身主母威严不可忽视,沈秋也不觉得有什么,把小碗递过去,凑近他,用勺子舀了两下,热切的看着他:“李公子不尝尝吗?若是不合口味我下次也好改进。” 李锦禾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正打算挥手打翻却听见沈秋低低的说了一句:“阿毅很喜欢呢。” 他的手猛然攥紧成拳,阿毅阿毅,这明明是他才能喊的名字,如今也被这个低贱之人玷污了,还有什么药膳,一个勾栏院里出来的栾chong懂得什么药理! 他的目光扫过那晚清澈澄净的黄色汤汁,怒气冲头竟真被沈秋激的失去理智,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放回小案上,不屑的冷哼:“说什么楚王喜欢,本少爷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如今一尝也不过如此!” 说完便拂袖而去,沈秋低着头,像是失落的样子,但嘴角却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笑容,若是有人看见他的眼睛,则会发现里面全是狂热的偏执。 “哈哈,去死吧,哈哈去死去死·····死了以后阿毅就会只看到我一个人,嘿嘿······” 三石听见前面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露出几声渗人的笑声让他忍不住担忧,但是他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楚,正疑惑,就听见有人尖叫着从身侧跑过去,口中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李公子中毒了!来人啊!李公子中毒了!快去请大夫!” 三石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秋,却正对上他狂热而欣喜的目光,而他终于听清楚了他口中喃喃自语的什么。 他在说:“死了,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 沈秋谋害李锦禾的事情很快就被捅破出去,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住在偏院的沈公子疯了,而且下毒要杀了李锦禾。 琼途站在门外遥望了片刻,坐在窗前的人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时不时便向着门外看一眼,可是他等的人最近怕是不会来了。 琼途收起手中的折扇,没了笑意的脸颊看起来有些冷凝,沈秋看见他眸子猛地瑟缩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戒备的看着他:“你又想干吗?告诉你!我知道阿毅是真的爱我!你没办法挑拨离间的!” 琼途没说话,只是沉默的走近他,捏着他的下巴认真打量:“疯了?真的?” 沈秋怒瞪着他:“你才疯了!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心我告诉阿毅让他诛你九族!” “哈~诛我九族?”琼途松开他的下巴,看着他迅速的远离自己戒备而凶狠的瞪视,心中的兴趣少了一点,“罢了,不关你是真疯假疯都无所谓了。你伤了楚王的心上人,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你的?” 沈秋瞪着他:“一派胡言!阿毅的心上人是我,我伤了自己阿毅心疼还来不得怎么会对我做什么!你休要再挑拨我俩的关系!” 见他这样,琼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挥手让身后两人走出来将他押上马车。 沈秋一路上挣扎的不轻,眼前的布条一片漆黑,和那时被绑架的配置一模一样,他为了做戏拼命的很,等到马车停下,他被人从车上拽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手腕脚脖一圈外翻的皮肉染红了大片衣摆,孱弱的身体被冷空气一吹便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压着他的两人什么话都没说,把他扔进了一个帐篷便不见身影,沈秋想着许是他们完成了任务离开了,因此也没多加注意。 晚间没人给他送饭,他本就两眼昏花,扶着帐篷走出去被冷风一吹差点跌倒,等到好不容易捧着粥往回走却撞上人时他几乎要破口大骂,然而那人伸到他脸上的咸猪手让他歇了这个心思。 那人粗糙的手掌充斥着情/色意味,在他脸上mo了一把便压住他的嘴唇要探进去,沈秋扭着头躲了一下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他陷入了短暂的黑暗,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被扔在干草垛上,对面有四个男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最前头的那个刚才打他的正在解裤腰带,沈秋恶心的移开眼睛,觉得这人的某处和他的脸一样的让人恶心。 被他的眼神刺激到,那人上前又是一巴掌,沈秋猛地一口气提不上来,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浮现出青灰色,只那双眼睛明亮的不得了,扫过帐篷中众人的视线明亮而又诡异。 那人看他盯着自己,没有多抗拒的样子以为他服从了,又被那双瑰丽瞳孔中的神色蛊惑,伸出手就去解他的衣服,沈秋如同突然开窍般顺从的望向他,甚至微微gong起身子拉近两人的距离。 这副服从又柔/软的姿态,一下子烧碎了那人的理智。他呼吸粗/重,动作着急的有些粗鲁。只可惜他才刚解开那条漂亮的腰带就被人捅了个对穿,沈秋拔出手里的剪刀,红色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苍白而美丽,血腥而无辜。 那三人看见自己老大死了,也顾不上情爱,红着眼睛扑上来要把沈秋弄死,却不料,这人根本不要命,自己鲜血淋淋的也要弄死他们,三人多多少少都有负伤,再看沈秋,本来好好一个美人此时鲜血淋漓,脸青鼻肿,他们没有带佩剑,此处又都是稻草,实在占不得便宜。三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沈秋,再互相一对眼便有了对策,分分钟把老大的尸体弄了出去就去禀告上司。 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血腥气,沈秋握着剪刀跌坐在稻草堆上,动了动鼻子仿佛嗅到了阳光下稻草的香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缠/绵的唤了声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名字。 “阿毅。” 第59章 番外 天色渐晚,快马疾行的队伍停在驿站外,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漂浮,却冷冻不了那人滚烫的心。 楚毅翻身/下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面上难掩喜色的将缰绳扔给一旁等候的小官,几步走进驿馆大堂,扬声道:“上酒来!” 穿着灰衣印着圆形官印的守备士兵早就收到消息,此时麻溜的提了好几坛好酒上前来,敲掉泥封倒进海碗中奉上:“王爷,这是今年最好的酒。” 楚毅嗯了一声,往日凌厉的眉峰此时含着隐约喜庆,让人忍不住放松心神,身后的小厮已经递了赏钱过去,并要快速清场。楚毅今日却不愿自己一个人孤坐着,此时大堂中还有许多赶路的人,官员有,商户也有。此时,那些人皆满怀好奇与敬畏的看着称霸此地的霸王。 若是往常,楚毅定然是要发怒的,可今日他得了自己想要的允诺,反而想和这些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到府中那人痴痴的缠着他的模样,更是心口滚烫,恨不得此时便回府将他纳入怀中,又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他。索性,在驿站歇上一晚,明日一早便回去,到时候,他定然是惊喜的。 楚毅幻想着府中只剩他们二人的光景,目光越发柔/软,身体却滚烫如冬日火炉,几口饮尽坛中酒,便匆匆上了楼。 他少年时期便出了名声,年纪轻轻却战无不胜,其实不过是虚言,哪有人战无不胜,只是他不怕死,拼着一股劲头也想要让人刮目相看。那时候受了多少伤,染过多少血都不曾对人说过,他从青涩走向成熟,泪水和着血液一同咽进肚子里,本以为是为了得到那人。 如今想来却像是一场笑话。 浑身发暖的睡下,半夜突然心口一痛,楚毅猛地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只能听到外间呼啸的风声,可他,却怎么也睡不安生了。 到底是连夜赶回那处府邸。 房间里没有掌灯,四周黑漆,竟让人莫名的四肢发寒。 他回来的动静不小,有人跌跌撞撞跑出来,身形结实却比原先瘦削许多,他的眼睛肿/胀着,一张脸黑里透着青白,竟是病重之像,见到他,先是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片刻却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楚毅越发觉得事情诡异,他匆匆几步走进内室,却只留一室清冷。哪里看得到往日温暖细瘦的身形? 他慌张起来,几步走出去命人去寻,看到的却全是吱吱呜呜的踌躇,最后还是那个黑脸的小厮擦着眼泪不忿的哭喊着:“王爷这是做戏给谁看?我们家公子不是您下令带走的嘛!眼下,眼下,都过了那么多时日,怕是早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白骨! 他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厮,浑身气势血腥冷冽几乎要将人杀掉,那小厮脸色苍白,咬了咬牙不畏道:“我们公子谋害李公子未遂,是您的有人琼途大人亲自来捉的人,说是要发配边疆,眼下,我们公子怕是早就到边疆了!” 楚毅一头雾水,身体却已经因为恐慌而颤抖起来。自己这次秘密入京并未告诉旁人,一是事态突然,自己并未来得及。二则是怕消息泄露为此行增添危险。便是琼途,他也不曾知会。 可眼下看来,这人竟是知道他不在的,而且,竟然还接着他的身份做了错事。 犹如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楚毅抿着嘴唇面色森寒的上了马,一边吩咐人去边疆寻找沈秋的身影,一边却打马去了琼途府上。 不似楚王府的气势恢宏,琼途所住的院子宛如一座落错城市的苏州园林,处处透着精致雅巧。此时天正蒙蒙亮,氤氲水汽自寒池中升起,朦胧了水边郁郁葱葱的绿植。琼途似乎料到他回来,正端着一个青花小碗站在池边喂鱼,细小的鱼食落在水面,瞬间便被哄抢而净。 楚毅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恬然娴静的画面,但显然他没工夫看。当琼途被重重的摔在石桌上时,他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声‘靠’。然后他就被楚毅一拳头打在了颧骨上。 红着眼睛的男人微微张着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愤恨:“为什么这么做?” 琼途皱着眉,听见他这句话反而笑出声来,本就不羁的面容越发张狂起来:“为什么?哈!当然是为了你楚王给不了的东西!” 琼途如此说着,眸中却渐渐露出一丝灰败,想他起初与楚王相交便是看中了他的才华,本以为可凭借从龙之功坐上梦想中的高位,没想到这人竟为了一个戏子便可放弃一切。虽然那个戏子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在权利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呢? 如今既然有人向他抛出橄榄枝,只消做一点小小的助力,便可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琼途虽然良心稍有不安,但他并不认为楚王会为了那个人和他撕破脸皮,眼下的一拳头已是极限。因此,在楚毅将他打的半死然后丢给那些面目冷漠的黑衣人时,他是真的慌了:“楚王!你不能这么对我!” “哦?”楚毅已经平复下来,只是一双眼睛红的吓人,他微微眯着眼睛乜了琼途一眼,嘴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能?本王是此地的主子,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还是有的。带下去!” 琼途这才发现自己以前以为的平等的友人关系全是自己的臆想,在未触碰到那些人的利益之前他的小打小闹都可以容忍,而现在他触碰了那人的底线,所以直接失去了性命。 他还在大喊大叫什么,楚毅却已经听不清楚了,他低着头,看自己掌心的纹路,那里,中间向下的生命线本就纷乱驳杂,如今再看,却不知何时断在了中间,让人眉心止不住的狂跳。 他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却因为内心的抗拒不愿意面对。 良秀扶着大肚子冲回曾经服侍的小院子时,那里已经挂满了白幡,忙碌的仆人个个面色晦暗,她拉住一个人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能相信呢?曾经那般温柔和善的一个少年,如何就成了那棺材中冰冷的尸体? 冷风从口鼻窜进身体,她紧攥着手不让自己晕过去,硬是撑着一步步走向了灵堂。 那里,漫天的白中跪着一个一身血渍的人,他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一般的存在。 寒冬腊月的第一场雪,他憔悴而狼狈,目光呆滞的盯着一处虚无,像是没有了灵魂。 良秀吸了吸鼻子,心中酸涩却实在可怜不起这人,只小心翼翼的绕过连廊试图去再看一眼曾经的小公子。 灵堂中乍看空无一人,只闻烈烈风响。 良秀想进去,却被人拦住,她正要发火,眼角余光却看到灵堂内的一人,登时潸然泪下。 从来没有人相信过帝王家的深情,跪在外面的李锦禾便是最好的佐证,可如今,眼下的一切却又让人无法怀疑。 刺目的黑色棺木,锥心的满目白幡,以及定定的站在棺木旁边一身白色锦衣的男人。外间霜雪满地,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锦衣,搭在棺木上的手指冻得红紫,却固执的紧捏着那处,显出用力过度的青白色。 良秀心中不安,本来准备了许多话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她茫然四顾正看到披麻戴孝跪在台阶下烧纸的仆人,是那个在庄子里接替她的人,良秀跌跌撞撞跑过去,张了张嘴却只尝到泪水的咸涩,反倒是三石认出她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良秀姐姐,你来了。正好,公子有东西留给你。” 良秀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三石已经匆匆站起来往回跑,那身影,竟如同被重担压塌一般透着心酸。 风越来越大,院子里的人依旧跪在那里,目光空洞,狼狈不堪。 良秀迈着沉稳的步子从他身边走过,只觉得手里的包袱重于千金。 一沓银票,一小袋金稞子,一个长命锁,已经是那人的全部家当,却全部都给了她。良秀从不认为两人主仆情谊多重,如今才发现有些感情不说不做,却早已深/入肺腑。 李锦禾仍跪在那处,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是被楚王强迫的。自己原本如何高风亮节,自己曾经辅导太子登基,如今看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笑话。 棋子太过洁白无瑕,因此越发映衬出帝王的不堪,高傲的心不愿意看到,也不想被人颐指气使,因此想尽办法要灭了他们李家,若不是楚王出面以自己的私心之名将他剥离出中央政权,此时怕是天下早已没了李家的存在。 而他,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 李锦禾在院中跪了很久,身体寒凉加上怒极攻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有人低声去报,只听灵堂中一句低沉的:“将他送回京城。” 便再也没有后话。 夜色渐渐安静,楚毅躺在棺木中抱着怀中的少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下一次,我不恼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第8章 -1 “沈先生。欢迎回来。”小云朵飘在沈秋面前,语气故作冷硬却难掩担忧,说起来它们和宿主的关系是互利互惠的,如果宿主出了问题它的业务指标也没法完成。所以它表面上很伤心不能肆无忌惮的奴隶宿主,心里却是很赞同和宿主好好相处的。此时见沈秋迟迟不睁开眼睛,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云朵暗地里把沈秋的奖励清单梳理了好几遍后,沈秋终于睁开眼睛,目光深远而沧桑,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人忍不住心疼。 “空空。” “嗯。沈先生,欢迎回来。” “嗯。”沈秋应了一声,目光慢慢流露出脆弱的神色,小云朵只觉得自己的内核都要揪成一团了,难过的小绿豆眼一片晶莹,“呜,宿主~” “我没事。”沈秋故作坚强的坐起身,做够了戏这才眨了眨眼睛看向他:“下个世界能简单点吗?” 小云朵沉默了一下艰难的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安慰沈秋就见他乐呵呵的爬起来兴高采烈的伸胳膊伸腿,做起了老年体操,一边做还一边十分欠扁的说:“做系统呢,最重要的就是要言而有信啦。你可千万不能食言哦。” 玛德制杖。 小云朵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愤怒之下把清单打印出来,气哼哼的说:“这次的奖励是爱的马赛克,此奖励为主动技能。” 沈秋点了点头,脸色不是很好。 菊必爽清凉薄荷味软膏x7、龙套之光(已收回)、死亡回放、青春之歌、疼痛免除、皓雪凝脂、小透明、乐观向日葵、加上这次的爱的马赛克,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八个奖励,然而真正有用的基本上没有。 菊必爽有副作用,死亡回放除了给自己添堵,青春之歌和皓雪凝脂只会扯后腿,小透明一直也没发挥什么作用,剩下的疼痛免除大多数时候不是被他遗忘就是因为剧情需要不能用,还有那个乐观向日葵,嗯······这个东西还是很好的,最起码,沈秋觉得自己的心态好了不少。这次的奖励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用处,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作用。 算了算了,聊胜于无嘛,而且这么多奖励,看着就觉得开心。 小云朵见宿主的表情平静下来,松了口气,但是想到刚刚接收到的下个世界,他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嘤嘤嘤,当一个人性化的好系统真的是太踏马难了。 小云朵本来还想留沈秋在空间里休息会儿,但沈秋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无奈它只好默默的在心底祝福他。 “沈秋!你在发什么呆!跑啊!”一声怒喝将发呆的人惊醒,沈秋惊恐的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后脑勺和一片红色的马赛克。 【诶草?这是?】 沈秋不敢停留,把腿就往后跑,刚才他已经粗略的扫了一眼剧情,贪生怕死没有异能的小龙套,丢下舍身救他的大哥撒丫子逃离了丧尸的围剿,但是他并没有一帆风顺,独自逃跑的下场是更加危险的生存,在被一队强悍的异能者意外救下之后,他迅速的出卖自己的勾/引了那个小队中的一位四级异能者,并哄的那人答应带他去基地。 原主本以为自己的大哥已经死掉,没想到还能看到他,而且是被基地里赫赫有名的五级异能者男主抱在怀里,登时嫉妒的小宇宙爆发,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莽撞行事,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身脏污的找到了男主家门口,并且声泪俱下的讲述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什么跑到半路回去寻找时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什么想到自己的哥哥离开自己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什么他坚信哥哥没死,为了找到他经历了重重磨难,甚至被男人玷污······ 总之一朵白嫩嫩水灵灵的小白花就这么诞生了。 沈秋一边跑一边躲避涌上来的马赛克,觉得心好累。 末世和丧尸,这踏马是一脚登天跻身好莱坞了吗? 他的记忆里,在某位总菊的光芒笼罩下的国内可是不准这种违反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影片上映的呢! 一边吐槽一边躲避,沈秋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末世里的普通人就像是末世前的蚂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亡。沈秋呼呼喘着气站在一间大厦的ding楼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马赛克,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部也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视觉画面可以用马赛克处理,可嗅觉方面却是实实在在的冲击,那种腐肉放了很久被阳光蒸腾的臭气,几乎要把人活生生熏死。 看到自己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男主这个凶残的人种丢到丧尸潮里,沈秋几乎要把胃吐出来。眼睁睁看着那些马赛克就已经够恶心了,最后竟然还要被马赛克吃掉,甚至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这个剧情,很好,很猎奇。 浑身虚软无力的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昨天休息,希望那个异能小队快点出现。 夜里轰的一声巨响,沈秋猛地惊醒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嘶吼声,他趴在旁边看了一眼登时吓了一跳,白天里已经觉得十分晃眼的马赛克此时变成了密不透风的一大片,其中夹杂着几个绚烂的技能特效,时不时突破天际,简直像是近距离看了一场5d电影。 沈秋正看得起劲,就见一辆墨绿色越野车在浓重夜色中突破重重马赛克,一个甩尾停在了他正下方,旁边三个还在放技能的人动作未停,自迅速的围着越野车清出一小块地方,配合默契的程度让人忍不住惊叹。 沈秋好奇的探着脑袋想看看从车里下来的人,按理来说最后出场的一定是oss,现在下车要清场的指不定就是那个五级异能者了吧。 沈秋看不清楚,忍不住又探了探身子,车门被推开,驾驶座的人停顿了一下就要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秋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长相,却不想身子猛地失去平衡,从楼听翻落下来。 “啊!”我他妈要被摔死了! 这么想着,手臂上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意想中的坠/落没有发生,沈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长相酷帅,身材优美,浑身散发着高强冷气的人。 被人塞进车里的时候沈秋还忍不住满心欢喜雀跃,哎呀呀,本来以为小炮灰是个脑满肥肠的猥琐大叔呢,这么一看还是很英俊潇洒的嘛,如果是勾/引这个小哥让他带自己回去的话,他真的是一丁点都不觉得尊严被出卖了呢! 如果空空知道自己的宿主已经变的这样饥/渴无节操不知道会不会宁愿放弃这个项目也要和他解除关系? 沈秋时不时偷瞄几眼旁边的男人,越看越心花怒放。 被人拽着胳膊从楼上跳下来时他还以为自己要被这人拉着同归于尽了,幸好这人体操满分,带着他一个360度旋体降落,安全的落在了地面上。 沈秋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也聊了了一点这些人的信息。这个小队的名字叫雷霆队,总共有七个人,两辆车。除了老大的技能沈秋不知道以外,其他的几个多多少少都见识到了,三个主攻击技能一个治愈技能一个空间技能加上一个在这时候虽然虚弱却已经很厉害的精神技能。 沈秋呆的这辆车上加上他有四个人,驾驶座的司机胖子是治愈技能,刚才就是为了看他沈秋才掉下来的。副驾上一身御姐范却爱开玩笑的女流/氓李娜是火系技能,李娜后面坐着救他的男人,别人都喊他老大,沈秋不知道他叫什么,最后剩下的就是坐在最安全位置的他。 一路上李娜偶尔会和他说几句话,沈秋一脸纯良小白花的回答着,话里却时不时透露出自己坚韧又美好的品德,并且在最后总结般道:“只要能去基地里找到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听到这句话转了转头,眯着眸子颇有兴味的看着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哦?什么都愿意做?” 沈秋沉默了一下,红着脸抿紧嘴唇,对着他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只要能找到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呵~”男人冷哼一声便扭过头看着窗外,那副冷淡的样子让沈秋mo不着头脑,先前还会和他说两句话的李娜也因为这人的态度沉默下来,一时车厢里寂静无声,让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车停下时已经到了晚上,末世的温度变幻莫测,白天时候还艳阳高照,晚上却冷风刺骨。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人口少位置偏僻,数量本就不多的丧尸也被陆陆续续消灭完了,车队的人迅速的下去探查一番确认安全便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农家小院作为临时休息点。 沈秋见他们开始收拾东西,这才从车上下来,抖着细胳膊细腿走到了李娜身边:“娜姐,我来帮你。” 李娜正对着一口大铁锅发愁,她觉醒了火系异能,所以有时候条件允许大家又想吃顿热饭的时候就要她出手,也多亏了这时不时的小锻炼,她现在的异能已经到了三级。可是厨艺这种东西有时候啊,它是需要天赋的,而显然,她不具备这项天赋。所以听到沈秋要来帮她时,李娜第一感受是放松,然而她的目光扫过沈秋的细胳膊细腿又有些迟疑。 沈秋煮药膳的手艺一流,做饭却不怎么在行,但经过这么多次锻炼,做出来的东西至少可以入口,见李娜有些迟疑当即ting着小xiong脯保证:“娜姐放心,我做菜可好吃了!” 李娜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 第8章 -2 做饭可好吃了的沈秋一边拿着小菜铲挥舞一边和李娜聊天,等到一盘香喷喷的豆苗炒肉出锅时他已经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例如,那位老大姓秦。 再例如他们这次出来其实是秦老大被基地里的人骚扰,不胜其烦才主动出来的。 再再例如,秦老大这次出来杀死了一个变异丧尸,估计异能又要提高了。 沈秋听得眉开眼笑,自家男人这么棒啊,真是听着就让人开心的不得了。 吃饭的时候除了两盘菜空间异能者又一人分了一个罐头加一根火腿肠,沈秋殷勤的帮秦老大夹菜剥火腿肠,还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给他倒了杯大麦茶。 这个时候种子都是昂贵的东西,那包大麦茶也是沈秋无意间发现的,自己先喝了两杯确定没事,这才敢递给秦老大。 一身冷冽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必要的话基本不开口,其他人也是埋头苦吃,沈秋看了一圈也不敢说话,呼噜着碗里的面条,想着先吃饱再说。 吃完饭收拾了东西,他们已经商量好晚上的部署,沈秋见没自己什么事正想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却被人拉住了手腕,秦老大目光森寒的看着他,直盯得他脊背发冷,才低声道:“你跟我来。” 沈秋心脏跳了一下,有点小激动,脸红扑扑的低下头,顺从的嗯了一声。 虽然剧情里说原主迅速的出卖自己的换取生存的可能,但是沈秋觉得和这么优秀的男人做那种事情根本就不算出卖啊,这···这···这分明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做~ai~嘛! 秦老大疑惑的扫了眼他的头ding,无意间看到他细腻的脖颈,末世里水资源珍贵大部分人都是很多天不洗澡,这个人自己发现他时却很干净,如今裸露在外的肌肤更像是上等玉石。 秦幽眯了眯眼睛,这个人来历不明,看来要好好提防。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秦幽坐在楼ding,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休息,沈秋无措的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也许是这人不好意思,自己得主动出击。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羞涩的不行,红着脸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抖起来。 他盯着秦老大咽了好几口口水,终于鼓起勇气把脑袋搁在了秦幽xiong口,声音甜腻腻的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味道。 “秦哥哥~” 他的声音有些小,落进秦幽耳朵里便有些模糊,他猛地睁开眼睛瞪着沈秋,见那人丝毫没有被震慑的反应,反而得寸进尺的伸出手抚/mo他的腹肌,秦幽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落在沈秋耳朵里却成了动情。 他羞涩的咬了咬嘴唇,正准备直奔主题,就被人掀翻在地。 脑门嗑在地上,鼻尖酸痛,几乎是一瞬间沈秋就流出鼻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也冒出泪珠,吧嗒吧嗒像是不要钱的金豆子。 他呜呜咽咽的哭着,低着头头晕目眩的看着滴落在的地上的血迹,委屈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后悔。 秦幽攥紧拳头,终于还是蹲下/身子捧起他的脸查看。不过二十岁的男孩子,细皮嫩/肉的,此时一双大眼睛瞪着,委屈又无辜,鼻子下挂着两行新鲜的血液,因为害怕流进嘴里而紧紧的抿着唇,只从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这样的他无疑是诱/人的。 尤其是此时这种脆弱又美好的姿态。 秦幽忍不住伸出手碰碰他的脸颊,手指轻柔的抹去留下的鼻血,然后慢慢的俯身过去。 浓郁的血腥气在两人鼻息间升温,沈秋红着脸气喘吁吁,充斥着泪水的眼睛满目迷/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神秘,又因为那双坚实的手臂充满了安心。 一吻结束,两人脸上都沾着血迹,沈秋害羞的低下头,片刻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卷着袖子说:“我帮你擦干净。” 秦幽也没有拒绝,就这么任他触碰自己。 沈秋心理得意,呦小样,怎么不继续装你的xin冷淡了?呵,我就知道,你的骨子里早就坏透了,这不,人家小小的投怀送报一下下这就暴露了,真是啧啧啧…… 两人帮对方擦了脸,沈秋倚在他身旁闭上眼睛,心里涌出淡淡的甜蜜,没想他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味道竟然是在末世,感觉好棒啊。 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秦幽的肩膀,心里默默祈祷着让爱情的甘露来的更猛烈些吧。 因为秦老大要守一整夜,沈秋睡得迷迷糊糊还记得醒来帮他做早饭,刚睁开眼睛就被人摁住来了一个深吻,迷糊中沈秋有点抗拒,等到想起是秦老大就软了身子,只是在他松开自己时半抱怨半撒娇的说了一句:“鼻子好痛。” 秦幽嗯了一声,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鼻子,低声安抚:“再睡会儿。” 沈秋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像是婴儿一样躺在秦幽怀里,这个姿势是十分不舒服的,不仅是他,秦幽也会手臂发麻,暂时失去活动性。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却被秦老大死死的禁锢在怀里,无奈,他只好羞涩的小声解释:“这样,你的手臂会受不了的。” 秦老大的回答是靠近他又狠狠的亲了一把。 等到沈秋终于红着脸从秦老大怀里离开东方的云层已经从最初的鱼肚白变成漂亮的金色,他低着脑袋羞涩又激动的往厨房走,正好遇见空间异能者,便问他要了早餐的食材。 把罐头加热,火腿肠和胡萝卜切丝炒了炒,末世的条件不好,最近天气格外干燥,沈秋想了想还是留了几条火腿肠加了点菜叶煮了一大锅咸粥。 雷霆小队的人单纯而热情,就算是对他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甚至是在拖后腿的普通人也没有歧视和排斥,甚至因为他熬了一锅粥便多加赞赏,一个个真挚的样子让人打心底里开心。 沈秋红着脸端着一碗粥给秦幽送去,对上他打量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想起昨天在房ding上那个吻,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身体更是因为害羞微微颤抖起来:“那····那个···秦···秦哥,这是···我自己煮的。不···不介意的话···你尝尝。” 秦幽接过并不急着喝,而是拉过他的手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伤口才松开了他。沈秋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脸红心跳,见他喝了一口粥表情没变,松了口气脸上明显露出笑意。 其他人大多都知道这人在巴结自己老大,他们不反对也不支持,既然老大自己都没有拒绝的意思,更不会多管闲事。而且,他们相信老大可以处理好。 吃完早饭一群人重新上路,沈秋踌躇了一番还是小声的和秦老大确定了一下:“你···你会带我去基地吗?” 秦幽扭头看了他一眼,坐在旁边的人紧张的望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安和祈求,见他望过去身体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随即便忍不住蠕动了两下/身体,忐忑的开口:“无论,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会做饭,洗衣服,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也特别好!” 他急于证明自己一般,声音猛地拔高,却让前面坐着的人忍不住发出笑声,那人扭头刚想调侃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两句,就被秦幽一个目光看的缩了头。 沈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红着眼睛局促不安的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反而更显得自己无用。 无奈,他只好又补了一句:“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的······” 秦幽嗯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他小巧的耳垂,直到那块软滑的嫩/肉变成漂亮的粉红色才露出一米米笑意,低声道:“我知道。”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眼前这人微长的发丝里,感受到了和想象中一样的干净清爽,忍不住摩擦了两下,眼中的笑意更浓。 沈秋以为秦老大会亲他,还暗自小鹿乱跳了好久,谁知道他只是mo了把自己的狗头就放开了自己,让他颇为失落。 中午几人在车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算解决了午饭,沈秋很自觉,不敢吃太多,小心翼翼的模样带着点讨好,让本就不怎么在意这点物资的几人更加不好意思开口指责他。秦幽看着他捧着一包方便面一点一点的啃着,像是一只珍惜食物的小松鼠,让人忍不住的伸出手逗/弄。秦老大也果真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瘦削的没有几两肉的人,脸蛋的手感却意外不错。 秦幽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疑惑的视线下伸出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搓扁揉圆,玩的十分开心。 可怜沈秋一口方便面嚼到一半咽不下去,被他这样摆弄着嘴里的口水好几次都险些流出来,要不是自己意志力坚强绝对要被人嫌弃的。 他可怜巴巴的哀求着秦幽,丝毫不知道自己睁大眼睛,红着脸蛋被迫嘟着嘴唇的样子像是一只胖乎乎的金鱼,丑萌的不得了。秦幽的目光又深了深,恨不得现在就亲上去。 其他人看见平日里深度洁癖的老大对着一个男孩子酱酱酿酿,都十分羞耻的扭过了脸,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唯一一个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的司机一手捏着方便面一手捂着xiong口,觉得心口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枪。 老大,关爱动物,从我做起啊! 第8章 -3 从傍上秦老大之后沈秋的日常就变的十分的悠哉。 别人打丧尸,他看马赛克。 别人捡晶核,他看马赛克。 马赛克跑过来了,没关系,有秦老大护着。 沈秋睡了吃吃了睡,除了偶尔被秦老大揉搓一番,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自在,偶尔还能得到一个水灵灵的苹果梨子小香橘。 沈秋表示,这个大腿抱的很爽。唯一让他纠结的就是,基地快到了,可他还没出卖自己的。 这天司机说基地就在不远处,明天早上赶赶就到了,沈秋一下子紧张起来。恰好秦老大不用守夜,他就琢磨着主动献身。吃完饭,捧着削好皮的苹果咔嚓咔嚓,沈秋一边忍不住感叹这苹果真脆真甜,一边又暗搓搓的想着待会儿要先把秦老大这样再这样,然后诶嘿嘿嘿······ 因为距离基地很近,建筑已经被清理掉,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窝在车里,刚好今天他们这辆车只有秦老大和他。沈秋啃完了苹果,见秦老大伸手,就把手里的果核递了过去,秦老大做了个往外扔的动作,果核便不见了踪影。沈秋习以为常的眨了眨眼睛便看向他,目光羞涩中暗藏热情。 “秦哥~”他轻轻的喊他,颤抖着睫毛纯真又热情的凑上前问吻住他的嘴唇,毕竟要扮演的是一个不谙世事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沈秋亲了他一下忙缩回身子,红着脸紧张的捂住xiong口,一副做了亏心事的紧张样子。 秦幽也不说话,目光却幽深起来,盯着他如同猎人盯着野兔,直到野兔又一次凑上来碰触到猎人的嘴唇,秦老大才反客为主,将还带着苹果味道的唇瓣吸允的发红肿/胀还觉得不够一般探入他的口腔,更加狂热的侵略他的领地。 沈秋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双小扇子般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可怜兮兮又格外媚人。他的双手紧张的攥着秦幽的衣摆,生涩害怕却乖巧顺从的姿态几乎是一瞬间便成了落进秦幽心底的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沈秋这颗星星之火落到秦幽的心底瞬间将他荒芜的内心烧成一片炽/热火原。 狭小的车厢迅速升温,秦幽撕破了伪装就像一只热情而急躁的豹子,撕/裂他的衣服将他摁在身/下,迫不及待的逗/弄他。 沈秋浑身都变成了粉红色,漂亮的xiong膛微微颤抖着,目光却宽容而充满爱意,即使害怕他仍旧在鼓励着秦幽。 在被进/入之前,沈秋依恋的看着秦幽,凑上去和他接吻,闭上眼睛时却在心里十万火急的嘶吼:【空空!我要用疼痛免除啊!】 第一次,又是在车里,两人难免磕磕碰碰,沈秋都已经做好下不来车的准备了,结果视线一转却换了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他双目迷/离的被秦幽摁在身/下,两人的某处紧紧相连,因为此时突然的变故,他紧张的缩了缩身体,某处也跟着绞紧,迫使秦幽发出一声低喘。 沙哑的,性感的,几乎要让人耳朵怀孕的低喘伴随着一句调笑:“宝宝,你要把老公夹断了。” 啊啊啊啊! 沈秋整个人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子,青涩而紧张的身体忍不住战栗,不经意间便折磨了身上凶狠又温柔的猎人。 顾及他是第一次,秦老大并没有禽/兽的做很久,但沈秋还是适当的让空空解除了痛疼免除,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被人抱进水里清洗,身后某处在凉水的冲洗下升起一阵酥麻,沈秋无意识的往面前温暖的怀抱蹭了蹭,昏迷中可怜又依赖的模样勾的秦老大差点又来一炮。 幸好,他还是一个有人性的老大。 抱着沈秋清理一番,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秦老大这才抱着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空间。 沈秋隐约听见疼痛免除倒计时的声音,但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就自动忽略了,后面并不是很痛,只是有些涨涨的,他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的更沉,丝毫不知道外面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o′|┛嗷~~,老大给我们找了个嫂子!男嫂子! ┗┛嗷~~老大你也有今天,瞅瞅那温柔似水的小媳妇样!妻奴!十足的妻奴! ┗|`o′|┛嗷~~老大出手太快了,这把狗粮来的猝不及防~ 晚上守夜不小心瞥到了两人热情如火场面的司机盘腿坐在地上,想到昨天晚上车里激/烈的动静之后令人窒息的平静,同情的看了眼紧闭的车窗:哎呀,老大不会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昨晚的动静,时间可是有点短啊。 秦幽正mo着腿上柔/软的头毛,察觉到外面的视线,有些不明所以,但怀里的人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他便收回了心神。 眼见着东方天际微亮,车队开始准备出发,沈秋揉着眼睛醒来准备做早饭,微微发烫的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秦哥。”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沙哑的嗓音听的人心疼,秦幽看着脸颊红润的人,皱了皱眉,正准备叫拥有治愈异能的余艺过来,就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 怀里的人翻滚到座椅下,整个人难受的蜷缩着,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茫然的盯着头ding,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慢慢的爬起来,害羞又尴尬的红着脸看着秦幽,哑着嗓子说:“我能再睡会儿吗?” 秦老大点了点头,刚才他那种反应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毕竟异能觉醒时除了高温就是剧烈的疼痛了,也许他刚才真的只是摔了一跤。 沈秋重新躺在座椅上,虽然疼痛可以免除,但身体却不可避免的虚弱,他沾到秦老大结实的大腿就睡了过去,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沈秋看着头ding的帐篷皮,呆愣愣的转了转眼珠。 【恭喜宿主,点亮了植物系异能。】 植物系?异能? 我草草草! 【空空!原剧情里这具身体不是到死都没有觉醒异能吗?为什么现在我睡了一觉就有了植物系异能!】 小云朵看着屏幕上的红色危险标志下的解决方案,躲避两个大字格外的刺眼,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早就已经失去作用的剧情自动修正,认命的点开了人工修复。 【支线任务已开启:收集1000颗丧尸晶核并帮助人类成功研制出末世种植技术。】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很好。这很支线。 【因为时代久远,为了防止宿主忘记流程,特友情提示:支线任务开启后并不意味着主线任务取消,宿主仍需要按照原剧情中的轨迹走向死亡。】 【······人家果然逃不过变成一堆马赛克的命运吗?】 【······】 不管怎么说,有了异能总是好的,最起码有了利用价值不会死的那么快。沈秋恨不得现在跑出去仰天大笑三百声,告诉每一个活人自己有异能了! 然而现实是,当秦老大挑开帐篷帘子进来时他仍旧是一副呆愣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在看清楚来人时迸射出巨/大的惊喜,让人忍不住跟着喜悦起来。 “醒了?”秦幽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沈秋忍不住红着脸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那副深情而依赖的样子,怕是所有感受过的人都忍不住留恋。秦幽上前mo了mo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沈秋茫然的看着他,嗓子因为太久不用有些沙哑:“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饿不饿?”秦幽亲了亲他的嘴唇,眼中带着笑意,“我们已经到基地了,明天就能进去。” 沈秋害羞的回亲了他一下,声音软软的:“嗯,我都听你的。” 秦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给他套了件外套带出去吃饭。 要说雷霆小队厉害吧,那是真厉害。光看这观察区的帐篷就知道,别人都是一群人住一个,乱糟糟臭烘烘,他们这里呢,一队人住一群,豪华单间带洗浴,却没有人敢来挑衅。 大家看见沈秋醒了都松了口气,空间异能者更是直接塞给了沈秋俩熟鸡蛋,白白嫩嫩的鸡蛋白像是沈秋的脸蛋一样。沈秋不好意思的推脱着,末世的时候食物很重要,更何况是蛋类,他不愿意要,那个空间异能者不爱说话,直接把鸡蛋一递转身跑个没影。 这两天他不知道别人怎么过的,但是他,因为是唯一一个空间异能者,专门负责储存食物和发放食品,一天三顿都要准时跑到老大跟前刷存在感,那种浑身都被冰冻,随时都可能被强大的异能者虐死的压力真不是人受的。而老大变成这样的原因,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就是那个自从和老大做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嫂子。 空间异能者打小就不爱说话,但沈秋醒了他是真开心,因为以后所有的食物他可以直接给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小嫂子,而不是直接递给老大。想想就觉得浑身轻松,嘿嘿~ 沈秋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看着手里两颗剥好的鸡蛋,想了想,还是揣进了怀里,准备等秦老大回来再吃。 第8章 -4 三天的隔离观察期过去,沈秋就跟着秦幽进了基地。和想象中的差很多,他以为基地就是一小块区域,但进去了才知道,这里其实很宽敞,面积和一个三线小城市的城市区差不多大。基地里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异能者从沾满灰尘的越野车上下来,衣衫褴褛的孩子瞪着麻木的眼睛四处扫视。 沈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咬着嘴唇目光闪烁看起来十分的难过。 秦幽攥着他的手沉默的安抚,车子又走了半个小时,沈秋的脸色才好一点。这里大概是内城之类的地方,异能者的数量更多,而且整体看起来更干净,大多以小队的形式存在,人数不等,沈秋还看到了专门给异能者接任务的建筑物。他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停下,毕竟剧情里提到过四级异能者居住的地方就在这里。可是秦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前面的人也是不停的开着车往前走。 沈秋不解的扭头看向秦幽:“秦哥?我们不在这里吗?”他的手微微攥紧,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刚才看过混乱的住宅区,眼下的地方便有了对比,可是秦幽不停下他又升起了不好的猜想。 秦幽mo了mo他的脑袋,凑过身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嘴唇:“嗯。再往前走走。” 沈秋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但眉眼间还是流露出压不下去的担忧。 车子停在一栋独立别墅前时,沈秋的担忧终于成了真,他看着别墅上的门牌,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从自己的心脏上奔驰而过。 【空空啊~】沧桑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叹息传来,小云朵不禁抖了抖身子,【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云朵没有回答,它左边的屏幕上依旧一片通红,巨/大的红色感叹号触目惊心,底下的友情提示已经从躲避变成了配合,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为一个底层小职员的悲哀几乎要让它忍不住自毁,然而从一开始它就没有这个程序。小云朵很难过,它用一种比沈秋更加沧桑的声音回道:【宿主,忍忍吧。】 如果现在有个表情包,小云朵一定是生无可恋jpg。 沈秋得到这个答案整个人都是蒙的,他被秦老大拉着直奔三楼卧室,然后被人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拉进沐浴间还是迷迷瞪瞪的。 秦幽喜欢这人乖巧的任由自己摆布的样子,也不打算解释眼前的情况,自顾自脱了衣服开始美好的共浴。 沈秋很懵逼,他记得自己每一步都是按照剧情里做的,就连抛弃自己的哥哥头也不回的逃跑也特别麻溜,没有一丁点迟疑,可是,你看,现在竟然是这样子的情况。 他一开始碰见的就是男主,还主动出卖了自己的,而且现在住在本该他哥住着的房子。 嘤嘤嘤,天知道他看到门牌上本该出现在剧情后半段的数字时有多么惊慌。 不小心抢了男主的男朋友算不算主动偏离龙套角色,算不算任务失败。急,在线等。 沈秋慌张又无措,等到回神时发现自己浑身白色泡沫,正被男主揽在怀里酱酱酿酿,他差点吓得魂归西天。 那个啥,不是说好的男主重度洁癖,碰着即死的吗? 那他,那他现在这样是不是要切腹自尽才能减轻罪责? 沈秋浑身颤抖着,脸色一片惨白,几乎要哭出来。 可是他身后的人像是中了名为爱情的毒,智商严重不在线,一把把他翻过去问了句:“冷吗?” 冷你妹啊。沈秋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声道:“嗯。” 秦幽看着他反常的样子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调高了温度帮他快速的冲洗一番便带着他出去。 几人进来时已经傍晚,如今夜幕降临,外间没有灯光,这栋小别墅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沈秋坐在秦幽旁边,长形餐桌旁还有很多人,见过的没见过的,沈秋这才知道雷霆小队并不是只有七个人。 听到有人向秦幽汇报前段时间救回来的风系异能者已经醒了,已经安排了住处。 沈秋眨了眨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个人,他记得,原主的哥哥就是风系异能。 【你说这人会不会就是我那个哥哥啊?】 小云朵捏着刚传送过来的任务判定书,想了想:【不管是不是,请宿主按照原主人设行事。】 原主人设?小白花啊? 正揣摩着小白花该怎么做,就听那人说:“他说他的名字叫沈夏。” “叮当!” 沈秋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在桌子上,砸的碗盘叮当作响。他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急于求证声音反而有些不稳:“你说,你说他叫什么?” “沈夏啊。”那人大概猜到了什么,直接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就见对面看起来干净纯真的年轻男孩漂亮的眼睛里猛然涌出泪水,可他却笑得很开心,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急切:“他,他在哪?他是···我的哥哥。我以为······呜,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那人被他恳切的望着,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那人笑得更加灿烂,脸上的泪水晶莹剔透,宛如清晨第一朵水仙花。 “谢谢你。谢谢你。”他说着忍不住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要往外走,泪水纵横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那个人也忍不住红了脸,但他没敢动,因为老大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了。 沈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被人抓住手腕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胳膊被拉扯住他才回头看了眼,这一看,就吓得他两腿发软,差点跪下叫爸爸。 他脸上的笑容一瞬褪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偏上面挂的泪水仍在,怯生生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自己欺负了他,秦幽忍不住皱眉,对面的人果不其然抖了一下,然后颤巍巍的张着嘴唇,磕磕巴巴的解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谈话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后的鼻音,听得秦幽心底痒痒的,他知道这人从到了这里就有点奇怪,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他松开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坐下。” 沈秋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坐过去。 面前多出一张白色湿毛巾,秦幽看着他,脸色仍旧冷硬的很:“擦干净。” “嗯。”沈秋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可怜,他接过毛巾擦好脸,面前的筷子也被换了,秦幽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吃饭。” 沈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颤抖的呜咽,眨着眼睛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餐桌上第一次见到沈秋的人看到这幅场景有很多都对先前听到的传言产生了质疑,原本看过老大怎么对嫂子的人也是满心疑惑。只有少数几个,例如经常直面虐狗现场的治愈系司机和第六感超强的御姐李娜。 老大对嫂子不好,没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吗?没看到向来有洁癖的老大亲自帮嫂子换的筷子吗?没看到老大威严冷硬的目光中深藏的chong溺和柔情蜜意吗? 没看到?那是你瞎! 但是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吵架。 司机说:再怎么和/谐美满的爱情也挡不住三秒的过程啊! 李娜则觉得:嫂子一定是怪老大在chuang上太不知节制了,这不,闹小脾气呢。 不知节制的秦老大正抱着沈嫂子坐在chuang上亲亲momo,沈秋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却只有一百二,看着就瘦瘦弱弱的,mo起来更没几两肉。 秦幽的手掌搁在鼓鼓的肚子上,亲了亲他的眼皮,声音低低沉沉像是凑在他耳边说情话:“吃饱了吗?” 沈秋点头,不自在的瑟缩了一下。自从知道男主是男主之后他就觉得各种不自在,恨不得时光倒流换个地方躲。唉,也不知道属于他的那个炮灰异能者去哪了?会不会已经变成马赛克了,应该不会吧,感觉那个人还ting厉害的。也许已经救了另一个小小的少年,做起了那样的事。 秦幽没想到他在自己怀里还会发呆,惩罚的咬了口他的嘴唇,见他吃痛皱眉,又凑上去亲了亲安抚起来:“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炮灰男人啊。这种话能说出来吗?当然不能,所以沈秋只是抿着嘴唇向后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在想我的哥哥。我明天可以去见他吗?” “嗯?你想见他?” 沈秋点头,眼眶红了红,似乎又想起那时令人绝望的场景,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那时候,如果不是我哥挡在丧尸面前,我···我已经·······” 我已经变成马赛克了,呜呜嘤~ “嗯。”秦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不想再看他为了别人伤神,长臂一捞抱他公主抱抱在怀里放到了chuang上,轻轻的压了上去:“那,看你的表现。” 第8章 -5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沈秋第二天也没能去见剧情里的哥哥,他瘫软在chuang上,带着一身痕迹,在清晨的阳光中被人吻着肩头喂了半碗水便沉沉睡去。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时沈秋刚醒没多久,他昨天晚上为了体验爱的真谛没有用疼痛免除,结果玩脱了,现在走路有点不自在。换了衣服洗漱一番下了楼,正碰上进来的秦幽,男人穿着一身绿色军装,帅气的让人合不拢腿。 沈秋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对了,剧情里好像提到过男主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军人来着,他正不知反应,就听见系统生无可恋的声音:【支线任务二:获得男主好感,与男主发生关系大于等于十。】 诶?沈秋更呆了。 系统皱着眉看着屏幕上越来越乱的代码,愤怒的打了几个雷电,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不过是给某些不走寻常路的人走个后门就能升职加薪,它可以的,违背职业道德什么的,它才不在乎呢! 沈秋总觉得剧情发展的不太对,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开始绑定系统的时候这是个龙套系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戏份就变了味道,现在竟然让他获得男主好感,虽然他不是很抗拒这个任务,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发呆的时候秦幽已经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接了个吻,松开时沈秋已经有些气喘。 他昨天晚上被做得狠了,现在腿还是软的,稍微有点刺激就抖个不停,要不是手边是楼梯扶手,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趴到秦幽怀里。既然任务变成了刷好感,沈秋也不含糊,看着秦幽头ding冒着粉红色荧光的明晃晃的65,他觉得这个支线任务一点都不难。 现在就是第一,保证自己最后被男主推进丧尸潮里死掉。 第二,获得1000颗丧尸晶核,并且帮助人类成功研制出末世种植技术。这个好难,恐怕要从现在开始了。 第三,目前来看反而是最简单的,应该就是秦老大头ding的数字变成一百,并且两个人嘿嘿嘿超过十次。以秦老大天赋异禀的程度来看,这个任务指不定过几天就能完成了。 秦幽发现怀里的人又在发呆,眼睛盯着自己的头ding,认真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他不喜欢这种人在自己怀里却掌控不了的感觉,低下头轻轻含/住他的喉结吸允,成功感受到他身体的燥热和喉中溢出的甜美喊声。秦幽的眸子泛起暗光,想到昨天夜里这人甜美的滋味和低泣时的哀求,某处微微充血发烫。他忍不住在沈秋胯间ding弄了两下,看着他惊慌失措又害羞却不知道拒绝的样子,心里软成了一片。 “做吗?”他故意贴在他耳边说话,另一只手恶意的顺着他的腰际流连,却始终不落到实处。沈秋脸色爆红,裸露在外的脖颈也如同云霞一般晕染成红色,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因为情动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 若是以往,秦幽一定不会喜欢这种比女孩子还要娇滴滴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却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粗/重起来。 “昨···昨·····啊!”沈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拦腰抱起,他本就轻巧,秦幽又用了异能,稍稍一托便将他抱在自己怀里,沈秋吓了一跳,忙分开腿夹住他的腰腹,受惊般道:“不是这个意思啊!” 秦幽贴在他耳边疑惑嗯了一声,温烫的气息吹入他的耳朵,让他忍不住瑟缩,却因为此时的姿势不得已抱紧他,沈秋整个人都要红成煮熟的虾子,声音颤抖却挡不住其间酥软:“啊~我是说,昨天,昨天做过了。” 许是因为害羞,沈秋说完便埋着脑袋不说话,秦幽觉得他这样可爱的不得了,抱着他上了楼放在沙发上:“我去洗澡。等我。嗯?” 沈秋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粉/嫩嫩的脖颈从白色的睡衣领口露出来,显得他越发的青葱。秦幽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后颈,这才拿着东西进了浴室。 沈秋听见关门声一个没忍住捂着脸倒在了沙发上:【诶嘿嘿~】 【······】 【和男主对戏好爽,尤其是chuang戏,嘤嘤嘤,人家好害羞(w)】 【······】懒得搭理他。 秦幽洗的很快,听见浴室门打开时,沈秋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蹭的一下飙高,脸上的温度节节高升,几乎要将自己烧死。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的男主,还未擦干的水迹沿着他细瘦的小腿流下去,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迹,沈秋猛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秦幽看见他猛地晕倒吓了一跳,正要冲上前,却被一株细小的藤曼缠住脚踝,正要反击,就见翠绿色的细小藤曼依赖的蹭了蹭他的脚踝,噗的一下开出一朵白色的花。 秦幽愣了一下,抬头去看登时哭笑不得。 沙发上瞬间长出了一大片白色花海,莹白细嫩的花瓣被微风一吹便如海浪般波动起来,衬的躺在其中的男人越发的好看。 他忍不住走过去,那些藤曼和花朵像是认识他一般主动让出一条小路。秦幽坐在沙发上,看着呼吸均匀的人,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傻瓜。 竟然害羞到异能失控。 幸好这是在家里,如果在外面该怎么办。还有这些种子。秦幽叹了口气,按照藤曼的生长规律mo到了沈秋的口袋里,里面散着一些残余的种子,大约是他在什么地方不小心沾到的。 把人抱在怀里确定他没有大碍,秦幽彻底放下心来就开始动手动脚。 “唔。” 怀里的人不堪其扰,轻哼了一下,扭了扭头又睡了片刻便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秦幽,刚想说什么却红了脸:“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这次是实话,秦幽有些遗憾,但是想到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进食有些心疼,忙让人做了饭送上来。 沈秋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红扑扑的脸蛋,也不知道原主怎么长得,明明心里什么感受都没有,脸上却分分钟红成一片。他不自在的转了转视线,猛地看见一大片绿色藤曼愣了愣,藤曼上还开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即使离的这么远沈秋仍然闻到了清新的香气。 他愣了愣,心想自己的异能暴露了,脸上却满是疑惑的看向秦幽:“秦哥。那些花儿······” 说到这个秦幽就高兴,虽然他那张脸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沈秋就是知道他在高兴,因为他头上的数字变成了70:“沈秋。” 终于有人正常的叫他的名字了!沈秋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他疑惑的瞪大眼睛,无辜的不得了:“嗯?” 秦幽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卖关子一样,好一会儿才说:“你觉醒了植物类异能?” 沈秋眨了眨眼,然后愣住了,眼睛眨巴眨巴好几次终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激动的看着秦幽:“异能?植物类异能?怎么可能呢?我···我一直都没有异能的!” “噗~”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微弱的绽放声,沈秋不可置信的低头就看到自己的睡衣口袋里颤巍巍的探出一小截翠绿的藤曼,ding/端细嫩的白色花朵正用自己微弱的存在感告诉沈秋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且,你的异能等级最低也该是二级。” “诶?”沈秋震惊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这是真的之后还是有些愣神,他看向沙发上还在随风摇摆的花朵们,小声道,“那些?那些是因为我吗?” 秦幽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种子,但确实是。” 闻言沈秋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仍旧有点不敢相信的解释:“那些种子是我哥哥以前留给我的。他是风系异能者,有时候会捕捉到一些漂浮的种子。” 秦幽嗯了一声,他不喜欢小孩提起那个哥哥的样子,尤其是在他明知道那个人还活着的情况下。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察觉到小孩情绪低落,秦幽忙亲了亲他的嘴唇,带着点笑意的引诱:“小秋有了异能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我也是有异能的人了!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哥哥和你了!”他兴奋的有些颤抖,把那点回忆里的悲伤隐去,看向秦幽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喜悦,“秦哥!谢谢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秦哥,谢谢你。” “如果真的想谢谢我,那,叫声我的名字听听。”秦幽带着笑意靠近他,“你不是知道吗?我的名字。” 沈秋愣了愣,害羞的抿了抿唇,但还是鼓起勇气面对他,小声的喊了一句:“秦幽。” “再亲密一点。” “那···那个······阿···阿幽······” “再喊一声。” “·阿···阿幽···唔!” 第8章 -6 沈秋咽下最后一口粥,被人伺候着擦了嘴便要往chuang上倒。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主可以天赋异禀到这个程度,不过是接个吻就欲/火燎身,一下午把他翻来覆去竟然才寸了两次。 沈秋有气无力的躺在chuang上,犹如被卡车重重碾过,精神却亢奋的睡不着。 秦幽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见沈秋瞪着大眼睛看过来,笑了笑:“给你的。” “什么?”沈秋坐起身,牵动了身后某个部位身体一僵,好一会儿连脸红着瞧瞧侧了侧身体。秦幽知道自己今天太没节制,但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人太美好,让他根本欲罢不能。他干脆甩开拖鞋爬上/chuang把人抱在怀里,沈秋的大腿坐在秦幽身上,避免了碰触那个部位,虽然羞涩但确实好了许多,也没有挣扎,只攥着那个小布包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聘礼。” “嗯。”沈秋点了点头,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幽,“聘聘聘礼?” “嗯。收了我的东西,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什么问题吗?”秦幽笑嘻嘻的看着他,眼中藏在笑容下的势在必得却让人心脏狂跳不止。 “当当当····”当然有问题!我可是龙套啊。沈秋想这么反驳他,转眼想到这个歪的不成样子的剧情,又默默的红了脸。 咳咳,这个壳子还真是容易害羞呢,咳咳。 布包里放着很多二级晶核,末世已经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二级的丧尸晶核虽不少见,但像秦幽给的这些,每一颗都晶莹剔透,能量饱满,关键是数量如此之多,却也足够震撼人心。 沈秋维持着呆愣的表情迟迟没有说话,秦幽也不着急,抱着他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获得56颗晶核。】 这种被自己小情/人啪啪甩了一大包钻石的即视感让沈秋迟迟回不过来神,然而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他伸出手握/住了一颗蓝紫色的晶体,无师自通的吸收其中的能量,看着它慢慢的失去光泽变成一把灰色灰尘。 沈秋觉得自己像是在练魔功的大魔头,正要收回手,秦幽却又在他掌心放了一块比方才稍小的晶核,还温柔的说了一句:“没事的。” 沈秋被他蛊惑,就这么又吸收了一块,当晶核变成灰尘时,沈秋身体向上耸了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嗝!” 轰—— 宛如火山喷发,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到了头ding,沈秋捂着脸尴尬的不行,任由秦幽怎么哄都不愿意抬头。 “宝贝,宝贝,你看看我。没事的,不就是打嗝吗,没事的。” “你走。嗝~” “我走去哪?这可是咱们的家。” “你嗝······嘤~” 沈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吸收异能过饱而开始打嗝,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按照原主小白花的性格现在该哭唧唧的求安慰了。沈秋自认自己是个男子汉,没有哭唧唧,也不觉得吃饱了撑着打嗝有什么不对,可是耐不住小白花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略略有些偏差啊。 这么一件正常人都会干的事情愣是被沈秋演了半个小时,就差两眼含泪无理取闹了,幸好秦幽用一个深吻拯救了他。 沈秋缩在被窝里甜甜蜜蜜的想,哎呀呀,这恋爱的酸菜味,真好闻! 被包/养了一个多月,沈秋终于把秦幽给他的聘礼消化完了,异能也成功的进阶到了三级,然而更重要的进展是秦幽终于允许他见自己的哥哥了。 这个过程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他可以稳固自己的小白花的形象啊。沈秋带着自己种出来的一筐子蔬菜兴冲冲去找沈夏。因为秦幽不准他出别墅,所以沈秋只能用厨房里为数不多的蔬菜作为练手对象,刚开始还会浪费来之不易的资源,现在却妥妥的种菜小能手。甚至雷霆小队的队员有些还会主动拿着珍贵的种子来找他。 如果不是秦幽太爱吃醋,不允许那些人来打扰他,沈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成为基地里最受欢迎的异能者,说不定,高层一开心还会给他颁个‘年度最佳菜农’奖之类的。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沈秋表面却紧张的不得了,几乎是每两秒钟就要舔一下嘴唇,本来秦幽是不乐意他出来的,沈秋求了好久,出卖了无数次才换来这次机会,然而就算是这样,他身后也跟着好几个人。沈秋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在这个资源这么紧张的时代,他自己却霸占了这么多异能者,这是很不好的,但他又实在拗不过秦幽,只好暂时妥协,结束后再用物质来补偿异能者被大材小用的不平衡感。 等了好一会儿,沈夏才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男人比他矮上半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衬得苍白的笑脸越发小巧,他张了张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小秋。”沈秋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可是这小白花的身体实在他太吗糟心,情绪一上来就有点控制不住,他索性也就不管了,满脸泪水的扑过去,哽咽着喊:“哥!哥哥!我以为····我以为······幸好你还活着呢!幸好!” 他手里还提着菜篮子,即使哭成这样也依旧是我见犹怜的,沈夏情绪也有些激动,但他到底比沈秋经历的多,见他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菜,心疼又好笑,带着他进屋擦了眼泪去给他倒水。 沈秋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手里的菜篮子一直没放下,看着就像是一个跟着鸭妈妈的小鸭子。这栋房子里住的都是异能者,都是单身公寓的布局,沈夏住的这间有六十平算是大的了,但厨房也容不下两个大男人,尤其是其中一个抽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大男人手臂上还挂着一个装的满当当的菜篮子。 沈夏看着他这样,想到他以前的心性,不知是好是坏,沈家原本虽算不上富贵之家,但也吃穿不愁。沈秋打小身子弱,性格又软,被家里护着从来不知道世间险恶,末世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家里过暑假,对于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学生来说,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 过去的记忆总是令人惆怅,沈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倒了杯水递给沈秋。他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红的厉害,抽着鼻子专注的盯着他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软,沈夏mo了mo他的脑袋,见沈秋又要哭,心酸又好笑。 “出去坐坐。”沈夏的性格沉稳,对这个弟/弟更是多加包容。 原剧情里,原主跑到他跟前让他把秦幽让出来的时候,深爱着秦幽的沈夏就曾动摇过,由此可见,对这个弟/弟,沈夏真的是没有底线。 沈秋坐在沙发上,借助喝水的动作压下心底的愧疚,一直挂在手臂上的菜篮子此时正放在脚边,他想了想,放下杯子,毫无避讳的看着沈夏:“哥哥。我也有异能了,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了······” 他说完眼泪又掉下来,似乎是又想起了那时候沈夏为了救他不惜性命的场景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哥哥,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沈夏看到他这样,心里软了软,又听到他说异能,忙问道:“是什么异能?几级了?” 聊到这个话题,沈秋抹了把脸,情绪好了点:“我是植物系的异能!看,这都是我种出来的!哥哥你拿去吃,不够了我再给你送。” 沈夏的目光终于落在沈秋带来的菜篮子上,那一大筐绿油油鲜嫩嫩的新鲜蔬菜啊,要是搁在外面少说也能卖十块二级晶核了,这些都是出自他的弟/弟。沈夏有些激动,他知道沈秋的性子不适合末世,前段时间醒来本以为他不在了还曾心灰意冷过,后来听人说他弟/弟还活着,正被秦老大养着,虽然悲痛却没想过把他接出来。 末世里,什么事情都有,弱者依附强者生存早就成为了默认的生存法则,沈秋没有能力自己活着,依附秦老大也不错。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夏握/住了沈秋的手,神情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小秋,现在你有了异能,如果你不想······如果你想离开现在住的地方。哥哥可以帮你。” 他的弟/弟有了异能,虽然不适合战斗,但是一个可以种出新鲜蔬菜的植物系异能还是有很多出路的,就像前面提到的,去外面卖菜就能获得一笔不晓得收入,足够他在基地里好好生存。 沈夏想的很好,无奈沈秋愣了一会儿之后给了他否定的答案:“哥。我现在过得很好。阿···秦哥他对我很好。” 说着红着脸低下头,沈夏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底下的话不好再说,末世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说得多了反而会让大家都不痛快。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心疼,沈夏mo了mo他的脑袋:“照顾好自己。如果······哥哥永远在这里等你。” 沈秋星星眼点头,心里想着如果你知道我抢的是你原来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还在这等我?但是他知道这话是不能说出来作死的,所以他只笑了笑,感动的说:“我会的。如果哥哥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 第8章 -7 直到日落西山,沈秋才捧着吃的溜圆的肚子出了门。陪着他来的异能者不见了踪影,但车还在马路边停着。沈秋上了车,正想说对不起就被人摁在怀里,嘴唇相触,那人的动作急切而粗暴,沈秋吓了一跳,正要攻击却突然软了身子伸出手抱住那人的腰身。 亲吻的时间太长,分开时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沈秋的小xiong膛一起一伏,脸颊红红眼睛红红嘴唇更是红的一塌糊涂,他笑着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心里真是满足的不行:“你怎么来了?” 秦幽揉了揉他的头:“我来接你。”他没敢说自己内心的不安,生怕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所以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他束缚在自己的领地。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剥夺他的自由。 沈秋不知道秦幽在想什么,他今天哭了半天,眼睛酸的不得了,现在放松下来,不自觉的就去揉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见着便撑不住。秦幽觉得这样的他可爱的不得了,干脆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吧。” “我不困。你吃晚饭了吗?”他的声音因为困倦有些沙哑,在昏暗的车厢里似乎带着细小的电流,直击人的内心深处。秦幽的手指颤了颤,握/住他的手掌,低声嗯了一声:“你呢?晚饭吃了什么?” 两个人像是平常情侣一样聊着天,回到家里沈秋抱着秦幽新给的小布包数晶核,开心的几乎要看不到眼睛。虽然被人包/养不太好,但和不用面对马赛克就能完成任务相比,被包/养这种小事情在末世真是不值一提。 沈秋看着已经涨到三百多的晶核数量和早就超过次数的嘿嘿嘿,笑眯眯的爬上了chuang。 晶核的来源解决之后,沈秋就把注意打在了第二个任务上,要怎么才能帮助人类成功研制出来末世种植技术呢? 沈秋不确定,他拿着一小包种子蹲在地上,翻地,播种,浇水,施异能。可是三天过去了,那片地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沈秋表面上悠哉哉,心里却有点着急了。 专门负责给沈秋做饭的厨子是一个四十好几的大叔,水异能二级,不喜欢打怪升级,自愿意呆在厨房里研究菜谱,沈秋来之前最喜欢的是空间异能的小弟,因为他掌管着所有的物资。现在最喜欢沈秋,因为他会种菜。 大叔拿着一大把豆角,坐在院子的空地上吭哧吭哧开始择菜。 末世之后气温诡异,沈秋刚来的时候是炎炎夏日,现在却变成了彻骨寒冬。 他蹲在那没一会儿就冻的鼻子通红,扭头看见厨子大叔刚择好菜正端着大盆和小马扎往里走,往跟上去帮他分担了一点。 大叔也不跟他客气,两人进了厨房,大叔递给他一杯滚烫的姜茶,乐呵呵的说:“中午想吃啥?叔给你做。” 沈秋没什么想吃的,他觉得可能是天气原因,小麦受不住寒才不出苗,可是看到那一大盆绿油油的嫩豆角这个理由真是苍白的一笔。大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还是不开心,又端出来一小筐油皮锃亮的紫茄子:“要不,给你做鱼香茄盒?” 沈秋点了点头还是没什么精神,裹着棉袄进了屋子。 末世到现在水电基本恢复,只是暖气迟迟没有。沈秋脱了羽绒袄躺进被子里,脑子里还挂念着他的小麦。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中水稻,但是厨子大叔的水异能不足以给他开辟出一块水田,其他水异能者都是要出去打怪的,沈秋也不好意思要。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沈秋还做了一个种地致富的发财梦。 醒来却看见秦幽坐在chuang边,见他醒了,mo了mo他的额头:“李叔说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沈秋摇头,想到刚才的梦忍不住想笑,秦幽帮他穿衣服穿鞋,沈秋乐呵呵的和他讲自己刚才做的美梦:“我梦见自己种出小麦啦,麦穗结的特别大,金灿灿的一片,漂亮的不得了。我们把麦子制成了面粉,白白的像小山一样。李叔叔给我们蒸了大白馒头,香喷喷的好吃的不得了。” “这个梦是不是特别好?” 秦幽攥着他的手听他说完,脸上也带着笑意:“嗯。特别好。”因为你的梦里,有我。 沈秋不知道秦幽高兴什么,他下楼看见桌子上摆着一道茄盒,开心的不行。今天是麒麟小队来这里吃饭的日子,可很多人都出去打怪了,眼下坐在桌子上的只有几个人。 沈秋和他们不熟,乖巧的打了个招呼,就和秦幽一起坐下。原剧情里的小白花特别会拉仇恨,狗粮漫天撒,把四级炮灰小分队里的人气的不行。到了麒麟小队这,沈秋和秦幽的狗粮也是不要钱的一把一把往外撒,却没有人质疑,就连沈秋知道的几个喜欢秦幽的妹纸都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面前的盘子里多了一块茄盒,沈秋笑眯眯的看过去,果然对上一双温暖的眼睛,他忍不住感叹了一下爱情的甘露滋润人心。转身舀了一勺豆角递给秦幽:“我种的。” 种地小能手时刻不忘推销自己,果然他这句话刚说完就有一个人不好意思的开口:“嫂子。” 沈秋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小声的回了一句:“嗯。” “嘿嘿,嫂子。那啥,最近大冬天的这蔬菜紧张得很,咱们这种的多,您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带回去?不要多,一点就成。” 那人脸色黝黑,看年纪不是很大,因为提出这个要求脸上臊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颇为不自在。 沈秋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询问的看向秦幽。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秦幽mo了mo他的头,看着他笑起来,心脏一片柔/软。 “吃完饭你去找厨子大叔拿吧。” “谢谢嫂子!谢谢大哥!”他明显激动起来,声音里透着尊敬和喜悦,沈秋红着脸低着头,觉得嫂子这个称呼真是破廉耻极了。 被包/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沈秋看完了好几本植物图鉴和农业大全还是没有种出小麦,但是土豆和红薯倒是种出了许多。 趁着秦幽出门开会,沈秋偷偷的带着土豆和红薯去了沈夏家,他最近过的不错,听人说前段时间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找了个男朋友,沈秋暗地里问过系统,发现那人是主角剧本里的忠犬配角攻之后ting高兴,但是一直没机会见他。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大醋缸去开会,他迫不及待的当起小小搬运工。 站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来看,沈秋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对呀,他明明打听好了,沈夏昨天做完任务回来,现在该在家里休息,可是怎么会没有人开门。 沈秋有点着急,害怕沈夏出了什么事情,正要下去找人来帮忙,就见门从里面打开,赤/裸着精壮上身的男人站在门内,底下穿着脏兮兮的牛仔裤,看着他,暗自警惕:“请问你找谁?” 沈秋动了动嘴唇,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哦草草草!这个人,这个人他肩膀上的牙印是沈夏咬的吗? 【空空,嘤嘤嘤,人家不要活了,人家费尽心思守护了那么久的哥哥就这么被一只不知打哪来的乞丐给吃了!】 小云朵不想理他,可是它很好奇:【乞丐?】 【这个人大冬天的穷的连衣裳都买不起,那条裤子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这么一个生活条件都没法保障的人不是乞丐是什么!】 【奥。】你是宿主你说什么都对嗷。 沈秋维持了一会儿震惊的演技,突然惊慌推开眼前那人往房间里跑去,那人一时不察竟真被他推了个踉跄,等站稳沈秋已经进了卧室,不知看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哭了起来:“呜呜呜!哥哥!” 第8章 -8 身经百战的小白花沉默着试图接受他的哥哥被人吃掉了的事实。 此时,对面的两个人已经穿上了衣服,沈夏难得的有些脸红,似乎愧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刚才本想糊弄过去,结果被人一句话给拆穿了。 沈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又委屈又心疼:“哥哥不要骗我了。我都知道的,阿幽每次都这样,可讨厌了!” “······”这把狗粮来的猝不及防。 沈秋看见的时候沈夏衣服已经穿了一半,但赤/裸的xiong膛上遮不住的红痕也确实太过明显。此时坐在沙发上,即使穿了衣服也很不自在。 沈秋已经不哭了,只是红红的眼睛让人心疼得不得了,旁边的男人几次想说话都被沈夏制止,于是气氛越发的沉默起来。 【诶嘿嘿,空空,人家有个问题需要你解答呢~】 【什么问题?】 【你说,这个男配和阿幽他俩谁更厉害一点?】 【按照异能等级来说的话,男配总是比男主稍逊一筹的。】 【哎呀呀,人家问的是chuang上功夫啦~~~】 【······】滚你大拿蛋! 调/戏完空空,沈秋吸了吸鼻子,我见犹怜的抬起了头,他其实有点害怕系统让他去拆散人家小情侣的说,但不管拆不拆,此时的小白花形象定然要深/入人心的:“哥哥,我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哥哥为了我几乎要失去性命,我又怎么能阻止哥哥的幸福呢?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温子询。”男人的声音很温和,许是爱屋及乌,对沈秋这么作的性格也多加包容。 沈秋点了点小脑袋,温子询,名字就这么温柔呢。不过他家秦幽幽的名字更好听:“你是真心的对我哥哥吗?你会一辈子对我哥哥好吗?” 温子询沉默了一下,这里是末世,生命如草芥,谁也不知道幸运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他怎么敢随意许诺。手掌突然一热,旁边的人眉眼弯弯的握/住他的手:“只要活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嗯!” 沈秋默默地吃了把狗粮,觉得心情ting好,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好打扰人家的生活,把带来的菜篮子提起来,扑上去抱了抱沈夏声音又有些不稳:“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这个人要是敢欺负你,你就,你就来告诉我,我们把他种成菜拿市场上卖掉!” 沈秋拍了拍自己弟/弟的后背,在这种环境下他还能保持初心,多少令人感慨:“好。” 沈秋松开他,把菜篮子递过去:“这是我最近种的菜,哥哥多吃点,等我研究出来小麦怎么种我们一起蒸大白馒头吃。” 沈夏看着他眼睛亮晶晶一脸憧憬的模样,心情轻快了不少,忍不住伸手mo了mo他柔/软的头毛:“好。” 上了车看见秦幽,沈秋有点心虚,他往车门那凑了凑却被人一下子拽进了怀里,对于秦幽动不动就爱撩拨他这件事情,沈秋还是ting乐意的,毕竟撩拨自己总比撩拨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要好的多。 他本以为又是一番抱抱亲亲,结果秦幽捧着他的脸迟迟没有动作,沈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吓得差点尿裤子。 秦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就是再告诉他,他生气了!特别生气! “呜~阿幽。”沈·楚楚可怜·秋哑着嗓子撒娇试图逃过一劫。 “嗯?”无奈大魔王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粗糙的手指摩擦着他的眼皮,疼的红眼睛沈可怜忍不住嘶嘶嘶。 “疼?”大魔王停下动作,低声问。察觉到危险的沈可怜哪里敢说疼,坚定的摇头,无奈脸被人捧着态度不明确,只好咬着嘴唇小小声的睁眼说瞎话:“不疼。” 大魔王没说话,手指又刮了一遍他的眼皮,沈可怜觉得大魔王不爱他了,他一定是被别人附体了,悲伤的情绪一上来,这眼泪就掉了下来。 秦幽本来就气他不爱惜自己,每回见着这个破劳什子哥哥就哭的眼睛不舒服,想着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让他下次克制一点,哪里知道适得其反,指腹一片湿/润,秦幽吓了一跳,松开手果然看见沈秋闭着眼睛委屈的不得了,他也不睁开眼睛,浓密的黑睫毛被泪水打湿一颤一颤的,看的人心都要揪疼了。 “怎么哭了?”秦幽很慌,下意识的说出的话却有些严厉,沈秋愣了愣,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一张黑沉的脸。他心里越发难受起来,果然,男主和男主之间的吸引力是致命的,看,这就不喜欢他了。 越想眼泪掉的越快,秦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这些泪水浇的窒息了。把人抱在腿上,细细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嗓音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柔。 前面的司机手一抖,车子猛地抖了一下,沈秋坐在秦幽腿上,一个没注意,脑袋磕在车ding上。 “呜~”这下是真心实意的哭了。 “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终于停车的时候,司机看着抱着那个小年轻大步往前走的秦老大,目光复杂。 在秦幽把他放在chuang上的时候,沈秋已经没了眼泪,没办法,今天哭了太多回,他又不是水做的,这眼睛,你别说,还真有些疼。 他低着脑袋不愿意看秦幽,任由他蹲在自己腿边像个大型犬一样卖萌,声音里的焦急十分抚慰人心。 沈秋咬着下嘴唇沉默了很久才看向秦幽,终于说出了梦寐以求的经典台词:“你不爱我了。” 这句话说的太过分,秦幽当即就怒了:“我不爱你?你再说一遍!” 沈秋看着他这个反应有点懵。哎哎哎,按照剧本来说这时候你不是该抱着我大诉衷肠,列举十八条你爱我的原因吗?可是眼下是什么情况? 一阵天旋地转,沈秋被人扔在了chuang上,他呆愣愣的看着视野里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挣扎起来:“你就是不爱我了!” 秦幽怒瞪了他一眼,那模样让沈秋有点害怕,可是作死的道路是停不下来的,尤其是这么粗暴的方式让人有点期待呢~ 【空空啊,男主是要对我做什么吗?小黑屋?粗暴py?】 【······】小云朵生无可恋jpg。 “阿幽你个大坏蛋!”这句话娇嗔十足,秦幽手抖了一下,本来ting正经的想把人打一顿的心瞬间变成了把人做一顿。 沈秋本来是抗拒的,异能嗖嗖的往外放,不一会儿身边就长出了一大片带刺的月季花,粉红色的花朵颤巍巍的绽放着,带着尖刺的花枝在不伤害沈秋的情况下将他包裹住。 秦幽脸色变了变,触及他浮着一层水雾的眼睛又软了下来,是他太过小题大做了,要是因为眼下的事情让两人产生了隔阂,岂不是得不偿失。秦幽揉了揉眉心,慢慢的走过去,戒备的指向他的花枝竟颤巍巍的让出一条道路,从chuang尾一直蔓延到沈秋的头ding。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花仙子将自己摆成一份礼物送到人嘴边,央求着他吃下去。 秦幽心中一片柔/软,附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决定和他好好聊聊:“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你了?” 沈秋甚至抖了抖,旁边的月季花也跟着抖了抖,粉红色的花瓣落了一chuang,然后嘭的一下变戏法一样消失不见,只留下沈秋手里一个并不算小的根株。秦幽按着他的手,温柔的把那块烦人的东西放在chuang头柜上,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嗯?宝宝?” 沈秋最受不了秦幽这么叫他,让他有一种自己娇弱无依需要被人呵护的羞耻感。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的说了实话:“你凶我。” 说出这句话,沈秋微微偏了偏脑袋,心里却给自己点了个赞。 很好,这很小白花。 “我道歉。”秦幽的手已经开始不正经起来,今天天气很冷,沈秋穿的比较多,羽绒服里面还套着好几层衣服,就连裤子也是加绒的棉裤。刚才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简直羞耻的不行。 哦草,这种脱掉你的秋裤的感觉,真是酸爽到不行。 “对不起,宝宝。”秦幽一边说一边脱掉他的棉袄露出里面米白色的毛衣。末世里,似乎人人都是肮脏的,只有眼前的人,保持着最初的纯净。秦幽忍不住轻轻咬了下他的脸颊,沈秋闷哼了一声,但没有推开他。但是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就算你咬我我也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 “恶势力?宝宝觉得谁是恶势力,嗯?”秦幽微微撑起身子看着他,欣赏了一会儿又凑过去在他另一半脸上咬了一口。 “坏!坏蛋!”小白花气氛的发抖,脸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红,诱/人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秦幽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身/下,再也忍不住压了下去。 “嗯。我是坏蛋。大坏蛋。” “呜呜呜~” 小白花被人抱在怀里,沉沉浮浮间还在感慨自己真是可怜的不行,但是他才不会像恶势力屈服的!绝对绝对不会! “我爱你。宝宝。我爱你。”秦幽贴在他耳边,温烫的舌头和着身/下的动作对着耳孔一阵厮磨,沈秋呜呜的说不出话,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啊。哥哥的男人一定没有我的男人厉害! 第8章 -9 沈秋本来以为自己被包/养的幸福生活会一直持续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事实证明,这种消极的念头是不可以有的。 这天,沈秋和俩充当保镖的异能者背着小菜篮子去市场卖菜,市场里有很多人,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从变异兽的头盖骨到路边捡的不知名的石头,但大多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只有沈秋,是来卖菜的。 他每个月来一次,一次就卖一筐菜,刚开始只能卖几块晶核,现在这一小筐菜运气好了却可以卖到几十颗晶核。和秦幽给他的比起来不算多,但总是一项收入。 俩异能者是双胞胎,人高马大的,一人裹着一件黑色羽绒袄看起来像是两只大黑熊。他俩把菜摆好,沈秋在后面放了三个凳子,三个人在那一坐,登时气势就出来了。 沈秋觉得如果他再带上个墨镜,简直就是末世版黑道风云。可是秦幽个小气鬼,不愿意给他买墨镜。 也许是来的太早,市场没什么人,沈秋坐在双胞胎中间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人。 对面是一个黑瘦男人,总是低着头,但是这人其实长了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他的摊子上摆放着一些不易损坏的食品,但是不多,零零散散搁着三块压缩饼干,一盒威化饼,两根棒棒糖······最贵的是最里侧的半盒香烟。 在生存都成为大问题的末世,香烟的价值仅比高阶晶核小一点。沈秋不抽烟,看了几眼便挪开了视线。 今天很冷,但眼光不错,沈秋在的位置背后有面墙,他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准备晒会儿太阳。被阴影笼罩时,沈秋正要睡着,彻骨的寒冷侵入他的皮肤,几乎是一瞬间,沈秋身上的种子便将他整个保护起来,旁边的双胞胎也站起来一脸戒备。 对面的人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弯了弯要,凑近沈秋眯了眯眼睛,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阴狠:“这些,是你种的?” 他的下巴指着地上的菜,目光始终凝视着沈秋的眼睛。 这人大概是冰系异能者。沈秋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双臂,站起身来戒备的点头:“嗯。是我。” “还不错。”那人站起身来,挑挑拣拣的看着地上的菜,样子像是在看什么高贵的东西,沈秋心里琢磨着看在他是第一个客户的份上给他算便宜点,结果就见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鄙视到:“还以为秦幽捡了个什么宝贝,原来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 这话一出沈秋就不乐意了,但他还没开口就听见护在自己面前的双胞胎之一说:“梁帅。我们嫂子出来玩玩,还请梁帅高抬贵手。” 梁帅?这名起的真没文化。 【唉,空空,你快看这个人,忒不要脸起名说自己帅!】 【······】小云朵现在不想和自己的宿主说话,更不想提醒他这只是人家的官衔。 梁帅冷哼了一声,在这个人出现以前,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能站在秦幽身边的人只有他,可眼下,这个不知打哪来的臭虫占据了他的位置,怎能让他不恨。 “听说你被秦幽养着?也是,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不小心离开了基地,可是会吸引一大群丧尸呢。要知道,现在基地里就是女人都没有你的皮肤好呢。”这话说的本就侮辱意味十足,配上那人不屑的冷哼和表情,要是一朵真的小白花,怕是会被这人说的无地自容,扭头就得偷偷跑出去会会马赛克。幸好这是沈秋,他也是一脸楚楚可怜‘你怎么可以酱紫说人家’的表情,柔弱中又藏着一丝很容易就被发现的悲伤,低着脑袋微微颤抖的样子分分钟让人愧疚自责,可心里······ 【这个梁帅帅是要作死啊,空空,你说阿幽要是知道这个人这么说我会不会把他挂墙上吊打?】 【······】这个人会不会被吊打他不清楚,但他的宿主会不会被吊做他却很肯定,这么作的小白花,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弄死的,绝对。 梁帅接下来全方面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优势,从自己的异能等级到家族在基地里的势力以及自己可以给秦幽提供的帮助,把沈秋说的昏昏欲睡,插足别人爱情生活的手段太低端完全不够看。最后,梁帅以一句‘希望你选择一条对自己也对秦幽最好的路’作为结尾,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挑衅。 此时沈秋为了防止自己打哈欠已经憋的双眼通红,呆愣愣看着梁帅的样子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梁帅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对自己的策略很骄傲。瞅瞅,这种依赖男人生存的菟丝花分分钟就能解决了。他穿着一身军装踢着正步转身离开,就像是做了一场华丽表演的收尾,四周大气不敢出的民众就是他的观众。 直到那个人走的没影,双胞胎兄弟对视了好一阵才怯怯的开口:“嫂子。那个人,他说的那些你别往心上去。” “对,嫂子,他说的都是屁话!你就当听个响别在意。” 沈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眼眶周围浮起层层泪花,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双胞胎兄弟跟沈秋关系不错,知道他不像外面说的那么不堪。相反,他们这半年吃的蔬菜都是这位嫂子种出来的,还有前两天大哥送给老爷子的盆栽,这些东西在末世虽然没什么用,但能种出来却很厉害。他们周围的植物系的异能者可没人能对异能操控的这么精细。 眼见着沈秋要哭,俩人有点急,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带沈秋回去,他也不反抗,自己上了车便低着脑袋沉默下来。 沈秋平日里性子温和,又爱撒娇,有些人在背地里说他是秦幽养的小情/人,专靠买pi股生存,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有些不乐意了。人家明明做了辣么多贡献,吃的喝的涮火锅的,那么多瓜果蔬菜哪一样不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上回为了种出来西瓜,他异能都枯竭了,这些都不辛苦吗? 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沈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擦干净,等到下车时眼睛还是有些红。 厨子大叔手里提着俩变异猪的猪腿刚要进门就看见沈秋回来,再一看他那明显哭过的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李大叔原来有个儿子,要是活着也就和沈秋差不多大年纪,他平日里对沈秋就多有照顾,此时更觉得他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不然,往常到了饭点就高高兴兴回来的人,今天怎么哭了? 李大叔把猪腿一仍,噌噌两步走过来,先瞪了眼跟在后面提着菜筐的双胞胎,这才放软了声音问:“小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李叔一问,沈秋就想哭,他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大叔,我有点不舒服。想上去休息了。” 李叔见他眼睛更红了,心里急的不得了,但面上却一片温和:“上去吧。好好休息,等会儿饭好了我再上去喊你。今天做烤猪腿。” 听见好吃的,沈秋心情好了点,笑了笑便往屋里走,等换了衣服上了chuang,他又想起那个梁帅,委委屈屈的打了两个滚,感叹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矫情,这才闭上眼睛睡了会儿。 中午的烤猪腿特别好吃,沈秋自己吃了一小盘,双胞胎兄弟俩人吃了半只,因为有了这俩对比,李叔看着他的目光心疼的就像是看见只吃了两口奶的小奶猫。 沈秋不好意思让他担心,又强撑着吃了两片,实在吃不下了,终于放下手里的筷子,找了个借口上楼。 楼上有一个小房间放着沈秋实验要用的种子,因为要研究这个什么末世种植技术他请秦幽帮他找了很多书籍,秦幽好像还ting支持他的,上次还说回来之后帮他找个研究员聊一聊。 沈秋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尤其是在自己没有成绩的时候,所以这些天只要没事他就呆在这个房间里做实验。 他的异能很奇怪,很多时候催生植物不需要土壤,也不需要水,但是那些东西,比如上次的月季花,还有他和秦幽py时的乌骨藤,这些虽然能带给人伤害,但是不能维持太多时间,并且需要大量异能输出,一旦他的异能中断,那些东西就会消失。 沈秋想要研究出来的就是要如何让这些植物在异能中断后仍然可持续利用,可是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过,幸好,他有作弊神器。 【空空啊!帮帮忙嘛!】 【不行。系统守则里有规定,系统不能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十分义正言辞,然而沈秋的固执是出了名的,他就这么每天磨每天磨,系统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我只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点帮助。】想到自己已经被盖好戳的项目评定表,系统冷哼了两声,以为利用关系就强迫本系统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吗?好吧,虽然确实是可以,但是本系统是不会这么轻易屈服的。我的宿主也不是那么好到手的! 【一点点?】沈秋迟疑了一下,随即无所谓道,【一点点也没事!来来来,开始吧。】 【这个现在不行,宿主还需要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宿主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觉得我家空空最近有点不正常,是我的错觉吗?那阴测测的语气真的属于曾经高傲又冷酷的空空吗?嘤,人家好怕怕! 第8章 -10 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卖屁股的,沈秋也没打算自己出门去抓丧尸,没有面对马赛克的勇气,就乖乖待在家里。 就是这么有觉悟。 但是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要作戏的。 秦幽回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厨子大叔皱着一张脸愁苦的不得了:“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小秋吧,他这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三天了。” 秦幽面色不变,点了点头便径直上了楼。 虽然是作戏,但沈秋还真是不吃不喝了三天,异能枯竭了好几次,此时脸色苍白,头发干枯,如果不是技能奖励加持,他现在的状态估计任谁都会退避三舍。 秦幽撞开门进来的时候,沈秋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试验田里的一小根绿芽,听见开门声,也没有扭过头去。直到被人抱进怀来,沈秋才颤抖着嗓音说:“阿幽。你帮我看看,它是真的发芽了吗?” 秦幽看着那块模拟土壤中的嫩绿色小芽嗯了一声,刚想训斥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一软睡了过去。 无奈的亲了亲他的额头,秦幽认命的把人抱回了卧室。 异能枯竭带来的疼痛和疲惫即使是秦幽也觉得心有余悸,他看到实验室里的粉末,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揪痛,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请了研究院里的人过来商讨给沈秋找一份正式工作的事情。 把一切都收拾好,秦幽还抽空去梁元帅家对着那位惹他家小宝贝生气的梁帅帅花样吊打了一番。 沈秋醒来时秦幽正端着一碗粥进来,煮的香软的米粥香喷喷的,沈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肚子里空的太久,现在身体一点劲都用不上。 接受了一番喂食之后,沈秋摇了摇头示意可以了,秦幽mo了mo他的肚子把碗放在一边,决定和他好好聊聊。 “宝贝。” “嗯?”哎呀,每次听这个称呼都好羞耻,嘤嘤嘤。 “你想去外面打丧尸吗?” “诶?”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你不怕我受不了吗?沈秋愣了愣,垂下了眼睛,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我······” “没关系。无论你怎么想都没关系。” 沈秋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挣扎和怯懦,最后变成全然的信赖:“我不想去。” “嗯。不想去就不去。”就像是进行一场无关紧要的对话,秦幽的回答没有丝毫停顿,“那你想去研究院吗?他们现在正在研究种植技术。” 沈秋又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听外面的人说研究院的人不好,他们做了很多残忍的事情。”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年轻男孩的头发一如他的性格,软的令人爱不释手:“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虽然这么说,但男人的表情并不轻松,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在怀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嗯。”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同时双手紧紧的回抱住他,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依赖。 因为秦幽刚出任务回来,还是很忙的,沈秋就继续自己玩。反正他也差不多习惯这种日子了,睡饱了醒来吃了早饭锻炼了一会儿身体看了下菜园子就进了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暮色四合,秦幽还没回来,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很焦躁,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秀气的五官因为怒气紧绷,显出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似乎已经决定要走,因此没有回头看楼上下来的人。 沈秋有点羞涩,他站在楼梯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沈秋更加胆怯,声音轻轻的,像是森林里看到新邻居的小兔子:“你好。你是来找阿···秦哥的吗?” 那人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眉头皱的更深:“你就是秦幽的那个小情/人?” 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带了点侮辱不屑的意味。沈秋的脸红了又白,目光闪烁着,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人却更加烦躁起来:“本来以为是个可造之材,看来是我太相信秦幽了。算了,就当是我白白浪费半天时间了。” 他自顾自说着便要走,沈秋也不拦着,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沈秋一碰到这个人就浑身发毛,有一种莫名的战栗从脊背升起,吓人的紧。 正想去找李叔商量晚饭吃什么,就见那人停住脚步,沈秋扭头发现是秦幽回来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背对着他,不知说了什么,声音细碎而低沉,但依然能听到里面强忍的怒气。 秦幽往他这里看了一眼,沈秋没什么表情的看过去,他以为秦幽会直接走过来,毕竟很多电视剧电影里的套路都是这样,可是秦幽没有。 他转过视线继续和那人说什么,两个人的身影明明离的很近,却让人觉得莫名的远。沈秋看了几秒,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乐颠颠的向厨房跑去,至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很久以前的画面,就当做没看到好了。 晚饭桌子上多了另外一个人,秦幽介绍说这人叫袁珂,是研究院植物课的负责人。沈秋维持着人设羞怯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好,我叫沈秋。” 袁珂冷淡的嗯了一声,便继续和秦幽讨论丧尸,晶核的事情。 以前,秦幽和沈秋从来不会在饭桌上讨论影响食欲的事情,雷霆小队的人也都很照顾他,一般不会提太血腥的事情,但眼下,袁珂却像是故意恶心他一眼不停的说丧尸、解剖、晶核、实验体······ 沈秋看了秦幽好几次,见他听得认真,也没打扰,自己白着一张脸默默地忍受着,只是到底被影响了食欲,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袁珂见他这样,又皱了皱眉:“末世粮食珍贵,你怎么能这么浪费!” 沈秋被他斥责了一句,习惯性的看向秦幽,可怜兮兮刚想说什么,就见袁珂瞪了秦幽一眼:“秦幽。我知道你不缺这点东西。可是,粮食是整个人类的资源,你现在浪费的,可能就是外面那些孱弱的人救命的口粮!”他情绪很激动,说完这句话,眼眶有些红,但即使如此他都没有提出要离开。他看了秦幽片刻,低下头,一副倔强又隐忍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沈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发展,如果不是秦幽头ding上还ding着粉灿灿的88的好感进度条,他都要以为自己被人半路截胡了。 秦幽似乎也有点懵逼,他皱了皱眉,夹了一块红烧鸡翅放到沈秋盘子里,语气低沉目光温柔:“再吃点,嗯?” 沈秋想说吃不下了,感受到对面射来的火辣辣的视线,终于还是咽下了这句话,小声的说了句:“好。” 这顿饭吃的不可谓不煎熬。即使李叔的手艺很好,但有时候,吃不下饭是无关食物味道的。 秦幽和袁珂进了书房,沈秋闷闷不乐的回卧室洗漱,本来想泡个澡,想到刚才那人的资源论和秦幽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只快速的冲了个凉便裹着浴巾去找睡衣。 沈秋本来以为自己进研究院的事情是铁上钉钉的,虽然他不是多喜欢那个袁珂,但总好比去外面面对马赛克好,所以当秦幽告诉他,他进不了研究院的时候,沈秋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宝宝,别哭。”秦幽的语气有些沉重,沈秋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刚想说‘我才没哭’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愣了愣,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怒道:“你不爱我了!” 秦幽似乎有点累,他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如果可以,秦幽恨不得把这个人关一辈子,自己护着他,保他一世安稳。他想做什么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可是,袁珂说的话,假设的场景,以前曾经发生过的错误,如同一场巨/大的网,将他裹的密不透风。 秦幽突然生出了些许惆怅的情绪,他向来强大,眼下却觉得自己卑微的不堪一击。明明知道自己的爱人不喜欢丧尸,却还是逼迫他面对。 “宝宝。你要学会自保。” 沈秋倔强的瞪着他,泪水不停的涌出来,沿着他粉/嫩的下巴滴落在xiong前的睡衣上,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只要一想起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马赛克,就一阵阵窒息,连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也涌上鼻息,沈秋张开嘴想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胃部,却不想一张口就是一声干呕。 秦幽焦急的向他走了一步,沈秋下意识的退后,捂着xiong口的五指细瘦苍白,微微弯曲的姿态抗拒而脆弱,他皱着眉,等着那股恶心的感觉过去。 “宝宝。你不舒服吗?”秦幽很着急,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此时便是心疼也只能忍着。 “不用你管!”沈秋斜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泪水朦胧,似怒还嗔的发小脾气时让人忍不住心痒,可他丝毫不知一般,侧过头擦了擦眼睛,小声嘀咕着:“果然都是信不住的。明明前些日子还对我那么好,现在却要我出去打丧尸了。”他越想越慌张,委屈愤怒根本压不住,他看着秦幽语气焦灼又执拗,“我都种出来小麦了!只要给我时间,一定可以解决末世粮食问题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嗯。”秦幽觉得自己心都要疼化了,他上前一步想把人抱在怀里,却被他闪了过去,年轻的男人委屈的瞪着他,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豹子,“我知道。宝宝,可是这还不够。” 不够?沈秋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吓人,明明大家拿的都是甜chong圈养的剧本,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正常向养孩子,前者有多温暖如五月春/光,后者就有多残忍。这要是真的小白花,怕是这会儿已经被这几句话摧残的不行不行的了。 沈秋本想展现一下自己无理取闹的真正实力,可是转念一想,秦幽这种大人物应该最讨厌别人对他撒泼耍赖,遂暗搓搓的掐灭了自己内心噗噗的小火苗,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去。” 第8章 -11 坐在车上,脸色苍白的沈秋几乎想弄死两个小时前的自己。 他知道秦幽变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人变的这么彻底。沈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亲爹丢出去给猪拱的小白菜,还水灵灵的。 负责开车的司机看了眼后座抱着个黑色大包黯然神伤的嫂子,暗暗的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老大这次是收心了呢,谁能想到,这才没几天就把人丢出来了,还美其名曰历练历练。 别说嫂子不信,就是他也不信啊。 谁家历练会让孩子自己出来啊。 沈秋抹干净眼泪,吃了点东西,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其实出来打丧尸也ting好的,不仅能增加武力值,还能增加晶核数量,让他早日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出来打了丧尸,来日就有机会和秦幽一起打丧尸,那完成死亡任务时就会简单许多。这么一想,沈秋的心情更轻松了,他就像是一株向日葵在短暂的低沉之后毅然决然的昂首面向灼/热的阳光。 基地周围的丧尸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秦幽也不是真的一上来就如对待敌人般冷漠,他下了车,试探着催动了两颗攻击类种子,虽然是第一次上手,但沈秋对异能的操控非常精巧,分分钟就召唤出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绿色大家伙。 可是,现在他面临的是另一个难以忽视的问题。 这一大团马赛克,他很不好掌握啊。 幸好这个马赛克的形状还是能隐约看出来人形的,而且单独的一只比较好对付,沈秋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帮忙的司机,还没发应过来就看见一根翠绿色藤曼貌不犹豫的穿透了丧失的脑袋,还顺便卷起了一颗棒棒糖大的晶核。 w(Д)w嫂子威武。 沈秋拿手帕捏着已经擦干净的晶核放进随身携带的腰包里,突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兴奋感,果然,自己赚钱腰杆才能ting得直。 见司机还有些呆,沈秋笑了笑:“走吧。我们继续。” 在夜幕降临之前,沈秋回到了基地,因为只是在基地周围做任务,又有秦幽打包票,所以他很轻松的被接了回去,洗澡换衣服,沈秋表现的依旧乖巧顺从,甚至笑容比前些日子更加热情开朗。反观秦幽却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回来之后更是躲到了书房不知在干什么。 这种冷淡的表现在沈秋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似乎他从一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秦幽便被照顾的很好,因此此时他稍微对自己冷淡一点就有点不适应,而且,这个世界的任务也让他太过放任自己。 沈秋鼓了鼓腮帮子,关上书房的门有些苦恼。明明只是想安静的跑个龙套的,怎么就和男主扯上关系了? 唉,真是世事无常。 晚上沈秋早早吃了饭睡觉,许是白天劳累了一番他睡得很好,只是半夜打滚的时候没了秦幽护着,一下子跌落到了地板上。 咚的一声闷响,沈秋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头ding略微有些遥远的天花板。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爬起来,chuang上干干净净的,他连着被子一起掉了下来。 沈秋有些奇怪,这还是秦幽头一次没出任务却没和他一起睡。 穿着拖鞋出去找人,四周有些昏暗,沈秋有点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壁灯一盏盏的打开,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沈秋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的往前走。也许是内心的恐惧作祟,他总觉得四周阴森恐怖的很,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书房门口,沈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声音,又敲了敲。他没有随便进/入别人房间的习惯,此时里面的人不回答他便当做没有人,转身要走却被人捉住手臂。 一瞬间,沈秋是想尖叫的。强烈的恐惧从他的尾椎升起,沿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皮,他的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皮肤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扭头去看时眼前一片黑暗却能听到自己关节的摩擦声。 “怎么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温暖的手掌捧住他的脸颊,随即是一个落在额头上的轻吻,“来找我?” 沈秋终于平静下来,那点不足为人道的恐惧落回心底被压的严严实实,他伸出手抱住秦幽,感受着怀里温暖结实的躯体,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幽笑了笑,把他抱在怀里,一路回了卧室。 一/夜欢愉。 第二天,沈秋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被人伺候着吃了午饭,又被扔出去打丧尸去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幽,没想到这个人对自己如此冷酷无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愤愤的背着自己装晶核的小包包往外跑。 其实他现在已经ting厉害的了,基地里四级以上的异能者不多,秦幽更是少之又少的五级异能者中的一个。 沈秋虽然是存了被人包/养一辈子的想法,但身为一个时刻保持危机意识的小龙套,积蓄力量这种事情他还是懂的,而且,被秦幽那么多晶核喂着,沈秋就算想不厉害也很难。 只是没人测试过他的异能,他也没机会用,也不晓得自己是几级。 司机还是昨天那个司机,黑黝黝的壮汉,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也许是觉得两个人熟了,他今天对沈秋的态度很好:“嫂子。” 他挠了挠头,看着沈秋闷闷的上了车,又看了眼跟出来的老大,忙喊了声:“大哥。” 秦幽点头,三两步走到车旁,隔着车窗看坐在里面垂着脑袋的男孩,他才只有二十岁,脸颊上还带着稚气的婴儿肥,他本来可以一辈子不用面对那些黑暗,却因为自己必须强大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被什么难过的事情哽住了喉咙:“宝宝。” 沈秋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 “宝宝,别生气好不好?”他说完这句话,就要去拉车门,却被沈秋从里面锁死,他始终没有抬头,垂落的柔/软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你回去吧。” 说完便关上了车窗。 秦幽无措的站在旁边,他觉得自己又做错了,好像,每一次他都在做错。 车子离开的很快,司机好几次看着后视镜里垂着脑袋的人欲言又止,但身为一个外人,他实在是没有立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负责任的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 两个人停在比昨天更远的地方,沈秋背着腰包率先下车,对着一大块马赛克施展了酷炫的异能,司机跟在后边,看着凶残的嫂子,略略有些心虚。 本来是来保护他的,怎么看起来自己像是个摆设。 沈秋表面上默默的催动各种种子,脑内却中二的不行。 【爆裂吧!汝等黑暗的傀儡!】 【颤抖吧!被欲/望操控的亡灵!】 【丧尸拳第一式:仙人掌的暴击!】 ······ 小云朵听着宿主脑内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喊叫,默默地点开了‘关于屏蔽宿主声音’的请愿书。 半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沈秋带着鼓囊囊的小腰包开开心心的上了车,可表面上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司机见他这样,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回去要找几个人去劝劝大哥,要是嫂子有什么不对,还是搁在家里说说就好,把他放到外面来打丧尸,这太残忍了。 和昨天一样被送回去,沈秋情绪很低沉,自顾自洗澡吃饭便爬上/chuang准备睡觉。至于一直没有回来的秦幽,沈秋烦躁的打了个滚,愤愤的喷了口气:这个死鬼!大半夜的还不回家,是去哪鬼混了! 然而身为一朵娇弱的小白花,沈秋是不会跑到秦幽面前大喊大叫的,所以他选择了等待。 每天早上出去打丧尸,晚上回来,穿着睡衣黯然神伤的在客厅里等那人,这么等了小半个月,眼看着冬季要过去了,沈秋终于等到了一身酒气的秦幽。 他是被人扶进来的,两个人姿态亲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袁珂今天换掉了那身白色的大褂,而是一身黑色西装,在末世这么干净帅气的男人是十分吸引人的,尤其是这个人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倨傲。 沈秋委屈的看着他扶着醉醺醺的秦幽上楼,呆站了许久,那人下来,袖子湿了半截,看来是帮秦幽清理过了。沈秋眼睛有点红,又被袁珂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眼睛里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的刺进他的心里,沈秋想了一下,很想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可是他最后只是沉默的,呆愣的,红着眼睛看着那人以一种十分自然的姿态出了门。 他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却怎么也迈不动自己的脚步,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沙发上。 【宿主。不要太难过,任务失败了也没什么的。】 【怎么会没什么!都到这一步了,谁要是放弃谁是小狗!而且······】沈秋眯了眯眼睛,【我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竟然敢抢我的跑友,很好,那我就用丰富的人生经历告诉你当小/三的悲惨下场。 嘿嘿嘿。 第8章 -12 天色暗了又明。早起的厨子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等走近看清是沈秋,瞬间皱了眉:“小秋,你在这干吗呢?” 沈秋扭头去看他,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他僵硬的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沙哑的询问,然后便突然回神般站起身来,想要往楼上走,可他呆坐了一/夜,此时的天气又冷的可以,刚站起来便感觉四肢百骸又冷又疼,只得深深跌坐回去。 厨子大叔见他这样,心里一咯噔,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是稍微想想也知道和少爷有关,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最近,少爷和那个姓袁的研究员走的很近。 厨子大叔心里难受,动作却麻利得很,找了毯子裹住沈秋的身子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这才低声道:“小秋你先坐一会儿,叔叔去给你煮点姜汤。” 沈秋捧着杯子木讷的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李大叔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刚把姜汤搁在火上就出去看,这一看却吓得脸色苍白。 客厅里空无一人,毯子掉在地上,装满热水的杯子搁在茶几上,而通往外面的人大开着,沈秋正站在院子里和人说话,李大叔往外走了两步,正好听到沈秋恶狠狠的威胁:“现在就走,不然你就不用去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暴躁的和人说过话,此时许是怒极了,红着眼睛的样子让人有些不适应,司机有点怕,但想到自家大哥,语气仍有些迟疑:“嫂子,你今天状态不好,要不要休息一天?训练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沈秋沉默不语,身上的氛围却低沉而失落,好一会儿他才开了车门坐上去,对追上来的李大叔说:“叔叔,我今天不吃早饭了。” 他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腰上挂着一个小腰包,可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眉眼仍让他看起来像个小白脸,沈秋倨傲的昂了昂小下巴,赌气道:“叔叔你去告诉秦幽,君子做事要坦坦荡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会让人不齿。” 他顿了顿,见厨子大叔担忧的想说什么,忙又说了一句:“他要是不想和我过下去,大可直接说,这样拐弯抹角的逼着我放弃,真没意思。开车。” 黑黝黝的司机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也明白嫂子和大哥闹别扭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大哥做了很不对的事情,他得照看好嫂子,别回头大哥吃了闭门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黑壮又想起前段时间的念头,得找个机会劝劝大哥,别把嫂子放出去打丧尸了,不安全,而且不利于夫夫关系的大和/谐。 然而,现在的黑壮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便永远失去了说这句话的先机。 沈秋为了救他被丧尸咬伤时,黑壮整个眼眶都红了,他拼着异能枯竭把沈秋从丧尸口中抢过来他的肩膀已经被撕掉了一大块肉,肩头的衣服破碎,血液涌出来,将他的衣服染成令人晕眩的黑。 沈秋痛的几乎昏厥,但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说到底不过是心里还有不甘,他的晶核刚刚终于攒够了1000块,好不容易完成了一项任务,他却被丧尸咬了,真踏马晦气。 【空空,疼痛免除!】 小云朵接到指令迅速的屏蔽了他的痛觉神经,并且自作主张往他的伤口洒了三瓶菊必爽,然而菊必爽身为灵药却对丧尸病毒没有丝毫用处,所以这一路上,沈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伤口慢慢腐烂,他的视野被蒙上了一层血色,鼻息开始嗅到香甜温热的血腥味,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像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烤串,吸引着他扑过去尝一尝。 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能力和系统的提醒,沈秋觉得自己一定是堕/落了。 【空空啊,如果我变成丧尸,那我照镜子的时候会看到一堆马赛克吗?】 【······】这个问题,它还真不知道。小云朵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问道,【这个,没有数据。要不,宿主试试?】 【·····还是不要了吧。这个世界ting恐怖的,如果现在死了,早点结束其实也不错。】沈秋现在已经很淡定了,失败成功什么的,不就是一个代号吗,他是没看出来这些世界有什么不同,就当做多一次历练好了。 小云朵听到沈秋的话,呵呵了两声,无奈的转眼看了眼仍旧泛着红光的大屏幕上巨/大的红色感叹号,然后又冷笑着呵呵了两声。 想死?宿主你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司机很慌张,接近一米九的黑壮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副狂躁模样,如果不是要双手掌控方向盘,估计他要捂着脸大哭一场。嫂子为了救他被丧尸咬伤,这比他自己被丧尸咬死还要让人难过。 以前总听别人说嫂子是不可多得的奇葩,那时还不懂,今天才知道,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时代,原来还会有这么傻的人。 “嫂子,你撑着点。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大哥一定能救你的。嫂子,你撑着点!”他大吼着,油门已经加到最底下,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还是害怕沈秋突然变成丧尸,人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并不是一两句话便可以抚平,他虽然很感激沈秋救了他,但真的要被咬了,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爆了他的脑袋。 幸好,沈秋一直很安静,即使眼眸越来越浑浊,却始终没有变异的迹象。只是在快到基地时他撑着一丝理智低声道:“不要进去。把我放下。” “嫂子!”黑壮大喜,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见沈秋一个翻身从后座上跌落下去,发出一阵嚯嚯的呼吸声。 沈秋趴在那里,鼻息间全是灰尘和汽油的味道,熏得人脑袋发晕,他迷迷糊糊的想:我大概要变成一堆马赛克了,嘤嘤嘤。 昏昏沉沉中似乎被人抱在怀里,尖锐冰冷的雾气贴着肩膀的腐肉割下去,血液流出去,身体慢慢变得冰冷,于是更加贴近那个温暖的怀抱。 秦幽感受到怀里的人依赖的姿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才抱着他一步一步走进面前湛蓝的海水中。 微凉咸腥一如记忆中的米米拉海,他抱着人一路潜行直到无处可去,脚掌擦过沙石,水草波动,沈秋睁开眼睛,眼睛被海水蛰的很疼,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一瞬间光芒穿透深蓝海面的场景。 这是梦吗? 一定是吧。 如果不是梦,自己怎么会看到这种场景呢?不过,也可能是任务失败被投入另一个惩罚世界了。 正想着,却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似乎是察觉到他醒了,那人探过头来,想要看看他,但沈秋已经阖上眼睛,彻底的陷入黑暗。 醒来时旁边很温暖,他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一个人的侧脸,有点熟悉,沈秋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秦幽。 他动了动,旁边的人醒过来,四目相对,沈秋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宝宝。”秦幽松了一口气,凑过来想亲亲他,却被沈秋躲开。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沈秋抿了抿嘴唇,坐起身,看着他,态度有些冷漠:“我被丧尸咬了。” “已经没事了。”秦幽也跟着坐起来,急切的想要安抚他,但沈秋显然是对他有了抵触,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是空间异能?” “我不是。” 沈秋心里大吼‘你个大屁/眼子’,面上却只露出一副受了欺骗的失落表情。 秦幽心里很慌,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要对谁暴露自己的秘密,可这时候却一点都不在乎:“这里是我的空间不错,但是不是异能。宝宝,信我。” 沈秋迟疑的看了他很久,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好,我信。” 秦幽眼睛一亮,头ding的好感度一下子涨到了97。 沈秋现在倒是不着急了,被丧尸咬了一次他有点烦躁,不过这种烦躁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认真的和秦幽做了一次,出去后还是原本那朵水灵灵的小白花,只是似乎对外出有了抗拒,每天都躲在房间里研究种植技术。 那个袁珂不愿意帮他,沈秋就暗搓搓的去找了自家哥哥,幸好他家哥哥的对象是个很有用的男人,没两天就带着沈秋和另一位研究人员接了头。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带着厚厚的眼睛,双目无神有些木讷,但和沈秋讨论起学术知识时那双眼睛却迸射出极大的热情。 两个人相谈甚欢,最后还是沈夏看不下去,拉着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弟/弟和那人告辞,沈秋有些意犹未尽,留了自己的地址给他,并且很认真的和他握了手依依不舍道:“我要回去了,吴厚你明天有空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对面的人明显的也很激动,握着他的手不住的点头,同样哑着嗓子说:“一定一定!” 找到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沈秋很亢奋,连饭都来不得吃就让沈夏把自己送了回去,进了门,本以为不会碰到秦幽,不想那人正在沙发上坐着,见他回来,微微皱了皱眉:“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秋满心的热情被他一句话浇息,有点委屈的换了鞋子,又把围巾摘下来挂好,这才闷闷的回答:“我出去走走。” 说实话,就照秦幽现在的态度,要不是有好感度当他的神助攻,这种人分分钟就被人抛弃的我和你讲。 第8章 -13 “中午为什么不回家吃饭?”秦幽的语气已经很不好,现在外面不太平,有多少人盯着他,可是他的爱人却还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明明前两天乖乖的呆在家里的,今天却突然一个人跑了出去,如果出事了······ 秦幽只是猜想就遍体生寒,心痛的说不出话。 沈秋想要说什么,但见秦幽脸色不好,还是乖乖的软了态度:“我就是去看看哥哥,和他一起吃了午饭,说了会儿话。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这样了。” 秦幽依然沉着脸,沈秋心里有点不乐意,但为了好感度还是凑了上去:“阿幽。阿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 秦幽还是没反应,沈秋有点急了,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嘴唇,眨巴眨巴的眼睛浮起了一层委屈的水雾,本来如果不是秦幽不让他研究,他早就完成任务了,也不用自己偷偷momo的去求沈夏帮忙,现在他生气还要自己来哄。 这具身体的泪腺本就发达的不行,沈秋心里刚有一点难过眼泪就涌了出来,他的嘴唇还贴在秦幽的嘴唇上,冰凉的泪水划过嘴边有点痒。 沈秋觉得ting尴尬的,第一是因为他哭了,第二是因为秦幽没哄他。他退后半步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却越流越欢。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这么快,明明前段时间还喜欢他的不得了,现在却变得这么冷淡。 沈秋抽抽噎噎的哭,秦幽黑着脸看,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却还是质问:“你今天见了谁。” “嗯?”沈秋抬起头,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被牙齿咬的红艳艳的下嘴唇微微颤抖着,“我不是说了吗?和哥哥······” “不要说谎。”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深,莫名的让人察觉到危险。 沈秋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愿意告诉秦幽自己暗地里做的事,遂小声辩驳着:“我没有。” 秦幽看了他许久,久的沈秋浑身僵硬冰冷,脸色更是变成透明的白,他好几次蠕动嘴唇想要说话,都因为秦幽的视线发不出声音。 “不要说谎。”他又重复了一遍。 沈秋这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是,本来他就是个炮灰跑龙套的,现在发生的这些才合理,不合理的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可他又不能改变任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不要怂,就是干! 沈秋在心底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看着秦幽整个人慌张又急躁:“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浓厚的哭腔,落在秦幽耳中将他被妒火烧灼的心一下子浇息了。秦幽这才发现,他面前自己声称最爱的人已经被他逼的瑟瑟发抖,宛如寒风中找不到家园的流浪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时满是要被人抛弃的悲痛。 沈秋见有效果,吸了口气,攥着拳头压抑着身体的抖动:“你凭什么管我!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你···你···”想到以前的种种,他气息有些不稳,声音抖动着沙哑成一片,他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情绪,见秦幽手足无措的要靠近他,立马后退一大步,“我都说了不想去打丧尸,你不是答应了吗?结果只是和那个什么人吃了顿饭你就改变了主意,而且是让我自己去。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去······” “宝宝······” “不要这么叫我!我是个男人,你不觉得这样叫很恶心吗?” 沈秋有点激动,他低着头,抗拒的紧绷着身体,说出的话似乎带着刺。他只要一想起那些马赛克,就想起自己最后被咬的那一下,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死透了,早就变成丧尸了。可是他又确实活着,住在基地里,可以吃人类的食物······ 他矛盾而恐惧,想要和谁说一说,可他的哥哥离的太远,他也不愿意让他担心,而他的枕边人,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人的心在哪里。 “你还记得我想要见那个博士的初心吗?”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秦幽,“我想研究出在这个时代怎么种植农作物,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曾经成功过,那个小幼苗。你还记得吗?” 秦幽点了点头,认真而难过的看着他,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秋,悲伤的,激动的,却又执着的发着光。 “我已经成功了,可是你带来了谁?你偷窃了我的果实,把他给了一个看不起我的人!” 他说完捂着xiong口呼呼的喘/息着,秦幽想扶他被他躲开了,他僵硬的收回手,沈秋只当没看见,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的说:“秦幽。我们,要不各自冷静一下吧。” “宝···小秋。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离开我吗?这是···要分手吗?” 沈秋不置可否:“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不不,不能这样!”秦幽是真的慌了,他怒红着眼睛,声音低沉沙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得知自己的母亲要将自己抛弃时的恐慌,沈秋甚至怀疑他会哭出来。而事实证明在外面是铁血冷汉的秦幽是不会轻易哭出来的,他猛地抱住沈秋将他摁在怀里,亲切的寻找着他的嘴唇,嘴里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不能这样。我们不能···不能···” “不要离开我。求你,宝宝,你不能这么残忍。” 沈秋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却是因为气的。娘单,老子好不容易扭转的受害者形象又被这丫扭回去了! 他现在怀疑秦幽其实也有个系统,两个男人谈恋爱时这么反复往常琼瑶式玛丽苏一定是变/态的系统作祟! 无辜躺枪的小云朵:阿——嚏——!谁在想我? 沈秋和秦幽上演了一出推拉好戏,然后被拉进空间里干了个爽。 第一次看清楚空间里的摆设,沈秋有点诧异。他被秦幽一路公主抱进了一个小竹屋,期间路过了一小块湖泊,清澈的水波荡漾,能看到底下游动的鲤鱼。四周种满了果树另开辟了一小块菜园,他猜测不远处应该还有一个鸡圈,因为他听到了鸡打鸣的声音。竹屋里干净温馨,摆设齐全,他甚至看见雕花chuang头小柜上摆放的润滑油。 沈秋觉得如果真的住在这里一定会很幸福,可是,秦幽这个大屁/眼子只是带他来做/爱做的事情,真是暴遣天物。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摘点新鲜的果蔬炖个鸡煮个鱼一起把酒话天涯吗? 秦幽真是不懂事。 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沈秋表面上的戏却做的很足,他恼恨的瞪着秦幽:“放开我!” “我让你放开我!” “秦幽,你放我出去!” 秦幽一概是当做没听到的,他手脚麻利的把沈秋绑在雕花大chuang的chuang柱上,就去解他的衣服。沈秋今天出门穿了一套英伦风的学院服,米色的条纹毛衣和白色的衬衫,底下是一条黑色的西装裤。他本就生的稚嫩,穿上这身衣服更显的学生气,朝气蓬勃又令人忍不住玷污。 秦幽的异能有好几种,雷系那种稀少的有,稍微普遍点的风系也有,水异能更是耍的溜溜的,就连沈秋这种植物系的他也略通一点,似乎他的异能和天赋无关,只要学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 他想过很多种困住沈秋的方式,眼下这种无疑是最令人身心愉悦的,他也不着急,握/住沈秋乱踢的双脚,舔了舔他露出的脚踝,沈秋身子一抖,随即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秦幽!你个变/态!” “嗯。我只对你一个人变/态。”秦幽笑着摁住了他的某处,说话时的神态温柔而chong溺,如果不是这个人正在扒他的裤子,沈秋指不定就被这人的深情给迷惑了。 双/腿凉飕飕的,秦幽握着他的小腿一点点的舔舐,温热的舌尖和冰凉的肌肤碰触,两个人都有些激动。但这个激动明显是不一样的。 躺在chuang上的人是愤怒的颤抖着,另一个人却是愉悦的颤/栗着。 秦幽不急不缓的侵占身/下咬着嘴唇不愿发出声音的年轻男人,他吸允着他的大腿根,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嘴唇碰触到某处明显紧张起来的器官时,更是张开嘴轻轻的咬了一口。 “嗯!”沈秋猛地抖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微微上扬,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羞耻让他整个身体晕染上一层漂亮的粉红色,他试图夹/紧双/腿掩盖自己的本能,但被人按住的双/腿只是无用的动了动便被人更加用力的掰开。 毛衣被风刃劈开,秦幽骑坐在他的大腿根,慢条斯理的剥开他的衬衫扣子,一个一个,每一次粗糙的指尖都要划过他的xiong膛,似有若无的宛若不经意间的触碰。 沈秋的一颗心般随着这一点蜻蜓点水的触感上上下下,欣喜和失望宛如冰火两重天折磨着他脆弱的理智。 第8章 -14 宋体 这一做醒来沈秋就忘记自己在闹别扭了,被人抱着从空间里出来天才蒙蒙亮,他窝在秦幽怀里蹭了蹭,眼角余光瞥到他头ding不停发射出粉红色爱心的进度条安心的闭上眼睛。 果然,爱情里偶尔的无理取闹是增进两人关系的调味品。 支线任务二:获得男主好感,与男主发生关系大于等于十。(get√。) 获得1000颗丧尸晶核(get√),并且帮助人类成功研制出末世种植技术。(get一半)。 现在只要和吴厚合作,然后找个机会跟着秦幽去打丧尸,做出被推进丧尸潮的假象就可以了。 做好了计划,沈秋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 吴厚来找他时才刚刚到早上,沈秋挣扎着从秦幽怀里爬出来,还没走又被人拽了回去,一个深且长的早安吻之后,沈秋是被人抱着洗漱下的。 吴厚低着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他依旧带着厚重的镜片,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已经喝了二分之一,看到沈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嘴唇微抿,眼睛里似乎都绽放着亮光。 沈秋也很开心,即使他的身体还很不舒服,眼皮沉重困倦,双/腿酸软,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更是一跳一跳的钝痛着,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他急切的跑下楼梯,跑到吴厚身边,哑着嗓音笑道:“你来了?吃早饭了吗?” 吴厚其实没吃,但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沈秋讨论问题,便撒谎点了点头:“我吃过了。你吃了吗?” 沈秋想说他也吃过了,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冷淡的回答:“他还没有吃。如果不介意的话,吴先生也过来一起吃吧。” 吴厚看过去,突然有些局促,但在沈秋疑惑的目光下到底没露出恐惧。 早饭是中式早点,小巧可爱的小笼包和煮的香软的米粥,旁边还放着一小盘炸春卷。这个时代吃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何况吃的这么精致,本来还想推脱的吴厚咽了口口水,到底没拒绝。 沈秋吃的很快,秦幽替他擦了两次嘴,包容又chong溺:“慢点吃,别噎着。”随即他又看向吴厚,“听说吴先生最近在研究种植技术。” 吴厚本来正在专心感受食物的味道,听到他问话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放下筷子,认真的回答:“是的。我希望这个时代的人类都能吃上这么美好的食物。” 沈秋点了点头,他其实已经培育出了农作物幼苗,只是现在地球上的土壤已经不适合培育人类平常认知中的农作物,而新型的农作物现在还未自行发育完全,无法确认食用。原本在书上看到过和平时代有科学家培育出了海水稻,原理他知道,但盐碱地怎么能种出庄稼却要进一步实验······ 他很困扰,幸好碰到了吴厚,只要弄明白这个种植原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 正想着,却听见一声反驳,声音很大,他侧头看去,就见吴厚整张脸涨得通红,身体强烈的抖动着,嗓音里满是难以启齿的羞愧:“诚然,这个技术是我们偷师袁院士,但眼下,掌握了这项技术的除了袁珂袁先生的小组就只有我们,而相对于和军队合作已经违背了袁院士初衷的袁珂先生,我们才是沈秋先生最好的选择。” 沈秋听得云里雾里,想到自己存在的世界里也有一位研究水稻种植的袁院士,但是,应该不是一样的才对,可是越听越像啊。一脸懵逼看着两人的沈秋默默的回忆自己看过的书籍里,关于水稻科学家的记载,但搜索了很久那些知识却像是被一层纱罩住一般,看不真切。 秦幽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个水笼包,又将发呆的沈秋召回神,这才不怎么上心的说:“袁院士的研究成果只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你们得到的并不是最优版本,我们凭什么和你合作呢?” 沈秋吃着他塞过来的春卷,眨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又要搅黄他的事业吗? “阿幽。”他忍不住皱眉,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了一圈低声道,“你刚才说,现在只有两个研究小组掌握这个技术对吗?” 他的目光很认真,其中又夹杂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坚韧,秦幽被他看着根本说不出谎话,只能点了点头:“目前所知的所有基地里只有我们基地掌握海水稻种植技术。但即使掌握了也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成功,宝宝,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冒险?老子就是去种个粮食,冒毛个险喽? 沈秋歪了歪头,完全没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只有两家,袁珂已经拒绝了我,我现在不是别无选择吗?我是一定要种出来粮食的。” 他说完见秦幽的眼睛黯淡下去,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不过是一个任务,而秦幽也不过只是一个npc。他虽然不舍,但没必要投入太多感情。 “就这样吧。吴厚,吃好了吗?”他率先站起来,桌子上还剩了些食物,如果袁珂在这里一定又会指责他,沈秋只要想到秦幽在他和袁珂之间选择维护袁珂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几乎是逃一般上了楼,离秦幽远远地。 他的实验室上次丢了一盘幼苗,这次他就多培育了几种,试了很多种方法,也试了好几种植物,蔬菜之类的很好种,萝卜白菜这种更是又大又好,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担当主食的小麦和水稻一直困难重重。 两个人在实验室呆了很久,提出方案验算的过程庞大而冗杂,尤其是现在网络瘫痪,连电脑都不能用,他们只能笔算。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沈秋正和吴厚讨论到激/烈处,本来他们不想理会那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但外面的人太执着。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还是去开了门。沈秋和吴厚都穿着无菌服,脸上被口罩和护目镜遮的严严实实,猛地暴露在人前还有些不习惯。 秦幽一下子对上沈秋微微带着不悦的眼睛,他焦躁而愤怒,但对上这双眼睛时那些感情便如同被人打翻一般全部变成了微微的不安,他微微攥了攥拳头,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弱势:“已经两点了,李叔做了饭。” 沈秋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饿了,加上秦幽的姿态放得很低,莫名的让人想起受了委屈的大型犬,他心里一软,伸出手想momo他的头,却发现手上带着手套,无奈只好作罢:“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秦幽嗯了一声,看着沈秋转身这才恢复平日里的样子,冷漠而又强势的斜了吴厚一眼,完全没把他脸上的震惊当回事。 中午饭更丰盛,吴厚虽然知道自己该告辞离开,但闻到饭菜的香味怎么都迈不动步子,刚好沈秋邀请他,他便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秦幽不开心,他看着沈秋和那个厚眼镜片相谈甚欢的样子深觉一阵危机感,然而他和沈秋其实并没有太多深/入了解,此时只能借助餐桌上的一切来引起他的注意力。 “宝宝,你尝尝这个鱼,我把刺剃干净了。”秦幽把鱼肉放进沈秋盘子里,得到微笑加一句谢谢。 吴厚悄悄地瞅了眼秦幽,觉得这个人和外面的传言有点不符,而且感觉他对沈秋很真心。 “宝宝,菜咸不咸?要不要喝水?” “好。” 秦幽倒了杯水,得到沈秋的爱心土豆一块。 “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片温馨,吴厚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也没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而且,饭桌上讨论工作实在影响食欲。 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一点,沈秋拉着吴厚上楼,秦幽虽然幽怨,但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只好忍着心酸换衣服出门。 只是出门之前站在玄关处十分的依依不舍,以前他家宝宝都会跑出来给他一个离别吻的,可现在······ 蓝瘦。香菇。 可是,木有办法。 秦幽落寞的转身,出了门已经一脸冷硬看不出半分柔情。 沈秋站在窗前瞥了一眼,便继续投身于科研事业中。反正好感度已经刷完了,那么,专心研究才是当务之急。 然而,俗话说得好啊,科研不是一天完成的,尤其是在系统这个杀千刀的只愿意提供一丢丢帮助的情况下。沈秋原本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有一就有二,有了一丢丢就能有一些些,有了一些些就能有一堆堆······可谁知道系统太有原则。 唉,一个太有原则的孩子有时候也不是太好。 吴厚却激动地不得了,对于他这种年纪轻轻就浸淫在科学世界里的小天才来说,今天和沈秋呆在一起获得的知识比自己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一个月还要多,他迫不及待的回去做笔记,加上中午吃了满满一肚子狗粮,这会儿即使闻到了饭菜诱/人的香气也不敢停留,自留下了自己的地址,热情的邀请沈秋有机会去他们实验室看一看。 沈秋应了,笑着送他出门。正好秦幽回来,冰冷的眼神往吴厚身上一扫,落到沈秋脸上时却满面柔情:“我回来了。” “嗯。”沈秋点了点头,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便撤开半步,“吴厚,再见。” “再见。”被秦幽冻的僵硬的吴厚嘿嘿笑了笑,小心的和沈秋挥了挥手,便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小车车离开了这个甜蜜和疼痛共存的别墅。 第8章 -15 季节更迭,建设在地下的研究所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区的大屏幕。这里是少数几处恢复网络的重要地区之一。 屏幕中,站着一群穿着白大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科学家,他们有的年过古稀,有的却只是刚刚成熟的青年,这群人站在实验室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5x5方的一小块试验田。 经过三年的不懈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在盐碱地种出农作物的方法。 并且,在这三年里,他们发明了可以改变土壤性质,净化土壤中的变异元素,使土壤慢慢改变成可以承受普通农作物的状态。 摘下护目镜,告别了旁边一个个面色激动的研究人员,沈秋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 【获得1000颗丧尸晶核,并且帮助人类成功研制出末世种植技术。完成。】 【哎呀呀,终于完成了!再不完成我都觉得自己就要成为农学博士了!】沈秋贱兮兮的在脑子里和系统闹着玩,脸上却一派淡然。三年的时间,他从一朵纯洁的小白花长成了一朵稳重的白玉兰,这其中,秦幽功不可没啊。 谁能想到呢,在外面有冷面阎王之称的男人回到家会变成24孝忠犬,平心而论,秦幽真是沈秋遇到的这么多男人里最好的一个。 不仅器大活好,还花样多变,加上那一身好身材,洁身自好的忠良属性,哎呀呀,如果不是注定要离开这里,沈秋真巴不得和他在这白头偕老。 可惜,任务终究是任务,npc再怎么真实也只是npc,不过他可以在临走前好好的弥补一下他。 沈秋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走几步扑进男人怀里,他的眼睛很亮,也许是因为瞳膜较厚,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闪着光的感觉,此时他睁大眼睛笑盈盈的亲了亲男人的嘴唇,脸蛋红扑扑的,依赖而喜悦的样子让男人也忍不住露出微笑:“阿幽。我成功了!” 秦幽点了点头,只觉得这样的他太过于可口,让人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他抱着他的腰摩擦了两下,声音哑了两分:“回家给你庆祝?” 沈秋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脸色越发的红润,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些羞涩的扫了他一眼:“好。” 一场醒来,沈秋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往秦幽身上爬,可爬到一半他就没了力气,腰部酸软,腿根无力,简直是纵欲过度的真实写照。 秦幽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只是双手自动的把人拽到自己身上拦腰抱住。 他也不嫌沉,两个人叠在一处没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沈秋迷迷瞪瞪被一个东西ding着不舒服的扭了扭,得到一个安抚的亲吻,然后两个人都有点激动。 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沈秋的腰软的不像话,哼哼唧唧的躺在chuang上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幽。 “宝宝,怎么了?”一脸饕足的秦老大半跪在chuang上给自家小可爱顺毛,结果被人一口咬住了手背侧肉,这小猫一样的力气让秦老大忍不住亲了亲他柔/软散乱的头发,“累着了?” 一说这个沈秋就忍不住脸红,都是老司机了,脸皮还这么薄真让人不好意思。 被人抱着洗漱沈秋也没多不好意思,只是脸始终红着,两个人又腻歪了两天,秦幽说要出去做任务,沈秋勾着他的脖子撒娇,被拒绝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我工作完成了,就跟着你去看看怎么了?” “我都这么求你的,你还不带我去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沈秋已经很久没有无理取闹了,他的双/腿勾着秦幽的腰腹,手臂耷拉在他的脖颈上,此时憋着嘴红着眼睛瞪着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小媳妇身纤体长屁股翘,眼含春水瞪人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双手打字以示清白,秦幽的手掌搁在他后腰上,心疼的亲了亲他的眼皮:“这是我们基地周围最后一群丧失,等回来我就专心陪你好不好?” 不好!等你回来我任务就失败了!谁知道会被投放到那个犄角旮旯里! 沈秋愤愤的歪过头不让他亲,闷着声音任性:“我不,我就去要。你也说了这是最后一群了,我要是不去,以后可不就是见不着了。” “宝宝不是害怕吗?”秦幽心里也不愿意和他分开,只是这次的任务并不轻松,最后一群丧尸里只是他们知道的高级丧尸就有好几个,带上沈秋他总是不放心,可是不带着······ 秦幽把他抱的更紧,就像是抱着一只树袋熊一样在房间里边走边哄,“宝宝,外面现在不太平,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好!”沈秋一口咬在他脖颈上,末了却又不舍得的用小舌头舔了舔,声音越发的失落,“你总是说外面不太平,每一次都要我在家里等你,可是你在外面那么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怎么能静下心来等你。” 他说完直视着秦幽,声音轻轻地就像是在哀求:“阿幽,我不想再在家里担惊受怕了。” 秦幽沉默了很久,他微微皱着眉,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软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沈秋重重的点头,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像是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 车队准备的很快,沈秋像是去郊游一样开心的不得了,他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正想出门却被秦幽拽住胳膊:“带上这个。” 沈秋不明所以的眨眼睛,看了看脖子上白色的太极鱼玉佩,又看了眼面色凝重的秦幽,郑重的把玉佩塞进脖颈里贴身带着。秦幽见他这么听话,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牵着他的手出门。 沈秋上了车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本来凝重的氛围都因为他轻松了许多,许久不见的李娜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依旧留着短发,只是笑容多了温润,看到沈秋笑的开朗而敬佩:“小秋,啊不,现在该叫沈教授了。” 沈秋红着脸摆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逗的全车人哈哈大笑。秦幽见他这样也不解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带了点骄傲的笑意。 这条路很远,车子在路上跑了三天。即使秦幽对沈秋多有照顾,到地方时他还是因为晕车吐了好几次,下了车,沈秋清理好自己,只是神情还是恹恹的。 眼见着一个人过来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秦幽心疼的不得了,抱着他要走,却被人喊住:“秦幽!” 沈秋回头看了来人一眼,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袁珂。 其实那时候和秦幽作了一顿之后,他便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袁珂的不喜,从那之后秦幽便渐渐疏远了他,没想到这次还会见到,而且,看那贼心不死的模样沈秋就想弄死他。 唉~可惜这辈子他是一朵小白花。 不然,哼哼哼~ 因为这次任务重大,雷霆小队和其他几个比较知名的小队都来了,秦幽要和其他几队的队长商讨战略,沈秋跟着不好,所以被安置好后他便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研究要怎么完成任务。 来的路途中他就听到有人说他坏话,连带着诋毁秦幽,说什么秦老大还真是一分钟都离不开他的小情/人,这出来打丧尸还不忘带着小情/人什么什么的,听得沈秋火冒三丈,要不是系统提醒他就崩人设了。 小白花是不能跳出去和人理论的,他就算受了委屈也该是默默忍受,幽怨而又脆弱的等待别人替他出头。这个替他出头的人目前只有秦幽,沈秋不想麻烦他,想想这些人也就背后说说闲话,一群连基本的政治走向都不知道的人,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了。 沈秋把这事情抛之脑后,跟着大部队吃了晚饭又回去休息,半夜迷迷糊糊觉得身上多了个人,干净清爽的气息,他蹭了蹭那人的脸颊,小声的哼了一声,呢喃着问:“阿幽?” “嗯。睡吧,宝宝。”秦幽看着他的睡脸,脑海中第一次有了对未来的向往。以往无论什么生活他都可以忍受,环境再恶劣也没关系,可是现在,他却希望世界可以变得更美好一点。 他想和一个人在空气清新的世界手牵着手散步,他想和一个人在院子里种上一小片鲜花,他想和一个人在没有丧失的世界里四处走走······他想和这个人做很多很多事情,而在这一切之前,他想给他绝对的安全。 秦幽抱着沈秋一/夜未眠,第二天按照既定的计划,作战小组开始布置侦探和布置防御陷阱。 沈秋没什么能帮忙的,就去厨房蹲着,他的异能现在已经到了五级ding/端,战斗力并不弱,可惜外人不知道,秦幽更是不舍得让他去前线。 考虑到这次绞杀费时费力,沈秋也不吝啬,把珍藏的种子都拿了出来,蹲在一小块被净化剂湿/润的土地旁种东西。 一小篮子西红柿,一小堆水灵灵的黄瓜,他甚至种了好几个黑皮无子大西瓜。给别人留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他乐呵呵的抱回了房间,和一些果蔬摆在一起,等着秦幽回来。 丧尸突袭的时候,沈秋正背着手往厨房走,猛地听到一声警报吓了一跳,随即他便看见一个阴影,遮蔽了阳光从天空中划过。 高级变异丧尸! 沈秋下意识的寻找秦幽,秦幽正巧也看过来,两个人眼中都有担忧,却不敢轻举妄动。 沈秋的植物系异能虽然高级但攻击性稍弱,他便主打防御,幸好来时他装了足够多的种子,先前已经催发了许多,此时只需稍微注入异能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柱状防护网。这网起的巧妙,墨绿色的铁藤坚/硬如铁,防水防火,表面还分泌出一层油脂一样的东西,滑溜溜黏腻腻,丧尸爬不上来却沾了那些东西,火系异能者再投入火球或者火龙便能一烧一大片。 此时铁藤错落交织,将一楼围的密不透风,异能者已经迅速的转移到二楼,二楼稍高的位置如同城墙一般留出炮孔,远攻型异能者利用异能攻击,有效地保护了自己又打击了丧尸。 沈秋跑到秦幽身边,紧张的皱了皱眉:“阿幽!” 秦幽嗯了一声,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并不差。头ding盘旋的丧尸嚎了两嗓子,沈秋头一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双眼一黑,若不是秦幽扶着他,他就要跌倒了。 “怎么回事?” “精神系。” 沈秋的神色凝重起来,他隐约记得剧情里提到,原主被推入丧尸潮的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秦幽受到了精神系丧尸的攻击,而原主还一直在他耳边嘚啵嘚影响他,甚至想伤害原本的cp沈夏,这才被精神不稳的秦幽一下子推进了丧尸潮。 沈秋皱眉看着头ding的丧尸,脑子里想的问题却是,原主要异能没异能,要晶核没晶核,怎么就混上了这只强悍的队伍。 还有他哥来了吗?那为什么这路上他连他哥的影子都没见? 沈秋快速的在并不算太大的安全区里搜索了一圈,确定没找到沈夏的身影有点迟疑:“我哥来了吗?” “没有。”秦幽有点吃醋,这种时候,为什么还关心那个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嫉妒jpg他期待自己的爱人发现他吃醋了来哄哄他,可是正一心关注丧尸的爱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秦老大不开心了,他盯着头ding上跟个傻鹌鹑一样飞来飞去的变异丧尸思索着待会儿要怎么把他弄死。 沈秋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脸色有点苍白,认真而专注的态度让人以为他在考虑怎么对付丧尸,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怎么让自己在秦幽给的护身符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任务。 离别总是伤心而迅速的。 沈秋看着秦幽冲着丧尸奔过去立马跟了上去,然后高手对决刀剑无情,他这个小弱鸡就被无情的波及了。 在即将被丧尸一手掏心的一瞬间他被秦幽猛地拽到了身后,因为惯性他一个落地不稳没勾住天台的栏杆,就那么直愣愣的掉了下去。沈秋手里捏着一粒种子,只要他把这颗种子催发就可以活下来,可是他没有。 沈秋最后的印象是秦幽冲着他一跃而下的英姿和那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不!” 第9章 -1 没有疼痛,没有撕扯,麻木的被吞噬,直到失去自己的意识。 沈秋从空间里爬起来,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难过的问:“我以后还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吗?” 小云朵诡异的僵硬了一下,回了个嗯。 “我记得七个世界快完成了吧?”沈秋琢磨着自己快回去了,竟然还有些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倒不强求。 “嗯。宿主已经完成了六个世界,下个世界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回去了。”小云朵说到这里,心中五味杂陈,它不是第一次做系统,也知道分别是必须的,可却怎么也没办法习惯。 “那就开始吧。你早点完成工作我也可以早点回去。”沈秋笑了笑,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地球有没有变样啊。” 小云朵听到他说话,却没听清楚说了什么,顿了顿,点开了下一个世界的链接。 这个世界,沈秋很满意,相对于前几个世界来说,这个世界他的角色才是真正的龙套,龙套中的龙套。 站在柜台后面,伸了个懒腰,沈秋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他是男主公司楼下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和男主唯一的交集是三天后上楼送咖啡时的擦肩而过,然后在一个平常的日子死于天桥坍塌。 非常简单的剧情,简单到让经历了许多无良世界的沈秋有些愣神,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不能因为角色简单就掉以轻心,要知道,身为一个合格的龙套,越简单的角色定位越难。而且,多少mo清楚没个世界尿性的沈秋表示,事实一定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因为没有性格约束,沈秋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了许多,提着十二杯咖啡和一小盒点心上楼,和过来的秘书确认了订单,转身就看到远处走来的人。 穿着黑色风衣被人簇拥着,眉头紧皱,一脸不悦的、熟悉的人。 “阿······”幽。怎么可能?虽然心里知道,可眼睛却像是黏在那人身上一样,直到他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旁走过,身后跟着的人将他拨到一边,沈秋还有些愣神。 怎么会,长得一样? 精神恍惚的下了楼,沈秋连摔了三个咖啡杯,全勤奖被扣没了才堪堪回神。店里还坐着几个人,但很安静。除了坐在角落里对着电脑的常客,还有几个来接女朋友下班的小青年,沈秋吸了口气,甩了甩脑袋,希望能把那点不必要的矫情甩出去。 当初是自己选择离开的,所以,没有必要后悔。 收拾好东西刚要关灯,听见有人进来的沈秋下意识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们已经·······” “下班了?”揉着眉心站在门口的男人似乎很烦躁,听见这个回答转身要出去。 沈秋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最后一个世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却不想那人又突然转过来,以一种实在算不上好的语气问:“可以稍等一会儿吗?我只点一杯咖啡。” 说着已经走到柜台前:“bck。” 沈秋迟疑的抿紧嘴唇,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只是一杯咖啡而已,自己低着头不让男主看到自己的脸不会触发支线任务的,绝对! “谢谢。”把钱放在桌子上,男人拿过咖啡就往外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秋彻底的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失落和沉闷。 这个人,明明和秦幽长得一样,可他不认识自己。 那天晚上似乎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插曲。 沈秋把咖啡递给秘书,转身就往楼下走,已经和经理申请过送外卖这种事情不要用他,但是经理每次都说是楼上客户要求,不能拒绝。 好吧,他知道自己乖巧帅气无人能敌,暂时就忍了。反正,马上就结束了。 为了早点结束,沈秋每天都会绕远路多走两个天桥,可是已经过去两星期了,事故还没有发生。 咖啡厅的工作很轻松,也许是因为客源比较固定。 沈秋看着自己面前的订单条,有点想不明白,这些公司里是没有咖啡了吗?为什么一个二个的总要打电话另点。 把外卖的份装在纸箱子里,沈秋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也许这就是剧情世界存在的原因,让他更深/入的了解配角的生活,演员在镜头前演绎的只是一个角色的片段,而现实生活中,这些剧情世界里,配角们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认真的活着的。 不远处走来的男人似乎要出门,灰色的大衣和黑色的羊绒围巾简单又时尚,沈秋抱着咖啡盒子往旁边站了站,却见那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你?” 视野里出现一双皮鞋,沈秋诧异的抬起头,就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一瞬间竟然和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叠在一起:“你是楼下咖啡厅的店员?” 他眯了眯眼睛:“沈秋?” 被叫到名字的人木讷的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人从秘书手中接过一张名片递过来:“咖啡很好喝。” “······谢谢。”沈秋觉得有点别扭,这种被曾经亲密的人冷漠对待的态度,让他有些僵硬。 身后闻风而来的秘书团纷纷跑过来围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小沈啊,你认识我们老板?” “什么咖啡?是不是暗号?” “来,和姐姐们说说,你和我们老板怎么勾搭上的?” ······ “哈哈哈,什么都没有啦。”挥着手摆脱热情的秘书团,沈秋盯着电梯里跳跃的数字,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感谢罢了,没有别的意思的。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银灰色名片,中间行政总裁的下面是那个人的名字:闻溪。 感觉是个很温和的名字呢,人却总是冷冰冰的。和秦幽刚好相反。 把这个小插曲忘记的沈秋把店里的最后一把椅子收好,正要和今天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告别,就听到开门声。 精致的风铃被门外冷冽的风带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站在门口的男人,一只手握着门把,表情难得的没有皱眉,但也算不上轻松。 “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拿着拖把出来的店员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习惯性的解释,但随即吞了口口水。 他点了点头,并不在意的样子,直直的朝着沈秋走过去:“沈秋?” “嗯。”沈秋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和牛仔裤,细碎的齐刘海让他看起来像是还未步入社会的学生。他微微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想这个男主的开场白每次都好奇怪。 “有时间喝一杯吗?”虽然是邀请,但闻溪的态度更像命令,沈秋迟疑了一瞬,正想说什么,就见刚才去后面洗拖把的同事有说有笑的进来:“沈秋,你朋友啊?” 沈秋有点尴尬,揉了揉鼻尖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那你先走吧,我们两个收拾就可以了。” 沈秋又嗯了一声,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走了出去。 背上双肩包,走在闻溪旁边他显得更加幼稚,闻溪的车放在一边,沈秋顿住脚步看了会儿他的背景,鼓起勇气喊了声:“闻先生。” 闻溪扭头,也许是路灯昏黄,他此时看过来的表情少了一些棱角,多了一丝温和,与记忆的里那个总是chong溺着自己的人几乎重叠。 沈秋听见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像是石头落入深潭。他颤了一下,整个人神情有些恍惚,但嘴上却很冷静:“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就不去了。” 闻溪微微垂下眼睛,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回答:“这样,我送你回去。” 沈秋想说不用,却在那人冷冽的目光下说不出话。 坐在车上,窗外是飞快向后掠去的景色,灯红酒绿是每个城市都会有的色彩,和末世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窗户里模糊的倒影上,他其实并不太能确定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是这些世界里出现的刚好都是男人,那些人爱他或者不爱,沈秋并不是很在乎,只是对自己好的总要铭记,例如林清浊、例如秦幽。 但是,如果回到现实世界,他还愿意和男人在一起吗? 沈秋不确定。 同性恋,这个词汇背后是巨/大的不能为人知的痛楚。他没有勇气承受,所以就算他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愿意独自承受那般不堪的侮辱和磨难。 既然回去之后不会成为这种人,那就把最后这个世界当做一场告别吧。 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呼出一口气,看着外间风景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他住的地方巷子狭窄,闻溪的车开不进去,沈秋礼貌的道了谢,这才轻快的下了车。背后传来开门声,闻溪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很暧/昧:“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不。”沈秋的回答干脆利落,还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宛如玩笑一般。 闻溪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片刻竟抿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心情很舒畅:“嗯。明天见。” 男主的态度太奇怪,沈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他也许喜欢男人,但是在他的那个世界,这个团体远比人们知道的更加艰辛,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告别过去那个自己,醒来后,仍旧是当初那个单纯笔直的愣头青。 然而有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几个人老爱给你添堵。 沈秋提着咖啡送到楼上,秘书团却说她们今天没来得及定咖啡,正迟疑着不知怎么做,就看到左手尽头的办公室被人打开,穿着一件薄羊绒开衫,一身儒雅气质的闻溪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着客套话:“麻烦你了。办公室的咖啡机坏了。” 正准备摁咖啡机的某秘书,看了眼面前保温状态的咖啡机,默默的移动了一下脚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看着秘书接过咖啡,闻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用叙述的语气说:“一起吃午饭。” 沈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听见闻溪迅速的说了一句:“你们老板说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足够了。” 沈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还没想好怎么做,已经被人带进了电梯。 看着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沈秋想的竟然是:这个人今天给人的感觉好奇怪,似乎,太过于温和了。 第9章 -2 沈秋有些局促的坐在只有两个人的豪华包厢里,面色惴惴,不知道眼前这位成功人士为什么心血来潮要请他吃饭,而且还是这么豪华的饭店。他自认没有任何吸引这人的行为。 圆桌上摆满了饭菜,从爽口冷拼到色泽亮丽的热炖,沈秋迟疑着不敢动筷子,闻溪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扭捏,捏着公筷给他夹了好几次菜,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语气却如同办公:“尝尝这个。” “谢谢。”沈秋点头,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安的拿起筷子。 一顿饭五十分钟,沈秋被闻溪伺候的肚腹滚圆,差点站不起来。幸好闻溪体贴的扶了他一把。 “谢谢。”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句话的沈秋脸颊微红,分不清是不好意思还是暖气蒸腾。闻溪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两人几乎并肩出了门,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将他送到咖啡店门口,风度翩翩,像是陪着女孩子约会的绅士。 沈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低着头微微鞠躬,说了好几次谢谢才逃一般的进了店里。 也许是这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沈秋下班之后没忍住沿着天桥走了好几遍,确定今天这桥不会塌之后他才有些遗憾的朝着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走去。 他住的地方需要穿过一个小巷子,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时,沈秋暗暗攥紧了拳头,他这具身体力量不行,但功夫底子却是有一点的,真遇到歹徒,也不一定就会吃亏。 只是,他怕崩人设。 后面的人脚步声不大不小,犹如一个xiong有成竹的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的□□下挣扎而产生别样的快/感。 沈秋心如擂鼓,掌心出了一层薄汗,这里的房租便宜,龙蛇混杂,他前几天还听店里人说不安全,要他换个住处,这还没来得及,就碰上了变/态。想着,沈秋不禁加快了脚步。那人似乎笑了一声,脚步声重了重却依旧不急不缓的缀在他身后。 巷子幽深昏暗,只有中间一盏不知谁家出钱扯得电线缀着一颗发黑的灯泡,沈秋起初只是疾走,后来便变成了跑。 后面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待他跑了一阵才追上来,眼见着要捉住他,沈秋突然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鼻子却撞上一个坚/硬的xiong膛,有人顺势抱着他,带着寒气的xiong膛宽厚结实,隐约可以听到规律的心跳声。 “沈秋。” “怎么跑那么急?” 闻溪抱着怀里的人,眼睛却凝着巷子里并不清晰的黑影,那人似乎没想到还有别人,只探出一只脚便缩了回去,光线太暗,闻溪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但是既然敢觊觎他的人,不管这人是哪个地洞里的老鼠,他都不会放过。 闻溪皱着眉,擦掉沈秋鬓边的汗水,低声问:“还好吗?有人跟着你?” 沈秋这会儿冷静下来,定了定神退后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他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有些迟疑:“闻先生怎么在这?” 闻溪笑了笑,左边脸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沈秋愣怔了一瞬,低头脸便红了。 啊,秦幽幽的脸原来有酒窝这么萌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嘤嘤嘤,好诱/人!好想戳一戳啊。 那人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竟然微微弯下腰,向着他侧过左脸小声道:“想戳就戳吧。” “啊?”沈秋愣了愣,随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人就像在看一只会读心术的妖怪。 闻溪被他一瞪,难得的有些羞涩,他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冷静理智的,此时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做出这种动作,遂尴尬不已。好一会儿才解释道:“你刚才的表情好像很惊奇的样子。很多人第一次发现我有酒窝都想戳一下。” 嗯,这个理由。沈秋觉得面前可以接受,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去戳男主的酒窝,就算这个男主长的和他心心念念的秦幽一眼也不绝对不可以:“嗯。这么晚了,闻先生怎么在这?” “下楼的时候看到你已经下班了,就想来看看。”闻溪说完看了眼老旧的居民楼,“这里晚上没有路灯,你自己一个人走很危险,有没有朋友陪你?” 见沈秋摇头闻溪眉头越皱越深:“不如,你今天先去朋友家将就一晚,我送你过去。” 沈秋又慌张摇头,原主的人际圈子十分简单,除了咖啡厅里的店员就没有别人了,可是这些朋友都不是可以轻易打扰的人。而且已经这么晚了。 见沈秋迟疑,闻溪仍旧一脸凝重:“那个人既然跟你到这里,显然是知道你家住哪的,可能我一走他就会跟上来,这太不安全了。不如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去我那住一晚,明天早上到了咖啡店再找人商量看,怎么样?” 沈秋抿着唇不想答应,可是想到那个跟踪狂他又心有余悸。闻溪见他动摇,自然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没几句话就让人松了口。 “那就麻烦你了。”沈秋很克制,说出的话也礼貌而疏离。但这些对于闻溪来说已经够了。 他领着沈秋沿着另一条稍微宽敞一些的路走到路口上了车,还在小声叮嘱:“这条路虽然远了些,但好在安全。不过等你找到别的房子,也就不用在意这些了。” 沈秋点了点头,又小心的说了句:“谢谢。” 闻溪勾了勾唇角,眼睛弯起细微的弧度,看着他热切而不过分:“大家都是朋友,小秋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话是这么说,沈秋的态度却没软化一丁点,他点了点头,便扭头看向窗外。心里却十分确定,男主,大概是崩人设了。 他后背发凉,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一定要和男主纠缠不清的困境。 车子停在一处高档小区门口,沈秋被闻溪护着下了车,看着掉头出去的轿车有些疑惑。闻溪站在他旁边,自然而然的搂住他的肩膀:“司机不住这里,他明天早上会来接我们。” 沈秋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上,这个人的手无疑是好看的,手掌宽厚,五指劲瘦,微微弯曲的姿态轻松恣意,让人不忍心挥落。他扭头正对上闻溪的眼睛,严肃中带着温和,竟和记忆里的某双眼睛重叠在了一起。 两人勾肩搭背上了楼,闻溪就像是一个带着好朋友回家过夜的高中生,进了家门就激动的团团转。拿拖鞋倒热水,等到客人坐下了他又去房间里找睡衣拿洗漱用品。只不过,这个高中生天生面瘫,即使内心放起了烟花盛宴,表面上却还是冷静自持的模样。 沈秋捧着热姜茶坐在沙发上,看着摆设简洁的有些冰冷的装潢设计,心里不知为何很不舒服。上辈子秦幽在外面也是冷冰冰的,可是两个人住的地方却很温馨,可是这里······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秦幽,而且还拿两个人做起了对比,沈秋有点苦恼,他歪着头一动不动,觉得心口有点闷。正想着要不要站起来透透风就听见闻溪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温和的询问:“家里没有新的睡衣了,我的可以吗?” 说着,人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深蓝色真丝睡衣:“是前段时间刚买的,我只穿过一次。” 沈秋点头:“可以的。” 闻溪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他的视线含蓄的扫过沈秋的某个部位,迟疑了一下才认真道:“那个,内/衣也没有新的。” 沈秋下意识想说没关系,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登时脸色一红,好一会儿才从齿间挤出两个字:“没事。” 闻溪嗯了一声,整个人的气势都柔和下来,他把衣服递过来,还贴心的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房间里有浴室,暖气很足,你可以洗个澡。” 沈秋红着脸接过衣服,视线瞥到上面叠成小方块的黑色紧身内/裤,迅速的点了点头,慌张的朝着客房跑了过去。 闻溪站在那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站在浴室里沈秋纠结了好久还是准备旁敲侧击一下:【空啊~】 【空~空啊~】 小云朵气哼哼:【干啥!】 【空空,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凶凶?】 小云朵翻了个白眼,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宿主,不禁又有些伤感:【好了。你有什么问题?】 【嘤。那个,人家在男主家里洗澡会不会崩人设啊。】沈秋默默对手指,其实人家还是很爱岗敬业的来着。 小云朵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剧情,然后它又郁卒了。屏幕上将男主欠扁的俊脸拦腰截断的红色横幅正一边闪着红色高光一边滴呦滴呦的唱着警报,转着圈的‘权限不足’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了小云朵悲愤的心脏。他默默的关掉男主的属性栏,狠狠的咒骂了一番这些利用特权谈恋爱的大屁/眼子,这才慢悠悠的回答宿主的问题:【只要不是宿主主观性导致的结果,都不会崩人设。】 【哦~】沈秋意味深长的拉长音,看着镜子里鲜嫩嫩的年轻人,虽然不是很出色,但是这种懵懂无知的稚嫩还是很诱/人的嘛。唉,真是苦恼,看来自己这次想要平平淡淡跑龙套的心愿又要泡汤了呢。 沈秋叹了口气,对着镜子咬了咬嘴唇做了一个诱/惑的表情,随即笑嘻嘻的转身脱衣服开始洗澡。有钱人真好,大冬天可以开着暖气在家里洗澡的有钱人更好! 我爱有钱人!么么! 小云朵看着面前一堆肉色的马赛克,听着不长大脑的宿主乐呵呵的歌声,终于没忍住说了句:玛德制杖。 第9章 -3 因为原主是个有礼貌的人,所以沈秋洗完澡从里到外穿上男主的衣服后还要去和男主道谢。睡衣很长,沈秋看着镜子里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微微红了脸,哎呀,这种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女生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呦,人家明明是个身体健全的大男孩来着~ 闻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秋看了一眼,弯了弯眼睛,电视里竟然在放海绵宝宝。那人发现他,扭过头来,推了推手边的果盘,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要吃吗?” 沈秋摇了摇头,走过去坐下:“不用了,谢谢。” 闻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沈秋也有些不好意思,坐在那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样子,然后发生了很尴尬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察觉到自己笑出声来,沈秋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偷偷瞟了一眼闻溪,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继续去看海绵宝宝,明明是没什么营养的动画片,他却看的眉眼弯弯,只是不能笑出声来有点辛苦。 闻溪倒是冷静的很,面容闲适像是看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新闻。 电视右上角出现报时闻溪才站起身:“不早了,睡吧。” 沈秋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和派大星一起捉水母的海绵宝宝,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局促的站起身,绞着手指小声道:“闻先生,今天,谢谢你收留我。以后,以后如果你来店里和咖啡,我请客。” 他说着瞪大眼睛看着闻溪表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却见那人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举手之劳而已。如果不介意的话,做个朋友,叫我闻溪就好。” “······”大佬突然要和我做朋友,好紧张。沈秋红着脸眨巴了好几次眼睛,才小声的喊了句,“闻溪。” “嗯。”那人点了点头,又扯出一个笑容,礼貌而生疏,似乎他今天所做真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去睡吧。晚安。” 沈秋点了点头,小媳妇一样说了句:“晚安。”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没想到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闻溪已经做好了早饭,看见他,虽然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溢满关怀:“昨天睡得好吗?” 沈秋心里嘀咕这偶像剧一样的台词,脸上却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睡的很好。谢谢。” 闻溪似乎也很开心的样子,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他显得越发英俊。 沈秋想到剧情里是有介绍过这个人面冷心热,再想起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总算是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向来,只是因为这个人内心其实是个好人吧。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许是沈秋的目光太惊诧,闻溪有些窘迫:“怎么了吗?” “没有。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已经很久没自己吃过早饭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你尝一尝,如果不好吃不要勉强。”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秋不确定自己真的说不好吃会怎么样,幸好,闻溪的厨艺不错,煎蛋掌握的火候也刚刚好是沈秋喜欢的样子。 炸的金灿灿的油条配上鲜香细滑的海鲜粥,沈秋嚼着饱满的虾仁觉得闻溪真是中国好媳妇首选! 闻溪见他吃的开心,心口软热,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但眼下明显不是好时候。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时不时替他夹菜:“你要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 “这个小菜是我自己腌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会不会辣?” “不会!超级好吃!” “好吃就好。我还怕不合你的口味。” 一顿饭吃的□□满满,等到沈秋反应过来他上班已经要迟到了。闻溪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像是一个关心友人的老朋友:“反正顺路,我们一起。” 沈秋下意识的想拒绝,他觉得男主和自己走得太近了,这不太好,而且他还要去走天桥,天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这次赶不上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如果不坐车,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纠结着,沈秋已经被人带进电梯,看着不停减少的数字,他微微叹了口气,唉,自己这包子性格呦,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么注重干什么啊! 可是他又不能现在往外跑,只好老老实实的上了车,坐在闻溪旁边,听着这人聊家常一般询问自己的个人信息。 沈秋心里哼哼:小样,要不是我拥有原主的记忆,你是不是就发现我表里不一,是个虚伪的男人了?哼! 车子停下,沈秋急冲冲的道了谢便往咖啡厅跑,赶着最后一分钟打了卡,看着经理阴沉沉的脸色,沈秋默默的犟了犟鼻子。 忙碌的上午过去,沈秋等来换班的同事回来立刻脱了工装往外走,他今天还没有进行每日走天桥的打卡行动,可能这一会儿就错过了。 买了盒饭一步一步走上天桥时沈秋无疑期望这玩意现在就塌,第一,大中午的天桥上人少。第二,大中午的天桥下的车少。第三······诶,我瞅着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闻溪从天桥另一端走过来,看着沈秋提着外卖饭盒呆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勾了勾唇角:“沈秋。” “闻先······闻溪。”在那人的眼神中生生拐了个弯,沈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下来吃饭。没想到碰见你。”他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饭盒上,“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 沈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闻溪握/住了手腕,那人一边拽着他往天桥另一侧走,一边皱着眉不怎么开心的说:“总吃盒饭对身体不好,今天中午我请客,带你去吃点养生的。你太瘦了。要好好养着才对。” 沈秋一天之内被人连说两次太瘦了,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被t恤衫遮挡住的肚子上干瘪瘪的没有一丝赘肉。但是被人请吃饭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吧。 “闻溪,我还有工作。” “没关系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平日里清冷的人此时耍起无赖来竟顺心的手的很,沈秋直觉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闻溪的步子很快,沈秋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一声诡异刺耳的声响,他不可置信的扭头去看,却只看到一片阴影。 千钧一发之时,有人将他护在身/下,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沿着脸颊冰冷蔓延,一滴又一滴,隐约间,沈秋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闻···溪···”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12:30分左右集英路与朝华街交叉口北200米处天桥发生突然崩塌事件,据前台记者报道,此次事件无人死亡,6人受伤,目前已经被紧急送往就医······” 【你再这样我就不干了我告诉你!】空茫的系统空间里,一个小云朵漂浮在半空中闪烁着噼里啪啦的蓝紫色闪电,它瞪着面前大屏幕里带着领结的另一朵云,此时那朵云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它。 【空,你听我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那个人,那个人他是高积分玩家嘛!而且还有后台,我是没有办法才给他开后门的,真的!】 【第六位宿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高积分玩家,没有办法,结果我的宿主就被强制提升成了男配组,而且业绩算在了别的项目组头上!这次我是不会相信的!】 【空!这次不会了!真的真的!你看你看!】那朵云急切的扬着手里盖住金色印章的文件,【你看,批文已经下来了!而且你可以看一下自己的个域,里面的信息已经更新了!】 小云朵有些动摇,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开了自己的个域,看到项目组里显示的已完成,小云朵明显有些愣怔,明明完成任务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这种因为特权得到的东西怎么那么让统心里不舒服呢? 那边的云朵见它的状态不对,吓得整朵云都不太好了,他抖着一身蒙蒙雨,嗓音打着颤:“空。宝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空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一眼,有些疲惫:“算了。挂了。” “诶?宝宝你等一下,等······” 小云朵叹了口气,调到任务世界的影像看到躺在病chuang上的宿主,很久,一狠心关掉了所有电源。 既然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也就没有它什么事了吧,而且,看他宿主的样子,也是喜欢万众瞩目的。也是,辛辛苦苦演戏的人有几个愿意默默无闻一辈子,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谁不想飞黄腾达,光鲜亮丽。 是它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找到一个真心热爱演戏的人就能维持龙套组不被解散,现在看来,这个项目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就算是违背职业道德提高了业绩,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项目早就面目全非,让人失去希望了。 小云朵飘在角落里,看着黑漆漆的个人空间慢慢显露出原本方正冰冷的匣子模样,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涩,可是它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它的宿主还没有完成任务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 小系统觉得自己悲哀极了,它抖索着蒙蒙雨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默默决定:回去就辞职!世界这么大!它要去看看! 沈秋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时还以为系统空间升级了,但随即他便被护士的声音唤醒,原来自己还在这里。 欧操!自己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是现实世界?可是不对呀,现实世界他现在该穿着皮卡丘睡衣躺在家里舒服的chuang上啊! 正迷糊着,就听见护士对另一个进来的人说:“这位病人醒了,去通知闻先生吧。” 闻先生? “闻溪呢?他怎么样?”沈秋猛地意识到,最后护住自己的人是闻溪,登时慌乱起来。马丹,那可是男主啊!男主要是出事了,估计这个世界也就完蛋了,那自己还怎么回家啊啊啊啊! 好害怕! 第9章 -4 沈秋趴在玻璃上看里面的人,苍白的脸色因为挤压微微泛红,鼻息间的热气也熏的眼前模糊不清。他站直身子擦了擦酸胀的眼睛,悻悻的往自己的病房走。 系统一直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要先等男主醒来再说。 晚上正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奔跑过去的声音,心有所感般沈秋从chuang上坐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夜晚的医院是森冷而吓人的,沈秋穿着拖鞋跟在一串医生护士后面有些吃力,但他的精神却很亢奋。 赶到时护士正在落帘子,但他还是从缝隙里看到了病chuang上苏醒的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闷闷的又带着点令人颤抖的期盼,他在凉椅上坐下,双手无意识的绞紧,目光却盯着那扇被遮挡住的玻璃窗。 他以为会等很久,但没一会儿帘子便被人拉上,护士推着那人出来,沈秋颤巍巍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还未站稳便往前走去。 闻溪半闭着眼睛,看到他强打起精神碰了碰他的手,沙哑的嗓音满是虚弱,让人忍不住心酸:“很冷?” 沈秋摇头,脸上痒痒的,他伸手mo了一把,才发现自己哭了。这尴尬,他手忙脚乱的擦了泪水,闻溪已经又睡了过去。 沈秋跟到病房门口被护士撵回去休息,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回了病房。 刚要睡着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宿主。】 沈秋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随即觉得系统的声音不对,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空空?你怎么了?】 【那个,是不是失败了?】 【没有失败。宿主放心。这个世界估计是宿主最后一个任务了,为了给这次合作划上完美句号,接下来请宿主配合男主的行为补全剧情。】 【啊?】沈秋有点不明白,配合男主的行为怎么配合?可是系统已经不说话了,他思考了片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chuang偷偷momo去了男主的病房。 豪华小公寓一样的病房里,如果不是摆放着医疗器械和一张病chuang,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是医院。沈秋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因为生病胡子拉碴却依旧散发着成熟男性浓烈荷尔蒙气息的男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醒来时脑袋有些痒,他伸手挠了挠,却被一只手握/住,迷糊中看过去正对上一双眼睛,带着浅淡的笑意和微不可查的安心,就连语气也因为沙哑少了几分强势:“怎么在这睡着了?” 沈秋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你醒了,要去洗手间吗?” 这个话题问的不好,显得两人太熟稔。沈秋低着头闭上嘴,不敢躺在chuang上的人,片刻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现在这样又觉得没什么:“你自己可以吗?” 闻溪沉默了一下,再开口就带了点窘迫的柔/软:“你能帮帮我吗?” 嗯······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有些尴尬的,沈秋扶着闻溪一步一挪进了厕所,见他站直了就要出去,却被人拽住手。闻溪红着耳朵干咳了一声:“我,站不住。” 沈秋眼睛闪了一下,有些惊讶。他自己只是擦伤,养了几天已经可以出院了,倒是闻溪护住自己不知道伤的怎么样,虽然表面上没有出血,但难保哪里有内伤。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沈秋便有些慌乱,也不敢乱想,老老实实的扶着他一只胳膊,看他一手脱裤子有些难,还搭了把手。但真的看见里面的东西,沈秋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等从洗手间出来,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红了脸,沈秋更是别扭的同手同脚,连帮忙倒水都觉得尴尬的不行。 幸好闻溪是个体贴的人,适时的询问起那天天桥坍塌的事情转移了沈秋的注意力。 闻溪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少见,这种威胁到生命的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波及到了沈秋,脸色便不是很好。 闻家的人接到消息过来探望时,两人正吃完早饭坐在一起聊天,沈秋手里捏着一个削的干净漂亮的苹果,怕闻溪吃着不方便,正贴心的切成小块。 有人推门而入的瞬间,沈秋正捏着一块苹果递给闻溪让他尝尝味道怎么样,这一幕落在那人眼里,不知道怎么就刺眼的很。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斜着眼看了眼沈秋,阴阳怪气的说:“你交朋友的眼光真是独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这话说的不客气,闻溪一下子就沉了脸,他握着沈秋的手腕将他指尖的苹果吃掉,这才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说:“我的事情不用父亲操心,说起来,倒是您那些小情/人,要好好管教才是。” 这话明显不是一个儿子该对父亲说的话,沈秋尴尬的放下果盘要走,却被人拽住手,闻溪看着他,明明是冷冽的眼神却让人觉得脆弱,沈秋心里一紧,步子便迈不动了。闻溪满意的攥紧他的手,安抚的勾了勾嘴角:“小秋。乖,叫爸爸。” 啊?沈秋一脸受惊,这青天白日的,还有外人在呢,不太好吧? 沈秋还有些羞涩,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怒吼:“孽畜!” 中年男人气的脸色发红,瞪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杀人,沈秋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但也明白过来刚才那句‘叫爸爸’的意思。 “喜欢一个男人!还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在身边!我们闻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男人破口大骂,形象全无,沈秋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门又被推开,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过来:“你还有脸骂小溪!闻家的脸被你丢的还不够多吗?竟然来医院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家去!” 随着声音渐进沈秋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老人面色威严,看向沈秋的目光凌厉中带着审视,但没有厌恶和鄙夷。 闻溪的脸色也好起来,微微笑着露出左边脸颊的酒窝,撒娇一般喊了声:“爷爷。” 喊完又捏了捏沈秋的手:“叫爷爷。” 沈秋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的任务是配合男主,ting直腰杆规规矩矩的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看着chuang上没有大碍的孙子,语气有些严厉:“以后出门多加注意,天灾虽说防不胜防,但你仔细着点总没有坏处,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下次我会注意的。”闻溪在老爷子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笑着应了,又无赖一般拽着沈秋和老爷子介绍,“这是沈秋。爷爷你不给点见面礼吗?” 沈秋正看得目瞪口呆,他见过秦幽很多种样子,强硬的,冷漠的,柔情的·······可那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所特有的情绪,就算在chuang上与他温存也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依赖的威严,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差不多的身材,上一秒还如冰山般冷厉,下一秒却又像春花般灿烂······这变脸的速度,简直直逼影帝。 沈秋心情复杂,看着这人露出酒窝一边想伸出手狠狠的戳个够,一边又害怕这只是错觉。而且这人在说什么,见面礼?那种东西不是他们这种关系需要给的呀?等等,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秋微微皱着眉,也没工夫观察闻溪了,他低着脑袋苦思冥想,总觉得自己现在和闻溪的关系不像普通朋友,而且他们熟识的也太快了,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咖啡厅员工,本来不该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的,但是现在,他在这个人家里住过,还被他救了,现在更是直接见了家长······ 总觉得事情从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定是错觉。嗯。 他盯着出现在面前的红包,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依旧威严的老人,正准备拒绝,就听见闻溪温和的声音的说:“小秋接着吧。这是爷爷给你的。” 沈秋愣怔的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小小的懵懂的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那个红包,还特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嗯,以后和小溪好好过。他有什么不对你可以告诉我。” 啊?沈秋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眼老人,又扭头看了眼笑眯眯的闻溪,然后他盯着手里的红包,长久的沉默下来。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随身携带红包的吗?难道这是最新时尚单品?还有男主你不要笑的这么奇怪,好吓人啊!你的人设明明是冷酷总裁啊! 规规矩矩见了家长的沈秋帮着闻溪把老爷子送出病房,关上门板的那一刻他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心里的违和感在哪了。 这,刚才是发生了一出孙媳妇见爷爷收了见面礼并且被老人家关照了的大戏吗? 以后好好过什么的······真是······ 他们明明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来着。 闻溪坐在病chuang上见去关门的人迟迟不回来,眼睛闪了闪,手掌一挥桌上的水杯便落在了地上,沈秋吓了一跳,走过去就看见闻溪目光专注而愉悦的看着他:“小秋。你在想什么?” 沈秋咬了咬嘴唇,有些难为情,总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追着另一个男人问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很难为情,他摇了摇头,闷闷的说了声:“没事。” 闻溪抿了抿唇角,看着他蹲下去清理地上的玻璃残渣,突然不想再这么慢悠悠的走下去:“沈秋。” “嗯?” “我喜欢你。” “嘶~” 啊哦,流血了。 第9章 -5 看到窗外亮晶晶的挂饰才发现已经到圣诞节了。 沈秋站在公车上,插在口袋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里面冰凉的东西。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病房里,因为手不小心割破两个人有些尴尬,傍晚时候他说想要回去闻溪却给了他公寓的钥匙。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沈秋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坐上了去那里的公车。 客厅里摆放着几个大箱子,有一个已经拆开了,他偷偷瞟了一眼,有些慌张的打开,果然是自己的东西,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打包带来,他甚至看到了前几天洗的胖次。 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无措。 总觉得一切发展的太快了,明明他和闻溪才认识没多久啊,为什么现在就发展成这种关系了呢? 蹲在地上盯着纸箱看了好一会儿的沈秋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剧情的发展干脆不想了,洗洗睡,明天一大早还要煮了粥给闻溪送过去。 虽然这么说的,但沈秋面对闻溪的时候却多了点不自在,而且闻溪伤的不重,又有秘书助理在一边汇报工作,中午助理点了营养午餐送到病房,沈秋提着手里一大早起chuang花48块钱买的双层保温盒默默的转身去了楼下。 因为天气很冷,他也没找罪受往外跑,正好看见一个小/护/士端着饭缸往一个地方走,就跟了过去。 餐厅里比外面暖和很多,但是人不多,病人和家属大多都是买了饭菜回去吃,医生和护士太忙,交替着匆匆吃完便回去了。所以端着饭盒慢悠悠进餐的沈秋就有点突兀。 闻溪处理工作的时候他回去熬了点粥,又炒了两个菜。经历这么多世界,他的厨艺总算是能见人了,尤其是上个世界跟着厨子大叔多少学了两招。可惜没用上。 捏着迷你小筷子刚夹了一小块排骨面前就坐下一个人,和前几次不同,他像是彻底卸下了伪装,整个人的表情都生动起来,此时这人正微微皱着眉毛,不乐意的看着他:“怎么不叫上我?自己一个人窝在这里吃好吃的?” 沈秋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他放下筷子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人伸出手指把他夹过的排骨捏起来送进嘴里。保温盒性能很好,排骨很烫,闻溪微张着嘴扇着风,眼睛微微瞪大竟然有些可爱:“哇,好吃!” 等把骨头吐出来他才期待的问:“小秋,这些都是你做的?” 沈秋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也许是因为现在这样太像正常的恋爱,他有些迷糊,低着头不说话。闻溪注意到他的反常,想做些什么又怕吓到他,最后只叹了口气,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晚上临走前,沈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闻先生,谢谢你这次救了我,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您尽管说。” “叫我闻溪。”明明还是笑着的,沈秋却觉得他不高兴了,僵硬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明天我要回去上班就不能过来了。等闻···等你出院了,去店里我请你喝咖啡。” “好啊。”闻溪站起身,把他送到门口细细的叮嘱一番,最后说了一句,“真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吗?” “······嗯。”沈秋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但话已经说出口却是不好收回的,“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那,你和我一起住吧。” “啊?” “我说,我们一起住。东西已经到了,你看到了吧,你原来住的地方不安全,而且距离咖啡厅也没有很近,倒不如我们住在一起······”闻溪握着门把微微侧过头看跟在他身后的沈秋,“而且,我想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 “不不不!不用了。住在一起太麻烦了,我明天找到房子就会搬出去,而且咖啡厅应该有员工宿舍,我去问一下经理。”沈秋有些慌张,这种不小心走错片场拿了言情剧女主剧本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还每天都想吃到你做的饭?这是保姆梗吗?是的吧!绝对是的! 沈秋垂着头推开闻溪,开了门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说了句:“再见。” 闻溪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的背影小声说:“明天见。” 沈秋没听到,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转回来进病房拿了保温盒,这次头也没回:“再见!” 闻溪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微微勾起一个唇角。迟钝又迷人的恋人啊,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告诉他真相了,真是,难道都没有发现相同的地方吗? 搓了把脸,闻溪僵硬着面部肌肉去和助理打电话。 老婆回去上班了,他也没必要住院了,而且同/居的美好生活就要来临谁要睡冷冰冰的病chuang! 然而第二天,特地打扮一番出门喝咖啡的闻总裁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经理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殷勤的解释着:“小沈他最近住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我们咖啡店没有宿舍员工,他出去找房子去了。” 找房子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闻溪冷着脸坐在座位上,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片刻却没忍住点开手机的定位搜索。 表示他位置的蓝点点静止不动,但屏幕上另一个距离这里六个街道的地方有一个鲜艳的红点点。闻溪看了一下位置,咖啡也没喝直接出门开了车出去。 他很少自己开车,现在技术却没有一点不熟练,加上现在没到下班高/峰期,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正站在巷子里仰着脑袋打电话的人,似乎是找不到位置,他努力的踮着脚尖眺望着,拿着手机的手冻得通红,看着便一片冰凉。 沈秋似乎发现了他,结束了通话,因为心虚窘迫的mo了mo鼻尖,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好巧。” “不巧。我特地来找你的。”握/住那只手,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冷,如同冰块一样僵硬,闻溪的脸色不好,语气也冷冰冰的,“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沈秋莫名的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小情侣吵架,但他和闻溪也不是情侣,正出神,脑门就被人弹了一下,闻溪气哼哼的瞪着他,似乎刚才那么冷漠的一面不是他:“吃午饭了吗?” 沈秋下意识的想说吃了,但被人眯着眼睛注视着怎么也说不了慌,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没吃。” 闻溪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幼稚的有些可爱,拉着他的手往巷口走,上了车替他系上安全带才说:“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沈秋点了点头,软软的嗯了一声,又mo了一下鼻子。 喝了热乎乎的汤,吃了饭身体终于暖和起来。闻溪看着他面色恢复红润,心情好了点,但想到待会儿话题又忍不住要逗他。 “吃好了吗?”他的语气比平时严肃,沈秋不禁坐直身子,认真起来,“吃好了。” “好。”闻溪给他倒了杯水,缓解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这才开口,“上次在医院我说喜欢你,还记得吗?” 这么正儿八经的把告白拿出来说比上次直接告白更冲击,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沈秋忍住脸红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在你说出答案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嗯。”告诉我什么?难道要说其实他是黑大老大?或者这踏马是个军火世界火拼剧?又或者,其实他爱的是女人? 沈秋紧张之下就爱胡思乱想,脑子里一团浆糊却听见对面的男人期盼的问道:“你听过海的女儿的故事吗?” “啊?”沈秋愣了愣,点了点头,“小时候看过。” 见沈秋好像没想起来,闻溪有点懊恼,也对,那个世界的自己渣得不忍直视估计他已经忘记了,想了想他决定给一个近一点的提醒:“你相信末世吗?” “末世?”沈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张和秦幽相像的脸问出这种问题总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心存侥幸。 “嗯。在末世种小麦。”他的目光紧紧胶着在沈秋的脸上不愿意放过那人一丝一毫的表情。 沈秋瞳孔放大了一下又迅速缩回,他有些狐疑的看着闻溪,虽然是觉得两个人很像,但是这种被男主盯上的感觉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你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我也不清楚,虽然记忆还不全面,总是断断续续,但应该从第二个世界就存在了。” 第二个世界。沈秋皱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虽然说他知道剧情世界不止他一个人,但是这样互相透露身份真的没有关系吗?而且,这个人的性格说起来和他以前遇到的任务对象根本就不一样啊,虽然认真的时候是有点印象,但耍无赖的样子也很让人深刻啊。 沈秋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想了想说了个名字:“孟白安。” 闻溪愣了愣,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怎么只记住他了啊?明明你该记住的是我。” 他有点嫉妒,明明孟白安这个人只是个配角,自己才是主角的,但是他的秋儿喊出的第一个名字竟然不是他?总裁越想越生气,脸色黑沉竟和沈秋记忆里许多人重合在一起,他一愣,想起这个人问的第一个问题,登时表情诡异起来:“人鱼也是你?” 闻溪僵硬了一下,见沈秋面色不善,好一会儿才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宝宝,你听我解释。” “不要叫我宝宝!”想到曾经惨无人道的按/摩/棒生涯,沈秋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甩开闻溪的手站起来,气呼呼的瞪着他,说出的话却一点威胁都没有,“我才不是你的宝宝!” “没有人会这么对自己的宝宝!” “你已经彻底失去我了!哼!” 闻溪无措的站起来,脸上却露出笑意,可是被沈秋瞪着,他又不敢笑出来,只好自己闷闷的憋红了脸。 沈秋其实心慌的不得了,哎呀妈妈,这可怎么办?欺负我的和保护我的是同一个人,可他欺负我的次数比保护我的次数多,但是他欺负我的时候其实我也有爽到······嘤嘤嘤!不带这么玩人的,宝宝不依! 沈秋逃一样往外走,闻溪chong溺的拿着两人的外套跟在他后面,心情愉悦的像是抓到chong物猫的萨摩耶,浑身都飘着粉色小红花。 不小心听到两人墙角的服务员不小心被塞了口甜中带苦的巧克力,看着两人走出去才捂着受伤的小心脏进了包间收拾:啊,现在的同性恋都这么嚣张了,手里拿着巧克力就往狗嘴里塞啊,真是让人蓝瘦。 第9章 -6 因为知道了真相,沈秋的心情很复杂。 按理来说他这么公私分明、严肃内敛的人这时候就应该深沉的沉默着低下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尽情的展现自己此时复杂的内心,并对两人的过往进行一番倒叙回忆时剖析。 可是现实是他在惊慌失措的胡言乱语之后就带着一颗明显无法平复的心落荒而逃,电影中的浪漫情形完全没发生,什么被人霸道的拽住手臂拉进怀里,全部都是狗屁! 他就那么从暖气房里走到冷风中,因为吃饭脱掉的外套落在座椅上,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线衫,冷风一吹就往骨子里钻。一顿饭竟然吃了两个多小时,进去时微亮的天色也黑的如同饱满的墨,沈秋抱住手臂回头看到那人追出来,拿着他的外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副表情就像他此时的行为全都在无理取闹。 他心中酸涩又愤怒,偏偏对着那人的笑容发泄不出来,最后只气冲冲的拿着外套穿上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冬天的夜晚,身边的行道树挂上节日的彩灯,两边的店铺也贴上了慈祥的圣诞老爷爷贴纸,一路走来全是圣诞歌温暖的旋律。 说起来这些剧情自己是抱着演戏的态度来的,在剧情里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难受,但脱离人物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厌恶和委屈倒不如说是自己隐蔽的过往被人知道的难堪。 沈秋走着走着慢慢平静下来,对于身边的人反而多了些可怜,不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系统绑定,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现在来找自己是因为任务还是仇恨?看他后来很多话说不出来,看来也是一个被系统操控的傀儡。 唉,两个傀儡之间怎么可以产生感情呢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闻溪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冲动,然而按照以往的尿性,如果这时候不摊牌,这个人真的是随时可能离开。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手指蜷缩着,好几次都想握/住他的手把他圈禁在自己怀抱里,让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自己。 可是又怕他抗拒自己而不敢有所动作。 两个人走了很久,双方的身体都凉的像渣渣,终于看到了小区的门口。脑子似乎都被冻住,两个人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并肩进了小区。 回到家洗了热水澡,沈秋决定好好和这个人谈谈,毕竟刚才在餐厅实在是太激动了。 闻溪正在煮姜茶,见他出来回头温柔的笑了笑:“马上就好。” 沈秋愣了愣,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秦幽,片刻想到这个人就是秦幽,又有点心虚,毕竟,最后他可是十分坚决的抛弃了自己的小忠犬呢。可是这个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沈秋怎么想也想不到,干脆放弃了。 两个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沈秋抿了口手里的姜茶,味道不错,喝一口便让人暖到心里。 “谢谢。还有刚才,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 他的礼貌和疏离让对面的人有些僵硬,但他还是温和的笑了笑:“是我太突然了。” 沈秋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许久,闻溪才喝了口姜茶,小心的开口:“以前,对不起。但是很多世界我是没有记忆的。” “嗯。不怪你。我明白的,都是那个,要求的嘛!”说着他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很多次都受你照顾,谢谢。” “不用谢。” 两个人尴尬的聊了半个小时,停顿无数,最后终于沈秋先受不了,拿着杯子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杯子。” “不用了。我来就可以,你早点休息吧。”闻溪拦住他,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像是要哭出来,沈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沈秋原以为自己会睡不好,可现实是吹了冷风的他托着沉重的脑袋躺进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睡前他还默默的感谢了一下闻溪:真是一个善良的人,让他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还有暖气,真是太善良了。 以前那些事情真不是他的错,就这么过去好了。 隔壁的闻溪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然而他不知道,所以黑着一张脸的男人浑身冷漠而威严的气势几乎凝为实质,硬生生将温暖房间从春天变成秋天。 他在陆陆续续恢复过往的记忆后便知道过去的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情,幼稚的吃醋和欲擒故纵,强硬的粗暴和不知所谓的欺负,完全就是一个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那些事情又那么贴合他的性格,想把他囚禁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的变/态控制欲,和你不爱我我也不要爱你反正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莫名的执拗,即使知道最后全部都会变成无法挽回的罪证,也阻挡不了的想去做。 结果,现在 好想杀死那些傻x。 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紧攥着拳头压抑住xog腔里翻腾的怒气,好一会儿才面色凶狠的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去隔壁帮人盖被子。 g上的人即使遇到这种事情也睡的没心没肺,男人温和了眉眼,甚至可以说是og溺的捏了捏他的鼻尖,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幸福,他小心翼翼的亲了亲那人的嘴角,替他掖好被脚,又调好加湿器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房门闭合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g上的人只觉得被窝暖和了许多,皱了皱鼻子蹭了蹭被角。 沈秋第二天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出门没看到厨房里熟悉的背影还有些不习惯,本以为那人是为了避免两人尴尬先走了,可是出门前又发现不是。 慢吞吞的戴上围巾,沈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认命的去敲闻溪的房门。 没有人回答,沈秋皱着眉好一会儿说了声我进来了便推开了门。 和客房的装饰不同,这间房间的颜色偏深,厚重的窗帘遮住光线,让人有一瞬间的不习惯。沈秋mo索了好一会儿适应过来就看到书桌前趴着一个身影,他进来的声音不小,那人却没有醒。心里一咯噔,忙找了开关,灯光明亮,桌子上的人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沈秋却顾不上这些细节,他走过去,紧张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趴在桌子上睡一宿的人昨天吹了冷风,这会儿温度已经上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却没有力气。 好不容易睁开黏糊的眼睛,看到他却只会傻笑,那样子,让人心酸又心疼。 “闻溪。醒醒,你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闻溪强撑着坐直身子,摇头否决,却因为身体没有力气直接栽倒在沈秋怀里,这个人穿着软乎乎的卫衣,腰身细瘦柔/软,抱起来舒服的恰到好处,他忍不住将脸在他腹部蹭了蹭,沙哑的几乎要烧起来的嗓子里溢出一句:“我没事。” 沈秋的掌心贴到他额头上都吓了一跳,这个温度人都要烧傻了,还敢说自己没事。他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一点点哄着闻溪站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闻溪抱着他的腰摇头,明明身体都要烧着了,却又觉得彻骨的冷,只有眼前这个人的体温才能救自己。 两个人磨磨蹭蹭谁也不愿意妥协,最后沈秋狠下心扒开他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给闻溪灌了下去,又拿手机叫了急救车。闻溪的车昨天被他们扔在餐厅门口了,他这身板也没办法扶着他下去打的。迅速的收拾了一些住院需要用到的东西,沈秋帮着闻溪擦了手脸,又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看起来十分厚实的羽绒袄套在闻溪身上,这才扛着他去按电梯。 “我带你去医院。来,抬抬脚,穿鞋。”单膝蹲在地上,沈秋手里拿着一双毛茸茸的灰色拖鞋,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竟然喜欢这种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鞋子。 闻溪平日里都是正装加大衣,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此时被他胡乱的套了一身衣服,倒年轻了不少,跟大学生似的。 沈秋替他穿上一只鞋,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因为这会儿匆忙,他的鬓角除了不少汗,此时将头发染湿,脸颊也红扑扑的,配合着仰头微笑的动作,他的呼吸刚好落在闻溪的某个部位,即使隔得很远,但想象力的滤镜是无穷的,几乎是一瞬间闻溪便呼吸加重,身子晃了一下才站稳,但视线深沉直白明显是想到了其他地方去。 沈秋已经低下头去帮他穿另一只鞋,闻溪颤巍巍的抬起脚却怎么也穿不进去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身/下的某个部位也有些肿/胀,俨然是有了反应。他一边唾弃自己禽/兽一边又忍不住幻想沈秋跪在自己腿间伸出手拉开他的裤链的样子,他带着薄汗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干燥而饱满的嘴唇被湿滑的小舌头颤巍巍的舔刷 这种双重折磨痛苦并快乐,闻溪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变/态,如果不是他家小秋给他选的羽绒服宽大,这时候他就要原形毕露了。可是一边他又控制不住自己龌龊的思想。 真是难捱的一笔。 第9章 -7 被送上救护车之前,闻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因为自己刚才在脑海中做了不好的事情,一路上都低着脑袋恹恹的样子,幸好他生病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此时诡异的脸红是因为什么。 沈秋长得年轻,又爱笑,今天穿的衣服也青春洋溢像个未出社会的学生,旁边的闻溪虽然有点显老,但也被连带着误会了。护士替闻溪量了体温和血压,确定他只是单纯的发烧之后,轻声安慰沈秋不用着急之后又说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沈秋认真的听着,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得多,闻溪又一次住了医院,沈秋果不其然在娱乐八卦上看到他的新闻。助理团已经把总裁团团围住,沈秋没事干就窝在小沙发里打游戏,上个世界他tg喜欢动画片的,刚好这个世界没有限制,还有f他可以放肆的看海绵宝宝。 本来他是要去上班的,可是当时闻溪意识不清的拽着他的手,沈秋不忍心就留了下来,谁成想点滴刚打完,助理团就过来了。 沈秋给经理打了电话,回头看了眼病g上带病工作的男人,叹了口气,认命的抱着平板去一边玩耍。 其实要说他现在的生活,真心tg好的,有房住有车坐还有份轻松的工作,虽然这一切都是一个男人带来的 沈秋托着下巴出神,思考着自己出柜被爆八卦的可能性,以及自己会不会红。如果不红,自己回去之后交个男朋友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万一红了呢?万一红的时候我正好有个男朋友,那我是分手呢?还是放弃演绎生涯呢? 平心而论,沈秋还是tg喜欢演戏的,原来的他虽然学历不高,但那些老演员写的书十本有九本他都看过,g头那本被翻的卷边的“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更是熟记于心,可是要说他有没有天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沈秋觉得自己还是有进步的,只是进步了多少,这个有待考证。 未来的事情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而且回去之后也不确定还能遇到这个人,到时候再看吧。 这边愉快的下定决心的人完全没发现病g上的人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有多渴望,他看了眼助理递过来的资料,冷静的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然后皱着眉不耐烦的看了眼助理头头。 助理头头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摊开了另一本企划书:“闻总,您签个字。” “闻总,您看一下这个。” 就这么看一看签个字,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中间除了喝水和上厕所,闻溪就没靠近过沈秋一米之内,他很幽怨。这种幽怨即使是他冷静的壳子也挡不住。在瞪着助理团离开之后,闻溪就化身小饿狼扑到了沈秋身旁:“在看什么?” “这个!”沙发上的人蜷着腿舒服的窝在靠背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海绵宝宝。” 这样稚气又充满依赖的样子让闻溪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汪热水,他看着这个人,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变过,简单而纯粹,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想要将这一刻这个人的音容笑貌珍藏在心底。 沈秋莫名其妙被调/戏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撤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副温柔而乖顺的样子让人怎么也下不去手,他愣了愣,咕哝了一句:“臭流/氓。” 闻溪假装没听到,见他气愤的擦了擦嘴站起身要走却有些急了:“你去哪?” 沈秋瞪他,恶狠狠的语气因为泛红的脸颊听起来仿佛恼羞成怒:“还能去哪?你不饿吗?都几点了,再不去饭都没了。” “一起去!”闻溪心情很好的裹着大衣跟在他后面,明明是个病号,却面色红润心情愉悦,如果不是碍着医院人多眼杂,怕有人说闲话,他简直恨不得黏在沈秋身上一秒也不分离。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沈秋要回去,闻溪不说话,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明明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做出这幅表情,沈秋暗自唾弃自己:你竟然还觉得tg萌,绝壁是审美出了问题! 可是真被人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可怜又委屈的形态,这腿,真是迈不开啊! 闻溪见他动摇了,立马打蛇随棍上:“病房里就我自己,晚上这么冷。” “有暖气。” “可是我自己一个人”他微微皱了皱眉,苦恼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我怕黑。” “你!”怕黑!沈秋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堵在xog口,不上不下,差点憋死。这玩意儿竟然说自己怕黑,他是忘了自己上个世界左手/雷电右手冰剑的狂拽霸酷帅了吗? 你这么恶意卖萌会被投诉的我和你讲! 可是对方一脸理直气壮沈秋反而找不到话谴责这么一个厚脸皮的男人。 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屈服,简单的洗漱之后躺在沙发上准备和衣而睡的沈秋尽量忽略对方热切的眼神,冷淡的说:“睡觉。” “小秋沙发上不舒服,这张g这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说着,拍了拍病g上自己刻意空出来的一大片位置。 沈秋冷淡的扫了一眼,重新阖上眼睛:“我睡这tg好,你赶紧关灯睡觉。” 闻溪不服,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竟有几分秦幽特有的气势,沈秋心里一突突,果然见那人长腿一伸,踢踏着拖鞋走了过来,到跟前了却猛地蹲在地上。想象中的强制没有出现,那人的手指又悄momo的爬上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一起睡,好不好?” 因为发烧他的嗓音沙哑,反而显得更有磁性,在深夜静谧的病房里,宛如一丝小小的电流窜进了沈秋的身体。他僵硬了一下,觉得眼前的人真是可怕极了,竟然只凭声音就让自己这么激动! 是经历太多的身体变的陌生而嬴荡?还是长久的禁欲使身体经受不住挑拨?又或者,是我肮脏的灵魂早已习惯了堕/落?啊!这悲惨的命运啊!为什么要降临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朵洁白无瑕脆弱柔/软的祖国的花朵! 好不容易走过人生一大坎的系统刚醒来就听到宿主强烈的内心os,登时一个哆嗦差点又给吓休眠。呵呵,有点不习惯。 宿主,我回来了。 嗯?小空空你最近都不在吗?哎呀,人家还以为你只是日常不想理人时间呢? 不用在意这个问题。宿主的任务可以先放一放了,你只要配合男主完成这个世界就可以回去了。 配合男主啊沈秋看着趁着自己发呆凑上前来的闻溪微微扯了扯嘴角,低声问,“你想干吗?滚回去睡觉。” 闻溪想说什么,却见沈秋微微撑起身子:“不然,我现在回去?” 看着男人爬上/g,沈秋微微松了口气:空空。 宿主,我在。 怎么才算是配合?他要和我谈恋爱我也要陪他谈?如果他要我和他白头偕老呢?突然有些烦躁,沈秋本来决定这个世界平淡的度过然后就回现实世界继续奋斗的,虽然他对曾经的某些人有过留恋,但那些感情有多少真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系统看着重新变得缥缈神秘的空间,打开系统面板,发了封信件:我的宿主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可以离开? 对面的人似乎也有些苦恼,迟疑了很久才回复:大概需要他们结婚。 结婚呵呵,很好,很强势。 宿主,只要你和男主结婚就可以脱离世界。 结婚?这个剧情世界同性婚姻好像不合法吧?沈秋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拒绝背后的视线,顺便命令道:“关灯。” 小系统想到某些剧情,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接受后的平静:没关系,宿主只要配合男主,让他爱上你,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爱啊沈秋沉默了一下,在昏暗的房间里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放松身体,就这样吧,喜欢也好,爱也罢,反正都是虚假的。赶紧的过完这个剧情,一切就可以回归正轨了。 啊,对了,上个世界是不是没有奖励? 小云朵,看着页面上未发放奖励,想了想,坚定的点了点头:上个世界宿主毕竟偏离了原本任务,所以没有奖励。因为不是主观原因,也没有惩罚。 沈秋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接受了,又调/戏了一把小系统,这才窝在沙发里沉沉睡去。半夜觉得有人靠近自己,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的xog膛和记忆中一样温暖,沈秋觉得有些委屈,皱了皱眉便听到那人轻声的安抚,和记忆里的很多夜晚一样让人安心。沈秋在他xog口蹭了蹭,重新闭上眼睛,感受到那人躺在旁边,立刻自觉的翻身过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偷偷g的男人看到他无意识的动作,眉眼柔/软,满腔情意滚烫的要溢出来,却因为害怕吓到这人只轻柔的亲了亲他的嘴唇。 他曾经对爱情多么不屑一顾,如今便有多么病入膏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 “晚安。” 第9章 -8 病房里的气氛今天很不一样。小/护/士匆匆扎了针不敢留恋闻总裁的美色匆匆拿着东西走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带上门。 沈秋坐在沙发上,抱着pd正在打地鼠。 闻溪看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小声说:“宝宝” 沈秋头也不抬:“不要叫我宝宝。” “宝贝。”闻溪顺从的改了口,心里却默默的补了十遍宝宝。昨天晚上悄g满心感动,早上醒来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哪里想到那人睁开眼睛反应会这么大。 差点把他踢下g不说,还对自己使用冷暴力。 “宝贝,你看看我好不好?” 沈秋就受不了这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去,明显的是在逃避,对于昨天的事情他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个人半夜偷袭自己,把自己转移阵地,而他,竟然非常顺从甚至可以说依赖的钻进了这个人怀里。 习惯要不得,这种必须被男人抱着睡的习惯更要不得。 沈秋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担心自己入戏太深。他终究不是个好演员,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仍然害怕自己会陷入剧情里走不出去,所以内心深处时刻保持清醒。 对自己的唾弃和自我否定让他的情绪陷入低糜,就这么抱着pd打地鼠,一局60s最高纪录竟然只有16个,可见心不在焉的程度。 偏偏别人看来他还是非常努力非常专注以至于不敢打扰的。闻溪见他玩的开心也不敢说话,他坐在g上看着旁边的人,觉得眼睛有点酸。 上个世界自己明明是有记忆的,虽然并不是太好的记忆,可失去他的痛苦彻骨铭心,自己发誓要好好对他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了弯路。 爱情这种东西总会拉低人的智商,他现在去看自己以前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多受欢迎’什么的,简直是对他之上的侮辱。可偏偏就发生了,而且还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低下头,愧疚而不安。说起来这个世界是他们最后的交集,回去之后,在现实世界里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自己,毕竟,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无法理解的。 时间在闻溪的胡思乱想中度过,沈秋抬头发现点滴瓶空了的时候吓了一跳,忙扑过去调了流速,看着血液回流染红了塑料管子眼睛一红,竟然是忍不住要哭出来:“你怎么不自己看着点啊,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闻溪听他声音有些沙哑,登时心中一紧,见他手脚麻利的按了传呼铃,又跑出病房外去找护士,心情微妙的全是快乐。虽然这种感情是不好的,但看到这个人为自己紧张、担忧,闻溪在愧疚之外更多的是满满的喜悦。 护士来的很快,换了新的点滴又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沈秋已经整理好情绪,只是眼眶仍有些红,看了眼病g上的人便搬了椅子坐在旁边。都这样了,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感情不一样了,心里难受又煎熬,一个字也不想说。可是病g上的人像是不懂,因为出来的匆忙他没有戴眼镜,此时微微眯着眼睛看人显得倨傲而疏离,沈秋却偏偏从那眯缝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爱意。 这大概就是那什么眼里出那什么吧。至于那什么是什么,沈秋现在拒绝接受。明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好的,他只要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个人,然后谈个恋爱再忽悠着他和自己结婚一切就都解决了,可他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抗拒着一切,好像不愿意让这个世界结束一般。 “宝宝。”闻溪向他倾了倾身子,“你是喜欢我的是吗?你刚才那么担心我。” 沈秋抿着嘴唇沉默不语,明明有很多借口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矛盾而焦灼的心宛如被悬在一口鸳鸯锅上,左边是温暖清香的鸡汤,右边是铺满辣椒的椒麻,他被悬在上面左右飘荡,不知道落在那个锅里才是正确的选择。眼前蒸腾的热气散开,脑海中撕扯成一团的思绪也仿佛慢慢的抽丝剥茧般各自安好,沈秋长舒一口气,好一会儿终于抬头看着面前的近视眼:“闻溪。” “嗯!”闻溪点头,认真而严肃,像是小学里的乖巧萝卜丁,可是那双不禁蜷缩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沈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此时接受虽然有些艰难,但毕竟是自己的心意。他看着面前的人,因为来得匆忙他没有戴眼镜,一张脸温和之外更多了几分棱角,也和秦幽更加相像。 “闻溪。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他说完,有些紧张,抿了抿嘴唇忐忑的盯着眼前的人,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确定!”对面的人答案脱口而出,坚定的让人心安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誓言总是美好的,沈秋抹了把脸,生怕自己会哭出来:“好。那我们就试试吧。” “没关系的!就算你现在不喜欢”紧张的辩解着的闻溪根本没敢听清楚沈秋说了什么,他焦急的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宝宝?”他迟疑的看着沈秋,“我的耳朵坏了吗?”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不是!”闻溪惊呼出声,脸上是后知后觉的狂喜,他还想说什么,但见沈秋面色疲惫,又心疼的不得了,“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见沈秋表情微妙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登时红了耳朵,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我有点冷,这个暖气怎么像是坏掉了,宝宝你陪我睡会儿吧。” 也许是心境不一样,沈秋竟然觉得这个人别扭的撒娇很可爱,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他:“躺好了把点滴打完赶紧回去。你不是没什么事吗!” 宛如雨过天晴,豁然开朗。 沈秋身心轻松的坐在一旁,看着那人舒展开的眉眼,庆幸自己终于看开。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还可以笑着祝福,但一个星期后她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洒了一杯咖啡,她却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因为咖啡吗? 并不是。而是因为她失去了爱人,只是那种感情压抑在本能里,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罢了。 沈秋无比庆幸自己在彻底失去之前看清自己的真心并勇敢正视它,当然这里面有几分告别的放纵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闻溪很开心,他也很开心。谈恋爱撒狗粮的日子十分开心! 嗯,某种和/谐的运动更开心 那么多个世界的磨合和不同的尝试让两个人都成了老司机,吃了晚饭回到家还特地手牵手围着小区走了一圈这才怀着惴惴不安的小心脏进了家门。 别墅区空旷而幽静的环境让人心情愉悦,沈秋看到桌子上的玫瑰花有些脸红,毕竟身为一个正宗大老爷们,收到热火火的红玫瑰总是有些羞涩。 窗帘紧密,暖气烘人,潮湿的水汽氤氲着将两人的身形包裹,不知是谁的闷哼传来,一点点的点燃夜的基情。 情到深处,沈秋神志不清的喘/息着,双臂却紧紧的抱着闻溪的脖颈。 啊啊嗯好爽啊早知道可以这么爽,我一定早就答应他了果然啊!果然爱都是唔嗯做做出来的! 小云朵生无可恋jpg 大概是憋的太久,饶是向来披着温和皮的闻溪也有些克制不住,不仅温习了一下两人往常非常有感觉的方式,还解锁了几种新技能。 抱着人边走边做这都是小se,玫瑰花亲吻和奶油小红/豆搭配更加美味呦 最后沈秋已经放浪形骸不知今夕是何夕,身体酸麻肿/胀痛的人欲生欲死。他哭唧唧求着闻溪把他放下,双/腿却夹的很紧,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 闻溪自然是懂的这人真心的,于是两个人翻云覆雨共同探讨了一番生命的大和/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沈秋嗓音嘶哑,身体酸痛,切身体会了一番小黄书里写到的‘宛如被车碾过一般’的痛感。他撑着身体要爬起来,手臂一软又要跌回去,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及时捞住了他:“宝宝醒了?” 闻溪穿着休闲服站在一旁,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是吃饱后的满足感,他双手炒着沈秋把他提到怀里亲了两口,笑眯眯的幸福洋溢:“痛不痛?昨天,我太不知节制了。” 沈秋喉咙生疼,没有力气谴责这个心口不一的小人,他明明很不要脸的伸出手在mo自己的某个部位,现在却这么说话,真是虚伪的不得了。 “肿了呢。是不是很难受?”闻溪的手指在边缘打了个圈,见沈秋震惊的看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扯了旁边的睡袍把人裹起来抱在怀里直接带去了浴室。 “我自己可以”小小声的抗拒沙哑而魅惑,软绵绵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沈秋窘迫的站在马桶前,整个人都羞成了粉红色,偏偏身后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开车,他这个没买票的都被强拉了上来。 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难为情了啦!老司机,求你快停车!不要带坏祖国的花朵! 第9章 -9 “小沈。上去送咖啡。”经理挂掉电话,对收银台前的沈秋喊了一句,“让小李先替你。” 沈秋看着走过来的同事,小声的抗议:“经理。让别人去吧。” “快点去。单子都出来了,别让客人等急了。” 这话说得,沈秋端着咖啡上了电梯,耳朵情不自禁的发烫。别让客人等急了什么的,听着好像某个特殊场所里的特殊人员啊,尤其是面对闻溪。 两个人确定关系有一段时间了,明明都是老夫老夫不该这么热情的,可那个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想到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沈秋暗暗吸气,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得逞了!上去之后把咖啡随便交给一个秘书就走,绝对! “你好。咖啡到了。” “到了?”男人平稳的声音传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群下属,看起来像是刚刚开完会:“这家咖啡不错,大家辛苦了,拿去提提神。” 说着指了指沈秋:“帮我拿一杯送到里面办公室。” 沈秋抿了抿唇,这么多人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闷闷的端起咖啡轻车熟路的往里面的办公室走。 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进了狼窝,大灰狼摇着尾巴乐呵呵的走过来,紧实的xog膛散发着热度,就像是撒娇一样说着醉人的情话:“我好想你。” “早上的时候才刚见过。” “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开始想你。” “” 这种台词一样的对话,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啊。说好的柴米油盐呢?为什么这个人的风格这么浮夸? 嘴唇被人的发麻,沈秋气喘吁吁的推开他,扭了扭坐在桌子上的小屁股,不舒服的嘟囔:“你答应我不会在外面做的。” 闻溪点头,挤在他双/腿中间磨蹭着身体,两个人贴得太近,他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毫无遮掩的传递给另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发烫的身体,和某处紧绷的凸/起。但他答应过沈秋不在外面做,而且除了星期天不能白日炫音。 身体越发紧涨,闻溪动作粗鲁的摁住沈秋的后脑和他接吻,唇舌交战间动作残暴又夹杂着温柔,恶狠狠的吸拽之后必然是轻柔的抚慰。 沈秋好不容易平复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呼吸粗/重的不像话,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咖啡店的围裙下面微微鼓起的地方疼痛而难耐,一双眼睛更是因为这太过激/烈的情绪渗出泪水,濡湿的睫毛一颤一颤几乎随时都会投降。 “唔停哈”努力拽回的理智在那人微凉的手掌下重新弥散,沈秋面色潮/红的眯着眼,想恶狠狠的制止这人,却让他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 当被人抱坐到老板椅上明确感受屁股底下温热的烫人的地方时,他酸软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多抗拒,但还是坚持道:“现在不可以。” 软绵无力的嗓音,微微沙哑着说出的抗拒比邀请更加有魅力。闻溪从后方搂着他,牙齿轻轻的碾压他的耳垂,手掌却极富技巧的隔着咖啡厅的衬衫摩擦他的xog膛。 “唔!”被揉弄的惊叫出来的人泪眼朦胧的扭头想要看一眼身后的人,目光一斜却看到外间的人影,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间露出来的人影,忙碌的走来走去,但难保不会有人看过来。 沈秋脸色一白,还没说话,身后的人已经察觉出异样,心中懊恼自己做得太过,把人转过来摁在怀里小声的安抚:“宝宝,我不做。我不会做的。不怕了啊。不怕了。” 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把他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抚,怀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闻溪心中悔恨自己心存侥幸,以为情到深处他便会答应自己,却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两个人信任的消磨。 “我只是上来送咖啡的,你怎么能这样啊。”怀里的人埋着脑袋小声的嘟囔,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闻溪心疼的不得了,亲吻着他的发dg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上来了。”沈秋说着吸了吸鼻子,但底气不足也不好意思继续指责这个人,趴在他怀里等两个人的身体平复了,这才站起来整理好自己被揉皱的制服皱着眉头小声抱怨,“衣服都变成这样,下去被别人看到怎么办?万一被发现了”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像是拒绝去想这样的结果,见闻溪又凑上来,扬起脑袋亲了亲他的下巴,并留下一排小牙印:“好好工作加油!” 闻溪og溺的亲了亲他水光潋滟的嘴唇,觉得牙印里全是蜂蜜,甜的人唇齿留香:“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说好和同事一起吃的。”沈秋有点苦恼,毕竟身为社会的一份子,和同事搞好关系很重要,而一起吃饭是最好最简洁的方式。 “真可惜,我订了帝王蟹套餐,中午到呢。”闻溪笑嘻嘻的抛出自己的鱼饵。小鱼儿果然被吸引过来,可怜巴巴的瞪着他,“帝王蟹套餐!是我们昨天一起看到的那个吗?从智利运回来的那个超级大的螃蟹?” “哇!”沈秋忍不住感叹,看着闻溪的眼神都变了,“我中午和你一起吃吧。我还没吃过那么大的螃蟹呢!” “那你同事怎么办?你不是和他约好了吗?”闻溪气哼哼的扔出小醋坛子,本想爱人能抱着自己撒个娇顺便给个吻,结果沈秋想了想纠结着说,“对啊对啊,我差点忘了。” “我都和别人约好了,爽约太不好了。”他可怜巴巴的看了几眼闻溪,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攥紧拳头恳求的看着他,“你能给我留点吗?我晚上再吃。” 闻溪眯了眯眼睛,冷漠地说:“不能。你要是不上来陪我一起,我就全送给外面的人。” 这话一出沈秋就震惊了,送给外面的人!你的助理团和秘书姐姐们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秘书姐姐们那么苗条纤细,你竟然大中午的让她们吃这么多!助理团那么忙要工作的,你竟然给他们这么费时费力的食物!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啊!这么费时费力又容易吃太多的食物你就该给我啊! 他瞪着眼睛颤抖着嘴唇,内心的os几乎要脱口而出,最后却只赌气一般说了一句:“你爱给谁给谁!反正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吃饭的!” 他说完就要走,这真是太气人了,明明是自己想吃的东西,他竟然要送给别人,他真是对自己一点都不关爱不爱护不呵护,不喜欢! 好难过啊! 眼睛都红了! 闻溪完全不清楚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明明网络上那些人信誓旦旦的说这样一定会让爱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可是现实是,他家宝宝要哭着离开了。闻总裁很慌,他快走两步绕到沈秋面前想抱抱他,但是被人红着眼眶一瞪,手脚就僵硬的无处安放了,只能磕磕巴巴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宝宝,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午饭。”闻溪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被下半身操控了头脑,今天做的事情简直太不像自己了,也难怪他家宝宝生气,“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盘帝王蟹!”沈秋紧攥着自己的围裙,难过的不得了,“食物那么重要的东西是你用来威胁别人的工具吗?你这样,对得起食物吗?” “” 闻溪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爱人,好一会儿突然笑出来,见那人瞪自己更是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睛:“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老子想吃帝王蟹啊! “就那么想吃帝王蟹?”闻总裁捧着爱人的脸忍不住伸出舌头轻柔的勾勒他的唇形。沈秋被他亲的脸色烧红,眼睛里波光粼粼,害羞又高兴的点了点头,小小声的回答,“想吃。” “明天周末,你轮休?”闻溪的吻落在他鼻梁上,沈秋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嗯。” “晚上去吃蟹,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总裁的声音太魅惑,沈秋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手里的围裙绞巴的不成样子,迷迷糊糊就应了下来。 等到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本来以为又要被经理训斥一番,没想到经理竟然不在。帮他收银的同事是个在读大学生,见他回来笑嘻嘻的让了位置:“还以为沈哥送咖啡把自己送丢了呢!” 虽然知道只是无意的玩笑话,沈秋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尴尬的咳了一声,带上口罩开始工作。有了期待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被人摁在座位上狼吻时沈秋还有心思想,不知道帝王蟹和普通的蟹味道一不一样?想着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舌头,而此时他无意间的回应无疑是为本就干燥的柴填了把带汽油的火。 闻溪眼睛一暗,立刻推翻了原本的计划,去什么河边放什么烟花约什么会!吃完螃蟹回家吃甜点才是正事儿! 第9章 -10 恋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新年。 年关的时候闻溪忙的像条狗,沈秋不忍心,就每天晚上熬了粥去陪他加班,起初还会被摁在沙发上擦枪走火,后来沈秋严厉拒绝闻溪靠近自己才杜绝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闻溪心疼他陪自己熬夜第二天还要工作,不准他来,但是黏黏腻腻的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妥协,竟然就这么撑到了二十八号。 当天晚上的年会很热闹,闻溪站在台上发表讲话,沈秋穿着同款小西装站在台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少爷。秘书团笑着过去打趣,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几人可没少脑补,此时更是忍不住煽风点火。 有人笑嘻嘻的伸出手:“小秋,不介意姐姐请你跳支舞吧?” 沈秋摆手说自己不会,其实他是会的,现实世界的时候就学过这些基本功,只是跳的不好。秘书却很坚决,有人还在起哄,他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拒绝是好,就听见闻溪的声音。温和的稳重的让人忍不住交付真心。 “怎么?围着我的舞伴做什么?”他笑着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理所当然的模样竟多了丝张扬的邪魅。 沈秋紧张的心脏狂跳,被人带上舞池才反应过来:“这样会不会不好?” “什么不好?”闻溪搂着他的腰让两个人贴的更近,说话间舌头微露擦过他的耳郭,像是挑逗一般让人身体酥麻。 “会有人说闲话。”沈秋扭头躲了躲,片刻又转回来,脚下的动作却不停,因为舞动气息有些不稳,反而让气氛更暧/昧。 “说什么闲话?你是我的爱人,难道我连和你跳支舞都不行吗?”闻溪声音闷闷的,两个人又贴的很近,就像是要向别人证明两人的关系一样丝毫不避讳,“这次我会保护好你。一定。相信我。” 沈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舞池昏暗,但两个人的动作亲密很难不让人去怀疑。 沈秋悄悄的喘着气,准备去一旁等,却被闻溪握/住手:“一起。” 沈秋摇头却被人强硬的拉上了台:“感谢大家这一年的不懈努力,希望新的一年大家能够更上一层楼” 简单的客套之后,闻溪笑着看向沈秋,眼里的爱意毫不遮掩:“台下一定有很多人好奇我身边这位先生的身份,他姓沈,是我的伴侣” 伴侣!沈秋震惊的看向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他还在说什么,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真挚而坚定,如同阳光照进心里,将他那些不能为人道的不安一扫而光。 “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闻溪笑着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扭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在掌声中带他离开。 出了电梯,被冷风一吹,沈秋才回过神来,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你” 闻溪看了他一眼,牵着他上车,司机早就打开了暖气,闻溪用围巾把人包好了,这才亲了亲他的嘴唇:“吓到了?” 沈秋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恍惚的样子。他想过两个人谈恋爱,甚至最后会采取某些方式结婚,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种时候毫不避讳的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你的工作还有家庭”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闻溪知道他在不安什么所以更加舍不得这个人一直藏在背后受到别人的诽谤,他希望这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秋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忧,可是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兴冲冲的安排年假去哪里玩。 “最近天气这么冷,我们去热带度假好不好?花园国怎么样?” “群岛那边也不错,但是人应该会很多?” “宝宝想去哪?” 沈秋神情恍惚的听着他说话,好一会儿才讷讷的开口:“你决定就好。” “如果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周边有些城市也不错” 闻溪兴致盎然的盘点着周围的景点,时不时抱着沈秋亲一口,丝毫不介意他不给自己回应。等回到家更是直接抱着人下了车,沈秋吓了一跳,慌张的小幅度挣扎着,声音也小小的,生怕别人看到:“快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可以,但是不可以再胡思乱想。”闻溪拍了拍他柔/软的屁股,觉得手感tg好还捏了一把,这才把人搁下。 现在已经是深夜,电梯里没人,沈秋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进了房门更是直接回了卧室。闻溪站在玄关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景,脸色严肃的皱了皱眉。 沈秋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其实已经和现实世界十分相似,人们对于同性的接受能力和社会大环境都差不多,闻溪的身份也注定了两个人的恋情曝光会遭遇很多非议,而他身为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根本没有能力和闻溪一起承担这些阻难,这些闻溪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他想自己一个人承担。 热水洒在头dg,却怎么也洗涤不清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想到曾经听过的演艺圈里的人曝光恋情之后那些难听的话和遭受的威胁,沈秋觉得头更疼了。听见开门声时还有些迷糊,等到那人贴近自己才惊醒:“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一起洗嘛” 啊,又来了!沈秋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完全不明白在外面一本正经的人为什么每次回到家都像是泰迪附身,虽然这个人在过去也曾经有过泰迪附身的时候,但那时候他是另一个种族啊! 手肘撑在冰凉的墙壁上,沈秋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好受一点,身后的人倒是温柔体贴,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理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抱着又去清理了一次,沈秋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可以睡觉了。可身后的人却将他抱在了身上,如同两条叠放在一起的鱼,轻柔的吻落在脸颊上,痒痒的让人想要发笑。 “宝宝。” “嗯?” 夜深人静,交叠的身体和低沉的谈话让人昏昏欲睡。 沈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身/下的人呼吸重了重,但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猛兽。 “你今天不开心?”闻溪亲了亲他的额头,唇瓣流连着滑向耳边,“因为晚会上我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吗?” 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这时候谈论的,沈秋撑起手臂想下去,被人用双/腿压住:“你觉得我不能保护你?你不相信我?” 信任。在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之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秋叹了口气,主动吻住他的嘴唇:“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闻溪,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男人,有些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 他说完又觉得这个目标十分难以实现,遂有些泄气的闭上眼睛:“明天不是还要出门吗,早点睡吧。” 闻溪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对他有点保护过度,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就很不安,他失去了他那么多次,后知后觉的无能为力,放纵别人伤害他导致他离开自己,甚至亲手杀死了他,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强烈的不安和悔恨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笨拙的将自己一整颗真心放到明面上,可是好像又做错了。 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诡异而低沉,沈秋叹了口气,他虽然迟钝,但有些时候却又意外的敏/感,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咬了咬他的下巴:“在想什么?” 闻溪沉默了很久,才搂紧他,用力的手臂勒的人肋骨生疼,沈秋却像是没感受到一半轻抚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沈秋,对不起。” 他在为什么道歉,沈秋就算不能完全猜对,也知道的不离十,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且又不是他想发生的,沈秋觉得没必要,因此从来没有和这个人深/入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此时来看,这件事情如果不说清楚一定会成为两人的心结。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开了灯,赤/裸的身体在暖气中还是会感受到冬日的寒冷,迅速的缩回去,趴在人xog膛上,瞪着眼睛严肃的说:“我们谈一谈。” 看到这样的沈秋,闻溪反而有些心慌,他正想逃避,却见沈秋翻身骑在他腰上,恶狠狠的说:“不准逃避!” 刚清洗过的身体赤/裸而光滑,此时又是这么暧/昧的姿势,闻溪的目光不自觉下移,片刻嘟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沈秋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不怒反笑:“想再来一次?谈完就给你,怎么样?” 这种福利,难道还有第二种回答吗?闻溪被人捏着下巴又咽了口口水,觉得这样的沈秋真是性感到人心脏爆炸。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嗯?”微微上挑的尾音和带着点力度的啃咬,让人战栗到忍不住臣服的快/感,闻溪点头,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热。 沈秋却像是没发现一样,直起身子用被子裹紧了,这才沉着的说:“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很好,我们来谈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在公布之前没有和我商量?你这样不和我打招呼就告诉别人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万一我拒绝了你呢?万一我太过震惊做出了什么不恰当的举止呢” 未说完的话被那人的嘴唇堵住,不知不觉低下/身体方便那人侵略,模糊不清的声音里却带了点委屈:“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闻溪带着笑意的安慰,一颗心柔/软而滚烫,只想把这个人呵护在手心里再也不放开,“我爱你。” “嗯哈我也爱你啊轻点” 第9章 -11 这场旅行很显然是没办法出门的。 揉着酸软的腰从g上爬起来已经费劲了力气,现在一看到闻溪靠近,沈秋就惯性打怵,双/腿颤抖着要逃,偏偏被人摁在怀里。罪恶的手掌按住自己的腰侧,温柔又疼惜的说:“难受的很吗?我帮你揉揉。” “你离我远点呜”沈秋小声的呜咽分分钟被人驳回,臀肉被分开,露出红肿的部位,闻溪微微皱眉,心疼的不得了:“乖,别动。我帮你上药。” 沈秋想拒绝,但闻溪带着微凉药膏的手指已经触碰到微微胀痛的褶皱,仿佛带着奇效一般,沈秋微微哼唧了两声就不动了。 这玩意儿竟然比空空的药膏还好用,真是不得了。 终于坐在餐厅前,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房子里开了暖气像是和外面隔绝,感受不到一点寒冷。 沈秋不舒服的扭了扭屁股,即使凳子上放了软垫,他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脸上不禁带了点小委屈:“你个大屁/眼子!” 闻溪端着熬的软香的红/豆粥出来,见他瞪着一双水润的眼睛心里软成一片,俯身亲了亲他红艳艳的嘴唇,这才笑着坐下:“怎么了?” “说好出去玩的!”沈秋气哼哼的又扭了扭屁股,饶是他身娇体软被人压在g上一天一/夜也吃不消,此时浑身难受,那种被车碾过又重新组装的感觉强烈的不容忽视。 “宝宝想去哪里玩?”闻溪帮他盛了粥,吹散热气递到他嘴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微微张开嘴唇,“啊” 沈秋没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脸一下子红了,好一会儿才在那人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张开嘴。煮的软软糯糯的红/豆入口即化,里面又加了白糖更加甜腻,沈秋不可抑制的眯了眯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 “好吃?”闻溪又舀了一勺,见沈秋点头露出舒心的笑容。 沈秋却羞涩的狠了,伸出手去接他手里的碗:“我自己来就好。” 闻溪哪里会给他,轻轻松松躲开,绕过他的手臂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不是累着了吗?我来就好。” 一提这个事,沈秋更是脸红脖子粗,木讷的张嘴吃粥。许是吃的急了,他嘴角沾了饭汁,正要去拿纸巾,却被人按住手背。端着碗的男人目光灼灼,带着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声音却温柔og溺的仿佛春日暖风,吹拂过人的心头,便荡起一圈涟漪:“宝宝,我帮你。” 温润的唇瓣落在嘴角,轻柔的吮/吸明明不带情/色,沈秋却更加紧张,手指忍不住蜷缩,又被人按下,就在他以为又要来一场擦枪走火时,闻溪却偏过头重重的喘/息了几下,然后便亲了亲他的嘴角,重新落座。 喝了粥又一人吃了一碗麻辣牛肉馅的饺子,沈秋这才被人裹的严严实实下了楼。 此时已经八点半,外面灯火昏暗,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闻溪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半搂半抱的带着他去超市进行最后的大采购。也许是因为高档小区里的住户加班回来的晚,即使在年二十九的夜晚,超市依旧灯火通明。 闻溪牵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沈秋进了超市,只有两个理货员正在盘点东西,看见他们站起来说了声‘欢迎光临’,沈秋下意识的要躲,手掌挣扎着要和闻溪保持距离,却被人猛地抱进怀里。 向来不爱和外人交流的男人,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小伙子,温和的说:“今天你们夜班啊?” “是啊。闻先生今年也留在这过年吗?”留着利落板寸的男孩看起来年轻许多,穿着绿色的工装,脸上满是笑容。 “嗯。今年有人陪着不至于太孤独。”他说着低头看了眼害羞的沈秋,依旧笑着和对面的人攀谈,“这是我的爱人。姓沈。”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善意的笑了笑:“闻先生的爱人啊,看起来很般配。” “谢谢。”闻溪很高兴,但是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不怎么乐意,他和那人点头告别,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亲了亲沈秋的额头,喟叹了一声:“宝宝。你生气了吗?” 脸颊红扑扑的沈秋摇了摇头,刚开始是有些慌乱,但后来他偷偷的看了看对面那人的眼神,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之后反而多了窃喜。想到什么,他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坚定而明亮,他像是想说点什么,触及到闻溪的目光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是脸颊越来越烫,烧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 好一会儿闻溪帮他扯了围巾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沈秋才清醒过来,目光闪烁着低声道:“我我会努力适应的。嗯,成为更好的人,站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低着脑袋闷闷的,闻溪像是没听到,捧着他的脸担心地问:“宝宝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烫?” 沈秋觉得闻溪真会破坏气氛,但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如同打翻了维尼熊的蜜罐,黏糊糊全是甜蜜的爱意,而在这满腔的深情中间住着一个小人,眉眼口鼻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他猛地亲了亲闻溪的下巴,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推开他撤开距离干咳了好几声才故作镇定的话说:“那什么,不是一起过年吗,我们要买什么?” 闻溪看着爱人可爱的小模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亲momo,感叹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好,自己是做了多少好事才遇到这个人。 “要不要买点土豆?”沈秋一手拿起装在网袋里的土豆,想了想,视线转到冰柜那,“排骨好像也不错啊。” 闻溪跟在后面,看着他兴冲冲的如同一只欢快的雀儿东飞西跑,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他们家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呢?又可爱又贤惠,瞅瞅,挑的土豆多好,长的就像是好土豆的样子。 “啊,火锅!我们吃火锅好不好?”沈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推车的闻溪,见他点头,登时乐呵呵的去挑火锅料。 两个人刚被爱情的酸菜坛子泡过,那股味儿二里地外都能闻得出来,偏偏还丝毫不知道遮掩,就这么甜蜜蜜的逛了一圈。 收银小哥看着这俩漫天撒狗粮的客人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过来,真是痛并快乐着。 等东西刷完,小哥正要报金额,就看见平日里温润君子的闻先生手脚利索的扔了一堆小东西过来,小哥看着柜台上红蓝黑紫什么颜色都有的小盒子,又看了眼面前笑眯眯看着旁边青年的闻先生,偷偷的咽了口口水。 这踏马,狗粮直接塞嘴里了,好噎。 目送着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出了店门,收银小哥脸上才露出一时愁苦,就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板寸小青年担忧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小哥闷闷的回答,但那人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狐疑的扫视了这人一眼,突然狡黠一笑:“刚才闻先生买了什么?” “咳。没什么啊!”收银小哥明显有些激动,他攥了攥拳头,试图压下脸上的燥热,但旁边的人视线太过执着他根本压不下去,“就是买了几盒口香糖。” “哦”那人笑了笑,了然的点头,“螺旋颗粒子弹头的口香糖,还真是新奇呢,明天早上我们也买两盒尝尝怎么样?” 收银小哥震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飞速的扭过头,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说:“那啥。明天不是要回去过年吗?昨昨天老板还给你打电话” 板寸小青年目光冷下来,成功地让那人闭嘴,这才重新露出笑模样:“得了。明天陪你吃完年夜饭我就回去,你呀,别怕。” 那人怯懦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幸好下一位客人急匆匆进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离去的两人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为闻溪买的一些小物件发生了冲突,他正提着购物袋埋头往前走。因为手上带着手套,身上也裹着厚实的羽绒袄,此时沈秋露出来的只有小小的脑袋和细长的小腿。这幅装扮本就沉重,他又不小心看到闻溪买的东西脸红脖子粗,只觉得冷风都吹不息脸上的热气。 他走的很快,闻溪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背后两步的地方,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沈秋装作陌生人不和他说话,闻溪却忍不住总要闹腾他。 “宝宝。”提着购物袋的人可怜兮兮的喊着旁边的人,脚步往他挪了挪。 沈秋瞥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 “小秋”带着颤音的呼喊,闻溪还低下肩头撞了沈秋一下,成功听到他倒吸一口冷气,男人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感觉,脸上的笑容竟有些稚气。 沈秋本想骂他,看到他脸上的酒窝却不舍得说了,默默地低下头暗愤自己贪恋美色。 闻溪却像是玩上瘾一般得寸进尺,小小的电梯间里,这人愣是时不时伸伸手指动动脚,蹭蹭身子把一个老流/氓演绎的惟妙惟肖,还间杂着各种令人寒毛炸起的低唤:“秋宝宝” “”这就过分了啊。沈秋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忍了忍还是偷偷momo的靠近他,小声说,“闻宝宝,你这娇/喘只能卖五毛钱。” 说完电梯门刚好打开,沈秋憋着笑跑出去,像是一个旋风小陀螺。 闻溪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登时笑着追上去:“好啊。宝宝你跟谁学坏的!” 两个人打闹着开门,正想大战一场就听见电话声响起,闻溪把人按在门板上显然是不打算接,但沈秋才刚从g上爬起来没一会儿可不想继续瘫下去了,他微仰着头气喘吁吁的被人架空在门板上,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去接嘛!万一是大事呢哈” 闻溪也被电话铃声吵的心烦,可又不愿意放开沈秋,干脆抱着他赤脚走了过去。电话接通,正想说什么,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斥:“闻溪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爷爷不打算回来了!” 声音太大,两个人都僵硬住了,好一会儿沈秋才手忙脚乱的从闻溪身上下来,战战兢兢的喊了声:“爷爷。” 第9章 -12 窗明几净,空气里弥漫着清淡的花香,一个老人站在宽大的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只蘸饱了墨汁的毛笔书写着什么,他的旁边站着两个男人,穿着同款毛衣,都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美色误人完全忘记回家过年的两个人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可老爷子愣是半个字都没和他们说。 闻溪知道自己有错,半句话也不敢辩驳,只是看到沈秋脸色惨白偷momo的握/住了他的手,小小声的安慰:“没事的。爷爷就是闹别扭。” 闹别扭的老爷子没听见他孙子说他坏话,正一脸深沉的想着要给这俩人一个教训。 沈秋本来tg紧张的,结果被闻溪闹了几下,手还在人掌心里抽不出来,心情反而放松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站了两个小时,俨然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模样。 小学生闻溪看了看摆放在墙边的摆钟,又瞅了瞅自家媳妇紧张到发干的嘴唇,清了清嗓子终于忍不住逮着老爷子收笔的工夫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冷冽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自己刚写的字,四尺宣纸上一个斗大的孝字还未干透,显然是意有所指。 闻溪权当没看见,探头看了眼眉开眼笑的夸道:“爷爷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老爷子被夸了反而瞪了他一眼,眼角余光扫过旁边脸色苍白的小年轻又哼了一声,但还是收了工具:“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 闻溪点头,捏了捏沈秋的手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把人支开了老爷子脸色好看了不少,只是对于自己这个男孙媳妇到底是有些别扭,见他不说话,老爷子哼了一声,阔步往前走。 这里位于郊区,风景优美,空气也好。 沈秋跟着老爷子进了茶室,心却慢慢安定下来。 “坐吧。”老爷子闲散的看了他一眼,等他在对面的竹椅上坐好了才又开口,“听说你在咖啡厅工作,那种洋人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要我说,咱们中国人的茶水比那些东西好百倍。” 沈秋点头,却没有出声。他隐约觉得老爷子这是要为难他了,而且还是和眼前的工具有关。 “你会泡茶吗?” 沈秋愣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他以为老爷子会再多说两句呢,结果竟然就这么单枪直入了,见他点头,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眼中的审视意味更浓,“那泡泡看。” 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估计也就被老爷子难住了,可偏偏沈秋他曾经当过太监,还是个百项全能的太监,这泡茶对他来说,还真是小事一桩了。 闻溪去了厨房一趟再出来没看见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走到茶室门口却又顿住脚步,他看着仿古的推拉门,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摆平爷爷这件事情上,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一定可以的!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沈秋扶着一脸慈祥笑容的老爷子走到了餐厅,闻溪正望眼欲穿,看见自家爷爷和媳妇相携而来忍不住站起来:“爷爷。” 目光落在沈秋脸上,对上那人轻松的眼睛,心中一片柔/软:“该吃饭了。” 沈秋笑了笑,和老爷子一起走过去。老人身子骨硬朗,本不需要别人搀扶,可是刚才那壶茶沏的太好,让老人一不小心就放松身体。 中午的饭菜简单却温馨,闻溪把老爷子送回房间午睡,出来就看到沈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面黄色的发糕正哈哈大笑着,即使声音很低也似乎能想象得到那种开心的笑声。他走过去,在眯着眼睛笑的开心的人脸上印下一个吻,翻身坐在他旁边:“好困。” 沈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要睡吗?” 闻溪摇摇头,觉得这人似乎发着光一般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扑上去,嘴唇落在那人唇角,缓慢的厮磨着,声音因为压低而更加诱/人:“不睡。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沈秋被他亲的脸红,想到老爷子和宅子里的阿姨忙撤后身子,磕磕巴巴的说:“去去哪哪里?” 说完脸色更红,咬着嘴唇一副懊恼的样子。闻溪却觉得这样的他可爱极了,捧着他的脸重重的吻了吻这才带他站起来:“跟我走。” 两个人穿上羽绒袄,闻溪生怕他冻着,仔细的帮他系好围巾这才隔着手套握/住他的手:“不是很远,我们走过去好不好?” 沈秋说好,点着头笑盈盈的看着他,全然信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而闻溪也真的这么做了。 沈秋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脸又滚烫起来,他觉得自己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任由那人牵着自己走出去。 外面的天气算不上好,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落雪,闻溪走的很稳,攥着他的手即使隔着暖和的手套传递出热度。 小区里风景很好,即使是深冬也能见到处处绿色,这处宅子占地面积极大,闻溪带着他走了许久却是到了一处暖房。 由透明玻璃搭建起来的宽敞暖房依稀能看到里面生机勃勃的花朵和鲜翠欲滴的绿植,在寒冬腊月里,简直像是一个幻境一般。 沈秋站在闻溪旁边,微微张开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暖房,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假。现实世界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呢!怎么可能呢! 闻溪喜欢他惊奇的样子,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混杂着泥土气息的暖气,沈秋微微回神,看向旁边的人:“这是” “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沈秋眨了眨眼睛。嗯,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显眼的秘密基地,真他妈的宏伟壮观。 他目瞪口呆,眼神飞速扫过眼前的植物,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旁边的人却好像很满意似的,拉着他的手一直往里走。 沈秋心里有很多疑问,他甚至怀疑这个地方是眼前这人的意识虚拟的,可是这一切除了太过于浮夸又都真实的可怕,脚下的鹅卵石小径到了尽头,沈秋被人安置在柔/软的摇椅上,眉眼抽搐的看着两米外的三角钢琴。 呵呵,所以,这个人拿到的果然是言情剧本吧。不然这浓浓的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即视感怎么解释? 闻溪坐在钢琴前,温柔的看着他:“想听什么?” “”两只老虎,你会吗?沈秋对于钢琴一窍不通,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都可以。” 闻溪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始自己的演奏。 沈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脏随着乐声或激/烈或舒缓,眼睛却越来越亮。他知道这个人很优秀,优秀到如果不是在这里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但是此时真的切实感受到他的魅力,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而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的手指这么漂亮 时间在古典艺术的熏陶中悄悄滑过,闻溪从琴凳上站起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他看向自己的爱人,四目相对,似乎有火花噼里啪啦炸裂开。 沈秋心里一咯噔,想到这个人的泰迪附身的属性,立马收了笑,故作平静的咳了一声:“嗯,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闻溪还想说什么,但沈秋已经飞快的向着门口走去。无奈他只好跟了上去。只是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他家宝宝现在都开始这样拒绝他了!不开心!哼! 回去老爷子刚醒,见到沈秋,对他招了招手:“会下棋吗?” 沈秋点了点头,补了一句:“下的不好。” 这句话完全是大实话,他就是给景彦当参谋的时候下棋也不好,每次要装深沉下棋的时候都是直接按照空空给的棋谱照搬,学的那点皮毛根本见不得人。 闻溪也跟着过来,但还没坐下就被老爷子一个眼神赶走了。 沈秋有点紧张,只是面上不显,像模像样的捏起棋子和老爷子对弈起来。 一局棋,每一次落子,都经过深思熟虑。手边搁着煮沸的茶水,时不时抿上一口便唇齿留香。 沈秋恍惚间有种自己又回到那个世界的感觉,眉眼间越发的柔和。 老爷子本就是解个闷,倒没想到这个孩子真会下棋,结果人家不仅会下,还下的tg好。老爷子心里一边欣喜一边又生闷气,就这么坐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才耍赖一般丢了棋子,站起身来说:“不下了,该吃饭了。” 沈秋看着被白子吞了大半的棋盘,心中了然,笑了笑站起来,便听到老爷子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你,不错。” 沈秋愣怔的看过去,像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老爷子见他这个反应越发觉得这人是个老实孩子,走上这条路多半是自家孙子主导的,这么一想他对沈秋反而多了些愧疚,态度越发的慈祥:“去吃饭吧。今年过年,你们在这留一晚,明天跟着闻溪去给你几位爷爷奶奶拜了年再去忙。” 沈秋木讷的应着,心里却不敢确定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太过顺利了,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闻溪正端着一盘肥牛摆在桌子上,见到两个人过来,忙走过去,一手搂着一个笑嘻嘻的说:“快快快,东西都准备好了,年夜饭咱们可要好好吃。” 第9章 -13 吃完饭,沈秋和闻溪被老爷子赶出去放烟花,已经不知活了多久的两个老怪物手里拿着仙女棒活像刚被赶出魔仙堡的小仙女,可怜兮兮的对视一眼,认命的往外走了两步。 本来只是被迫的,玩起来却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沈秋蹦蹦跳跳拿仙女棒划圈,眉眼被黄色的亮光晕染的越发柔和,闻溪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也咧开嘴角。 不远处有过来爷爷奶奶家过年的小孩子,远远的跑过来羡慕的看着两人,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叔叔!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起玩?” 中气之足的小胖子红着脸蛋期盼的看着闻溪,还没得到回答,就见旁边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孩子秀气可爱像是女孩子一样漂亮,看着沈秋的眼睛亮晶晶带着笑意:“哥哥。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放烟花吗?” 沈秋看了闻溪一眼,笑着点头,尾音里都是快乐:“可以呀” 那小孩礼貌的说了谢谢,这才看向旁边的小胖子:“果果,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被称作果果的小胖子却不乐意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动作,他身后跟着的人虽然想玩但忠实的站在老大这边,也不敢动。 那个漂亮的孩子似乎有些遗憾,小小的叹了口气,才打起精神跑向了沈秋。 老爷子隔着窗户看见外面越来越热闹的场景,眉眼间多了丝柔和,和刚才来找自己聊天的老战友说:“他们倒是招孩子喜欢。” 老战友眯着眼睛贼兮兮的喝着热茶,却不说话,许久才喟叹一声:“好茶。”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心里满是得意,嘴上却怒道:“别给我喝完了,那是我孙媳妇孝敬我的。” 战友哼了一声:“小气!” 这个年似乎格外好。 闻溪从老爷子房里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等的沈秋,忍不住走上前抱了抱他。照顾老爷子的护工和阿姨都休假回去了,只有外面站岗的警卫员还坚守岗位,两个人在温暖的房间里拥抱了许久才牵着手去楼上的卧房休息。 躺在闻溪少年时期的卧房里,沈秋有点激动,眼睛东飘西瞥,很快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闻溪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沈秋穿着宽松的睡衣毫不设防的趴在g上晃荡小腿的模样,他的身材偏瘦,小腿的肌肉却匀称而线条优美,此时裤腿滑落一半,露出的脚踝和嫩白脚丫一下一下如同敲击在人心上,带起一阵酥麻。 闻溪脚步虚飘的走过去,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脚掌,指腹摩擦着他的脚心,察觉到身/下的人猛地战栗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抬头去看,却正对上一双剪水含笑的眸子。 沈秋本就因为窥探到了闻溪的过往开心,此时被他挠了一下脚心更是忍不住发笑,回头看他的样子实数本能,哪里知道自己就戳到了总裁大人的。 被人翻过来压在g上的一瞬,沈秋还存着侥幸心理,以为这人不过是亲亲自己,可等那张宽厚的手掌沿着脊背没/入睡裤中时,沈秋的侥幸就如同雪花落在温暖肌肤上一般瞬间消失:“不要。今天不做!” 他说着挣扎着攥住了闻溪的手臂,对上那人可怜巴巴的红眼睛又有些难受,但终究没有妥协:“不行。这不是在我们家,不能给爷爷留下坏印象。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拜年的。” 闻溪那点细微的不满早在听到这人说“我们家”三个字的时候变成厚重的甜蜜,更别说后面理直气壮的正当理由,他刚才不过是想闹闹他,哪里会想到失控,无奈,只得抱着他躺下:“好好,不做。睡吧。” 不料,沈秋又拒绝了他:“你先睡。我还有点东西没看完。” 说着从身后拿起一本十分质朴的相册,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遇到十分好笑的还要那处手机咔嚓几张。闻溪眼皮一跳,觉得这个东西辣么眼熟,粗略一想,登时凑了过去。 沈秋被人从后面抱住腰身,自发的往后倚靠找了个舒服位置窝着,这才继续翻看那本年代许久的相册。 “闻小溪,你小的时候很漂亮嘛!”沈秋扭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他,“唇红齿白小洋裙,真是个可爱的女娃/娃” 闻溪点着头,似乎十分认同他的说法,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抱着人的腰塞进被窝里,相册合上往旁边一扔,手脚麻利的关了灯:“睡觉。” 沈秋还没看完,挣扎着要爬起来,大腿不小心蹭到某个部位一下子蔫了下来:“怎么又起来了啊?” “刚才就没下去。”闻溪闷闷的,有些委屈的亲了亲他的耳朵,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沈秋耳根一下子红了,浑身发着烫,小声的建议:“那,要不我” “宝宝要帮我?”闻溪眼睛亮晶晶的打断他,手已经自发的握着他的手往下探,却被人缩了回去,沈秋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儿才焦急道:“我是说,要不我们别睡这么近,你自己冷静一下。” 闻溪当然是拒绝的,他在黑暗里瞪着沈秋,委屈而幽怨,手臂却抱的更紧,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momo他的脑袋。 两个人又闹了一阵,沈秋抵不过睡意打着哈欠闭上眼睛,闻溪温柔的吮去他眼角沁出的泪水,轻声道了晚安。 翌日大早,沈秋难得没有赖g,在闻溪醒来的瞬间他便十分乖巧的坐起了身子,虽然眼睛仍旧困倦的闭着,但到底没有重新躺下。 洗漱之后两人穿了一身新衣,沈秋看着身上火红的毛衣有点害羞,但闻溪温柔的说了好多遍特别好看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信了。 到楼下老爷子还没有起g,闻溪去照顾老爷子,沈秋就去厨房下饺子。 门外警卫员刚刚换班,沈秋顺手熬了姜汤,装在保温杯里准备待会儿和饺子一起送过去。 老爷子出来看见厨房里的人影,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小秋。饺子好了吗?” “爷爷新年好。饺子这就好。”回过头来的人眉眼弯弯,穿着一身喜庆的红,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小明星,不,他家孙媳妇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老爷子很满意,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温和许多,“别着急。慢慢来,吃了饭你们俩出去拿红包去。我都和那些老头子说好了。” 沈秋笑的越发开心,老爷子看着心情也好了起来,似乎只是看到他的笑容,便能确定,这个年是个好年。 扭头看见一脸肉麻的孙子却起了鸡皮疙瘩,怒瞪着他:“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放鞭炮!没听你媳妇说饺子要出锅了吗?” 闻溪心里高兴,也不在乎这点训斥,裹了羽绒袄兴冲冲的出去放鞭炮。回来落了一头雪,整个人却神清气爽的不得了。 沈秋端着饺子看见这样的他,忍不住要笑:“外面下雪了?” “嗯。很大。”闻溪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扭头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忙对着兴冲冲要跑去看雪的沈秋招了招手。 跪在地上之前,沈秋还有些迷糊,但做出这个动作时他便知道眼下意味着什么,没有上次公之于众的震惊和不安,眼下的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 他跪在地上对着沙发上坐的笔tg的老人行了大礼,身体其实是有些颤抖的,他尽量直视着老人,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和悸动,可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能跟随本能说了句:“爷爷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老爷子矜持的嗯了一声,递过来一个红包,看着旁边一脸得意的孙子忍不住就想打压他:“你们也新年快乐。以后和闻溪好好过,有什么事,尽管和爷爷说。” 如果说上次仅仅是客套,那么这次就真的是老爷子对于自己身份的承认了,沈秋乖顺的点头,说好。 “行了,吃了饺子赶紧的去拜年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饺子,喝了白汤,沈秋出门前被人裹的严严实实不禁有些不乐意,但想到这是新年第一天,只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到地方还要脱的。” 闻溪却皱着眉认真的帮他围上了红色的羊绒围巾,想了想,又拿了dg红色的帽子,沈秋忍不住撅了撅嘴,却被人亲了一下,两个人在玄关腻腻歪歪,闻溪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宝宝。新年快乐。” 明明只是普通的拜年,沈秋却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小声的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爱你。” “我爱你。” 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亮透,但因为下雪的原因,四周也不怎么黑暗。 沈秋指挥着闻溪把刚才熬的姜汤并饺子两个大大的保温盒送到警卫处,这才和人手牵手冒着风雪走向远处。 四周白茫茫一片,隐约可以听到不远处的鞭炮声。头dg黑色的大伞挡住大部分风雪,但这条路依旧难行,沈秋的手被人紧紧攥着,即使隔着厚实的手套似乎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热,他忍不住眯着眼睛看向那人笑了笑,正好看到那人坚定地眸子,似乎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不可以护着他继续前行。 沈秋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如果说他对两人的未来最害怕的是什么,那定然是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的重重困境,可是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只要有这个人在,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闻溪低下头,亲了亲他冰凉的额头,嘴角却勾着笑:“怎么了?” 沈秋认真的看着他,心中温暖,突然说了句:“我爱你。” 这是沈秋第一次主动说这句话,按理说闻溪该欣喜若狂的,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浑身一僵,随即才颤抖着嗓音哑声道:“宝宝,你是不是要走了?” “啊?”沈秋愣了愣,随即笑着踮起脚尖,冰凉的嘴唇碰触在一起时,沈秋无奈又疼惜的闭上眼睛:这个傻瓜。 第10章 -1 “宝宝,我们结婚好不好?” 已经不记得听过多少次的问题又一次响在耳边,沈秋睁开困顿的眼睛想要如往常一样将那人拍走,手掌却落了空。他眨了眨眼睛,侧头看向一旁,只看到一个漂浮着的小云朵。 对了。 他和闻溪结婚了。在拖了十年之后,他终于答应和闻溪结婚,然后任务完成了。 他还记得海边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感觉,可是那个人却不见了。 小云朵见他状态不对,好一会儿才开口:“宿主。” “七个世界补全成功了,你可以回去了。” “嗯。”他恹恹的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好一会儿才躺下去,“我自己待一会儿。” “宿主”小云朵叹了口气,漂浮在半空中愣怔的看着他,终究没有说话。 等到沈秋恢复过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小云朵不安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宿主你还好吗?” “嗯。很好。”沈秋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看着四周弥散着雾气的地方,眉眼轻松,“终于做完任务了,当然很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小云朵有些不舍,迟疑了一下才说:“马上就可以回去的。鉴于宿主表现良好,系统将赠送给宿主三个技能,在现实世界中也可以用的。” “可以这样啊?”沈秋如此说着,脸上却没多少喜悦,只是对他笑了笑,“谢谢。” 小云朵看着他苦涩的笑容,心里闷闷的,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自己扣下来的那两个技能,深吸一口气说:“宿主。你喜欢那个人吗?” “喜欢?”沈秋摇了摇头,勾了勾嘴角,“谁知道呢。” 喜欢或者爱,反正都不会再见到,又有什么关系。 小云朵见他这个反应,心中的念头终于落到实处,好一会儿吸了口气低声道:“宿主,我送你回去。” 听到可以回去沈秋终于打起精神,向着小云朵走了两步:“嗯。我准备好了。” “宿主。希望你回去以后可以坚持本心,做一个好演员。”小云朵说着,眼睛有点酸,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们相识一场,我没什么东西要送你,最后这个技能是我扣了你两个技能换来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白光自头dg射入沈秋头颅,他震惊的瞪大眼睛,却挨不住眼睛的困倦,最终软软的倒在地上。 小云朵看着这样的宿主,暗暗咬牙,打开通道把他送了回去。 夜色中一道白光落在熟睡的男人身上,转瞬即逝,他睡的安稳,并未发现什么不同。 清晨很快到来,闹钟欢快的唱着圣诞歌,男人猛地弹跳起来,闭着眼睛往浴室走。 走了一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停下来,微微睁开眼睛。 狭小却温馨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一如过去的每一天,他却觉得有什么不在了。心口空荡荡的,让人有些不适应。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可是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叫谁的名字,片刻却又闭上。 每隔五分钟便铃声大作的闹钟又吵闹起来,穿着皮卡丘睡衣的男人忙踉跄着往洗手间跑。 他今天要去著名导演的剧组跑龙套的啊! 慌张的男人匆匆抹了把脸便换了衣服出门,到楼下买了份煎饼果子匆匆挤上公车去剧组。 他是沈秋,是风闻影视城外一众群演中颇有名气的年轻群演。之所以专注群演一百年,是他在确定自己没法成为天皇巨星之后给自己的演绎生涯做出的准确定位。这世上主角就那么几个,然而配角千千万,并且每一部戏,无论什么角色,沈秋都愿意去尝试,因此他的戏路宽名声好,现在已经和好几个场务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共识。 昨天,刚接到大名鼎鼎的导演的电话,让他去一部光是听名字就觉得会火到无极限的电影的御/用龙套!御/用,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激动无比啊! 于是沈秋早早的洗漱一番穿上可爱的皮卡丘睡衣上了g,希望今天能有一个好的状态,而目前来看,他今天运气不错。 站在影视城外,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顺利的进去,沈秋重重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容。 清晨的影视城人很少,除了售票处的服务人员就只有早场的工作人员,轻车熟路的找到民国区,远远的看见导演,沈秋忙快步小跑过去。可导演似乎不怎么乐意,挑剔的看了他一眼便扭头瞪着制片人:“不是和你说了演员都是固定的,不要让那些投资商乱塞人了吗!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制片人苦哈哈的点头,看着沈秋也皱了皱眉,他昨天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记得那个小明星没这么秀气啊,这白嫩的脸蛋儿,简直能透出光来,难道是昨天自己喝多了看错了? 制片人一头雾水,还要小声的安抚导演,沈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便将这些抛之脑后,上前鞠了一躬对着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导演好!副导好!制片好!我是沈秋,刘三儿的演员。” 导演本气哼哼的不愿意搭理他,听他说刘三儿愣了一瞬:“你说你演谁的?” 这反映,沈秋心里一咯噔,但还是笑着说:“刘三儿。就酒肆里跑腿的小二,给主角赵润山讲了段故事的那个。”他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导演,心无芥蒂的样子,“导演您昨天给我打的电话,您忘了?” 导演摇了摇头,嘴唇哆嗦了两下:“没忘没忘。不是。我说,这嘿!”他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说了好几个语气词才走过去拍了拍沈秋的脑袋,“你小子!这一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你这是连夜整了个容啊!这脸水灵的跟女主演似的!” 沈秋被夸了tg不好意思,伸出手挠了挠头傻乎乎的笑着。导演却听高兴地,眉眼一转就有了主意:“小沈,龙套你是演不了了。” “啊?”沈秋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可怜又无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导演本就是在卖关子,见他这样心里就有了三分主意,又见小孩委屈的要哭出来,忍不住又拍了把他的脑袋:“龙套是没有了,不过有个角色,我觉得tg适合你,要不试试?” 沈秋哪有不答应的,只要给他戏演,无论什么角色他都愿意挑战的。进了导演专用的休息室,制片人看颜色拿了本剧本递到王导手里,沈秋只见这位五十多岁的导演皱着眉翻了翻手里破旧的剧本,终于找到一段递了过来。 “你瞅瞅这段,能不能演?”导演虽是问句,眼睛里却冒着光,甚至加了句,“演不出来也没什么,回头我给你找两个老师学学,演个两三分出来就成。” 沈秋一听越发慎重,捧着稿子细细的看起来。 故事讲的是一个王朝的覆没,王导给他看的这一段描写的是小皇帝被自己的亲叔叔谋朝篡位时毅然决然的赴死。 他站在华裱尽头,看着腾龙之下奔腾而来的万马千军,手中干净的长剑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他看着昔日自己亦师亦友亦父的叔父,看着他浴血奋战一马当先来到他的面前g腔的心跳如擂鼓,撕/裂着他最后的情绪,可他又很想笑,讽刺的畅快的大笑一场 沈秋皱着眉,看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王导:“我能演。” 这种没有太多动作的感情戏最考验人,如果是以前沈秋一定不敢这么大言不惭,他甚至连和导演多说几句的勇气都没有,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简单的换了装束,贴了发套,沈秋拿着手中的利剑站在摄像机前。他试探性的挽了个剑花,在适应道具的重量之后浑身气势陡然一变。人还是那个人,可他的眼睛里却如同藏了一整个世界一般绚烂多彩,冷漠嘲讽和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调动了面部每一块肌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一个皇帝该有的矜贵和高傲。有那么一瞬间,盯着他的人似乎以为自己真的到了宫变的现场。 夏季燥热的深夜,漫天的火光,浓厚的血腥气 生存和死亡交织着在空气中蔓延,而在这乱世中有一个人,他穿着金黄的龙套,手中握着长剑,剑尖划过地面如同划在人心上,即使此时没有一点声音却让人恍然听到了利器划过大理石地面的皴擦声。 而制造出这一切的主人,却恍然未觉一般如同一只嗜血的孤狼看着自己的敌人,他的高傲不容许他退缩,心中的情谊却又让他不忍下手 沈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小皇帝,看着宫变明知已是穷途末路,苟且偷生才是理智的做法,却还是放不下自尊,去做一个逃兵。 当利剑深深的割入筋脉时,他眼中已经空无一物,心中的所有怨恨似乎都随着身体里的血液一同流个干干净净。 沈秋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导演喊卡,索性闭上眼睛继续当尸体,反正他演尸体演的tg好,这么躺着也tg舒服。 过了许久,王导才像是突然回神,对着地上演尸体的人大喊了一声:“卡!” “小沈!来来来!咱们出来谈谈签约的事。” 沈秋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导演拉住手,愣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睛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第10章 -2 宋体 被人拉着谈合同的时候沈秋整个人还是懵的,以前和他说话最多的人是场务,现在却是制片人。看着手里的合同,他不确定的又数了一遍片酬上的零,许久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制片人善意的笑着,等看到他脸上的红印子又有点慌:“哎哎哎。沈秋,你小点劲,这么嫩的脸蛋儿,你这要是掐坏了,那不是太可惜了。” 旁边的制片人助理也跟着笑,甚至还伸出手mo了把:“就是。今天谭哥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这真mo着了,还真是不得不信。” 沈秋又被人吃了几把嫩豆腐,这才后知后觉的mo了mo自己的脸,别说,还真是比前些日子滑了不少,而且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变白了。 他心里嘀咕着看来这次买的面霜是正品,回头得多买几盒存着,面上红成一片,这么直白的被别人夸奖,还是说他长得好看,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签了合同,沈秋还是迷迷瞪瞪的,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制片人是个直男,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潜规则了。可是捏着合同又没办法骗自己,而且,他们剧组还给他安排了助理。 拿着助理的手机号,沈秋还有些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打电话。 “你好。这里是明星助理李青。”一个朝气蓬勃的声音传来,沈秋眨了眨眼睛,回了句你好,我是沈秋。 李青惊呼了一声,大约是被人提前打了招呼,听起来很开心:“沈哥您好。您现在忙吗?” 沈秋摇了摇头,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稳重的回了句:“不忙。” 应该说在这个新电影开机之前他都是一个无业人民,李青那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站在凌乱的出租屋里,整个人眼睛还是肿的,但声音里愣是听不出一丁点不对,甚至还乐呵呵的和沈秋提议:“要不咱们见一面吧,沈哥您家在哪?我过去找您。” 沈秋想说不用,对面的人却自顾自嘟囔开了:“沈哥能不能吃辣,我知道一家火锅,味道特正宗,就在大南门那的天桥附近。” 沈秋觉得这个助理性格真好,听着就让人开心,也就点头应了,不过他拒绝了这人来接他的提议,问清楚地址之后便换衣服自己过去。 此时刚刚入夏,夜间的天气还有点凉,沈秋出门的时候又赶上下班高/峰,滋味实在不好受,可他心里高兴,这些外在条件似乎都不值一提。 下了车,四周都是人。大南门正是热闹的时候,沈秋正要打电话,就听见一声高呼:“沈哥!是沈哥吗?”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微胖的大男孩,跳着跑过来,到他跟前睁大眼睛看着他:“是沈哥吧?沈秋?” 沈秋点头,也忍不住笑起来。眼前的助理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一副眼睛,此时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正隔着镜片看着他。朝气蓬勃的人总是给人好印象,沈秋笑着点头:“是我。李青?” “诶!哥你叫我小李就成。”李青说着和他一起往天桥走,边走边和沈秋介绍,“这家火锅开了tg多年了,味道正宗食材也特别鲜,沈哥你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沈秋笑眯眯的点头,跟着他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巷子,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一家挂着红灯笼的火锅店,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方正的桌子和仿古的太师椅,看起来就古色古香十分有韵味。而比这更有韵味的是那每一张桌子正中间摆放的铜盆锅,或麻辣或椒香或清汤鸳鸯,每一锅都咕噜噜冒着热气,间杂着浓郁的底料香气,在汤匙搅拌间无声的诱/惑着路过的行人。 李青熟门熟路的要了一个偏僻的位置,还让人摆了屏风,沈秋闻着火锅的香气只觉得自己饿的g贴后背,这才想起中午太激动忘了吃饭。 李青见他mo了下胃,担忧的皱了皱眉:“沈哥,是不是胃不舒服?要不,咱点个清汤锅吧?” 沈秋愣了一下,觉得这专业的助理就是细心,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点个鸳鸯的就成。” 李青本就喜欢吃辣,听他这么说立刻点着头招呼服务员点菜:“先给我们上两碗养生粥,再来个鸳鸯锅。沈哥,您吃牛肉还是羊肉?” 李青虽然平日里笨呼呼的又爱吃,但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时却意外的懂事靠谱,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和他不深交都会觉得这个人特别会来事,特别可信。不过事实是什么样,此时内心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沈秋很快就会知道了。 吃了饭,两个人正式确立了工作关系,李青要送沈秋回去,被他婉拒了。李青不好意思的把他送上车,又叮嘱了一番才心情愉悦的去赶最后一班公交。本来以为空降兵一定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富二代,没想到人这么好,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很温柔,眯着眼睛笑的时候让人忍不住觉得快乐。 “哎呀!”李青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真是个好人啊!” 沈秋上了出租车没多远就下了车,赶着最后一班公车回了家,躺在g上还是觉得不真实。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简单的出租房里干净整洁,从窗户看过去,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很远的地方才有明亮的灯火。沈秋不确定一般又把合同拿出来看了一遍,许久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运气,终于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准备去银行确定余额的沈秋刚走出门就接到李青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开朗活泼带着不容忽视的喜悦:“沈哥!你起来了吗?王导刚通知要我带你去剧组试装!” “试装?现在吗?” 沈秋有点诧异,正想说什么,就听见李青接着说:“对呀,还有开机仪式,见面会什么的,不过沈哥你放心,制片都交代我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对了,剧组刚借给我一辆车,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去接您。” 沈秋迷迷瞪瞪的发了地址,呆滞的等在路边,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才见一辆白色的上海大众开了过来,李青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热情的朝他挥手:“沈哥!沈哥!上车上车!” 沈秋笑了笑上了副驾,就见李青递过来一个装满食物的塑料袋:“沈哥没吃早饭吧,给,这我家楼下的早点,这个牛肉馅的包子特备好吃!” 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超沈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塑料袋:“我还给你买了杯养生粥。红/豆的,你尝尝看。” 沈秋唔了一声,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盒装的红/豆粥,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李青的驾驶技术tg好,在早高/峰也能顺利找到一条通畅平稳的道路,沈秋坐在车上端着碗喝粥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到影视城之前,李青还递给沈秋一瓶迷你漱口水,沈秋一边整理自己的仪表一边感叹这个助理真的是太贴心了。 进了影视城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沈秋跟李青都是影视城的熟人,轻车熟路找到剧组和导演制片打了招呼,沈秋就被带去试装了。 覆没这个剧本据说是王导很久以前写的一个小剧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排成影片,这次拍摄也是希望让自己不留遗憾。 沈秋还是头一次有作为重要演员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机会,但是想象中的紧张和忐忑并没有出现,相反的,除了单纯的喜悦之外他连兴奋都少的可怜。 因为要拍试妆照,所以沈秋被李青带到了化妆间,里面的人看到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等让他坐在椅子上近距离看到他的皮肤更是忍不住哇哇出声:“天呐!这皮肤也太好了吧!来来来,小鲜肉让姐姐mo看看。” 沈秋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性本就不多,被女性调侃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几乎是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疼爱。化妆师心里的小人捧脸嘤嘤嘤,小鲜肉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超级羞涩,好萌嘤嘤嘤 因为他的皮肤很好,化妆师捏着他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唇苦恼的换了瓶精华液。本来想像平常的步骤一样给他打底什么的,可是这皮肤好的让人根本没有办法下手,只好一切从简,基础护肤之后只给他化了点阴影并在眼尾扫了点眼影,即使只是这样也让人觉的眼前一亮。加上他戴上了头套,做工精致的长发还没有挽起,整齐的披落在身后,此时站起来即使还没有更换衣服也不让人觉的违和。 李青正好搬水进来,看见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木讷的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故作镇定的把水放到一边却藏不住红透的耳朵。 “李哥啊!快看,咱们沈宝宝是不是特别好看!”化妆师见李青红了耳朵忍不住打趣他,见到他站起来淡淡的瞥了眼沈秋之后整张脸都红了,眼中的笑意更浓。 沈秋也红着脸,如果不是此时的环境不对,化妆师几乎要以为这俩人在相亲了。 李青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见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李青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一步,那人便完全走进房间里,从后面跟上来的制片人看了眼这人又看了眼沈秋,察觉到气氛不对,忙笑着介绍:“哈哈哈,秦总,这就是导演说的沈秋,咱们这次电影的男二号。”他说完又看向沈秋,有点紧张的介绍,“沈秋。这是咱们这次的赞助商朝和集团的秦总,打个招呼。” 第10章 -3 嗯,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沈秋坐在圆桌旁,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微眯着眼睛听众人推杯换盏,搁在桌下的手却纠结的紧攥成拳。 明明只是单纯的去剧组试装,为什么现在要陪投资商吃饭啊。 制片人正和旁边的男人带来的助理聊的热火朝天,带着醉意的爽朗笑声传入耳膜让人脑袋发晕,沈秋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正想找借口出去透透气就被人攥住手腕。红着脸醉眼迷离的制片人带着他站起来,准确而迅速的往他手里塞了杯国宴,推着他靠向旁边一身正装与整个场合格格不入的男人:“来来来,小沈,敬秦总一杯。这要是没有秦总啊,咱们这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呢!” 沈秋尴尬的想往后退,被那人冷冷一眼看过来突然僵住,好一会儿才白着怯生生的把酒杯递了过去:“秦秦总,敬您。” 一身正装的男人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眼睛审视他一番,片刻,微微皱了皱眉,冷淡的道:“我要开车。” 说完又皱了下眉,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沈秋见他这样以为自己搞砸了,这个人一定把他当成为了红不择手段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小白脸了,嘤嘤嘤,宝宝不服,宝宝明明是根正苗红一心向上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好演员的实力派! 内心的小人撒娇打滚嚎啕大哭,沈秋面上也有些不自在,咬了咬下嘴唇坐在凳子上,才发现气氛尴尬的不行。 房间里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刚才的热闹和喧嚣仿佛梦境一样破碎成锋利的镜片,割破了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沈秋攥紧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在众人掺杂着醉意的探究眼神中站起来,礼貌的微笑着:“我去下洗手间,各位继续。” 说完便不敢去看身后那些人的眼神,已经吃完饭正坐在外面包间玩手机的李青瞅见他出来刚想跟上去,就见半阖的门又一次被打开,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三件套西装,头发打理的像是要去拍广告的男模特,此时他紧紧跟在沈秋背后,看样子竟有些慌张。 李青镜片后的眼睛亮光一闪,暗搓搓的抿了抿嘴角压下心底的喜悦,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跟上去。虽然他很想放任不管,但是毕竟是自己跟的艺人,出事了可不好。 因为是秦桓请客,这件饭店的规格很高,本来房间是个套件,包括洗手间的,但沈秋还是选择了出来。充满韵味的复古式装潢尽头被屏风分成两段,沈秋看着标志进了左手边正要关门却被人推的一个踉跄。 秦桓眼疾手快把人拉进怀里,脚步一转便将人完全的抵在门板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黑色的实木门就被落了锁。 沈秋莫名其妙被人壁咚,还没反应过来脸已经烧成一片,他抬头想看清楚秦桓的表情,又碍于两人贴的太近眼神飘忽,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开口:“秦秦总,您,您怎么也来了。” 秦桓死死的盯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从心理医生那里醒来,明明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情只是一场催眠带来的梦境,这个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沈秋的人,就算有,也不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还是忍不住火急火燎的回去,甚至不惜借助朋友的力量,只希望能早点找到他。 天知道,当看到他的照片时他有多么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可是! 秦桓将膝盖挤入他双腿之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侵略性,撑在门板上的双手因为力道过大而显出青白色,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连面部表情都开始扭曲。 沈秋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面色狰狞,看着自己就像高利贷的追债者在看一个欠钱不还还想跑路的穷光蛋,他忍不住瑟瑟发抖,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涣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秦秦秦秦总,有有有话好好说” 沈秋现实里的身高虽然算不上太高,但也有178,此时被秦桓困着却宛如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抖着瘦弱的小身板双目无神的样子几乎是一瞬间就让秦桓平静下来。 高大的男人微微皱眉,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摩擦了两下,感受到熟悉的滑嫩触感差一点呻吟出声,幸好最后一丝理智及时上线生生遏制住。 白嫩嫩的小鲜肉却越发的害怕,无神的瞳孔晃动不安,浮起的一层水雾沿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缓缓汇聚到眼角方向,只消那两扇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一眨便会掉落下来。 秦桓心中一痛,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慌乱起来:“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啊。” 沈秋本来就觉得现在的自己状态不对,听到他说这句话身体猛地一抖,掉落了一层鸡皮疙瘩,理智终于回归,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他和这位秦总的姿势十分暧昧,他的双腿骑在那人腿上不说,脸还被人捧在手里,加上那句宝宝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裂成烟花,沈秋白着脸惊恐的盯着距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投资商,觉得自己遇到了短暂人生中最严重的难题。 这个,一个长相不错还给他带来莫名熟悉与依赖感的投资商要潜规则他,从还是不从? 沈秋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落在秦桓眼里却成了他被自己吓呆了,这真是十分的让人伤心。他动作轻柔又眷恋的帮沈秋擦掉眼角的水渍,凑上去蹭了蹭他的脸颊,呼吸粗重的一瞬间他继续要忍耐不住直接吻上他的唇,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还是强忍着将他松开。 沈秋愣怔的站在那里,神色不明。想到刚才不小心看到那人紧抿的嘴角和微红的眼眶,心脏突然闷闷的疼痛起来。 嘤嘤嘤,难道才刚刚正式踏进演艺圈他的节操就碎成这样了吗?竟然因为投资商放弃潜规则自己而感到憋屈!嘤嘤嘤,他是不是没救了。 正低落着就听见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导演带着人过来,喊着让人拿钥匙开门,沈秋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秦桓,却见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开了门。 秦桓眼角瞥到他明亮的眼睛,心里又是一痛,果然,他现在不仅不认识自己,就是和他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也感到厌烦了。 两个人心思各异,神情看起来一个不耐一个落寞,况且是秦桓先开的门,外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怕沈秋吃亏的王导见到这个场面心里叹了口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刚才中间离开了一会儿,等回来见到沈秋和秦桓不在,心里就一咯噔,本来以为是投资商潜规则小鲜肉,他看重沈秋不想他吃亏忙带着人赶过来,可谁能想到事实这么让人心寒呢? 两个人的态度,不是已经明摆着告诉别人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王导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看事不能只凭眼睛,但他是知道秦桓这个人的,身世显赫,家财万贯,这么一个搁在这天子脚下也算得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为人说道的除了有钱之外,还因为他洁身自好。身为朝和的老总,眼见着奔三了在他们这群人眼里也就是个小年轻,可就是这么个冷冰冰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年轻厉害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用给。这么一个黑脸阎王般的人物不说潜规则一个不红的小演员,就是想和影帝影后发生点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人家偏偏没做过,不仅没做过,还自律的很。前段时间影后天天堵在这人公司楼下想要来场偶遇,半个月过去了,这不还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王导越想越觉得眼下是沈秋这人太过冒进触了秦桓的眉头,正想着要怎么打消这人的怒火让他别牵连到剧组,就见已经被众人簇拥着走出两米远的人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的看着厕所门口正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和李青叙述离奇事件的沈秋。 “过来。”下意识的命令语气让自己皱起了眉,害怕那人更加远离自己,秦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阔步走上前,压低声音尽量温和的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啊?” 沈秋张了张嘴,又闭上,看了眼秦桓又去看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李青,小胖子微微张着嘴,眼睛瞪的老大,透过滑落的镜片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桓,宛如失去了语言能力。还是王导先反应过来,虽然心里还有诸多不确定,却下意识的维护起了自己的演员:“秦总,时间是不早了,要不您忙,我让人送小沈回去。” 说完,笑眯眯的大叔拍了拍呆愣的沈秋的肩膀,小演员会意,立马点着脑袋称是,说着太麻烦了。 秦桓的视线落在王导粗糙的手掌上,目光阴沉恨不得把这只手给剁了,但视线转到沈秋脸上却依旧沉稳冷静:“不麻烦。我把你送回家就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不好再拦,王导看着沈秋回头憋屈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里却嘀咕着这秦桓怎么突然转性了,还一转就转到了他这里。制片人这会儿酒醒了大半,见导演脸色不好,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王哥,我瞅着秦总挺喜欢小沈的,他也熬了这么多年了,要真有这么条路,咱们总不能拦着。” 理是这个理,这种事情他也见的够多了,只是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真会演戏的小年轻,觉得可惜罢了。 这边秦桓也觉得挺可惜的,他站在车门口,仰头看着老旧的居民房,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扇小小的窗子亮起了灯,他又看了一会儿,等到客厅的灯灭掉才深吸一口气上车。 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他一定要登堂入室的! 第10章 -5 拍完定妆照沈秋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进组了。 秦桓皱着眉凶神恶煞的看着眼前的行程表,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投资这部电影了,可如果不投资,他连接近他的正当借口都没有。自己暗搓搓的对着手机上的定妆照看了半天,只觉得他家小秋怎么看怎么好看,真想装进口袋里走哪带哪。 秦桓眼睛里的浓情蜜意几乎溢出来,低着头玩手机的样子像是恨不得钻到手机里,秘书抱着文件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一下迅速恢复镇定:“秦总。关于下个季度的投资企划案,您看一下。” 秦桓皱了皱眉,一手遮住手机上的照片,另一只手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夹,礼貌而疏离的点头:“好。” 秘书点头,说了句有事叫他这才转身出去,只是眼角余光装作不经意间划过秦桓遮住的手机,正好看到两个笔劲苍迥的草书字体。如果是平时,秘书绝对认不出来这几个小字,但很不巧,他刚被办公室的其他女性强制科普了一下,知道最近有位名导演要拍新剧,名字正好和这个对上。没想到老板还关注这种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嗯,应该是因为朝和有投资才关注的吧,毕竟一部电影赚不赚钱从选角就能看出来。秘书给自己的老板找了一个合理理由,安心的带上门。 而里面被他冠上正当理由的老板却只顾着放大图片认真欣赏,完全对不起他的崇拜。 好不容易熬过一上午,把手机屏保设成沈秋照片的秦桓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抬起头,突然眼睛一亮,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秘书正提着饭盒进来,看见他大步流星上了电梯有些愣怔,只来得及听到一句:“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回来。”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外卖一起带走啊,老板! 秘书目送着老板离开这才提着自己的外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边吃边看下午的会议报告,脑子里却像是开了小差一般想:按照偶像剧的剧情,老板突然转性不是遇到了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子就是遇到了一个命中注定的男孩子,而一般遇到这种人的总裁大人们都是没办法顺利参加会议的,那他们要不要准备紧急方案? 秦桓不知道自己的秘书在想什么,他正堵在高架桥上寸步难移,时间消磨了他的冲动,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像个愣头青一样,只是因为想见他就忽略客观条件急冲冲的下了楼。 可是,却一点都不后悔。 车子停在沈秋楼下时已经过了一点,他抬头看着三楼的一个小窗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安心下来,就像是巨龙终于回到洞穴看到自己的宝藏,所有的暴躁都褪去只留下满足的温柔。 沈秋昨天回来心情激荡的不得了,一边纠结秦桓的态度,一边为自己破碎的节操默哀,这么过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早上又早早的醒过来,去了趟厕所顺便趁着洗澡的工夫做一回胡撸娃。 从浴室出来实在没事做干脆给家里来一个大扫除。 秦桓敲门的时候,沈秋刚换了一身衣服,白t恤,宽松的沙滩短裤,在中午令人昏昏欲睡的阳光里被染上一层漂亮的金黄色,宛如童话里出现的小王子。 秦桓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就像是忘记呼吸一般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微微歪着头,奶白色的脖颈纤细漂亮。秦桓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此时的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前的人因为疑惑皱起好看的眉头,明亮的眼睛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那种专注的注视,几乎要看到他灵魂深处,秦桓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烫,有细小的火苗沿着血液烧至喉头,翻涌着窜进他的大脑,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幸好他平时面瘫惯了,此时除了脸有点红其他的倒没有表现出来。 “秦总,你你怎么来了?”沈秋很惊讶,他想过秦桓也许会再找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总裁大人昨天的表现太莫名其妙,让人不敢轻易自作多情。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这个人的八卦信息,干净的被人猜测是不是某方面不行的总裁,听起来好像有点惨哦。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下去,明明什么都没看清楚却害羞的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又问了一遍,“秦总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秦桓点头,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的外卖餐盒,朝和的外卖适合一家大型餐饮公司合作的,特别定制餐荤素搭配健康合理,外包装偏日式,简洁而富有趣味。沈秋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可是看到里面的虾仁了!那么大,一定特别好吃! 秦桓熟悉他每一个小动作和眼神,见他眼睛亮了亮就知道他想吃:“给你。” 沈秋下意识的要伸手接,幸好理智快一秒强迫自己收回手,红着脸有些尴尬的推拒道:“不用了,我、我吃过饭了。” 秦桓皱眉,目光扫过他的房间,一边感叹宝宝家里真干净,一边又心疼他竟然要自己做家务,低头撞上那双含着水色的眸子,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声音也温和许多:“那先拿着,等会吃好不好?”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他又把手里的餐盒往前递了递,沈秋咬着牙还想拒绝,被秦桓皱着眉一瞪竟觉得这个人此时的表情有些可怜,防线已动摇那人便将盒子递到他手上。 沈秋想还回去又怕扫了他的面子,踌躇了一番往后让了让身子:“那个。秦总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进来坐坐。我记得,家里刚好有茶叶。” 秦桓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揉了揉确定没哭出来才小心翼翼的脱了鞋摆在沈秋的鞋子旁边,近乎膜拜的走了进去。 老式住房年代久远而且设计和采光都不是很好,但因为主人用心,这个狭小的住处并不显得脏乱,墙壁上贴着素色的壁纸,周围的家具简单而整洁,双人沙发摆在墙边,老旧的红木茶几上铺着米色的桌布,除了茶杯还放着一株开的很好的粉红色海棠。 秦桓坐在沙发上,宽厚的手指mo了mo上面的抱枕,应该用了很多年,印花抱枕有些泛黄。 沈秋端着茶出来时就看到秦桓神情专注而心疼的盯着墙上挂着的沈家全家福,说是全家福,却也只有四个人,年迈却慈祥的奶奶,恩爱的父母以及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胖小子。 沈秋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心疼,但他不想知道,活了小半辈子他早已经学会自己承担苦难,不需要一个陌生人的同情,即使这个陌生人此时正一脸享受的坐在她家沙发上喝着廉价的茶水。 抱着茶杯慢吞吞的一口一口抿茶的秦桓觉得自己现在特别饱,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杯茶了,但因为不想走,只能一直抱着茶杯。 沈秋也没有不耐烦,安静的坐在一边,只是不说话,低着头的样子乖巧的可爱。秦桓一边暗搓搓的偷看他,一边感叹他家宝宝真好,哪哪都好,泡的茶好喝,人也长得好看,就连圆润粉/嫩的手指甲都好看。看着看着又觉得他瘦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雨后春笋,噌噌的往外涌,他盯着沈秋露出的一小截脖颈和颈侧的弧度,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沈秋吓了一跳,抬头就见秦桓捂着嘴一脸惊慌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个人有点蠢,但脸上却满是担忧:“秦总,您怎么了?”他说着伸出手去探秦桓额头的温度。捂着嘴满脸通红的男人下意识的想躲,却又因为贪恋僵硬着身子。 沈秋一只手搁在他额头上,皱了皱眉,另一只手mo了mo自己的脑门,担忧的问:“是不是发烧了,秦总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秦桓摇头,瞪大眼睛的样子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动物,沈秋越发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竟然觉得两个人距离拉近不少。 “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沈秋站起身要走,却被人拉住胳膊,秦桓依旧捂着嘴,目光闪烁的望着他:“不用。我我睡会儿就好。” “啊?”沈秋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沙发,又看了看唯一一张g,有些迟疑,但对上秦桓的眼睛,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这个人现在这种状态应该也不能把他给潜规则了吧,“那行,家里应该还有感冒药,你吃了再睡。” 秦桓点头,夹/紧双/腿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乖巧的有些可怜,沈秋忍不住mo了mo他的脑袋,然后嘚吧嘚去找感冒药。 独自生活的人往往都很坚强,沈秋找到药箱的时候秦桓看着里面的药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他甚至莫名其妙的生气,因为他护在心尖上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被生活逼迫着成长。 看着秦桓躺在g上,沈秋转身准备去外面休息一会儿,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想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秦桓时时刻刻盯着他,见他困的眼角沁出泪水一冲动捉住了他的手:“一起睡吧。” 沈秋诧异的扭过头,因为困倦而沁出泪水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说了什么,秦桓心里一咯噔,暗道糟了,正在向该怎么解释,就听到沈秋带着笑意的声音:“秦总。” “你这是在潜规则我吗?” 第10章 -6 秦桓坐在沙发上,对面的人捧着茶杯皱着眉纠结的望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过去是恋人?” “嗯。”秦桓冷静的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讲授的过往经过美化已经到了虚假到令人起疑的地步。 果然沈秋是不相信的,他放下茶杯,冷静的思索了一番,问道:“但是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你的存在。而且我很确定,我没有失去任何记忆。” 好像刚才哭成狗的人不是自己,小弱受此时翻身做攻把歌唱,总攻的气势浓郁而强大,微微眯起眼睛看人时的高傲模样几乎是一瞬间就让秦桓呼吸变重,但是总裁大人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的,于是强忍着燥热低声道:“我没有骗你。我永远不会骗你。” 骗子。沈秋下意识的眯起眼睛,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疑。也许是那种外表正直内心龌龊的猥琐男?又或者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二世祖?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总之是和他没关系的人:“这么晚了,秦总还是回去吧。” “你不相信我?”秦桓讶然,但想到自己刚才说的事情又心虚的无法辩驳,只好低声道,“虽然没有办法向你说明,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奥。沈秋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明显着是不相信的。秦桓又不想让他想起那些事情,一时手足无措无法解释反而显得越发可疑。 他想死皮赖脸留在这里的,但又怕惹沈秋反感,无奈之下只好又一次慢吞吞换了鞋子。弯腰的时候心痛的几乎没有办法站立,只要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就惶恐不安,生怕这个人离他而去。因为这份心痛他的脸上也显出苦涩来,沈秋皱了皱眉,随即当做没有看到偏过了脑袋。 秦桓看着他光滑细长的脖颈,又感受到此时的态度,只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好一会儿才故作淡定的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小秋,不要怕我好吗?” 沈秋点头,捏着门把要关门,却被人拦住。秦桓皱着眉,眼睛深邃而愧疚,看着他的样子就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的随时都能哭出来。 沈秋心中刺痛了一下,但他是下定决心要送客,绝对不会心软的,抿着嘴唇又道了一声再见便猛地关上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猛的亮起,照亮了秦桓宽厚的肩膀,高大的男人向来挺直的脊背这一刻因为悲痛微微佝偻,隐没在阴影里的表情更是因为强抑心痛狰狞起来。 沈秋透过猫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人站了很久,久到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他几乎要心软的开门,那人终于离开了。 沈秋松了口气,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边想着剧组开机就可以躲开这个人一边却又忍不住回想他离开前的那个表情。 真的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啊。 “沈哥!你起了吗?我来接你了!”李青活力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沈秋惊了一下,看了眼时间登时惊慌的爬起来,“我已经起了,你等我五分钟。” 李青其实距离这里还有两个路口,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安慰道:“没事没事,沈哥别急,我还没到。” 沈秋应了,忙挂了电话去洗漱。都怪那个人昨天做了奇怪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一直睡不着,今天也不会起晚,啊啊啊啊! 匆匆忙忙洗漱好的沈秋一步三个楼梯的往楼下跑,快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一个人,抬头就看见秦桓,当即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说完又觉得不对,这人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而且形容枯槁,下巴上还有青胡茬:“你昨天没回去?” 秦桓本来只是想把早餐偷偷的放在他门口,没想到他匆匆跑下来,而且还是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模样,心脏止不住的怦怦乱跳,宛如毛头小子一般红了脸,就连身下也隐约想要抬头。他唔了一声算是应了,开口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么急要去哪?” “工作。不说了,李青来接我了!”沈秋已经看到了李青的车,不想被人误会忙绕过秦桓要走,可楼道口本就狭窄,秦桓又生的高大,他想不碰到他出去根本不可能,而且秦桓皱着眉不悦的样子显然是不会让他这么简单离开的。 “早饭” “我路上吃。”沈秋焦急的打断他的话,伸出手去推他的胳膊,却被人半饱住,不修边幅反而更加野性的人似乎带着怒气,把手里包装精致的餐盒塞在他怀里,语气带着不悦,“把早饭吃了再走。” “不吃!快让我出去,李青已经来了!”沈秋这下是真的急了,他没睡好的时候脾气本就不好,又被秦桓拦着,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此时又害怕被李青误会,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伸着小爪子面对危险呲牙咧嘴的喵喵叫,却不知落在老虎眼里只是撒娇。 尤其是一只脸色红润,眸光润泽的小猫,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几乎让人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 秦桓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撇过脑袋用一只手制住他,声音因为情欲越发沙哑起来:“把早饭吃了我就让你走。” “我总不能在这吃啊!李青已经在外面等我了!”沈秋气闷的瞪大眼睛,肉呼呼的脸颊微鼓着,可爱的样子让人几乎受不了。 秦桓鼻子一热,忙伸出手去擦,确定没有鼻血之后才看向沈秋,强装镇定道:“那你拿着路上吃。” 沈秋觉得两个人的争执完全没有意义,接过早餐便往外跑,李青没找到停车位绕了一圈过来,看了眼沈秋微微睁大眼睛:“沈哥,你没收拾行礼啊?” “行礼?我们不是在影视城里拍吗?”沈秋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遭,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李青的惨叫。 “啊啊啊!对不起沈哥!我以为短信发给你了!行程表变了,我们待会儿全员飞冰城啊!你没收拾行礼怎么办啊啊!都是我不好啊啊,沈哥我对不起你!”李青慌张的挠着头,“现在收拾行李还来得及!沈哥,我和你一起上去拿几件衣服吧,冰城那边比咱们这冷,昨天还下了雪,你要是这么一身过去非得冻坏不可” 李青说着已经推着沈秋往楼道走,秦桓被沈秋藏在楼洞里,说好了不准让李青看见,此时一见两个人回来完全把这茬给忘了,大步走过去担忧的看着他:“怎么了?忘拿东西了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身大喘气打断,李青瞪大眼睛震惊的看了眼沈秋又扭过去看了眼秦桓又扭回来看沈秋,这么反复好几次之后才像是突然回神一般又喘了一大口气:“你你们你们” 妈妈,我新跟的演员好像抱上了一条不得了的大腿! 而且,他好像对这条大腿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看到沈秋把秦桓关在门外李青简直可以说是目瞪口呆,这个对待金主,他们家沈哥果然不是一般人。 沈秋的衣服都是以前买的,因为生活条件摆在那,衣服大多选的都是保暖便宜的款式,听到要去的地方冷,他便把冬衣都带上了,正在叠秋衣秋裤就见秦桓推门进来,小胖子李青怯生生的跟在后面,一脸“沈哥你相信我,是门先动的手”的真挚表请。 沈秋没工夫管两个人,简单收拾了衣服和鞋子就匆匆站起来示意李青可以走了。 秦桓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本就不舍的心越发委屈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向来冷硬的自己在沈秋面前总是不自觉放松,表露出的情绪比在别人面前一年加起来还多。委屈的皱着眉,可怜巴巴的跟在沈秋身后,看着他锁上门忙接过箱子。旁边想伸手的李青看了一眼尴尬的收回手,默默感叹秦总对沈哥甚好。 “小秋,你要走几天?”秦桓看着沈秋柔软蓬松的后脑勺,觉得整颗心都被他带走了,丝丝的抽痛让他几乎想强硬的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可是又怕他不高兴,怕他远离自己,再看李青那辆小破车心里更不高兴了。 “小秋。我送你去。”秦桓提着箱子站在后备箱旁,期待的看着沈秋,脸上难得的带着点炫耀,似乎在说:你看你看我的车比较好,比那边那辆小破车跑得快呦。 李青这时候已经拿着沈秋放在车上的早餐过来,听见秦桓的话眼睛亮了亮,但他不敢自作主张,而是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沈秋,脸上也像是会说话:坐吧!坐吧!沈哥,那辆车老好了! 沈秋权衡了一下利弊,看了眼时间,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秦桓小小的弯了弯唇角,却在沈秋要坐在副驾驶上时把人哄到了后面:“后面安全,坐后面好不好?” 他似乎没发现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温柔,沈秋也如温水青蛙一般此时才察觉到不对,然而令人恐慌的是,他此时不仅不觉得违和,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一定是哪里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