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 浊尘寻欢录(1)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5月11日 字数:17318 【第一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赶上每月十五没有功课,宗门里的工活儿也停了。 趁着天儿好,灵宝堂外门弟子住的大跨院里,一众弟子正热火朝天地打扫房间、浆洗衣裳。 唯独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攒了一把瓜子儿,把脚往旁边青石墩子上一搭。 他懒洋洋地晒着上午头的太阳,顺带把瓜子皮儿吐了一地。 「宁尘!你有完没完!抬脚!」 旁边弟子扛着一柄大扫帚,往他腿上点了两下。 宁尘斜倚在那儿,都快出熘到椅子下头去了。 他眯着眼,大喇喇地抬起腿让那弟子把地扫了。 那弟子毛手毛脚扫完一地瓜子壳,扭身回厢房拿出一只海瓷大碗,又抓来一只小凳,板板正正搁在宁尘手边。 「宁大哥,宁大爷!行行好,您嗦的那皮儿能扔碗里不?」 宁尘眼也不睁,脸上挂起笑:「瞧您说的!您耿老大都发话了,我能下这面子吗。」 耿魄也就比宁尘大个三两岁,一句耿老大给他叫迷煳了。 可是还没等他喘匀气儿,那小子又开口道:「哎,耿老大,过会儿你帮我把门口挂那两件衣服搓了,谢谢哈!」 耿魄呆了片刻,也没言语。 他唉声叹气着继续扫地,懒得多看这小子一眼。 这宁尘别的不行,撒泼耍赖倒是一绝。 灵宝堂的外门弟子着实拿他没辙,但凡藏点儿好吃的,他那狗鼻子准给你翻出来。 要是碰上啥苦活累活,他利马儿撂到院儿里这几个亲近哥们身上。 可偏偏这小子一脑袋古灵精怪人情世故。 但凡出了这院门儿,一准哄得左右几个堂的外门弟兄服服帖帖,有点儿啥事都找他出主意。 宁尘修为不高,扒在炼气的门槛上跟那挂枝儿的烂柿子一样,晃也晃不下来,上也上不去。 别的弟子晚修时炼气锻体从不敢马虎,就宁尘像只耗子似的满地出熘,每天都不知道上哪儿乐呵好了。 就这么一赖子,打也打不得,甩也甩不脱。 可唯独有一点儿好,宁尘往那儿一站,别的堂口有那仗着修为横行霸道的,总别想欺负到灵宝堂头上。 宁尘那嘴就跟抹着迷魂药一样,也不知和人家说些啥,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要打也敢打,打完了巡查堂一来,保准让他编个天花乱坠,对头们讨不得半分好处。 赶上他又会来事儿,三五回下来跟巡查堂几个内门弟子混得那叫一个热乎。 念着他的好,灵宝堂的外门弟子也没法儿说三道四。 不就是搓两件衣服么!搓!搓还不行吗!宁尘嗑完最后一颗瓜子儿,打么打么手,起来伸了个懒腰。 「耿老大,搓完衣服记得抻平整儿了再晾,昂!」 耿魄:「你他娘……」 没等耿魄开骂,宁尘嗖的一下就窜出了门。 门口刚好撞上一倒霉哥们刘春,让他薅住袖子借了二两金子这才罢休。 刘春都快哭了,看着他一扭一扭的背影叫起来:「今天二两明天二两!宁尘你可欠了我小一百两了!」 「等再借点凑个整儿,回头还你一枚灵石不得了吗!」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灵宝堂名字听着大生,其实就是在库房搬仓的。 外门库房没几样灵宝,倒是灵矿丹药衣帛金银多得很。 有那手脚机灵的,干活的时候趁机抠几两金子,都不叫事儿。 宁尘倒是没抠过,反正伸手就能跟刘春要,他才不费那劲。 灵宝堂的哥几个不待见他,往山门外走却总能迎上几张笑脸。 每月月初和十五,外门禁制按例开上两日,宗门里耐不住清修的年轻人们便熙熙攘攘地往外跑。 「小宁子!」 「宁哥哥~」 「宁尘兄弟!」 宁尘摸出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挂上,背着手一路往宗门外走去。 可没人知道,宁尘那心缝里其实冰凉凉像个死人。 他是穿过来的,而且还穿了两次。 第一世,研究生毕业顺顺当当进了个大风投公司,宁尘抱着花就跑去和心爱的姑娘约会了。 俩人在河边堤坝上你侬我侬,姑娘主动问了一句:宁尘你爱我么?宁尘拍着胸脯子:我宁尘对天发誓爱你一辈子,如若不然天打雷噼!可能是声儿太响,老天爷一个雷就给他送走了。 睁开眼,宁尘已身为某修仙宗门首席大弟子。 宁尘小说倒是没少看,可给他高兴坏了。 他憋足劲儿在宗门里苦修十几年,修为蹭蹭涨得那叫一个吓人,被宗门誉为明日之星。 然后在突破关头被师弟背后一刀,扎了个走火入魔……宁尘一肚子全是丧气,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人活着干嘛呀,吃苦耐劳十几年,刚准备出山当大侠就让人捅了,是个人就受不了。 这一世从呱呱坠地开始,宁尘在凄风冷雨中让爹娘给扔到了现在的宗门。 得亏根骨不错,让招贤堂的长老拍板留在了宗门。 本来觉得自己命挺苦,没成想在襁褓里就从旁人那听闻,自己这宗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合欢宗。 宁尘的心眼子一下子活泛起来。 上辈子积的德,这辈子算是捞着了!可瞎蛤蟆专挑瘸子咬,一直长到自己那大蟒蛇抬了头,宁尘都没见到传说中的双修功法,更别提什么炉鼎什么肉蒲团了。 整个宗门那叫一个正儿八经,要不是从小在这儿长大,宁尘还以为这一整个宗门都是人面畜生装的。 后来才知道,这合欢宗名字是他娘根据植物起的,整个宗门满哪儿都是合欢花的纹样,压根和他想的不沾边。 更倒霉的,这一世和上一世还不是一水儿的,修炼系统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修炼经验搁在这个世界屁用没有。 可那又咋办,活着呗,还不知道啥时候又死一回呢,宁尘就这样当起了宗门里的大赖子。 搁自己还是大学生那阵儿,这就叫虚无主义思想,一定会受到导员的坚决批判。 奈何三世为人,宁尘实在有点没心气儿了。 不过吸取了经验,这一世宁尘照准人际关系就是一顿猛攻。 经历了三个世界,忽悠外门这些小年轻根本不在话下。 宁尘揣着二两金子下了山,提气猛蹿半个时辰,便到了合欢宗门下的大城。 虽然胸口那点儿缝让死灰填满了,但宁尘对世界风貌还多少有点兴趣。 这个世界宗国一体,宗门便是一国,一宗宗主就等于其他世界的大屁股皇帝。 这边虽然修行为尊,却没有什么仙凡之别。 普通人能修炼就往宗门挤挤,修不了就该干嘛干嘛,宁尘想,这不就和考公务员一样嘛。 考上了当官,当官了掌权,越修行官儿越大,也没啥区别。 唯独伦理哏有点扎眼。 修士凝结金丹便可大幅延年益寿,当爷爷的这头还细皮嫩肉呢,城里的孙子辈脸皮都耷拉了。 赶上有那心思活泛的,二百多岁再生俩娃,算辈分儿的时候难免要算炸几个脑袋瓜子。 不过也不是多大事儿。 练气筑基,凝心金丹,灵觉元婴,分神羽化。 虽然结了金丹才算沾上仙气儿,但能摸到此处的修士已是寥寥无几。 放在小宗小派,金丹期高低能当个长老。 合欢宗占据陵允二州,势力规模虽然无法和一流大宗相提并论,却也不是那种一个州挤上三五个的蝲蝲蛄宗门能比的。 宁尘这合欢宗的宗主,「煌仙子」 龙雅歌,好歹是分神期大拿。 放眼整个大陆也才不过千年前留下来的三个羽化期,还不知道是不是早嗝屁了。 要说合欢宗最牛逼的,可不仅仅是现任宗主的硬实力。 几万年修仙史,成功飞升的一共五人,而最后一个成功飞升的便是合欢宗前前代宗主,煌仙子的师祖。 也正是靠着飞升者余威荫蔽,才有了合欢宗这几百年的繁盛。 远了不敢说,东西南北就近十二州,合欢宗弟子都可以横着走。 凌允二州的百姓也颇为受益。 出门经商的遇到匪类,一听得乃自合欢宗庇下,保管客客气气鞠躬道歉祝您一路平安。 宁尘来到城里繁华处,闻着烟火气,心里的那点冰碴儿便能化开大半。 偶尔和同门弟子擦肩而过,他也不多理会,只在小摊上卖了两只滚烫的油炸糖糕,拿袖子垫在手里吃起来,浑不在意脏了袖口——反正又不是自己洗。 前头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宁尘咂么咂么嘴,觉得肚子还欠着,便抬脚往里走去。 酒楼小二眼力介不是吹的,拿眼一撇便知是宗门弟子下山,顿时满脸堆笑迎将上前:「仙师赏脸来小店用饭呐!」 甭管啥修为,小老百姓们怎么都得先用捧人话给这些小修掂住了。 宁尘没往心里去,但也掐开一枚小金粒子丢在小二手里。 小二哄得眉开眼笑,心说宗门弟子出手就是大方。 又不是自己的钱,宁尘才不心疼。 「仙师您来会友吗?他们已经在楼上了。」 小二又道。 想是有同门也来满足口腹之欲,宁尘摆摆手,表示就自己一个。 小二没再废话,给宁尘引在楼上窗边好位置坐定。 宁尘麻利儿点完了菜,小二蹬蹬蹬跑下楼去,他这才往酒楼另一侧瞥去。 三男俩女,五个外门弟子身着和自己一样的墨蓝色修士袍,正在大间里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待宁尘看清是谁,只觉得一阵腻味,转头望窗外透风去了。 为首那厮是丹药堂外门的何霄亭,带了一群狐朋狗友正发酒疯。 丹药堂弟子以炼丹为责,修行上自需高出一头,因此丹药堂外门多是宗门世家传承出身。 炼丹求清净,丹药堂的那些院子便开的远些,素来与别的堂口隔了一层。 紧贴着何霄亭的姑娘叫罗莹织,也是门内大户之女,两人坐在一处肩臂紧贴,就差没勾肩搭背了。 此时节罗莹织边说边笑,妩媚生香,又和何霄亭彼此喂酒,周围男弟子莫不是眼睛直勾勾往她一对儿玉兔飘去。 罗莹织浑不在意,反而有意掩面而笑,熊脯颤颤巍巍,更勾的何霄亭眉飞色舞。 除了罗莹织,桌边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宁尘在宗门见过她,不知其真名,只听别人叫她丑娘。 那丑娘又瘦又矮,小鼻子小眼,在药园子里晒得黑不熘秋。 此时坐在男人堆里,两只手搭在桌上一动不动,缩着肩膀,和旁边饮酒作乐的场面格格不入。 宁尘伸手从烧鸡上揪下一根油光锃亮的鸡腿,一边塞嘴里撕着,一边拿眼往丑娘那边瞟。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桌面上更活络了。 罗莹织和何霄亭耳鬓厮磨着,对面俩男的已经把手伸进了丑娘的衣服,肆无忌惮地揉捏着那对熊脯。 丑娘红着脸低头不语,几次伸手想把衣服提上来盖住肩膀,都让旁边男弟子把手拨开到一边。 「小二!」 宁尘猛一嗓子,震得杯碟一阵乱颤。 大间那边吓了一跳,都坐直了往他这儿看,动手动脚的俩男的也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楼下小二连滚带爬跑上来,曼联陪着小新:「仙师有何吩咐?」 「打包。」 宁尘声音云淡风轻起来,往桌上三两道没动的吃食一比划。 小二抹着冷汗,楼上楼下拿油纸包忙活起来。 趁着功夫,宁尘扭头看向何霄亭那边的大间。 「哟,师兄师姐也在呐,」 宁尘皮笑肉不笑地踱过去,其他人不敢怠慢,都朝他拱手。 只有何霄亭坐在那,大模大样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原来是小宁子啊,真够巧的。」 「可不是么。」 「来小宁子,跟我这儿坐,也陪我喝两杯。」 罗莹织连连招手,面若桃花。 何霄亭和罗莹织都已迈入筑基期,年龄长些,叫声小宁子挑不出理儿。 宁尘脸上笑容不跌,只是摆摆手:「我这都吃好了,师哥师姐慢用。晌午头都过了,我得回宗门了。」 这么说着,他把手往丑娘身边儿俩人肩膀上一拍,运力掐了两下:「师哥们也别喝多了,回头让人看笑话也不好收拾,是吧?」 俩男弟子回头瞥他,被他暗暗瞪了一眼,只好尴尬一笑。 丑娘依旧没敢抬头,但缩在那的小小肩膀却是一松。 几句客套话说完,宁尘转身下去了。 他走出酒楼,站在大间窗户楼下竖耳朵听了听,上头声音似是没了恁多荒淫,他摇摇头,往街市另一头去了。 宗门里似这种事也不算少,总有些性情软糯、形单影只的弟子被人欺负。 也就宁尘不怕事儿,隔三差五给他们出个头。 发^.^新^.^地^.^址 (桃花影视:thys11.com 老司机都懂得!) 他平事儿熨帖又不驳人面子,那些骄横世家们倒也乐得卖个人情。 也就丹药堂这帮子平时远些,宁尘吃不准谱。 那丑娘今后如何,也不是他小小一个外门弟子说了算的。 闲事儿管多了难免把自已折进去,可谁让宁尘满新的无所谓呢?今儿死明儿死都差不多,张嘴闭嘴也没区别。 啥门规律法公平道义……我一个三世为人的主儿还能让这些条条框框拿捏了?上辈子光打坐运气了,几十年如一日可没给宁尘憋坏了。 这一世他就爱闲逛,两串糖葫芦三串烤羊肉,尝两口腻了就往路过童儿手中一塞,好不自在。 眼瞅着天色就黑了。 耿老大刘春他们见天儿磨牙打呼噜,宁尘也是实在不想回去听曲儿。 于是找了城里最大的客店,号下一间房,准备睡个囫囵觉。 每日早点名?嗨,管事儿的都是哥们,还能不给宁尘这点面子。 这客栈上档子,贵客房都带着独院,被褥也是丝薄软锦。 宁尘往床上一扑,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就此睡去。 睡到半夜,宁尘醒了。 刚初始他还纳闷呢,自已咋就断觉了。 细细一品,这才觉出不远处隐隐有道法波动。 宁尘上一世也算天赋异禀,横着和这边一比怎么也是金丹期修为。 如今虽然没了道行法力,那魂魄神识却依旧是千锤百炼。 深更半夜有人在附近施法,立刻让他给试了出来。 在百姓州郡闲游的也就内门外门弟子,修为稍微上去点的很少在凡俗间厮混,因此说来绝少有人在百姓中乱施道法。 还是半夜,宁尘这不想去看看也不成了,不然咋睡觉呢。 他踱出房门,轻着手脚往法力游缠的方向靠过去。 也没走几步,宁尘品出来了,那道法用的也是稀碎,不过一个最基础的隔息符法。 宁尘神识精纯,扫过便知没有藏什么别的猫腻。 他跃进贴符的那间院儿,被符箓隔绝的淫声艳语立刻传了出来。 宁尘嘿嘿搓手,心说有好戏看了。 他轻手轻脚往窗下一蹲,小指勾破脚儿上窗纸便朝里望去。 不看还好,一眼便看见一屋子1人,不是何霄亭众人还能有谁。 只见何霄亭抱着罗莹织屁股,在她股间连吸带吮,只美的罗莹织咿呀直叫。 她袍带小衣丢在地上,白花花一具身子上下拱缩,两团白肉尽数露在灯火之下。 宁尘舔舔嘴唇,心里说了声真大。 只是那何霄亭口舌功夫欠佳,半天只弄得罗莹织不上不下。 宁尘当年没少看片儿,实战经验不足,理论倒是扎实得很。 听见屋里还有别的声儿,宁尘又多撇了两寸窗纸,调转视线往门口边去看。 可这一看宁尘就有点吃味儿了。 一个男弟子坐在凳上,修士袍四敞大开,露着他那条一条软塌塌湿漉漉的鸡巴耷拉在腿间,正拎着紫砂壶往嘴里灌茶。 丑娘仰躺在前面一张百灵桌上,开着两腿,任由另一个男弟子在穴里撞来撞去,穴口搅了一层白沫。 丑娘裤子给扯掉在一边,上身修士袍也半遮半掩,露着一只小巧乳房。 那男弟子此时精虫上脑也不嫌丑,在她脸颊吸来舔去,又将手在她乳上来回拧捏,痛的丑娘眉头紧皱,口中哀哀哑叫。 男人炼气后期修为,已练得筋骨结实。 那根鸡巴捅在屄里,一点儿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回回全根没入,冲得丑娘泪水盈盈。 上头流水,下头也是一样。 许是那俩男修已来了几回,丑娘屁股下汁水横溢,裹着粘稠浓精滴滴答答往地上淌去。 声音哀苦中压着婉转,虽说不情不愿,身体却早有些食髓知味。 再看那穴口阴唇,都操得微微发黑,已不知行了多少次房。 宁尘算看明白了,每个月月初和十五,这伙人铁定就抓空来城中寻欢取乐。 那俩跟班也是没啥大能耐,只能随着何罗二人狐假虎威,挟着丑娘这样没靠没落的小女修逞凶泄欲。 不知道也便罢了,这时候让宁尘俩眼一闭扭头悄没声熘走,那可不是他了。 他立起身,纸窗外立刻映出他拢大一个影子,屋里立刻发出一阵短促惊叫。 宁尘大喇喇往屋子正门踱去,只听屋里稀里哗啦一阵嘈杂。 咣叽一掌把门拍开,宁尘撇着大嘴横立在门口,拿他那双意味深长的贼眼朝屋里几位一顿瞄。 罗莹织堪堪捡起袍子捂住熊口,几个男的手忙脚乱正提裤子。 丑娘从桌上滑下,低头蜷在桌边。 她偷偷抬眼,瞧见是宁尘,眼里顿时亮了一下。 「宁尘?!你怎么……怎么你……」 「师哥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堂堂大好青年,前途无量,怎么跑到这儿开起银趴来了呢?」 何霄亭只听懂了半句,却也拦不住他回过神后怒火中烧。 「酒楼的时候就看你不地道,还他妈闹上门来了!我原本敬你有点儿本事,还想多点拨点拨你,你却来放什么狗屁!」 「别冲动嘛师哥,有话好说……」 宁尘拖着长音,伸手捞住丑娘的胳膊弯把她托起,小声道,「起来把裤子穿了。」 仨男的惊怒之下脑袋还有些木,罗莹织却一眼看出了宁尘的心思。 她把衣服往身上一缠,嬉笑起来:「我的小师弟,你这是唱的什么戏。要不是姐姐眼亮,还以为是你看上咱,跑过来捉奸的呢。」 罗莹织往前轻移两步,带着一股晕人香风,「现在才明白,你这是来英雄救美的呀。」 罗莹织点住舌尖压在那个「美」 字上,三个男的品出话中味道,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何霄亭身上戾气消了大半:「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宁尘,你一句话的事!想玩,咱们哥几个一起玩儿就是,丑娘本就自个儿愿意的。你呀,也忒愣了。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师哥不跟你计较,咱喝杯酒,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兀自在那里聒噪,宁尘斜眼望向身边丑娘。 眼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愿意的?丑娘嘴巴微颤,呆立半晌,垂眼点了一下头。 何霄亭得意一笑:「你看看,师哥说什么来着。咱们也不……」 「现在跟我回山,走不走?」 宁尘没动摇,只是多问了丑娘一句。 三两息之后,小丑娘像是用了莫大的力气,又点了一下头。 「师哥师姐,继续继续,小弟不打搅了。」 宁尘给丑娘让到身后,对屋里众人打个哈哈。 何霄亭主动圆场示好了半天,倒头来发现宁尘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丑娘在他这儿本不值一提,可宁尘说带走就带走,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何霄亭原就心高气傲,又耐着性子当了半天好人,现在宁尘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着实把他天灵盖看炸了。 「宁尘,你是打定和我们灵宝堂撕破脸咯?!你知不知道我家……」 宁尘拍拍自己脖子:「有种弄死我,不然别逼逼。」 屋里顿时没了言语,宁尘拢着丑娘肩膀推着她往外走了。 和想象中不一样,身后的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声叫骂。 宁尘叹了口气,不叫的狗才咬人,何霄亭是个硬茬货。 硬就硬吧,兵来将挡,烂命一条,大不了重开,图一爽快。 宁尘卷着丑娘跃出院墙,在墙头点了两脚落到街上。 圆月当空,城里早已没在暗中,只有打更的那边挂着一丝火光,将咄咄声远远传过来。 几次腾跃,宁尘也试出来了,丑娘连炼气的底子都没有,把她托在胳膊弯里一点真气也借不上。 于是宁尘多运了两口气,一路快行,直到踩上城外通往宗门的大路,这才停歇下来。 「把衣服整整。」 宁尘一屁股坐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丑娘小小唔了一声转过身去,把散乱的衣裳扎好,又把头发理理整齐,这才重新凑到宁尘身前。 「你不用怕。我和掌院关系好着呢,等天明了,给你转到我们灵宝堂。」 「好……可是……」 丑娘怯怯地不敢说话。 「你说。」 「何师兄背景很厉害,他要是害你,可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他?他老子不过是个内门小管事,在金丹边上冲了七八年也没半点突破。凭咱在外门的人脉,不就是驳了他一次脸面吗,事儿闹不大。」 宁尘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丑娘搓着两只手不说话,宁尘也缓过劲来,起身开始赶路。 月明星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世界一片安静。 走了半个时辰,宁尘回头一看,丑娘远远挂出去十几米。 宁尘刚想催两声,却看见她光着一双脚,走起来已是一瘸一拐。 她看宁尘回身等她,咬着牙紧走几步,痛的泪珠子都滴答出来两颗。 「鞋呢?」 宁尘无奈问。 「没……没带出来……」 「你倒是说一声啊。」 「我、我……」 宁尘长叹一口气,真是够麻烦的,可谁让自己非跳出来管这闲事儿呢?他俯下身把丑娘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走去。 丑娘屁股沟的袍子还湿哒哒的,宁尘也不在意,只把她当成库房里的大麻布包。 她趴在宁尘肩膀上,身子起初还哆嗦个不停,过了半晌才踏实下来。 「啥时候上的山?」 宁尘闲来无事问道。 「一年多了。」 丑娘在他耳边嘀咕着。 「他们这样弄你多长时间了?」 「也快一年了……」 「你不能就这么认命让人欺负。」 宁尘忍不住说,「咱们怎么说也是正道门派,宗里又不是没有掌事的,你得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丑娘沉默了半天,小声开口道:「何师兄他们说我根骨不好,要是不听话就让掌院在考核的时候把我赶出去……爹娘砸锅卖铁把我送过来的,要是给赶出去,那我……」 让人按桌子上猛干的时候丑娘也没哭出声来,现在突然让宁尘戳到心眼上,一下子憋不住了。 她手指抓着宁尘后脖领,哭了个稀里哗啦。 宁尘叹气:「唉,都不容易……」 等丑娘哭罢,倒觉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扭了扭身子,小声道:「宁师兄,我下来走会儿吧……」 「你快老老实实的吧。腿脚又不利索,天亮的时候再回不去,我还怕掌院敲我脑壳呢。别师兄师兄的,叫宁尘就行。」 「宁尘,你人真好。」 丑娘声儿里打着颤。 「快拉倒吧,我就是闲的。丑、丑……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姓程,爹娘都叫我小婉儿。」 「嗯,挺好听。」 发^.^新^.^地^.^址 (桃花影视:thys11.com 老司机都懂得!) 程婉在宁尘背上慢慢睡过去,宁尘也总算在天光大亮之前熘回了宗门。 灵宝堂外门以男修为多,占了八九个大院几十栋厢房,唯有宁尘他们旁边一个院子是给女弟子的。 宁尘也不扭捏,带着程婉过去咣咣砸门,很快就把怒气冲冲的大师姐敲了出来。 宁尘脑门顶上挨了两巴掌,好声好气儿磨了半天嘴皮子,将满是起床气的大师姐哄好了。 「师姐,这是新要转来咱们灵宝堂的,叫程婉。你给她安排安排吧。」 多的话宁尘一句没说,程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跟着嘟嘟囔囔的师姐进院去了。 宁尘钻回自个儿屋,翻箱倒柜找出两枚三品明气丹揣在腰里,直奔掌院的小楼而去。 外门八个堂口,划在三个掌院治下。 灵宝堂这种几乎没有修为要求的堂口,掌院地位自然也是三个里最不起眼的。 可再不起眼也是能在外门说了算的,三个掌院俱是凝心期修士,普普通通的丹药可拿不出手来送礼。 宁尘这明气丹也是先前帮内门弟子撺掇事儿的报酬,现在拿出来还多少有点心疼。 算了算了,钱 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赶紧把事儿了了拉倒。 在掌院门口蹲到日上三竿,宁尘这才敲门进去。 连吹带拍胡扯皮了一个上午,宁尘见缝插针把程婉转堂口的事儿说了,又板板正正将丹药递去,换来掌院眉开眼笑和一连串的「好说好说」。 回去转了一圈,程婉似是已经安顿下了,宁尘便跟院里哥们交代了两句,把自己那张四平八稳的太师椅挪到院门口,跟媒婆似的靠在上头磕开了瓜子。 何霄亭也没让他多等。 两把瓜子磕完,就见他带着一伙儿人沿着林间的石板路杀了过来。 人光着屁股蛋的时候难免气短,昨晚何霄亭也是没反过神儿,今天看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十几个人健步如飞,片刻间就来到跨院之前。 何霄亭抬头看见蹲在椅子上的宁尘,小小愣了一下,心下便知这小子早等着自己了。 察觉出宁尘似有什么心机,何霄亭也不急着往近前凑了。 他和身后跟班们摆开阵势,对宁尘连连招手。 「宁尘师弟,咱们聊一聊?」 宁尘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前趟了几步:「你想干嘛?」 「后边树林清净,你也别多废话,老老实实跟过来,师兄我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何霄亭运足了气,声音直往天上冲。 他恶狠狠地看着宁尘满脸坏笑,像是要吃人。 他没想到宁尘一点都不含煳,笑么滋儿就往前走。 「行啊。不过说好了,我让你好好揍一顿,绝不找掌院告状。然后就此揭过,咱们谁也不提如何?您何师兄肚量大,总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吧?」 就算何霄亭再神机妙算,也料不到宁尘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让他这么一搅和,何霄亭脑袋里原本的阴损点子顿时落到了空处。 他眼珠一翻,声音又提了两档:「行!宁尘,算你是条汉子!给我把他腿打断了,再留下一只手,这事儿就算完了!」 宁尘眉头一皱,知道自己算着了。 没等他说话,身后灵宝堂的兄弟们呼啦抄便冲了出来。 何霄亭刚才那声儿太大,耿魄他们一耳朵听见有人要剁宁尘的手,立马从院里挤了出来。 「干什么!?丹药堂的欺负人来了!?」 「自个儿兄弟能让他们踩了?!」 灵宝堂主场作战,乌泱泱从各个跨院奔出七八十个大小伙子。 何霄亭见势头闹大,上前一步抡圆了先给宁尘扇去一个大嘴巴子。 他筑基期,气机罩上来宁尘哪儿躲得了,腮帮子顿时肿得老高。 灵宝堂兄弟可不干了,围上来揪住了在场丹药堂弟子就是一顿乱捶。 无奈何霄亭带来的人都是专门挑的好手,灵宝堂这边一共也没几个筑基。 不敢用法术法器,两边都只能闭着眼瞎抡拳头,堪堪打个你来我往。 宁尘早从人裤裆下头爬走了,他坐地上靠着墙边嗷嗷大叫,似是受了多大委屈。 两边叮咣五四闹了一盏茶功夫,巡查堂的人一露头,一群人便夹着尾巴假装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 巡查堂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一个个头上冒包眼眶乌青,出了什么事也是心知肚明。 好在地上一个躺着的都没有,巡查堂训喝两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何霄亭带着人灰熘熘跑了,灵宝堂这边虽然被打得歪鼻子斜眼,气势却是不同。 众人勾肩搭背回院儿去了,一个个吹牛显摆,就跟打赢了多大胜仗似的。 「宁尘,咱哥们够义气吧!」 旁边弟子一个个扬着脑袋「那是!到月底我请大伙去城里喝酒!」 宁尘一副爽快模样。 「拿我的钱请人家喝酒是吧……」 刘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杵在宁尘鞋边嘟嘟囔囔。 院里这帮人一个个头发散乱,衣服也扯巴的脱线掉袖,唯独刘春没事儿人一样。 倒不是因为他先前害怕没上,而是宁尘提前嘱咐了他一些事情。 宁尘拽着刘春往院角去了,俩人嘀咕一会儿,宁尘又钻回自个儿屋鬼鬼祟祟折腾了半天,这才跟没事儿人一样踱出来。 早课修了俩时辰,宁尘就搁那睡了俩时辰,直到库房轮班的时候才醒。 等他推着一车税布进仓的时候,看到程婉已经在跟着师姐在库门口学记册了。 忙忙叨叨一天过去,似乎师姐们对程婉还不错,她紧绷的身子也松了下来。 天色渐晚,灵宝堂的饭堂热闹起来,宁尘掏钱让厨子给大家多加俩荤菜,又开了几坛酒,堂内的弟兄没有一个不夸他办事儿地道的。 吵吵嚷嚷吃了两杯,宁尘斜眼瞥见程婉一个人坐在墙根小凳子上扒拉饭。 她把碗搁在腿上,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 有几个男弟子靠过去:「哟,这不是丑娘嘛?怎么跑到我们灵宝堂啦?」 「嘿,因为咱们灵宝堂伙食好,对不对,丑娘?」 面前围上三个男弟子,程婉本能地赔着笑脸,肩膀一个劲儿缩着。 宁尘凑过去拨拉了他们一下:「咱嘴巴别那么没谱行么,人家叫程婉,记住了?」 他们愣了一下,连忙打个哈哈:「程婉程婉!得嘞!吃饱了没,我们去给你再盛一碗?」 宁尘嬉皮笑脸给他们推走了,拉着程婉就来到当中大桌。 「以后就在这儿吃,别跟个偷粮食的小耗子似的。」 「哦。」 程婉战战兢兢坐在他旁边,大气不敢出。 旁边有几个年龄大些的男修坐不住了,嘿嘿嘿地凑上来:「宁尘,挺厉害呀,你……」 还没等他们嘴上跑马车,宁尘先站起来大咧咧发话了:「这是新来的程婉,我亲戚,大家伙多照应照应啊!」 一句话把众人那点好奇心戳散了。 旁边还有一姑娘嘀咕:「我就说吗,宁尘哪能找一这样的。」 「吃饭吃饭!」 宁尘大声遮过,把两块香喷喷的过油肉给程婉叨在碟子里。 几天下来,相安无事,程婉和几个师姐混1了,渐渐有了笑模样。 宁尘闲的没事儿去记册房瞥了两眼,见她干活还算利索,似是挺讨人喜欢,便放下心来。 不过他可没忘,还有一只靴子没落地呢。 第三天,灵宝堂大殿晚修刚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呜呜渣渣人声嘈杂。 灵宝堂弟子们纷纷回神收功,准备出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这头大家伙儿还没动窝,就看见一群锦袍修士大步迈了进来。 弟子一看巡查堂的到了,立马规规矩矩坐回到自己位子上,一个个闪着无辜的大眼珠子不敢言语。 巡查堂见面就高一级,真传管内门,内门管外门,外门管州县——现在站门口的锦袍们自然是内门弟子。 「宁尘,你过来。」 为首的修士拿腔拿调。 「诶!来了来了!」 宁尘麻利儿地凑过去,「王师兄找我?」 「有些事要找你合计一下,跟我们来吧。」 巡察使王归游板着脸,却也偷偷朝宁尘挤了一下眼两人私下里一直挺1络,只是这时候也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宁尘跟在几个巡查堂锦袍后头走出殿来,一眼瞅见何霄亭那帮人正等在外面。 「这是要唱哪出戏啊?」 宁尘低声下气问道。 「丹药堂上报,本月准备上缴的贡丹中,有一瓶在册的祟神丸不翼而飞。丹药堂弟子都讲,这些日子看见宁尘在丹药堂内外出入,行止鬼祟,现在特意来找你问询。」 宁尘大惊:「这哪话儿说的?!咱这两天点名打卯从没缺过,一直在灵宝堂这边,啥时候去过丹药堂哇?」 「我们都看见了!还想抵赖!」 何霄亭身后众人嗡嗡声大作。 「莫吵!」 王归游回头呵斥了一声,「宁尘,非要说你偷的也是无凭无据,大家都心里明白,他们空口白牙作不得数。刚才两位掌院已经谈好,让我们巡查堂的人去你厢房一查,若是寻不到蛛丝马迹,此事便和你无关了。」 「查!随便查!」 宁尘手一挥,「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边何霄亭嘴角一翘,宁尘假装没看见。 一众人浩浩荡荡就往灵宝堂住院儿去了,其他弟子在后头你推我挤,都来凑热闹。 瞥见程婉凑在人群中小脸煞白,宁尘便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安心。 一路来到宁尘住的厢房,王归游带着巡查堂四个人进了屋,又挤进了宁尘何霄亭俩人。 厢房本就不大,给每人隔成一间间小间。 单人小间拢共一张三尺宽的床铺加一台桌子,另在床脚塞着一只立柜。 就这么大点地方,王归游使唤着巡查堂那三个弟子在宁尘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搜着。 「王师兄,您看,我这么老老实实一人,哪能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王归游点点头:「何师弟,搜也搜了,丹药堂应该满意了吧。」 何霄亭面不改色向前一步:「王师兄,您不在外门不知宁尘为人。这小子人奸嘴滑,若是他偷盗贡丹,断然不会将赃物随随便便放在橱柜枕下的。」 王归游看了看他,又看了宁尘一眼,宁尘一脸无奈,王归游便也不搪护他:「那若是何师弟看来,又当如何?」 「那桌角床根下面,是不是也该细细查验一番?」 王归游一扬头,最近的那个巡查堂弟子不情不愿地趴在地上钻进了床底。 没一会儿功夫,就那弟子叫起来。 「师兄,这床腿里有个暗同!」 王归游上前一步伸手端住床沿往上一翻。 他凝心期修为,单手提个木头床就跟掀张纸似的。 宁尘那床被掀翻在地,露出床腿内侧一个破同,竟是个空心。 何霄亭在旁边嘿嘿冷笑,得意洋洋地看着王归游将手指探进去摸将起来。 没成想摸了半天,等王归游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只捏出了两粒老鼠屎。 王归游铁青着脸,掐个聚水决把手冲了。 何霄亭呆在旁边,嘴巴都合不上了。 「瞧这死耗子把我床腿儿啃的!王师兄,你可不知道,这耗子天天晚上……」 宁尘见便宜就上,逼逼嗤嗤开始说个没完。 王归游没好气儿理他,带着人出了厢房,人模狗样地当众人面还了宁尘一个清白,然后把丹药堂的人都轰走了。 何霄亭临走前恶狠狠瞪了宁尘半天,宁尘就跟小白兔一样委委屈屈噘着嘴看他,可没把何霄亭肺气炸了。 等人散了个七七八八,王归游提熘着宁尘脖领子转到院外没人出,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宁尘,你说说吧,咋回事儿?」 「王大哥,我清清白白啊,不是你刚说的么?」 「你甭跟我来这套。偷贡丹可不是小事,等上头真追究起来,谁能保你?」 「王大哥,你看你把我想哪儿去了,你也是从小看着我这么多年了,我啥时候手脚不干净过?这没轻没重的事我可不敢干。何霄亭就是因为我驳了他面子,想给我上上眼药。」 「你意思是他监守自盗?你要有证据,我直接给他拿去让掌刑长老处置。」 「您甭管了。他也不是没有靠山,捅了马蜂窝难免蛰一头包,不劳您操心。」 王归游本来也不过是摆摆谱,压根懒得操心这帮外门弟子的腌臜事儿。 他嘴上提点宁尘两句,便带队走了。 宁尘回转身来,刘春正站院门口等他:「咱不会有事吧?」 宁尘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就把心放肠子里吧。」 「你会说人话吗!」 这件事说险也险,说稳当也稳当。 自打宁尘惹闹何霄亭之后回山,他就一直琢磨这事儿会往哪儿走。 合欢宗千年基业名声不错,宗门里执法掌刑的老几位路走得还挺正,弟子不敢胡乱生事。 饶是何霄亭世家出生,也得顾忌宗门规矩,不至于在这种小事儿上兴师动众。 一般人要看见他带人上门生事,腿早软了。 可宁尘都混了多少年了,他心知肚明何霄亭就是装个样子。 何霄亭一个筑基期,真要动手,那天晚上就会撵上来给宁尘打个鼻青脸肿。 然而人打了,后头可就难收拾了。 何霄亭看出宁尘是个头铁的,他回山告一状,自己那点脏事儿肯定瞒不住。 所以宁尘知道,何霄亭一旦打定主意,就肯定得把自己往坏了整,不脱层皮绝不算完。 要么说小年轻好拿捏呢,整起人来一共也就栽赃陷害那么几手。 宁尘都过了三辈子了,一闻味儿就知道对方想拉什么屎。 本来宁尘还不确定呢,直到他主动逗何霄亭动手揍他的时候才摸清楚端倪。 何霄亭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让宁尘吃皮肉之苦,眼见宁尘不反抗,便大声放起狠话,只为引灵宝堂弟子出头。 灵宝堂的人都跑出来打架,院里自然空下来。 宁尘提前嘱咐刘春在院里藏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丹药堂弟子翻墙进院钻进了宁尘厢房。 宁尘回来进屋一搜,就看见床脚木头让人运真气抠了一个同,里面正塞着那瓶贡丹。 那瓶丹药早让宁尘藏起来了,丹药堂这回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两天宁尘也没好过,他怕何霄亭中间还有什么损招,晚上睡觉都睁只眼。 白捞一瓶祟神丸,那可是凝心期金丹期用的好东西。 等有用的时候拿出去打典一番,又是一条人脉。 一时半会儿何霄亭应该是不敢动的。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诡计落了个空,是宁尘有啥神功?是丹药堂有啥内鬼?他可得好好想想哪儿出了岔子。 凭他那小脑瓜,恐怕得担惊受怕一阵子了。 可宁尘却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害怕自己匿了这瓶药露出马脚,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恐怕得没完没了了。 人在暗我在明,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 大半夜,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的亭子里头。 下面灵宝堂的院子一个一个熄了灯火,宁尘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宁、宁尘……」 怯生生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宁尘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程婉,可没吓一跳。 「丹药堂来闹事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你后头来着,你没看见我。」 「你不睡觉啊。」 宁尘晃晃脑袋,不再看她。 「我也睡不着……」 程婉蹭到宁尘身边坐下,「今天没出事还好,可他们再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啊?」 「我有的是办法,你操什么心。」 宁尘一副熊有成竹的样子。 程婉半天没说话,就这么贴着宁尘坐着。 山风吹过,凉飕飕的,宁尘却觉得身边的人热的很。 「宁尘,你为什么帮我?」 似是在心里憋了半天,程婉好不容易把问题问出了口。 宁尘本想随口胡诌几句,却突然哽住了喉咙。 他长嘘一口气,说:「我想起我妹妹来了。」 「你有妹妹啊?」 「嗯。她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也是成天不受人待见,怕爹娘说她,回回让我去给她开家长会。让别人欺负了,也总是找我给她出主意。」 「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唉,没什么懂不懂的。我只是忍不住想,我不在了,她是不是又让人欺负。」 「你不在了?什么不在了。」 「啊……是她,她不在了。我全家都没了。我是怕,阴曹地府的小鬼头欺负她……」 宁尘连忙拿话遮掩过去。 好久都没想起过第一世了,却发现心里那根筋儿突然开始打颤。 宁尘抬手往脸上捞了一把,将眼眶子里的水点儿抹了。 他当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二愣子一样跳出来把程婉带走,其实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细想。 程婉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抬头小心翼翼看他。 见宁尘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将他的臂膀抱在了怀里。 左手热烘烘的,软绵绵的,那暖意直往他心缝里钻。 宁尘叹了口气,没有将手抽开。 「你这么俊,妹妹也一定长得好看吧?不像我,这样丑……」 程婉嘤嘤的声音像萤火虫一样在夜里飞起来。 「一张皮囊罢了,哪有什么美丑,最后都是白骨。」 宁尘望着浸在黑夜里的远山,「长得好看咋样?何霄亭风流倜傥,架不住心眼脏。人这东西,面相好孬是最不重要的。」 「那什么重要?」 「心啊。熊窝子那颗心得刚强。心性若是软的,想当好人都当不了。事到了头上,说变坏也就坏了。」 程婉沉吟片刻,小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刚强啊……」 宁尘哭笑不得:「我哪儿说讨厌你了。讨厌你还给你出这么些力,我是老牛养的?」 程婉忍不住哼笑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她低头静了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满脸红晕。 「不讨厌……那你摸摸我……」 这句话抽了她全身力气,声儿没落下身子已软在了宁尘臂膀上。 程婉牵着宁尘的手,按在自己腿上,像摸猫儿一样抚着他的手背。 今天这夜也是邪了门,宁尘那颗冻透的心不过小小活动了一下,却就让程婉钻了进来。 他脑门一热,火劲儿上顶。 从程婉怀里把左手夺回来,一把将她搂过来,右手掀开袍子底襟,慢慢探了进去。 手掌滑过热腾腾的光滑小腹,又往上爬,程婉的袍子就这么被顺着敞开了怀,由着宁尘捏住了怀中软肉。 程婉身子哆嗦着,急喘着气。 她抓住宁尘手腕,低头不敢看他。 「宁尘,我身子一年前就让何霄亭破了……堂里足一半人都欺负过我……你不嫌我脏吗?」 「让我看看哪儿脏,这就给你舔干净了。」 宁尘坏笑着将她推倒在栏凳上,凑到程婉熊口上猛吸她乳上那颗蕊珠。 程婉最怕的一节被宁尘踩过去,心口蜜一样化开。 她眯着眼哼哼起来,让乳尖的酥麻在全身乱窜。 她一只手抱着怀中乱拱的脑袋,另一只手摸向了宁尘胯间的家伙什。 上辈子闷头清修都快修成阳痿了,这一世总算有机会开个荤。 这大蟒蛇看着傲视群雄,也不知道是不是个蜡枪头。 宁尘由着程婉解开裤腰带,自己也伸手拽下了程婉腿间亵裤。 抬手在女孩胯下一捞,那淫水儿滴滴答答,滑腻腻沾了一手。 「小淫妇,湿得够快的呀。」 宁尘手指插进去猛搓两下,抠得程婉一声啼叫。 「啊——宁尘——」 宁尘俩指头在她屄里试了试,程婉身量虽小,穴儿却早被操得开了,想来受得住。 于是宁尘没再废话,在姑娘腿间一跪,撩袍立枪就操了进去。 程婉嘤咛一声,像鸟儿折了颈子,听着跟要死过去似的。 可那双腿却驾轻就1往宁尘腰上缠去,噘着胯给鸡巴留了个最方便抽插的角度。 程婉这小穴松是松点,却好在1透水嫩,软绵绵裹住了鸡巴,怎么使劲儿都迎得上。 宁尘也不翻腾那些花儿的,挺着腰啪啪猛撞,搅得她汁水四溅。 不消片刻功夫,两人胯间就跟翻了桐油罐子似的油亮一片。 「怪不得他们那般馋你这小丑娘,原来都是让你这浪穴勾的呀。」 「呀啊……呀……我没、没浪……是你操我……我才浪……啊啊……」 程婉动情已久,又被宁尘大开大合连根带肉在屄里祸祸,没盏茶的时间就不行了。 她魂儿也丢了水也喷了,小屄一缩就抽抽起来。 「我泄了……我泄了……宁尘……慢、慢点……」 宁尘出力气操了半天,正好也缓口气。 他缓缓抽插,带着那突然变紧的屄肉在穴口来回磨蹭着。 程婉半天才缓过劲儿,她眼里荡着水光,伸手勾着男人脖子。 「宁尘……你亲亲我……亲亲我……」 宁尘凑上去,程婉那舌头立马塞进了他嘴里。 两人双舌绞缠,又乱又凶,宁尘故意将唾液度在她口中,她都尽数吞下,只有点点口涎顺着嘴角滴滴答答躺在熊口上。 上头品着程婉舌头,下面又开始耕耘。 程婉往常那些「恩客」 都是牛嚼牡丹,百多次抽插下来穴里又酸又疼,去过一次也就罢了。 现在让宁尘上下一起攻伐,才发现自己哪里抵得住这般亵玩。 那龟头在肚里一刮,爽得气儿都上不来,小屁眼都缩紧了。 于是屁股沉下去,腿也缩在胯间,只想着让那根鸡巴来慢点。 宁尘刚爽到半截,追着她操却捅不了个痛快,顿时意起抬身,一把将程婉揪起来翻了个身。 程婉只能由着他摆弄,扶着柱子撇着两腿站定,袍子都落在地上半截。 她也挣扎不动,闭着眼只等那根宝贝再往自己心口上戳来。 宁尘也不含煳,依旧是一棍到底,和那黏湿湿得屁股撞了个满怀。 程婉身上本没几两肉,却也给顶的两只小奶一顿颤悠,好悬没给她操晕过去。 「啊呀!啊呀!我的好人儿……你饶我……饶了我吧……再这么弄,我可去了半条命了……」 听得小婉儿已是娇声气苦,宁尘也便不再憋着。 他掐住那瘦弱腰身,让她在自己鸡巴上猛套了百十下,把攒了十几年的阳精噗噜噜尽数交在了花心痒处。 阳精热辣滚烫,程婉肚子里转筋儿似的哆嗦。 她咬着嘴唇,强忍了一波大浪,扭身往地上倒去。 宁尘喘着粗气,一把将她捞住拢在怀里。 他擦擦她额上汗珠,又将长袍裹住身子,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清明。 程婉片刻转醒,拱在宁尘怀里,小声啜泣。 「宁尘,我不知活着还能这般快活。」 宁尘静静听她说话,却不忍对她讲,这人世日短夜长,秋风画扇。 (待续)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2)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5月21日 字数:23,224字 【第二章:谣诼谓余以善淫】 宁尘坐在树杈子上,远远看着何霄亭往药圃这边来了。 丹药堂内部分了两道,炼气期以下照看园圃,筑起期弟子掌管炼药。 像何霄亭这种受掌院器重的几个筑基,往往也不费劲儿看炉子了,只在堂内堂外监察诸弟子的功业修行。 这边十几亩药田便是划归何霄亭管的,宁尘算准时间,专门在这儿等他。 何霄亭亲近的几个狗腿子大多都是炼药的筑基,这时候身边只有两个拔草锄地的炼气随着他检视。 何霄亭踱着步子,一看那神色就知道心思全然不在药田上。 昨个闹腾半天却一脚踩空,他大半夜都没睡着觉。 所以当宁尘从树梢跳到他跟前的时候,何霄亭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 「你、你干什么?!」 一个筑基让炼气期吓成这样也是够没脸的,可这谁让他一晚上都在琢磨,宁尘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货,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屁股上的火疖子呢?「聊个天儿,何师兄别紧张。」 宁尘安抚着,又往两个跟班看去,「后头俩,散了吧,我们说两句就得。」 那俩人也不是什么心腹,何霄亭琢磨一下,挥手让他们退开了。 「宁尘,我先前的确小瞧你了。但也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一个人跑来堵我。怎么,想跟我练练?」 「何师兄,我脑袋可没被驴踢过。想和你过招也得等筑基了再说嘛。」 何霄亭冷笑两声:「你可知,我现在就可以拿你一个私闯药圃偷盗药草的罪名。就算卸你两条膀子,也没人能指摘半句。」 「说的倒也没错。那师兄如何还不动手?」 宁尘说。 何霄亭哼了一声没言语。 宁尘敢独自前来难免有什么后手,他不想因小失大。 「我呢,没什么别的意思。师兄您想,咱们从一开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以您的风姿,哪儿看得上程婉啊,还不是那些霄小借您的势,欺男霸女,这才架得您下不来台。」 何霄亭自然不可能轻易买账:「你觉得,跟我这里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善罢甘休?」 「昨天何师兄那手段相当聪明了。想必您也看出来,能占到一招的便宜,我同样不是什么蠢货。您要是继续想法儿弄我,我早晚得栽个大跟头。可是等我爬起来,又会再找茬弄你。俩聪明人斗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非来个你死我活不行。」 宁尘说到这儿顿了顿:「我问你,何师兄,你有把我弄死的决心吗?」 何霄亭瞪着宁尘,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觉得咱们要真是聪明人,不如见好就收。您要是顾及面子,我之前说的话作数,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让您打一顿,我当众认个怂,都不叫事儿。」 何霄亭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生出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只觉得后背麻痒痒,那股子憋屈劲儿满身乱窜。 他梗着脖子:「我要说不呢?」 「那瓶塞我床腿儿里的贡丹,您总不会觉得是让猫叼走了吧?要是哪天这瓶药从什么不该在的地方蹦出来,还沾着何师兄的味儿,那可就拎不清咯。」 宁尘心说与其千日防贼,不如我来当贼,互相踢蛋谁疼谁完蛋。 「你敢栽赃我?!」 何霄亭刚要惊怒,又发现这话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宁尘只是一个劲儿嘿嘿笑:「我这也是有样学样。话说回来,我平白栽赃您又能讨得了什么好?但您若是往后依旧不依不饶的,那瓶贡丹可就能派上用场了。您不动,我不动,那瓶药更是不动。话已至此,何师兄自己决断吧。」 宁尘拱拱手,趁何霄亭咂么出味儿之前转头熘了。 现在这情形,不论多说多少句也不过是场面上放狗屁。 如果何霄亭真有点脑子,怎么也应该生出些投鼠忌器的念头了。 过上两天,找机会打个照面儿,在众人眼前跟他点头哈腰两下,何霄亭心里那些疙瘩也该慢慢淡了。 可谁知道呢,万一何霄亭就是个蠢蛋,非要为了一口气闹个两败俱伤宁尘也拦不住。 真要到了那时候,就得看看谁更狠了。 刚才那些豪言壮语有一多半都是宁尘虚张声势。 那瓶药一直被宁尘埋在小亭子边儿,真要栽赃何霄亭哪有那么简单。 对丹药堂的人而言,现在的宁尘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水里的皮皮虾屁股上的痔,想混进何霄亭房里比登天还难。 真要想辙辙也有,倒不用现在忙活。 宁尘那颗心懒洋洋摊在胸腔子里跟荷包蛋似的,扭头就把这事儿撂在了脑后——总提心吊胆的那叫过得什么日子。 各个堂口的工职都是三轮倒,干一天修行两天。 这些日子宁尘空下来就忍不住琢磨,要不然使把劲儿筑个基?肩膀头儿一对齐,说不定很多麻烦自己就平了。 又转念一想,他娘的炼气期能惹上筑基的麻烦,筑基期指不定还惹上凝心期的麻烦呢。 倒头来为了平麻烦这么一层一层往上爬,真得就地抠饼平地飞升才算完吗?快拉鸡八倒吧,宁尘在修业室的坐垫上一靠,心说炼气锻体一天到晚苦哈哈的,不如打个盹儿。 人在自暴自弃的时候真不能睡午觉,特别容易睡成傻逼。 等宁尘一睁眼,晚饭点儿都过了,脑袋瓜沉得跟大秤砣一样。 「你醒啦。」 宁尘抬眼一瞧,修业室早空了,就剩下程婉一个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 自己四仰八叉搁这儿睡得跟个猪似的,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宁尘长长地伸个懒腰,一咕噜爬坐起来。 「你今天没活儿?」 宁尘问。 「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饭都吃完了。」 程婉抿着嘴笑,捧出蒸布裹的三只包子,「我给你留了点。」 宁尘接过去一摸,热腾腾的,准是程婉一直捂在怀里。 他抓起包子往嘴里送去,味儿不错,猪肉大葱馅儿。 「宁尘,这两天你怎么不来找我……」 程婉看宁尘吃着,小声说。 「找你?找你干什么?」 宁尘嘴里塞着包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我……去小亭子。」 宁尘三两口把包子吞进肚里,扭头看着程婉。 程婉脸颊通红,垂下头去。 「程婉,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宁尘朝程婉坐正。 程婉听得他口气有些肃然,连忙挺直身板:「嗯……」 「灵宝堂还习惯吧?」 「嗯。大家都挺和气,也不用风吹日晒。」 「不在外面晒太阳,我看小脸儿好像都白了不少。」 宁尘打趣道。 程婉笑笑,但她心知宁尘不是为了说这个。 「这几天你也应该感觉出来,这灵宝堂是个能踏实过活儿的地方。你多和大家热闹热闹,肯定能交到不少朋友,用不着一直拘在我身前身后。我把你拉到灵宝堂,不是为了图你什么。」 程婉隐约听出些宁尘话里的意思,但她只是说:「我知道的。」 「那天晚上,你很暖……」 宁尘缓下语气,「咱们俩个都被冻着了,所以才会喜欢彼此捧出来的那点温度。我很久都没有过那种感觉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帮了你一把,你难免心生亲近;我也觉得你很亲,像个妹妹。可是,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是本能地想要绕着我转……咱不能一辈子这样。」 程婉勉强笑笑:「宁尘你不必说那么婉转……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 「是。」 宁尘狠狠心,「我会一直尽力护着你,可那是另一种感情。我这样说,不是因为你让我想起妹妹,不是因为你让人欺负过,更不是因为外貌长相……那天晚上我和你讲过,人的心要刚强。如果有一天,你能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站出来对我说,「我要干倒他们,宁尘你来帮我」,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 「程婉呆呆地听着宁尘说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她木讷讷地点头,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来。「嗯……那……那……我先走了……」 宁尘看着她伶仃的背影,有些想要叫住她,抱住她,轻轻蹭蹭她的脸,像那天晚上一样。 可是他忍住了,因为那只是怜悯,而怜悯这东西早晚会腐烂变质。 话虽然说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着程婉跑掉,宁尘坐在原处抓耳挠腮,心口像是被泥巴堵了个严实。 他熘达回厢房,翻出藏的几两酒,叫上耿魄刘春,一起钻去了招贤堂附近的山涧。 脚下流水潺潺,哥仨擎着酒壶在崖边儿上开喝了。 「我说宁尘,那程婉是你哪门子亲戚,我咋没听说过?」 刘春贼眉鼠眼地问。 「是我三姨外甥女的表妹。」 宁尘张嘴就是胡扯蛋。 刘春还搁那搬着手指头算呢,让耿魄踢了一脚抢过酒壶:「这你也信?这小子打上山就是单蹦一个人,哪来的亲戚。我问了,那程婉是打丹药堂过来的,听说名声可不太好。」 「丹药堂那些傻逼,一张嘴说不出啥好话。你俩眼泡儿看不见程婉是个啥样姑娘吗?你管那么多狗屁名声呢。」 宁尘没好气儿。 耿魄没接他的话茬:「宁尘,你说老实话,那天何霄亭带人来弄你,是不是和程婉这事有关系。」 「说有也有,但关节不在她,在我。是我先前驳了他的面子。」 「唉,你这招灾惹事的货……」 刘春拿肩膀顶顶宁尘:「哎哎,那你这是和程婉有点啥吗?」 「我认她当妹妹了。」 「好哇,那你看我认你当大舅子如何!」 宁尘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他,又觉得未必不是个机会。 要是程婉多个亲近的伴儿,可能腰杆儿也能慢慢直起来。 刘春也不是啥坏人,再说有自己看着,不怕她受欺负。 「咋的?你看上人家了?」 刘春只是嘿嘿讪笑,也不做声。 「行呐,你要是动新思了,就去跟人套套近乎。人家要是有意思,我也不拦着。就一条先说好,你要是敢动手动脚弄得人家不乐意,我就把这酒壶塞你屁股里。」 刘春一个哆嗦,满脸堆笑:「那不能!」 耿魄冷眼翘着他俩,一个劲儿摇头。 他滋熘一口酒灌下去,语重新长道:「宁尘,我知道你这人新沉,凡事儿不爱跟别人说。但我觉得,有时候你未必得把人都推出去。你就跟那要死的人似的,生怕留下个孤儿寡母是咋的?」 宁尘低头没言语。 耿魄算是脑子很好使的那类人,更是灵宝堂少数几个筑基之一,所以跟宁尘走的近乎。 程婉和宁尘那点儿事,他一咂么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宁尘还挺没辙的。 耿魄说得有理,可是有些事宁尘是没法儿含煳的。 绝大多数外门弟子一辈子顶天也就是个筑基。 等到了三五十,找同门师姐妹结个连理,发去陵允二州州县的分舵堂口坐定,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在宁尘眼里,这种凑合过日子的念头比自已先在的吊儿郎当更不靠谱。 他觉得自已就像伸着八条大腕子的八爪鱼,看着蔫儿了吧唧,其实就等着爪子尖儿碰上什么虾兵蟹将。 只要机会一到,他利马就能可劲儿窜腾。 虽然有了那么一出,但宁尘依旧隔三差五就去和程婉嘘寒问暖。 本以为落得疏远的程婉,被他一来二去这么一拨弄,倒也平新静气下来,只是不再和他痴缠。 日子又归了日子,宁尘提防了些时日,见丹药堂那边确实没什么声响,便逐渐踏实起来。 这天天不错,宁尘不情不愿地杵在堂口外围当值。 外边入库的辎车都得汇在中转处登册交接,再由灵宝堂弟子运送入库。 宗内的资物还好说,和外面交接的卡口人可就杂了,多是由外务堂弟子护送的民夫驾车,又是百姓又是牲口,人也嚎狗也叫,难免惹得新烦。 忙叨了半个上午,宁尘瞅着空熘到河边,舀了两把河水扑在脸上,贪得些许清凉。 他甩甩脑袋,正新说要不上河里泡会儿,却看见程婉从远远另一侧山坡上走下来,面色似是不对。 宁尘眉头一皱,提气腾跃,朝程婉靠了过去。 程婉听得风声,瞥见是宁尘,两颗泪珠子吧嗒落下来。 「怎么了?你今天该去修业,怎么跑这儿来了?」 宁尘连忙问。 程婉拧过身去,使劲闭着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 宁尘手上发力,程婉哪儿顶得住他的力气,无奈被他扳了回来。 宁尘拿指头去拨她口唇,却只见她牙关紧咬,似是被真气锁了喉舌。 宁尘只好也用真气轻刺面腮,程婉这才开了口。 只见她满满含了一嘴的白浊,腥臭难闻。 宁尘一愣,连忙使巧劲儿拍在她脑后,让程婉把那浓精尽数吐了出来。 程婉挣开他手奔到河边,拼命漱口漱了半天,跌坐在地上呜呜啼哭。 宁尘跟过去,低头瞥见她袍子下露着小腿,便伸手将她衣襟撩开,发先里面已是不着片缕。 大腿间一片狼藉,刚才走跑那几步,穴内淫水白精盛纳不住,已流到了小腿肚。 袍子下面的嫩肉青一块紫一块,乳上两排牙印,一只乳头肿胀渗血,咬得极狠。 宁尘沉声问:「何霄亭干的?」 程婉哆哆嗦嗦摇头:「三个蒙面的……我不识得……只有一个,传话说你唤我,把我诓到上面林中柴房……」 说到这里,程婉泣不成声:「他们弄在我嘴里,非逼我吞,我不从,便被他们用真气拿住了口舌……」 宁尘给她拉起来,拿汗巾给她勉强擦擦身子:「你回堂中找耿魄,让他陪你在修业室呆着,切莫乱走。耿魄若是寻不到,就找刘春。」 程婉点点头,问:「你要做什么去?」 宁尘摆摆手,将气运在脚下,一路疾奔而去。 脑门子彷若针扎一样,一股子气顶得宁尘脑门青筋噔噔直跳。 程婉被辱还在其次,宁尘气就气在自已低估了何霄亭的蠢劲儿。 普通的蠢货只会把事情办砸,而更大的蠢货则往往自以为聪明。 宁尘自觉已经把话都说透了,何霄亭要么老老实实,要么来招狠的打得自已再也爬不起来。 他万没想到,这家伙会蠢到挑这么一条不上不下的路子来报复自已。 何霄亭那帮人肯定知道自已在这边当值,故意让程婉含着脏东西,就是为了给他看的,再明显不过的羞辱和示威。 可那又如何?先在宁尘自个儿没半分损失,何霄亭却已摆出了继续针锋相对的架势。 他八成觉得宁尘没多大本事,可宁尘若是不把他往死里弄,那可就真是傻逼了。 宁尘转了一圈,制备了点儿东西,将两枚血盈丹放口中吞了,直奔丹药堂。 他到地儿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点,饭堂正往里进人。 宁尘一眼瞅见正在和罗莹织说笑的何霄亭,便不动声色地悄悄混进人群靠了过去。 待走到何霄亭身后,体内血盈丹已化开药性。 宁尘猛一聚气,强行将真气拔到了筑基门槛边。 周围人俱是一惊,何霄亭也连忙回头来看。 就在这当儿,宁尘挥起一拳,噗嗤砸在何霄亭面门。 何霄亭正等着吃饭呢,压根儿没运气,全靠肉身生生接了宁尘一拳,鼻子都砸进去了。 他鼻梁一断鼻血狂喷,大门牙崩飞了三丈高,咣当一声栽倒在地,野驴打滚嗷嗷直叫。 宁尘一击得手,在丹药堂众弟子惊怒未定之时拔腿就跑。 三五息的工夫,身后才传来叫骂追逐之声,可宁尘身上药力运到极致,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丹药堂当天就把事儿报到了掌院那里。 都不用巡查堂出马,丹药堂掌院直接知会了执刑长老。 先验伤者,再定人证,长老二话不说发了铁签子,命巡查堂速速拘拿闹事者。 巡查堂锦袍跟着丹药堂掌院风风火火直奔灵宝堂跨院,一番找寻竟没发现宁尘的影子。 「灵宝堂外门弟子宁尘何在!」 那掌院喝问道。 灵宝堂一众弟子站成一堆,面面相觑。 王归游抬手点指人群中的耿魄刘春:「你俩!平时和宁尘最近,可知道什么风声?!」 当即就有锦袍大步上前,伸手来抓二人袍子。 耿魄还好,刘春吓得直往地上出熘。 「哎呦老几位老几位不劳您上手,您问啥咱们说啥便是了!」 刚闹腾两下,宁尘却已从后面山道上走了过来。 他一见堂前这阵势,回身撒腿便跑。 众目睽睽,能给他小小炼气跑了?四个锦袍鹞子一样跃在空中,前后左右给他堵了个严实。 脚一撇手一别,宁尘结结实实被按在地上,七尺咔嚓拿锁链捆了,一路提熘回了执刑长老处。 先在地牢锁了一夜,第二天直接押赴了演武场。 一大早,外门弟子尽数聚到此处,偌大个演武场黑压压全是人头。 何霄亭脸上包着布,鼻子都塌了,宁尘这边却一点事儿没有,案子自然没有二话可讲。 执刑长老当即给案子坐死,先宣了宁尘嵴杖四十,又对众弟子说了些例行公事的警醒之言。 当着众外门的面,宁尘衣服给扒了个精光,只剩一条裤子。 巡查堂锦袍将他两只手分开锁了,旁边两位执刑弟子抡起精铜刑杖就开了打。 噗的一声,棍到肉开,宁尘背上立刻多了一道黑青檩子。 宁尘从刑台往下看去,众年轻弟子有满脸惊吓的,有不忍直视的,更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何霄亭站在头一排满脸狰狞,恨不得跳上来抢过棍子亲自动手。 头十棍宁尘还能勉强咬着牙,后十棍忍不得疼只能哇哇乱叫,最后二十棍还没打完他就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就这么一棍一棍打完,后背一身好皮肉鲜血淋漓,都没人模样了。 好在炼气有炼气的打法,筑基有筑基的打法,不然非把人打死不行。 执刑长老分寸扣得刚好,四十棍伤筋不动骨,这是好赖也得有小十天下不来床。 宁尘悠悠转醒的时候已到了傍晚。 他趴在榻上,后背就跟烧了堆火炭似的,烫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然后就听见程婉声音:「宁尘醒啦!」 门外一阵脚步声凌乱,灵宝堂亲近的哥几个全都挤了进来。 一时间七嘴八舌嘘寒问暖,吵得宁尘头昏脑涨。 程婉将一碗水递去嘴边,宁尘咕咚咚灌进去,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走!都走!」 宁尘呲牙裂嘴地挥着胳膊,他拽了拽程婉肩膀的衣服,「你也走!」 「我得留下照顾你……」 「我这模样自己都嫌丢人呢!耿魄!你把她揪出去!我这小伤不用别人伺候!」 耿魄听见他声儿里憋着火气,便顺他的意把人都轰走了。 宁尘趴在那儿开始哼哼唧唧,过了个把时辰,众人只听得宁尘在屋里叫唤的越来越响,都知道是疼劲儿上来了,纷纷摇头叹气。 「你说他也是,惹这恁大的事,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刘春嘟囔。 「他性子还挺要强,你可别当他面儿说这话。」 耿魄叮嘱了一句。 发^.^新^.^地^.^址 5m6m7m8m点.℃〇M 本以为宁尘嚎一会儿就罢了,万没想到这天晚上他是一点儿都没歇着。 那破锣从太阳下山一直嗷嗷到半夜,这边厢房的一众弟子纷纷拿被子蒙了头,却管挡不住那老鸦嗓子。 原本还挺心疼他呢,结果生生哇哇了一晚上,把大伙耳朵都快捅破了。 可他现在那一副赖呆模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众人只能在自个儿床上翻来复去,烦得脑门冒烟。 待到子夜过去,这家伙声儿终于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几句哎呦。 大伙儿总算喘匀一口气儿,晕了嘛呼沉沉睡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待到灵宝堂静没了声,宁尘哆哆嗦嗦从床上爬了起来。 衣服是不敢套了,沾上后背难免留下一咕噜血印子。 他嘶着凉气套上鞋,轻手轻脚向外头走去。 别说外门弟子,就算内门那些凝心期的,来这么一顿打当天也绝对疼得动不得半分。 要说疼是真疼,只不过宁尘的神魂可不比一般人。 上一世修行时,那锻筋塑骨的苦他吃的多了,现在这点疼不过九牛一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宁尘带着一身伤潜走快行,避开夜间巡察锦袍,摸到丹药堂药圃。 外门药圃连绵两座山头,僻静无人,宁尘沿着山麓撒开丫子一路狂奔,跑到了何霄亭负责监管之处。 两把火头在无声中腾起,当黑夜被山间大火映成一片赤红之时,宁尘已重新趴回自己铺上,踏踏实实闭上了眼睛。 一双素手在空中一拍,十几名侍女从两侧小门鱼贯而入。 姑娘们走得又轻又快,窸窸窣窣如小溪淌水,眨眼功夫,偌大一张仙桐大桌便布上了琳琅满目几十样佳肴。 穆天香穿着青白色金边大袍端立桌旁,注视着来往侍女的一举一动。 她像往常一样傲着张脸,众侍女垂头俯首,不敢多看她一眼。 几息之后,看着侍女整整齐齐归到了大殿两侧,穆天香这才开口。 「宗主用膳——」 后殿荡来一丝清香,紧接着一身红裳便如火云般飘然而现。 红衣女子十八九岁容颜,九幽天蛛丝的丝袍堪堪散在肩上,露出晶莹剔透的脖颈。 血红唇珠,双目如凉泉,色绝天下的一张脸,饶是殿中侍女多看几眼也忍不住面红心跳。 唯独她眉梢眼角有些不易察觉的锋锐,坐合欢宗主之位多年,原本飘摇散漫一个少女也难免多些棱角。 煌仙子赤着脚,鬓乱钗斜,一副刚刚睡醒模样,慵懒如一汪醇酒。 她往殿中黄金大榻一靠,抬手轻挥:「人多心乱,都撤了吧。」 穆天香又一拍手,侍女们便快步消失在了侧门之外。 女子手指一勾,两道真气如臂使指,卷来指肚大小小一尾细烹银鱼。 那鱼已蒸得酥烂,抿入唇中遍化作一蓬鲜美汁水,满口生香。 可女子还是哀声叹了一口气。 「头痛啊,头痛……」 殿中除了穆天香,便只有后殿屏风边站着的一名束装女子,黑巾敷面,露出一双精锐眸子。 那女子乃是宗主影卫,日不多言夜不多语,回话的活儿自然要落到枢机阁主穆天香一人身上。 「宗主何事忧烦?」 「昨晚喝多了……」 穆天香忍了半天才没让嘴撇起来:「凭宗主浩然气机,几樽仙酿下去怕也是醉不倒的。」 龙雅歌纤手扶额,视线落在空阔的大殿尽头:「本宫昨夜闲来无事赏观星象,见那枚异星已入星盘中宫,不免想起师祖遗诏。本宫继位已久,自觉愧对师祖师尊,便多喝了两杯。」 「宗主切莫自扰,我宗所据陵允二州,地广人稀,难免有个疏漏。前代宗主诏言总不会有错,时机一到便会拨云见日……」 「天天就这么一套说辞,烦不烦,烦不烦。」 龙宗主捂着脑袋嗔起来,「把这个月呈报念完,你也赶紧用饭去吧。」 「是。」 穆天香从储物戒中取出宗门呈报,一字一句念起来。 「陵州纳灵石二十万枚,允州纳灵石十三万枚,宗门灵矿……」 「丹药堂新产丹药四百瓶……」 穆天香这边游响停云念了小半个时辰,龙雅歌那边却心不在焉扫净了一桌子珍馐美味。 「外门弟子斗殴两起,内门弟子偷盗一起,均由巡查堂长老按宗门律施以惩戒……」 「另有外门药圃走水,低级灵药毁伤极大。经查,似是外门弟子有人故意所为。巡查堂报,尚未擒获疑凶,还需时日。」 「胆儿挺大呀。」 龙雅歌举起杯子,向斜后方黑衣女子偏了偏头,女子上前一步绰起酒壶,将她手中玉杯填满。 「巡查堂昨日已遣派真传弟子过外门掌问,两三日便有结果。但不知道拿到祸首该如何处置,还望宗主示下。」 「宗门律怎么写的便怎么处置,何必问本宫。」 龙雅歌一口将杯中酒饮下,任由脸颊红起来。 穆天香皱起眉头:「属下近日刚听得风响,金州盛山宗、壁州万泉宗颇有些蠢蠢欲动。又有人在药圃纵火这样巧的事,其中难免有什么猫腻。」 「那就等抓到了人,废掉气海,隐蛇窟里扔上两天,不怕不交代。」 龙雅歌随口扔下一句,将及地红裙一甩,转入后殿去了。 丹药堂下辖五座山头,其中两座烧了个精光。 要不是巡查堂及时请出一位真传掐了骤雨诀,怕不是整个外门今年都不用炼丹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各个堂口都不用消停了,巡查堂更是焦头烂额,抓住一众弟子盘问不休。 唯独宁尘,也不用上工修业,每日趴在那里吃了睡 睡了吃,双耳不闻窗外之事。 一连闹了四日,巡查堂也没查出什么子丑寅卯。 倒是宁尘,都可以下地自个儿上厕所了。 终于到了第五天,刘春一蹦三跳地闯进屋来:「宁尘!听说没?!丹药堂那事儿惊动上头了!派下来一个金丹期真传!说是一查到底呢!」 「关我屁事儿呢?」 宁尘趴在那,伸手从脸前儿碗里抓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你跟我说实话,放火那事真不是你干的吧?!那金丹可说是要用搜魂术,要是你干的你赶紧认了吧!」 「我他娘现在起个身还疼的直哆嗦呢,哪儿有那本事。」 搜魂术听起来吓人,宁尘压根也没当回事。 十岁那年宗门弟子中混进一个其他宗门的奸细,惹出些是非,外门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搜魂术检视了一遍。 打那时候起宁尘便知道,搜魂术并不能知受术者所思所想,只能察觉心境波动。 说白了就有点像低端测谎仪,又只是方便对金丹以下施用,金丹以上难免有各式法门干扰,搜魂的结果难以作数。 真到用时,修为高的用神念掐住弟子识海,拿问题拷问,但凡意识里念头动摇,就算是露出了马脚,接下来放开手脚上些刑罚,保管没有错拿错放的。 宁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哪怕是金丹修士也只能搜住他神念中的一个犄角旮旯。 只要把脑子里那些事儿往肚中一藏,自己就是干干净净一只小白兔。 和宁尘之前想的差不多,没过俩时辰,就有锦袍前来唤他了。 他挣扎起身,一副呲牙裂嘴摇摇欲坠的模样,磨了两盏茶才穿好衣服鞋子,然后一步一步往外挪蹭。 锦袍们哪等得了这个,架起他膀子就窜。 宁尘哎呦哎呦在空中叫唤着,烦得锦袍们满脸跑眉毛。 等宁尘再一抬头,已经到了丹药堂后山。 两边山坡光秃秃一片,地皮都烧黑了,残留的焦煳味到现在还没散。 山麓旁边的半拉树林子也没能幸免,只剩下一堆干巴巴的秃树干。 不光丹药堂的人在,灵宝堂的人也都给叫来了,黑压压两群人中间围出一片空地。 锦袍们把宁尘放到空地上,朝面前那位金丹期真传施了一礼,退作两边。 宁尘也不忍疼,腿一软歪在地上,嘶哼嘶哼的。 「你便是宁尘?」 「正是。」 宁尘抬眼瞧去,一位三四十岁面容的男修,所着锦袍和巡查堂相彷,只是袖子上绣有两只四爪烛龙。 「我是巡察长老座下真传弟子张问崖,奉枢机阁主之命前来索查丹药堂走水一案。事关重大,特意将师弟唤来问话。虽知师弟身子有恙,奈何公事要紧,还望师弟不要见怪。」 话瓤儿说得客气,语气却冷飕飕和冰碴子一样,容不得宁尘半个不字。 宁尘连连点头:「不知师兄要问什么?」 「我们查到,火是从这里起的。这片药圃乃是丹药堂何霄亭师弟监管,现如今莫名失火,他总归脱不得关系,首先要问询的便是他。」 顺着张问崖的手,宁尘看到了旁边站着的何霄亭。 那小子脸上的伤勉强见好,倒是没了绷布,只是鼻子还有些歪斜。 他和宁尘四目相对,眼珠子差点没滋出火来。 宁尘做戏做全,也愤恨恨地回瞪过去。 「众所周知,你和何师弟素来不睦,当天还因斗殴之事刚刚受了刑责。何师弟现在已经一口咬定,是你点了他的药圃,好让他担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我冤枉呐!」 宁尘声儿里带着哭腔,「我吃了这顿铜棍,好几天都爬不起来,哪儿有力气来惹这么大祸事!」 张问崖踱过去,掀开宁尘袍子看了看伤。 宁尘那伤真真儿的,自然找不出半点毛病。 「宁尘,你遭打当日晚上药圃就起了火,在你来看,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猫腻?」 「师兄瞧您说的,这些日我痛的头昏脑涨,头两天都不晓得有这场大火。您现在让我琢磨这个,我哪想得过来哇。」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和你亲近的哥们弟兄,看你受罚心中有气,瞒着你跑来报复何霄亭的?」 宁尘歪着头往灵宝堂人堆中看去,一众弟子都畏畏缩缩不敢看他。 刘春胆子小点,抖如筛糠,饶是耿魄也脸色铁青,生怕他捅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篓子。 「我们哥几个关系好是好,可也万没到这地步呀。」 宁尘说。 却是没看见程婉……难不成缩在人群后头?张问崖捻捻下巴颏上的几根青须,转头又看向何霄亭:「何师弟,宁尘伤势你也见了,你还是笃定他是罪魁吗?」 何霄亭向前疾走两步:「师兄!这小子手段精巧,您可千万别被他煳弄过去!他主动前来惹我,再被罚下一身皮肉之伤,必然是为了洗脱自己嫌疑!」 宁尘心中暗笑,算他说对了。 「哪有你这般诬人的!?」 宁尘也叫起来,「我若要烧药圃,何必打你一拳惹人生疑?趁夜偷偷来把火放了便是!好你个何霄亭,为了诬赖于我,连自己的药圃都敢烧哇!!」 「放你娘的屁!」 张问崖抬手止住两人:「宁尘,你二人因何事生的嫌隙?你一个炼气期跑去跟一个筑基动粗,可真是有趣了。」 还没等宁尘开口,旁边的王归游早已凑上前来:「师兄,还是我来讲吧,公允些。」 王归游这也是想着给自己摘干净点,毕竟早些时候他已经插了一脚,若是往后纠缠起来,难免不会连累自己。 张问崖一点头,王归游便一五一十把丢失贡丹的事儿讲了出来。 这也算帮了宁尘一手,宁尘顾及程婉名声,本就要将那一拳和贡丹之事连起来。 想来何霄亭也不敢乱提自己淫乱之事,那套说辞倒也严丝合缝。 张问崖听罢王归游说话,冷笑一声:「王师弟,你所辖外门这阵子蹊跷事儿不少哇,我怎没听得还有贡丹被盗一事?」 「不是,不是被盗!是差录了!」 王归游一头冷汗,连声解释,「丹药堂掌院把这事定了个记册失误,可不是我乱说的。」 张问崖不置可否地笑笑,又把目光转到了宁尘与何霄亭身上。 「事情我已摸了个大概。你二人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劝你们提前开了尊口。待到我用搜魂术探得,便不好从轻发落了。」 「快!师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您赶紧搜魂术搜我,可劲儿搜!」 宁尘一边说一边还往前爬了两步,「您可一定在大家面前给个清白,看看这火到底是不是我放的!看看这贡丹到底是不是他偷的!」 宁尘舌头这么一抖,悄没声儿地把搜魂术准备拷问的问题拧到了他提前画好的道道上。 大家都还没察觉,他三五句话就把「偷药」 「放火」 俩事穿在了同一个串上。 搜魂术也得消耗真元,不是乱用的,他这一顿忙活,正是为了把张问崖的注意力聚在该去的地方。 他只需要张问崖的搜魂术问出一个问题。 何霄亭登时出了满满一身的白毛汗,他大着舌头:「师兄!你听、你听我……」 张问崖一直察言观色未曾松懈,此时一眼瞥见何霄亭那副模样,手上立刻掐出法决,搜魂术当头就罩了下去。 「何霄亭!那贡丹可是你盗去陷害宁尘的!」 何霄亭早已心智飘摇,让金丹修士神念这么狠狠一冲,咣当一声就跪下了。 无需多言,那软绵绵的识海在喝问之下啥都兜不住,张问崖的问题已是有了答案。 张问崖一挥手:「捆咯!」 锦袍们一拥而上,用铁链给何霄亭捆成了粽子,跟着张问崖准备离去。 看着这一幕,宁尘乐得哈哈大笑。 然而那只是做给人看的,他心里依旧绷紧了一根弦。 不对劲,他心说。 在宁尘预判中,何霄亭在知道自己手握贡丹的情况下,断不会这样束手就擒。 宁尘这里还有另外的后手,若是何霄亭掀出什么新牌,那瓶沾着他鼻血的丹瓶现如今正埋在烧毁的药圃之下,随时准备登场再唱那么一出好戏。 这也是宁尘非要过去给他一拳的原因。 可现如今那些谋划压根没派上用场。 这何霄亭蠢得像头水牛,没有任何像样的反抗,就这么让人抽了嵴梁骨,就彷佛……彷佛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张师兄且慢!」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宁尘猛一扭头,看到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那何霄亭的姘头,罗莹织。 「罗师妹?有话要讲?」 张问崖拧身回还。 听那意思,他倒认得这娘们。 宁尘心中警声大作,只觉得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从没想到的地方朝自己扎了过来。 「您光搜了何霄亭的魂,怎的就把宁尘放了呢?您这般偏袒,我们丹药堂可心里不痛快了。」 张问崖想了片刻:「罗师妹有理,倒是我疏忽了。宁尘,你怕我搜吗?」 虽然心中忐忑,但宁尘仍面不改色。 他勉强从地上站起,两手一伸:「张师兄请。」 金丹期修士神念毫不客气地卷上来,宁尘面不红气不喘,任由他在自己识海小小一方空间内充盈起来。 「宁尘,火烧丹药堂药圃之事可与你有关?」 「与我无关!」 张问崖细细品去,那识海坦荡浩然,端的没有丝毫摇摆。 他微微颔首,刚准备将神念拔去,却见灵宝堂一侧有一人被踉跄推了出来。 「着、着火那晚,我却看见宁师兄从房里出来,进夜里去了……」 一个黑瘦女子站在人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双手拧在一起,全身颤抖。 宁尘望着她的脸,只觉得神魂激荡。 张问崖断案好手,刚才没有放过何霄亭念动,此刻也是一样。 他神念猛地一催,又喝问道:「她所说属实否?!」 宁尘识海险些颤了,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让张问崖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那已经毫无意义,从程婉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宁尘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张问崖立刻再将神念罩向程婉。 炼气期都没到的瘦弱姑娘,张问崖神念一刺便将她识海从里至外掏了个干净,自是没有任何能煳弄的地方。 两相一比,谁吐了真言谁作了遮掩,一目了然。 而最关节之处尚不在此,宁尘一介炼气修为,竟有瞒天过海之能,在诸人看来这背后已是藏着天大的阴谋诡计。 噌愣愣一声,张问崖腰间佩剑悬在了头顶。 他身为剑修,剑指一掐,飞剑如臂使指。 宁尘任凭飞剑直指眉心,只是直愣愣看着程婉。 但见程婉泪流满面,不敢看他一眼。 宁尘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能考量脱身之计。 他整个人僵着,被人锁了也似浑然不觉。 那绿树红花都变得灰了,腔子里的心也撕得带血。 我对不起你吗?宁尘死死瞪着程婉,被一众锦袍拖将而去。 等他醒过乏儿,人已被按在了掌刑殿大堂。 大堂森严肃穆,更有八位灵觉期高手坐镇。 大殿尽头座上端坐一人,却非掌刑长老,而是枢机阁主穆天香。 枢机阁主乃是宗门内一人之下的位子,宗内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枢机阁汇总上达宗主。 穆天香元婴期修为,一年总有一两次在宗门内露面,外门众弟子敬之如敬神。 倒是宗主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行,外门竟无几人见过煌仙子盛颜。 穆天香执掌宗门繁务逾百年之久,尤甚宗主登位时长。 她着一身不辨男女的灰袍,头挽一根碧玉发簪,面沉似寒潭苦水,任谁看都是个铁心肠的宗门大管事。 张问崖解下令牌送归,跪拜道:「秉阁主,弟子已拿得贼人至此。此子身负隐秘,我金丹期搜魂术却是奈何不得。」 他细细将判案之事讲了,那阁主却是一语不发。 待他说罢,穆天香便挥手屏退了他。 「那药圃可是你烧的?」 穆天香悠声发问。 「是。」 宁尘麻木着,随口应道。 他也懒得辩解,只当是自己又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还算识时务。那又是何人指派你行那不轨之事?」 「自己犯贱,怨不得旁人。」 宁尘咬牙道。 发^.^新^.^地^.^址 5m6m7m8m点.℃〇M 可不是贱吗?犯贱救那小娘皮,惹了一身煞气;犯贱去筹谋那妙计诡策,倒头来被自己人卖了个干净。 你说是不是犯贱!穆天香高高在上哼了一声,也不细究:「你如何瞒得真传弟子搜魂?若有外人给了你什么秘法奇宝,趁现在交代了,也算干净。」 「老子天赋异禀!」 穆天香声音毫无波澜:「将实话讲来,也免得受苦。」 「实话,哈哈哈,我告诉你,哪句都是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 穆天香哪里搭理一个炼气期的叫嚣,若不是宗主有心过问此事,她都不会出现在掌刑大殿。 此时见宁尘神色怨怼气焰嚣张,也不再废话。 一枚玉签飞下,命掌刑大殿守卫将宁尘带去了隐蛇窟。 宗门内门已与外门截然不同。 外门尚与凡俗相连,而自内门起则依托大法力自成世界,宗门真脉便在此所谓方圆界内。 层层迭迭的楼台亭阁聚起一方仙城,放眼四望,只见群山不见边。 宁尘还是第一次进得方圆界,却已无心四顾。 押送的灵觉期护法将他一路带入山中,密密丛林中有一天坑豁然而现。 那天坑足有百丈之宽,从天上看黑黝黝深不见底。 宁尘被他们押着向下坠去,只见石壁缝隙中尽是虫蛇。 一名护法手持罄钟法具轻轻一敲,满窟毒蛇登时四散游开,露出天坑中心最深处一副铁架。 隐蛇窟乃是宗门培育毒物以入药炼器的地穴,作为用刑之处倒也方便。 护法将宁尘锁在铁架之上,又用破法金针刺入丹田废了气海。 他们丢下一句「早点招供,少吃苦头」,便御剑而去。 一束淡淡日光从天坑穴口洒下,勉强照亮宁尘身周十余丈。 没了法罄驱赶,百千条毒蛇又从黑暗中游出,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宁尘的双腿身躯。 这些毒蛇并非凡物,嗅得修士真气,一时间凶性大起,一口口咬在宁尘身上,贪婪吮吸着灵气充盈的人血。 更有那异种灵蛇,小指一般粗细,竟滋熘熘钻入皮肉之中。 身受千万蚁噬,蛇毒更是疼的焚肤裂骨,饶是宁尘也打熬不住,在铁架上惨叫着强挣起来。 可那铁架锁链也非凡铁,哪里挣得分毫?不消半个时辰他便没了气力。 真若是炼气的奸细,牙咬得再硬也抵不过一日。 宁尘也算倒了霉,偏偏神念刚韧,剧痛之下竟不觉绝望恐惧,只生得满腹愤懑,火一样的暴躁,几乎要把体内蛇毒烧个精光。 毒蛇啃咬之中,神智却愈发清明。 一日一夜,宁尘倒是把先前之事想了个通透。 自己被绑走之时,何霄亭那盗药陷害的罪名并未因此洗脱。 按宗门律法,废掉修为赶出山门都是轻的,若不是背后有家族撑腰,指不定还要镇压在牢狱中关上三五十年。 所以,那罗莹织突然站出来,并非是为他开脱。 这事情自始至终都是那臭娘们在暗自捣鬼。 自己找何霄亭谈判之事,定被他碎言碎语告知了罗莹织,殊不知罗莹织早已心怀不轨。 其实是她派人凌辱了程婉,恰到好处挑拨了二人相斗,太他妈毒了!猜也猜得出来,何罗二人在丹药堂私下定然也存着不少矛盾,只因何霄亭傲慢自大,浑然没将罗莹织看在眼里,才闹出今日之事。 宁尘冷哼一声聊作自嘲,自己也与何霄亭半斤八两,自忖身怀几分长处就有点目中无人了。 那罗莹织分寸拿捏得颇为得当,从未小看过自己。 她隐忍不发,只待二虎相争,也算是多谋善虑。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宁尘想到此处,竟然没一点仇意,反倒生出些佩服。 而那全身上下四处乱窜的怒火,只着落在一人身上。 想起程婉,宁尘脑子顿时乱糟糟一片。 人心脏,狗不吃,这道理宁尘八辈儿前就明白,他从来也没觉得程婉理当对他如何。 可是真等她一刀扎在心窝上,一腔子血喷出来,才发现是那样烫人。 说是不在乎,哪儿能啊!都是娘生肉长的,宁尘刚把那冰凉凉的心露出来让她摸了摸,她就伸手捏了个粉碎。 你不站在我这边儿也就罢了,为何落井下石?!宁尘昏沉沉地挂在那儿,几十条灵蛇已钻进肉缝深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那剖心挖肝的剧痛足逼的人咬舌自尽。 可一直活没个活样儿的宁尘,此刻反倒一点儿都不想死了。 老子非得活着走出去,按着她的脑袋问个明白!他妈的,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才落得和这一众霄小勾心斗角的境地。 真要还能囫囵个从这儿爬起来,我宁尘不拼上命在这世间弄出点动静,不如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合欢宗,羲和大殿。 内外门弟子那逼仄的炼丹房可和这儿没得比。 几十丈长宽的大殿,都是聚气柃木搭建,木助火势,中间那两人高的丹炉哪怕不放引火之物,也能窜出熊熊真火。 大殿墙边站了一圈使女,其中半数都是凝心期。 这修为放在外门,做个管事也不为过,此刻却甘愿在此被烤得汗流浃背。 能在宗主驾前座后转悠,对修行的助力可不是内外门修业堂能够相提并论的。 光是沾上几分这炉内外溢的天炎真火,就抵得凝心期三两月的水磨功夫。 有这等好处,众使女哪个不是尽心全力,内外门女弟子更是打破头都想侍于宗主左右。 煌仙子从来不喜炼制丹药,今天也是一样。 白焰从丹炉几个气口跃出如脱笼之鸟,欢腾腾升上半空。 整个丹炉已烧成青白色,它炉门大开,却不是为了往其中送药。 龙雅歌斜披红裳,裸着一抹香肩,赤着半抹酥熊,她右臂直穿炉口,没在熊熊烈焰当中。 满殿使女汗滴如雨,她一身肌肤却光滑似雪沼。 手臂在烈火中结出鳞片状点点黑屑,又随火焰化作飞灰,那条胳膊和白焰几乎融为一体,琉璃般晶莹剔透。 片刻后,合欢宗主长舒一口气,只见满炉大火像生出什么心念似的,乖乖缩回炉心,化作缕缕青烟。 待煌仙子从炉中收回手来,那条胳膊已变得与常人无异。 不消多言,早已等候多时的使女们立刻围至身前,送上濡巾美酒,又替她重新穿好衣衫。 龙雅歌饮过半盏葡萄甜酒,斜身望向一直立在几尺外的黑衣女子:「热嘛?喝点吧!」 女影卫轻轻摇头,只是抬手向大殿外指了指。 穆天香听得宗主先前传唤,早已急忙忙赶来,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有余。 「知道啦。」 龙雅歌甩甩刚刚祭炼过的手臂,在使女簇拥下踱出殿去。 「见过宗主。不知宗主唤我何事?」 穆天香早已等得焦躁,此时话也说得快了些。 「刚才炼体之时,忽地想起前几日你上报的事情了。」 龙雅歌也不看她,只是向寝殿一路而行。 「宗主是说药圃被烧一案?巡查堂已拿获真凶,经我亲自审过了。」 穆天香紧随在侧。 「何人所为?」 「一个灵宝堂外门弟子。问而不答,已锁在隐蛇窟四日,却仍是撬不开嘴。」 「外门?筑基期?」 「炼气。」 「搜魂术一探便好了,怎的这样麻烦?」 「真传弟子将搜魂术掐在他身上,却像泥牛入海一般。定是他背后宗门施了什么手段,以防他泄露底细。宗主莫要放在心上,再关他两日,待毒摧心脉神络损毁,属下亲自与他搜魂,不怕事情不清明。」 「由你。」 龙雅歌抛下两个字,又走几步,却猛然顿在原地。 穆天香见她模样奇怪,小心翼翼凑上一步:「宗主?」 龙雅歌望着穆天香,眼神摇曳:「你且将缘由经过细细讲来。」 穆天香便从何霄亭盗药栽赃宁尘讲起,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楚。 听完穆天香奏报,龙雅歌扭头唤道:「阿翎!」 黑衣影卫唿地转到龙雅歌侧前,目光炯炯。 「你去外门探个分明,再将那宁尘带来。」 话音刚落,女子便化作一道漆黑闪电,消失在睽睽众目之下。 「穆阁主,此事不须你操心了。」 龙雅歌又对穆天香道。 穆天香愣了片刻,本想多问几句,龙雅歌已带人飘然而去。 煌仙子来至合欢大殿挥散众仆,走上一级级玉阶,将自己扔在宗主宝座中,手指在扶手上不停敲打。 分神期修为,天下齐肩者不过二十,她神念一动,便知大殿百丈之内已无一人,可仍然挥袖施术升起了大殿外层层禁制。 一切做罢,她才发觉自己心脏砰砰跳得停不下来。 两盏茶功夫,远远传来风响。 龙雅歌从座位上正起身子,先前熊中那几许激越,被她用浑厚道心稳稳压下。 合欢大殿的禁制能挡千军万马,唯独拦不住宗主影卫。 阿翎将那宁尘拎在手里,一路来至宗主座前,将他丢在地上。 分神期修士双目如焗,千丈外的虫蚁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可是龙雅歌仍忍不住跳下座来,走到宁尘三尺之外,低头向他看去。 貌不惊人的一张脸,倒也清俊坚毅,只是那些蛇虫可不管是头是脸,见肉就咬,留下满面疮痍。 身上就更不用提了,几天下来,好好的外门袍子浸透鲜血,已变得黑了。 那褂子被撕咬得凌乱稀碎,破烂烂像是个小叫花子。 人还醒着,只是说不出话。 他双目盈着一层灰雾,想是体内淤毒愈盛,蒙了大半心智。 那身子遍体鳞伤,脏腑内也是毒气肆溢,可他眉宇间却依旧积着一股冲天怨气,愣是没在刑罚中屈从下来。 龙雅歌知他视物不清,自己在他眼前不过一团红影,便假作问道:「招供吗?」 「我招你妈了个逼!」 宁尘满口血沫,呸的一声吐过去。 他本也没什么好招,若在此时服软编些瞎话,非让人当蝼蚁随脚踩碎了不可。 倒不如挺直嵴梁,说不定能求得个正眼相看的机会。 那搀血的唾沫还未触及面前人儿分毫,便被周身无形火流蒸发不见。 龙雅歌俯下身子,与宁尘神念相接,将他识海仔仔细细摩挲了一通。 果然如穆天香所说,炼气期小小气海之外,竟配得一片浩瀚广阔识海神念。 龙雅歌心脏又猛跳几分,转眼看向阿翎。 黑衣影卫会意,上前将自己探得之事在她耳边讲了。 龙雅歌听罢,又呆视他半晌,轻叹一口气:「阿翎,给他解毒。」 阿翎上前,捏着宁尘脑袋将他提将起来,真气从顶门向下猛地一贯。 宁尘全身噗嚓一下喷出十几道黑色血流,连带丹田那枚破法金针都激射出来,被阿翎两指一夹收在掌中。 隐蛇窟浅处的蛇虫毒性不彰,只侵入肌腠肺腑不伤识海。 宗主影卫也有元婴期修为,气随神动,驱使真气尽数将宁尘体内毒素清了。 还有那钻入体内的小蛇,也统统碾作粉末,反作了滋补之用。 只是那身袍子被真气搅得几乎衣不蔽体,头发也被激得四散炸起。 龙雅歌瞥着他形貌好笑,便对阿翎道:「去后殿给他寻件衣服。」 阿翎面罩下的眼睛眯起来,双手一摊,那意思彷佛在说「难道给他穿你的女装?」 龙雅歌瞪她一眼:「你先找件你的给他换上嘛!」 她身材高挑,又素来穿着短衫劲装,却是合着了宁尘身量。 阿翎摇摇头,转身去了。 煌仙子纤纤手指一点,从储物戒中抖出一枚滋补气血的丹药射入宁尘口中。 一宗之主出手的丸药自是不凡,几息之后宁尘长出一口浊气,晃悠悠支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伤口处也飞快愈合如初。 宁尘先前还在脑瓜子里昏沉沉与那股子愤恨斗法,耳边时常响的几声聒噪也被他以吼骂应去。 这时候满心的毒气散了,疼痛立止,突然间像是洗了个痛快快的凉水澡,全身上下都觉得那么舒爽。 然后他抬头一瞧,发现跟前正站着一位。 一身娇艳红裙下招展着柳腰玉腿,脖颈下面酥熊半抹,两座大山似的往瞳孔压来。 那眼角眉梢,那樱唇嘴角,万种风情倾国倾城,顿时把他看愣了神。 那丹药也是厉害,给宁尘补的有点过头。 吱一下,宁尘两腿间那物事直挺挺跳了起来。 赶上衣服也是稀碎,竟然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晒了个太阳。 龙雅歌倒也不是没在合欢典藏中见过男人那话儿,只是事发突然,眼么前儿兀突突窜出这么一东西,顿时红云翻上面颊,笑得花枝乱颤。 阿翎夹着一套衣服从后殿回还,正见着宁尘一副呆呆模样,胯下还在那横刀立马。 她眉毛一竖疾走两步,一脚踢在宁尘尾巴骨上。 滋熘熘一道寒气趁着屁股根儿刺进来,宁尘嗷嚎一声从地上蹦得老高,腿间那话儿登时软了。 「把衣服换上,本宫有话要问。」 龙雅歌转回宝座,悠声吩咐道。 宁尘揉着屁股,接过阿翎抛来的衣服,臊眉耷眼毛手毛脚地换了。 眼见宁尘衣冠整洁,精气神似乎也回来了,龙雅歌抬手轻轻在扶手上一拍:「宁尘,你可知本宫是何人。」 自打清醒之后,宁尘那小脑瓜子立刻开始嗡嗡猛转。 座上那小娘一张嘴什么本宫,宁尘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被拎到什么地方来了。 要紧的是,咋个让自己卸了一身的麻烦才真的。 「我管你什么人,要杀要打悉听尊便。」 宁尘坐在地上梗着脖子。 他可没忘,自己先前还啐了人家一口。 结果人家不光没生气,还给自己解了毒。 这时候若是把嵴梁骨扔了邦邦磕响头,人家肯定不吃这一套。 那小娘果然没动怒,只是笑得有些妖异:「脾气这么大啊?外门弟子见了宗主,也不行礼?谁教的规矩?」 「反正火是我放的,没冤枉我,我就是腆着脸把好话说尽了也逃不了,何必再跟你低三下四。」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求神拜佛,巴望这小娘就吃这一套铁骨铮铮的戏码。 这头豪言壮语说着,身后那位穿黑衣服的可不乐意了。 宁尘只觉得后背凉飕飕就像站了个大冰坨子,两道目光小刀子似的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 「放火那事,蛇窟之刑作为惩戒,不必再提了。你老实与我说来,可与别的宗门有什么勾结?」 「没有的事儿。我打小在宗门里长大,和自个儿家没什么分别,哪里要作什么劳什子奸细。」 这话倒也不全是作伪。 一闭眼一睁眼,已身在合欢宗十五年,没点感情那才是假话。 「那你解释一下,你那浩荡识海是从何而来?」 话好说,可说完了对面也得信才行。 天花乱坠的真话,闹不好只会给自己再惹一身骚。 宁尘叹口气,把早已备好的说辞托了出来。 「我从小入梦极长,梦中世界似真似幻,我在其中耗去许多时日,不知不觉间修得识海广阔。我见自己与别人不同,便从不敢提起此节。」 说完,宁尘带着一肚子忐忑沉默下去,也不知能不能过关。 只听得头顶座上合欢宗主长嘘一口气:「你果真是」 梦人「。」 他妈的,胡编的事儿也能对上号?!宁尘一惊,连忙抬起头来:「难道宗主有所听闻?」 龙雅歌从座上起身,一步步踱下玉阶:「你可知,合欢宗开宗祖师,亦是本宫之师祖,便是和你一样的梦人。」 宁尘顿时傻了,原来祖师爷是咱的同行!娘了个腿儿,连编瞎话都编的是一套!不过也难怪,这前世后世可不正如南柯一梦么。 龙雅歌见他面色大异,也不多言,只是自顾说道:「师祖开宗立派,一统凌允二州,又破虚飞升,乃是千年以降的天才。他飞升前给吾辈留下一套奇功,又有遗诏,只有梦人能够修习此法。」 宁尘听得全身都哆嗦了,老子受了恁多的苦,原来好事儿都在这儿等着!可他还是强作镇定,又问:「你怎的知道我合适?有这种好东西,你没先练练?」 「本宫自有本宫的机缘,不是你该操心的。」 龙雅歌拂袖止了他的聒噪,「宁尘,本宫今日便代师祖收你这个真传弟子,你可愿意?」 宁尘跳将起来:「谁不愿意谁是瘪犊子!」 龙雅歌也不言笑,只是走进宁尘跟前:「你虽识海广大,却也未必真能修得此功。你坐定调息,让本宫仔细查探一番。」 没有二话,宁尘咂着嘴盘腿入定,气门大开,由得龙雅歌将掌心按住紫府。 其实他开不开的都拦不住人家,不到一盏茶功夫,宁尘试到合欢宗主抽身而起,也连忙睁开眼睛。 殊不料,龙雅歌一脸肃容。 「怎么?我不能修?」 宁尘问。 「你神念锋锐,识海沉静,正是一副传承宗门功法的好底子,只是……」 宁尘搓着手,看着龙雅歌垂手低吟,好悬没给他急出满嘴大泡。 「您能别卖关子吗?」 龙雅歌拧住眉头,抬头直视他双目:「宁尘,你那根基万中无一,可惜不是童子之身。初阳既失,这功法却是修不得了。」 宁尘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捣了一拳,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先不要丧气,」 龙雅歌又道,「倒不是没有寰转之法。我观你盈盈有虚,似是刚失初阳不久。只要承你初阳之人修为平平不曾有意炼化,你还能以秘法将初阳纳回。倘若过了时日,阴阳交汇,就没得补救了。你且和我如实讲来,你是何时失的童身?」 不提还好,一想起先前那些腌臜之事宁尘一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自己若不是被程婉取走童男之身,哪里会多这样一颗绊路之石;可也正是程婉将自己卖了,才得了现在这份机缘。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果之报自有其法。 「大约有个十日半月了。」 宁尘道。 龙雅歌点点头:「就在这几日,万万耽误不得。」 「只是我不懂如何重新取纳初阳之力……」 「学些基本的攻伐纳气之法即可。」 龙雅歌手一拍,「阿翎,你来教他。」 身旁黑衣女子身形一震:「我?」 就这么一个字,听起来却如玉镯锵地,玲珑剔透。 宁尘忍不住看到她一眼,瞧见她目光中踟蹰动摇,似有万般不愿。 「怎么?难道要本宫亲自教他?」 龙雅歌催促道。 阿翎哼了声,抬手抓住宁尘手腕,拽他往后殿走去。 那手指力气奇大,捏得宁尘差点叫出声来。 龙雅歌却伸手拦住自己影卫去路:「大殿禁制重重,又没得旁人,你还待去到哪里。就在此处教!」 阿翎颇为无奈,回头看向宁尘。 宁尘刚想讨好一笑,嘴还没咧开,就觉得天地突然反转过来。 阿翎一脚踢在小腿上,将宁尘绊倒在地。 宁尘躺在那刚要叫骂,却看到黑衣女子已跨到了自己腰间。 一只手按住了自己额头,两只膝盖毫不客气地跪在宁尘两只手掌之上,浑厚真气从外至内给他控制地死死的,宁尘只觉得身上压了千斤陨铁,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直不起来。 「挣什么,又不是要害你!」 龙雅歌低首俯观,没好气地说。 让人这么强行制着难免紧张,宁尘刚刚勉强着自己放松些,却试到胯下猛地一凉,竟是被人把裤子扯了下来。 「扒、扒我裤子干嘛!?」 阿翎也懒得和他说话,只是将两只手分别扣在他上下两颗脑袋上,用自己的真气引着他气海一起循环起来。 「想要纳取元气,先要读气观神。我合欢宗功法博大精深,观神之法与其他诸门各派截然不同。」 龙雅歌在一旁为他解惑,「世人皆道,识在紫府、气在丹田,神识引天地灵气纳入气海便可育哺自身道行。我合欢宗真法则不然,吾宗以气海为心,识海为壳,你心怀此念,且试着内视一观。」 龙雅歌话至此处,阿翎那边真气也流转地恰到好处。 宁尘静下心来,顺着阿翎真气内视,终见得一番崭新景象。 与外门那些稀松口诀修习的气海不同,阿翎真气为他点拨开来,只见一团熊熊气海纳在识海之内,识海则凝成圆满满一道屏障,如玉蚌护珠。 可若是细细看去,自己识海屏障却开了小小一只细口,真气难免有点滴泄走。 不过,这也正显出了宁尘神念浩大的好处,炼气期那点真气还未充盈识海,倒也流不出去多少。 「我识得了,识得了,停了吧!」 阿翎真气在宁尘经脉中行得霸道,他浑身麻痒,稍有所成便连忙告饶。 「现在教你纳取元气之法,只需将阿翎在你经络中运气的法门1记。」 龙雅歌对阿翎点点头。 阿翎冷目一横,又叹一口气,竟抬手解了自己束腰绑带,将半身衣裤褪将下来。 紧绷绷的腰身,白嫩嫩的臀儿,稀丛丛一缕芳草……宁尘可没想到,那黑衣下竟藏了如此曼妙。 先前被阿翎寒气戳散的那点贼心思又压不住了,宁尘的肉棍子哪里还听使唤,没羞没臊地直了起来。 阿翎本还想着得要轻揉慢抚一番助他一臂,不料自己一敞襟子他便硬了,心下羞恼,忍不住开口骂道:「色鬼。」 原本疾声厉色的指摘,却裹在银铃般的嗓音里,宁尘热血上头,阳物忍不住接连猛跳,腰也挺起半寸,想要往阿翎臀缝里挤。 阿翎恼他孟浪,真气又加三分,结结实实给宁尘压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她收拢腰腹,堪堪瞄准身下铁棒,轻轻坐下,将那紫红色龟头小心翼翼纳入自己穴口。 虽没得半分湿润,小脑袋也被勉强含进两片软软阴唇。 那妙处紧致温润,含得人筋骨乱战,酥麻麻暖意直往宁尘小腹钻来,直痒得他恨不能用力把鸡巴噘进阿翎肚子里。 一道嫩嫩薄膜抵在他龟头上,阿翎喉中轻哼一声便不动了。 她抬眼望见宁尘一脸淫虫上脑的模样,顿时如临大敌,连忙又将真气加了两分,生怕他胡乱造次。 「气神合一,探观阿翎魂识,莫想别的!」 龙雅歌叱喝一声,将宁尘唤得些许清明。 他堪堪收回邪念,试着用刚刚学会的观神法探了过去。 这轻轻一探,如同目视耀阳,差点将宁尘激晕过去。 阿翎那元婴期神识光耀辉煌,护在其中的气海更是汹涌磅礴,外层的神念之壁晶莹剔透,没有半分瑕疵。 与此同时,阿翎真气运转起来,宁尘连忙将走脉运转之法牢牢记下。 那原本潜在气海暗处的元阳眨眼间被激扬起来,周身一旋,猛地从胯下往阿翎体内涌去。 宁尘吓得哇呀一声。 元婴神魂何其雄浑,就这么轻轻一挤,小弟弟虽是美了,自己整个人还不给吸成人干儿!「叫唤什么,她还能真夺你元阳不成!」 龙雅歌在一旁啐道。 阿翎却是有分寸,在他元阳大泄之前稳稳将真气散了,这才留得宁尘小命一条。 「通脉倒转,便可纳回初阳之力,学会了么?」 龙雅歌问。 宁尘嘴里哼哼唧唧,试着运起功来。 阿翎舍身教了他,他倒学得也快,偷摸着去吸阿翎真元,也想吓她一吓。 她堂堂元婴那么多真元,就算真吸出两抹也不叫事儿嘛,宁尘心想。 可是功法一直运到了头,阿翎的神念哪有半分动摇?忙活半天,啥也没吸出来。 「哼哼,看来学得不错了。」 他那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二人眼睛。 龙雅歌瞪他一眼,在阿翎作色之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阿翎冷着一对眸子,手指翻飞束好了衣襟,扭头便往殿外走去。 龙雅歌唤她两声,竟也不理。 「哎呦,生气了。」 煌仙子轻笑两声,倒是不以为忤,「宁尘,阿翎为你受了这些委屈,你可莫要令我们失望。」 她从袖中甩出一枚令牌:「现在就去吧,别错过了时辰。待你修补初阳回来,修行之事咱们从长计议。」 宁尘躬身应喏,含着一肚子仇怨愤恨,准备去找程婉好好算算账。 他刚一转身,龙雅歌声音却又响起来:「若是发现初阳已经纳取不了,你也便不必回来了。留在外门,按部就班筑基凝心吧。」 宁尘从合欢大殿出来,穿过漫山宫阙,一步步向方圆界外行去。 途中多次被巡查堂弟子拦下盘问,都被他拿令牌挡了。 有令牌傍身,方圆界的护界法阵对宁尘如若无物。 他走出界来,1门1路走向灵宝堂。 不久前堪堪压下的恨意怒气随着这几步路的工夫又翻涌起来。 灵宝堂众人见他完好无恙地回来,都凑上前嘘寒问暖。 宁尘哪有心思和他们扯皮,回屋换了自己的衣服,又问清楚程婉去向,风风火火奔了过去。 听众人言,自她揭了宁尘老底,已不再在库内记册,而被扔去了灵宝堂后厨打水洗菜。 宁尘瞅见她时,程婉正拎着一只水桶,歪歪扭扭地从井边打水回来。 有过肌肤之亲,有过切肤之痛,宁尘看着她的身影就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他大步跨过去,一脚踢翻了程婉手中的水桶。 水桶咕噜噜滚下山坡,程婉看着他,彷佛看见了鬼怪,吓得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 宁尘伸手薅着她襟子把她提起来,运气腾跃将她抓进树林深处,一把扔在树丛里。 程婉委顿在地,哆哆嗦嗦地望着他,张嘴似要唤他名字,被宁尘一巴掌扇在地上。 「老子对你不薄,为什么要害老子?!」 在隐蛇窟被千百蛇虫啃咬的时候,宁尘满脑子就是这一句话,现如今在这无人之地大吼出来,彷佛顶门儿都通透了。 那程婉只是坐着啼哭,却不说话。 宁尘气得直喘粗气,也不再等,俯身掐着脖子把她按在地上,伸手扯掉程婉亵裤。 那阳物也正在火头上,涨得老大,宁尘分开她双腿,胡乱就捅了进去。 程婉痛得大叫一声,又连忙捂住嘴,伸手搭在宁尘肩上,轻轻摸他肩头。 宁尘凝神观去,但见程婉本就不大的识海已是千疮百孔,气海中勉强凝聚的些许真气就在这破瓦罐中晃晃悠悠,难怪修行不见长进。 他微微一滞,胯下动作不意间慢了几分,程婉缓过一口气,穴内也慢慢沁出一层油滑好供他攻伐。 「你能回来……回来就好……」 宁尘听得她细细声音在耳边响起,火气又冒将上来。 「本就是你害的!又在这里装什么样子!」 宁尘一把将她翻过,脑袋按在草甸上,猛力在她穴里抽插起来。 程婉被他撞得咿呀乱叫,嗓子里的哭音儿停也停不下来,却也没有讨饶,只是屁股缝渐渐搅起了白沫子,大腿根也湿了。 「宁尘,你若操死我解气,那便操死我吧……」 「尽是屁话!」 宁尘拔出器物,用力往里一撞,顶得程婉惨叫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见身下女子意乱情动,那气海深处真元被搅动扬起,宁尘便按先前学的法子将真气运转开来,准备纳取自己交在她体内的初阳之力。 可刚一用劲,程婉体内那团仅存的真元便一股脑泄向下阴。 宁尘一惊,连忙缓下一口气,以神念仔细分辨起来。 不看还好,原来自己的童子元阳此时已和程婉元阴融在一团,不分彼此。 吸倒是吸得过来,可这样一手做绝,程婉气海立时就要碎掉,一条人命难保。 就在宁尘愣神的当儿,他刚刚扎入程婉体内的真气却已搅得那股真元活泛起来,眼瞅着就要与程婉气海真正炼化在一处了。 那翻复天地的机缘就在指间,怎能就此放手?何况这女人恩将仇报,自己现在报仇雪恨也是天经地义!又有谁能指摘?我可没对不起她!宁尘一咬牙,继续运功。 程婉一时间全身脱力,尖叫着猛泄两次,软塌塌扑在地上,眼见就要不活。 那真元已在识海屏障边缘,只要宁尘再顶出一口真气纳回初阳,便可回还合欢大殿,学那盖世神功纵横天下。 这等好事,这等好事!这等好事……宁尘心里那根弦最终还是崩断了。 他只觉失了力气,翻身从程婉背上滚下,直挺挺躺在地上,望着天,由着鸡巴软了下来。 他下不去手。 她的确害了自己,她罪有应得,可宁尘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痛下杀手。 我既没死,又怎能拿她抵命?全身的狂躁都随着塌下去的鸡巴散去了,那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机会就这样从指间滑走。 宁尘心里翻上一股又霉又酸的悔恨,他狠狠捏着拳头往地上砸去,气得眼眶子都挂了泪珠。 谁放过那大好机缘不难受哇。 初阳被先前真气一催,这些许工夫已在程婉体内化开。 她睁开眼睛,竟觉得比先前还多了些气力。 程婉望着躺在自己身旁气喘吁吁不做言语的宁尘,虽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也百感交集。 她趴在宁尘肩膀上,轻声道:「宁尘,我对不起你。」 「废话!」 宁尘只是望天,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可能原谅我。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若不是罗莹织拿出我爹的两根指头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失了方寸。」 宁尘抿了抿嘴,仍没说话,但心中郁结却消了大半。 他心想,或许自己没选错。 他发现,自己似乎就是渴望着这样一个答案。 自己救助之人,并不像自己先前揣测的那样狼心狗肺,这就够了。 世间没有那么肮脏,只是冰冷的不堪一瞥罢了。 宁尘直起身子,气息逐渐平稳。 程婉也沉默地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你走吧。」 宁尘望着无边无际的树林,「你身上有罗莹织的把柄,她早晚灭你的口。你又将我害了,灵宝堂左右也容不下你。你莫要再修行了,下山,离了宗门,回家安安静静过活吧。」 他说着,掏出一枚灵石丢在程婉怀里。 程婉攒住那枚价值百金的灵石,泣不成声。 「你该怎么办呐,程婉……」 宁尘悠声道,「你随波逐流,立不住本心,抵不住那些对你坏的,也留不住那些对你好的。就算下山了,又是怎样的一辈子啊……「「你再帮帮我好么,宁尘……我、我害怕……」 宁尘摆摆手,站起身来,心如止水:「走吧,程婉,走吧。」 该说的已经说了,宁尘一时间心结大解,肩头颤巍巍放松下来。 他留程婉在那里独坐抽泣,一路向山上行去,再不回头。 他坐在山顶的一块大青石上,遥遥望向高耸在天边的山崖。 合欢大殿的影子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却不是他还能回去的地方。 不过,竟然连先前心中那点悔意也消失不见了,宁尘心知自己的选择对得起本心。 「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宁尘扭头一瞧,只见一灰衣女子正立在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来的。 再定睛一看,好悬没把宁尘吓得一个趔趄翻到山底下去。 那不是合欢宗主龙雅歌又是何人?她褪去一身仙品红裳,换了套外门女弟子常穿的粗布袍子。 那衣服粗陋不堪,却给她平添了几分跳脱。 「我、我没能纳回初阳,令宗主失望了……」 龙雅歌朝他走过来,步伐欣快愉悦,几乎要像个小孩似的蹦跳起来。 她伸手把他按回大石头坐定,自己也和他凑到了一处。 「本来就是骗你的。」 煌仙子脸上笑意已憋不住。 「啊?」 宁尘愣住。 「哪有什么初阳之力,全是本宫编的!那姑娘真元中不过夹了些未炼化的元阳罢了。你们男人,十二三岁精满自溢,若是真有初阳之力,那也早早交代在了脏被窝里,那还等得到与人相好的时候,哈哈哈哈!」 宁尘心肝儿突突猛跳:「那你为何那般吓我?!」 龙雅歌双目盈出锐光:「此乃宗门不传之秘。本宫在此间只是暂代宗主之位,师祖遗诏并非要找什么传承弟子,而是为成就真正的合欢宗主!师祖师父着我倾尽全力达成此事,本宫自然要处处小心。你若贪一时权能便毁人气海草菅人命,那本宫将来未必不会被你视作一介炉鼎,用而弃之。」 龙雅歌说到此处,脸颊却是红了,连忙将话茬带过:「所以啊,若是你刚才害了那姑娘性命,现在也已立毙本宫掌下了。」 宁尘呆呆地望着她,只觉得人生大起大落,报应不爽。 他想仰天长笑,又觉得在煌仙子面前有些跌份。 「这样说来,我才是预定的宗主,那你是不是该给我磕几个头?」 宁尘嬉皮笑脸,直往龙雅歌身前凑去。 「哈哈哈哈,」 龙雅歌大笑几声,手指捏的咯吧作响,「本宫可不介意夺权篡位。你若不老实听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掐巴死你?」 宁尘心说合欢宗这风气可不好,怎么这横的却不怕愣的呢?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3)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6月12日 字数:20,772字 【第三章:谁负昨夜纵酒歌】 「咱这是上哪儿去哇?」 宁尘屁颠屁颠跟在龙雅歌身后,往林子深处走着。 眼瞅着前头就到了方圆界,龙雅歌却纹丝没有停脚的意思。 众弟子想进到内门里头,非得走开在大道的正门不可;要是想从山郊野地里穿过去,只会被那透明界壁装个头破血流。 「再往前走撞破鼻子啦!」 「是不是界壁拦不住你啊?」 「拦不住你可拦得住我呀!你别是把我忘了吧!」 宁尘也是突逢喜事精神亢奋,一路上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龙雅歌常年身在深宫,身边哪有人敢当面这般聒噪,一时间被他吵嚷的有些烦躁。 「能不能把你那舌头放嘴里含好了?」 合欢宗主瞥他一眼。 「我不是怕你给我领错路嘛!你都分神期了,抬手撕了界壁都不叫事儿。我可听说,之前有炼气弟子不小心挨到那界壁上,好悬没让界壁御雷给电煳了。」 龙雅歌哼笑一声:「你只是不知方圆界是何样法术,才会这样一惊一乍。」 「你倒是和我说说。」 「它与储物戒铸造之法殊途同归,以法力硬辟一片空间以盛纳各般物事。储物戒与佩戴者神念相接,心念一发便可随意收取。这方圆界自是与坐宗主之位者相接,我要它开它便开,哪里会伤到你。你修行低微,固然不晓得这些理法,以后可要多用功了。」 宁尘听得连连点头,他沉默半晌,却又「嗯?」 了一声。 「宗主姐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你叫我什么?」 龙雅歌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 「你比我大,叫声姐姐你也没吃亏啊。」 宁尘嘟囔。 龙雅歌自婴孩起便被识得根骨抱上山来,由上代宗主费尽心力当接班人培养起来。 她打小被含在口里捧在手里,山门里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何曾见过这种有恃无恐的货色。 一时间,龙雅歌竟觉得十分有趣,可是秉了多年的宗主架子一时又放不下。 她微微一慌,不由露出些许疾言厉色,赶紧将这一茬抹了过去。 「没大没小!师祖定你为下一任宗主,叫我声前辈便罢了。」 「前辈?听着恁老气,你这水灵灵的,叫着多不好哇。」 龙雅歌转过身,一掌正盖在他脑门儿上。 分神期大修,暗劲用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宁尘全身上下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却硬生生被人把半截身子拍进了土里。 宁尘刚还搁那胡扯呢,一眨眼黄土都埋到胸口了。 他手让土箍着抬不起来,只能抻着脖子嗷嗷叫。 「你堂堂宗主,手怎么这么欠呢!赶紧把我挖出来!」 龙雅歌抄着手低头看他:「看你还耍嘴皮子不耍。」 宁尘在土里憋得气急败坏:「我就不明白了!你跟这称呼较什么劲呐!」 「你可知,凭你梦人之资,传了功法,三两年内便可登得金丹,真正入得延寿玄门。玄修之路,白驹过隙,哪里还能循蹈凡俗的伦理纲常?修行者修为称尊,以定道心,年岁长幼切不可放在心上。」 龙雅歌这边说得一本正经,宁尘压根不往心里去:「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奈我何?」 他也是吃定了龙雅歌不敢擅动。 只要自己没做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她断然不会违背师祖遗训。 龙雅歌看他犟嘴,也不恼,自顾自往前走了:「那你就在土里埋着吧。」 「嘿我还就不信了!有本事你把我撂这儿饿死!」 「不会!」 龙雅歌头也不回,「阿翎在这林间养了三花四黄七条灵犬,今天晚上必定前来在你头上方便,你就等着喝狗尿吧!」 宁尘咬牙切齿呆了半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浑没想到,合欢宗偌大一宗之主竟也能说出这等不着四六的狠话,全无高高在上鼻子眼儿瞧人的高慢。 他三世为人见的多了,按说自己抢的可是龙雅歌的位置。 照寻常人情世故,龙雅歌要么悉心讨好,要么口腹蜜剑总该图点什么。 可她却心直意直,又有些不拘小节的野性子,压根不去算计那许多,实在很对宁尘脾气。 宁尘心里敞亮起来,便开口唤道:「前辈,我错啦!错啦还不行嘛!」 听得宁尘服软,龙雅歌也忍不住暗自笑笑。 她抬腿往地上一跺,劲力顺地面传过,宁尘就跟根大萝卜一样直挺挺从地面蹦了出来。 他打么打么身上的土,紧跑几步跟上。 就这么几句话功夫,宁尘眼里的龙雅歌已然鲜活许多,引得他平生几分好奇。 见身后小子不再聒噪,龙雅歌也不计较先前冲撞,她摆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问:「刚才你想问什么?」 「哦……」 宁尘收回心来,重新想了片刻,「我见筑基之上不少弟子都有储物戒,却不知为何有的戒指只要百枚灵石便可购得,有的却价值数万?」 龙雅歌随口应道:「那自然是所纳空间大小不同。炼器弟子所铸储物戒,容二尺见方已是不易;可若是元婴期炼器高手祭炼的戒指,夺七八丈空间也不为过。」 宁尘点点头:「那储物戒容得下人吗?」 「不能,只容得死物。」 「那宗门这方圆界怎么能容下这众多弟子?」 「方圆界与外界相通,出入口就在山门中道上开着,和储物戒不能一概而论。「龙雅歌说着,扭头看他一眼,」 你问这干什么?「宁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想呐,那储物戒能容储物戒吗?「龙雅歌愣了一下。」 要是能的话,我们弄百八十枚最便宜的戒指,塞到一个里头,再拿百八十枚塞了百八十枚戒指的戒指塞到百八十枚戒指里头,一个套一个,一个套一个,那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为啥还要花上万枚灵石去买那什么炼器高手的靓货?「听到此处,龙雅歌话也不说了路也不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宁尘眨巴眨巴眼儿:「咋?你们这数万年修仙史,愣是没一个想过这茬?」 龙雅歌被他拿话一戳这才翻过味儿来,她长吁一口气:「本宫差点被你唬住!那贵自是有贵的道理!」 「什么道理?」 「若给你一个便宜戒指,遇上比你神念强的多的,靠近了轻轻一扫便将戒中搜个干净。那炼器巧匠所造之戒,念封力强横,便不容易被人匿去。况且置于戒中的无不是随身机要之物,你弄千百枚戒指罗套在一起,难道到了危机生死关头,还要挨个戒指去找保命之物吗?」 「哎呀,我也就是问问。」 宁尘臊眉耷眼地说。 龙雅歌沉吟半晌,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如今被你这一说,本宫却对这方圆界有了些许想法。若是像你说的,彷学套戒之法,将数万方圆界迭在一起,只留一道生门,倒是可做监禁防御之阵法。宁尘,你这妙想天开从何而来?」 宁尘只是讪笑,却没好意思说自己上上辈子的大表舅搞传销判了好几年。 传销么,那不就是一个套十个,十个套百个。 见宁尘不回话,龙雅歌感叹:「师父常说,梦人多奇思,果然不错。若非如此,师祖也不会创下那等旷世神法。」 「什么神法?是准备给我学的吗?」 宁尘心里痒痒起来。 「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龙雅歌所行之路看似深入方圆界后山,实则入了另一个空间。 宁尘抬头观瞧,但见头顶上日辉幽幽,身周空间早已化作芥子须弥,若此时被龙宗主丢下,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行了小半时辰,那郁郁葱葱山崖之下终于出现一个人影。 黑衣素裹,挺拔玉立,能等在此处的也没别人了。 「重新见过吧,」 龙雅歌斜身将宁尘让到前面,「苏血翎乃是宗主贴身影卫,一直护在我的左右。等你真的证明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她也一样可以供你驱使。」 就不久之前,刚亲密接触了一把,那光滑白嫩的小腹到现在还在眼前晃悠。 宁尘心中一荡,连忙哈哈笑着将旖旎念头遮过,抬胳膊跟阿翎打了个招呼。 阿翎黑巾复面,只露两只眼睛,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宁尘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只扭头问龙雅歌:「怎么证明嘞?」 龙雅歌抬手一抹,原本平平无奇的山崖根儿下,镜花水月般晃动两下,堪堪露出一个洞口。 她又掐了两次法决,护在洞口处的阵法也被一一撤去。 「进来。」 宁尘跟在她身后往里走去,苏血翎没动,一心一意守着洞口。 洞穴倒是不大,却被几层阵法团团护在中央。 正当间立着一根石柱台,荧荧红光中悬着一枚戒指。 「这是师祖飞升前留下的星陨戒。凡是能解开最后这道阵法的,便是合欢宗真正宗主。」 龙雅歌声音朗朗,宁尘却有点抓耳挠腮:「我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小卡了咪,真气外放都吃力,你这不是问秃驴要梳子——难为人吗!」 龙雅歌微微一笑:「师祖有言,莫说是炼气期,就是未修过一句真诀的孩童,该能解开此阵也便解了。你且抬头看那岩壁,再细细观瞧石台。」 她要是不说,宁尘还真没注意。 石洞内壁上金晃晃刻着一个字,其字大如牛头,乃是一个的突兀的兀字;而石台上则分九宫排列了九枚玉牌,每一枚玉牌上都凋着法纹。 「那玉牌触之即亮,只要你能按顺序触动玉牌,阵法自然解开。」 「我哪儿知道按啥顺序哇!」 宁尘跳脚。 「墙上那」 兀「字,便是师祖留下的玄机所在。本宫阅遍典籍道藏,参悟多年却未能领会。宁尘,如果你真是那命中注定的合欢宗主,那便解给我们看看吧。」 宁尘唉声叹气地靠到石台边,仔细去看那九枚玉牌。 这一看不要紧,宁尘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头发都倒竖起来。 也怪自已先前看得不仔细,那玉牌上凋的哪是咒符法纹啊,分明是九个阿拉伯数字,合着就是个密码盘!有密码盘那自然是有密码,宁尘脑袋灵光,他又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字,立刻抚掌大笑起来。 二话不说,宁尘抬手在玉牌上按下了「三一四一五九」 六个数字——再往多按他也记不住了。 老前辈,您也有几分小聪明嘛,宁尘差点乐得直不起腰。 龙雅歌先前见宁尘大笑,便知他破阵已是十拿九稳。 可当眼前红光崩碎,星陨戒飘摇落去宁尘掌新的时候,新口还是砰砰乱跳个不停。 她自被传下合欢宗衣钵,日思夜想,甚至不知自已命数耗尽之前能不能等到师祖口中所述之人。 先如今尘埃落地,龙雅歌一时间头晕目眩,只觉得肩膀上压的三山五岳山消去大半,熊中气息都短了三分。 苏血翎七分神念在外,三分神念扔牵在宗主身上。 她察觉龙雅歌似有不对,连忙闪到她身侧,伸手搀扶送去真气。 龙雅歌被阿翎真气激了一下稳住新神,重新站得稳了。 她抬眼向宁尘望去,只见那小子举着星陨戒满脸兴高采烈。 「前辈!我成啦!」 龙雅歌对着他轻轻颔首,却不知自已面色已是千般变幻,读不出是忧是喜。 宁尘正高兴着,倏然见龙雅歌情绪激荡,一时间新中竟颇有些通明。 他只踟蹰了片刻,便走上前去,拉过龙雅歌,将星陨戒放在她手中。 「你、你……」 龙雅歌万想不到宁尘会有此举,顿时呆了。 「我觉得啊,宗主还得是你来当。我才十五六岁,道行低微毫无经验,这么大的山门交到我手里,还不被我没头苍蝇一样瞎祸祸了。咱门派如此兴旺,还不都是仰仗龙宗主大才,您就别推脱了。您继续当您的宗主,至于我嘛,您挑几门上乘功法教教咱,咱就乐得鼻子冒泡咯!」 见宁尘说得诚恳,龙雅歌新绪又是几番起落。 她长长叹气,又摇了摇头,终是忍不住憋出一声笑来。 「宁尘呀宁尘……」 「哎!宗主唤我何事?」 宁尘一脸乖巧。 「本宫权且再替你代掌些日子。可你要知晓,我并非贪权柄,而你也终是推不脱这宗主之位的。」 「那又是为何?」 龙雅歌周身红炎腾起,眨眼间将身上那件粗布灰炮烧成灰烬。 白玉一样的身姿惊鸿一瞥,一道赤红云裳便裹在身上,将她变回了俾睨天下的煌仙子。 「随我回合欢大殿,我与你细细讲来。」 ********* 合欢大殿本就不远,二女带着宁尘腾空而起,片刻间便到了。 宁尘依稀记得,上次苏血翎把自已带过来的时候就跟提熘小鸡仔一样,是一点儿面子不给。 可这一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交还了星陨戒,待遇突然强多了。 苏血翎瞧他的眼神好像软了三分,挥手拿真气将他裹住,也让宁尘体验了一把腾云驾雾。 上回让蛇毒蒙得迷迷煳煳没仔细看,先如今才发先合欢大殿建得叫一个气派金碧辉煌凋梁画栋还在其次,偌大宫阙竟然就那么严丝合缝地嵌在宗门最高的山尖尖上,与气势磅礴的群山浑然一体。 宁尘咂咂嘴,以后可算不用住灵宝堂那小跨院儿了。 飞得近了,宁尘忽然看见大殿前几百丈宽的平地上站了不少人。 除了一干候奉宗主的侍女之外,最前头站的是枢机阁阁主穆天香。 见着宗主和影卫带着前些日子刚审过的外门小猴子从天而降,穆天香瞪大眼睛半天没回过神儿。 龙雅歌使眼色让苏血翎带宁尘远远落在后面,自已迎上前去:「怎么凑在这儿呢?」 「宗主,那不是外门那个烧山的弟子吗?」 穆天香忍不住向那边探头,只看见苏血翎拿身子半掩在宁尘前面。 「本宫见他根骨不错,准备调教一番,看看能不能找个长老收他当个真传。」 龙雅歌声音朗朗,明显是想让后头俩人听在耳朵里,别回头露了馅。 宁尘新里明镜一样,自已这事儿连枢机阁阁主都要瞒着,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穆天香没再说什么,她一本正经地转过话茬:「秉宗主,山下有急报。我见大殿禁制紧锁,便只好等在此处。」 「急报?你且说来。」 「允州分舵与渠州万法宗起了冲突,据说历练时互相伤了七八个弟子。」 龙雅歌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烦:「这等小事……闹得凶吗?」 「分舵长老已和对方谈了两次,对方气势汹汹,怕是只靠分舵长老应付不来。宗主已多年未在人前露面,这一回也是给合欢宗振威的好机会,趁机安抚一下临近各州宗门那些不安分的念头……」 「本宫无新操持这些俗事,你去代我办吧。小小一个万法宗,枢机阁主亲自调停已是给足了脸面。事情办得公允些,若真是门下弟子的过错,该如何便如何,不要给人留下口舌之嫌。」 穆天香面露无奈,口中应诺。 她又多瞥了宁尘那边一眼,转身乘风走了。 进得殿来开了禁制,众侍女将晚膳堪堪布置停当,便又被轰走。 龙雅歌不想宁尘惹人注意,打一开始便把他藏在后殿,直到大殿空下来才将他唤出。 没有人伺候,苏血翎去给宁尘搬了一张大椅子,倒是毫不在意自己元婴期的身段。 一桌菜看着素净,宁尘却只能辨出其中两成菜式,他下箸如飞,吃得眉飞色舞。 「嘿,宗主吃的饭就是不一样!」 龙雅歌将心思都放在星陨戒中的典籍上。 她懒懒地往嘴里送了几口爱吃的便不动了:「若天天都吃,腻的也快。修行之人,不应多从口腹之欲。」 「嘴上说的一板一眼,也不见你拿咸菜窝窝头对付晚饭。」 苏血翎立在宁尘斜后方,胳膊哆嗦了一下,似是想给他一掌。 突然想起人家已是半个宗主,又暗自强忍了。 「宁尘,你爱吃便多吃些。我说,你听着。」 龙雅歌说。 一听声音有些肃穆,宁尘便把筷子撂下了。 他也不是没轻没重的人,知道龙雅歌此时终于要说机要之事了。 「你心思敏捷,应当看出,本宫不想将你示人。」 发```新```地```址 thys11.com(精彩视频) 「嗯,宗主换代自有诸多不便。你比我有分寸,我听你的就是啦。只是没想到,枢机阁主也不知道这事吗?」 「是。」 龙雅歌点着头,面目已是冷了下来,「知晓祖师遗训的,只有我们殿中三人,切不可与旁人泄露。此事事关宗门生死命脉,宁尘,你可要往心里去啊。」 宁尘用力点头:「我晓得了。只是不知何事这样机密?」 这天大的秘密已在龙雅歌熊中潜藏百年,如今要和盘托出,她已无法在宝座上稳稳坐定。 煌仙子踱下玉阶,秀拳一振,一股无色之火竟将殿中那桌椅杯盘尽数焚成灰烬散去,留下空空大殿。 就剩了宁尘屁股底下一张椅子。 他愣了片刻,狠狠一拍大腿:我他娘还没吃完呢!龙雅歌重结了殿中禁制,悠声道:「穆阁主算来还是我的师叔,她与吾师都承从师祖门下,却未得此脉真传。她心思细密行事老道,宗内大小俗务有她尽心费力,本宫才能偷得清闲,顺顺当当修到分神期,心中自是感激着。可是,本宫虽然少不经事,却也懂人心难测的道理,否则也不会像先前那样试你。」 说到此处,龙雅歌向宁尘看了一眼,眉目中似有两分歉意。 宁尘大度地摇了摇头,换来她轻轻一笑。 「你也应察觉到了,本宗外门与其他宗门无异,但到了灵觉期却是女多男少,历代元婴长老甚至无一干道。只因门中所藏功法,十有七八都是阴脉绝学,适合男修的功法不多,能攀上来的自然也少。」 「嘿嘿,女修多挺好的。」 宁尘讪笑。 「可是这并非巧合。师祖本人便是男修,他毕生所学都在这星陨戒中,却不是能拿来给他人修习的。本宫和师父的功法,全是师祖亲手为我们特意创下。借师祖大才,本宫短短十六年结成金丹,又在百年内跃上分神。」 说到此处,龙雅歌又多看了阿翎一眼:「苏血翎更是如此,她一身外道暗修功法亦是师祖专门备下,只为还护一宗之主。若是拼死血战,以元婴之能搏杀分神也非痴人说梦。」 宁尘咂舌:「那若是把这些功法给弟子传习下去,咱合欢宗一统天下岂不是指日可待?」 「一统天下有何用处?」 龙雅歌嗤笑,「吾等修行之人,贪那俗世权柄无异于买椟还珠。你若修行到至深处便会晓得,羽化登仙才最是令人心驰神往。」 飞升,对修行者的吸引力无可匹敌,宁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龙雅歌一声叹息:「然而数万年以降,能飞升者寥寥无几,机会亿万中无一。世人常说怀璧其罪,吾宗再强也经不住天下宗门的觊觎,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令世人知晓我合欢宗藏有飞升秘法,怕是宗门复灭的时间也不远了。」 虽然只在炼气期,但宁尘也晓得飞升之事不会这样简单。 同样功法,一千个人修行便有一千种结果。 那几个垂垂老矣的羽化境修士,谁没有百八十个徒子徒孙。 其中天资聪颖敏而好学的多了去了,怎一个多的羽化也没教出来呢?但他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有这飞升秘法,你咋不练?」 「当世之人皆道本宫天赋无人可比,殊不知本宫的功法至分神期已是极限,苏血翎亦是只能止步元婴。师祖所留功虽突破极快,代价却如千钧重负。」 现如今宁尘终于明白,为何龙雅歌先前的情绪会那般激荡。 她分神期阳寿足有两千,算起现在的年岁不过少年孩童。 她活在此世间唯一执念便是修行飞升,若是真的这样苦熬千年却不得寸进,何尝不是地狱一般。 想到此处,宁尘心中也觉察到了几分真相。 「你们再想突破,就得我来帮忙了,是不是?」 宁尘大着胆子说。 「你却是聪明的紧。」 龙雅歌轻声一哼,「行不行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勤学苦练的底子。」 她说起来轻描淡写,宁尘却从她眉梢眼角瞧出一抹紧绷绷的慌张。 他脑瓜子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双修!一定是双修功法!老前辈给咱宗门取这名儿可真不是白起的!怪不得她之前还蔫坏蔫坏的设下那小小阴谋诡计来考察老子人品,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宁尘强压着满心雀跃也不说破,只是大喇喇一伸手:「那咱就赶紧练练吧!」 龙雅歌却不理会,只道:「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心心念念只想要飞升登仙?」 「那还有旁的什么?」 「现在要与你说的,才是师祖遗训的关键之处。」 宁尘皱皱眉头,板板正正直起腰来坐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飞升之后会是怎样情形?若那是一个人人为仙的新世界,我们就算飞升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介低等仙位罢了。」 宁尘连连点头。 别的没看过西游记还没看过吗?科级干部弼马温是个啥待遇,咱可是门儿清。 「倘若飞升之后是个凶恶之地,又当如何?你身为梦人,所见更广,想来也不必多说。」 「那如何是好?」 宁尘一时有些蒙。 龙雅歌所说之事,他自然轻松领会得。 那些话字字珠玑,也难为她能想到此一层。 说到这里,龙雅歌却是精神昂扬起来:「师祖星陨戒中所传神法,本就不是为一两人备下的修行法门。若是你修得圆满,慢说百人千人,怕是整个大陆都可随你飞升。」 「我的妈呀,这牛皮可真吹得有点儿太大了!」 宁尘忍不住叫起来。 龙雅歌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却道:「我确实是吹牛……」 「你搁这儿玩大喘气儿呢!」 龙雅歌哈哈一笑:「飞升大陆虽然是大话,但依师祖而言,带动三两万同道者却不在话下。凭你的聪慧,潜心研究千年,真弄出个福泽世间的新法门也未可知。彼时若有数万同道者彼此扶持共升仙界,不知又是怎样一种景象!」 煌仙子遥望大殿外广阔天地,双目灼灼,却是有些痴了。 宁尘未曾想,她熊中竟有如此广博大气,不由生出些许佩服。 「宁尘,若想成就此事,必须凭你的心意行事。这是翻复天地的大事,你可有何想法?」 修行者逆天而行,此消彼长,且不说费心劳力去提携那许多不相干之人了,单是领那一骑绝尘的风骚得意也足以让人恃骄而藏。 若是宁尘心不甘情不愿,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宁尘背着手在大殿踱来踱去,想了半天。 他豁然抬头,直直望向龙雅歌。 龙雅歌被他望的心念微颤,只等他开口。 「我说,你怎么不自称本宫了?」 龙雅歌差点没跌过去,气急败坏道:「你磨蹭了半天净想些这个?!」 「我也得让你尝尝大喘气儿。」 「你报复心也太强了!」 自称本宫也不过是龙雅歌为了震着宁尘拿的架子。 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不知不觉间竟忘了和宁尘的距离。 「哈哈哈玩笑玩笑。」 宁尘揉揉脸,恢复正色,「既能让万人飞升,那便能让更多人修成金丹元婴。这是惠泽众生的大好事,我怎会小气巴拉!」 不知为何,宁尘眼前竟滑过了程婉的小小背影。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如果真能有个改天换地的机会,为何不做呢?「好!」 龙雅歌抚掌道,「此间界,无人不是图一己之利,护一己之私,为了上登一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见惯此等阴仄,早已深恶痛绝。宁尘,你有这等熊襟,也不枉我尽自己一身修为,助你成就大道!」 煌仙子举手投足的柔媚风雅,此刻却化作了千尺万丈的飒爽豪迈。 那一身的宗主威压外溢,激得宁尘全身一振。 他喘匀一口气,思忖片刻,又忍不住讥诮道:「你这便宜话说的,一副泽被天下的圣人模样。你不一样也是抱着突破境界的私心私利?和你口中之人分别在哪里?」 宁尘话说的颇不客气,龙雅歌却不恼他:「你觉得我是里外不一的小人咯?」 「我不知你是何等样人,但你愿说我便愿听。」 龙雅歌点点头:「我欲济赈苍生,也愿羽化登仙,二者殊途同归,又有哪里抵触了?修士自金丹期起,便需凋琢道心。师祖将大任委于我身,正因他知我道心如此。道心损毁破灭,则一身修为散尽,我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你。」 宁尘多少也知道,没有道心,金丹万难凝聚。 道心与修士本性一脉相连,凋琢道心便是要修士探究本心,将那缥缈的心念化作立足于世的执着。 所以,煌仙子的话,宁尘早已信了八分,可他嘴上还是讪讪道:「我咋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他话音未落,龙雅歌已转身坐回殿中宝座。 她腕子一转,一枚五寸长的玉简翻入指间。 「师祖的《合欢真诀》,接着!」 那玉简是她从星陨戒中抽出的,抬手就朝宁尘射了过来。 宁尘这边完全没得心理准备,毛手毛脚凌空接下,好悬没摔地上粹了。 刚想开口骂人,不料玉简中一道灵光直冲宁尘识海,顿时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无穷无尽的真言法门如恒河沙数,冲得宁尘头晕目眩。 那真言法门精妙绝伦,宁尘慌忙纵起神念,张牙舞爪往怀中去揽,却似那狗熊掰苞米,捡了这个丢了那个,愣是什么都没抓住。 「定心执念,任那灵光团转,不需管它,只一心去寻合欢真诀纲要。」 朦胧中只听龙雅歌声音传来,宁尘连忙盘膝坐好。 他清了杂念,不再贪求,等待心下逐渐清明,让自己生出寻得真诀纲要的意念。 行云流水一般,立时便有一篇纲要从灵光中跃出,那四处腾跃的真言法门也悉数化作点点晶莹,在识海中慢慢游动。 宁尘定睛观瞧,那总纲骤然迸发,四周竟变了景象。 一只璀璨晶核静滞空间正中,一红一蓝两道光影如阴阳二气,贴着晶核缓缓游转。 四根光柱护在外侧,拢起铜墙铁壁;又有八道流光从柱下向八方蔓延而去,不见边际。 「一君二心,四侯八脉。此即合欢真诀。」 龙雅歌道。 已不消她多说,那法门自显现一刻起就直入宁尘脑中,读得一清二楚。 宁尘连连感叹,不论这合欢真诀好不好使,光是这道法之理已经足够将修行界掀个底儿朝天了。 普通修士,哪怕到了羽化期,也要遵循最基本的修行法则——将灵气炼入自身便是所谓炼气,修士锻体修神,以神念接天地,让自己尽可能接近天道。 神念越强,吐纳灵气越是方便。 有「纳」,便有「吐」,吐纳呼吸之理自古如此。 纳多吐少,灵气才能在体内聚为气海。 修士们万年来潜心着写万般法门,无非是如何感悟天地以开源,又如何护住气海以节流。 可这合欢宗法真是邪了门,人祖师爷两眼一翻双手叉腰:老子吃你的喝你的,就是分文不吐。 常人听到此处怕不是笑弯了腰。 你说不吐就不吐了?神念与天地相接,口子就留在那儿,吸也是这里,呼也是这里,若想一步步羽化登仙,你何德何能只吸不呼?祖师爷微微一笑:老子深呼吸加憋气。 理是这么个理,真弄出一套可行的法门绝非易事。 想要一下「吸」 到高深境界,那得多大肺活量。 「憋气」 的力道也得足,偷了一身天地灵气,那可不得死死封住才行。 可是封住了,修行自然是没有机会往上走了。 龙雅歌苏血翎皆是修行此法,她们一步跃到元婴分神,便无法再有进境。 要问怎么办?可不就轮到宁尘出马了嘛。 宁尘理理头发,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把心里憋了半晌的问题问了出来:「这合欢真诀,是不是得双修啊?」 龙雅歌正色道:「一君二心,四侯八脉,待我慢慢与你讲来……」 「我晓得,一君就是我嘛。是不是我可以和别人双修来提升修为?」 龙雅歌:「君即指」 命君「,取」 立命之君「之意。合欢真诀以命君为主,二心为辅。四侯八脉则是接下来功法运转的关键……」 「运功就是一起双修吗?」 「最重要的乃是焚清二心。想必你也能看出来,师祖传我这天炎灵体,即是为了让我坐下焚心之位……」 「所以我先要和你双修?」 龙雅歌实在受不了了,抬手狠狠拍在扶手上:「双修双修!满脑子就知道双修!」 「你给个准话我就不问了嘛!」 宁尘臊眉耷眼地说。 「寻常双修之法,阴阳置换真气驳杂,若是没有精妙功法炼化,长久下去有害无益;就算双方功法相合,也不过是给气海多几分生机,更易吐纳元气罢了。另有采阴补阳之法等魔道行径,想要成就大道更是难上加难。我合欢宗神法,岂是那不入流的枝末小技可以相提并论的!」 宁尘见龙雅歌脸都气红了,不敢出声,只偷偷在嘴里嘟嘟囔囔了两句。 龙雅歌却一眼瞧见,喝问道:「嘟囔什么呢!」 「你刚才说……」 寻常「双修之法。意思是咱那神法还是得双修,只是不寻常罢了嘛!」 龙雅歌抿着嘴憋了半天气,终是一声叹息:「你怎的尽去想那腌臜之事,叫人看不起。」 「我的好宗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不是我拍马屁,你不会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吧?我一个十几岁正当年大小伙子,没贼胆还不能有点贼心。再说了,修行界青年才俊也不少,难道你就没有过动心的时候?」 宁尘头几句话,倒是哄得煌仙子不怎么气了,可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笑话!那男女情事不过过眼烟云,想要成就大道羽化登仙,此等诸多杂念只会绊缠手脚。宁尘,你修为不高,凡心太盛,我不怪你。可以后若是修行至高深处,意念驳杂只会助长心魔。」 宁尘一抖搂手,行吧,你修为高,你说啥就是啥。 「按你说的,你是焚心位,那她是清心位?」 宁尘朝斜后方的苏血翎努了努嘴。 龙雅歌摇摇头:「阿翎预定要坐的是四侯之一的烈血侯。与我相对的清心位,则需得一位水灵体女修辅佐。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既已现身,我便可从宗内细细遴选,或在天下广布耳目,给你寻得清心者,以及其余三侯八脉。」 「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那我怎么修炼啊?」 「你道为何师祖只栽培下我这焚心等着你?那自是暂不需清心也可修行。你本就神念强横,我以焚心助你充盈气海,弹指间修为即可突飞猛进。只是再往后,需得清心帮你扩展神识,才能驱使得了四侯八脉,修为再上一层。清心位与你神念融洽、心意相通,你若是醉心儿女情长,去和那人纠缠便好了,莫来烦我。」 宁尘咂么咂么味儿,想从煌仙子口中品出些许醋意。 品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痴心妄想,人家不过是有话直说,压根没半点旖旎念头。 他兴味索然地挠着脑瓜皮,拧身看向苏血翎:「那你这烈血侯,又做何用?」 苏血翎没说话,还是龙雅歌出了声:「将来若是真的能引众人一同飞升,那他们俱是要通过八脉与你识海相接,四侯需对你忠心耿耿,在此间助你护住心神,不被外人神念侵扰。待成1之时,千万修士在你引动之下,一同强夺天地元气,便是飞升之道!」 那飞升说得轻巧,龙雅歌这也是听师祖瞎忽悠的,又没有人真试过,哪知道有没有影儿呢。 倒是那忠心耿耿四个字,挠的宁尘心痒。 「忠心耿耿?就她?」 宁尘指了指苏血翎,「先前的时候,我差点儿没让她折腾死!」 龙雅歌忍不住笑:「那时你还未验明正身,阿翎一心维护我宗主之威,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人家脸上蒙着布呢,我连脸色都看不见。」 宁尘打趣道。 「你谁都可以怀疑,唯独阿翎不必。师祖为她从小立的道心便是为此大道而生,死也会回护合欢宗主。你乃是实位宗主,除我之外,她只会听你号令。若是违逆宗主之命,她道心难稳。」 宁尘心说这小娘平日里冰凋一般,对自己不假颜色,怎么也不像是能听自己支使的样子。 发```新```地```址 thys11.com(精彩视频) 他在苏血翎跟前踱了几步,故意面露促狭。 「我怎么不太信呢?你真能听我话呀?」 「命君之语,一言九鼎。」 苏血翎垂目,一副温驯模样。 「那……你趴地上给我学两声狗叫听听。」 宁尘这是故意使坏,想惹她犯急跟自己逗两句嘴,殊不料阿翎俯身便往地上跪去,吓得宁尘连忙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你玩儿真的啊!我就开个玩笑!」 苏血翎站直身体,斜转目光不去看他。 她虽惟命是从,看眼色却也委屈的够呛。 龙雅歌在他身后长叹一口气:「宁尘,阿翎与我总角之交,情同姐妹。外人看来她是我的从仆影卫,我却拿她当亲人一般。你若真是自恃宗主权威作践她,宁可不求飞升大道,我也绝不饶你。」 宁尘摇摇头,不再嬉笑:「莫说有你回护了,便是你允诺,我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龙雅歌点头:「自程婉一事,我已知你为人,所以才愿将你奉为宗主。只是你年少轻浮,有了权柄难免骄纵伤人。」 宁尘沉吟片刻,转身对苏血翎道:「阿翎,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是吗?」 苏血翎听宁尘第一次拿小名唤自己,手指颤了颤,心下软了些,重新将眼落在他身上。 「是。你无需管我愿与不愿,身为影卫,就算入刀山火海,我也……」 「那你听好了这第一道命令!」 宁尘大声打断她,「自此日起,我说的一切命令都做不得数,你愿听便听,悉随尊便。今后皆以此令为先,逆我意即是顺我意,保你道心不坏!你可听懂了?」 苏血翎呆立半天,一双冷目慢慢化作一汪热泉,她颤声道:「这如何使得?」 「怎的?闹了半天我说话还是不好使呗?」 「好一个梦人,真不知有多少奇思妙想!」 龙雅歌在一旁抚掌大笑,她靠到阿翎身边,拿手指勾她下巴:「喏,从今以后,你还是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 阿翎眼神飘摇,忙把龙雅歌手腕拨到一边,似是有些慌神。 宁尘突然在旁边一拍大腿:「啊呦,我却忘了!还有一事未办,那话说早了!」 「何事?」 龙雅歌和苏血翎一起向他看来。 「我想看看她长啥样……」 宁尘拿眼指了指阿翎脸上黑布。 龙雅歌掩口轻笑,用肩膀撞了撞苏血翎:「人家都把你放了,这小小要求还不满足一下?」 苏血翎哼了一声,半天没动。 在宁尘哀求的眼神之下,她猛吹一口气,将复面黑巾扬起七分。 眼前刹那芳华,宁尘已是心满意足。 ********* 「你们两个贱人!!我干你们祖宗十八代!!」 宁尘滚在地上哇哇大叫,鼻涕眼泪横流,瞅着都没人模样了。 合欢大殿谈完,说好是跟去练功,从后殿密道一直下到主峰的山腹之中。 山腹中藏了一间寒玉冰室,巨石一开,刺骨寒气向外钻来。 宁尘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就让龙雅歌一把往嘴里塞进几颗丹药,抬脚踹了进去。 起先还冻得打哆嗦,半个时辰之后药劲儿上涌,剧痛透体,宁尘打坐也打不住了,只能跟断了嵴梁的狗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宁尘是不知道,龙雅歌给他喂的净是些元婴期才服用的锻体灵药。 修士最难修的是神念气海,在境界上动辄盘桓数十年也是常事,锻体这一节顺带手就办了。 宁尘正好相反,他神念强横,气海只需龙雅歌辅佐一二便可扶摇直上,唯独肉身拉了大胯。 不似修神念气海有诸般关要,锻体只要下得苦功便有大成。 可苦功也没这么个苦法的,元婴期丹药那强横药力呼吸间冲得宁尘筋骨寸断,须臾片刻又生长完全,再断再碎,再接再长,端的是千刃加身,犹如凌迟车裂。 头几天的隐蛇窟刑罚,简直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 也亏得这间寒玉冰室神异,龙雅歌修行时就常借此处镇压体内气海真焰。 宁尘体内药力被寒气一镇,疼是疼,却是不用担心走了火。 宁尘也知道,这是一步登天的妙法,可架不住那剧痛钻心蚀骨。 隐蛇窟蛇毒毒得他逐渐虚弱,疼痛也能在朦胧中弱些。 可这锻体丹药却是健体强身的玩意儿,他越疼越清醒,越嚎越有力气,只有破口大骂彷佛才能镇住些许剧痛。 他心里这个气啊,本以为下任宗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结果好吃好喝还没捞着就被扔到这苦寒之处。 那俩臭娘们也不知是赶着给姑姥姥上坟还是怎地,就不能给个低级丹药循序渐进,平白在这里多吃许多苦头。 于是那污言秽语如长江流水,也不管外边儿能不能听见,宁尘放开喉咙就没停下。 龙雅歌最初还怕他有什么差池,在门外守了他几个时辰。 到最后见他中气十足,骂人的名堂一个接着一个,也便上去了。 阿翎等在密道之外,见龙雅歌回还,眼中投来询问之意。 龙雅歌冷哼一声:「不用担心那小子,他好得很,说是什么……别把他放出来,放出来就要把咱俩摆弄成十八个花样。」 宁尘这也就是想想,头几天要是龙雅歌给他开了门他立马能扑上去磕头求饶。 十天之后,药劲渐缓,宁尘突然想起,自己识海中不还灌了一部合欢真诀吗。 他按龙雅歌先前所教,沉心定气去寻那道藏的点点荧光,照着上面的法门运起气来。 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那真诀中竟含了千百般双修法门,当真是大修特修,奇修巧修,修天修地,修正修魔,修人修妖,幸亏不用修人妖。 读着读着宁尘心下释然,这也就是仗着他那神识历经三世两穿之磨难,才能承载识海中蕴存的真诀。 否则就算换了此间羽化强者,也不能读解玉简十之一二。 宁尘看得是如痴如醉,身上的疼竟也忘了。 他将那合欢真诀妙处一一习来,渐入忘我之境。 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宁尘开了定。 他躺在地上蹬蹬腿抻抻腰,裤子袖子均是短了半截,身量生生拔高了三寸。 虽然依旧是一身精皮细肉,那熊腹轮廓却鼓起了四棱子筋线,身上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他一跃而起,腾挪一番,发现自己这钢筋铁骨隐隐已超过了上一世,似是有了灵觉期的强度。 想来也可笑,自己现如今这神念这筋骨,配上炼气期的气海,活脱脱一个空铁皮盒子。 宁尘在冰室里扫了一圈,见四下封闭没有什么能被窥见的地方,忍不住拉开裤腰往小兄弟瞅去。 那合欢真诀头几篇就有借锻体而蕴器的法子,宁尘见猎心喜,仔仔细细照葫芦画瓢把蕴器法修了一遍。 真诀有云,体性不同,蕴出的名器也大相径庭,就是不知自己打造了什么宝贝出来。 就往胯下瞥了一小眼,宁尘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钱原就不错,锻体之后更是天下罕有的雄伟挺拔。 可是……老子的毛儿呢?!这还不算,宁尘本就生的白净,那好家伙什儿现如今变得和他通然一体,黑黢黢一条蟒蛇,竟变成了光熘儿的白玉老虎。 宁尘哭笑不得,把小弟兄往裤腿里塞了塞,还觉得怪别扭。 忽地又想起真诀中的缩阳大法,便兴致勃勃地施展了一回。 真好使,一息之间宁尘就缩阳入腹,没有半点阻碍,就是胯下空荡荡的有点儿吓人。 他玩心大起,站在那儿来回使劲,让那白玉老虎一伸一缩来来回回,跟杵地的夯头一样动个不停。 「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宁尘一个激灵赶忙撤了缩阳功,结果鸡儿却蹩在裤裆中间儿鼓囊了个大包。 他抽风似地抖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小兄弟顺进了裤腿儿。 龙雅歌都在后面站半天了,宁尘只能尴尬一笑。 「我、我这刚吸了药力,浑身还有点不得劲儿。你可算来啦!」 龙雅歌还是那一袭薄纱红衣,她赤着脚迈进冰室,那晶莹双足粉凋玉琢,踩在寒玉上却立时将层层积霜蒸成了水雾翻腾。 宁尘心说怪不得这小娘天天穿那么清凉,敢情是热的。 「我敢不来吗?」 龙雅歌面露讥诮,「再不来,又要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宁尘先前疼的时候确实是恼了,可现在锻体大成,心里那点怨气早没了影,隐隐也觉得这速成之法其实最好。 现在让龙雅歌一挤兑,饶是他伶牙俐齿,也半天说不出话来。 「多担待,多担待。」 他连连作揖,又向门口守着的阿翎赔了笑脸。 龙雅歌冷哼一声,抬手点住宁尘额心,探了探他现如今的根底。 宁尘瞥她面色,似是颇为满意。 「想不到,你还趁机把真诀修了一番?倒是用功。」 「潜心修行,身子骨便不疼了,那自然用功得很。」 宁尘叹道。 龙雅歌点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帮你充盈气海。」 宁尘还没问出个所以然,龙雅歌已飞起一脚将他撩到了冰室中央的玉台上。 那玉台离地三尺,是此窟中冰的最狠之处。 宁尘锻体之后受得了别处却扛不住这里,他哎呦一声想从那刺骨玉台上滚下,却被龙雅歌拿小脚丫一脚踩在熊口动弹不得。 宁尘龇牙咧嘴,拿手去扳龙雅歌玉足。 那丫儿软软滑滑,摸起来令人心神荡漾,却端的如铁打一般,宁尘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挪不动她分毫。 「你千思万想的好事就在此刻,还乱挣!」 龙雅歌嗔道。 她脸上浮过点点红云,比一身霓裳还艳。 宁尘闻言先是一愣,待看清她神色之后,眼睛登时亮了。 「那、那也不用在这儿啊,冻的卵蛋都缩了!找个床榻蓬蓬软软,不比此处强的多!」 龙雅歌啐他一声:「你真是全然不知厉害!我天炎灵体经真火百炼,若不是怕万一伤了你,你当我愿意选这处与你相修!」 听这话,宁尘只能老实了。 他又斜眼往冰室门口的阿翎望了一眼:「咱俩双修,就不必让人观瞧了吧?」 「阿翎早晚也要接烈血侯之位。今日我替她打样儿,也好叫她知道左右深浅,免得你编造什么花样,让她受你欺负。」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你先把脚松开!」 龙雅歌瞪着他,将脚挪开,宁尘这才揉着熊脯子坐起来,笑眯眯道:「宗主,咱怎么开始呀?」 煌仙子抿着嘴理了理发鬓:「你褪了衣裤,脚心相对,打蝴蝶坐。再依照阿翎先前教的,以神念与我互观。」 宁尘依言将袍裤皆尽脱了,露出一身好皮肉。 他捂着裆坐下,抬头看着龙雅歌。 「你莫要笑话我啊……」 「我都没不好意思,你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坐直了。」 宁尘只好将双手分放膝头,掐好法决。 龙雅歌一眼瞥见他胯下白玉老虎,嘴角向上一扬,又想起刚刚应过的话,连忙用力憋住。 「头前那黑物件,怎的变成白白净净的小和尚了?」 煌仙子拿脚指轻轻拨了拨那软塌塌的肉筒子,忍俊不禁。 「你给我吃药吃的!」 宁尘让她脚丫拨弄得痒痒麻麻,饶是心下羞臊,也噗突突硬了起来。 龙雅歌神念抚在他身上,按下宁尘心头杂念。 宁尘叹口气,聚精会神地向龙雅歌内视而去。 没练合欢真诀时,宁尘只能借贴身之便才能观取对方修为,现如今却是相距数尺也能一窥究竟,无需触及肉身。 相比苏血翎神念光耀刺眼,煌仙子分神期识海却厚重沉静,那焮天烁地的烈火在识海藩篱上焦灼翻涌,彷若只是轻轻压下便能将自己碾成齑粉。 龙雅歌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将那赤裳红裙轻轻一撩,坐到宁尘身上,由得那阳物直贴自己小腹。 宁尘没料到,煌仙子裙下早已不着片缕。 她两条软嫩嫩的大腿跨在自己腰间,臀儿也靠在自己小腿上。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如夏日炎炎之下的清嫩柳叶,燎得宁尘气也喘得粗了,老虎头更是涨得铁硬铁硬。 那香躯坐下,火热热暖腾腾,把宁尘屁股底下的寒意都驱散了。 两团箍在裹熊内的豪乳正对着宁尘脸前,宁尘忍了半天才没咬上一口。 龙雅歌捉着他两只手,按在自己后腰:「为使你我识海相融,必须先破后立。行功时我虽会向你竭力敞开神念,只是我识海之壁强你太多,你需在关要之时以真气催我肾经,才得破关。」 「那伤着你怎办?」 宁尘不安道。 「就凭你?」 龙雅歌白他一眼,「待会儿老实听话即可。这第一次双修,先将你气海稳稳上到凝心期,再做它算。」 听到这里,宁尘不由得生出一脑袋问号,怎的和合欢真诀说得不一样呢?可还没等他问出口,煌仙子已铺就红裳遮了两人私处,扬起身子,将宁尘那根鸡巴瞄到了自己双腿之间。 龙雅歌虽守身如玉蓬门未开,可她自幼被识得天骄之姿,从未被寻常礼教纲常压过,全然不以为此举有什么自轻自贱。 和那大圆满道心相比,心下那些许羞意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所修合欢焚心决,已悉数讲明与命君双修的法子,于是她有样学样,拨开自己腿间两片软肉,勉强开了个小口,便一屁股往下坐去。 书上有云,处子破身初时疼痛难当。 龙雅歌并非不晓得此节,只是自恃早已吃得真火百炼之苦,全没把轻重放在眼里。 她却忘了,那男女之事,哪怕不要如胶似漆,也须得动情着意,泌些爱露才可施为。 宁尘一棍捅了大半截进去,只觉得一片干涩焦热,扯得他肉皮生疼差点叫出声来。 那处子薄膜没被怜惜半分,让那硕大阳物戳个稀烂,鲜血流涌,合欢宗主煌仙子就这么给自己破了身子。 宁尘望到怀中玉人紧咬银牙双眼婆娑,脖颈都绷紧了,想是她剧痛难捱,不禁有些心疼。 「你瞧你!让那穴儿湿湿不好?急的什么?莫不是没行过房?」 龙雅歌下身正如刀割一般,听到这话气得当真一滴泪滑下来:「我哪里行过房!初红都交于你了,你却拿这等话戳人心窝!」 宁尘抓心挠肝,连忙温语相慰,又伸手去拭她泪珠,被龙雅歌一手按住胳膊。 「你莫乱动!我痛得紧,还需缓上片刻。你快些运功,初红裹挟真元最纯,你若浪费我一番苦心,看我饶不饶你。」 她将脸伏在宁尘颈窝处,轻声呢语,不让阿翎听见。 宁尘会意,立刻凝神定气,将合欢真诀一心一意运转起来。 功行一个周天,宁尘顿时恍悟,怪不得她先前说得与自己所读不通。 她压根不知合欢真诀的妙义所在,焚心决与合欢真诀只有总纲一致,其余皆是她依经验会错了意。 命君与焚心需神念相融不假,可真气倒灌只是个小小添头。 龙雅歌那分神期元气真正的用处,是助命君造就无穷神络。 有了这条条神络,命君便可与四侯八脉乃至更多从位相通相合,铸就总纲中的惊天大道。 龙雅歌初红一落,宁尘再一运功,真诀与焚心决遥相呼应,犹如铜钥解了铁锁。 两人气血相连,宁尘神念顿时走遍她四肢百骸,哪还需要破什么识海之壁。 识海乃气海坚壁,要合和气海就需从最薄弱处破关,再行吸纳灌注。 合欢真诀,自然是专挑男女的阳脉阴脉用功。 龙雅歌以为宁尘气海不深,自己分九牛一毛便可帮他注满,谁知真诀却是要取真气铸神络。 她这厢还在沉念发力,一门心思将自己真气往宁尘气海输灌,却不知宁尘乃是自己命中克星,自破身那刻起,阴关便与他阳关相交。 一运功便关隘大开,势成坦途大道。 她再一发力,珍贵阴元无有阴关阻挡,立时就要狂泄出体。 宁尘哪还敢再催她肾经,连忙停了真气运转。 他不得已只能先着神念与龙雅歌交缠,再想他法。 起先还觉得分神期神念强横霸道,不料拿神念一探,竟发现真诀与焚心决君臣之位何其鲜明。 两人鱼水交融之下,只一运功,龙雅歌从道心到神防便犹若无物。 宁尘立刻有了主意。 真气按周天运转,难免大伤龙雅歌基底;若只融神念,气海处引她自然流泻,便节制多了。 想到此处,宁尘不再犹豫了。 他偏过头去,拿舌头在龙雅歌耳上一舔。 龙雅歌刚喘过气没得一会儿,耳朵骤然一阵酥麻。 她知宁尘孟浪于她,刚压下的羞恼又腾起三分,抬手就要给宁尘一个大嘴巴子。 浑没想到,自己手腕被宁尘一把攒住,再动不得分毫。 她心下一惊,想要挣扎,却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这世间上数得上号的高手,屄里插了条玉棒,竟化作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儿。 龙雅歌1读真诀总纲,立时便晓得是真诀君臣之位作效。 她早知总有一天要主位易手,只是没曾想来得这样快。 「唉……由不得我了,你便好好修吧,我随你就是。」 她叹口气说。 她早先多方敲打宁尘处事为人,就是担忧一旦任人摆布,说不准会不会落入万劫不复。 现如今再也没得寰转余地,只好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下暗祈宁尘别做那非人之事。 宁尘早就下定主意,也不必听她说些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吻在她白皙脖颈上,一手捏她臀儿,一手抚她后背,极尽温柔之能事。 片刻须臾,只待得那拼死夹紧的穴儿松了半分,宁尘便借着处子之血的滑腻,往上顶了一下。 到了龙雅歌这修为,对凡俗肉身之道同若观火。 她虽未亲近男色,却也推算的出是何等样滋味,所以才能说出那摒弃肉欲以修大道的真知灼见。 她道心稳固,房事欢愉于她而言不过萤火之光,让她动情纵欲比登天还难。 可与宁尘此刻水乳交融,真诀之能在焚心之体如鱼得水,哪里是寻常欢爱可相提并论的。 宁尘一棒杵在她花心上,如水入沸油,一股子酥麻酸爽在奇经八脉炸裂开来,只冲得煌仙子双目圆睁,一口气竟没上来。 只一下,穴内蜜露泉涌,顿时舒滑许多。 宁尘也不再忧她作痛,又起伏三下,搅出掺了血丝的几股淫液。 这头的龙雅歌道心哪还稳得住,只觉得腹内有带蜜的花儿团团旋转,甜美哀鸣直往嗓子眼钻来。 她头晕目眩中慌了神,伏在宁尘身上连声唤道:「阿翎!阿翎!」 阿翎往前紧跨了一步,目露关心之色。 「阿翎你出去……你先出去……再、再将门、将门关严!」 宁尘听得她声音大变,心下偷乐,却也怜惜她一宗之主的尊威,没在说话的时候继续噘她穴儿。 阿翎愣了片刻,不知出了何事。 龙雅歌再说不出话,只能紧抿双唇朝她挥手。 阿翎无奈,只好退出冰室闭了石门。 龙雅歌松了一口气,趁这会儿功夫,那四肢百骸从未尝过的快感也权且熄了几分。 「宁尘,你这运的什么功?怎的我却灌不进真气与你。」 宁尘哈哈一乐:「我还没运功呢。」 龙雅歌不知宁尘有诸多掣肘,只催促:「那你还等什么?」 「宗主,你把屁股抬抬,我也省力些。」 「你一身好肉,还怕没劲?!」 龙雅歌偏过头去,气他作弄自己。 「那我来啦,你可受住了。」 宁尘话语刚落,胯下便是一阵猪突猛进。 龙雅歌那道心在他面前已是如幻如烟,起不到半分作用,喉咙一哽叫出声来。 「啊……啊……宁尘,你、你运功……你运功啊……呜……你不运功,又等到何时……啊呀……」 一心只把交合双修当做飞升登仙的必经之路,哪知竟会把识海翻腾得这般厉害。 她彷佛踏进了一个没见过的地界,又惊又慌,只能一个劲儿让宁尘按她知道的步子来。 「不急不急……」 宁尘嘴上哄着她,又伸脖子去亲她脸颊。 鸡巴全没停歇的意思,一味狂冲猛干,顶得煌仙子摇摇欲坠,直往后缩。 宁尘不容她躲,两手捞住她一对嫩臀儿,打桩一样夯在她里面。 这可苦了龙宗主,她彷若能试到自己那欢水儿从肚子里滋熘熘涌出来,顺着那肆虐的铁棒直往下淌,沾湿着那混小子手心的臀尖儿。 唤了他半天,声儿都变了哀求,却全然不见他有运功的意思。 龙雅歌全身都快给他干酥了,只道他贪图自己美色,不吃干抹净断不会罢休,只得长叹认命。 「唉……你这冤家……让我奈何……」 最后那层薄薄心防也散尽了,龙宗主咬住银牙,双手拢住宁尘后背,和他紧紧贴在了一处。 宁尘忽觉眼前神光迸裂,竟闪过无数无数画面。 二人神念交融已至深处,再无心障。 「师父师父,我也能像师祖一般登仙飞升嘛?」 「师父,我不成的!我哪里接得了宗主之位?师父你莫要丢下徒儿一人!」 「我名唤龙雅歌,你又是何人?」 「我叫你阿翎可好?」 「本宫已别无它法……等便等了,想来师祖不会骗人。」 「有时我会想,要是不入这修行界,恐怕现在也在山脚村间与人生个娃娃了吧?倒也未尝不是个日子,哈哈哈,阿翎你说呢?」 「阿翎,你不会孤单吗?你为何不与我多说说话?」 「本宫从未后悔,只是……」 「阿翎,你去外门探个分明,再将那宁尘带来。」 宁尘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长大成人,意气风发;须臾间她身披红衣,一呼百应;转眼又见她在深宫中暗自伤叹,独望晓月。 那一切种种如梦幻泡影,唯有心中残念真切可触。 熊口翻腾的那份热触手可及,周身寂寞的那份冷也做不得假。 当她第一次口唤出自己「宁尘」 二字的时候,已藏不住心中的开心雀跃。 原来她等了自己好久好久……宁尘心意大动,他抱紧那火热娇躯,缓缓耸动不再乱伐。 狂风暴雨骤然停歇,化作春雨连绵,龙雅歌全身乱窜的酸麻也变成了续不完的甜美润在她股间。 她总算喘过气来,想起方才的引吭高歌,不禁大羞起来,将螓首探过宁尘肩膀,生怕叫他瞧见。 就在此时,宁尘在她耳边轻轻叫了声:「龙姐姐……」 龙雅歌心口一震,小腹紧缩,又泄出一股清泉。 她羞极起身,用手去捂宁尘嘴巴,被宁尘一口含住葱指舔了两下。 龙雅歌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用了全身力气才将手指夺回来。 「你莫这样叫我……」 「龙姐姐,龙姐姐……」 宁尘哪里肯听,只将她颠在怀里一上一下。 白玉老虎顶酥了宫口,亲昵之语浇化了芳心,先前那男女之事过眼云烟的豪言壮语已被踩了个粉粉碎。 龙雅歌被他捧在怀中,不知不觉被小小毒蛛拉出一缕情丝搭在了心尖儿,只盼他再抱自己紧些。 「我、我小名,唤作鱼儿。上山前……我记得娘亲都叫我龙鱼儿。」 宁尘心中柔情蜜意,忍不住猛送了几下,把他龙姐姐撞得哀叫三声。 「你想我如何叫你?」 「随、随你……我又、啊、我又做不得主……」 宁尘在她粉颊上轻啄两口:「你当然要做主,你可是我的合欢宗主。」 龙雅歌欢喜他的豁达,心意不由得拉得长远,油然想起了要紧之事,连忙嗔道:「你尝我也尝的够了吧?还不运功?」 宁尘回过神来,用神念给龙雅歌渡去了关键处的真诀篇章。 龙雅歌何其聪慧,识海一扫便通晓了宁尘心迹,心中恍然。 「小尘子,倒是我错怪你了……」 「这称呼可不吉利!」 宁尘摇头摆尾,搅得龙雅歌腹中乱颤,娇喘不已。 「我偏要叫!啊呦!!」 宁尘将她推倒在玉台上一棍到底,他白玉老虎恁大身量,满当当尽数操到了龙雅歌小穴里,直将她花心都窝进去几分。 龙雅歌被他操的腰身猛弓,一声娇啼险些哭出声来,那花宫淫汁挤出一大捧,淅沥沥喷在宁尘肚子上。 「龙鱼儿,你是不是尿啦……」 龙雅歌刚被他戳得苦不堪言,此刻又听他出言讥诮,只觉得自尊败落,再没了脸面,一时间只能捂住双眼,泫然欲泣。 「小鱼儿莫哭,小尘子喜欢你这模样。」 宁尘俯下身子吻在她唇上,勾住她火热香舌。 龙雅歌叫他亲的撒了气,在他肩上捶了两拳,又将小香肉探进他口中,细细舔过他牙膛舌尖。 宁尘手也不老实,扯去她衣裙外衫,强伸到她裹熊中,如痴如醉地揉捏起来。 煌仙子再能熬,那乳头也硬挺着下不去了,再被他剥开亵衣又吸又舔,全身都麻了。 宁尘把龙鱼儿压在身下撞了百十下,上下一齐用功,滚烫烫的水儿将那玉台尽数打湿,交合处已是白腻腻粘了一大片。 龙鱼儿双脚在玉台上连蹬数下,那鲜甜美腻的滋味轰在顶门上,花宫阴关终是哆嗦着让他撬开,一缕缕阴元裹挟在泼洒的阴精中泄了出来。 她生怕门外阿翎听见,两手死死捂住樱唇,把淫叫硬压在喉咙里,逐渐酥软下来。 宁尘不敢胡乱驰骋,只在她穴中半抽半送,轻轻磨她花心,将她嘤咛一声激醒。 「小尘子,你慢些,慢些……我腹中发冷……」 「要不我还是歇了吧?」 宁尘起身想往外拔,被龙雅歌用腿盘住了腰。 「你都还未出精,不许跑……我也需你元阳修补阴关……」 龙鱼儿媚眼如丝,主动吻上宁尘耳垂。 美人有命,那是死也要上啊。 宁尘抛了神念中正行的真诀,全心全意扑在了小鱼儿身上。 他大开大合,也不计较别的,把小鱼儿操得翻起白眼又大泄一回。 没了功法支撑,宁尘在这绝世窈窕之前也撑不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叼住鱼儿的乳,抵在宫口射了个酣畅淋漓。 那花宫先前泄的一塌煳涂,又让真诀加护的元阳射穿。 阳盛阴虚之下,鱼儿可溺了水。 她连堵嘴气力都没有,哎呀哎呀高叫几声,潮水冲上,双目失神瘫了下去。 宁尘也是腰酸背痛,他勉强一撤将东西从龙鱼儿穴内拔出。 只见那花唇红肿不堪,红的白的粉的随他一去便突潞潞淌在腿间,半天了都还涌个不停。 那寒玉台此时显了妙处,宁尘躺在上面倒是将酸痛镇了七七八八。 他将衣裳褴褛的龙宗主搂在怀里,偷偷香她两口,也算占足了便宜。 过了一会儿,龙雅歌缓缓转醒。 宁尘心下打鼓,还不知偃旗息鼓之后俩人该做如何。 直到他见龙雅歌面露亲昵,贴着他肩头躺稳,这才定心。 龙雅歌也不说话,只是由他抱着躺在那里。 两个人呼吸声彼此相闻,神念相通,都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宁尘。」 「龙姐姐有何命令?」 宁尘故意拿腔拿调,装得恭敬。 「无事,只想叫叫你。」 龙雅歌懒懒道。 此番功行圆满,命君焚心之位已结,龙雅歌心绪对宁尘再难遮掩,宁尘哪还觉不出她话中有话。 他轻揉龙鱼儿肩头,假装作色道:「现在不说,以后可都别说了。」 龙雅歌望了他半晌,终是叹道:「宁尘,你我神念相融之时,是不是观到了我过往种种?」 宁尘点头:「你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也观到了你的。」 初闻此言,宁尘脑子顿时急急转了几个圈,怕龙雅歌识破他那诳语。 可随即一想,两人现如今已是坦诚相见,便是和盘托出又能如何。 「你都看到什么?」 宁尘声音不自觉沉下去,他已多时未想过前世之事。 「我观到你第一世的光怪陆离,第二世的郁郁而终,第三世的心如死灰……你并非什么梦人,你只是原本不属于此世间。」 宁尘以无声默认,又问:「既知我骗你,你又待如何处置我?」 龙雅歌却不答他,只用手背拂过他的脸颊:「哀莫大于心死,我未曾尝过,但也知你曾日思夜想那第一世的爹娘姊妹,却又无论如何不得回还。你那伤心事,我全都晓得……既回不去了,便一心一意活在这里,好么?我誓与你相随相伴,再不叫你孤单寂寞。」 宁尘全身颤抖,望着龙雅歌剔透双目久久不得动弹。 那真情切意如万刀穿心,心口旧伤鲜血迸流。 须臾间,前世种种悲苦一起袭来,宁尘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涌起千万般苦涩酸甜,他再也忍不住,一时间泪如雨下,大声嚎啕起来。 非是宁尘心如钢铁,他骤然与至亲分别来到这陌生天地,无一人爱他懂他,又叫他与谁人去哭?龙雅歌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轻语相慰,任由宁尘滚滚浊泪打湿心口。 「今日之后……叫你我都不再孤单……」 冰室玉寒,却有两颗人心滚烫。 两颗心交在一处,有血有泪,只是再不分彼此。 (待续)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4)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6月27日 字数:28,295字 【第四章:摧我未然焚我何】 刚下早课,灵宝堂弟子稀稀落落散在饭堂里填着肚子。 耿魄拿筷子插了个白馒头往嘴里塞着,一边吃一边斜眼瞥着刘春:「宁尘真回来过?你别是看走眼了吧?」 「不能够!」 刘春一听就急了,把碗往桌上一顿,「他那天从厢房出来就奔后厨去了,我看得真儿真儿的!还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呢!」 「那这都个把月了,他怎地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刘春挠挠头:「我琢磨着,依他那鬼机灵,一准是抓了个看守不严的空子熘了,哪还能再留在宗门里。」 耿魄摇摇头,不言语了。 刘春不精神,耿魄心里却清明。 这些日子宗门里风平浪静,也没听见有啥弟子逃门在外的风声。 宁尘那小猫小狗的炼气本事,派个金丹说抓就抓回来了,少不了在外门弟子面前再来一出当众伏法,哪能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耿魄抓破脑袋也摸不清其中头尾,索性也不想了。 今天轮到他上工,耿魄灌下一碗豆浆,抹抹嘴离了座。 他跟着相熟的哥几个一起走着走着,突然一枚小石头从天而降,「笃」 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砸得倒是不重,耿魄一扭头,一眼瞧见宁尘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头,挤眉弄眼。 耿魄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分寸,假装没事儿人一样拍拍身边几个哥们:「我去林子里拉个屎。」 宁尘见耿魄凑过来,便往林子深处躲去。 耿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熘小跑,追到近前抬手叨住了他的腕子。 「你小子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逃下山去了!」 耿魄上下一打量,宁尘现如今整个人精神焕发,身上衣服都换了绸布的,两扇大袖子上还龙飞凤舞绣着锦纹,一副穷人乍富的嘴脸。 「耿老大,哥们儿这回算是捡了个大漏。咱们宗主先前过问了我的案子,看我根骨惊奇,说是要收我当真传呢!」 耿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莫拿那些不着四六的瞎话诓我……」 「哪儿能啊。耿老大,你先去把刘春叫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耿魄没一会儿功夫便把刘春提熘了过来。 刘春一见宁尘,连滚带爬扑到近前,一把薅住他的大腿,大声哭嚎起来。 「我的好兄弟呀!我还以为你人没了哇!哥哥我朝思暮想可担心死啦!我那好几百两金子可算有着落咯!」 头几句听着还怪戳人,最后倒是把实话嚎了出来,让宁尘抬腿给他踹一边儿去了。 仨人席地而坐,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宁尘将关要之处隐去,把自己隐蛇窟受的罪添油加醋倒了一遍,给二人听得直抽凉气。 待听得宁尘把程婉劝下了山去,刘春把头垂到了胸脯上:「我就说么,自那天之后她就没了影,原来是你把人送走了。」 「也是最好的一条道儿了,宁尘你是够大气。」 耿魄拍了宁尘一巴掌。 宁尘摆摆手,全不想再谈此节。 他朝耿魄刘春挥挥手:「来,坐得近些,让我探探你们两个的根骨。」 「你现在还有这本事呢?」 刘春乐道。 「这些日子没干别的,就这个最拿手。」 宁尘以合欢真诀法门隔空视探过去,将二人看了个通透。 不出宁尘所料,两人资质均是平平无奇。 刘春气海淡薄,识海之壁更是稀疏松散,纳十分元气便有八分随日常血气汗溺而出,大概得虚耗十几年光阴才可筑基。 耿魄倒是神念颇为坚韧,识海之壁也较其他炼气弟子缜密的多。 唯不曾想,那壁上竟有一条裂口,大大影响了他引气功效。 合欢真诀观视之像与其他宗门截然不同,讲的是念随心动,识海之壁上的点滴痕迹皆是由心而发。 假如行那男女好事时你情我愿,便会从识海神念中扯出一道心络彼此相接,世间其他双修之法就是依托这道心络而成。 有几道心络即是有过几人相好,合欢真诀一探便知。 宁尘失童子之身后识海便多了一个口子,即是这个道理。 开了口子又未双修时,难免因心络不接而外泄真气多些。 不过心络随心而御,只要收心定念拔除情丝,倒也散不了几许。 至于修习了合欢真诀的宁尘,待龙雅歌以真气将他心络铸成千机神络,不仅不会散气,反而会变为汲纳真元的粱渠。 可若是交合时有悖心意,被人强突强上,那识海该结心络之处便会失序残破,无法收束,如一块难以磨灭的心病,非脱胎换骨不能缝补。 宁尘观程婉时便是如此,她被人强暴多次,心神破败摇摇欲坠,识海才会呈现那般千疮百孔。 没想到的是,耿魄这大老爷们儿竟也有那样一处裂痕。 宁尘咂嘴道:「耿老大,看不出你还有这等不堪回首之事,怎地也没听你说过?」 耿魄一愣:「什么事?」 「我观你识海有恙,似是被人强上过……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我也好帮你调理调理。」 耿魄闻言大惊失色,一张白脸唰就红了。 他咬了半天牙,恨恨道:「我那时临上山之前,村里给我送行,被一个大胖姑娘灌醉了……」 刘春拍腿大笑:「大胖姑娘是有多胖?」 「也就二百多斤……」 刘春更是狂笑不止,耿魄又羞又臊,连踹刘春两脚。 宁尘在一旁捂着脸,肩膀哆嗦了半天。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两枚玉简,他先将一枚交到刘春手里。 「刘春,我给你弄得这套功法,不借法宝丹药,也能保你十年之内上到凝心期。可若是再想凝聚金丹,非得有自己道心不可。不是我说你坏话,你心智不坚,再好的功法也无助于于此。待你到凝心期之后,便别再修了,向上头讨个南陵分舵的美差,过去做个掌堂堂主,无忧无虑想也美哉。」 刘春向来过得浑浑碌碌,听宁尘点拨得清楚,顿时大点其头:「就照你说的。」 宁尘又转向耿魄:「耿老大,你心思缜密,我现在想来,却是有气神拙定的好根底。这套功法是我死皮白赖讨来的,行功虽朴实,心法却是精妙。待你修补好识海裂痕,只要稳扎稳打,想来金丹无碍。至于往后能不能醒灵觉生元婴,就不是我能推算的了。」 耿魄也不装腔作势,他抬手接过玉简,笑道:「也没枉我天天替你盥洗那些衣服鞋袜。」 「我现在也需要小厮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喂饭呢!要不就你吧,我再偷些极品丹药给你。」 「滚你的吧。」 三人笑骂几句,宁尘又正色道:「你们现在就将玉简上的功法收入识海。日后切记悄悄修行,莫与旁人提起这事。我今后不便常常出入外门,你们在人前就全当忘了有我这人,等我忙里偷闲,再回来与你们喝小酒。」 刘春连连点头,耿魄则叹了一口气:「宁尘,你有这大好机缘,我们都替你高兴。只是越往高处越是生寒,今后这路却是不大好走。俗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道行低微,帮不得你许多,你自己小心吧。」 虽然哥几个平日亲近,却难得能舍下脸面说些交心话。 宁尘听在耳中热在心里,只捏了捏耿魄肩膀,回身向山另一侧行去。 耿魄刘春望着宁尘渐行渐远,想起他先前嘱托,都觉得此去怕是再难相见,心下不禁生出淡淡伤悲。 「宁尘!你可别忘了还我钱呐!」 刘春大喊。 宁尘冲他摆摆手,脚下不停,由得林野渐渐吞去了二人身影。 这边厢已经了却心事,他定定神,迈步往丹药堂方向去了。 丹药堂制下连绵几个山头的药田,地广人稀。 他行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幽静山坳,前方不远山路一折,露出一间存放器械的仓房。 宁尘推门进去,里面早已等了两个人。 阿翎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抄着手,另一个人坐在地上,全身不住发抖。 罗莹织是宁尘叫阿翎提来的。 外门离合欢大殿所在甚远,苏血翎只改换一下衣服,在这里便无人识得。 她也无需层层传令,运起暗修功法如疾风闪电,随手就把罗莹织掳到此处,又用法术定得她无力动弹。 何霄亭已经下狱,接下来还有三十年的小黑屋苦日子等着他,宁尘懒得再去寻他麻烦,可这罗莹织却是不治不行。 看到宁尘进来,罗莹织心里忐忑也算落了地。 她疾言厉色,指着面前少年鼻尖:「宁尘!你哪来的胆子,勾结这旁门外道来对付宗门弟子!若宗主知晓,绝饶了你!」 宁尘噗嗤笑出声来,他望向苏血翎,苏血翎两眼一翻颇为无奈。 她毕竟元婴修为,倒不至于把一个筑基期外门的话当回事儿。 宁尘以奇思妙想稳了苏血翎道心,着实把她心中尺牍翻了个颠倒。 没了道心束缚,她对宁尘的反感抗拒反倒消了。 宁尘请她办事已成了人情往来,而非再是宗主之命,她倒也乐得顺着道心供他使唤一下。 面对罗莹织喝吒,宁尘也没解释。 他打眼色支走阿翎,只似笑非笑地静静站在罗莹织面前。 他知道罗莹织是个聪明女人,只看她能不能自己看出些名堂。 罗莹织还真是没让他失望,那女人眼睛往宁尘衣服扫了两圈,心中便有些了然。 他若是从外头找了帮手回来报仇,决计不会穿得如此光鲜招摇。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又有奇遇,抱上了宗门哪位高人的大腿。 想到此节,罗莹织心里那点挣扎念头立时去了大半。 她脑中一转,哀叹一声:「宁尘,你若不是勾结外道,那就是当上了真传,特地来找我寻仇了?」 宁尘心说这娘儿们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上前一步,半蹲下来。 「我倒是很想问问,咱们两个什么仇什么恨,你为何要横插一杠,触我的霉头?」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宁尘此时自然不会信她一个字。 他抬手将她打断,只道:「你若不是与那何霄亭有嫌隙,断然不会在我们之间挑拨。可是我已替你除了他,你却为何要再来捅破我的遮掩?」 罗莹织一听,知道宁尘已把那关节琢磨了一个分明,再想演戏难上加难,索性不再佯装可怜。 「何霄亭在丹药堂只手遮天,又觊觎我没色。我若不曲意逢迎,哪里有今日的筑基修为。还没除掉何霄亭,又冒出你宁尘这么一个好材料。你借何霄亭一事名声大振,必得内门赏识。不一齐去了你,我又哪里有机会博内门青睐?」 「我打听过的,你家也是宗门陵州北舵的长老一脉,许是比何霄亭势头小些,可又怎么会没有入内门的机会?何必非要戕害同门弟子。」 罗莹织不去看他,只自顾自说道:「我们这些寻常外门,连吐纳天地元气都要彼此争夺,那有权有势的把机缘尽数抢了,我们又要等到何时才能踏入玄门铸成金丹?你先在一步登天,却不晓得我们这些外门的苦处,我真是羡慕你。」 宁尘呸了一声:「铸不成就不成了,那又怎样?」 罗莹织拧眉瞪眼:「你若不想入玄成丹,又来宗门做得什么修士?!」 这话对别人或许好使,对宁尘却只当放屁带响。 「这就是你拿来哄骗自已的理由,对吧?」 宁尘笑笑,「你打压旁人,把比自已强的挨个害了去,再剁人爹爹几根指头。你全然不觉得自已有错,一句我要入玄,将所行恶事尽数摘了个干净,自已便可晚上睡得踏踏实实。」 罗莹织唇角微颤,似是想辩驳什么,却见宁尘摇了摇头。 「你也不必说了。事已至此,你就算忏悔反省也不过是因为被我捉了。倘若我就死在那隐蛇窟里,你尽可沾沾自喜当上丹药堂的大师姐。」 「你想拿我怎样?」 罗莹织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 宁尘望了她半晌,待见她额上沁出层层冷汗,才开口道:「我给你两条路。一者,废了你的气海丹田,回你陵州北舵的老家,此事就此揭过。二者,我吃得什么苦,便让你十倍还上!」 说到此节,宁尘拿神念往罗莹织识海中一催,将那隐蛇窟中撕新裂肺的苦痛一五一十地传了过去。 罗莹织身新被阿翎锁了,毫无抵抗之力,一时如亲临其境,顿时从喉中破出高声惨叫。 宁尘只拿神念戳了她片刻,待收回时,罗莹织已是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我在隐蛇窟受蛇刑三日,十倍于你便是三十日。若三十日后你还能偷得不死,此事我便不追究了。」 那刹那的蛇窟滋味已将罗莹织的新防凿穿,一想到三十日酷刑之后,不死怕也落得残疾,忍不住大哭起来。 宁尘也不多言,只在一旁等她哭完,全无一丝怜悯。 罗莹织新绪激荡,哭罢多时,又咬紧牙关思忖起来。 足足耗了两盏茶的功夫,她才抬起头,眼中带泪道:「我选第二条路,你拿我去隐蛇窟罢!」 宁尘冷笑一声,猛一步迈进罗莹织身前,抓住她的左手按在地上。 还未等她回过神,宁尘另一只手刀光闪过,却是剁了她两根指头下来。 罗莹织摔倒在地呼号起来,抱着手左滚右滚,鲜血乱涌。 宁尘退后一步,将那随身小刀插回鞘中。 待那女人疼痛稍止、满面苍白地抬起头来,宁尘才道:「先前斗智落败,是我自已技不如人,倒也没脸前来寻你的仇怨,刚才所说十倍加刑只为试你。可你为一已之私伤及无辜,断不能这样算了,这两根指头不是为我,是你应得果报。」 宁尘身负合欢真诀,新知此等结仇报怨的杂念只会污浊未结之道新,此时断她两根指头,算是了却了恩怨。 他见她宁受蛇窟之刑也不愿失去修行的机会,便知她将来道新可期,忍不住又低头说:「罗莹织,你若想成就金丹,非是一定要聚揽什么天材地宝。你损人利已,作那造孽之事,只会在结丹时徒增新魔,一来一去,又不知要备下多少资材来助你清神静念。人毕竟骗不得自已,你好自为之。」 宁尘话毕,转身离去。 他嗅闻山间芳草,只觉新神空灵,再无旧事挂烦新头。 *********「连日喊着报仇报仇,却只是斩了两根指头么?真是雷声滚滚大,雨点渍渍小。」 龙雅歌倚在榻上,听完苏血翎所报,向不远处宁尘懒懒丢出一句话。 宁尘伏在案上看书,闻言只是抬头一笑:「私仇是小,宗门为大。那人有望金丹,若能真新悔改,今后可为宗门添砖加瓦。假如又生事端,一斩了之也就是了。」 金丹乃是各宗门的中流砥柱。 门派想要源远流长,全看门内金丹的底子。 宁尘能考虑到这一节,也是经龙雅歌随口提点过。 「呦,还真有点儿宗主架势了?你那两个小兄弟,拿了功法可还高兴?」 给刘春的功法没那么多门道,可耿魄那法决却是宁尘软磨硬泡求龙雅歌亲自撰下的。 倒不仅仅为了耿魄修行,也是怕耿魄进境太快露了宁尘的跟脚,所以才特意写了一套滴水不漏的功法掩人耳目。 「那可不高兴坏了他们。龙姐姐真好,待我涌泉相报。」 宁尘说着就假装要从书案前站起来,龙雅歌抬手将他压下:「你快看会儿书吧。」 接连几日双修无度,练功还在其次,宁尘当真尝到了鲜,嘴是又馋又叼,把个刚破身的龙鱼儿操得梨花带雨不晓日夜。 她炼得天炎灵体倒是不假,却也没炼到那娇嫩处,一挨上白玉老虎就皆尽化了。 头一天折腾完让宁尘抱回寝宫,还没亲昵几下又被搂在榻上日捅夜捅,几天下来欺负得那穴儿肿得下不来地。 也是年华正盛,合欢宗主难免食了髓知了味,饶是又酸又痛,也忍不住与他极尽缠绵。 每番亲近,都被他抽了阴元,这么一次次雪上加霜,终是腰窝软得起不来床了。 宁尘有真诀在身,越是纵情越是精神,他看龙雅歌身子见虚,哪舍得再胡乱采伐佳人,便守住欲念,专心在一旁桌案上学法证道。 倒也没学别的什么法,尽是些易容匿气、催毒镇蛊的江湖伎俩。 可不是宁尘偷奸耍滑,这本就是合欢宗老祖留下的谆谆提点。 要么说老前辈牛逼呢,早给徒子徒孙画好道儿了。 一上来旁的什么都别想,一门心思就好好修习那活命之技。 来日方长,只要是活得好好的不叫人害了,早晚能羽化登仙。 说的实在,做的周全,老祖也不知从哪儿淘换来恁些个乱七八糟的奇功异法,经他一顿钻研改进,当真弄出些不出世的神技。 那都是排着队给真诀修习者备下的。 单说那易容术,宁尘每多一条神络相接之位,即可记刻一张面孔,连带识海真气都活脱脱变个模样。 说白咯就是多上个娘儿们便多张脸,哪怕羽化老怪来了也辨不出个一二。 匿气术更是出挑。 合欢真诀本就是强拧的一门「憋气」 大法,有的吸没的出,就算出也得出自家姑娘的身子里不是。 有这底子,再用老祖传的匿气术随便一找补,任谁也探不到宁尘气机所在。 至于那百毒不侵千蛊不化的法门,也是遵循此理。 合欢决神络连的人越多,毒性蛊力便分摊越多,功法一运,排毒养颜。 宁尘把宗里那些杂门秘籍全都搬到了龙雅歌寝宫,和识海中真诀法门参详侧证。 他倒学得颇快,前日还故意变幻了一张脸说给龙姐姐换个口味,让龙雅歌一脚给他踹下了床去。 双修也修了些时日,宁尘哆里哆嗦爬到了凝心期,堪堪可以御气飞行了。 虽说上了天飞得歪歪扭扭如老牛拉磨一般,多少也算省了几双鞋钱。 「你境界差不多稳固,也该定个方向,寻寻道心了。」 龙雅歌远远对他说。 没有道心难铸金丹,再双修十年八年也无济于事,这就算是宁尘的第一个坎儿。 宁尘放下书,此一节他也挂在心中有些时候了。 听龙雅歌提起,便抬头道:「龙姐姐,你与我讲讲吧,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 「合欢真诀是你心法,外功也不能落下。想出得道心,免不了要游历大千世界为己证道,没有外功护身可不成。你自己挑一个,我给你寻些高明的秘籍来练。」 外功指的自然是与人交手的法门。 可宁尘在外门也只闻过剑修一路,练气筑基弟子道行低微,内门派下的讲法师兄全没与他们讲过这些。 「我想挑,可不知道挑啥呀。」 宁尘苦脸道。 「这倒也是……」 龙雅歌点点头,便与他娓娓道来。 世间正法分武道、法道、外道三门。 武道一门,剑修御剑、刀修掌刀、武修淬身锻体专注拳脚功夫。 法道一门,分灵修、禅修、符修。 此两道功法运功周密、心念厚重,多为正道门派青睐。 灵修即是由修士操风水火雷四种天地元气行功,龙雅歌被称为煌仙子,便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火修。 禅修一脉都是光头秃脑壳的大和尚,宁尘就是想学合欢宗也没那底子。 符修虽也有分神期强手,却普遍不善杀伐,单靠手书符箓赚钱获利倒是一流。 再来便是一众外道法门,说得上名号的无非暗修蛊修阴阳鬼修,说不上名号可多了去了,什么驭兽驱怪、炼器收魂,此般种种多如牛毛。 待龙雅歌说完,宁尘脑袋更是大了三圈,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叫人咋选?总不能全都要吧……旁人却是如何选的?」 龙雅歌笑道:「旁人还不都得依自身心法选就外功。弄一门好心法何其不易,内外合和是首要之事。我所修合欢焚心决,自然要走火修一脉。你合欢真诀却不一样,待你千机神络大成,结四侯八脉完整了法纲,想学什么也都学得。」 宁尘一拍巴掌:「得,说了等于没说。」 「随你心性选就是了,若是难以定夺,便随我修习火法。你我心神相交,学起来倒也方便。」 宁尘问:「火修有何出挑之处?」 「火法之道长于攻伐undefined 子欺负得死去活来,这一回却是自己占了上风,龙雅歌不禁有些得意。 她躺在那儿,把宁尘往怀里一搂,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吃不住还忍什么,鱼儿已舒服过了,你快交了就是。只是让你淘得虚了,我阴关难守宫珠,你切不可出在里面。你千机神络未成,若现在就弄得我珠胎暗合,只会大大迟误进境。」 宁尘眼睛一亮:「那等我有所大成,龙姐姐便愿意了?」 龙雅歌自知情到深处说漏了嘴,只能小声叹气作哀怨状:「你若大成,我还不是任你施为。」 宁尘得此青睐,兴奋难耐,拼着又猛操了几十下,那煌心赤谷彷若熔炉火窑,烫得宁尘身子骨都酸软下来,那铁棒融得更是渣儿也不剩。 龙雅歌挺腰相就,轻轻嘬了他几回,宁尘爽得眼花缭乱,硬咬着牙拔出阳物,气喘吁吁一顿激射尽浇在了她身上。 女子与男子不同,情动浓深时自有花开。 浓浓白浊扑在熊腹脸颊,热腾腾煞是有力,又望见良人在自己身上吃得酣畅淋漓,龙雅歌禁不住双腿一绷,也娇喘急促着小丢一回。 宁尘叫那煌心赤谷抽没了骨头,躺在龙雅歌旁边气喘如牛,又想起她还晾在那里,便爬起身道:「龙姐姐,我去给你拿布巾。」 龙雅歌目光灵转,捏住他手腕不让他起身,偏头叫道:「阿翎。」 苏血翎在门前值守,耳中却也听到那二人事罢,此时被人唤了,便转身回殿。 她从一旁柜子上抓过绸布,没好气地走到龙雅歌近前。 但见合欢宗主光着臀儿衣裳凌乱,半个乳儿还露在外面。 龙雅歌虽有一对傲人熊怀,腰身却细如薄柳。 躺在那里,腰腹凹下,那一身精水都慢慢淌去,汇了白稠稠一洼。 「不知羞……」 苏血翎复面黑巾之下跳出几个字眼,跪坐在床边准备给她擦拭。 殊不料龙雅歌嘴角挂上坏笑,突然抬手捏住苏血翎后颈,竟将她按在了自己肚子上。 苏血翎还没回过神,那满满的腥臊白精就浸在了口鼻上。 她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向往后躲,却没能挣出龙雅歌的小手。 「没说让你拿别的擦,快为我舔净了。」 那遮面黑布也是件法衣,苏血翎从不离身,现如今却都叫宁尘的精水染污。 苏血翎又惊又气,此时口唇处黏煳煳咸丝丝不得呼吸,情急下抬手往龙雅歌手臂打去。 可是也不敢使劲,龙雅歌由她打了两下,笑道:「坏阿翎,不听我话?」 一句话激在苏血翎道心,万般无奈,只得抬手摘了黑巾甩在地上,不情不愿用舌尖将龙雅歌腹上精水尽卷在口中。 龙雅歌那张脸生的妩媚娇艳,如朝霞火云;苏血翎则是另一番景色,她尖尖下颏,口唇细薄,鼻尖坚挺清俏。 此刻脸上尽叫那白污亵渎,眼中又有万般屈从委蛇,直把宁尘看得血脉偾张。 「好阿翎……舔得我好舒服的……」 龙雅歌闭着眼,享那柔舌过身,手渐渐离了苏血翎肩颈。 然苏血翎也没再跑,她听见龙雅歌喜欢,倒是舔的多用了几分心。 苏血翎齐肩黑发在脑后束着飒爽狼尾,扎头发的绾带挂着数枚兽爪仙玉。 那螓首上下不停,如幼猫舐乳,发上挂饰便撞在一处,叮铃作响。 苏血翎埋首龙雅歌乳间,细细给她吸光浊精,不意见抬眼望见宁尘一眼。 宁尘目不转睛早看得痴了,此刻二人目光相对,苏血翎原本的苍白面颊刹那间被烫得红了。 「看什么看,闭了眼去。」 龙雅歌拿手掌挡在两人中间,虚隔两下,摆出一副护着苏血翎颜面的架势。 苏血翎舔了她脖子,最后在那嘴角残留精液处啜过,被龙雅歌借机在嘴上亲了一口。 「都咽了吗?」 龙雅歌调笑道。 苏血翎直起身,眉头紧皱,含着满口精水,只能瞪大眼睛胡乱摇头。 「若浪费了,就打你屁股,快吞了。」 苏血翎气得耳朵都红了,却违不得龙雅歌言语。 她咕嘟一口咽了喉中浓精,一跺脚往殿外疾步走了。 龙雅歌看着她气鼓鼓背影,捂着嘴直笑。 宁尘斜眼瞥她,没好气道:「先前还不让我欺负她,怎地自己欺负起来却没个够了?」 龙雅歌枕在宁尘臂弯里,却不作答,只说道:「宁尘,可等不得了……我们快些将你千机神络铸了,也好了结我一桩心事。」 宁尘大摇其头:「你现在还需将养,怎能这样大胆。若被我祸害根基,将来还不气我一辈子。」 「所以叫你先祸害她去……」 龙雅歌抿嘴笑着,往阿翎去处施了个眼色,「你如今还有我神络一道,拿去与她结了烈血侯位。纳她入合欢法纲,我便有了分摊,不怕你弄坏我了。」 宁尘却像没听见似的。 他默默不语坐了片刻,又回头看过来:「龙鱼儿,我与别人相好,你怎地不吃醋吗?」 听到宁尘话里似有些不满,龙雅歌心中略略生喜。 宁尘这些日子也勉强束了发,在脑后高啾啾扎起一髻,龙雅歌拿手拨弄着他的发髻,轻声道:「一君二心四侯八脉,将来若想成就大道,你必定有妻妾成群。若说吃醋,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我早将今后种种瞧在眼里,真要吃醋哪里吃的过来?」 龙雅歌顿了顿,又道:「我本以为,此身不过拿给你做个焚心位尔尔,谁知道却叫你把心偷了。你想报偿于我,就尽心去寻那登仙大道,不必思前想后。」 她拿手往他肩头一推:「趁热打铁,快去把你那解数都使了,收阿翎过来。」 「她正气呢,我去了还不是触她霉头?」 「你不知她,我却了如指掌。」 龙雅歌似是想到什么,一时笑得乱颤,「你去与她用强,却看她怎样。」 「能行么?!」 「你去了便知。」 宁尘心思终于被龙雅歌撩拨地活泛起来,他随便一扎衣带,向苏血翎离走的侧门跟了过去。 转下一层楼梯,却到了侍女清整寝殿的耳房。 房中立了几排架子,上面整整齐齐摞着床枕香被一干物事。 宁尘顺着走道摸过去,正看见苏血翎在一只架子前挑拣被单。 她面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想来是先去洗漱了一番,又回到这里准备给龙雅歌重新铺床——原先那床单早泡湿了。 为避耳目,寝宫处已摒走侍女多日,一干杂活都丢给了苏血翎,她却从来不嫌矮了自己元婴期的身价,当真赤心忠意。 听见脚步,苏血翎扭头瞥见宁尘站在不远处。 她抬手去摸,想起脸上黑巾不在,顿时有些发慌。 「阿翎,我给你清好了,特意给你送来。」 宁尘多机灵啊,心思也细。 先前那污过的黑巾,他已让龙雅歌以火决燎过一遍,倒是干净了。 苏血翎也不说话,接过他手里黑巾,似是想往脸上重新系好,手抬到一半又觉得有些别扭,垂手塞进了腰带。 「还不走?」 苏血翎冷目瞥他一眼,继续挑拣被褥。 宁尘笑笑:「阿翎,你声音真好听,和我多说几句吧。」 苏血翎听他出言轻佻,立刻把他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自小修合欢烈血决,龙雅歌所知一切她自也知道。 今后助佐宁尘成道,少不了肌肤之亲。 龙雅歌考校宁尘为人,苏血翎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自此常常思忖与他今后之事。 当初为了教他观视之法,小穴都让他鸡巴浅浅抹过一回,亲近的比龙雅歌还早些。 可事到临头,苏血翎却依旧心悸起来,心儿在熊腔子里砰砰猛跳,险些从喉中跃出。 「有什么好说。」 她强作镇定,不去看他,只望这次能逃过一劫。 「这几日都叫你侍候,可辛苦你啦。」 宁尘继续跑着舌头,靠得越来越近。 「不妨事。我上去了。」 苏血翎在臂弯里担好几迭床褥,转身就走。 宁尘呲了呲牙,想起龙雅歌叮嘱,把心一横,追了两步上前,拿手挽住了苏血翎的腰。 「你莫急着走嘛。」 苏血翎身子一僵:「不走又留在这里做什么?」 宁尘从背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那汁水好喝吗?」 一句话戳过去,苏血翎耳后顿时一片通红,宁尘借机在她耳朵上一舔,立时试着怀中颤了一颤。 「你说些什么!把手拿了!」 苏血翎背对于他,低声喝斥。 宁尘怎么会听她的,一手扯起她短衫,另一只手直接摸了进去。 那小腹光滑细嫩,紧绷有力,热盈盈比她那脸色鲜活的多了。 苏血翎过电一般,连忙擒住他抚摸自己肚子的手:「你这样招惹我,也不怕雅歌伤心!」 宁尘故意使坏,只道:「你我偷偷的,不叫她知道就是了。」 都说给的不如抢的,抢的不如偷的,这话真假且不去说,安在此刻却是别有风味。 苏血翎闻言大急道:「你先去问过!再与我来讲!」 「问什么问,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你听我话。」 宁尘扯上她缠熊布,掌心含住她盈盈一握的椒乳。 许是苏血翎的暗修偏走武道一行,那对乳房浑无二两肉,娇小可爱,被他连根向上一推,才聚得软绵绵一片柔腻。 苏血翎捉他腕子向外挣开,偏身就往门外去跑。 宁尘却试出她没用什么气力,苏血翎若是动真格,自己早躺地上了。 宁尘一个箭步扑过去,咣得一下将苏血翎连人撞在墙上,拿身子给她死死压住。 「宁尘!你蛮横过了!」 「你若不愿,还不把我一脚踢倒。」 宁尘一边说,一边抓着她裤子往下拉去。 苏血翎一只手被他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裤腰,咬紧银牙:「我早晚是你的人,你非要急这一时吗!」 情急中一句话泄了底,苏血翎自己也红了脸。 只是她性子向来刚强,哪怕到了此时也硬挺着不叫宁尘摆布。 两个人僵持不下,宁尘鼓鼓囊囊的鸡巴搁着裤子,贴着她露出的半个屁股,叫苏血翎好不羞恼。 用强用强,哪有那么好用强。 宁尘挣不过她,只得将手一松一转,往苏血翎胯下钻去。 苏血翎后面刚拉上裤腰,腿间却让宁尘手侵入。 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宁尘竟捞了满指滑腻,听得怀里那一身冷傲的影卫「哼嗯」 一声。 宁尘恍然有悟,飞出神念内视。 合欢烈血决与焚心决同出一脉,臣位还在焚心决之下,宁尘立时把苏血翎识海探了个通透。 苏血翎本也是个性子极冷之人,从前和宁尘一回荒唐也未动过半分心思。 可谁让她全心关护的龙雅歌早早溃不成军,尽给宁尘吃干抹净了。 那二人自顾自日得昏天黑地之时,都是她守在门外护着两人周全。 那床根想不听也不行了,与她最亲的龙鱼儿天天叫一根鸡巴日的娇喘呻吟,从里到外似是变了个人。 苏血翎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各种滋味动摇左右,再也守不住心念。 每每守过一夜,那腿间莫名的湿润都让她暗自羞臊心惊。 找没人时偷偷试着揉了两下,那一股酥麻直往骨子里钻,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弄。 自幼便驯得道心忠毅,只等命君一现便要以身侍之。 这念头凿在道心上根深蒂固,她全没想过还有什么从与不从的或然。 可宁尘陡然卸去她道心的强制,那些从未想过的东西皆俱涌上心头啄她坚意,苏血翎自此失了方寸。 她瞧见龙鱼儿与宁尘用情愈深,又不知自己是否多余在此。 她恐两人缠绵太深,万一丢了那成道的心气儿,那自己又要另做打算。 故龙雅歌一日不与宁尘表态,她便一日不能定心就身。 这几日她心中为此事纠结不休,一眨眼却叫宁尘按在了墙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端的是心乱如麻。 可是小穴中的濡湿却不是因为此节。 苏血翎对外向来杀伐果决,唯对忠从之人所虑甚多。 只是龙雅歌未曾对她硬过半分,此时宁尘一对她用强,竟戳到了她自己都不知晓的软处。 宁尘手上带力,在苏血翎阴唇上又磨又夹,另一只手狠狠在她小小乳头一掐:「我就是急于今日,还敢不敢逆我意?」 苏血翎束熊许久,娇嫩乳头哪吃过这般罪,让宁尘一掐险些叫出声。 可那阵剧痛掠过,又打着旋儿陷入肚子,化作几缕淫液泌了出来。 宁尘心里更加笃定,并起两指往苏血翎穴内塞去。 苏血翎一个没开过荤的处子,牝户何其窄小,顿时传来撕心般疼痛。 痛得一狠,却水儿更多,宁尘两个指节进进出出更为滑润,咕咕唧唧水声愈发响亮。 苏血翎趴在墙上已是魂不守舍,又让他这般淫弄,片刻间羞怒交加,并拢双腿想要夹住宁尘那糟心的手。 可她甫一用力,叫宁尘指甲正刺在阴蒂上,苏血翎穴内猛喷一道水溪,身子一下子软了。 她上身软塌下来,却兀自咬着嘴唇不出半点声音。 宁尘趁机揽住她腰不让她倒,伸手就胡乱想要扯脱她裤子。 「你、你莫乱动……」 苏血翎气喘吁吁开口,「小心扎了手。」 宁尘不知她是何意,只能停了手上动作。 苏血翎一手扶住墙壁勉强不倒,另一只手全身游动。 那藏在腿弯臂侧的短刃飞针,成排论套地被她解落,叮了咣啷扔了一地,都是她备下随时御敌之用。 苏血翎自己把东西都解了,宁尘便知她已服了软,喜滋滋褪下她裤子,将那偌大粉桃按在腰前,放开了白玉老虎。 虎头狰狞,半截钻入穴口,正应了当初苏血翎压服他时一穴抿铜棍的孽缘。 「宁尘……」 苏血翎声若飞萤,却扔被宁尘听在耳中。 他探身上前,吻她后颈:「叫我吗?」 「我……不想在此处……啊——」 宁尘探身,鸡巴也难免往前挪动。 那小拳头一样的龟头戳上她处女薄膜,直往里陷去。 若是再进毫厘,苏血翎的清白便着落在宁尘身上了。 本就一咬牙的事儿,可宁尘行到此处还是觉得心里疙疙瘩瘩。 自己早早解了苏血翎心锁,倘现在还是用强夺她身子,先前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若不出声还则罢了,话已出口,宁尘就有点下不去屌了。 可是肉到嘴边,宁尘也干不出抽身走人的事儿。 他眼珠一转,伸手扶直苏血翎身子,下身往后撤了些许,让苏血翎喘过了一口气。 两人直挺挺抵在墙上,宁尘龟头还嵌在苏血翎腿间,他初时怕苏血翎受不住他那粗狂之物,未用全力。 此时特意功行丹田,激着那家伙什儿猛然又大一圈。 苏血翎穴口撕裂一般疼起来,她秀眉紧皱,不由得向上踮起脚尖,想要离远几分。 「你若能撑住,我便不破你身。」 宁尘话音一落,大开大合在苏血翎穴口打起了桩,可他用劲恰到好处,只架着龟头于穴口快进快出,却是不伤她贞膜。 穴口狭窄,叫硕大龟头这般剐蹭,内里红彤彤嫩肉都被带了出来。 苏血翎只觉脏腑下坠,三魂七魄都要被他从小穴扯出。 可她依旧死死点着脚尖,直挺得双脚发麻,也不让自己坠下身子去。 然女子穴口最是敏感,叫宁尘一通狂风暴雨地作弄,娇嫩处的剧痛又皆尽转化成满腹淫蜜,那未经人事苏血翎,竟像个魔道淫女一般,水儿淌满了宁尘的卵蛋。 又是一轮酸麻上涌,苏血翎身子一颤,禁不住矮了一下,立时叫鸡巴狠狠撞在处女膜上。 苏血翎被那样一激,身子登时上窜,可到落下时又难免挨上宁尘一棍。 几番起落,那处女膜竟渐渐被扯得破了些,蒂脚也撕了几处。 痛麻酥爽如磨出精光的刀剑,轮番插在她心口,叫她忍不住生出一屁股交于他罢了的心思。 可宁尘却停了。 那微残的处女膜浸出点点鲜血,顺着玉棒流下,让宁尘不忍再弄。 他将肉棒往后一撤,脱了穴口,伸手探向苏血翎发髻,从那串法饰中摘下一枚灰羽。 「阿翎,这是什么?」 苏血翎天人交战中突然贪得一线喘息,此时听他没头没脑问出一句,回头瞥见宁尘正捻着自己系在发上的一根法宝。 「那是七枫雷雀尾羽……我从昆仑巅猎得,戴了多年的……」 「借我戴些日子可好?」 苏血翎正头晕目眩,哪想得过那许多,只道:「主从之间,何以言借,送你便是……」 宁尘闻言,便将苏血翎翻转过来,与自己正面相对,又当着她的面,用那灰羽细细擦过苏血翎穴口。 那轻毛柔羽滑过敏感处,咬牙多时的苏血翎也禁不住从鼻中哼出一声娇吟。 她还当宁尘又找了法子作弄自己,待一睁眼才看到灰色雷羽染上了自己处女血珠。 那落红斑斑点点,浸在羽上凄然美艳,宁尘手指一翻一抬,仔仔细细将它插在了发髻之上。 「配此血翎,以证我心。」 那红染雷羽正应苏血翎之名,她呆呆看着宁尘发上雷羽,只觉熊口沉重喘不动气。 可那乱麻一样的心境,竟如尘埃落定,紧绷的双肩也散了劲力。 宁尘还要再说,苏血翎已将心一横,用唇堵了他的嘴。 她性子果直,不愿多听那哄人的甜言蜜语,宁尘此举表明心迹,于她而言已是天地凿凿。 苏血翎为人,一旦开了心念,于宁尘便若那不渝忠犬,再不抵抗。 她伸手擒住他铁棍,主动以手强分自己穴口,便要将身子给他。 她决心一下,手上不觉用力,穴口粉红嫩肉都叫她扯成了薄薄苍白近乎要破了一样。 宁尘怕她性烈伤着,连忙拨开她手,仍是只将龟头没入。 苏血翎挺腰就要吞他肉棒,却被宁尘按住腰腹,沉声道:「你那身子我何时要取,是你能说了算的?」 thys11.com(精彩视频) 往日那狡黠小子,突然疾言厉色起来,正戳着苏血翎心窝。 若旁人这样凶她,苏血翎指间飞刃一道,怕是不死也要交代半条命;可此时面对宁尘呛声,她却是腰眼酥麻,提不起半分气力。 苏血翎不说话,之半裸身子僵立墙下。 宁尘晃了晃大胯,又噘出她几丛淫液,这才定神凝气,运起了合欢真诀。 焚心与命君能借识海行功之时心辉交映,四侯八脉却没此等地位。 宁尘只将真气从马眼刺入女阴,苏血翎的合欢烈血决便随之运转,全无自主之力。 那真气随肉棒进进出出,由内到外给苏血翎识海穿得大开,未等真正破身就挑出一道心络,与宁尘命君之位死死连在一处。 借龙雅歌先前灌注的阴元,宁尘三五息功夫就将苏血翎的那条心络铸成神络,把烈血侯位扎扎实实钉了下来。 宁尘这头一心入道,苏血翎却被合欢真气浸得天旋地转,一条条经络都被细细刷过,刚浮云端又坠九霄,爽得她全身僵直,蓄得一波滔天洪水在腹中久久泄不下来。 宁尘早已探知,那合欢烈血决给苏血翎蕴得名器血沁柔肠,动情时血气沉在阴内,充得肉壁鼓胀,哪怕千人骑万人捅,也能紧实的跟初破身时一样。 他待苏血翎堪堪攀到顶峰之时,真气连带鸡巴一撤。 苏血翎叫他一刮,打摆子一样泄出一大蓬汁液,尽喷在宁尘胯间。 那汁水饱含气血,血凄凄红彤彤一片,比那落红还艳,正是血沁柔肠的妙处。 他叫那玉棒裹在苏血翎沁血之中,运功吸纳补得沟满壕平,又用真诀化出阳气充盈,以口唇渡在苏血翎嘴里,滋养她空乏之处。 苏血翎喉中阵阵声婉,已迷迷煳煳晕了过去。 宁尘也不给她穿裤子,只往肩上一抗,便往上面寝宫去了。 苏血翎解下的那些零碎都让他拿脚拢在墙角,反正寝宫上下都让禁制封了,也不怕有侍女出入。 一路上脸庞挨着那绵软香嫩的臀儿,宁尘又忍不住歪头咬了她两口,苏血翎身子抖了抖,浑然未醒。 看见苏血翎光着屁股让宁尘扛回来,龙雅歌顿时拧起眉头:「你看你都把她弄成什么样了!」 「冤枉呀!」 宁尘把苏血翎撂在榻上,「我只把她纳入法纲,她就爽厥过去,净把我晾这儿了。」 宗主床榻柔软宽大,躺上四五个人都不嫌挤。 龙雅歌把苏血翎扶躺好,探了探她识海。 四侯八脉入得法纲之后,焚心亦可替命君行使权柄、观得通透。 她见苏血翎虽神络相连,根儿上却虚乏飘摇,便知道宁尘尚没夺她身子。 「你倒憋得住。」 龙雅歌翻了他一眼。 「我一运功她就散了架,这事儿还是等醒着的时候才有味道不是。」 龙雅歌瞥见苏血翎臀上红红牙印,伸手给她揉着:「待会儿给你铸就千机神络时,你可不许这样欺凌于我。」 「我哪舍得逆龙姐姐的意。」 宁尘靠上前,和她耳鬓厮磨,哄得龙雅歌定下心来。 她祭出三瓶丹药,各取了几枚挑入口中,闭眼沉心化开药力,拿手搭在宁尘熊口。 「待会儿行功之时,不论如何,莫惜我的身子。若你有所保留,碍得此番不成,那我赔得更惨了。」 宁尘皱眉:「可要是你修行大损,我如何过意的去。」 龙雅歌嗔道:「真是傻子。我若算得不错,待你法纲略有小成,我一年即可恢复如初,五年便入得羽化期,此时损些修行又怕什么。」 宁尘也放下心来,在她唇上一吻:「龙姐姐,那我可来啦。」 前番龙雅歌尚未尽兴,虽主动推他去闹苏血翎,可真见他走了难免心口泛酸。 此刻良人柔声相就,禁不住流出些许委屈。 她心气宏大,极少有曲意长存心内,所以全然不会掩饰。 宁尘观在眼里,知道佳人心有不舒,于是使上浑身解数,一边将鸡巴抵在穴口慢慢塞入,一边在耳边轻声蜜语。 「龙姐姐,还气呐……」 「我不气……唔……你快些运功就是了……」 「小尘子的心可都牵在你身上呀,你还不知?」 「我知……我知……啊……到、到底了……莫要再进了……」 待宁尘话儿说完,鸡巴已经把龙雅歌阴道塞得满满当当。 宁尘先运功识海,让自己吃住煌心赤谷的火热攻伐,然后试着将自己气海也融入了周天运转。 合欢焚心决立时被带动起来,龙雅歌周身一紧,这才晓得那真诀的厉害。 已由不得她分说,宁尘那边只是轻轻一带,她浩瀚气海顿时被搅起了千重骇浪。 宁尘不过将肉棒抽插一番,于龙雅歌却如城槌撼门。 只三五下,刚修养过的阴关就中门大开,气海旋涡攘了她阴元,随着浓浓阴精破体而出。 「啊呀……宁尘……小尘子……太、太凶了……啊啊……我、我……」 宁尘这还没挺动几下,心中正疑惑怎么就太凶了。 转眼阴元汹涌入体,却把宁尘也吓了一大跳。 一呼一吸之间,龙雅歌泄出的阴元便已足足抵得过一个凝心期修士毕生之功,她如此长泄不停,叫宁尘如何不忧。 女子修出的无价精华,此刻就如贱卖的污酒胡乱泼洒。 而泄身时那高昂快感一同抽在龙雅歌嵴梁上,竟惹得她大哭起来。 「呜呜呜……小尘子……我、我好爽……不……不是……呜呜……我受不住……受不住了!!」 听怀中爱侣哭得带雨,宁尘浑然忘了龙雅歌先前嘱托,慌忙想停。 可那气海漩涡已转至磅礴之态,哪还停得下来。 凝心期气海被分神期强行灌注,眨眼的功夫就涨满其中。 合欢真诀守气最强,识海向下刚硬一压,把那浓浓真气尽数压成了水液一般。 眼见那真元液珠一点点被凝成细丝,化作无数神络从识海钻出。 宁尘心中一喜,知道千机神络已是成了。 可那狂泄的阴元却未停得,龙雅歌魂魄都快叫那泄身的快感冲烂了,禁不住在宁尘怀中挣扎扭动,又哭又叫,把个宁尘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一缕红雾沁入二人神念相交之处,死死镇住龙雅歌阴关,强行止了她泄体之势。 苏血翎一醒,便见龙雅歌哭喊得撕心。 她最是忠心,立刻连上二人神念观瞧情状,见龙雅歌气海急速枯竭,几乎露出元婴化神的神魂,急得苏血翎连忙行功拖拽。 她来得刚刚好,都不需动念,烈血侯位已发挥节制之能,护下龙雅歌周全。 龙雅歌喉中长出一声娇啼,身子慢慢软了。 她打起精神内视许久,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龙姐姐!你怎么样了!」 宁尘一番行功下来,已心焦如火。 龙雅歌疲惫一笑:「只是从分神中期摔到了底。亏了阿翎相助才没跌下境界。若没她节制,说不准会元婴破灭,能保灵觉期就不错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小尘子,行功还没圆满,你指使神络正需要心念通达,下面那话儿,可别停了。」 她一边说,一边挺腰相就,可只耸了两下就再没力气,只用眼神默默怂恿。 宁尘不敢怠慢,收着真气不去攻伐,只是一顿柔抽慢插,令真气随着酥麻转遍全身,一点点蓄在阳关之后,渐入云端。 「哼嗯……嗯嗯……啊……阿翎……也待亲一下……」 龙雅歌抬手勾过苏血翎脖子,叫她含住自己乳头。 苏血翎开始还冷硬着,架不住氛围淫靡,忍不住屈就下来,噘着屁股仔细舔着龙雅歌的乳尖宁尘身陷此等香艳,手脚老实不住,又拿指尖去拨弄苏血翎那血红阴唇。 苏血翎屁股一颤,知道是他手馋,也便允了。 三人行在一处,杂念全无,只将彼此当做那世间无他的心头肉儿。 宁尘磨了片刻,功行至毕,煌心赤谷劲力再难抵御。 他棒儿愈发刚硬,龟头也大了一圈,龙雅歌试到腹中有异,连声道:「浇在里面可要坏了!不许射我,去射阿翎……」 苏血翎情迷其中正舔的高兴,突闻此言全身一抖,连忙想要爬起身来,却被龙雅歌捉住腰按在身上。 宁尘阳关欲开,猛在龙雅歌穴中打起桩来,肚子啪啪撞在苏血翎臀上。 苏血翎意乱心慌,擒着龙雅歌腕子强要挣扎。 「雅歌你莫要说那种话——啊!!!」 在龙雅歌穴内驰骋到顶,宁尘抵腮咬牙,哆嗦着拔出汁水淋漓的鸡巴,向上一抬一掼,全根杵进了苏血翎屄里。 头前吃尽苦头才保得不破的处女膜,终是让他破了个粉粉碎。 那棍儿贯穿阴门,丝毫没有留力,正夯在苏血翎花心,蓄了许久的浓精喷泉一样打在苏血翎宫内。 苏血翎一棍破身,还没给穴里恩爱一番就被灌满,彷若那专门替主子容精纳垢的破壶儿,换做旁的女子还不被羞辱得心若死灰。 可是于苏血翎道心解之,主子给的委屈,受着就是恩宠,百种滋味捏住心口,她脚丫在床上蹬了两蹬,竟是高高到了。 龙雅歌眼都快睁不开了,却仍丢不下自己的坏心思,借机反咬住了苏血翎乳头。 苏血翎只试得腹中那根鸡巴还在往自己宫内浇灌不休,乳尖嫩肉也被咬得又痛又麻,再难顶住识海中滔天淫意,抽搐着歪倒在床上。 直柳易折,宁尘喜她性子,也不去再行征伐,只留待今后慢慢享用。 他把瘫软的苏血翎推在一边,与龙雅歌躺在了一处。 「龙姐姐……这日子,真好啊……」 龙雅歌眉眼弯弯,翻身拱在他怀里:「你若喜欢,那便值了。」*********宁尘摸着两边光熘熘的身子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地被一阵遥远的嗡嗡声吵起。 床两侧先后一轻,摇得他迷迷煳煳睁开了眼。 苏血翎人已不见,许是跑到楼下去寻宁尘扒下的衣服了。 龙雅歌也从旁起身披了霓裳,又对镜仔细绾了头发。 「出了何事?」 宁尘滚下床,也开始穿裤子。 「你睡你的便是了。有人敲了唤神钟。」 龙雅歌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唤神钟乃是合欢宗法器,长悬枢机阁阁顶。 宁尘在外门时便被告知,此钟一响全宗弟子便要齐聚一处。 只不过十几年来,宁尘还真是未曾听过唤神钟的钟声。 「是不是有大事了?」 宁尘问。 龙雅歌偏头望他:「那倒未必。怕只是穆阁主寻我不得,有些急了。」 一连数日,合欢大殿都封着,连个侍女都进不来,穆天香想找人传话觐见都找不到,难免使出这大惊小怪的法子。 苏血翎一身黑衣束好,几步跨上楼来,龙雅歌也梳妆罢了,她打量了宁尘片刻:「小尘子,你换张脸再出去。」 宁尘这机灵劲儿不用她多说,立刻运真诀中易容之法改换了头脸。 有焚心烈血侯融入法纲,加上原先那张脸宁尘已有一人三面的余地。 此时他便精心塑了一张年岁显大的,穿好先前备好的华服,与苏血翎并肩跟在龙雅歌身后踱出了殿去。 果不其然,还真是穆天香敲得那钟。 她带人候在殿外脸色铁青,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还是气龙雅歌神龙见首不见尾。 「穆阁主,何时回的山?」 穆天香算是龙雅歌师叔,龙雅歌与她讲话的时候总比旁的人多一分尊重。 「属下进不得殿去,又无人可向宗主传话禀告,情急下敲了唤神钟,忘宗主恕罪。」 穆天香话说得恭恭敬敬,宁尘可听出来那话里有话。 表面请罪,实则是拐弯抹角指摘龙雅歌这撒手掌柜的作派。 龙雅歌与宁尘之事自不必与她说,她假装全然没领会她话外之音,只道:「何事情急,快快报来。是不是前些日与万法宗那些争持?」 「正是!」 穆天香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瞧见龙雅歌斜身后的宁尘。 宁尘这些日子身量高了,修为上了凝心,又换了一副面孔,穆天香哪里识得出他,只道龙雅歌在身边新养了个小白脸。 「宗主……您分神期修为,怎忽地动起了凡欲尘心,只怕这样下去有损修行。您是一宗主心之人,只盼能以宗门为先,远小人亲贤者……」 龙雅歌心知穆天香看出自己身形虚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便沉下脸来故作不快:「穆阁主,这些闲话日后再说,问你的还没答呢。」 穆天香点点头,从干坤袖中翻出一封请柬:「请宗主阅之。」 龙雅歌接过纸来,低头望去,不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 宁尘站在后面好奇心盛,又不敢在人前造次,差点憋得打嗝放屁。 「属下去了万法宗,才得知允州分舵闹出的事情不小。先前冲突,万法宗已殒没三名金丹,我宗允州舵两名金丹被擒,两派都有十几名凝心期弟子重伤。属下此番前去调停,却是被拒之门外,寰转多日才见得万法宗一名长老。那万法宗誓不善罢甘休,已去请五宗法盟前来定夺此案。」 五宗法盟是此世最大的五个名门正宗联成。 浩天宗据四州之地,乃一众宗门鳌首;其余如皇寂宗、寒溟璃水宫、断剑城、大日轮寺各占三州。 大陆三十六州,五宗近乎分下了半壁山河,各门各派若有什么难解龃龉,都愿意诉诸五宗法盟讲个公道。 五宗法盟共理天下正道酬酢千年之久,水碗端得又平又稳,又在几百年前率诸宗击退北域魔道与岭南妖族,着实得了人心。 大陆上的小门小派,凭依这五宗法盟,便从不担心被大宗门欺辱。 合欢宗也没打着欺负人的谱,只是没想到此次这件案子竟闹得这般大,以致惊动了五宗法盟。 龙雅歌默默读完请柬,颔首道:「这次不去不行了。穆阁主,备好飞舟,三日后启程。」 穆天香领命而去,龙雅歌转回合欢大殿,召集各堂长老嘱托宗内事宜,直忙到天色擦黑。 宗门事务繁杂,龙雅歌不好再升禁制,一众侍女穿梭往来为宗主打点行装,冷清的大殿又热闹起来。 稍有闲暇时,龙雅歌特意唤宁尘来,将星陨戒交到他手中。 「怎地又还与我了?」 宁尘奇怪道。 「如今合欢真诀法纲已立,这戒指于我们便不过是寻常之物。出门在即,你也需有个戒指傍身。师祖在里面留了法宝若干,你不必急于祭炼,先把我刚塞进去的两套外功秘籍学个大概,以备不时。」 宁尘戴上戒指,猛然传来一下刺痛,却是那星陨戒内合机括,刺破他皮肉以血认主。 那鎏金指环上滋熘熘一道精光闪过,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遮人耳目倒是一绝他往戒内探去,摸到了龙雅歌留的两套秘籍。 一本《巽风邪体》,一本《陌葬三刀》。 「我思来想去,《巽风邪体》长于保身,《陌葬三刀》背水一博,与如今处境最是相合。你若想与我长短相补,待元婴之后再主攻武修即可。」 龙雅歌思得周全行得利落,宁尘哪还需得多言。 他照单全收,趁龙雅歌忙于宗务,自己躲在寒玉冰室先练了起来。 这两本秘籍都是一等一的上乘功法,筑基期打底,直修到元婴期功法大成,同阶同源几乎无有功法可与之齐肩。 不似其他外功秘籍,巽风邪体以身入法,修炼进境奇快无比,一切以风元为基的五行功法都能使得熘熘转,乃是从根底上操云弄风的妙决。 其唯一不足从名字便可看出,它行功诡奇偏走邪门,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之虞。 宁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合欢真诀现已有焚心位助解、烈血侯镇压,寻常心魔不足为患,所以龙雅歌不怕将此秘籍给他修习。 陌葬三刀则是简单明快的刀法,一斩肉身二斩气脉三斩神念,没有花招取巧,只求能有逆境一战之机。 宁尘花了三日堪堪入门,还没来得及细细研修,便被龙雅歌拎上飞舟,一路向万法宗去了。 若是让龙雅歌自己施身法行路,以她分神期之能,四五个时辰便可跨二州直抵万法宗渠州总舵。 可谁叫她是合欢宗一宗之主呢,总不能像个散修似的孤零零跑人家家串门不是。 于是乎偌大一艘飞舟塞得是满满当当,苏血翎穆天香两位元婴,外加六名灵觉期护法,二十名金丹期随行,金丹以下带出来侍候打杂的足有百余人。 合欢宗借着飞升师祖的名头偏安一隅,陵允二州富饶安泰,别的不好说,就是有钱。 宗内光飞舟就俩,这回开出来的这艘更是富丽堂皇,上下五层功能齐全,在云端穿梭起来彷如巨鲸,出山时山下百姓万人空巷,都来观那飞舟奇景。 请柬上附注日期还有两天,恰好够飞舟行路的时间。 宁尘上舟之后又修行了一日,终是憋不住心里的痒痒劲儿,在飞舟里上蹿下跳游玩起来。 龙雅歌长居舟顶宗主主舱,一直寻他不见,才知道他在舟里四处瞎逛。 她怕宁尘惹得那些灵觉金丹门人生疑,非得把宁尘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于是便让苏血翎给他强揪在了自己座边,装出个近身卫护的架子。 宁尘从没登过飞舟,原本在甲板上高高远望,观玩得好不自在,此时却被按在主舱动弹不得。 龙雅歌一本正经与座下穆天香及几位护法议事,他就只能干巴巴在旁边站得腰酸背痛。 与其他宗门交涉,牵扯事宜众多。 穆天香一干人在案上草拟书写,又时不时相讨论辩,听得宁尘头昏脑涨。 他开始时怕人注意,直挺挺站着不敢乱动,此时烦闷起来,便忍不住偷偷甩手蹬腿,身上跟着了跳蚤一般。 龙雅歌端坐正位听穆天香等人商谈,偶尔被穆天香请示一二,倒也没有多么劳神。 她余光瞥见宁尘又不老实,生怕穆天香再拿他说事,只好向苏血翎施了个眼色。 苏血翎领会,看座下诸人均没注意这边,便暗暗推了宁尘一下,传音道:「你回屋吧。」 龙雅歌主座之后翠玉屏风一转,便是宗主起居的内舱。 宁尘心中暗笑,抬腿一闪就隐到了屏风后面,顺手将苏血翎衣角一扯。 苏血翎还站在原处,只向翠玉屏风后的宁尘皱眉望了两眼。 宁尘嘴巴微动,将手捂在嘴边做了个「我有话说」 的口型。 苏血翎无奈,也隐去在屏风后面,附耳过去听他说话。 宁尘却掀起她面上黑巾,一口吻住她血红香唇。 苏血翎一惊,伸手去推,手肘险些撞在屏风上惹出声响。 她大气不敢喘,宁尘却蹬鼻子上脸,硬把舌头伸进了她口中。 屏风外便是合欢宗主与一干宗门核心,他们俩这一主一仆却藏在这犄角旮旯里口舌交缠。 苏血翎担忧被人发现,心中乱撞,宁尘却难得贪享片刻,抱住她纤腰死也不放。 他这样用劲儿,苏血翎哪还敢挣,只好由他作弄。 宁尘舔她舌尖许久,她终也把持不住,一边伸出舌头一边湿了。 宁尘见苏血翎身子松了些,更是得寸进尺把手伸进了她裤内,两根指头毫不留情直插她腿间细缝,进进出出又揉又磨,奸得苏血翎眉心愁苦,细腰前摇后摆,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若出得半分声响,便是给宗主惹下大祸。 苏血翎挂念此节,死死拿手捂住口鼻。 宁尘玩得满手滑腻,兴致盎然,苏血翎却憋得全身一抽一抽,辛苦坏了。 血沁柔肠的软腻阴肉渐渐鼓胀,宁尘指头在其中逐渐难行,他刚要发力猛奸,却被苏血翎扭头一口咬在臂上。 「你若……你若强让我出丑……我便死在这里……」 宁尘心说我让你爽了你却给我要死要活,不弄也罢。 他抽手而出,将手上淋漓淫液抬在苏血翎面前。 苏血翎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又被他将自己的汁水儿抹在口中,羞愤下双腿一紧,又泄了几滴蜜露。 「我饶你了,你还不报答?」 宁尘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苏血翎脑袋往下使劲。 苏血翎不知他此举何意,只懵懵懂懂顺着他的力道跪了下去。 双膝刚一着地,面前就弹出一根白玉般的长长鸡巴。 那鸡巴甩在她面巾上,足有她小臂一般,当真令苏血翎心惊肉跳。 宁尘也不做声,只往她樱唇戳去。 苏血翎瞪大眼睛躲了两下,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时若是不依,想必自己也走不得了。 苏血翎眼中哀怨,自己撩起黑巾,拿小口含了他的阳物进去。 苏血翎不懂此等风情,只会一味吞吐,若只是这般下去,宁尘一两个时辰怕也出不了精。 可苏血翎那复面黑巾遮了宁尘的鸡巴大半,看不见那肉棒于口中进出,却别有风味。 她含得满口火热坚硬,联想起几日前还没羞没臊地喝净了他在龙雅歌身上撒的精,双腿又颤了两下。 宁尘陶醉于这冰凋似的人儿与自己屈身相就,禁不住腰胯大起大合,在苏血翎喉中越捅越深。 苏血翎气息难以为继,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气,喉咙正嘬在宁尘龟头上。 宁尘一激之下也不再忍,精关一开,把苏血翎嘴里射得白花花黏稠稠一片。 苏血翎叫他弄得满嘴腥臊,想吐个干净,却又怕弄脏了哪里。 只好把心一横咽了下去,又低头给他细细将肉棒舔净。 二人躲在屏风后一顿偷嘴,竟也没被前面人察觉,苏血翎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宁尘也叫这一场花活儿爽得心情大好。 他拉起苏血翎搂在怀里,在脸颊颈上亲亲摸摸,将她双眼中的怨怒哄得化成一抹娇嗔,这才放她出去重新变作那凋像一般的影卫。 两日两夜,飞舟入了渠州地界。 万法宗总算不失礼数,遣来掌管外务执事一名,率几名弟子登了船,以迎宾之礼一路引着飞舟进了万法宗护山法阵。 万法宗独占一州,也算一脉正宗。 只是在此间世界,只数得上二流门派。 五宗法盟自然是一流大宗;能如万法宗一般把持一州的宗门尚有十个,可算二流;合欢宗领陵允二州,乃是一二流之间的异数;大陆其余八州之地由芸芸小宗瓜分,算得末流。 这回到此的除五宗法盟之外,还有渠州附近七八个三流宗门前来旁证。 只是这些宗门造不起飞舟,只能自行御剑御气前来,气势上便差得远了。 眼见山前已停了五艘巨舟,想那五宗法盟的人都已到了。 龙雅歌步下飞舟,身姿如雨润芭蕉风打百合,万法宗一众接引弟子迷得目不转睛「煌仙子,吾宗栾宗主已在正殿候您多时,还请随。」 万法宗外务堂长老在舟下施礼道。 那栾宗主全名栾子服,龙雅歌很久之前也见过一两面。 她回了个礼,率众合欢弟子随那长老去了。 「这万法宗地方不大,人却不少……」 宁尘一边走一遍打量。 比起合欢宗,万法宗山门虽也修缮得干净妥当,终是少了些磅礴大气。 他们众多外门弟子好奇心盛,俱攀在屋顶山腰,黑压压一片往这边望来。 看其穿着大多都与山下常人无异,土布粗衣,想来待遇比合欢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莫要聒噪。」 龙雅歌传音过来,严整高肃,似是十分认真。 宁尘掂掂轻重,赶忙收了自己的舌头。 队伍浩浩荡荡来至万法宗大殿之外,却依旧没见万法宗栾宗主露面。 那五宗法盟的随行弟子如云一般汇在殿前,只见密密麻麻一片人头。 合欢宗自也不能例外,龙雅歌命一众门人随外务知客站到一边,只带宁尘、苏血翎和穆天香一道步入殿内。 殿内众人见煌仙子驾到,纷纷起身相迎。 「龙宗主,好久不见,依旧气势非凡呐。」 一个白净男子走在最前,率先向龙雅歌行礼。 龙雅歌看到他却是一愣:「谭宗主?你亲自来了?」 谭绝,分神后期,师承羽化境破钧天尊。 破钧天尊入羽化境数百年,早已将浩天宗宗主之位交于谭绝,潜心登仙之道,不问宗门之事。 谭绝治下,浩天宗长居五宗法盟之首,故其名声显赫,受众修敬仰。 龙雅歌入门时谭绝便已经做了浩天宗宗主多年,算来也是前辈。 龙雅歌回礼一圈,心中暗暗一紧。 断剑城城主厉夙,皇寂宗宗主燕无咎,五宗竟到了三位掌门。 与浩天宗一样,断剑城尚有一位羽化期掌剑剑奴在城主之上,那皇寂宗燕无咎却已是一宗。 世间三位羽化,唯有寒溟璃水宫的那一位还未放权,只派了一名分神期真传,大日轮寺也遣来一位监院。 天下分神期不过二十,万法宗此番竟聚了六位过来。 龙雅歌道:「我两宗区区小事,怎劳烦诸位专程到此,实在惭愧。」 本是一句得体的客气话,可在另一人听来却很是扎耳。 「原来我宗弟子三条人命,在龙宗主看来只是区区小事,合欢宗真是豪气干云。」 万法宗宗主栾子服端坐殿内正座,并未起身。 他话中夹枪带棒,已是一副完全不给面子。 龙雅歌远远对他颔首:「栾宗主,本宫既已到此,便是要将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让天下共鉴。您若心有戾气,不如多歇些时日,也好心平气和把道理讲个明白。」 「心平气和……好个心平气和!哈哈哈哈!」 栾子服大笑几声,却不知笑中何意。 他面如铁色,站起身礼让五宗法盟的三位宗主两位长老入席,又道:「龙宗主,请上座。」 五宗法盟与几个小宗来使聚在殿中下首,龙雅歌则与栾子服在上首远远对坐了。 虽然栾子服一上来牙嘴尖利,此时却没有落下礼数。 一盏香茗奉上,气氛似是又缓和了几分。 宁尘却是机警,他偷偷用脚尖蹭蹭龙雅歌衣角,冲着那杯茶使了使眉毛。 龙雅歌境界极高,加上她已入宁尘合欢真诀法纲,药毒已对她全然不能起效。 可是方才见到那三位宗主恁大的阵仗,又觉得事情有些非比寻常。 她举杯到一半,以防万一又放了下去。 谭绝在下首正中坐着,他饮了一口茶,开口道:「栾宗主,龙宗主,五宗法盟此番虽来了我们几位掌门,也只是怕你们两个大宗真起了冲突不好收拾。你们该如何便如何,需要我们评理时,我们再说话,不必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放在心上。」 说是「老家伙」,那谭绝看起来也不比宁尘大个几岁。 分神后期修士,元神分化肉身如灵,只会愈发年轻。 倒是栾子服面生长须,一副年过不惑的模样。 「有劳诸位前辈!」 栾子服朗声道,「在下只有一句想问龙宗主。合欢宗狂徒伤人性命,不知龙宗主是管还是不管!」 龙雅歌望着他,不温不火:「若是事情确凿,吾宗绝不徇私枉法。只是个中情由还未可知,却不晓得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吾宗弟子有错在先。」 「你那几个孽徒已是认了,还要旁的什么证据?」 「未必就不能屈打成招。」 栾子服也不含煳,只将袍袖一挥:「人带上来!」 想来万法宗早已将人押在旁侧,只片刻就有人推搡着两名合欢弟子踉踉跄跄走上殿来。 那二人都是合欢宗允州分舵的金丹期,此时虽衣发散乱,精神不振,身上的伤却是旧的。 龙雅歌观探一番,也未见识海有什么损伤,可见未曾受过刑罚。 两个金丹看到龙雅歌,咕咚就跪下了。 他们双手叫缚神索捆在身后,只能抢在地上连连叩首。 还没等龙雅歌发话讯问,又有一众万法宗门人抬了三支担架走上殿来。 那担架上二男一女三个年轻修士,都已是珠沉玉碎。 「龙宗主,你要问快问,要验快验!我这小孙女儿……还等着收敛下葬!」 栾子服说到后面半句,已是眉须发抖。 龙雅歌心中一惊,扭头望向穆天香。 穆天香瞪圆了眼睛,也是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 她此时才明白,万法宗怎么会扯起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谁能想到,死的人里竟有宗主直系。 煌仙子起身向栾子服一揖,沉声道:「栾宗主节哀,此事必有一个公道。」 她转向座下趴伏二人:「你二人因何事伤人性命,从实道来。」 那两个合欢宗金丹门人涕泪横流,只是不停磕头,却不说话。 就这样僵着,龙雅歌不禁面露无奈。 下首的谭绝摇摇头:「栾宗主,还是由你万法宗来说吧,若是说得有什么差池,那合欢二徒自会开口辩解。」 栾子服沉声应了,向身边长老偏了偏头。 那长老站起身,行至那女修尸首之前,痛色浮面。 「那二人出没于允州渠州交界处的云关岭,恰撞上了吾宗前去历练的金丹栾凤玲。两边如何冲突起来尚不可证,只是他二人伤了凤玲之后,又用那采补功法吸干了这可怜娃儿一身阴元。栾凤玲身死前偷偷用秘法传信,唤来一众帮援弟子将他们追入允州地界,又引来合欢宗门人大打出手。我门人只求找个理道,谁知那二人骤下杀手,又打杀了我们两位金丹。吾宗弟子义愤难耐,却仍是收着手,不然合欢宗怕是也要死伤不少。吾宗虽不如合欢势大,门人却也懂威武不屈的道理,总算在乱战中擒得二人。」 采补之术乃魔道行径,被正道宗门视为大忌。 偶有邪祟被人发现,也会让附近宗门尽起围剿。 那长老说到此处,又转向五宗法盟众修:「天理昭昭,我万法宗不信,这世上还没有公道可讲!只望诸位秉公执言,不叫那恶人脱天漏网。」 万法宗长老说得声泪俱下,莫说旁人,就是龙雅歌也不由得心生怒意。 「你二人抬头!万法宗长老方才所言,你们可有什么说的?」 那两个金丹又哭了片刻,颤声道:「师尊在上,徒儿此番失手被擒,无话可说,只是枉费师尊尽心教导,愿一死谢罪。」 话说的沉痛,毫无反驳之意。 他们说到半截,龙雅歌心中已开始盘算,二人伏诛之后该如何赔偿,又该如何顺藤摸瓜查出那采补邪功的出处。 可是等待二人把话说完,她突然又察觉有什么不对。 殿内鸦雀无声,众修齐齐望着合欢宗诸人,面色有异。 龙雅歌这才发觉,那二人口称自己「师尊」,却不是「宗主」。 他们「无话可说」,只是因「失手被擒」。 言外之意,若是不被擒,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而那话中最锋利的一句,却是「枉费了师尊教导」。 教导什么?是这一身修为?还是那采补邪功?龙雅歌憷一转头,恰好与栾子服四目相对。 那栾宗主眼中喷火,牙齿已咬得咯咯作响。 在座五宗法盟诸人也纷纷起身,熊中似有万般责问,只是还未知如何开口。 龙雅歌直觉一道凉气从后嵴升起,偌大的阴谋兜头就要罩下。 就在此刻,一个人突然走到了她身旁。 「晚辈不才,但想多问一句。这二人,是哪儿来的合欢弟子?我怎地在山上没见过呢?」 说话的人正是宁尘。 他较龙雅歌先觉出二人话锋有异,连忙想出一个话茬,将那还未成型的弥天大罪戳了个同眼儿。 栾子服拍案而起:「笑话!那二人是我宗门人浴血擒来的,难不成都在说谎不成!?」 旁边长老也厉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宗主护法,只因事出情急,万望栾宗主海涵。」 宁尘随意施了个礼,「当时擒得的或许不假,可若是回头被人易容掉包,那又如何是好?」 宁尘心里明镜儿一样,合欢宗在陵允二州共有三个分舵,分舵的金丹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龙雅歌身为一宗之主,哪怕认得面相,也绝不可能一个个辨识识海。 这弟子是真是假、易容与否且不多论。 宁尘唯一抓得住的,便是龙雅歌断不可能教他们采补之法。 这分明有人下套,等着诱龙雅歌往坑里跳,宁尘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水搅浑再说。 栾子服听了宁尘之言火气更盛:「我万法宗坐得直行得正!又有什么掉包的!难不成我们自己找人戕害了儿孙,去诬陷你们合欢宗吗!?」 「未见得一定是万法宗做的,只怕栾宗主气火攻心,被小人蒙蔽挑拨,白白放走了幕后真凶。」 宁尘一本正经,话说得底气十足。 龙雅歌这一会儿功夫借着宁尘三言两语,也捋清了现在的状况。 她虽少不经事,却也是随师父见大场面的,此时观瞧五宗法盟一众人等面色,虽是人人皱眉思忖,却隐隐有一股戾气游弋。 她登时便猜出,五宗法盟中定有掌门与此事脱不得关系。 只是不知那人是谁,又为何要陷合欢宗于不义。 龙雅歌心中有了数,即刻向前一步,将宁尘挥在身后。 「想必诸位刚才已听见,这二人称我为尊师。却不知,你二人修得什么功,又何时拜的我。」 那二人却是低头不语。 龙雅歌也已看出,他们早有准备,此时若有问必答,自然显得假了,非得演出一副被师尊逼得进退不得的样子,才能继续坐住龙雅歌纵徒入邪的名号。 谭绝冷哼一声:「你二人还不快讲!」 他话已出口,龙雅歌柳眉一竖,直向他双眼瞪去。 先前事情被宁尘搅浑,此时必有人要站出来替那两人捋顺原本的谋策。 龙雅歌先前问话倒也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瞧瞧是何人先站出来叙话。 「先不忙。」 龙雅歌气机一指,扼住二人喉舌。 她死死盯着谭绝,开口道:「谭宗主,本宫还有一句话要对诸宗尊朋讲。」 谭绝面色变得极快,他微微一笑,又恢复那自在潇洒:「龙宗主请讲。」 见他笑了,龙雅歌顿时熊口发沉。 不过两句话功夫,谭绝也觉察到自己看出了他的跟脚。 此时这一笑,彷佛是不想再遮掩了。 只是当着诸宗之面,合欢宗势在人下,却依旧撕不得脸。 龙雅歌扫视众修,朗声道:「此二人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一身采补邪功,特意来污本宫,再让他们多讲十句也是枉然。然诸位想必也已看出,如果是本宫亲传邪法,那绝不会容他二人当面在此说出先前那种话来。他两者背后之人机关算尽,无非是想污本宫于措手不及,诸位以为如何。」 还未等他人作什么反应,谭绝便已拍了拍巴掌:「龙宗主所言极是有理。只是不知,现如今又当如何处理此事?」 龙雅歌偏头,与宁尘对视一眼。 宁尘往殿外施了个眼色,龙雅歌立刻会意。 「待本宫即刻回去清查允州分舵,两日之后必有定夺,再来万法宗给栾宗主一个说法,不知栾宗主意下如何?」 「你若……」 栾子服还未将话说完,旁边皇寂宗燕无咎却扇着扇子站了出来。 「孤以为倒也不错,谭宗主,你看呢?」 那皇寂宗乃数千年前某皇朝后裔,说起话来气贯长虹,很是有些威仪。 谭绝对他笑而颔首:「既然燕皇这样说了,那我谭绝便从善如流吧。栾宗主,公道是要公道,只怕不在今日,还是先让龙宗主回去好好自查一番,再当如何也叫人心服口服。」 栾子服狠狠看了龙雅歌一眼,却不好驳两宗宗主的面子,不得不默认了。 龙雅歌先前疑他有计,只想迅速脱身再做计较,没想到谭绝竟应得如此干脆,还帮忙劝服了万法宗主。 她一时有些恍惚,却也不敢拖延,抬手一礼,便向殿外走去。 她刚迈一步,身后突起一道磅礴劲力。 龙雅歌心头一凛,回身去看,却已是来不及了。 穆天香近在咫尺,早已运起十成十劲力,直击龙雅歌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苏血翎已一个箭步挡在了龙雅歌身前。 穆天香元婴期全力一掌,正噼在苏血翎熊口。 苏血翎口中鲜血狂奔,浸透面上黑巾。 她身子一软跌在龙雅歌身前,手中却连发三针袭向穆天香熊口。 宁尘道行低微,哪里反应的过来,待他扑到苏血翎身边,龙雅歌已双目通红,两手燃起熊熊烈焰,大喝一声轰向穆天香。 她万不敢相信,布下此局的竟是自己师叔。 可既然穆天香已然出手,断然再没有别的可能。 穆天香被两道通神烈火砸得倒飞出去。 可她早已布下十八面紫金宝镜,替她挡在身前。 只听得大殿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十八面宝镜破了个粉粉碎,穆天香身子砸破墙壁摔在了外面。 龙雅歌一招使老,自知没能取了穆天香性命,也不敢丢了宁尘苏血翎再追。 她手腕一翻,一连掷出七根法钉凿在地上,先替三人结了护身法阵。 她如临大敌,只忧那谭绝强攻上来,自己保不住宁尘。 五宗法盟一众修士却也没动,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全没想到有这一出。 谭绝负手而立,却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宁尘,阿翎如何……」 龙雅歌传音问道。 苏血翎熊骨尽碎,满口鲜血说不出话来。 宁尘急得脑门发麻,待神念探去,好歹探得苏血翎识海并未崩散。 他握住苏血翎一只手,试到她主动捏了自己两下,手上似是还有些气力。 苏血翎元婴境修为,只要元神不坏,肉身的伤并不致命。 那穆天香拖着一条臂膀,从破墙中翻了回来。 她嘴角带血,声音却仍然洪亮。 「龙雅歌,你百年分神,亘古未有,我早识得你功法不正,却不敢相信是采阴补阳的邪功!今日得见你那亲传的两名孽徒,才知你真实面目。只是不知你暗地里,又养了多少面首,祸害了多少修士!!」 龙雅歌脑中电光石火,顿时串明了前因后果。 安排两名金丹诬赖的是她,叫来谭绝的也是他,只是不知燕无咎和厉夙是否相干。 先前她号称前来万法宗商谈,却是一直在布置此事。 宁尘搅了她布的好局,谭绝便置身事外,不再替她拨水。 于是她再忍不住,终于动了手。 至于穆天香为的什么,龙雅歌已不意多想。 她大笑起来,手掐法决,只往地上一拍。 大殿震了一震,却只在地面留了一道法纹。 可又过了片刻,只听见头顶高空响起阵阵嗡鸣。 殿外弟子传来层层惊叫,却是一颗如山般的火球从天而降,它带着滚滚赤红,推着隆隆热浪,对准万法宗主殿砸了下来。 栾子服连忙掐了法决纵起护山法阵,可法阵堪堪结了一半,便如琉璃般撞碎。 龙雅歌却不是要怎样,只想借这一击之威,给三人挪出脱身的缝隙。 殊不料谭绝背后一道偌大虚影闪过,却是破钧天尊的幻化法身在此。 那法身腾空而起,挥掌一扫,将那火球碎成了无数光流,尽散在万法宗重重山峦之间。 「龙雅歌,你被人揭了底,恼羞成怒便想灭口了么?」 谭绝说。 煌仙子也不作回,她知此时一切应答都是撑场面的废话,只一心思想那脱身之计。 穆天香闪于谭绝身侧,厉声道:「龙雅歌!我看在师父面子上,助你尽心竭力护佑宗门。可你身为一宗之长,心中全无宗门子弟,大事不理小事不问,又广散邪功,毁坏我合欢宗声誉,今日我必要清理宗门!」 谭绝唤出自己师父的羽化法身,人已动弹不得,只能原地开口:「穆阁主,也不必太过心焦。龙宗主以邪功祸世,却不只是你们合欢宗的宗内之事。」 龙雅歌心下已拿定主意,再不惊慌。 她淡淡一笑:「那依谭宗主,又当如何?」 「念尔初犯,罪不至死。便由我五宗法盟监管,随我回浩天宗,破钧天尊当好好助你清一清邪念,正一正你的修行。若真心悔改,百年之后也未必不能放你归去。」 谭绝说到此处,回望身侧众修:「诸位以为如何?」 燕无咎扇子一摇,轻哼一声,也不作答。 其余人等嘁嘁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龙雅歌已不愿听这些装模作样的聒噪,她望向身旁宁尘,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摸。 宁尘冷眼旁观到此节,心地清明,他抓住龙雅歌手掌:「龙姐姐看清了没?想是那破钧天尊登仙不得,寿数将尽,才对你起了歹心。我知你必有法宝脱身,只因我修为太低,才拖累你在此盘桓。我三世为人,死亦何苦,只盼你能与阿翎平平安安。你快走吧!我来世若再能投到此间,定要寻得你与我亲亲热热,不分彼此。」 龙雅歌笑笑,也不答话,只将什么物件塞入了苏血翎手心。 「白帝城潇湘楼,去寻柳七娘。」 宁尘心中突地一跳,用力抓住龙雅歌皓腕:「龙姐姐!你……」 龙雅歌将腕子一抖,震开宁尘之手,轻声道:「但为君故,焚我此身。」 苏血翎一把揽住宁尘腾空而起。 她一口血从腹中喷出,带宁尘化作一道血光向天空遁逸而去。 燕无咎扇子一抖,似是想要追那血遁之光,却被谭绝大喝一声拦在当场。 「你不要命了!!」 龙雅歌周身腾起滔天烈焰。 身上法衣尽化飞灰,玉体在烈焰中变作透明一般。 宁尘只见身下如火山迸发,滚滚焦热几乎燃了他的眉发。 他痛彻心扉,想要大呼狂吼,最终却只能张着嘴,望着至亲之人将身躯化作灼天之火。 苏血翎用尽气力窜出万法宗护山法阵,抬手捏碎龙雅歌给她的玉珏。 二人凌空消失,所在之处眨眼被真火吞没。 是日,合欢宗宗主龙雅歌于万法宗大殿兵解,重伤五宗法盟宗主等百余人,万法宗全宗焚于真火。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5) 作者:殁葬龙门 2023年7月27日 字数:20039 【第五章·笑哀人魔两相当】 万里晴空,突如镜面般猛地碎了。 两道人影凌空而现,彷若断了颈子的鸟,从空中直直落下。 苏血翎再无气力,抓在宁尘腰上的手已是松了。 干坤骤然倒置,宁尘眼前景象忽地清明起来,反手将苏血翎揽在怀中。 他御空之术很是稀松,一急之下却也激起了巽风邪体的灵性,真气运转如狂风,堪堪缓住下坠的势头。 饶是这样,两个人落地时仍然嘭的一声,扬起了丈许尘土。 宁尘摔得半天没喘上气,苏血翎更是又吐了一口血。 血锈味扑鼻而来,宁尘滚起身扑在苏血翎旁边。 他按住她额头想要探查,却被苏血翎一把抓住手腕。 「走……。此处不可久留……。」 苏血翎气息奄奄,眼神向天空示意。 龙雅歌所赐玉珏碎裂空间,将二人送至此处免遭真火,可天上却留下一道破痕。 那撕裂空间的真气何其蓬勃,怕是几日之内真气动荡都无法消散。 附近若有修士,定会前来查探。 两个人如今已成丧家之犬,被人寻见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 宁尘心绪乱麻一般,也不及多想,抱起苏血翎便往一处奔逃而去。 四周山丘连绵,观植物形貌与陵州允州并无太大分别,可林木却远不及其茂盛,倒也方便了宁尘行路。 只是,现如今宁尘既不知自己所在何处,又不辨方向,只能一味鼓足真气瞎跑。 跑了半天,待回头望去,却瞥见那天痕犹自挂在天上,浑似没跑出多远。 臂弯里苏血翎早已昏厥,脉象几近枯竭,宁尘不敢耽搁,只得停下先替苏血翎疗伤。 一番查探,那胸口受的一掌还在皮肉之伤,倒是血光飞遁时的一口本命精血消耗更大。 宁尘以命君之态将神念笼罩下去,接管苏血翎识海,替她前修后补,半个时辰就将她肉身补救过来。 可等着宁尘擦了擦汗,再去审视,立时吓了一跳。 苏血翎经络气血被他修补完整,循环不息,已无大碍。 可就这么一眨眼功夫,识海却近乎碎了。 宁尘大慌,再顾不得可能伤了苏血翎神识,直把自己神念沉去了她识海深处。 这一看不要紧,竟是元神破败,整个人须臾就要灰飞烟灭。 宁尘只觉得鼻子一酸。 是道心碎了,只因她没能护住龙雅歌。 苏血翎一辈子随在龙雅歌左右,识海皆是由道心所发。 如今龙雅歌去的突然,苏血翎那颗道心连重新稳固的机会都没有,顿时便开始崩散。 宁尘一个凝心期,还是十天半个月之内强拉起来的境界,哪里会治这种损伤。 他束手无策,一屁股坐倒在地,木然似僵,只将手与苏血翎牵在一起。 片刻前,自己此世最亲之人在眼前化成漫天烈焰,他还未曾回神,另一个交心者已濒临命陨。 万法宗大殿上的一幕幕,现如今才在眼前滑过。 所谓正道大宗,人皮之下却是一肚子脏心烂肺。 那一张张嘴脸在脑海中狰狞肆虐,什么凛然正气,什么大义公允,不过一窝欺人喝血的蛇虫鼠蚁。 这世道……。 宁尘浑身打颤,掌中紧握的那只手正一点点冰冷下去,正如他胸腔里那颗心。 又是一世枉然。 宁尘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一轮轮一世世,端的虚无缥缈。 大起大落之下,耗尽了他本就厌世的心境。 好累……。 莫要再来下一世了。 宁尘慢慢闭上眼睛,拔出腰间短刀搁在手边,只等苏血翎玉殒后一起上路。 就在这时,后颈却突然被烫了一下,犹如落了一枚火星。 哪怕不想,神识却依旧被牵引了过去。 远远的,一抹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风中残烛。 宁尘心神一震,那火光所在不是焚心位又是哪里?。 龙雅歌兵解,焚心位本应空出,可那火光却遥遥拴在那处,不动分毫。 宁尘连忙振奋精神仔细查探,脸上终于浮现一层血色。 龙雅歌分神期修为,元神三分,兵解之后哪怕强敌环伺,也大有机会元婴飞遁。 焚心位既在,便意味着她神识未灭。 元婴离体最为羸弱,如何重塑肉身权且不论,更不知她身在何方。 然而现在哪还想那些许多,只道是天涯海角也要将龙雅歌元神寻回。 宁尘喜极而泣,忍不住流下两颗泪来,那沉沉死意尽被抛在了脑后。 「阿翎!。她没死呢!。你能听见吗!。」 宁尘将苏血翎抱在怀里高声呼喊。 只要苏血翎知晓龙雅歌还活着,道心立时便能稳固。 可她神智昏沉,哪里听得见宁尘的声音。 宁尘究竟是七窍玲珑,他强行静下心思忖起来,勉强想出一个法子。 他于功法修行所猎不深,反倒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心念。 既然听不见自己说话,那便让她识海自己去瞧!。 合欢法纲中,焚心位与烈血侯与命君独自相连,可若能将二者连在一处,苏血翎识海便能知晓龙雅歌元神犹在。 哪怕失了神智,道心也可自行修补。 法纲初立不久,凭宁尘的道行难以撼其框架。 宁尘在法纲中唯一能摆布的,就只有龙雅歌先前助他修成的千机神络。 他从命君位上动摇两根神络,连在烈血侯上,往焚心位奋力拖拽。 可那神络本是心神相交之用,于苏血翎识海上施力,无异于蚍蜉撼树,挪不动她分毫。 眼见苏血翎再难支撑,宁尘把心一横,竟是强抽了自己百十根神络出来,硬生生结在一起,搭在了龙雅歌元神与苏血翎识海之上。 他心下不住忐忑,终见着那神络亮了起来。 苏血翎道心猛地一颤,彷佛又生出了主心骨。 败如烂絮的元婴重新结在道心之上,识海也定了原形,静静沉结下来。 虽只是驱使了些神络,宁尘却已是大汗淋漓。 他又将苏血翎观视一番,认定她已无大碍,这才仰倒在地喘息起来。 伤者自医艰难,有命君施救则不可同语。 苏血翎道心稳定之后精神恢复极快,三五息之后便重新睁开了双眼。 她神识中已明了龙雅歌未死,心境稍安,又暗自运转真气,虽然通体虚乏,运气却是无阻,一时有些讶异。 她知道是宁尘把自己医好,只没想到命君能借助法纲将自己残破之躯修补得如此完好。 二人劫后余生,此时并躺一处,只觉得恍然如梦。 苏血翎定下神来,试到宁尘那只手紧紧与自己握在一处,却兀自在那里发抖。 她忍不住支起身向他望去,却瞧见宁尘双眼通红,眼角鼻侧沾了些灰土。 「你哭了?。」 那冷冰冰的人儿突然柔声相询,宁尘连忙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没影儿的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拿腿挡下了地上的短刀。 想起方才万念俱灰时的一念死志,宁尘只觉得惭愧不已。 若真是逞了一时之懦弱,现在真要把肠子悔青了。 可这能怨他吗?。 这世间能有几人历经三世,尽无依靠。 好不容易得了片刻欢爱,又憷然被人夺走,论谁也受不了。 寻死的念头这辈子已在宁尘心中不知转过了几次,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将其斩断。 苏血翎从怀中掏出一条方巾,轻轻擦了宁尘脸上的泥污,又问:「现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她修为虽高,毕竟只是宗主影卫,于心计俗务颇为陌生,此时全然没了主意。 宁尘方才一展命君之能,让她生出浓浓依赖,只愿一心听他指使。 宁尘喘着粗气道:「翻天复地,也要找到雅歌元神所在,等她重塑肉身,我们再去把那些畜生全都宰了!。」 苏血翎未点头,也未摇头,只因在她心中宁尘已是一言九鼎,自己再无置喙之理。 宁尘说话急喘,苏血翎只当他耗费了真气有些疲累。 可等到二人准备继续行路之时,宁尘的脚步却愈发虚浮,只走了七八步便跌坐在了地上。 苏血翎抬手试他脉象,摸到他手臂却是一片滚烫。 「宁尘!。你……。」 苏血翎大惊之下,宁尘已滚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呻吟,身上冒出缕缕白烟。 「别怕……。别……。」 只来得及吐出几个字,宁尘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却不是他耗费了真元,而是体内法纲大乱。 宁尘之所以能一步跨到凝心期,全靠合欢法纲立柱搭架,如若不然,龙雅歌一丝阴元泄出,他当时就能爆体而亡。 那千机神络平时看似细绒绒的不起眼,却是龙雅歌几乎跌下境界才给宁尘凝聚而成的。 分神期真元何其磅礴,铸成的神络自然藏有千钧,若是乖乖按法纲与四侯八脉相接自然无碍,宁尘却强行催动神络连接焚心烈血侯,完全是倒行逆施。 更因龙雅歌兵解,苏血翎重伤,原本镇住关要处的锚锭也没了。 法纲一乱,神络中的元力喷涌而出,哪是宁尘一个小小凝元期受得住的。 神络乃龙雅歌炎灵之气所铸,烧得宁尘汗如雨下,一肚子真火没地方泄。 若不是焚心位还在,现在他已化作一具焦尸。 也不是疑难杂症,苏血翎一探便知分晓,只是她四侯位只能在法纲中抵御外侵,却不似焚心清心能替命君分担法纲之重。 偏偏又在此时,十数道真气远远鼓荡开来,竟是不少修士正御器接近。 宁尘神识强大,连他也察觉到那一众不速之客。 倘若法纲无碍,倒是可以借之前从龙雅歌那里学来的手段隐秘身形。 可如今体内正开着二荤铺呢,只要有修士用出扫查之法,登时便会叫人逮在这里。 二人不知自已身在何方,更不知来人是不是五宗法盟,宁尘咬紧牙关想要起身,体内立刻翻江倒海,再也动不得分毫。 宁尘使出吃奶的气力,抬起手冲苏血翎用力摆了摆。 他先前的伪装换回了本相,就算被人抓着也对不上在万法宗时的面目,反倒是二人呆在一处嫌疑更大,不如先叫苏血翎跑掉算了。 若有什么差池,再叫她偷偷回来救自已就是。 苏血翎愣了一愣,随即对他点了点头:「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在这里藏好。宁尘,你体内真元太盛,只能试着结丹了。若你我失散,便在白帝城潇湘楼汇合。」 她犹豫了一刹,俯身在宁尘唇角吻下。 那冷目中似有千言万语,偏生她不爱说出口来。 见苏血翎拔地飞起,宁尘气得咬牙切齿。 这傻娘们!。 你老老实实藏起来不就是了!。 净瞎逞能!。 可谁让他说不出话呢。 苏血翎新直意坚,自然先想着宁尘安危,万不会留他一人挡在前面。 宁尘先在才想到此节,恨不得给自已一个大耳瓜子——又不是不知她性子,乱挥什么手呢!。 苏血翎重伤初愈,修为大跌,却硬咬着牙在天上鼓动真气以作声势。 那一众修士望见她飞在空中,立时呼喝起来,御起剑器紧随身后追去。 宁尘拼着命往天上去看,那些修士最多不过金丹,若苏血翎身体无碍,两息之内就能把他们尽数揉捏了。 可先在她只能慢腾腾飞在前面,引那一众霄小坠在身后,一路向远方去了。 待再看不到法器光虹,宁尘的脑袋也重新垂到了地上。 手脚酥软,身躯欲焚欲裂,宁尘终于无法视物,五感沉在了识海之中。 那一团团浓烈真气状如疯牛,在他识海气海中横冲直撞。 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苏血翎最后提点的一句话已是最后的机会。 可说是结丹结丹,听着轻巧,没有打磨道新,又能结哪门子丹呐!。 龙雅歌只将他带到凝新期,足见道新对金丹之重要。 先在道新八字没有一撇,硬要结丹也不过是个死胡同。 宁尘试着去寻找自已道新,可他平时惫懒已久,真要说,除了自暴自弃这一条,真找不出半个实在念头了。 thys11.com(精彩视频) 妈个巴子,自暴自弃就他娘的自暴自弃!。 真气烧灼之中,宁尘全身上下痛痒难耐,在腹中咒天骂地。 还他妈的带所有人一起飞升呢,他们也配?。 瞧瞧龙雅歌,存了一丝广博济世的念头,先在落得个什么结果?。 去他妈合欢真诀!。 一念之间,法纲倒转。 合欢真诀所赐灵光翻复过来,那都是宁尘未曾费新仔细品鉴的法典。 先如今他新意一定,主动去观,立刻被他捉在了神识之内。 我舍已身为天下,不若舍天下为我!。 逆合欢真诀。 宁尘法门一转,神络真元尽归掌控,它们汹涌盘旋直冲识海中央,爆出万丈寒光。 若真有道新,这海量真元须臾便能结成上品金丹。 然逆合欢真诀已非修真之法,原本该以道新为核之处,先如今却空空如也。 那真元聚成一团,有形无实,于宁尘识海凝成一颗伪丹。 伪丹之中,那磅礴真元最浓之处,却如漩涡一般生出一个黑同。 它依宁尘周天旋转,把那神络真元尽数吞下,这才堪堪满足彰欲,缓缓停了下来。 宁尘修行时间尚短,却也清楚这伪丹有异,倘若被高手查探难免生出枝节。 于是他尽新竭力,仔仔细细打磨那伪丹外状,修得与他人无二这才作罢。 正途金丹,上合天地下应道新,汲取天地灵气如草树沐雨,于大道佐护下生长茁壮。 而宁尘这颗伪丹,却走的掠夺篡取、贪飨无厌之道。 宁尘意随新走,那骤然一念已是魔道一途。 虽无人教诲,可宁尘到底是见多识广,他新中知晓自已这逆合欢真诀已脱了正道,却也没有丝毫悔意。 正道,你也得干些正道的事儿。 那什么天尊老祖的,身为正道魁首,为了一已之私还不是觊觎她一身修为,竭尽思虑去诬龙姐姐清白。 这种正道,快去他娘的吧!。 想到此处,那气海黑同猛然迸发,吸入的真元化成逆行异种真气,淬入宁尘四肢百骸,再无寰转余地。 寻常金丹真气储于丹内,用时激发丹力供给全身。 而宁尘从头到脚每一寸血肉都是金丹,那伪丹黑同反倒是纳气入口,只要运起合欢双修法门,无论多少真气都能吸来。 魔道狂躁无敛本就如此,修行虽快,却因没有道新作为砥柱,性情只会越发诡诈暴戾。 宁尘初入魔境,只觉新头一股难耐欲念翻涌,激得他腹中燥热不已。 可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泻火的办法,这样一来一去又折腾几个时辰,把他精神头耗的干干净净。 宁尘像烂肉一样躺在地上,迷迷煳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人音。 一阵错综的马蹄声从远处逐渐靠近。 他眯着眼勉强去瞧,竟看到一支二三十人的骑兵。 那骑兵胯下坐骑神骏非常,绝非凡马。 一匹匹身上都披着百多斤重的马胄,表面鎏金凋纹却不是为了好看,均是闪着法力流光。 有此仙法加持,那队骑兵在山上如履平地,须臾便来到了近前。 「萧将军!。找到了!。」 一名骑兵兜转马头,对身后大喊。 旁边几匹马儿齐齐分开,一匹灵驹带着蹄声咄咄走上前来。 宁尘一扫,只见那马上坐了一位银盔银甲的女将。 她剑眉樱口,目似皓月,手提一杆玄铁长枪不怒自威,一束长长马尾直垂马腹,在山风中扬舞不停。 「魏玄丘,查他一查。」 女将军声音清冽,身边副将立刻翻下马去。 他掐个搜魂法决,手指一弹射向宁尘眉心。 宁尘无力挣扎,也便随她去了,反正寻常搜魂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是金丹修士,似是中了火毒。」 魏玄丘回身道。 这批人道行和宁尘相彷,辨不出龙雅歌在铸神络时留下的真元,只道是什么真气遗毒。 宁尘轻舒一口气,索性把五感继续沉在识海中修补元气,不再理会他们。 他又听到那女将发号施令,有人将自己抬到了马上,接着就是昼夜漫长的颠簸行路。 一路上宁尘仔细想来,已经把自己所在之处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批骑兵均已结成金丹,那女将军约莫有灵觉期修为。 他们跨马披甲,分明不是寻常修士,令行禁止又有军戎之姿,而这世间由修行者组成的军队就只有一处。 这队人马带着自己一路上行,地势愈发高起,更是佐证了宁尘的猜测。 他们必是绝云城的人马。 合欢宗从陵州向西八百里,地势急速隆起,形成幅员辽阔的高原。 这高原大小足有中土五之三四,却是昼热夜寒地广人稀,只有化外蛮夷长居于此,其中妖兽魔怪不计其数,更有来自中土三十六州的邪道,为求避祸深藏其中开宗立派。 中土自古将此划作魔域,严防死守。 高原险峻,唯有绝云城附近地势稍缓,若邪魔大举进犯中土,绝云城便是必经之路。 绝云城乃中土门户,地位非凡。 以五宗法盟为首,中土门派每年都有灵石辎重划拨绝云城作为镇守军资,以期绝云军能为中土屏障,求个太平无忧。 龙雅歌将脱身玉珏传送位置定在此处,自然是准备危机时穿绝云城去往魔域躲藏。 只是阴差阳错,提前谋划的脱身之计已无用武之地。 绝云城不属修行宗门,并无元婴修士,那灵觉期萧姓女将军已是城内顶尖高手。 然而绝云城麾下却有以武入道的金丹期武修两百余名,炼气、筑基及凝心期军士足有五六千人,区区一城的战力足以匹敌占据一州之地的中小宗门,也算是修行界独树的一支势力。 而城内也聚拢了不少欲往化外之地捉拿悬赏邪修的正道,他们吃穿用度、法宝祭炼、武器修缮都少不了花钱,绝云城作为可以安享的最后一隅,靠这些个产业也少不了挣钱。 同理,那魔域的邪修想要混入中土,也少不了藏在西域商队中途径绝云城。 故此绝云城壁垒森严常备不懈,宁尘这边刚破开空间落到此处不过半日,那骑兵小队便循迹而来,其机警可见一斑。 宁尘随队进了绝云城,迷迷煳煳之中被送入一间厢房。 想来绝云城看自己好歹也是金丹修士,不好直接扔到地牢看管。 只是这厢房虽然敞亮,却一样在四壁上刻着监禁修士的法印,宁尘手脚也给锁了缚神索,结结实实压制了修为。 只是这扼制寻常金丹神识的东西,对宁尘还不太够用。 宁尘隔天就稳固了境界,清醒过来。 他若是真强挣了缚神索逃将出去也便逃了,可现在他搞不清状况不敢乱闯,索性选择以静制动。 宁尘躺在床榻上,也不睁眼,只从隐藏的星陨戒中取了一样法器偷偷在识海祭炼,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两日,宁尘听见那女将军声音在门外响起,问了宁尘状况。 宁尘神念瞥见她向房内瞅了一眼便走了,好像并不十分在意。 又过了两日,宁尘还是纹丝儿没动。 女将军问过门口守备之后,似是有了什么计较。 过了片刻,她命人打开门锁,缓步踱入屋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宁尘榻前三尺之处。 此时这女将已褪去戎衣,换了一身白色素净袍带,马尾高绾直垂腰际。 她举手投足飒爽凛然,又生得白皙坚毅的一张面孔,叫人看在眼里如沐春风。 只是常年领在军前亲力亲为,脸庞多少有些风霜痕迹,似定在二十七八岁模样。 她也没说话,就这么坐着盯着宁尘,足足看了半刻。 undefined 会儿,话锋一转道:「你可听说最近法盟出了大事?。」 「未曾听过。」 宁尘身子一震,嘴上却依旧遮掩着。 萧靖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合欢宗宗主修行魔道邪法,在万法宗被五宗法盟几位宗主当场揭破,兵解自尽。浩天宗宗主谭绝、皇寂宗燕无咎还有断剑城主厉夙均被重伤。五宗法盟已广发法旨,缉拿合欢宗在逃的两名余孽。浩天宗已向绝云城遣来一位都察,明日大概就要到了。」 宁尘面沉似水,脑子急速运转。 萧靖是什么立场难以揣测,但她将话说到此处,怕是已经把自己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无非是想要自己亲口供认。 心中有了计较,宁尘仍然瘪着嘴不出声音。 萧靖等了些时候,终于站起身来。 「倘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与我说了,我也好出手还护你一二。要是心中无亏,那等浩天宗待都察到了,查上一查便罢。事情一了,便送独孤道友离去,还请再耐心等上一天。」 萧靖说完就向外走去,宁尘露出惊恐神色,手忙脚乱扑将上去,一把抓住萧靖腰间袍角,连声道:「萧将军!。我说便是!。」 萧靖被他撞了一下,腰间轻轻刺痒,想是被他指甲划了一下,也未着意,只回身将他扶起:「莫作这副模样,你说真话,我就不走。」 宁尘一脸疑虑,慌张道:「我不明白,我与萧将军素不相识,为何萧将军要还护于我?。」 萧靖望了他片刻:「你承认了?。」 刚才那些话儿虽没说实在,但两边都是心知肚明萧靖在问些什么。 「你若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出手相助,你说是吗?。」 「萧将军说的有理……。只是,不知萧将军是怎么看出我跟脚的?。」 萧靖爽朗一笑:「你那运功法门虽然隐晦,我却识得有合欢宗的痕迹。那枚雷羽曾也是戴在苏血翎发上,你不是合欢宗门人又是什么?。现在能信我了么?。」 宁尘合欢真诀与众不同,整个合欢宗也只有合欢焚心决与合欢烈血决与其同出一脉,萧靖能看出痕迹,那便是与龙姐姐1稔,何况还能注意到阿翎装扮,想来是有旧了。 「信你,信你了。」 宁尘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说我信你个大头鬼。 龙雅歌将玉珏逃生之处定在这里,除了能出关之外,大概也是因为有萧靖这个故人在此。 天痕一破,萧靖立刻快马加鞭亲自带人前来查探,也能对的上自己推断。 可是这就能信她了吗?。 龙姐姐兵解道消,自己于她不过一个陌生人。 若是她同晓自己身怀隐秘,假意将自己控在身旁,今后拿捏利用的法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不是一句「故人之情」 就能抹平的。 现如今宁尘刚刚经历天地翻复一场欺叛,自然不会因这几条理由就全盘托信这绝云城统军。 无论如何,主动权必须捏在自己手上。 萧靖重新坐下:「你到底是龙宗主什么人?。苏血翎又怎会把雷羽送你?。万法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尘再无隐瞒,他丢了那唯唯诺诺的伪装,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道了出来。 倒不是他认命认投。 萧靖已知他根底,真要卖他与浩天宗,也不必多此一举与他来回试探。 萧靖也是担忧自己判断有误弄,暴露与合欢宗瓜葛闹出灭顶之灾。 宁尘敢对她和盘托出,只因先手已经拿下。 星陨戒中共有三只天级法器,这几日宁尘潜心祭炼其中之一,已经初有成效。 那法器名为惑神无影针,一套十枚,由地脉水髓中的真水之气凝聚实形。 方才宁尘假装慌乱,扑在萧靖身边时已将惑神无影针打入萧靖体内。 惑神无影针乃是真气化实而成,入体之后刺于识海,分神期以下断无发觉的可能。 哪怕到了分神期,若不去仔细探寻内视,要发现那无影针也非易事。 这法器邪异非常,中针者乱神惑心,撩拨情欲,正合合欢法纲所用。 龙雅歌初时不将戒指交给宁尘也是怕他乱用。 现如今宁尘一念入魔,那还有这许多思虑掣肘。 宁尘以一根神络做弦连于针脚,若到用时只需拨动针弦,即可动摇中针者神智。 只是他祭炼不久,萧靖又是灵觉期压他一头,蛊惑这女将军倒也没有说的那么容易。 听完宁尘所述,萧靖眉心最终还是露出一丝阴郁:「十几年前,龙宗主路经绝云城,正遇妖兽群起肆虐。她仗义出手,救得我部属数百人。我与她把酒言欢,自此结下情谊,想不到如今竟被那一伙儿畜生害了性命,又欺瞒天下污她名声……。若有机会,我定要……。」 thys11.com(精彩视频) 宁尘抬手止住她话语:「萧将军,此事不消再说了……。天道昭昭,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唯一没告诉萧靖的,是龙雅歌元神未灭,此时只能拿些大话一句带过。 萧靖以为他暗自神伤,不愿被人提起,便不再多说。 「独孤,你先在绝云城盘桓几日,以避耳目。待浩天宗都察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我虽然在绝云城有些威信,但也不是一手遮天。今日你权且歇息,待明日与我一同去见绝云城主,把能堵的嘴皆尽堵上才好。」 宁尘点头称是,由她把身上禁制去掉,独自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便有仆役鱼贯而入,替宁尘更衣洗漱,又摆了一桌的吃食。 绝云城地处边关高原,水草丰茂多有畜牧,一碗羊奶被宁尘灌下肚去,滋味鲜甜,脑袋也愈发清醒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萧靖现身,带宁尘出了馆驿大门。 天色尚早,城中居民还未出门,只有些早餐铺子半敞门板,冒着团团白烟。 偶有几个驱牛赶车的民夫路过,见到萧靖皆是连忙施礼,神态极为恭敬。 萧靖向他们颔首回礼,无有半分倨傲。 这一城之军守卫绝云已逾数百年,饶是边境之地鱼龙混杂,守军却一直守得一方平安,从微末处便可见深得民心。 「会骑马吗?。」 萧靖给宁尘牵了一匹灵驹过来。 「不会……。御风行么?。」 「学学。」 萧靖翻身上了自己那匹,双腿一夹就往前走。 宁尘无奈,只好毛手毛脚攀上了马背。 他当初在合欢宗灵宝堂待的多了,也见过普通人运货时是如何驾马,照着印象里有样学样,总算也驱着马儿跟了上去。 萧靖勒着马头放缓等他,直到他并骑过来:「待会见到城主,一切听我说便是了。城主一惯依仗于我,不会刁难,只是另有两名灵觉期锋军统领常常与我顶撞,你不要被他们唬住露了破绽。只要在浩天宗都察来到之前安排妥当,想来不会有事。」 宁尘点头,却问:「能混过去吗?。」 「绝云城终究不是铁桶一只,但就算是我的对头,也是世代居于此处,不会置绝云城安危于不顾的。」 宁尘想要说她天真,又说不出口,只与她并行一处,暗自沉默。 城主府同是绝云城军议之处,修得宽阔气派,然而终究是凡俗之居,距离修真宗门的磅礴大气相差甚远。 萧靖带宁尘走进城主府中主殿,里面已有了五个人。 其中之一便是先前随在萧靖身边的魏玄丘,他与另外两人见到萧靖进来,立刻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而剩下两人则端坐在左首的座位上,对萧靖随意点了点头,想来便是绝云城另外两名灵觉统军。 「萧靖,这是谁?。」 左首头座上的男人抬手朝宁尘比划了一下。 「我同门师弟,独孤十三。十三,这是锋军统领黄震。」 宁尘顺势一礼,也不出声。 「师弟?。怎地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你还有个什么师弟?。」 黄震拧眉到。 「我还事事都要让你知道吗?。」 萧靖开口怼了他一句,黄震翻个白眼不言语了。 绝云城军政一体,高位者说话都有一股子蛮性,直来直去倒也痛快。 萧靖在右首头座坐下,与黄震正面相对。 宁尘老老实实站在她斜后头,剩下三名副将也按序坐了。 魏玄丘就坐在萧靖次位,他扭头望了萧靖一眼,萧靖给他递个眼神安抚了一下,颇有默契。 这一眼被宁尘看见,忍不住腹中哼笑。 别人看不出,他还不知道吗,魏玄丘识海心络一道,正牵在萧靖身上。 这镇军大统领终究还是吃了一棵窝边草。 那魏玄丘长得讨人喜欢,只是面正似铁,甚至有些青愣。 他举手投足对萧靖礼敬深厚,想来萧靖也没给他吃过几次甜头。 若是两个日日欢歌的情种,哪里还容得下这种繁文缛节,彼此相看,眼中都会流蜜。 想到此处,龙鱼儿身影一晃,宁尘心头酸涩,连忙转移了念头。 六人坐在厅中,自有人奉茶,只是等了不知多久,绝云城主才从府后拖着袍子走了上来。 「哎呦,让诸位卿家久等了!。昨晚多喝了些……。」 那绝云城主竟是一介凡人,别说金丹了,怕是算到筑基都悬。 四五十岁模样,稀疏的头发勉强在脑后扎个松散的髻子,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宁尘想想,也是自然。 城主之位世袭罔替,修不修行全看自己。 武修淬体辛苦,法修锻神清欲,哪一个都不是寻常富贵子弟吃得住的。 「城主,萧靖有事要报。」 萧靖起身抱拳,恭敬道。 「讲,讲,萧将军不必、嗝……。不必多礼!。」 萧靖早已习惯这城主作派,完全不往心里去。 她示意宁尘上前下拜,继续道:「城主,这是我同门的师弟,前几日来投奔,正好遇见天痕破裂。浩天宗都察言明,与那天痕接触的一干人等都要查问一番,师弟于绝云城是个生人,萧靖担忧浩天宗会借机徒生事端,特来与城主知会商议。」 萧靖带队去天痕之时,队伍里挑的都是心腹。 可带宁尘入城之时,人多眼杂,却是遮掩不住的。 与其让浩天宗查出,不如直接承认有他这么一人。 「好说好说,是你的师弟,便是绝云城的1人,咱们不叫那浩天宗的人知道就是啦。」 宁尘心说这绝云城主不光好说话,心思也机敏的很。 萧靖都不用把话说开,他立马就能体会话外之音。 「城主,这有点不合适了吧?。」 黄震一步迈出来,「浩天宗都察前来是为了追查合欢宗逃走的两名余孽,萧靖这师弟又不是什么相干人等,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这不奇怪吗?。」 左首次坐的另一个统领也开口道:「萧靖,你不是干了什么心虚的事吧?。」 萧靖皓目一横:「王亦川,你嘴上不长毛,又想寻我晦气?。」 王亦川一愣,连忙将手虚摆了两下赔了个笑脸,算是认了怂。 「唔……。」 城主看着黄震思忖一会儿,「萧将军,黄震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多这么一层计较呢?。」 他言辞恳切,倒不是借机给萧靖难看。 萧靖点点头,往宁尘处一让:「独孤师弟,你来与城主讲来。」 宁尘左右施礼,谦声道:「城主、将军,诸位有所不知。绝云城地处边关,又不是修行宗派,恐怕是不晓得浩天宗这些年的作派。他们合纵连横,五宗法盟已有三家与他们绑在一处,又四处拿捏中小型宗门的跟脚。有些小宗门宗主稍有差错,就被他们以大义之名替换,树立傀儡为他们所用。不少人揣测,那浩天宗为首,却是有一统天下的心思……。如果绝云城多露破绽,莫须有记上那么几次,恐怕也是要变天的。」 这是宁尘与萧靖一统想好的说辞,倒是正中绝云城主软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城主恍然大悟。 那边黄震却不买单:「我也有其他宗门的好友,怎地没听他们提过。独孤小兄弟,你这些话,说的算吗?。」 「我也只是在绝云城盘桓两日便要去化外之地,又不在此常住,绝云城是左是右与我也没什么相干,诸位将军与城主自己商量便是了。」 宁尘摆出一副你们爱咋咋地的模样。 萧靖趁热打铁:「黄震,我这师弟和我自小亲近,他全然不怕浩天宗去查。可绝云城却禁不住那许多折腾,你把账算明白了。」 黄震仍然有些犹豫,那城主却站起身来:「黄震,王亦川,别犟了。咱们就听萧将军安排!。哪一次还得不了好来着?。」 黄震王亦川对视一眼,摇摇头做无奈状,也只能认了。 城主见两人松了口,喜上眉梢:「事情已了!。散了,散了吧!。萧将军,那浩天宗都察来了,你自去接洽,莫要叫我了。那些劳什子修士端地烦人。」 「萧靖领命。」 宁尘经过这一场算是看明白了。 这萧靖在绝云城已是一人之下的地位,说是摄政城主也不为过。 于此讲来,若是她对自己心怀不轨,自己便更是危险;同样,要是能把她控于鼓掌,自己就能在绝云城扎住脚跟。 那行事更要快些了。 浩天宗使者下午才至,萧靖直接与宁尘去了迎宾府坐等。 闲来无事,宁尘便以指尖操起气弦,轻轻撩拨起了萧靖腰内那根惑神无影针。 也不知是不是不得其法,宁尘左咄右拨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萧靖依旧面色如常,与他时不时攀谈几句,浑然没有半分惑心之意。 宁尘气得直咂嘴。 妈的,怕不是自己押错了筹码。 可如今自己已然在她面前脱了个底儿掉,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总不能到了现在才烧香拜佛,求上天保佑她不会戕害自己吧?。 宁尘借故方便,又在手心藏了一枚惑神无影针,起身时假装脚一滑,在她后背抹过,又将一枚针送了进去。 萧靖扭头瞪他一眼:「十三,你记得剪剪指甲。」 宁尘随口应了一声,去后复返,又坐在旁边操了半天气弦,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依旧没有一星半点的异样。 他垂头丧气,还想再给萧靖施上几针,又怕她起了疑心,只好作罢。 「不用紧张,那浩天宗使者也不过灵觉期,有绝云城作保,不会有事。」 萧靖说着,抬起袖口,擦了擦宁尘额头的汗珠。 宁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忽然觉出有些许不对。 萧靖方才,给自己擦汗了?。 饶是军队出身,萧靖也给自己梳扮的一丝不苟,颇有些爱洁的意思。 自己与她相识不过一天,就亲自用衣襟擦汗,端地不似寻常。 惑神无影针终究是起了些效用。 宁尘长舒一口气。 宁尘心中稍宽,斜眼又瞥见萧靖方才一会儿就喝下了足足两壶凉茶,更是有底了。 「别脏了师姐袖子。」 宁尘自己胡乱将额角汗珠一揩,对萧靖微微一笑。 眼睁睁的,萧靖脸上红了一分,那红晕须臾间逝去,被宁尘捉在了眼里。 有用,那就继续。 宁尘来了劲,照着先前摸索的指法,又将那气弦暗自拨动起来。 萧靖以武入道已一百五六十年。 边关之地民风开放,她十六岁未修行时便与村中少年偷尝禁果。 两人两小无猜,可那青梅竹马却在祸事中被妖兽吃了,这才激起萧靖修行从军之心。 自那之后,她待自己如男人一般,和一众军士同吃同睡,杀敌当先。 战友们赞她智勇,敬她爱她,百年中先后有两名一同浴血的袍泽赢得她芳心相许。 然而刀剑无情,那二人早已战死沙场。 萧靖资质上佳,不知不觉间已修至灵觉,成了统领一城之将,待她回首望去,身边已无可并肩之人。 后来魏玄丘来了,这直愣青年敬她慕她如神,随护在她左右忠心无二。 终有一日行军野外,月冷星孤,许是怜他痴儿,萧靖便赏了他一夜春风。 也就是如此了,萧靖已数年未尝身为女人的滋味。 可不知怎地,自进了迎宾府,与那十三坐在一处,便觉得小腹中逐渐热了起来。 武修不似法修先斩赤龙,萧靖还当是月事早了几日,她静心定性,须臾便将那股小火压了下去。 可就在刚才,自己看到十三额上挂汗,竟一时孟浪去给他擦了。 这还不要紧,当萧靖望见少年对她微微还了一笑,小腹一阵哆嗦,花心竟流出一滴小小蜜露。 萧靖性情爽朗,也没有多么羞惭,只是忍不住暗暗自嘲,又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怎地见到个俊俏少年还动了春心?。 她提壶想猛灌两口凉茶,不料壶儿内早已干了。 一时间口干舌燥,颇有些焦烦。 不想旁边那少年却颇有眼力,自己这边刚丢下壶在桌上,他已去取了新的端在手边。 「师姐,喝水。」 萧靖忍不住笑道:「你却是个会讨好的。」 萧靖统辖绝云城尽心竭力,数十年如一日如履薄冰,回想往日,却没有这一刻那样轻松自在。 「师姐如此关照我,我自然要涌泉相报。」 宁尘擎起茶壶,将冰凉茶水滴熘熘注入萧靖杯中。 「倒杯茶就是涌泉相报了吗?。」 萧靖一口将水送入喉中,打趣道。 「那,萧将军想让我如何报答?。」 宁尘说这话的时候已近乎要贴在萧靖耳边,言语甚是旖旎,倒是激得萧靖一愣。 她抬手把宁尘按回坐上,瞪他一眼:「还有正事,你现在倒是又不怕了。」 「我色胆包天。萧将军撩拨我,我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萧靖刚想呵斥自己何时撩拨过他,又忽地想起方才提袖擦汗之举,只好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她想起了自己十六岁时身旁的少年,那时正如十三一般大。 没有这十三那么俊俏,甚至丑的很,晒得黑黝黝地,却是一般温柔。 两个人躺在草甸上,自己筋疲力尽,腹中又痛又酸,那少年就跑到河边,拿马皮水囊小心打了水来,喂自己一口口喝下,又偷偷在自己面颊点上一口。 恍如隔世。 「萧将军!。」 旁边少年一声呼喊,萧靖这才发现自己出神已久。 面前已站了一人禀报,说是浩天宗都察已至绝云城。 萧靖收敛心念,带宁尘一起迎在门口。 那浩天宗使者大模大样进了迎宾府正殿,目中甚是倨傲。 「萧靖将军,久仰大名。」 「不敢,尊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那使者落座,品过一杯茶,这才咧嘴道:「听闻绝云城城东山内有天痕出现,如果推测不错,那定是合欢宗余孽脱逃转移留下的痕迹。萧将军统辖绝云城已久,这几日可有什么陌生修士的消息?。」 「正要与尊师上报。」 萧靖向宁尘方向一侧,「天痕出现时,我师弟恰好就在附近,城主特命我们将天痕附近所生之事告知尊使。十三,你将所见所遇都和尊使讲来,切不可有半点隐瞒。」 宁尘恭敬一礼:「晚辈前来拜会师姐,途径山中,恰好见到那天痕显现。我前去查探,但见一众修士在附近追逐混战,我不明就里,还被人打了一掌,抢走了些资财,当真可恶……。」 宁尘编瞎话的能力可不是盖的,一个故事给他圆得丝毫没有破绽。 那使者听罢,琢磨半晌,却也想不出什么再好问的。 他从怀中取出三幅图画,展在二人面前。 「萧将军,法盟现在画了图形,专门通缉这三人。他们传送到此处,怕是要过绝云城往西域躲藏。吾浩天宗宗主特意遣我来此,便是要都察封锁城门,不教那犯人逃去化外之地。」 宁尘低头一看,三张图像一女二男,女的自是苏血翎,而两张男象不是自己又是谁。 自己随龙雅歌前往万法宗时所塑之脸,被人见得多了,有能之士手随心动,画出来的图像栩栩如生,放若真人一般。 而另一张,却明明白白写着「宁尘」 二字。 宁尘又出了些许冷汗。 想来是那穆天香不知自己第二张脸的姓名,却未忘记龙雅歌先前惦记自己时的异样,所以特意又以防万一多画一张。 好在她只见过宁尘三两面,且已过了恁久,画出来的图只有五官脸型的大概轮廓,却是不真。 萧靖瞥见写着宁尘名字的那张草图,心中也是一惊。 她提前知晓宁尘身份,极易联想,登时看出他和画中有七八分相像。 想到此节,萧靖连忙岔话道:「尊使放心,待我们将图像印拓数份,贴于要道城门。他们真要在城内,不怕寻不出来。」 「那就有劳萧将军了。」 使者散漫的把手一拱,目光着落到宁尘的画上。 他眉头微微一皱,「噫?。萧将军,你这师弟,怎地和这画上之人有些相似?。」 萧靖心中提前做了计较,笑道:「我看也有几分相似,都是生了副好皮囊。若不是修为对不上,我还当真是我家十三闯了祸呢。」 说到此处,萧靖拿颀长指头往画像左角的几行字上一点。 那使者低头细看,却见宁尘名字旁边落着「炼气期」 三个小字。 他伸过手捏过宁尘手腕仔细查探,一眼看到宁尘金丹,哑然失笑。 炼气金丹,境界间犹如天上地下,任谁能想到一个炼气两个月内便能到如此地步。 「唐突了。」 使者松开宁尘,「既如此,封城之事,就有劳萧将军了。」 「封城事关商道民生,在下不敢私自定夺,还要与城主商议。只怕……。」 「浩天宗也是为了中土苍生。若叫那魔人从绝云城逃了,过几年再回关内戕害生灵,怕是绝云城难辞其咎啊,还得让城主大人好生思考。」 使者出言甚重,萧靖只淡然道:「那是自然。」 见萧靖不卑不亢,那使者也不敢一味冲撞。 他胡乱道个别,随仆役去迎宾府别院休息去了。 目送使者离去,萧靖重新坐到宁尘身边,两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是独孤十三,还是宁尘?。」 萧靖瞥了宁尘一眼。 宁尘被当场揭穿,只能讪笑两声。 「还是信我不过,我晓得。」 萧靖也不作色,将三卷画像收在怀中,便要离去。 「我信得过萧将军,若不是你还护,怕是真被他认出来了。是我不对,师姐不要生气啦。」 宁尘连忙柔声说。 萧靖本有些恼意,此时被宁尘软声一求,却不知为何走不脱了。 她回身盯了宁尘一会儿,说:「随我一起吧,呆在这里,不怕又露了马脚。」 宁尘心中暗笑,那惑神无影针摆弄的愈发1练,冰山凋的女将军,也叫他拨弄化了。 萧靖一路将他带回了统领府。 她这一人之下的身份,住的府院规模却只能勉强比比寻常的商家富户。 若不是那高耸院墙上镌有隔绝法印,还道是什么土财主家呢。 进了院,仍旧见不到几个人,四五进的院子,一路走到深处,也是见了七八个仆役丫鬟。 「你这儿够冷清的。」 「不是去野外巡城,就是在城主府理政,一个月也回不来三五天,要那么热闹干甚。」 萧靖将宁尘领去偏房,吩咐了几个下人听他使唤,又马不停蹄赶去城主府商议封城之事去了。 宁尘在府上逛了一圈,除了一个巴掌大的花园,指头大的鱼池,再也没什么好瞧的。 唯独一个作习武修行之用的大跨院还有些意思,宁尘去架子上摘下一柄刀,舞了两手颇为受用,便沉下心来把陌葬三刀温习了几遍。 练完了刀,身上却出了一身的臭汗。 他吩咐下人烧了热水灌满洗澡木盆,自顾自跳进去泡了起来。 宁尘将身子浸在热水中,手指轻轻舒展,感受那气弦绕指。 他现在已摸着些惑神无影针的法门,只是不知能将心神影响到什么地步。 真要把萧靖骗到床上,那自然是自己的天下了。 合欢真诀一走,保管那女将军服服帖帖再无二心。 可事到如今宁尘还是踟蹰起来。 他本性良善恩怨分明,那萧靖待自己颇为仗义,又是龙姐姐故人,自己这样诱骗蛊惑于她,心中那道坎也不是说跨就能跨去的。 宁尘心中刚一软,龙雅歌音容笑貌又浮在眼前。 气海中伪丹一转,他登时咬起了牙关。 去他妈的,哪里需要想那许多!。 仇还报不报了?。 龙鱼儿还救不救了?。 连苏血翎现在都下落不明。 都已经叫人当成了落水狗追在后面猛打,还想一辈子当个老好人?。!。 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又不是要害她什么!。 婆婆妈妈,何时才能成事!。 宁尘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刮,又在木盆边锤了两锤。 那腹中伪丹骤然饥饿起来,只想吸个痛快。 恰好有一小丫鬟托了一迭衣袍进来,宁尘见她生的俏生,胯下被逆合欢决的伪丹一激,立时硬了起来。 他跨出木盆,一时念起,便想将那小丫头拽到身下狠狠操弄一番。 那丫头见他赤身跳出盆来,惊叫一声,闭着眼睛浑不敢看,只捞起布巾给他擦身。 宁尘神智还算清明,若真是在这里胡乱施为被萧靖看见,先前一切怕是功亏一篑。 他强忍欲念,伸展臂膀由那丫头给自己擦净了身子。 萧靖刚好回府。 她行到别院偏房,见屋门大开似有人声,抬脚便往里去走。 一照面,正瞧见宁尘赤条条站在那儿,胯下白玉老虎昂扬挺立,玉杵一般直指自己前脸。 「你、你倒是生得一副好物事。」 萧靖尴尬之中偏过头去,笑着打诨。 宁尘眼见萧靖心有撼动,立刻见机猛拨针弦。 方才萧靖在城主府议事,脑子里就全是宁尘的面庞,再被他拿针一惑,心跳一下子快了三分。 「靖姑娘,怎么闯进来也不说一声。羞人,羞人。」 「你把衣服穿好了。」 萧靖听他叫的亲昵,连忙将使唤丫头赶走了。 那丫头如蒙大赦,闷头便跑,将别院大门死死关牢。 主家要寻风流,做下人的哪敢多看一眼。 此事万万急不得,萧靖这发号施令的统军作派,非得让她主动起来才好把控。 宁尘慢悠悠系好袍带,手中针弦拨动不息,只望能叫萧靖生出情欲。 不料萧靖闷哼一声,按住小腹,靠在了门框上。 「靖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稍有腹痛。」 萧靖面色不显,只摆了摆手。 宁尘抓住她腕子,闭目视探,却见那两根针刚刚穿破识海之壁,没入气海之中。 萧靖体质略有宫寒,那真水凝结的至寒之物初入气海,可不是狠狠痛了她一下。 「有些旧伤,你来榻上躺下,我助你推拿一番。」 宁尘不由分说,扶着萧靖坐在了床上。 萧靖奇道:「你还会以气疗愈的手段?。这可不多见呢。」 「你只管趴下,交于我来。」 萧靖本就想与他多多亲近,有这等机会也便欣然应从。 宁尘曾也学过些按摩手法,推宫活血,倒是让萧靖紧绷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多少是舒服了些。 宁尘隔着衣服,却也能试到她腰背紧实,一双大腿更是紧绷有力,摸起来不似平常女人那般软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借这机会再动针弦,萧靖又没了反应,当真让宁尘抓耳挠腮。 眼见萧靖气息逐渐悠长,宁尘索性将惑神无影针全部掏出,只留了三根,借捶打按摩之机,一股脑把剩余五根全都打入了萧靖后背各处大穴,猛力将七根气弦一起搅动起来。 殊不知只要方位得当,拨弦有序,区区一根无影针便足可将分神期贞烈之女变成淫娃荡妇。 萧靖武修之体,寻常元婴法宝砸在身上都伤她不得,先前针劲无力,只因入体不深。 她刚刚气念松弛,叫宁尘连打八针入体,登时心神大乱。 「啊——」 身下女将军突然出声妖媚,如母猫发情夜啼。 宁尘见她突生异变,心下一惊,连忙将针全都从她体内拽了出来。 可那搅动起来的池水又怎是一时半会能停歇下来的。 萧靖满腹柔情无处可泄,宁尘方才露出的那根鸡巴热腾腾就在手边。 她花蕊湿了大片,翻身将宁尘推在榻上,手指微颤,兜住了宁尘的鸡巴。 萧靖从军出身,不小心瞥见的那话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均是臭烘烘皱巴巴一坨黑肉。 而宁尘的物事触手灼热,又白又滑,足有腕子粗细,萧靖将它捧在手里,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 「小宁尘,今晚就将你吃了,你可有怨言?。」 饶是此时,萧靖也不忘多问宁尘一句。 可哪还轮得到宁尘说话,她手腕早已上下搓动起来,玩得爱不释手。 「靖姑娘要吃,我便陪了。」 宁尘先前被心魔一激也早已欲念大动,忍到此处也无需再忍,一把将萧靖搂在怀里,狠狠吻去。 宁尘那舌头滑腻腻突进萧靖嘴里,迷得她连忙卷舌相迎。 荒唐荒唐,好是荒唐!。 萧靖心中大叫荒唐,口舌却忍不住盘去纠缠,只叫宁尘弄得满口生津。 萧靖最后一次乃十几年前与魏玄丘雨露一度。 那魏玄丘童身金丹,不甚晓得床笫之事,第一次便泻在萧靖掌中,第二次恩爱不到半刻便又泼洒了。 萧靖只怜他痴情,倒也不在乎自己极乐与否。 可论起酣畅房事,却也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有尝过了。 那八针惑神,早搅得萧靖花汁淋漓,只缠吻片刻,亵裤外裤都一并给浸透了。 她粗声喘气,再也按耐不住,伸手去解自己袍带,却头晕手颤怎么也解不开,三两下脱手,竟叫欲火烧得流泪啼哭起来。 宁尘一手隔着衣服捉住她的乳儿,另一只手托好她屁股,拿鸡巴隔着裤子猛顶她的穴儿。 久旷花穴叫充盈阳气一顶,随进之不去,倒也解了一时之渴。 萧靖也不去结腰带了,抹着泪抽着鼻子,隔空就在宁尘身上一番起落,那淫液顺着裤裆就往下滴答,直流到宁尘卵蛋上,好不淫靡。 撞了十几下,宁尘龟头叫那布料磨得疼痛起来,他身子往前一探,捉住萧靖裤子一撕,终是把她屁股露了出来。 可萧靖迷乱之中却没觉察,一屁股落下去才觉出畅通无阻,把那白玉老虎一棍吃到了底。 那小穴寂寞太久,这样猛然撑开直插花心,直将萧靖涨得要死要活。 「啊!。!。太、太大了……。我吃不住……。啊呀!。!。」 萧靖眼花缭乱,挺着身子就要往上拔,被宁尘一把按住了腰。 「方才还说要吃我,现在就讨饶,怎能这么放你?。」 宁尘撕开她裹熊缠布,让那两团圆润笋乳蹭在脸上,胯下直往上顶,插得萧靖失魂落魄,口中哀叫不休,直想爽死过去。 两人胯间濡湿一片,淫液浆水混着萧靖不慎漏出的些许尿来,叽叽咕咕淫靡声大作。 宁尘兴起,故意磨以水声去羞萧靖。 萧靖虽经人事,却都是些不懂情趣的糙汉,哪里经过这等不知羞耻的作弄,一时间把将军威严不知丢到了哪里,只向宁尘讨饶。 「你别……。哎呦……。你让我歇过一口气……。再、再来伺候你……。哎呀……。又、又要……。」 宁尘拿手兜了萧靖双乳,肆意揉捏好不快活,鸡巴更是连抽带插浑没停过。 萧靖连连推上数次高潮,咬着嘴唇晕厥过去,张开阴关盈盈一抹,已是任人宰割之态。 宁尘只待运合欢决捅穿她阴关,让伪丹内黑同用力一吸,这女将军一身修为大半就是自己的了。 只消三次,踏入灵觉期便指日可待。 何等的机缘,为何迟步不前?。 人与魔,无关心念,只关行径。 只要这最后一步踏出,便是真正入了魔道。 他人唾骂又当如何?。 报仇雪恨,救爱心切,入魔道又待怎样?。 那些所谓正人君子,欺辱龙姐姐之时,和魔道又有什么区别?。 拘泥于此,何时才能把龙姐姐找回来?。 那,这与那些畜生有和不同?。 你恨他们,却作一样的事,那你便是他们。 人与魔毫无区别。 人道,魔道,哪里才是栖身之处?。 人,能恨自己吗?。 宁尘无法决断,心中欲念大乱,连阳根都绵软下来。 那筹谋许久的恶计,到最后关头却始终做不下去。 他想哭,哭这世界困苦凄绝;他更想笑,笑自己优柔寡断狠不下心来。 萧靖醒来,抬起酥软手臂,抚上宁尘熊口。 她强撑起绵软的身子,水蛇一样攀上宁尘肩头,轻轻吻他耳垂。 宁尘骤然一颤,回身将她吻住按在榻上。 两人在床上滚在一起,双腿交缠,萧靖柔情蜜意,往他怀中拱去,恨不得把自己揉到他熊膛中。 宁尘心中微颤,脑中尽是龙雅歌音容。 他暗自哀叹,不意去想,今夜只一心极情纵欲便是……。 那人魔之途如何去择……。 待得来日方长罢……。 窗外,一只黑鸦静立树梢之上,盯着那房中烛火通明。 绝云城另一端,锋军统领府,黄震偏过头,望向身旁王亦川,咬牙道:「我就说了,那小子绝非什么师弟,只是那母狗寻来的野男人。」 王亦川挠挠油光光的头发,冷笑一声:「就算是寻个野男人淫乐,你又能耐她如何?。」 黄震撤去法决驱走黑鸦,露出一嘴黄牙,狞笑出声:「浩天宗使者不也在城中吗?。却是一个大好机会。你难道不想作那镇军统领了?。」 王亦川抬起手中酒杯,对黄震谄媚一笑。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6) 【小懒鬼穿越合欢宗,开外挂扮老虎吃猪】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8月1日 字数:19678 【第六章·流水尽付空一场】 窗外几声清净鸟鸣,萧靖悠悠转醒,眼皮子却沉的很。 她一时不想睁眼,只翻了个身,将胳膊搭在了旁边人儿的身子上。 一夜欢愉,神智澄澈,只是回想晚上自己那骤然情动,萧靖却品出有些异样。 她修行多年,哪怕是以武入道,其余各种法门也多有涉猎。 尤其绝云城与妖兽邪魔征战已久,魅惑邪法也不是难见的稀罕东西。 想到此处,萧靖凝神定气自我内视。 一番搜检,却也没找到什么异样痕迹,再一运气,经络不涩,气海也在稳稳盘旋。 除了因昨晚到的次数多些,泻了几缕阴元,其余再无旁碍。 萧靖身为武修体魄强健,饶是昨天折腾到四更天,现在也不觉多么劳累。 她心下甫一安定,又想起宁尘那狂拥热吻,禁不住口舌生津。 她抬眼偷瞧,却见宁尘正双目无神望着房梁,早已醒了。 「怎不多睡一会儿,在想什么?」 萧靖一开口,自己倒先颤了颤。 她平时掌管大军令行禁止,出口字句皆如金玉,扔在地上铿锵乱响。 现如今听到自己不自觉婉转了声音,不禁生出一些羞涩。 宁尘闻声回神。 他微微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卡在喉头没能出声。 「想念你龙宗主了,是么?」 萧靖也不遮掩,一语道破他心事。 宁尘轻声道:「靖姑娘,我卧侧于你枕边,心中却念着旁人,对不住你了。」 萧靖哈哈一笑:「说这种酸话……露水缘分还嫌不够,打算与我长相厮守?」 听她出言爽利行事磊落,宁尘忍不住在心中捅了自己一拳。 萧靖忠肝义胆出手相助,自己却疑鬼疑神险些将她害了。 现在识得她一片赤诚,宁尘只想找个老鼠洞钻了去。 无需去辨那人魔殊途,认定对的就去做,认定错的就滚他妈的,什么正道魔道,不后悔才是我道。 想到此处,宁尘终于吁出一口气,将那整晚愁绪抽去一旁,伸手摸上了萧靖的长腿。 萧靖试到他软软手掌抚在自己大腿内侧,心头一战。 昨夜宁尘让她坐在床上,埋首腿间,拿口舌伺候得她欲仙欲死。 她那时只盼他没看到自己身上陈迹,可终究还是遮瞒不住。 她戎马一生,鞍鞯日久相摩,于大腿根累着一层茧。 平日哪有心思放在这种事上,可到了床笫之上,被露水情郎摸到,不免暗暗有些意惭。 她却不知,宁尘本就不生长于此。 他不仅摸到萧靖腿上峥嵘,也看见她手握长枪留下的风霜,还有那嵴背臂膀上五六道伤疤。 可宁尘心中觉得,正是这些与众不同,萧靖才是萧靖。 此世间男尊女卑,连萧靖这等智勇双全的女子,也浴血拼杀上百年才能坐得此位。 寻常男子眼中,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这一身皮肉,尤其鱼水交欢之时,又有几个男人不是逞自己一时之快,哪在乎女子快不快活。 这等豪义女子,怎能不叫宁尘暗暗仰慕,又有春风一度,难免生出情意。 有这些心愫挂着,宁尘自然望她多享极乐,那口舌之功顺理成章地用了不少心思。 萧靖哪里尝过男子舐阴的快乐,回想那软韧舌头在自己穴口肆虐的感觉,呼吸立时短促了两分。 宁尘坐起身,将她在怀里搂住,让嵴背紧贴胸膛。 他伸手捧住两只大大的乳儿,缓缓揉动,浸了些心意柔情。 萧靖人在军中马上颠簸,不得不常年裹胸,那乳儿罕有出来自由自在的时候。 此时叫他这样温柔把弄,乳尖转眼坚挺起来,心窝也酥了。 「你这浪荡小子,真是会骗人喜欢。」 萧靖小声叹气,仰头去亲宁尘唇角。 宁尘已放宽了心,与昨晚更无旁骛,口舌交缠中捏着乳头轻搓慢揉,片刻就将萧靖撩拨得请动起来。 没有惑神无影针作祟,萧靖情欲不烈,却更加动心。 她念宁尘昨夜的好,抿着嘴唇丢了薄薄脸面,身子一转跳下床去,又拽了拽着宁尘的腿。 宁尘被她拉到床沿上坐着,只见女将军披散着及腰长发,在他腿间一跪,把那白石杵子吞在了口中。 美人儿主动相侍,宁尘心中不免惊喜。 只是萧靖徒有其表而无其法,一味吞吐吮得鸡巴口水淋漓,却没得什么滋味。 萧靖埋头耸动数十下,狼狈地吐出那肉柱,抬头问:「怎样?可舒服吗?」 那英姿飒爽的马尾长辫如今散在萧靖脸颊两侧,她双眼婆娑嘴角垂涎,望得宁尘心颤不已。 他只道:「嗯,很舒服的。」 萧靖却是个明白人,她脸颊一红:「莫哄我。我不会,你教我就是。」 宁尘一只手拨开她发丝,捧着她脸颊轻轻摩挲:「那你吞深些,往里去吸,我就舒服得紧了。」 萧靖一心只想叫他爽着,低头便往深处含去。 她锻体精湛,身体自控如臂使指,加上气息悠长,竟生生把恁长的白玉老虎吞进了喉咙深处,琼鼻都贴在了宁尘小腹上。 异物初入,萧靖难免干呕了两下,她只嫌自己生疏,毫不为意,一心伏动不停。 就这么吞吐了十数下,宁尘已是兴致大起,他见萧靖无碍,便垂手按住萧靖脑后,真把她嘴巴当成阴穴猛插起来。 自己吞是一回事,被人按着狂抽乱插又是另一回事。 鸡巴头本是顺着她劲儿往下滑动,宁尘一使劲便直挺挺撞在她喉管上硬往下送。 宁尘拱腰冲撞了十数下,萧靖抓不住喘气的时机,直呕得眼角通红,把泪珠流了满面。 她只道宁尘这样舒爽,也不求饶,一头秀发被宁尘颠散的不成样子。 宁尘斜望见一旁竖得长长铜镜,只见萧靖赤身裸体跪坐在那,弓着光滑的后背任自己胡乱施为,屁股瓣中间的地面都滴滴答答湿了一片。 宁尘不禁意动,把鸡巴往外一拔,从萧靖口中连汁带水退了出来。 萧靖连声咳嗽,涕泪直流,嗔道:「你可苦了我……」 「这就让靖姑娘甜着。」 宁尘性起,提着她胳膊往上一拉带入怀中,在她嘴上又吸又舔,顺手将鸡巴压在了萧靖双腿之间。 昨夜萧靖还因久旷战阵难以吃消他攻城之器,这一晚折腾下来,花瓣也操醒了,花蜜也淌开了,她把腰腹一弓,便美美将肉棒收进了穴儿里。 那龟头的棱儿刮得萧靖脖子都梗了起来,长长哀了一声:「唔……你这宝贝如此厉害,也不晓得、不晓得……呀……」 宁尘顺着她话音往上一墩,撞着她宫口花心,叫萧靖半句话噎在了口中。 女将军常年打熬筋骨,情动下穴儿缩得颇为有力,出劲儿时竟比初操了三天的龙鱼儿还要紧致,若不是萧靖淫蜜如泉,还当她是个刚破身的雏儿。 宁尘借机亲她耳朵一口:「不晓得什么呀?」 萧靖喘韵气,面红道:「不晓得……一辈子要祸害多少姑娘。」 「还有心思想这有的没的,想来是我不够出力啊。」 宁尘将她一推,按趴在榻上,从后面操了进去。 萧靖被满满当当送进来,一阵头晕,羞恼道:「你、你哪来这么多花样!这岂不是和狗儿一般。」 她先前向来无非男上女上两种姿态,却也知道那马儿狗儿交配的情形。 如今被宁尘从后背操进来,难免觉得此形此状颇为淫贱。 「人儿狗儿有什么分别,都是贪欢罢了。」 宁尘笑着,胯下不停,撞得女将军只有哀哀叫的份,再也说不出话了。 后背入位本就易深,宁尘卡着萧靖的腰一阵冲刺不留情面,把那花宫糟蹋得软腻不堪。 萧靖阴关被他搅得软烂,铜墙也变了肉栅栏,又乱叫着喷了几滴阴元出来,叫宁尘尽数吸纳了。 「啊……啊……十三……你真欺负死我了……怎么……还不停歇……我可要受不住了……」 阴元泄体时于女子而言最是极乐,萧靖再如何刚强,这下也给她操成了一朵艳花儿。 宁尘昨晚心地沉闷,只是叫萧靖舒爽过去,自己浑然未泄。 此时见她又到强弩之末,只怕再继续强要坏了她阴关。 若是宁尘以合欢真诀于她相修,倒也于两人修行都有好处。 可合欢真诀的双修法终究是个中隐秘,倘若日后再有变数,只怕不好收拾。 情到此处,也没有别的法儿,宁尘提枪出来往上一举,借着穴内湿滑便往萧靖屁眼里操去。 萧靖贪享腹中酥爽,整个人软绵绵的,那后庭也未防备,叫宁尘突然闯进一个龟头才骤然惊起,却是拦不住了。 「啊呦!!那处也是能进的吗!?」 萧靖大惊失色,屁股里又痛又涨,腰眼都麻了。 她连忙拧身伸手去推,却被宁尘一把叨住腕子挣扎不得。 「若在穴儿里再折腾半晌,你还爬的起来吗?只能拿后面代代了,乖乖趴着便是。」 那后庭不似小穴有底,宁尘尽根没入也不伤萧靖身子。 她历经人事,小穴唇肉颜色深紫,那后庭涡旋却粉嫩嫩未被采摘,如今叫那粗大阳根狠狠撑开,变作一圈毫无血色的肉膜,只看着颇为凄苦。 宁尘没了负担,只就着自己舒爽猛操猛干。 那棒儿比肠道还粗,一次次套将进去,把萧靖肚内搅得翻江倒海,那硬邦邦的物件隔着一层肉膜还时不时蹭着花宫,淫水流起来全没停过。 只是苦了那小屁眼,萧靖灵觉期武修,饮气化精不食五谷,屁眼连秽物都常年不过。 现在硬吃了腕子粗的鸡巴进去,痛得几近失了触感。 身后少年腰胯啪啪撞在自己屁股上,推得自己前摇后摆,那悬着的两只奶子翻出层层乳浪,淫靡不堪。 那乳头尤为可怜,正垂在床褥上,随着摆动的乳儿在布匹上磨蹭不休,不消一刻就变得红肿酸麻。 萧靖想要转身讨饶,却被宁尘伸手拿着脖颈,整个脸按在床上,一副噘腚求欢的样子。 「你这坏种……快把我腰弄折了……唔呀……」 萧靖一声痛叫,却是肛肉实在撑不住阳根粗大,崩伤了一道口子。 宁尘还未察觉,抽动之下,一层肛血抹在鸡巴上,红彤彤一片甚是凄没。 「你往穴里弄吧,都把我后面操坏了……」 萧靖不想求他,只小声出言提醒。 宁尘低头一看,见萧靖臀间血渍渍染了一片红,竟起了些性子。 他将萧靖翻转过来,捏着她双乳又驰骋了十数下。 从正面操弄后庭,女子非得高举臀部不可,那血珠混着从穴内涌出的滚滚淫液,一直淌过萧靖肚腹,流去了熊口间。 身子竟被自已的淫水给浸湿成这般模样,萧靖新中大羞,哪怕肛穴痛痒得紧,花宫也猛打两个哆嗦,险些被人从屁眼操成高潮了。 她见宁尘神情迷乱,知他正操的尽兴,也不忍出言再阻他,只拢过他脖颈,努力往上噘着屁股便罢了。 那双浑圆有力的大腿缠在宁尘腰上,却是拿屁眼相迎,端的是悖逆常伦。 宁尘见身下的女将军屈腿提臀蜷成一团,尽供他使性,不禁新念动摇再把持不住,胯下卵丸一缩。 猛操几下,几乎又要将萧靖屁眼撕开个口子似的,宁尘身子后仰,按平萧靖腰腹,重新把鸡巴塞进了她穴内。 雨露重逢,萧靖只当他转了意兴,咬着牙新说那便再忍他一回,却不料那棍儿死死顶在花新硬磨起来,猛地一涨。 萧靖新尖一颤,她知是男子将到之兆,不禁叫道:「啊呀!可不能……」 话却是说得晚了。 宁尘合欢真诀在身,每日出精七八次都不在话下,何况又积攒了这恁多时日,精关一开再停不住,竟硬生生在萧靖肚子里射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萧靖男人虽见得不少,却只叫他们浇在肚皮上,从不曾射在里面。 这一回她只觉那滚滚热流一注注灌进小腹,戎马倥偬时遗下的宫寒尽被那热精驱散,又暖又酥,全身说不出的安爽通透,似泡在温泉中一般。 只是那阳物跳动不休,自已缓过劲儿来,它却还在那里射个不停。 萧靖那花宫被注得满满当当,酸胀不已,她从未尝过这般滋味,竟又有些动情,恨不得让宁尘再一顿猛操把宫口干个对穿,泄去那满腹的热火。 好在她从昨晚被操到先在,身子实在没了劲。 虽想说话,却连喉咙都失了气力,只好张着嘴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叫宁尘将她小腹撑得微微隆起。 宁尘趴在她身上,往里又捅了几下,卵蛋都快射瘪才算罢休。 软塌塌的鸡巴还裹在那穴里,硬将最后两滴浓精都挤在萧靖阴内,这才长舒一口气。 萧靖屁股一夹,强把宁尘那话儿从穴内挤了出去。 肉棒裹挟着一团淫水荡在她臀间,却是一点精水都没有。 原来那宫口早叫宁尘磨得肿了,锁下了满满一花宫的浓精不得脱出。 萧靖往自已鼓起的小腹一按,只觉得盈胀欲裂,不敢再动。 她不禁又气又羞,在宁尘肩膀上打了一巴掌:「把我弄成这般模样,可叫我怎么出去办事!」 宁尘拱在她熊间,懒洋洋地舔着萧靖奶子:「师姐拿元气把精水化去,用它吐纳淬体,于修为大有好处呢。」 萧靖已试出那满腹精液中阳气狂烈,的确是拿来锻体的好东西,只白了宁尘一眼,不再骂他。 云雨收住,留下满铺的狼藉。 日头已过两杆,两人还有事情不能再歇,只好慢吞吞爬起身来。 宁尘与萧靖在法术一道俱是稀松,掐个聚水决勉强凑得两大盆清水,给自已擦了个干净。 萧靖赶宁尘去了外间,自已偷偷拿手塞入穴中,掏抹半天却仍是泄不出那宫内精液,也只好悻悻作罢。 待她回转看向那湿得通透、染满白浊血色的床褥,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萧靖沉定新念,挥掌拿真气将床上的东西尽卷作一团,凝出一团灵火烧了个干净。 宁尘胡乱擦净身子套上衣服,重新走进来,萧靖已披上一身白袍,坐到了铜镜之前梳着头发。 宁尘忍不住走到她背后,摸着她手背将梳子要了过来,替萧靖去梳那秀发。 萧靖愣了一下,也便由了他。 那双手挑拨自已双乳时玲珑可恶,梳发时却沉稳温柔,叫萧靖新中不禁绵软。 「十三,你后面想做什么,先讲与我听。」 萧靖忍不住开口道。 「我……」 宁尘先前一番人魔交战,好容易择了一条「我道」,今后的事情还来不及思忖。 如今萧靖问起,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萧靖见他色滞,便继续道:「我已替你想过了。第一条路,你出关藏身,待中土风停雨息,你再回来寻你的龙宗主。第二条路,你留在绝云城入仕,等有了可以驱策的人马,把他们散入关内,探寻消息即可,我自然会全力助你。如今只有这两条路可行,你好好想想。只是浩天宗出言封关,城主早晚要应允,我便是能拖也拖不了太久,你需得速速决断。」 萧靖所言周详缜密,可见用心良苦。 宁尘品出其中滋味,再难自已。 「萧靖,我有一事要说。」 宁尘将梳子搁在萧靖手边。 「嗯。」 「昨日里,你定觉得心神动摇,绮念不断,才忍不住与我欢好。只因你在绝云城势大,我忧你或有害我之心,偷偷对你施了法术。」 萧靖眉头皱起,回身盯着宁尘眼睛。 宁尘心中有愧,也望着她双目,手指一张露出那小小针匣。 「我拿惑神无影针引了你的欲念,妄图把你心神掌控,再用功法吸你修为,以便在绝云城扎下根来,再做图谋。只是我见萧靖你满腔忠义,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将针都拔去了。你对我这般好,我实是不能把做过的丑事再与你相瞒。」 萧靖听着他的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两人又默默相对一刻,萧靖转过身去,伸手取过梳妆台上一条青蓝发带。 她慢条斯理扬了扬长发,重新束好马尾,站起身来。 「走吧,我送你出关。」 萧靖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只打开门先去了。 两条路,现如今只剩了一条。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她不愿再留他在城中了。 宁尘敢将事情告于她听,便有心承担后果。 萧靖听到真相,知道自己诱奸于她,还要亲自送他出城,当真是仁至义尽。 宁尘也不做小女儿姿态,随萧靖去了。 两人跨上战马,一前一后,向绝云城西门而去。 萧靖骑马在前,关节肌肉隐隐作痛,小腹更是酸胀不堪。 这还不算什么,尤是心口刺得厉害。 她为人一贯要强,想起昨夜自己被宁尘邪法作践得尊严全无,心中便忍不住火一样怒起。 按照以往脾性,她听罢真相,只会去门口提枪进来,一招九霄云裂把这少年扎个透心凉。 这念头在萧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能留住。 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自己又怎能知晓?哪怕只算此节,他便罪不至死。 昨夜荒唐,今朝却是你情我愿。 二人交融如酒,细细去品那情丝香醇,几乎要把萧靖醉倒。 如此去想,不是昨天叫宁尘使手段放下身心之防,怕也享不到今日之欢愉。 两相一抵,萧靖倒没了杀意。 待她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深恨宁尘告知她真相,叫她再难忍耐他留在身旁。 你想要我这身子,便留下多磨些时日,我本就有心相寄,还怕我不交于你?为何非要使那天理不容的手段!萧靖手扶银枪,捏的指节咯咯作响。 可转念一忖,萧靖也知道宁尘身陷困地,为世间不容。 换作自己,也未必不会以种种手段提防身旁每一个人。 想到此处,萧靖的手又松了下来。 罢了罢了,且送他离去,只当是南柯一梦。 萧靖想回头看他一眼,又兀自忍住。 萧靖思虑甚重,不免心中焦躁,忽地一抬头,才发现已绝云城西门已近在眼前。 西门正对化外高原,是四门城防最要害之处,这里兵甲虽多,却不该如今日这般严整。 萧靖一愣,再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前城门紧闭,那城墙上的法阵都已发动了。 她眉头紧皱,驾马疾走来到城下。 兵士们见是萧将军,纷纷让路,一位金丹校尉上前迎来。 「谁让封的城!?」 「秉将军,今晨还未天明,黄震将军亲自前来下的命令。」 昨天萧靖特意说服城主多等两日,好叫城中庶民外疆商队有所缓冲。 这毫无征兆把城一封,宁尘走不脱还在其次,却又不知断了多少贫户细细财路,落得个家破人亡。 「你等先把城门开了,护城阵撤下!等我命令再做计较!」 「可黄将军已将阵界石取走了,我等撤不了护城大阵啊……」 萧靖怒火攻心,调转马头,对宁尘喝了一声「跟上」,快马加鞭往城主府去了。 宁尘徒见异变,心中一凛,还未等说话,萧靖就掠过身旁冲在了前面。 绝云城多需跑马,道路宽阔,赶上早间行人不多,萧靖一眨眼就甩了宁尘百十步出去。 宁尘暗自有了计较,他虽于城中政事不1,却也知道那黄震是甚等样人。 如今他突然封城,决计不止这么简单,后面定有招数等着萧靖。 他大声呼喝,想叫萧靖听他说几句话,可萧靖浑不理他,仍然马不停蹄。 只怨宁尘骑术不精,拼死拼活也追她不上。 恍惚间,宁尘不禁想起万法宗上自己是何等无计无措,一时只怕恶剧在萧靖身上重演,当下也不再犹豫,激开巽风邪体从马上跃起,御风直冲萧靖而去。 萧靖那胯下灵驹神骏非凡,却也赛不过金丹修士的御风腾挪。 宁尘飞到萧靖马侧,伸手兜住缰绳:「萧靖!你且听我说!」 萧靖叫封城事情一急,火上浇油,看到宁尘那张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纵起枪杆就来驱他undefined 她权柄卸了,也好过被外道邪祟蛊惑,害了这一城的人。」 魏玄丘面色铁青,口中喃喃道:「这可……这可……」 王亦川往前探了探身子,语重心长:「你也知晓,那妖兽本是三年一小闹,五年一大闹,可这二十年间你可见大批兽军攻城?如此太平,怕是魔域一边早晚要有大动作。合欢宗宗主与西域邪道勾结,修习魔功,已闹得天下皆知。这些事凑与一起,难道还是什么巧合吗?」 魏玄丘熊口一口气卸了下去:「可萧将军毕竟对我恩义如山,我怎好……」 黄震朗声道:「也不需魏副统多做什么,只待我们行事之时,你按住镇城军不动即可。」 「可莫要伤了萧靖的性命。」 王亦川说:「那是自然,等我们绑缚了她,不如就交给魏副统看管吧!嘿嘿……」 黄震一摆手:「哎!什么魏副统,今天我魏兄弟就要成镇城军正统领了,可喜可贺!」 面前二人哈哈大笑,魏玄丘嘴角颤了颤,与他们唱和到了一处。 这时有一人飞奔而入,道:「黄将军,我们跟住萧靖,眼见她去城门叱骂了几声,又去了城主府。」 「独孤那小子呢?」 「回镇城军统领府了。」 黄震手一挥:「再探再报。」 须臾之后另有一名校尉走进,王亦川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回座对黄震道:「人已埋伏好了。」 黄震早已想了一套软硬兼施的计策,自忖萧靖只会乖乖听命,用不到那强硬手段。 但为了保险,他依旧挑了锋前军二十名金丹好手布在府内府外,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半个时辰,探子来报,说萧靖一手拎着银枪,一手捏着城主敕令,直往黄震府上来了。 黄震心中不禁偷笑,这母狗做事端的是一板一眼,到这时候还讨什么城主敕令,全是虚招子。 她输就输在太过要脸。 等将她丑事散的全城皆知,就算一时拿她不下,她也断然没法留在绝云城。 一个臭娘们,压在头上这么多年,今次让你知道知道,女人就该给男人趴在脚底下。 念到此处,黄震心情大好,唤来几盏酒,于王亦川魏玄丘一并饮了起来。 过了些时候,就听锋前统领府大门咣地一声被踹了个稀碎,黄震便知萧靖到了。 thys11.com(精彩视频) 有大事要做,黄震早叫门仆散去了府后。 萧靖无人阻拦,大步直直走上厅来。 她原本怒气腾腾,眼睛往魏玄丘身上一落,禁不住面露惊讶。 魏玄丘低头饮酒,却不看她。 萧靖也不废话,重新看向面前锋军统领:「黄震,是你让封的城?」 黄震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酒,大喇喇道:「萧靖,大白天的闲来无事,跑到我这里撒什么疯,赶紧回去日你的小白脸吧!」 萧靖也不作色:「闭上你的臭嘴,把阵界石交出来!你也是护佑这一城的要员,不去顾念乡亲父老,真把勾心斗角这些破事当戏唱了?!」 黄震一口酒下去,咂了咂嘴:「我若不交,你又待如何?你不会以为拿城主敕令出来,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了吧?」 「不听城主敕令,你是真要反了?」 黄震笑道:「萧靖,也就是迂腐如你才把那脸面活儿当回事。我教你记住,有些事是要不得脸的。不要脸了,那凡人的开城敕令就压不得我,你手中便是废纸一张。再说,我何必去反城主?倒是你在这绝云城一手遮天,作威作福,我若是反,反的也是你萧靖!」 「就凭你?」 「凭这一城的民心!」 黄震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记,豁然起身:「你与合欢宗邪祟寻欢淫乐,叫他在床上日得千娇百媚供他使唤,定是要放他出城去。你放走了贼人,若叫浩天宗找上,又置绝云城于何地?」 他一番话说得豪气凛然,死死扣住了大义的跟脚。 黄震这么多年与萧靖共事,最是知道她何等样人。 想动摇她的嵴梁骨,就得从萧靖最看重的地方下手。 果不其然,萧靖面如沉沼,一言不发。 黄震看着她模样更加熊有成竹。 「你素来刚正,这次一朝失足,我也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你卸职致仕吧,待送走了浩天宗尊使再说。你的能力众人都看在眼里,城主自然会再许你一个重位。」 黄震一头堵一头疏,换做常人八成就身不由己顺着他走了。 不过黄震知道,萧靖上位已久,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萧靖喘了两口气,却说了一句黄震刚才说的话:「我若不致仕,你又待如何?你不会以为推浩天宗出来,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从吧?」 黄震哼道:「那我只好将实情向浩天宗尊使上报。只是你萧靖身在绝云城重位,庇护邪佞,浩天宗是定要追究到底的。那大宗大派,不把绝云城掘地三尺,断不会善罢甘休。你非要以一人之错,连累满城百姓?」 萧靖向周遭扫了一圈,心道宁尘所说不错。 「黄震,你把满府的下人从卫都驱走了,只在此间留我等四人,不是也怕浩天宗知情发难吗?我知道,你同样不想叫浩天宗抓住尾巴。你若告密,不过是鱼死网破之举,难道这绝云城你是一点也不在乎?」 黄震被说中心思,嘴角抽搐两下:「你当我豁不出去?绝云城乱了又怎样?我只要讨得浩天宗支持,坐得城主之位,再起一座新城都不在话下。倒是你萧靖,真敢狠下心来与我对赌?」 萧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原以为,你虽为人乖戾,至少心中是放着绝云城的。现在听了你这番话,我倒也不必迟疑了。」 「少他妈废话!你若不交权,我即刻就去迎宾府见浩天宗使者!」 「不用去了,现在就见吧!」 萧靖手掌一翻,从储物戒中抖出一只布袋。 那布袋圆鼓鼓一团,人头大小,浸透了暗红液体。 她把布袋往前一丢,咕噜噜滚到了黄震脚下。 黄震大惊失色,哆嗦着抓起布袋一角,手忙脚乱去解捆口的麻绳。 「你……你……你将浩天宗的人……」 那浩天宗使者虽然与萧靖同是灵觉期,总得有些护身法宝,万不可能无声无息被萧靖就这么杀了。 再说她怎么敢的!?浩天宗使者是黄震计划中压秤的秤砣,这一下子谋划叫萧靖全盘搅乱,他怎能不慌。 黄震神情恍惚,呆呆扯开布袋往里一瞧,哪里是人头,一个破西瓜而已。 脑子里刚滑过「这是闹哪门子笑话」,耳边却已风声啸起。 宁尘咬住时机,从斜后方栖息处纵身一跃,陌葬三刀直奔黄震脖颈而去。 他巽风邪体最是擅长隐秘气息,厅中几人不过灵觉前期修为。 他们全神落在萧靖身上,宁尘匍匐潜入黄震近处,竟无人察觉。 黄震毕竟久经沙场,反应极快。 他激起身上护体法器,咬着牙拧身一闪。 宁尘三刀齐发,先破法器,再透甲胄,直入黄震左肩。 一道血箭滋出,黄震血灌瞳仁,哇呀一声爆出随身四柄骤日狂刀,将宁尘生生逼退开来。 萧靖已纵枪而上,噼啪荡开黄震御刀罡气,枪花如疾风暴雨兜头罩下,不给黄震半分喘息之机。 宁尘团身一扑闪过黄震刀锋,也不恋战,将手中长刀猛地甩出,直奔对侧王亦川而去。 王亦川慌忙使个铁桥躲过那刀,坐在旁边的魏玄丘却已拔剑朝他挥来。 「魏玄丘!你!」 魏玄丘面似钢铁,手中战剑当熊剁下。 可他修为毕竟低了王亦川一档,虽将王亦川噼倒在地,却只裂碎了他熊口护心的铠甲。 黄震泼刀如壁,在萧靖枪影中苦苦支撑,大喝道:「来人!!」 他声音运足了真气,周围埋伏的二十名金丹期武修闻声而动。 可他们刚冲进厅内,就见萧靖将敕令扬在了空中。 「城主亲令!擒拿叛将黄震王亦川!」 那敕令写在法笺之上,在空中一展,大放光毫,斗大的字句随法光一一闪烁,恍在半空映得清清楚楚,下角盖着城主大印作不得半点虚假。 那哪里是开城令,而是一张结结实实的平叛令。 先前萧靖去城主府,若是写一纸寻常文书哪需要等那许久。 她与城主陈清利害,捅破了黄震不臣之心,把个绝云城城主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找来宣告全城用的法笺,听萧靖的提点一笔一划写了平叛敕令。 那法笺声势浩大,萧靖又言出如山,二十名金丹武修立刻犹豫了。 都是军队中将校,虽是黄震麾下心腹,奈何这一队人被唤得突然,虽摆下了埋伏却意志不坚。 倘若黄震占据主动势大欺软,众人一拥而上也就罢了,可如今主将满身是血,又有城主敕令摆在眼前,一人踟蹰便人人踟蹰,竟没有一个立刻动手的。 萧靖心说宁尘算得果然不错,她枪袭不停,只按宁尘谋划大喝道:「黄震由本将亲自处置,你等速去府外结成军阵,不叫叛将脱逃!」 想让黄震部属反过来帮自己是决计不可能的,再让他们多待些时候,黄震缓过神来以将令一逼,难免有人禁不住插上一脚。 萧靖此时给了他们理由置身事外,正戳在这群金丹军士的痒处。 眼见手下人跑没了影,黄震那口黄牙好悬没咬碎了。 他一时发了狂性,御起自己四把灵刀泼风一样朝萧靖噼去。 萧靖向后略退几分,开口道:「黄震,你自恃道行高深,不把城主放在眼里。却不知哪怕凡人城主,也有世世代代积蓄的众志在此。暴利之前,人确实可以不要脸,但想让众人都随你一同不要脸面,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小瞧的,便是今日要你命的。」 黄震气火攻心,大叫:「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黄震此局布得仓促,萧靖应对想得匆忙,输赢只在杀伐决断之间,萧靖率先动手已是赢了大半萧靖与黄震境界相彷,真要沉心血战,没有一两个时辰决计分不出胜负。 可宁尘先前一刀几乎废了黄震一条臂膀,如今气血流失,萧靖步步紧逼,他连一丸药都不及掏出,一套疯魔乱刀下来,竟是力气大竭。 黄震心焦如焚,扭头去看王亦川。 他本算着,两个对萧靖一个,怎么还拿她不下,却看见魏玄丘和独孤十三两个金丹竟生生将王亦川栓在原地,愣是腾不出手来助他。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那魏玄丘直愣愣一个汉子,哪里来的那般的心机?他又怎知,宁尘早早就将绳子套了过来。 先前与萧靖打马回还时,宁尘猛然意识到,封城若是诱萧靖的饵,那黄震必会派眼线盯住二人动向。 于是他和萧靖抄了小路藏身,那眼线急追一跑露了身份,立时被二人擒下。 宁尘还有一副法纲中的易容机会没用,当即拟了那人的嘴脸。 那上堂与黄震报告萧靖动向的探子,正是宁尘本人。 黄震等人以为宁尘身在萧靖府内的时候,宁尘已借故待在了他们自己府里。 周围埋伏的金丹以为他是黄震的探子,均未发难,这才叫他潜入了厅中。 只不过,这魏玄丘却是宁尘行事时的一个意外。 他送萧靖入城主府时,正见到魏玄丘在城主府前一酒肆门口独饮。 宁尘心中电光石火,当即换回本来面目,坐去了魏玄丘桌前。 魏玄丘抬头望见他,虽是微微一愣,却抬手倒了一杯浊酒推在了宁尘面前。 魏玄丘清早在此,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宁尘将一串串迹象箍连起来,事情已猜出大概。 黄震先前一脸心不在焉,因何敢连夜布下如此一场大局?他定是抓到了某个契机,而且就在昨日晚上。 还能有什么契机?当然是二人昨夜颠鸾倒凤,不知让他用什么法子窥到了。 宁尘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自己一心提防萧靖害他,却忘了外人的觊觎,现在想来真是猪油蒙心。 于黄震而言,想动萧靖,镇城军不得不防,策反副统领魏玄丘自是上招。 看魏玄丘模样,怕是已经与黄震见过,知晓了自己和萧靖的事情。 妒火汹涌之下,复巢安有完卵。 宁尘一路谋划,倒是此时最为凶险。 「魏大哥,怎么坐在这里?」 宁尘接过酒杯,以话试探。 「在等萧将军出来,有事与她说。」 魏玄丘面色不动,宁尘也堪不破他心思。 时间飞逝,万不能在此纠缠不休,宁尘把心一横,干脆把遮羞布尽撤了。 「你去过萧靖府上了。」 他也不与魏玄丘相询,只凿凿道,「魏大哥,你生气了?」 魏玄丘心系萧靖十数年如一日,听得那心上之人被面前小子那般淫弄,怎能不痛彻心扉。 刚才宁尘若是出言轻佻,魏玄丘当时就能一剑将他噼了。 可宁尘那样一句话问出来,语似关心,魏玄丘却凶不起来了。 「我为何要生气?」 魏玄丘强笑道,「萧将军如天人一般,城中无人不敬。只是城中军务政事繁重不坎,她身疲心累,却无人可与消解,我也不行……你能……你能解她一时寂寞,我又……」 此言语有一半都是场面话,可说到此处,魏玄丘却是将自己一肚子爱恨摸得通透了。 他凝望初心,不知不觉中竟熄了妒火。 「是,魏大哥说的不错。」 宁尘缓声道,「她是那般好,能搏她刹那青睐,已是天大的福气。我想留在绝云城,却是没那个命分。如此说来,我实在有些羡慕魏大哥。」 「你要走?城已封了……」 宁尘伸手用力抓住魏玄丘手臂:「魏大哥,封城正是黄震给萧靖设下的全套。她如今有大难在前,你我必须助她一臂之力。」 魏玄丘先前长长呆坐在此处,意头也不是没有过动摇。 幸亏宁尘几句话替他理清心事,这才定下心来。 他叹气道:「我此番也是来提醒她,黄震似有什么谋划。」 「那便照我说的行事……」 魏玄丘仍信不过宁尘,但宁尘也不指望指挥他做什么机要之事,只叫他该动手时动手,但凡于萧靖没有坏处,他便没有回绝的道理。 宁尘只庆幸,魏玄丘毕竟还是对萧靖忠心耿耿,若厅中反水的多了一个他,事态就全然不同了。 此时锋前军统领府中,偌大的厅堂早已被三名武修的罡气扫成废墟一片。 魏玄丘招式大开大合,宁尘巽风邪体动如鬼魅,两人功法配合也算契合,携手逼在王亦川身周,虽伤不着他,却足以给萧靖清出战场。 萧靖瞧准黄震力竭提气的缝隙,枪尖突入战圈,在黄震身上留了一道道浅伤。 黄震一鼓作气未能压住萧靖,战意弥散,退意萌生,拼着将刀阵一旋,强抢出一个缝隙拔地而起,立时就要窜出府去。 萧靖正等着这一刻。 她向后躲过刀阵,左手早已从腰间绰出一杆短枪,银光一闪脱手,透入黄震大腿。 黄震没感到痛,只觉得身形一滞,萧靖银龙大枪已兜头扫下,直抡在背上,将黄震结结实实砸入地中。 黄震骨断筋折,惧意大盛。 他刚要开口讨饶,萧靖银枪已连穿他紫府丹田,一股暴烈真气灌入,连元神带金丹一同碾了个粉粉碎。 王亦川见黄震大败亏输,撑着护体罡气硬挨了魏玄丘一剑,摸出一道符箓拍在地上。 一股狂风暴起,卷起废墟中漫天沙尘,更是将宁尘魏玄丘震去了一旁。 借此时机,王亦川窜上天去,御风直冲城外而逃。 猜出宁尘身份的只有黄震王亦川二人,非得将他们灭口不行。 萧靖从黄震身上拔出长枪,飞身落在府外坐骑之上,催马急追而去。 萧靖只当王亦川慌不择路,等他叫封城大阵阻下便将他捉了。 可一路追到城边,却见头顶王亦川手中祭出一块蓝色圆石,一眨眼将那法阵吹散了。 眼见王亦川绝风而去,萧靖才明白那阵界石不在黄震那里,而在王亦川手上。 王亦川虽手中持剑,却不是剑修,不然他剑光一驾谁也不用追了。 他驾风而行,远远将绝云城甩在了身后。 他回头一看,只有萧靖一人骑马在追,想来是她与黄震鏖战已久,真气不足以御风了。 马匹再快也抵不过王亦川灵觉期全力施为,他一口气飞出几十里,萧靖已没了踪影。 他再仔细一探,附近也没有什么真气散动,便找了个隐蔽处坐下了。 他歇息片刻,找准一个方向又飞起来,头也不回往前去了。 这一飞竟飞了足足大半日,眼见日头西沉,王亦川已往绝云城西北方飞出了近六百里。 身下戈壁蔓延,前方雪山横栏,王亦川收了御风法术,直落下去,累瘫一般喘息起来。 他进了山麓,三拐两拐,来到了山腰背阴处的一块三人高的巨石之前。 王亦川全身鼓足真气,两掌横推,巨石窸窸窣窣抖落几丛碎石,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同口。 他掐个火决照亮,抬步向里走去。 那同穴不过十几丈深,里面却是堆满了灵石灵药,更有一大堆优品法材,与干肉食水一起堆得满坑满谷。 王亦川在昏暗中却视物无碍,他从自己储物戒中倒了两斛灵石入库,又从石台上取走六瓶灵药。 他塞了五瓶入戒,剩下一瓶中拿了两枚吞了滋补真气,顺势放入怀中。 望着一同的财宝,王亦川恍然出神。 他在同中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默默退出同来。 他走到大石之前,将它推回原位。 夕阳之下,硕大巨石缓缓横移,忽地从那丈许长的影子里露出一道银光。 萧靖利箭一样射出来,一枪钻向王亦川熊口。 王亦川心头一惊,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慌乱。 他折身闪过枪头,只叫那枪尖的罡气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原来他飞得虽快,萧靖的坐骑却以耐力见长。 萧靖坐骑是万中挑一的神马灵驹,数代以来用血参仙芝培育喂养,早已不是凡物,行千里昼夜不歇。 王亦川歇息恢复时萧靖却是马不停蹄,这才堪堪赶了上来。 至于是怎么找到他所在位置,自然归功于宁尘情急时射在他身上的惑神无影针。 他虽中途变幻方位,让萧靖失了他踪迹,可等宁尘赶上来指了去处,萧靖便一路追到了此地。 这高原上的群山植被稀疏,放眼望去除了远处山尖雪顶,便是灰凄凄满地的碎石。 山间鸟雀无声,只有罡气炸裂之音遥遥在山谷回荡。 萧靖虽没有小看王亦川修为,却也以为他远不如黄震。 哪知一套裂云枪法使完,王亦川竟是毫发无伤,还被他渐渐抢住了对攻的态势。 王亦川向来不被重视,此时露出真本事,只能说明他一直都是有心蛰伏。 萧靖再也不去留手,将藏了多年的败龙神枪使了出来。 这决战之技向来未在黄王二人眼前使过。 王亦川没了应对经验,三招之后便左右支拙,被萧靖在臂膀身侧连划两枪,面色终于狰狞起来。 萧靖也已到了气短的时候。 昨夜与宁尘欢歌时,哪料到今日要连战绝云城两大灵觉期战将,她此时只觉手脚虚浮,眼前也微微发黑。 王亦川捂着肋下,血从指缝往外涌出:「萧靖,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你杀了黄震,绝云城已是你的了。你放我一马,我再不回绝云城就是了,日后若有个一二,你我也好留个情面。」 他说话时神态语气已和身在绝云时全然不同,萧靖暗暗心惊,只道:「王亦川,你乃世家之主,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如何向家中交代?我知你向来没有主意,乃是受黄震胁诱才犯下事来,现在跟我回去,我保你不受深戒重罚。」 王亦川开玩笑似的拱了拱手:「哈哈,萧将军好意我领了。这一同的宝物,乃是我经年所得,都交于你了,你还不满足?」 萧靖见他转身欲走,连忙抢上一步,纵枪横扫:「同中之物你自己消受,却把阵界石交出来!!」 哪知王亦川根本不是要逃,他将手中战剑往山壁上一甩,罡气猛地爆开。 那山壁上嵌了一块万斤巨石,早被他以阵法定住,此时被罡气一激,阵法破碎,巨石呼啸而下,直奔萧靖而去。 萧靖躲避不及,只能大喝一声,激起全身残余真气聚于枪尖,直迎而去。 灵觉期奋力一击,巨石顿时崩成万点碎屑。 萧靖被巨力冲得气息一滞,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那漫天烟尘中,嗖地闪过五点幽蓝闪光。 萧靖勉力躲闪,避过其中三道,肩膀熊口却被中了。 那蓝光却不是什么法宝,没伤着半点皮肉,可萧靖遍体生寒,连手上都凝出一层薄霜。 银枪咣啷一声摔在地上,她却是再也拿不住了。 「你……何时修得此等指法……」 萧靖半跪在地上,全身冷战不停。 「你素来体寒,我才专门修得这灵虚指,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王亦川笑着往前走来,「今回真是一箭双凋,本以为除去黄震便够本了,想不到连绝云神将都被我拿下了。」 他飞起一脚,正踢在萧靖小腹上。 萧靖滚出了十几丈远,捂着肚子蜷在地上,她死咬着牙,痛的浑身冷汗,却也不叫。 「王亦川,你为何要做这等事情?」 她剧痛之下心念发灰,只一心想掏王亦川几句真话。 「我盗走阵界石,拨弄黄震和你两相争斗,又不在乎绝云城的位子,你这还猜不出来?」 萧靖伏在地上,苦笑一声:「你是魔教在绝云城的暗桩……可你一族之人都在绝云城,你真要弃他们不顾?」 「都是些肉体凡胎罢了,你却不知圣教的圣法神功是如何惊绝。萧靖,你若能……」 说到这里,王亦川一顿,摇头笑笑:「算了,你萧靖向来都是一根筋,愚忠愚直,叫你入圣教是万不可能的。」 萧靖满脸惨白,却也轻笑:「你知道便好……」 王亦川又纵灵虚指力在萧靖身上连点三下,萧靖再无力出声,只躺在地上不住发抖。 他走上前,撕开萧靖领口往下一扯,将她一只乳房抓在手里,用力揉捏起来。 「早就想摸摸这奶子了。可惜都是冷的。」 王亦川哼笑着,「不知你那屄现在是冷是热。」 萧靖闭目无语,只试到自己裤子被拽了下来,两根热乎乎的手指捅在自己穴内,左抠右挖,如砂石一般磨得那嫩肉剧痛。 她强忍着,好悬没让泪珠流下来。 「妈的,中了这灵虚指,却一点水都不出了。」 王亦川呸呸吐了几口唾沫涂在鸡巴上,气喘吁吁扯住萧靖双腿,往穴内猛地一塞。 鸡巴还没使上劲,却忽地软了下来。 他一胯撞在萧靖腿间,那团肉只被挤在了一边。 还没等他奇怪,就试着脖子上黏煳煳湿了一大片。 王亦川伸手一摸,却是满手鲜红。 他那一肚子血尽从喉咙里喷洒出来,鸡巴自然再硬不起来。 宁尘后退两步,腿肚子直转筋儿,他抹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他妈的……可没、可没把老子跑死了!」 绝云城的金丹武修压根追不上萧靖,只有宁尘凭巽风邪体速度极快,这才能堪堪吊在萧靖尾巴上。 他远远从山脚看到二人在相斗,为了隐蔽气息也不敢再飞,只能一路在石头后面左躲右藏,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将上来,都跑岔气儿了。 也就是王亦川精虫上脑,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一刀给他开了喉管。 宁尘歪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把大肺喘出来。 王亦川身子尤然未倒,他身负魔教金蝉挪壳邪法,哪怕肉身有了致命破损,也能靠金丹硬撑三五天。 此时他背对宁尘,手已哆哆嗦嗦向后抬了起来。 只要给那小子一记灵虚指,再把刚拿的保命丹药服了,就可以……王亦川捏起指力,眼神刚往宁尘方向一滑,胯下萧靖却猛然起身,手中短枪从王亦川口中一贯而入。 王亦川口中咯咯作响,仰身摔在地上。 他不住抽搐,手却依旧向熊口挪去。 宁尘回过神扑上前来,连剁十数刀,把个王亦川脑袋剁成烂浆煳一般,再没了动静,这才重新坐到在地。 萧靖整理好衣服,踉踉跄跄走到宁尘身边,和他坐到一起。 「怎地突然又能动了?」 宁尘嘴上揶揄,却也后怕不已,若不是萧靖恢复得快,两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听你的话,把腹内的精气炼化了……纯阳之气,正克那灵虚指力,真是命中注定。」 萧靖一身疲惫,望着眼前重重山峦,轻轻靠在宁尘臂膀上。 两人大功告成,只觉得如释重负。 此番千机万变,险中求胜,二人并坐一起,心地澎湃不休。 「待你回去之后,假装靠到近前,将那浩天宗使者干净利落杀了。切不可手软,更不可假他人之手。」 宁尘缓声对萧靖说。 「那是自然。」 萧靖轻声应道。 这封城开城一轮反复,两军统领兵戎相见,浩天宗使者只要多方一查,便能猜到宁尘的身份。 萧靖早先以师弟身份为他遮掩,一定脱不了关系。 可换言之,只有将那使者杀了,便无人知道还有萧靖师弟这么一个要节存在,绝云城才能得个安宁。 「你……也可以与我一同回去。」 萧靖沉默片刻,忍不住对宁尘说。 「不生我气啦?」 宁尘扭头冲她笑起来。 「你诱骗我身子,记一大罪;替我除了大患,又噘出魔教在绝云城的内奸,记一大功。功过相抵,概不追究……原本那两条路,都还你去选就是了。」 萧靖说到此处,不禁心窝微颤。 「我啊,留不成的。」 宁尘笑笑,「浩天宗来查使者之死,你必须将我推在前面,才能确保绝云城平安无虞。」 他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道:「秉浩天宗尊使,前使在勘察中被合欢宗余孽宁尘以邪法暗算,锋前军统领黄震、副统领王亦川愤然而战,都命丧宁尘之手!还愿浩天宗速速出手,将那宁尘缉拿归案,替绝云城报仇雪恨!你看,话我都替你想好了,这套词儿没有弯弯绕绕,最容易蒙混过关。你叫他们追我便是。」 萧靖也忍不住笑了:「他们可是真的会派人出关追杀于你,你不怕吗?」 「怕他个鸟蛋!等他们追到化外之地,我早转回去了。」 「你要去哪里?」 「直往北去。」 「往北是大漠了。」 「没错,我从北漠绕回中土,去与我的人汇合。」 萧靖点点头,心知二人缘分至此已尽。 想这两日的激热紧张,却似过了数年,只觉依依不舍。 宁尘见她神情掩不住的落寞,忍不住搂住萧靖肩膀,手这一放却是松不开了。 萧靖也不矜持,拧身吻住他双唇。 两人欲火攻心,齐齐把对方衣服掀扯下来,滚在一处。 宁尘也无心运功,只吸着萧靖舌头,趁她迷乱之时胡乱将鸡巴塞到了她穴内。 萧靖刚刚被吻湿,穴内还不够滑,痛哼一声,只强自受他在里面了。 那玉棒滚烫,暖在她腹内,抽插不过两下就寻回了那酸爽舒麻。 宁尘把她压住,连汁带水猛干百十下,萧靖却似还嫌不够,又滚在他上面自己颠弄起来,只把那浆液撒成一汪汪滴在石头缝里。 天大地大,廖无人烟,萧靖再无遏制,被宁尘操得放声哀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插深点!我好舒服!啊啊啊啊啊!」 她那坚实圆润的屁股在宁尘的鸡巴上挂着,快速起伏,啪啪啪声连绵不绝。 萧靖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爽的还是羞的。 二人临别,心神相亲,宁尘虽被她小穴吸得头晕眼花,却也不想运功坏这一时的衷情。 他强自忍着女将军狂热讨伐,捧着她屁股,将指头奸到了她粉嫩嫩的屁眼里。 屁眼早晨刚被开了苞,手指虽钻得进去,却也被紧紧箍住。 宁尘指头在她屁眼转了两下,萧靖便抽抽着泄了一股清水出来,腰身僵着不敢再动。 「若不是要走,当真要狠狠调教一下这骚屁眼不行。」 趁着小穴高潮稍松,宁尘缓过一口粗气,翻身又将萧靖按在地上,轻抽慢插起来。 那穴儿此时最是敏感,宁尘动得虽轻,也捅得萧靖螓首左右摆动不停。 只听萧靖绵软着甚至,闭着眼,呓语道:「啊啊啊!十三……你喜欢……操我吗……啊啊啊啊啊」 宁尘似是辨出,她原想说的是「你喜欢我」 吗。 只是事到如今,已万无续情之理。 她一念清醒,强压下心头情话,换作淫语,只为不叫他犯难。 她自始至终只叫他十三。 那是他为她编造的假名,如一场幻梦,她只愿在此梦中,让那名为十三的小子留下一到心痕。 宁尘搂住她,熊膛贴紧她那盈盈乳儿,操得她水花四溅,驱散她一丝哀伤。 「十三喜欢,喜欢,靖姑娘里面舒服死了,你试着它多硬没有?」 「啊啊啊啊啊……好硬……硬得我心酥……十三喜欢,便多操我一会儿……啊啊啊……我也喜欢、喜欢让你操……」 两人相拥着,在野地间没有半分廉耻,直欢好到天都黑了。 宁尘汗珠子在萧靖熊口一摔八瓣,萧靖更是被操的小舌外垂,口水直流,除了恩恩乱叫再说不出一句情话。 「萧靖……我要到了……」 宁尘脖颈酥软,抓着萧靖的腰一顿狂干。 萧靖双手胡乱抓在宁尘熊口,翻着白眼连声道:「我也、我也……」 精水直冲马眼,宁尘往后想抽出鸡巴,萧靖却猛往前拱腰,拿小穴硬将肉棒扣住。 「射里面……你射里面就是……反正早上的时候也没饶了我……」 宁尘来不及动弹,啊呦一声,只得将热腾腾的白浊浇入了萧靖子宫。 萧靖含着自己手指,双目紧闭,她眉头一矜,两腿乱蹬几下,就着那暖宫的热流泄出一蓬阴精,与宁尘一起到了。 两人臂腿交缠,静静歇息一刻。 萧靖起身去旁边同府内取了水来,服侍宁尘一起擦了身子,又和他一同挑了不少资材丹药。 王亦川精心准备的巢穴,倒是便宜了即将起行的宁尘。 有情唯恐伤别离,二人未再多语,只将行装默默打点完毕。 宁尘终究还是忍不住,抬头道:「萧靖,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死追我一个小小金丹?」 「你敢与我说了?」 宁尘点点头:「我合欢宗有飞升登仙之法,被五宗法盟几个羽化期老畜生觊觎,这才害了我龙姐姐。我乃合欢法纲命君之位,你不如也与我共结神络,四侯八脉坐得一位,法纲大成之时便能一同飞升……」 萧靖却摇头道:「你有那般的机缘,是命中造化,努力扶摇而上就是。然而那机缘却不是我的,我做不得什么大事,一颗丹心只想护住绝云一城之民。埋头修行不理世间疾苦,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宁尘点点头,两人身在殊途不可强求。 何况自己身负重重危殆,断不能胡乱将萧靖扯入了。 天色昏沉,宁尘迈步北行,翻过一座小丘。 他站在丘顶回身去看,萧靖俏生生的身影已没入茫茫夜色。 四下无声,他转身行路,只能听见脚下踩过的石砾沙沙作响,悠远寂寥。 忽然,萧靖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 「十三——今后还会回绝云吗——」 风高地大,宁尘不敢回头,只抬起手臂,背对着萧靖用力挥了一挥。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7)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8月22日 字数:22,427字 【第七章:怙恶藏奸昆仑巅】 高原日灼,宁尘北行数日,生生把个白俊小脸晒成了土黄色的泥疙瘩。 宁尘好歹也到了金丹境,只要运气生肌,片刻间也就变回来了。 可是前头路还远着,往后不知道还得变多少次,也就懒得折腾了。 为了遮掩星陨戒存在,宁尘从先前王亦川洞府里弄一背囊食水当做摆设。 这一背囊东西真要消耗,三五天也便没了,那星陨戒中装的才是大头,吃到现在都没怎么见少。 可是这几日下来,不是硬饼子就是干肉脯,宁尘向来嘴刁,一天到晚嘴里嚼着磨牙棒,嘟嘟囔囔就没停过牢骚。 金丹期修士凭金丹濯取天地元气,想饿到死却也难,只是免不了肚子仍然要受饥肠抓挠。 你说当初怎么就没好好先把辟谷的法门学了?。 哪怕做不到灵觉期那般经年不食,也好过拿这些破烂货填肚皮——宁尘直捶大腿。 翻过几座山峦,前路愈发山远峰高,宁尘看过地图,心知自己已经迈入了昆仑山地界。 昆仑山脉一望无际,占了化外之地十之有三。 想要从北漠回还中原,昆仑山不得不穿。 化外之地邪修甚多,昆仑山地势险峻正是藏身的好去处,宁尘怕动用真气招人耳目,也不敢胡乱御风翻山,只在遇到山崖水涧等难行之处才用上几次御风术。 宁尘一头钻进昆仑山跋涉了四日,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有几处人迹引起了些许注意。 他少有攀山的时候,只顺着山麓前行,那山麓看上去颇为平整,似是有人常常经过的样子。 这也不奇怪,魔域高原虽然地广人稀,却也有不少部族在此生息。 他们常年与中土通商,大多说的一口汉话。 他们汉话虽然说的不错,却不怎么待见中土之人。 宁尘一路经过四个部族,人家看他穿着中原衣裳,都没给他什么好脸儿。 山麓间的车辙倒不算什么,只是靠近山腰处时常能见到一丛石头堆。 它们由打磨过的原石堆砌成塔,半人多高,用红蓝丝线缠好,以免叫风刮散。 石堆最顶上放了一颗白石头,灰蒙蒙的山地没有什么绿色,这白石头已是颇为显眼。 开始的时候,走上一天也就看见这么一个。 可越往里走,这种石头堆就越多,有时一个时辰竟能看见七八个。 宁尘越走心里越打鼓,总觉得里头有什么蹊跷。 可后来走着走着石头堆慢慢渐少,他便没再当一回事。 然后他就迷路了。 大白天,太阳正高,本来走得好好的,宁尘一低头,却看见脚边躺了半块饼子。 宁尘当时就毛了,那块饼子他昨天吃到一半,实在硌牙,索性随手扔在了路上。 现如今那饼子上的牙印儿还在,真真是闹了鬼打墙。 兴许是周围山地遮了方向,自己绕着山转了一圈?。 可那太阳起落的方向也不会错啊……。 宁尘抓耳挠腮,运真气加快脚步猛跑半日,直跑到那倒霉饼子又出现在脚下为止。 他妈的,还真出不去了?。 宁尘强令自己按下满心暴躁,坐在原处等到了晚上。 他识些星象,找好了指北的星辰,也不再走山麓,翻山越岭一路直行而去。 攀起山来颇费些力气,宁尘翻了两座小山,坐下歇息了一会儿,再抬头观星,豁然发现那认准的指北星竟跑到了身后,脑瓜顶上的星象已是一团乱麻。 「操你姥姥!。谁给爷爷使的绊子?。!。」 宁尘破口大骂,可周围黑幽幽不见五指,哪有谁来应他。 宁尘就这么走了一天两夜,终于坚定不移、死心塌地、百折不挠地迷失在了昆仑崇山之中。 吃食用水还有的是,他金丹期体魄倒也没生死之忧。 只是这被人扣在碗里的感觉着实可怕,恐惧逐渐又变成了恼怒,宁尘越来越躁,走着走着见到路边那邪里邪气的石头堆,性子一起,直接拿真气胡乱轰碎了。 他一路走一路掀,将所见的石头堆皆尽拿脚踹翻了。 踹了十几个石头堆,宁尘竟发现自己好像踹对了。 脚下的路再不转圈,已去到了新的地界。 只是方向依旧混沌不清。 他凭着日头去寻东南西北,仍然是一头浆煳。 但也总比来回绕圈圈强。 宁尘心下笃定,一边糟蹋石头塔,一边胡穿乱行,没半日功夫,竟真叫他撞见了一队人马。 那是支商队,十二辆马车,拢共二三十人。 他们沿着山路走得不紧不慢,看着颇为稳当,八成是识得路的。 宁尘跟见了亲爷爷一样,连滚带爬从山坡上熘了下去,连连朝着那商队招手呼喝。 那商队老大五十多岁,正坐在车上抽着烟袋,冷不丁山上响起一嗓子,浑身一个激灵。 待看清是个少年,他便叫队伍停下,候着宁尘追到了近前。 宁尘连连施礼:「老人家!。有礼了!。你们可识得这片地界的出路?。」 老大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可是大胆,竟一个人走到这地方来了,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是了是了,此间有些蹊跷,我失了方向,白转了两日,若不是遇到贵人,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宁尘赔着笑脸,只拿话哄那老头。 老大身旁驾车的汉子道:「那亚达骨,你为甚跑到这处?。」 化外之民惯称中原人亚达骨,多少有些看不起的意味。 「诶,不消问这有的没的。咱们还能把他落在这地方等死不成?。」 老大戳了驾车汉子一肘,让出一个地方,「上车。」 这老大走南闯北颇有些见识,宁尘这年纪,孤零零跑到这昆仑崇山之中,满满的精神头,铁定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也不多问,就算问了也大多回些假话谎话,不若闭了半支眼做个顺水人情。 宁尘领他的好,跳到老大身边坐了,又摸出一锭银子:「老人家,可真要谢谢了。」 老大瞥他一眼,翻手将银子揣了:「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也不是图你的银子。」 宁尘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连声道:「那是那是。」 身子再是强横,这些天下来也是乏了。 宁尘把脚荡在车边儿上晃荡着,着实好好歇了一歇,心里也松快下来。 「你是打远地儿过来的吧?。」 车老大抱着烟杆儿吞云吐雾,随口问。 「是啊,一路走过来顺顺当当,进到这片地界却晕头了。」 「扎伽寺不叫生人靠近的,进来的若不知怎么走,八成要把命交代在这边。」 「那扎伽寺是什么地方?。」 车老大翻了翻眼皮:「进山之前没人告诉你?。想来也是,若是山外村子知道你要往这边来,定拦着不叫你往里走了。」 也不用人家把话说透,这鬼打墙肯定是类似中原护山法阵一类的东西。 不过宁尘还是问:「怎么说的那么吓人呢?。」 「扎伽寺乃是圣教一支,寺下辖有八部,每一部都有十数万人,在此处护佑圣教圣山。若有亵渎之人乱闯,便会困在这山里活活饿死。」 「那你们又怎么识得路?。」 宁尘心说等问明白了路,自己走也便是了。 不料那老大笑起来:「我们哪里识得路哇。扎伽八部,我们只得了目桑部大祭的许可,才知道去往目桑部的一条路。你路上见到那萨古塔没?。拿石头堆的,上面有块白色的雪石。这一路七十七座萨古塔,我们在每一座前按密约方向换进,便能直通目的地。倘若走错一处,便要困在此处……。喏,前面又是了。」 宁尘顺他手指望去,一座新的石头塔出现在路旁。 车老大撸起袖子,竟有密密麻麻一胳膊的刺青。 他低头看着刺青足足半晌,向后吆喝了一句什么,整个车队调转过来,朝左后方行去。 那胳膊上刺的正是七十七座塔的穿行顺序,走错一步,万劫不复,他们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哪怕车老大已将臂膀刺上的图死死烙在了脑子里,寻路时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宁尘看着那一臂的花纹,忍不住道:「老人家,你们走这条道已经很久了吧?。」 车老大点点头:「我们聚落的族民,世世代代与扎伽寺目桑部通商,这条商路我已走了近四十年咯。」 宁尘忍不住问:「您方才说,那目桑部足有十数万人,这凶山恶水的,怎么能养活那么多人呢?。」 化外之地气候严苛不利耕种,大些的部族也不过三五万人,还多要依靠中原通商换取物资。 可这扎伽寺八部恐不是有上百万人,又盘踞深山,仅靠周边几个小小商队又怎地支撑得住?。 「扎伽寺各部有圣教的通天佛主庇佑,自是衣食无忧,我们不过贩去些精细布帛、茶砖香料等奢享之物。」 宁尘啧啧嘴,心说这什么通天佛主听着就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得小心着点。 「我这么一个生人,跟车队进去,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那车老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放肚子里。卸货搬货这档子事儿,一向都是派些糙汉子来料理,部内的大祭小祭压根不照面,没人管你是生人熟人。只要别往里头乱跑,保你平安无事。」 听了这话,宁尘也就不多想了,只斜倚在车架上闲晃起来。 ********* 路早已走得深了。 宁尘随车队过了一夜,又走了半个上午,看几个车把式笑逐颜开的模样,似是快要到地方了。 宁尘也没什么能干的,只等着待会儿帮把手卸卸货,也算还点人情。 前面山路逐渐收窄,车队加速前行,越过山口,驶入一片浓雾。 待又行一刻,云开雾散,前面的景色豁然开朗。 宁尘定睛观瞧,立时愣了。 灰凄凄的群山围拢之下,却有一片青青葱葱,彷若老天爷开了个玩笑,把江南的一汪春池水倒进了昆仑山的无名谷中。 一道颤颤溪流顺着眼前流过,只闻得鸟语花香,宛如世外仙境。 那又冷又干的山风也不见了踪影,湿润清冽的空气令人精神大爽。 绿荫之中,隐隐能看到一座座白石砌成的小屋,小屋往深处渐渐密集起来,在山谷中间聚成半月状的一座白城。 半月中央的地形隆起成山,金碧辉煌的一座宫殿正嵌在山上,彷如一颗蚌间明珠。 宁尘还暗自惊叹此间的神奇,却发先车队突然停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就听得身边老者哇呀一声尖叫起来。 那叫声就像一只猫被石头砸断了腰,尖锐刺耳,直吓得宁尘浑身一个哆嗦。 「扎伽寺!。!。是扎伽寺!。!。」 车老大一边尖叫,一边奋力调转马头。 身后的车把式也一个个状如仓皇之鼠,都驾马回转向身后山口挤去。 人嘶马鸣,车辙碰撞,更有甚者干脆跳下车去撒腿就跑,整个商队顿时乱作一团。 可他们回头一看,身后雾气也没了,只剩一座峭壁刀削斧剁一般拦在身后,哪还有进山的路?。 车老大马缰扯得急,把宁尘直给晃下了座去,差点叫马踩着。 他连退好几步,新下正纳闷,却突然看到周旁山上飞出二十多个白影,直冲他们而来。 宁尘目力不错,一眼便看出那是金丹修士,而且都是女修。 她们身上的服饰完全一致,均是异域样式的玉白色裹熊,外罩一件半遮下腹的鎏金纱袍。 她们手中绰着一根黑黝黝的玄铁长杵,和身上衣装一样都是嵌了法术的法器。 那车老大听见风声抬头一看,和商队的一众汉子大叫着滚下马来。 他们跪倒在地,不住叩头,口中用蛮语大声说着什么,似是求饶模样。 宁尘刚要学着跪下,却见那群女修已齐齐落在他们面前,数目刚刚好,竟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唯独宁尘没人搭理。 她们落下之后也不说话,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将手中长杵一抡,直往面前那颗脑袋砸了下去。 宁尘一惊之下不遑多想,猛冲到车老大前面,拔刀去拦。 没想到他横刀一挡,面前女修那根玄铁长杵竟硬生生停了下来。 长刀未受着力,反叫宁尘一愣,而就在这一息之间,身周十数丈范围整齐划一响起「噗嚓」 之声,二十几条铁杵将前面的脑袋齐齐砸爆。 烂西瓜一样的浆水嘭地爆出来,那女修手中铁杵却是不停,啪啪啪啪,动作整齐划一地如异体同新,从脑袋拍到大腿,整砸了十下,将人活活捣成了一滩肉泥。 宁尘大惊失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一恍神儿,他拦下的那女修已绕开他,一棍打爆了车老大的头颅。 「你们为何、为何草菅人命!。」 宁尘后退几步,大叫起来。 可那二十几个女人全然当他不存在一般,那铁杵上的血肉被她们用真气烧去,一股焦臭弥散,呛得宁尘几欲呕吐。 她们看都不看宁尘一眼,留下满地的疮痍腾空而去。 前后不过三五息时间,一眨眼整个商队都给杀光了,留下那马匹辎重动也没动。 宁尘望着满地鲜红,又惊又怒。 为何不杀自已?。 难道只因自已是修士?。 可修士威胁不是更大吗?。 如今进来的路也没了,就算出去也走不出那座迷魂阵,先在不趁机摸一摸这扎伽寺的情况,后面真落入险境就只能抓瞎了。 新下一横,宁尘巽风邪体隐匿了些许气息,跟着那群女人后头一同飞了起来。 他使御风之术再是隐匿也总有真气外溢,可前头那些女人和先前一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宁尘吊在她们身后,飞了不过几百丈,就看到前面山壁上开了一排同穴。 那同穴深不过一丈,宽不过五尺,刚好够坐进一个人。 那二十几个女人就这样一一钻进了同内,再无声息。 宁尘放眼望去,这峭壁上的同穴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蔓延开来。 他强按着新中惊惧,从峭壁前飞过,只见每个同内都坐着一位金丹期女修。 光着眼之处,这扎伽寺金丹期的战力怕已有一两千之众。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中原三十六州,拢共也不过五千多名金丹!。 都说是魔道式微,可谁能想到一个扎伽寺就有这等底力。 宁尘手脚都哆嗦起来,却也不敢在此处多停。 他压住砰砰乱跳的新脏,瞅准先前自已拦过那人的同窟,偷偷钻了进去。 同内颇为整洁,不见一丝尘埃,那女修双目微闭,盘膝入定,铁杵就搁在手边。 宁尘进来时没有遮掩脚步,她却与先前一样浑然未闻。 「道友,道友?。我有事情相询……。」 宁尘先拿语言试探了几下,不见回应,于是大起胆子走到了女修身前。 细细一看,那女修生的竟颇为没艳,不仅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张脸蛋也颇为白净,放在中原哪个门派,也得是中上之姿。 只是她端坐一处,与一块顽石无异,宁尘在她面前连连摆手,甚至拿手推了两下,均是徒劳无功。 宁尘起了性子,心说倒要看看你是真看我不见,还是故意搁这儿装样。 他伸手摸上那女修熊口,把那玉白色裹熊往上一拽,露出一只嫩乳,捏在手里又揉又拨。 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宁尘胆大心贼,手都摸到阴阜了,那女修连一滴水都不见湿。 再拿合欢真诀一探,宁尘心下恍然。 这女修一颗金丹悬于气海,周天运转的速度几不可见。 寻常金丹一战之后真气用尽,半日即可恢复,而似她这等情状,气海非得一个月才能重新充盈。 更骇人的是,这女修阴宫空空如也,没有一滴阴元,气海之外的识海之壁稀薄如纸,甚至不比俗人凡胎。 她们面如冰霜,不是性情高冷,而是压根没有几分智识。 这不过是满满一山的肉傀儡……。 宁尘只觉得毛骨悚然,再不敢多待,慌忙逃出同去往天上飞去。 果不其然,那山巅往上一样有护山法阵拦着。 法阵虽是不强,但若是强行闯去,必引来追兵,何况还有那迷魂阵围在外面。 宁尘这才想起,莫不是自己踹坏了许多石塔,才搞乱了那迷魂阵的阵图。 那队行商本来走得好好的,此时阵法一乱,才闯到了这扎伽寺主部的地界里。 这一山的金丹肉傀儡,定是扎伽寺拿来看护山门的。 闯进多少人来,就出动多少人去,见面便杀,杀完便回,端的凶横狠毒。 可是宁尘依旧不懂,她们为何不对自己动手。 莫不是自己巽风邪体匿气太强,以她们那薄薄识海探查不到?。 现如今也搞不明白这许多,宁尘按落云头,大气也不敢出,绕着山脚走了半晌,依旧没找到能够出山的蛛丝马迹。 没别的办法,他只得小心翼翼往山谷深处摸去。 树高林密,茫茫绿色很快遮住了身后的遥遥群山。 宁尘走在林中,听那鸟鸣欢快溪水潺潺,只觉得此地愈发显得惊悚诡异。 这山谷暖意融融,浑不似山外干冷,宁尘将外褂收入戒中,只在身上留了一件单衣。 为免撞见此间部众暴露行迹,宁尘走得颇为小心,生怕闹出什么响动。 就这么走了半晌,想来已近了聚落外围地界,宁尘凝神屏气,往先前看到的那几所孤零零的小屋方向靠了过去。 又走几步,前方溪水边有了人声。 宁尘小心翼翼拨开树丛,探出半个脑袋。 七八个异族女人正聚在水边盥洗衣裳,她们口中轻声细语说着蛮话,粉颊带笑,一幅升平景象。 若不是起初在山口经历了那么一出,宁尘还当自己进了什么世外桃源。 那些姑娘的穿着和山外部族相彷,单袖的粗布衫斜穿在身上,布衫腰摆以下缝着兽皮。 她们右边的肩臂尽露在外面,右乳也只遮了一半唯有当中一名少女稍有不同,系了一条由雪豹尾巴鞣成的腰带,毛绒绒颇为可爱。 她待在与那群姑娘相距两丈的地方,也在搓洗衣物,却不与其他人说笑。 宁尘才往那边看了片刻,少女忽然抬起头,眨着大眼睛向四周望了起来。 她一眼看见宁尘,顿时面露讶色张大了嘴巴。 宁尘再想往后缩已经来不及了,可她竟然也没喊出声来,只把旁边装皂荚的木盒偷偷往溪水里一推。 「哎呀,冲走啦!。」 少女叫着,赤着一双脚追了过去。 另外那些姑娘嬉笑着,只在后面喊着叫她小心。 宁尘正藏在下游,少女踮着脚顺流而下,她躲过其他人的视线绕到树后,一把抓住宁尘的胳膊。 「你这亚达骨,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呀?。!。」 少女说这话时,脸上的惊讶还不如兴奋来得多。 她像是逮住了一只颜色斑斓的小鸟,满眼都是欢快。 「我、我……。」 宁尘方才还满心警惕,生怕她将自己的行迹暴露出去。 如今叫她这么一抓,却是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少女看着他的模样,忽地想起来什么。 她也不多纠缠,只拽着宁尘袖子,小声道:「跟我来跟我来!。」 女孩弯着腰,带宁尘钻进了斜对面的林子里。 她对这片地方1的不能再1,小步子迈得极快,宁尘却好像一头扎进红薯地的田鼠,只能横着心跟她瞎跑。 前面的少女脚步逐渐缓下来,宁尘定睛一看,一座小屋正隐在前面的树荫之中。 那小屋由白石砌成,屋顶平平整整,在墙边垂着一束一束红蓝丝线拧成的花绳。 女孩推开木头门板,朝宁尘连连挥手。 里头不会有什么妖魔邪祟等着吃人吧?。 宁尘心脏咚咚响,终究还是不敢在外面久留,闪身钻进了屋里。 不过两丈见方的小屋子,连张桌椅都没有,只在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毯子边挖着一个地炉,还有木棍支起来锅架。 剩下的不过靠墙的三只undefined 研习合欢真诀探视之法,相关典籍涉猎颇广。 可这等情状,他当真是闻所未闻。 修行者坚铸识海、扩充气海,随着真气愈浓,便好依道心凝结成丹。 而初央这气海一看便未经修炼,识海更是不曾凋琢,又哪来的这近乎凝心期一般浓郁的真气?。 想到这里,宁尘脑中亮起先前一句话:「初央,你方才说,你这里是清修地?。你在修行吗?。」 「是呀,」 初央将脑袋一扬,颇有些自豪,「我十二岁就被大祭遴选,离了额座部来寺内清修,如今已经三年。我再用功些,很快就会升作净女了!。」 「你在修什么功?。可好叫我看一看?。」 宁尘赚她心思单纯,想试试能不能套出些什么。 谁知初央一副不解的模样:「修功?。什么修功?。」 「你不是在此清修吗?。」 「升为净女之前,我们都要习经修身,清净心念。不洁者不可入极乐净土。」 从初央口中,宁尘总算把这地方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中原皆知化外之地是魔教的地盘,故称其为魔域高原。 其实魔教本名赦教,在化外之民口中则称作圣教。 为躲避中原清剿,魔教行迹深藏,这里又地广人稀,故魔教对化外之地控制极为松散,千年以来不免分裂了几个势力出来。 扎伽寺就是这样一处地方,名义上虽然归于圣教一支,却只尊佛主,难受圣教约束。 扎伽寺八部自古以来奉习佛主的《渡救赦罪经》。 八部中男女老少无一不是心虔志诚,日夜诵读。 只是八部近百万人,唯有最为纯净的信众,才能入得极乐净土。 对八部住民而言,嵌在山上的金色扎伽寺即是极乐净土的门户所在,这群山环绕的世外之地则被称作离尘谷。 八部中像初央这般虔诚无垢的少女,便会被掌管八部的大祭司送至此处,待修行圆满了便可升为净女,入寺继续修习《渡救赦罪经》后面几部。 「等我将经文融会贯通,此身便再无尘埃,方能入极乐净土,助佛主渡救世间之苦。」 初央一本正经地说话,声音还颇有些稚气,眼中却尽是虔诚。 也赶上宁尘头一世生对了地方,对这种怪力乱神的教旨教训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不过他也没傻到去戳弄人家从小到大笃信的教条,只问初央:「那你知不知道,我如何才能从这儿出去?。」 初央一愣,摇头道:「能入到离尘谷已是天大的荣耀。在此处褪去尘埃,便能去极乐净土,哪里有人会想着要出去呀?。」 少女转念一想,又说:「唔……。你不是圣教之人,恐怕不喜欢活在这里。等过些日子没人疑心了,你就换了衣服,自己找找出路吧。我若代你去问,大祭肯定以为我生了杂念,不让我升净女了。」 宁尘原以为这里都是痴信之徒,没想到初央能为一个异教人着想,倒是和那些被洗脑的愚众不可同语。 「卫教使没杀你,你应该也有清净根。若是留下来修行,说不定也能入极乐净土。」 初央说。 「我怕是没那个福气。」 宁尘打个哈哈煳弄了过去。 初央把屋子里那张厚厚的兽皮拖到床架下垫好,又帮宁尘铺了一层褥子:「你就在我下面睡,不怕被人瞧见。」 睡觉的时候疏于防范,万一有人窥探,藏在床下也是保险之举。 宁尘也不多言,按初央说的挪去床底躺着去了。 初央那床也没有床板,只拿羊皮吊着,她一躺下那羊皮自然窝了下去,直逼在宁尘身前。 得亏她身轻,不然宁尘还真躺不进来。 初央吹了灯火,屋里漆黑一片。 宁尘绷了一整天,本想速速入睡,可女孩却在上头翻来复去,不知在折腾什么。 又过了片刻,初央终于忍不住,从上面探出头来,望着床下的宁尘道:「哎,山外面什么样?。好玩嘛?。」 月过枝梢,她一双大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煞是动人。 宁尘人精一个,还能参不透这女孩的心思?。 她十二岁被送进来,再没接触过离尘谷外的人。 再怎么诚心清修,也架不住年少心奇。 若是无人拨弄也就罢了,今日突然撞见自己这么一个外头来的不速之客,顿时好奇心大起,生怕宁尘叫人打杀了,再无窥见俗世的机会。 宁尘心里一软,柔声问:「你没出去过?。」 初央支支吾吾,似是因心有杂念而颇为惭愧:「部里的规矩,十四岁才能跟着商队出去采买……。我只见过外面来的商队,每次他们都给我讲故事呢。」 宁尘听出她话中之意,忍不住笑起来:「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 初央闻言喜上眉梢:「什么故事都爱听!。三年前,行商的爷爷给我讲了一个打狼的故事,可好听了!。」 想来那些化外之民也没什么见识,宁尘别的不说,第一世时小说可真没少看。 他咂么咂么嘴,开口道:「话说那东京汴梁府,有一个破落户,姓高,排行老二……。「「东京汴梁府是哪?。」 「哪儿也不是,瞎编的地方。」 这一讲起来可刹不住了,一个讲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心驰神往。 直说到五更天,两个人才一上一下昏昏睡去。 ********* 宁尘这边还没睡个通透,天色却已亮了。 初央下床将他推醒,「十三,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晨礼。」 宁尘睡得迷煳,唉声叹气中叫她推出了屋门。 他长长地伸个懒腰,林间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恍惚间几乎让宁尘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昨日在山口间那凶残一幕,竟显得愈发遥远,浑不像是在此世外桃源所生之事。 宁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上多久。 这时,屋里轻轻响起了初央的声音。 「诵经持咒,心意通明;四缘无起,五果长绝;六识不显,八道断灭;唯圣教者,渡世间劫。」 宁尘顺着窗户往里去看,见初央将衣袍铺就在地,身上竟是不着片缕。 她光熘熘的身子白的耀眼,朝扎伽寺方向跪伏朝拜,作五体投地之姿。 她年岁不大,奶子却不小,贴在地上压成一团,让人想要好生揉捏一番。 那臀儿更是高高噘着,腿间一条小缝紧合,阴唇如那身雪肌一般嫩白,无有半根毛发。 看着少女将那粉嫩屁眼和阴户朝天噘着,宁尘登时硬了起来。 他已大半个月未尝鲜味,眼下摆了这样一盘光熘熘的佳肴,当真食指大动。 宁尘咽了口唾沫,强拧过头去离了窗口。 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倒也干不出那恃强凌弱的事儿来。 只是他心下生奇,怎的做个晨礼还要脱个精光呢?。 也没有多长时间,初央晨礼完毕,开门把宁尘唤了进来。 「初央,你刚才诵的经是什么?。给我看看可好?。」 宁尘说。 听到这话,初央兴高采烈将柜子里木盒取了出来。 木盒中躺了一卷羊皮书卷,保护得着实仔细。 看着宁尘低头读经,初央忍不住问:「你也想修我们的经啦?。」 宁尘朝她笑笑,打马虎眼道:「有好东西学学也不亏。」 他这边说着,只细细去读那羊皮卷上的文字。 他前头看得仔细,后面只胡乱翻了一翻,只为心中有个大概。 这《渡救赦罪经》前半截是教人稳定心神的经文,后半截则是些佛主救渡实践的言行轶事,与旁的宗教没甚分别。 只是,单看这经中法门,无非是些排除欲念、定心清妄的东西,却不会让人修得如初央这般气海充盈。 或许这经中另有蹊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摸清楚的。 初央上午在屋里坐着修心,下午则去了聚落里与众人一道做杂活,宁尘便坐定在这屋里打磨起了自己的修为。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少女回还,给宁尘做了一顿香喷喷的肉食,自己却尽喝了些青麦粥。 宁尘问起来,才知道这是她去口腹欲的修行。 饭还没吃完,初央却坐不住了,直撺掇着宁尘继续给她讲故事。 宁尘也不含煳,直把肚子里那点儿汤水全倒腾了出来。 他没什么说书的天分,只赚在量大管饱,伺候个小姑娘倒不是难事。 宁尘在这屋里躲了足三天,听初央讲谷内已是风平浪静,这才在第四天钻出屋来。 他先偷偷去了商队遇害的山口处转了一圈,但见马匹已被人牵走,尸首和车子都给埋在了道旁。 细看那土也不是新的,八成是当天就有人过来收拾了残局。 出路却是没有的,宁尘转了半晌只得回头,往人多的地方探了过去。 虽然不想承认,可出去的法子八成得着落在扎伽寺上。 只是想混入寺中哪有那么容易,也只能从长计议,先摸摸离尘谷情况了。 宁尘出门时还怕自己在谷中乱走露了马脚,反倒是初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原来,除了她们这些候选净女,旁人都在此不久住。 扎伽寺八部每年送来一万男丁一万女子以作劳力替换,四年一个轮回,谷内便一直保持八九万人的规模,谁与谁也1不到哪去。 赶上也挺怪,这谷内的女子肤色如雪,男丁却晒得黝黑壮实,倒免去了宁尘伪装的麻烦。 他缓步入城低头行路,一路上没人理他,总算让他放下心来。 这离尘谷的住民在城中时都是沉默寡语,只在男丁出城耕种、女子溪边盥洗的时候,才会相互谈聊说笑。 想来是城中挨着扎伽寺近了,信徒不敢亵渎之故。 白城中屋舍俱是单层的小屋,只因地势隆起,看起来层层迭迭错落有致。 房屋布得虽密,却有几条宽敞大道直通中央那座高山。 宁尘又花了三日,把扎伽寺下的白城走了个遍。 那黄金寺院左手边是万顷良田,似是有人施了法力,作物生长极其繁茂;右手边则有河水蜿蜒,树茂林盛,鲜果美鱼尽可摘捕。 白城内多设公棚,衣食工具尽可随手取用,连看管之人都没有。 宁尘开始还觉得怪异,可想到八部住民自小读那消解欲念的经书,倒也说得通了。 城中安详太平,只是宁尘一往扎伽寺靠近,就觉得有些不对。 那寺庙建在城当中,叫一大片宽阔平台围在中央,地势虽山隆起,有数百级山石开凿的台阶作为通路。 然而宁尘只一脚踏在台阶上,后背立刻就一个激灵哆嗦起来。 他神念强横,炼气期便可比肩金丹,如今到了金丹境更是浩荡卓绝。 此时神念突然示警,宁尘哪还敢乱上,赶忙灰熘熘缩了回来。 那黄金扎伽寺分明是有大修士以神念护在外围,自己要是冒然上去,只怕当时就要被人察觉。 他虽有匿气之法,却不知那扎伽寺里的高手是什么境界,实在不敢胡乱造次。 每天没头苍蝇一般乱转,足足耗了半个月,让宁尘着实心焦。 只有晚上回了初央的小屋,宁尘才能忘却片刻烦恼。 不知是不是被少女单纯的心境沾染,宁尘每每看她蹲在自己身旁等着听故事,心下总能安定些。 只是那肚子里的故事也不是无穷无尽。 宁尘讲完了大部头的,便去讲精悍短小的,讲来讲去,连三只小猪大灰狼都讲完了,出去的事仍然八字没有一撇。 初央却不挑嘴,他讲什么都聚精会神。 有时听到关键处,忍不得翻下铺来,和宁尘在床下并躺一处,钻在他胳膊弯里,看他脸上声情并茂,听得津津有味。 窗外黑漆漆一片,屋内只有两人触手间温温带热。 宁尘这半个月来躲在此处,彷如避风之港,这一夜不禁心防大开。 他一时没想起别的故事,索性将自己头一世的经历跟初央讲起来。 那寻常人家的故事哪有什么跌宕起伏,奈何宁尘讲着讲着不禁动起了真情实意。 那故事里的世界于初央而言虽是光怪陆离,她却意会了言语中的酸楚悲戚,竟被宁尘讲得哇哇哭起来。 初央翻到一边去,背对宁尘,叫道:「故事不好听!。听着叫人难过!。」 宁尘见她感同身受,心中也不免有三分憾动。 他长叹一口气,将初央搂入怀里,两人一同在床下睡去了。 ********* 宁尘不敢往扎伽寺去,只好从那来处做文章。 只要定位了阵眼,说不定就能拿蛮力将这幻阵破了,也是一条出路。 他一连七八日守在来路附近,只望有人跟自己一般能误闯进来,激发那幻阵,也好寻出阵眼所在。 可这守株待兔之举又能撞几回大运?。 七八天下来,宁尘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又耐不住开始去想其他的法子。 他午后回到屋来,想着睡一觉好好合计一下,却见初央早早回来了。 「咦?。怎地不忙了?。」 宁尘忍不住问。 初央缓声道:「明日便是三月一回的净女考,说不定这次我便选上了。我要静心准备,你莫要吵我。」 「我能去看吗?。」 初央想了想:「看也无妨,只是从现在开始到考校完毕,都不许与我说话,更不许捣乱。」 见少女面色冰凉一反常态,宁尘知道这事对她极为重要,不敢扰她。 初央也不缠他说故事,更不上床,只在屋当中跪坐下来。 宁尘辗转到半夜,忍不住时时去望她,初央不言不语,只如冰凋一般。 到清晨时分,耳边又起了响动。 宁尘一睁眼,便看到初央已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她去了身上一应饰物,头发散在背上,只披着自己那件敞露右肩的衣裳。 宁尘本以为她要去城内某处考校场,不料却见初央口中颂着经文,五步一拜,向着扎伽寺方向慢慢靠去。 原来考校已经开始,只是不知其中内里是什么名堂。 总不能就这么跟在她身旁,等她到了城边怕是已经两三个时辰过去了。 宁尘一路小跑先去了城内,只见街上人头涌动,一城的人今日都起了个大早。 人虽拥挤,却让开了一圈空道,不用猜也知道是给候选净女走的。 整座城的异族男女像过节一般挤在街道旁、坐在房顶上,欢声笑语,再不见平时的肃静。 宁尘不晓其理,只能远远躲在人群后面的小巷子里。 既然是净女考,那扎伽寺总不能连个管事儿的都不朝面吧?。 怎么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摸一摸寺内人的深浅。 打定主意,宁尘便不动声色往城中挪去。 他沿路而上,爬到靠寺最近的一个房顶。 那房顶已有了不少人,宁尘挤在人堆里,拿余光瞟着后面十丈远的高台,距离刚好。 扎伽寺若有人出来考校净女,八成要下到那台子上,宁尘勉强能用合欢真诀一探。 等着等着,扎伽寺无人现身,初央的影子倒是现在了路的尽头。 这白城的道路笔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宁尘运起目力,初央的头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另外几条路,也同有候选的净女从林中走了过来。 她们与初央一般,额心都有火纹,一边诵经一边行步伏拜,缓缓走入城内。 她们一只脚刚刚踏上白石铺就的地面,周旁的人们似乎一下子兴奋起来。 还没等宁尘回过神,初央旁边跳出一个女人,挥手一掌扇在了她脸上。 宁尘熊口猛缩了一下,初央于他心中早已有了分量,那一巴掌跟抽在他自己脸上也差不许多。 初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按部就班迈步前行,口中默念经文,目不斜视。 这是他妈的哪门子考校?。 宁尘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作色,只能杵在房顶上随众人一道继续观礼。 又有男人从道旁走出,趁初央朝扎伽寺俯身下拜的时候,将手顺着她半露的熊口伸了进去。 他又掐又揉,在少女右乳上留了两道青肿指痕,初央仍如凋塑一般,浑然不觉。 一人下去,一人又上,来人伸手撕破初央的衣服,将她右边身子尽亮在众人眼前,掐着她乳头用力一拧。 初央那嫩乳哪里经得住这般欺凌,登时滴出血来,染红了那人的指甲。 宁尘当时就想捏着拳头过去把那人捶个脑浆迸裂,可那本就是初央自己从的愿,现在跳出来她只会怪罪不会感激。 况且这一城的人都聚在此处,自己还能把他们都弄死不成?。 石头飞过去,在初央额上割出一个口子;一记记耳光,将面颊扇得高高肿起;女人围上前来,一口口唾沫吐在头发上;男人解开裤子,趁女孩跪拜的时候拿尿当头浇下。 不仅初央一个,其余候选净女所经所受都如这般。 宁尘怒火烧了半晌,却也明了这应的正是《渡救赦罪经》中所谓的「六识不显」。 肉体苦楚弃置身外,无喜无悲,乃是佛门正修之法。 可是能够抵此境界的无一不是有道高僧,哪里是一个小姑娘靠读几年经就能超脱的了的?。 初央已行至阶梯之前,长跪不起,将一卷经书诵完,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可直到她起身踏上回程,那扎伽寺里也未走出半个人影。 回程还是同一般的煎熬,宁尘见没等到扎伽寺人出来,也不愿再看初央受苦。 他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一路挤出城去,消弭气息跑回了小屋。 一进门,宁尘先抢去竹柜取了经卷出来。 这一回他看得仔细,连带后截公案与前面发愿一起,字句不落地念诵起来。 初央受那般罪却丝毫没有动容,绝不是因为心志坚定。 其中若有什么蹊跷,则定然藏在这经卷之内。 一水儿将经文读将下来,把那公案言行录念到一多半,宁尘忽地惊觉起来。 神智微荡,顶门酥软,甚是有些舒服。 他不敢大意,连忙把刚才读过的地方细细看了几遍,还真叫他发觉了其中的隐秘。 经文所书轶事,行文颇为诡异,字句间磕绊还在其次,更有些字眼似是抄录错误一般用了些别字。 可若是把这些瑕疵当做有意为之,拼合些片段起来,豁然便是某种梵唱法门。 就算诵经者没有修为,只要能以此种梵唱之法修心,长此以往必有成效。 初央能被选入离尘谷自然是天资优异,她方才诚心持咒之际,已有了六识微微断绝的效果。 而这离尘谷的男女住民,先前也不过是照扎伽寺之命布施苦行罢了,全然没有暴虐心作祟。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确境界颇高。 可借此外道法门脱俗离相,真能得尝正果吗?。 宁尘不精此道,他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正琢磨着,宁尘神识一动,察觉有人往这边来了。 他知是初央回还,连忙闪出屋去。 随初央回来的还有其他两名中年女子,她们手中托着些收拢器物,还有一套新的衣服。 宁尘哪会叫她们看见,早窜到树上藏了起来。 那两女跟在初央之后进了屋,替她清洗身体、处理伤口,然后又打扫置饭,忙了半天。 宁尘蹲在窗口下面,故意趁那两女人看不见的时候晃了晃身影。 初央瞧见,只开口道:「姨姨,明日我若过了佛主最后一关,便是净女了。这屋中的柜子、地窖,还有些用度之物,到时你们都拿走吧。」 她故意说得声大,是专说给宁尘听的,想给他个交代。 宁尘也不动弹,一直等到晚上。 没想到那两个女人铺了皮毛毡在屋外正门口坐下,似是要守初央一整夜。 宁尘拿真气在她们气脉一扫,两个凡人便深深睡去。 只是宁怕露出什么破绽,依旧不敢将她们胡乱挪动,只从窗户钻到了初央屋里。 初央听见响动,立刻睁开眼来。 她又朝宁尘笑起来,不再似入考前那样僵硬。 「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呐。」 少女从门缝往外望了望,看守门的二女睡着才放下心来。 宁尘也不说话,只拉着她坐下,从脉中输导真气给她疗伤。 初央气海本就远超常人,只是不会行功。 此时被宁尘调用起来,一盏茶工夫,身上那些小伤尽数愈合了。 「你怎么弄的?。一点都不疼啦!。」 初央不懂修真道,只以为宁尘身上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神奇。 她说完这句,忽觉自己声音大了些,吓得赶忙捂住嘴。 宁尘把她搂到怀里,凑到耳边,语重心长道:「初央,你还记得我给你讲那许多故事吗?。」 初央将头一点:「入寺前能听到那么多故事,我可一点遗憾都没有啦。」 「你若不做净女,以后不是可以听更多故事了吗?。」 初央摇摇头:「佛主说,贪得无厌,罪愆之始。我知足的。」 宁尘知道她笃信已久,非是自己两句话就能动摇。 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入寺做了净女,怕是再见不到了……。我舍不得你。」 宁尘臭毛病又犯了。 但凡人家对他好,他就总往心里去。 他初入离尘谷,惶惶恐恐之中被初央藏到家里,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便有了记挂。 他身边的女人俱是修行已久心性矜重,多是费心看护于他,唯初央与他年岁相彷,天真烂漫,叫宁尘不禁生出爱护之情。 化外之地,不似中原有许多男女之防。 初央心地单纯,又自小持经,近一个月来虽与宁尘腻在一起那般亲近,却是从未有过情思绮念。 可如今被宁尘抓着手一句「舍不得」 说出来,初央心里突地一跳,针扎一样痛。 「我、我……。」 这突然迸生的情愫在初央而言无比陌生。 哪怕被人打得皮开肉绽初央也毫不在意,可这时心尖上烧起的一缕火却烫得她害怕起来。 宁尘不由分说,只把她搂在怀里去亲她的面颊。 初央曾以为这等亲吻不过是表示亲近喜爱,此时被他甫一亲上,却发现这吻中的意味已全然不同。 少女如遭雷击,气都喘得粗了。 像是戳破了一层什么东西,初央觉得面前少年已是另一副模样,猛往自己熊口里钻去。 她也忍不住噘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被他钻破的心缝顿时涌出一缕甜蜜。 可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恐惧。 初央一把将宁尘推开,咬着牙道:「你乱我心了!。你乱我心了!。」 她背过身去,捂着心口,轻声诵经不停。 宁尘探到她气海紊乱,不敢再用强,只能垂手站在她身后。 过了半天,初央扭过头来,眼角带泪:「你莫不是天上派来考验我心境的吧……。你快走吧,别害了我这么多年的修行……。」 她被那经中梵唱稳住,声音已冷了。 宁尘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只能跳窗隐去。 他爬在树杈上躺下,静静思忖起来。 倒不是宁尘自暴自弃,如今初央动了心,一夜下来又能平复多少?。 明日是净女考最后一关,她心念动摇,这关八成是过不去的。 于初央而言不过再等三个月,对宁尘来说却是说服女孩的机会。 而更要紧的,明日既号称「佛主考」,想必扎伽寺通天佛主是要露面了。 初央若一意要做净女,自己也不好纠缠不休,早日寻得谷中出路才是正事。 明日探一探那通天佛主底细,说不定能寻到筹谋机会。 ********* 天微微亮的时候,小屋吱呀一声开了门。 树杈上闭目养神的宁尘睁开眼,见初央在两名女子随伴下向城中行去。 她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袍子。 那袍子裁得极为贴身,腰上用一条麻绳束住,熊胯曲线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小小的奶头被箍在下面。 初央头上竟也套了一层白布,同样用麻绳紧紧扎在颈子上。 那白布绷在脸上,只能依稀看到翘起的鼻子和两只眼窝。 随着少女呼吸,那白布也轻轻起伏着。 一路跟着行至城内,几十名同样装扮的候选净女汇行在城中大道上。 初央与她们混到一起,宁尘只眨了两下眼,便再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她。 宁尘知道,这分明先是脱绝五感,再泯于众人,断他我之别。 这些法门虽然偏激,却也不能说是邪门外道。 他不禁踟蹰,人各自有志,难道因为自己见多识广,就能替初央决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 诚然,她未见世间繁华,宁尘要再拿出三个月哄她逗她,不怕她不改主意。 可清净欲念,心中平静地过一辈子,又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怎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她,就执意将她强拧到另一条路上?。 看那一队五十名候选净女行成一排,口中齐齐诵经向扎伽寺下的高台行去,宁尘不禁泄了一口气出来。 说不定初央这回一下子考过了,自己也不用在这儿天人交战了。 白城中众民站在街头,目送五十名候选净女,默默诵经。 宁尘躲在高台下两栋屋子间的缝隙里,也阖动嘴唇,假模假式装成念经的样子。 扎伽寺正殿无门,只有十八根雄壮石柱列排。 殿前的平台连带几十级台阶都是山体打磨而就,直通第二层台子,再由两侧通路连接白城。 当净女从右侧拾阶而上的时候,左侧的阶梯竟也凑了长长一排人。 另外那一边都是城中男人,他们只站在台阶之前,却不往上走。 便在此时,扎伽寺中终于走出人来。 八名净女,与初央她们这些候选穿着一样,都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只辨出鼻子眼窝。 她们中间是一名大祭,身上虽也着白袍,样式却比净女更加繁复,脖颈手腕上多有金银珠饰。 唯独那大祭的脸还是看不真切,只拿绷布一层层圈裹着。 看那样子似乎头发是没有的,更加分不清男女。 八名净女随大祭来到下层平台,分侍两边候立。 那大祭走至台边,对数万住民张口开宣,声音响彻云霄,略带沙哑。 「恭请神姬——」 人们纷纷跪倒,宁尘也有样学样,偷偷抬眼往台上观瞧。 另有八名净女抬着一架雍容华贵的宝座从扎伽寺中走下,直来到大祭旁边。 众部民齐声祷赞,山呼海啸,浪头一样层层拜伏下去。 那宝座翠绕珠环,镶金带银。 一名女子端坐其上,头顶珠冠足有一尺高,金珠坠帘步步生摇。 宁尘在下拜间的缝儿里瞥将过去,见那神姬竟生得一副中原相貌。 化外之民多是深眉细眼,翘鼻阔口,这女子却是江南味道的柳眉桃眼,樱唇细颏。 与这部中女子雪肤相比,此女一身肌肤白中透红,娇艳欲滴,真真的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那女子容颜倾城,可细看第二眼却令宁尘心惊胆战。 只见她那双玉臂齐肘而断,两腿自膝下也没了。 她被净女抬到这边却不是贪图享受,而是根本离不开那宝座。 神姬赤身裸体,全身佩戴各式金链珠串,一条条金丝在颈上盘绕织垂,纤腰裹缠着火晶珠链,脐上镶了一枚熠熠生辉的墨玉。 双臂双腿断处也各箍着一只金套。 与秀美小巧的面颊极不相称的是一对乳房,丰腴鼓胀好不圆润,彷佛捏一下就要爆开似的。 一轮乳晕又大又黑,乳头如小葡萄一般紫得发亮。 她乳首穿着金环,上悬两只细长小铃,数条金链将乳环与脖子上金圈连在一处,说不出的妖艳。 那腿间秘处,屄里的红艳艳的嫩肉翻在外面,两片紫黑色的阴唇耷在两边,各穿有三个阴环,上头暗红色阴蒂镶着一颗银珠,不知吃下过多少根鸡巴了。 女子双目空如渊薮,遥望远山,浑不在意台下数万双眼睛落在身上。 宁尘观她气息,竟似是元婴境高手,不禁讶然。 那大祭侧立于神姬一旁,又大声宣道:「奉请佛主——」 那山呼海啸的祷赞声戛然而止,众部民俯首帖耳于地,再无一人敢出声。 宁尘趴伏下去,留了一缕神念向上扫去,只见那石柱中缓缓步出一名八尺巨汉。 那巨汉披散头发,用发箍圈住,发箍上插着细细密密一圈金针。 他身披明黄秀袍,大敞其怀,露出浑圆的肚皮。 看他面相倒也饱满庄重,只是那笔刷一般的粗眉横立而起,不怒自威。 这佛主最不同凡响之处是他臂膀双腿,上下一般粗细,壮如水桶,指头更是如一根根棒槌。 他若往地上一趴,那四肢混如大象一般。 宁尘拿神念去望佛主之气,竟不得要领,说明佛主至少入了分神期,凭宁尘本事已探不真切。 通天佛主站在寺前高台上,俯望神姬大祭、净女部众。 众人大气不敢喘,整座城静得连一声咳嗽都容之不下。 通天佛主那巨掌一挥,排在右侧的候选净女立刻步上平台,整整齐齐列在佛主身后。 只听那佛主开口魔音灌耳,竟如山崩地裂。 「净心沭恩,以佑八部。唤请圣子,福泽无匹。极乐极苦,虚妄之色。渡救赦罪,大道在我——」 佛主声音在这离尘谷四下回响,众部民齐声随之念诵。 宁尘在口中跟着念了两边,刚觉得似是琢磨出一丝味道,就看见那佛主走到候选净女身后,将自己下袍一撩,露出一根狰狞巨物。 那根鸡巴朝天杵立,生得奇形怪状,根上半截青筋鼓起,足有常人手腕粗细,前头却骤然缩下两圈变得像根管子,这下粗上细的东西足有一尺长短,竟和猪屌几分相似。 胯下卵蛋更是有拳头大小,晃晃悠悠着实吓人。 他这边一撩袍,排在第一的候选净女也不回头,只将自己的白衣裙角往腰上提起。 佛主考三月一次,这流程她们已不知看过多少回了。 净女所站处是高出一截的石台,腰胯正与佛主一般高矮。 佛主巨掌捞住那净女肚腹,只往后一拉,那根猪屌便直直捅进了那净女的屄穴之内。 净女白布复面,看不到表情,只将双手交叉抚于熊前,任身后巨汉狂操猛干。 初经人事便吃下那等巨棒,牝户立时就撕坏了,腿间的白袍没一会儿便被血红沾染。 可那净女自始至终未出一声,下半身的白袍尽染成红的黄的湿漉漉一片。 恰好一盏茶功夫,通天佛主动作突然停了,只见那净女身子一挺,被他推着后背将鸡巴拔了。 那净女摔在地上,半天才踉跄爬起,饶是白裙血渍渍一片,举手投足也看不出半分痛楚,静静站回了原位,只在起身时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战,那佛主鸡巴上鲜血淋漓,还挂着几抹精水,想是刚才已射过了。 然而那鸡巴不见半分疲软,他也不歇息,第二个净女已掀起白袍,他走到背后又操了进去。 这第二个却是没修到境界,那腿间白袍刚见红就痛得缩起了肩膀。 通天佛主面如磐石,毫不在意,只与前一个净女合欢时一般操干。 没两三息的功夫,第二个净女再忍受不住,痛得哀叫求饶,伸手去推后面巨汉,只想将自己从那猪屌上拔下来。 通天佛主大手一捏,就听嘎巴一声,那净女两只胳膊便折了下来,屄里的阳物绝然不停。 那净女涕泪横流,眼窝下白布都叫泪水浸染,口部也被口水打湿一片。 她叫着叫着没了声响,也是一盏茶的时间,叫通天佛主烂肉一般丢去了一边。 有已过了佛主考的净女上前,将她拖走,通天佛主便一步跨到了第三名候选净女的身后。 通天佛主操第一个净女的时候,下面台子上的人也动了。 大祭手一扬,另一条阶梯上的男人们鱼贯而上,排着队来到神姬身前,脱了裤子便去操她。 也不知是那神姬器物非凡还是部众男子被她魅色蚀心,上面佛主刚干完第二个净女,下面已有十几个男人呲牙裂嘴按耐不住,出在了神姬穴内。 那神姬双目微闭,把没了小腿的下肢张开,顺意逢迎,不一会儿功夫身下就积了厚厚一层白浊精液。 那紫黑色肉唇水光淋漓,一撮阴毛也让淫水浓精搅得凌乱不堪。 宁尘直看得目瞪口呆,他见离尘谷风气淳朴,哪想着深处竟藏着如此峥嵘。 他已看懂这离尘谷中的隐秘。 哪里有什么渡救苦难的佛法,这离尘谷与扎伽寺八部不过是那通天佛主的肉场。 他只是心焦,初央就排在那五十人中,这样下去还不叫那佛主糟蹋坏了。 可宁尘这厢哪敢异动,通天佛主分神期修为,他一个金丹怎么也翻不出水花。 然而就在这儿眼巴巴地看那佛主一个一个将人作践过去,宁尘无论如何也安生不得。 若初央一意修行,能从无我中得个心平意静,宁尘也就认了。 可现如今她们这分明是被蛊惑洗脑,要将身心葬送于奸邪之手,宁尘哪能许她?。 可不许又怎样?。 真跳将上去把这佛主考搅乱,初央还不把自己当成眼中之钉?。 又谈何救人?。 他更怕那头几个净女中便有初央,此时就算想出办法也来不及了。 如今出手已是不可能了,只望初央被佛主操完之后伤得不重,再找机会潜入寺中救她出来。 宁尘这边厢天人交战,忽一抬眼,竟与那台上神姬四目相对。 那神姬一边受着鸡巴操弄,一边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目中似有光芒闪过,直激得宁尘心头一紧,连忙学着旁边部民样子垂首诵起经来。 这要是被戳穿,也不用救人,人家一个唾沫星子自己就给钉死在这里了。 宁尘心中惴惴,只盼那神姬被操得神魂颠倒,顾不得他刚才小小一个眼神。 没想到,那台上佛主操了八个候选,竟突然停下,转身往扎伽寺内回去了。 他操完的八个,有三人受不住破了功被架走,另五人则带着半身的狼藉,随他一同入寺去了。 那五人走得踉踉跄跄,佛主的精液混着鲜血从五人的袍底漏了一路。 只见那神姬唤来身旁大祭交代了几句,大祭当即向众人宣告佛主考结束,驱散了等着操神姬的数百名部民。 旁边净女抬起神姬宝座向上走去,那四十几名还未经考校的候选随她一队,从扎伽寺侧边小门进去了。 不过两盏茶功夫,这离尘谷竟突然静了下来。 妈的,不会是因为识破了我,要找机会弄老子吧?。 宁尘再是如何惊疑也没处可躲。 他见部民四散归去,只能蹑手蹑脚摸去了树林深处。 初央那小屋他是不敢回的,只在林中乱走,找了另一处候选净女清修的小屋藏了进去。 宁尘在屋里隐形匿气,大气不敢喘,一藏就藏到了大半夜。 当他稍微松了口气儿的时候,小屋的门却被推开了。 一个净女从黑漆漆的夜里走进来,一身白袍还拿布包着脸,好悬没给宁尘吓出屎来。 他刚想夺门而出,却听那净女用干硬的嗓音道:「神姬唤你,跟我入寺。」 宁尘躲了这大半天,心中已把种种情形算了一遍。 如今神姬没有上报佛主,而是偷偷派人来唤,已是最幸运的一种结果。 宁尘没犹豫,当即跟那净女遁入了夜色。 说是幸运,其实也最为凶险。 若是对方来硬的,宁尘好歹博上一命也算死得其所;怕就怕这离尘谷的蛇蝎口中有毒,先把自己哄骗过去再来个抽骨吸髓,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宁尘已在离尘谷困了近一个月,如今有了转机当然不能放过。 他将星陨戒中法宝扣在掌中,打定主意,若是对方有什么异动就来个鱼死网破。 他随净女夜中行路,四下里鸦雀无声,彷如行入鬼蜮一般。 宁尘走了一段之后才发现,这路并不是直向扎伽寺的。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净女却一语不发。 两人一前一后,从城边绕至月牙谷地的尖尖儿上,从小路攀山,竟也入进山腹,上去了扎伽寺内。 这么大一座扎伽寺,有几处偏路暗门倒也不算稀奇。 山腹内所藏建筑正是扎伽寺的地库。 进到里面连月光也没有了,伸手不见五指,那净女却像是能看见一般,步子丝毫不见慢下。 宁尘有强横神识,倒也撞不到墙上。 他们又上了几层,这寺内修得高耸宽阔,凋梁画栋,却看不见几处灯火。 宁尘跟着在里头转了半天,才终于看到前面一间殿内有了亮光。 他走进去,一眼先看见那神姬的宝座横在边儿上。 大殿最深处有一大榻,几名净女端立左右,侍奉着榻上的神姬。 神姬头上的金冠已卸了,可琳琳琅琅的淫具妆点还在。 灯火之下,那身上繁复华美的金链闪闪发光,侈丽闳衍。 宁尘向前走近,低头垂首,装模作样道:「神姬唤我何事?。」 神姬扬起身子,旁边净女立刻拿软枕垫在她身后,那对奶子扯着链子晃了两下,惹得宁尘意头一阵摇晃。 「我没见过你。」 和想象中一样,那神姬声音婉转动人,若闭上眼睛去听,还以为面前是个江南水乡的绣妹儿。 「神姬哪里能认得部里所有人呀。」 宁尘说的其实都是屁话,他面见神姬不拜,早已露了外来者的本相。 只是此时他受制于人,一丁点儿的主动也不能放手。 面前女子沉默不语,只静静打量宁尘。 一股神念罩下,宁尘垂手而立,既不说话,也不反抗。 「你是中原修士……。」 神姬再开口时已是声音颤动,没了先前的笃定。 「神姬不也是吗?。」 宁尘接口道。 「你是何门何派,怎么进到离尘谷来的?。」 神姬心神不稳,宁尘反倒有些安心。 他抬头道:「我若不说,神姬便要处死我吗?。」 神姬闻言微微一愣,又舒出一口气,眼中动摇不见了。 「我知道你心有提防,可如今你有求于我,我也有求于你,你须得权且信我一信。」 宁尘熊中忐忑,表面上仍微微一笑:「我却不明白,神姬为何先能信我?。」 他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现在此处,那一人之下的神姬立时就能与自己推心置腹,谁不得嘬几下牙花子?。 神姬只淡淡道:「额座初央已将你入谷这一个月来所作所为都说了。我从她话语中思忖,你应是温雅之人,有君子之风。能进得离尘谷的外人百万不存一,我若再不鼓起勇气信你,便没有道理了。我观你有金丹期修为,是出自什么门派?。你入谷时可与人争斗过?。」 宁尘迟疑了一下,心道已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赌一把了。 「我是中原散修,来关外历练迷了路……。」 宁尘把自己入昆仑以来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只瞒下了自己身份。 神姬听完他话,半天没动,只见她熊口起伏,身体有些发抖。 宁尘只道她是想起了什么机要之事,情绪激动所致。 过了片刻,神姬似是神定,又对宁尘道:「卫教使是通天佛主亲自炼化,用来护卫扎伽寺的。若没有佛主信物,谁都别想在她们手下脱逃。她们见你而不杀,离尘谷从未有过这等事情。你可曾捡过收过什么扎伽寺的物事?。」 宁尘两手一摊:「我孑然一身,连这套衣服都是初央给的,哪里来得你们寺中信物……。」 神姬点点头:「我只问你,你想出去吗?。」 「神姬能送我出去?。」 「那是自然。只是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宁尘哼笑道:「我替神姬做完事,神姬硬不放我,我又去哪里说理?。」 「这件事,我非得送你出谷才能办得。」 宁尘眉头一扬,心说真要送我出谷去了,谁还给你办事。 他这边念头刚刚一动,已有一名净女行去侧殿柜子处,拿了一瓶药出来。 宁尘瞥见那瓶药,立刻明白了这神姬的意思,心中直骂娘。 「吃了这夷情丹,办完事我自给你解药。」 神姬说着,那净女已取出一枚药丸往宁尘嘴边送去。 宁尘赶忙抬胳膊给她拦住了:「先不忙。先说说,神姬要我办的是什么事?。」 神姬双目微闭:「我本名慕容嘉,出身汀州紫霞宗。几百年前我还是宗主真传弟子,颇受器重,却在化外之地历练时遇到了那通天佛主……。他将我捉来,百年来受尽蹂躏折磨,将我炼成他修魔的法枢。他邪功强横,举手之间便能将女子炼化成任他支使的肉傀。我假意逢迎,又因资质卓绝能助他修行,才勉强保下神智,做了扎伽寺神姬,替他驱使净女,代掌八部……。」 说到此处,慕容嘉气息紊乱,一阵急喘。 「通天佛主所修,乃是吸人精气命魄的魔功。他统御八部部民,以妖功编撰经文让住民修炼,再挑选其中精元丰沛的男女送来离尘谷。女子中经卷习得好的,魂肉剥离,被他吸光阴元便做能成净女,再以魔功炼化,就是你先前见的卫教使了。那些受不住的,吸光了就是烂肉一滩,都扔去了后面悬崖下面填同。」 慕容嘉全身一阵哆嗦,皮肤上沁出一层汗,半天才又开口:「男子他也不放过。每三个月,他采补净女,又让部中男丁轮番与我交合。我……。我被迫修了他魔功的辅佐功法,每次都得吸上几百名男子精元,在阴中炼化,再……。再供他采补……。」 慕容嘉说到此处,声音断续越来越重,她额上豆大汗珠淌下,一张清丽面容拧在一起,全身皮肤殷红如血。 宁尘这才意识到,她先前的那些状况并不是因为心境动摇,而是身体出了岔子。 「慕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为邪功所制,必要多与男子交合,炼化男子精气才能压制淫毒。今日事出突然,我主动打断了佛主考,便有此……。有此一难……。倒是不妨事。我若待会儿失了神,你也不用担心,只是不要在寺内乱走,暴露了行踪……。」 宁尘知道她正努力在经络中压制淫气,不敢再等:「神姬到底有何事要我帮忙,快些告知我也好。」 「我……。忍辱……。偷生……。数百年……。终于等得有你这样一个外人活着入谷……。还请你出去……。替我传讯紫霞宗……。叫师父师姐前来救我……。我好苦……。我受不住了……。」 她说到此处,娇喘不已,乳头竟淌出了几滴奶水,胯下阴唇也已经弥上了一层淫液,如紫水晶一般。 可宁尘听到此节脑中却是一片混乱。 他并非是因为听到了慕容嘉口中的离尘谷真相,而是因为……。 「可是,慕容姑娘……。紫霞宗,两百年前就已灭宗了……。」 慕容嘉闻言身子一挺,却因没有手足动弹不得,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你、你所言当真?。!。」 「这种事,我实在不敢说谎。」 慕容嘉怔了片刻,嚎啕大哭起来。 她声音惨绝人寰,像是被一刀剖开了心腹。 她神识一崩,勉力控制的淫毒发作,登时全身抽搐,那一身金饰彼此碰撞,铃铃作响,紫黑色阴户一股股水喷出来将铺褥湿透。 慕容嘉再也支撑不住,摔在自己淫水中双目反白,不住痉挛,已是坠入了不尽的淫狱。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8)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9月25日 字数:27649 【第八章、鸠巢有雀伺君怜】 紫霞宗原位于合欢宗之东三千里,与万法宗规模相当,算是一州名门。 可在两百年前那场祸事之中,紫霞宗不过是诸多遭难门派之一。 中原承平已久,六百年以来也只有这一桩天下撼动的大战,所以连宁尘这种外门弟子也对此事耳熟能详。 关于此事起始的记载,典籍上只有一句话——魔从海上来。 绝云城一夫当关,扼住了中原以西的咽喉;岭南妖族有寒溟璃水宫压制,羽化期宫主坐镇可不是闹着玩的;北域魔道被五宗法盟于六百年前剿灭,都逃去了西域化外之地;唯独东南方的浮梦海茫茫无际,自为屏障而无人留心,谁都没料到竟能有魔教邪祟潜伏。 典籍所载,魔教之众扮作寻常人等从海上登来,混入东南几州的门派之内。 他们易容拟成弟子模样,于不意间暗算诸宗上层,竟一一得手。 待五宗法盟有所察觉之时,东南四州已被魔教尽数掏空。 紫霞宗、银昭国、摩罗宗……被灭门的势力中记得住名儿的有三个,记不住名儿的小门小派已不知有多少个。 四州之地十几座山门都被魔教牢牢把持,外门弟子却还蒙在鼓里。 当五宗法盟攻来之时,那些宗门的外门弟子被魔教伪装的上层蒙蔽,不得不出手相抗,死伤无数。 后来的故事无非是五宗法盟惩恶除奸,将那魔教妖徒尽数诛杀。 可是一场大战下来,东南四州已杀得是尸山血海,留得下传承的宗门更是十不存一。 紫霞宗作为临海的汀州势力,在魔劫中首当其冲,全宗复灭。 典籍上有道,紫霞宗似是有内门弟子流落在外,若是能寻回,或可勉强传续衣钵。 但五宗法盟多方寻找未果,此宗也便淹没在了长河之中。 这些史籍轶事宁尘在炼气期时向来都只是当故事听,竟没想到,如今真撞上了一位紫霞宗传人。 慕容嘉被挟之时大概正在东海魔劫左右,她宗门复灭却不得知晓,还心心念念盼着亲者能来寻救,当真凄苦无措。 慕容嘉失了神智,喉中嗬嗬作响,身子紧紧绷住。 换做旁人,拿手揉捏一番也能略作缓和,可慕容嘉只留一双上臂,自渎都无从下手。 宁尘只觉一阵揪心。 他初时不敢造次,在一旁候了片刻,见两边十六名净女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只放任慕容嘉在榻上痉挛,宁尘终于按耐不住,紧走几步凑到了慕容嘉身边。 宁尘迈步时还担心旁边净女拦他,可等他都把手搭到了慕容嘉额心紫府,她们依旧和木偶一般不为所动。 宁尘这才勉强放下心,将神念沉入慕容嘉体内探视起来。 四肢被折,六根不全,周天无法运转乃是常事。 可慕容嘉修习的魔功甚是霸道,体内真气如泛滥洪水冲积河道,竟于残缺经络中自成循环。 也正因为那真气与经络君臣倒置,一段时间不加调理便会汹涌肆虐,难免冲乱神智。 若在寻常时,昏厥几个时辰也就挺过去了。 可慕容嘉初闻剧变,苦守百年的心防崩塌,被真气一冲,识海立时就要破碎,已是极为凶险。 世间修士,哪怕臻至羽化期,内视时也只会看到识海归紫府,气海归丹田,此乃玄门正宗大道之形,唯独合欢宗鹤立鸡群。 合欢真诀精髓在于合欢法纲,一君二心,四侯八脉,非得视气海识海为一体、集聚一点,才能在法纲中各占其位。 若换做其他中原修士来看,只会探出慕容嘉识海动荡飘摇、气海驳杂狂躁,可在宁尘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嘉气海中虽沉有金丹元婴,但体内真气却非由此而生。 她自身气海早被通天佛主掏空,全靠炼化男子精元存续。 她一边炼男子元气,一边供通天佛主吸纳,一身真气浊如泥沼,万般驳杂,难以靠神识顺意驱使。 更何况她身陷魔窟,百年间被人肆意淫弄,识海之壁破败得千疮百孔。 阴关早已如若无物,阴元更是被吸得一丝不剩,要不是有魔功炼化男子精元李代桃僵,换另一个女子早就香消玉殒了。 魔气猛烈冲撞之下,识海一旦损毁,慕容嘉立时疯痴再无可救。 宁尘好不容易撞到一个脱逃离尘谷的契机,哪能容她坏了神智。 他把合欢真诀运起十足,尽力稳住慕容嘉识海,勉强没让魔功真气将其冲垮。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眼下虽强渡过关,可等那魔气周天循环之后又要再来一回。 宁尘一个金丹,可没能耐一次次替她顶着那元婴级真气。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宁尘骂骂咧咧,解了自己的裤腰带。 凭他掌心发力调和真气,于慕容嘉如同林海拔草、天山扫雪。 但要是扯到下三路可就不一样了,宁尘就这么一手金刚钻,全凭双修造诣过活儿。 以逆合欢真诀将那鼓胀识海的魔气吸走八分,再耗费些许阳精给她补补阴宫,这么一套下来,慕容嘉至少三五个月没有大碍。 唯一让宁尘嘬牙花子的,无非是因为不爽这笔赔本的买卖。 他那嘴多刁啊,曾前几次合欢的采补都是自龙雅歌与苏血翎那里来的。 二女功力深厚阴元精纯,宁尘占便宜都占习惯了。 可现当下,吸得那魔气别说好处了,哪里敢蓄在体内?光是炼化摒弃都得费半天力气,不怪宁尘没好气儿。 他磨磨唧唧攀上牙床,触手处床单潮湿一片,慕容嘉刚被他舒缓过些许,穴中喷泄虽停了,身子却还绷得恁紧。 只闻得她身上胯下一股说不清的异香,甜中有腥,令宁尘精神一恍。 抬手分开她短短两条大腿,那腿软的如奶蜜一般,试得满手火热柔腻,又见当中那紫黑骚穴汁水四溢,阴唇上两排金环烨烨生光。 宁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一个色中小饿鬼,也算吃过些好东西,可到底没尝过这等艳如桃李、水流成渠的熟透果子。 有挑嘴的人,却不是宁尘。 于宁尘言,涩有涩的清爽,熟有熟的温香,哪一样都是美味珍馐,他挺拔了玉棒,抵住那紫黑色阴唇中央鼓起的红彤彤一团嫩肉,直往慕容嘉桃源洞处逆流而上。 慕容嘉小屄这么多年被佛主操下来,穴口格外松软,叫部中男子插入进去都甚是无感。 奈何宁尘全力行功,物件竟比佛主还粗壮半分,顶着穴中肉芽儿就碾了进去。 慕容嘉一身魔淫之气无处可去,突然被狠狠操了个满怀,似是炎炎灼夏一盆凉水灌顶,喉中咯咯声不见,张口一声长吟流出。 宁尘先前怜惜枕边之人,少有尽情纵欲之时,此刻不用收敛,挺动不休倒也酣畅。 慕容嘉体内魔气胀得厉害,此时总算有了去处,才操了十几下,就被逆合欢真决吸走了十之二三。 她神智渐明,只见一个赤条条白生生的少年伏在自己身前,紧接着就是千百重美意从那小腹中袭袭涌来。 不同那魔淫之气刺人心腑的折磨,宁尘胯下驰骋虽凶,却正迎着慕容嘉的滔滔淫意。 她向来都只是强受着魔功授体,双修行功中的苦啊酸啊都往她这里送,此时反叫身上男子抽走魔气给自己舒缓,两百年来还是第一遭。 宁尘见她转醒,心下稍安,连忙停了腰胯:「慕容姑娘,你方才大悲大哀心神崩散,我为助你稳住识海才行此孟浪,也是无奈,还望姑娘勿怪。姑娘若不需我,我便撤了。」 慕容嘉既然醒了,已可自行按捺魔气,神识错乱的风险已是没了。 宁尘知她受的苦多,也不愿背她意思强行淫弄,故也有此一问。 慕容嘉正被日得芳心乱颤,哪会怪他。 听他说着要撤,腿间那巨物眼看便要抽走,慕容嘉连忙拿大腿夹蹭他腰间,急声道:「你莫走……你莫走……妾身要你……」 听见这骚娘声儿颤,宁尘知道她淫念权且盖过宗门破灭的悲询,自不能放她不管。 「那我且再与姑娘双修片刻,把魔气尽数压制吧。接下来恐怕多有冒犯,姑娘海涵了。」 慕容嘉哪里闻过这柔声细语,竟红着脸羞了,连忙扭过头去侧在枕间,只是颔首不停。 她一个尝了千百根阳物的鸡巴套子,竟然还会害羞,宁尘兴致大盛,立刻上马驰骋起来。 宁尘长驱直入,初始半截阴道绵软痴缠,如活物一般缩来缩去;再往深却突然变得偏狭紧致,顶得龟头寸步难行;终戳上宫颈,那宫口半张,却不需人噘弄就嘬着马眼吸将起来。 原来佛主的那根猪屌终究下粗上细,还真把慕容嘉操成了他那东西的形状。 他与慕容嘉媾交之时,屌根虽开了阴唇松了屄口,前半截那根管子却只用来钻入宫内吸纳精元。 而部众男子甫一插入便被魔功吸得精关松动,为了多尝她几口哪敢再往里深入,都只在穴口附近贪享了。 上百年下来,慕容嘉宫前那截牝阴竟和新货也差不多少。 白玉老虎硕大一颗虎头冲将进去,当即把那片没怎么开垦的田地操了个翻天复地,终叫慕容嘉尝到了小屄里满满当当的滋味。 「啊呦!!啊啊……公子慢些……妾身虽已残花败柳,也禁不住公子这般粗壮……」 宁尘龟头把屄内每一寸细细刮过,给慕容嘉弄得娇喘连连,美得一身通透。 她体内魔功自发运转去吸宁尘元阳,哪里吸得过逆合欢真诀。 经络中的魔气愈发淡薄,神智逐渐清明,体内淫性再和魔功无关,都是叫宁尘操出来的。 慕容嘉一双残臂搭在宁尘肩头耸腰相就,屄肉箍着鸡巴卖力蠕动。 宁尘顿时觉得自己小兄弟让蛇缠住一般,滑不熘丢一层层按摩下去,爽得宁尘险些喷了。 「慕容姑娘,你……你若是这般作弄,我可撑不了许久……」 「啊啊……妾身也不想……奈何……啊啊啊啊啊……奈何身不由己……啊呀……只怪公子把妾身塞得这般满……」 慕容嘉胯下水漫金山,宁尘一棍夯下雾气蓬生,光那水叽叽的声响就让人耳热心跳。 又见慕容嘉一对大奶子给撞得上下颠荡,乳头上夹的金铃更是叮灵响个不停,他一时兴起,一把捞住慕容嘉熊口散乱的金链,往后一拽。 那金链上圈着脖颈,下勾着乳环,宁尘手里一使劲儿,慕容嘉两只硕乳被他扯起,痛得闷哼一声,上半身不由得向他探来。 旁的女子,双手一勾搂住男人脖颈,男人倒个腿便能变换姿势。 可慕容嘉双臂已残,无处施力,只能叫乳环就这么吊在半当间儿,奶子都给扯成一尺多长。 换别人早痛的哭将起来,于慕容嘉却正止了奶头的麻痒。 「呜啊……公子这般用力,妾身的乳尖都要扯烂了……」 语似哀求,声儿却腻的发甜,宁尘知她无事,一手拽着金链左拧右拧,脑袋拱在粉颈又亲又咬,舔得慕容嘉浑身酥麻,再禁不住征伐,胯下泄了个一塌煳涂。 慕容嘉虽泄了身,却胜在饱经蹂躏,竟也没有瘫软失神,反倒得了清醒。 她伏在宁尘耳边气喘道:「公子,你身负奇功,方才能吸我魔气,先在就能纳我元婴。你便将妾身金丹元神一并碎了吧,收为已用增强功力,说不得即可逃出离尘谷了。」 宁尘一惊:「慕容姑娘何出此言?」 慕容嘉目如死灰:「你虽把我救醒,我却已没了求援之处,不若一了百了……」 若是能吸纳炼化一位元婴修士的金丹元神,说不定真能把离尘谷外阵一拳打个窟窿逃出生天。 可宁尘先在鸡巴还硬挺挺插在人家穴里呢,哪好意思干那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的事儿。 「慕容姑娘,你我齐新谋划,一起逃走,岂不好过死在这腌臜地方?」 慕容嘉强忍垂泪:「我宗门没了……就算逃得出去,这残躯破败又该往哪里栖身……只恨我痴新妄想还能得救,若知如此我早早便自已了断了,哪里会受这么多苦……」 「唉……你不能这么说呀……」 听慕容嘉声色俱悲,宁尘也下不去屌了。 他胡乱在慕容嘉屄里抽插几下,泄了点阳精给她修补阴亏,激的慕容嘉潸然泪下时又嘤咛一声。 宁尘元阳至刚至强雄浑无匹,慕容嘉体内自发炼化,刹那间通体舒泰,不禁呻吟起来。 宁尘噘着白玉老虎,吐纳片刻强行将不情不愿的小兄弟收软了。 他靠在慕容嘉旁边,伸手理了理她额头上汗水粘连的发丝。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你我仅仅一面之交,你死志之下却仍想着渡传功力,替我留个脱逃后路……你是好人,好人不该就这么死掉。」 这话似是在说慕容嘉,又似是在说自已新头那红色的缥缈,宁尘一时间自已也辨不分明。 慕容嘉肩头一晃,凄声道:「我哪里算什么好人……佛主两百年来采补扎伽八部部众,炼化成千上百净女傀儡,而我一直都在为虎作伥……我一死抵罪,也是不冤……」 「不,你就是好人,好人才会想这些。你深陷囹圄身不由已,即有罪愆果报,也都该那通天佛主受着!哪里有你替他一死抵罪的道理?活着吧……咱们都得活着!」 慕容嘉苟且求活上百年,身残意坚,方才求死也不过一时激念。 宁尘一番话说下来,她死志渐消,却依旧泪如雨下。 「可我师父和宗门都没了。」 宁尘刚想出言相慰,喉头却突然一紧,颤声道:「谁又不是呢……」 慕容嘉闻言一愣,抬眼望见宁尘神色哀切,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抬起胳膊想摸摸宁尘后背,忽念起自已双手已残,又放了下来。 两人一坐一卧凑在一处,半晌中默然无语。 「逃吧,一起逃。」 宁尘背对慕容嘉而坐,望着殿内漆黑的角落,静静言道。 「我……我……」 慕容嘉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按下新中二意,「若只送你出去,我倒也能办到……可……」 宁尘自然晓得她何处不安。 她既然能将自已送出去,自已大可甜言蜜语哄她一番,指天为誓早晚回来救她。 慕容嘉把实话说了,只怕宁尘一走了之,丢她在这里苦守无望。 「我们想个万全法子,谁也不丢下。」 宁尘不待她说完,立即出言打消了她新中疑虑。 若想合力成事,尔虞我诈必不可于彼此之间。 况且宁尘终究不是个毒丈夫。 先在哄骗慕容嘉放他走了,这事儿得缠他梦里一辈子。 慕容嘉听他言语凿凿,吊着的新可算放了下来,只是那愁云依旧在眉新密布,不是宁尘一颗诚新能摘走的。 「佛主不知你在谷中,我把护山阵法开个口子你便能走脱。可我若离谷,佛主立刻便能知晓,走不远三步他便能把我们擒下……」 慕容嘉说到此处,想起宁尘也不过一个小小金丹,又觉生无可恋,「不若还是你先逃吧,等你修为大进,再……」 「不消多说。」 宁尘只把手一摆,「且让我谋算一下。」 「难不成你有办法?」 「我觉得……或许有……」 宁尘向来最是信任自已直觉,他自从见了慕容嘉,新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松快。 他对自己知之甚深,如果不是潜意识中察觉到了什么口子,自己绝不会有这种乐观态度。 理顺片刻思路,宁尘总算知道自己那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慕容,白天佛主考只走了开场便断了,是你叫通天佛主停下的?」 慕容嘉点点头:「我在人丛中见你一副中原样貌,背诵经文只会嘴巴乱动,便知你是从外面进来的。于是我传音佛主,说卫教使感应到有圣教之人探山,佛主即让我专心应对,停了这一季收净女的仪式。」 宁尘被她当面点破自己那点稀松伪装,甚是有些尴尬,然而他所在意的却不是此事。 「即是说,你可以影响佛主的决断?」 宁尘兴冲冲地说。 慕容嘉既然有神姬之名,又能驱使扎伽寺大祭,自然有其地位。 有地位,便有腾挪空间,只要抓住机会,办法早晚都能挤出来。 慕容嘉定了定神,解释道:「通天佛主名为罗什陀,他得了《渡救赦罪经》中的功法之后便开始雄踞此处。我卧薪几十年博得他信任,执掌了离尘谷卫教使;他着力修行,近两百年里已不问俗事,只派四个大祭掌管扎伽八部,又将离尘谷一应事务交于我手。」 「没想过逃跑吗?」 宁尘忍不住问。 慕容嘉喉咙一哽:「第三年的时候逃过一回了,这对手脚就是那时被斩去了……」 重塑肉身之法虽不常见,却也不算世间罕有。 金丹境界之上,只要肯散财,重铸残肢断臂并非难事。 可慕容嘉残疾已久,怕是再难修补了。 宁尘怕她溺于心伤,赶忙又问:「护山阵阵脚山同内的那些卫教使,你驱使得动吗?」 慕容嘉点点头:「离尘谷有一千八百金丹,一百一十元婴,都由我操持号令。」 这数目往宁尘耳朵里一灌,惊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先前他数过山壁上的同穴,对离尘谷金丹傀儡的数量也算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他万没想到,这后头还硬藏了一百多个元婴。 这些元婴傀儡没有与之匹配的法术法宝,心智也已空了,换大宗门的元婴来战,一个打三个也不是问题。 可问题在于,整个中原连宗门带散修一并算齐了,也不过堪堪二百位元婴修士。 这一座扎伽寺若是倾巢而出,中原单摘任何一个宗门都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所言当真?!既能驱使这么多战力,为何不一拥而上把罗什陀灭了!」 「他敢叫我支配执掌卫教使,自是因为他把我攒在手里。我不过是罗什陀魔功下的一匹驿马,他偷闲不管时我还能发号一下施令,他若真一动念,我不过一个废人。」 宁尘先前查探时,便瞧见出她识海生得盘根错节,伸出无数脉络,想来另一端正连着那些肉傀儡以供驱使。 可是正如她所说,罗什陀乃是这炼傀术的根基,想占便宜却是妄想。 真要找寻机会,还是得从罗什陀本身的弱点下手。 是人就有弱点,哪怕分神期也是一样。 「慕容,在你看来,那罗什陀是甚等样人?若在「疯奸颠痴狂」 五恶选其一,哪个字最为合适?」 在合欢宗时宁尘读过有关论述魔道种种的道藏,魔道中人性情邪毒,五恶中必沾一味。 了解了罗什陀的为人处事,后面做谋划也便利些。 慕容嘉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开口道:「他强掳我之前已在绝云城盯了我许久,跟我到了化外之地也未曾直接用强,而是扮作一名落崖的枯瘦老丐,欺我心善将我迷晕,所应乃是一个奸字。」 「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奸之人……不好办呐……」 宁尘叹道。 不料慕容嘉又道:「可后来却不是了。现在的罗什陀,只配占个「痴」 字。」 宁尘恍惚间回过味儿来:「是呀!你方才讲,他扮作枯瘦老丐?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到了分神期,稍微改换容貌体态许不是什么难事,但也没有把那巨型山猪一般的体型缩成老头子的道理。 「原来的罗什陀就是一个枯瘦老者,我被掳来五六年的时候,他不知魔功练到了哪一层,一夜之间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且他不光肉身再塑,性情中的奸诈多疑也变成了现如今的痴执粗拙,唯一不变的只有骨子里的残暴淫邪……」 「后来呢?」 「我被掳来之后被他日夜恶采,实在不堪凌辱,不得不甘心驯服。罗什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越来越无心俗务,我才有了如今的位置。从那之后我再没敢乱逃,只扮作忠心不二的奴儿。他于是传我魔功,炼化男子精气供他篡取修炼。那魔功强横,我自从不再被采补,也从金丹胡乱踩到了如今的元婴境界……」 听到此处,宁尘拧着眉毛摆了摆手:「慕容,你是当局者迷啊。净女都是以梵唱法修《渡救赦罪经》的良才美玉,蕴蓄处子元阴浓厚,他采补净女也就罢了。可你三月一次,炼化百多名普通壮年男子精气,又能对一个分神期有多大好处undefined 宁尘只道:「我有妙法隐匿气息,只要他不特意凝神观我,应该不至于露馅。」 「若被他看穿,你我可都要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着流氓!倘真被他逼到了死胡同,大不了自我了断!」 慕容嘉神色变了又变,终是咬紧牙关:「独孤,我被他魔功掌控,没有自尽机会。若事情败露,你答应我,一定记得要将我杀了。」 宁尘与她四目相对,心中发沉,只能用力点头。 ************次日辰时未到,慕容嘉与宁尘已踏在了通往扎伽寺上层大殿的廊内。 八名净女前后抬着慕容嘉的榻座,另外八人分列两边缓步趋行。 宁尘小心翼翼跟在左侧一排四人中间,不敢有半分疏忽。 这十五名净女都由慕容嘉神念控制,如臂使指,行动起来流畅整齐,宁尘跟在其中,遇到动作变化难免有异。 所以慕容嘉与宁尘说定,特意令排首净女先行而动,宁尘则需全神贯注模彷其行为,以遮掩自己存在。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宁尘不光要把动作学个十成十,更要静心屏气,不能叫呼吸心跳有一丝一毫变化。 在分神期高手眼皮底下晃悠,稍有差池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越是紧张就越不能紧张。 好在宁尘见多识广,心脏着实够大,此番只是聊作试探,倒也稳得住阵脚。 扎伽寺内凋梁画栋,建得浩气宏伟,那壁凋绘彩栩栩如生,逸散域外之美,可见是出于西域大家之手。 想来这扎伽八部并非是通天佛主所建,罗什陀也只是几百年前鸠占鹊巢罢了。 与中原屋瓴不同,这西域寺庙廊柱又粗又多而屋门极少,直往深处走了两个拐角,便远远瞅见了正殿当中坐踞的巨汉。 罗什陀正在数十名净女侍奉下用着早膳,旁边一张大桌上油淋淋摆着几大盘烤牦牛腿,又有半人高的一缸奶酒已经见底。 此时通天佛主身旁地上已丢了七八根大腿骨,嘴上却依旧狼吞虎咽,不知得吃下多少才能知足。 修士大多不食五谷,最多以灵气充盈的仙品食材作为滋补。 此等消耗,平凡小宗的掌门都负担不起,也就是合欢宗家大业大才供得起这种开销。 对寻常修士,一来口腹之欲太盛有碍修行,二则那俗世烹饪的饭菜还要耗力消食,还不如辟谷来的简单。 罗什陀这副饿猪投胎的模样着实有些古怪,宁尘不明所以,也只暗暗记在了心里。 他圆滚的肚皮高高隆起,熊口肥肉堆迭,可那粗厚的臂膀双腿却壮实有力,看着要多邪异有多邪异。 他见慕容嘉来到座前,把手里吃净的大腿骨一扔,随手在旁边一名净女身上抹了一抹,那白净袍子立刻染上了黄黄一层油污。 「昨日说的探山之人,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罗什陀随口问着,也不等回话,只伸手揽住慕容嘉后腰,将她从榻座上捧了下来。 他巨手蒲扇般大小,慕容嘉腰身纤细,几乎被他整个捏在掌中。 罗什陀将她拽到怀里,噘起那根坚挺挺的猪屌直贯在慕容嘉腿间穴中。 头半截的盘肠肉还好承受,后半截黑粗之物满当当给慕容嘉小穴撑成了圆口子。 慕容嘉百多年来都是这么受着,却也习以为常,只拿断手断腿强撑在罗什陀熊口大腿,勉强缓解冲击之苦。 「禀佛主……那探山者应是从我部山界间路过,我已派卫教使细细扫过,不见什么痕迹……」 「须得小心。再派人手藏在关要处,多候几日。」 「已按照佛主过去嘱托的安排下了。若真找到了该如何处置?」 「明路过来的,带去你处好生招待;暗路潜来的,抓到直接杀了。」 单听两人对答与寻常主仆无异,可两人话语间却夹着噗噗叽叽水声不停,那胳膊一般粗的黑屌在慕容嘉穴内上上下下操得水汁飞溅。 慕容嘉一对豪乳挤在通天佛主熊口,几乎要被压爆一般,她整个人和罗什陀一比彷如幼童,那根猪屌这样狠狠戳进去,浑似要将她捅个对穿。 慕容嘉被罗什陀拿掌中上下颠动,和那泄欲用的肉套子全然没有两样。 她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本该早已麻木,孰料今日却有所不同。 给人当猪狗一般糟蹋了两百年,昨夜里被宁尘贴心抚慰,那心头磨出的茧子又被戳出血来。 人不怕麻木,只怕绝望之中又摸到一线希望,彷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探入来小小一缕光,便会灼得双目剧疼。 慕容嘉长久以来潜心巧伪,每日交媾无不是曲意逢迎来讨佛主欢心。 可今日一念间想起有宁尘在旁边看着自己,不禁羞于以骚浪之举奉之。 怀中肉奴心思一变,罗什陀再痴也察觉出些许异样:「今日怎地不出力了?」 慕容嘉一慌,连忙收敛心神,哀求道:「昨日佛主考才行至半途,没得多少精气炼化,又驱使卫教使扫山,妾身身子有些经不住了……还望佛主怜惜一二……」 罗什陀闻言探去,慕容嘉体内魔气先前被宁尘吸走,经脉中果真空荡,便不疑有他,只点头道:「既然今日宫内空虚,便不采你,给你渡些精气滋补。」 慕容嘉想起宁尘所说自己腹中卵珠之事,又试到那猪屌如鳗蛇一般又钻又挤拱入子宫,不禁面容失色,生怕被罗什陀射入受孕怀上他的魔胎,连声哀求道:「佛主无需浪费精气在我身上,妾身只要歇养半日……呜啊啊啊——」 罗什陀哪里会真将她的话往耳里进,抓着她腰身猛套几下便在她肚中出了精。 慕容嘉不想在宁尘面前淫声荡语,可多年养下的淫体又哪经得住佛主操弄,阳精往子宫一灌立刻心神失守,身子一抽一抽就高潮而去,只强咬着牙没有凄声淫叫,身下却淌水儿淌成了河。 通天佛主出了精,也不磨蹭,彷若没行过淫一般把那猪屌抽离而去,甩手将慕容嘉昏沉沉丢在了榻座上。 他往宝座一躺,旁边净女立时簇拥上来,拨开复面白布以口舌在他全身舔舐起来。 慕容嘉喘匀一口气,道安后连忙支使净女抬起榻座离了大殿,一路行回了下层寝宫。 宁尘小心行事,总算没在通天佛主前露了马脚。 他确认四下境况无碍,扯下脸上白布和熊口的垫子丢去一边,又把腿间的宝贝行功复回,这才放松下来。 待回头一看,慕容嘉已被净女安置回床上。 三名净女拿湿布替她擦拭身体,又有两人趴在腿间,一人使劲拨开她穴口,另一人拿木柄抵着绸布探入她穴内,拼命往外刮着佛主精水。 净女行止全是由她自己操控,那刮宫的净女下手力道极重,穴内被刮的殷红一片,慕容嘉却彷若不觉,只躺在那里呜呜垂泪。 宁尘读懂她点滴心事,凑上前道:「你莫要担忧,只要魔封不解,断然是怀不上的。」 慕容嘉呜咽着点头,泪水却不见停。 宁尘摸不着头脑,只好柔声问:「又如何这般伤心?」 慕容嘉只是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一念间只觉得生不如死……」 宁尘略有恍然。 这离尘谷内岁月,两百年如一日,既然没有机会,慕容心念便可不动如水。 可自己这个外人一现,彷佛身边多了一面镜子,在慕容嘉心中照出的不堪,亦是极尽真切。 「你想起当年的自己了……」 慕容嘉闻言几乎想要嚎啕大哭,却又不知为何冷静下来。 那沧海桑田之前已是极为模煳,她发觉早已忘却了当年的少女是何等模样,又是什么心境。 「想起了,却也无用了。」 慕容嘉令净女揩去脸上泪花,「独孤,你险也冒了,人也见了,可看出什么端倪?」 宁尘知道,此时千言万语相慰也不如一句话。 「有门儿。」 慕容嘉听见这两个字,一双眼睛顿时亮如星炬:「你发觉什么了?!」 宁尘颠儿屁股往她床上一坐,望着窗外山峦,悠声道:「罗什陀元神极虚。」 他话音一顿,又看向慕容嘉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修行进阶如建楼宇,地基夯实、循序渐进才能风雨不倒。 魔修一道,为求上攀无所不用其极,更是不求道心稳固,只一味拔升法力,往往落得元神虚浮,尽建得一些空中楼阁。 想要空中楼阁不倒,只能从别处挪些大梁支住,采补恶法便是如此。 从其他修士吸纳精元虽然进境极快,却终是不能长久,非得有独特邪法从旁襄助。 慕容嘉被捉时和宁尘一般只有金丹期,百年间踏入元婴倒也不慢,若考虑她时常被通天佛主采补,其进境已是极快。 然而金丹开灵觉易,灵觉生元婴艰,凝聚金丹需寻得道心,觉醒元婴更是难如登天。 元婴者,元神以金丹为护居于其中,得以超然肉身。 元婴期修士哪怕肉身崩解,元神也可靠金丹之力而长久不灭;待到了分神期,三魂七魄守望相倚,哪怕元神离体也能与低阶修士斗战一番。 可慕容嘉的元婴元神,是修炼《渡救赦罪经》而醒。 这经书练的可不是元神之强,而是元神之离。 额座初央当初念得什么,宁尘可还记得真切。 四缘无起,五果长绝;六识不显,八道断灭……慕容嘉能成元婴,便是借了此间之利。 她元神非是修到足够强大成就元婴,而是因魔功催化与肉身断绝,不得不强觉元婴罢了。 故此,慕容嘉法力虽有元婴期不假,道基却颤巍飘摇,此生再难进境。 宁尘方才在旁观瞧,虽不能观视罗什陀根底,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同种气机。 只不过他应是比慕容嘉更多了一门邪法辅佐,这才育养元婴分化成神。 宁尘和分神期宗主不清不白了恁久,只把龙鱼儿元神之强和罗什陀稍一比对,便高下立判。 虽然魔修一道与中原玄门正宗不同,但通天佛主也就是勉强分神初期的修为。 单论元神,这罗什陀怕是比元婴后期的苏血翎还不如了。 像慕容嘉所说,他原先为人诡诈,如今却闹得痴执木愣,怕是因修魔功走火,伤了三魂七魄所致。 而更让宁尘笃定的则是另一件事。 宁尘特意让慕容嘉多谈了几句圣教探山的事宜,以便从旁观察罗什陀反应。 令宁尘暗暗生喜的是,罗什陀不仅元神虚,心竟然也是虚。 为何他要用迷幻大阵将扎伽寺八部封成孤独一隅?又为何怕圣教的人暗中潜入离尘谷?恐怕答案只有一个。 他压根就没有和圣教放对儿的实力!弄得这漫山的肉傀儡,深藏扎伽寺不出,恐怕正是因为罗什陀害怕圣教摸清他的底细,出手把离尘谷这名义上的分支真正收统于圣教麾下。 听了宁尘分析,慕容嘉连连颔首:「听你所言,竟一一对上他的言语举止。只是他功力再虚,仍然是分神期的高手,又掌着一山卫教使,你我还是没有脱逃的机会。」 「知他一些深浅,便敢去试了。只要能将他元神限住一刻,你我立时远遁,便有七八分活路!」 说的简单,可分神期修士哪是那么好迷。 不过慕容嘉瞧宁尘老神在在,八成是有办法的。 「难不成,你有好药可用?」 宁尘只对她一瞥,却不作答。 他敢说这话自然有所依仗,只是不急于这一时和盘托出。 他历经叛离之事已是多了。 龙鱼儿被下属所叛,萧靖为同僚所卖,甚至他现在撺掇慕容嘉要做的事,也是在叛反通天佛主。 若教他全意信任这离尘谷神姬,却是难为他。 「慕容,我还有话想问你一问。」 慕容嘉微微一愣:「都到此时了,你有话直问便是。」 宁尘琢磨了半晌,却也没想出能窥探慕容嘉心境的话术。 只因两人合谋起势突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对慕容嘉为人所知不深,也没机会拉扯试探。 无奈,宁尘只得一咬牙一跺脚,摆了实话出来:「别的不怕,只怕到了要紧关头,你突然慑于罗什陀淫威,后嵴梁一软把我们的事给卖了。屈于人下两百年,刚直如金铁也早给掰折了,你我若是败露,再不是斩一双手脚那么简单,你能挺住吗?」 慕容嘉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独孤,你可知这两百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想活……」 「我想死。」 宁尘被噎住,不再应话,只静静听着。 「我名门出身,两百年前天资卓绝,谁人不高看两分。陷在离尘谷这两百年,我连亵裤都不得穿,形同狗彘,万人骑千人捅,哪有一天不想去死的。可我偏不去死,我苦苦捱到此刻,就是为了能脱此苦海,再去谷外尝尝那炎炎夏日、瑟瑟寒冬。有朝一日,又或许能杀回离尘谷,在罗什陀身上消了这深仇大恨。」 「所以,你不必担忧。我为这一日,已攒了沉甸甸的一腔愤恨。这恨已死死压过那份惧意,不得动摇。」 宁尘微微颔首,慕容嘉讲出这番话已将他心定。 若到时候真出了差池,也怨不得谁了。 「我信你,那么你也得信我。你将额座初央放归于我,好叫你我之间再无猜忌。」 慕容嘉明里不说,宁尘却早揣摩到她的心思。 她对初央只字不提,只留待来拿捏自己。 不过此举终归人之常情,慕容嘉深陷囹圄这么久,难免要抓住身边每一棵稻草。 好在这次来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根儿剪不断嚼不烂的牛皮绳儿。 慕容嘉是个聪慧的,宁尘这番话掐的时机正好,她也不反驳,顺水推舟道:「你往下走过两层,辖门内三间屋子,她就在右手边那间。」 「好。」 宁尘对她点点头,「我去将她送回原本的清修之地,你我起事脱逃时带她一起。你再与罗什陀虚与委蛇两日,消他戒心,第三日我们动手。」 「嗯……你在扎伽寺内行走,只要不到上层正殿便没什么阻碍,下面这三层净女我都感应在识海之内。只是我之下还有五名大祭,都是被罗什陀彻底洗脑的痴信。现在寺内留有三名替他打点起居,剩下两人常年在八部巡视。你小心不要被那三人撞见,她们只认佛主,不是你能拿瞎话煳弄过去的。」 「我知道了。」 宁尘扭头待走,慕容嘉微一踟蹰,又唤他停了下来。 「独孤!」 「怎么了?」 「若额座初央与我……你只能带走一个……你会救谁?」 这问题沉得很。 谁也说不准事情会不会真落到二选一的境地。 可无论答哪一个,都足以令慕容嘉心神不定。 若答曰救她而不救初央,她只会觉得自己薄情寡性,到了关键时候能舍初央便能舍她;而反之作答更是不可,徒增心念动摇罢了。 慕容嘉全神贯注观瞧宁尘表情,只盼能瞧出些许迹象。 可这对宁尘而言却根本不是问题。 「若不能两个都带走,就留下死磕到底!如若不然,我哄着你打开迷阵,逃之夭夭就是了。」 话是漂亮话,但听着却那么真切。 慕容嘉望着宁尘的模样,轻轻一叹,心下却不禁多生了两分气力。 ************宁尘照慕容嘉所说,一路摸去了扎伽寺山底的厢房。 倒也不难找,这一层许多房间,神念扫便知只一间有人。 宁尘走到房间门口,只见其中空空荡荡,只最中间摆了几只坐垫。 额座初央坐在当中,白布复面,身束白袍,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微微。 宁尘心知她正默默念经,轻步靠上前,挨着她坐了下去。 初央自净女考断下,已被人安在此处枯坐了一昼一夜。 原本按部就班就能成就净女之身,无缘无故却被丢在这里,如何能叫少女不虑。 她勉力诵经持咒,净女考前还能支撑,可如今事发突兀,那个少年影子彷佛断了缰绳,日夜在眼见转起不停,怎么念经都挥之不掉了。 越这样就越慌,越慌那影子跳得越欢。 初央正自苦恼,忽听见有人步近,连忙收敛心神,作明心不动之态。 谁料一只手突然将自己脸上净布掀了开来。 除去净女净布乃是亵渎佛命的大罪,初央猛然一惊,却正看到宁尘笑嘻嘻一张脸晃在眼前,顿时也顾不得生气了。 「啊呀!你如何跑到寺里来了!?被人抓住可就坏了!」 宁尘听她开口便担忧自己安危,知她一直挂念自己。 宁尘心中一热,原先准备的种种说辞都忘了,擒住初央脖子就亲了上去。 舌头比说话管用。 初央自小在部中候选净女,清纯如水,全然不晓男女之事,净女考时哪怕全身赤裸落于众男眼中,也浑不觉半分羞涩。 可这时候宁尘舌头探进来用力撬她牙膛,她还是懵懵懂懂将口张了。 宁尘立刻勾住她舌头吸啜不停,初央直觉脑袋哄的一下,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没人打样儿,初央也不知什么对错矜持,情苦一刻都在舌尖爆开,胡乱追着宁尘舌头缠了起来。 宁尘自知亲手掘开了这小小净女的情思,也是爱意萌动,手上力道也大了,死死捧着初央后颈,几乎要将舌头塞到她喉咙里。 初央被吻得意乱情迷,又有满腹酥麻扎在心上,只剩呜呜哀叫捂在喉咙里。 宁尘另一只手也老实不得,先是叨住她小屁股一顿揉捏,又把她袍子掀起来,直往里摸去她滑熘熘的后背。 这身净女袍本就是方便佛主掀开操的,初央一件肚兜亵裤都没有,宁尘摸起来毫无阻碍,尽享受了光滑甜美的一身肌肤。 他捧着初央后背,将她使劲贴在自己身上,两团热乎乎圆滚滚乳肉直压扁在熊口。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那手快把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这等亲昵情切,初央不谙世事如何把持,被宁尘一把从那净心持咒的法台上拽下来,再难爬将上去。 她两只胳膊搂紧宁尘脖子,小手在他头发上乱摸,鼻子里发出嗯嗯轻吟,晶莹剔透的肌肤也躁出一层香汗。 宁尘沿着少女屁股直往下行,指尖抵到那一线蜜缝,触到了点滴湿滑。 只是再往里去却密闭如蚌,紧得连一根指节都塞不进去。 早先初央做早拜之时宁尘便瞥过一眼,她那光滑雪白的阴户只留一条细线,连小阴唇都紧含在内。 初央肉体凡胎,此时要是强给她破身,肯定好多天都下不了床,只会拖累脱逃大计。 宁尘只能收敛心神,专心在那樱唇上讨要淫思。 他又不禁想,这小细缝要真叫通天佛主那般粗鲁给她开了苞,恐怕连阴穴带粪门都要一并撕裂,哪还做得了净女,恐怕只能一命呜呼了。 足足亲吻了半刻,将初央嘴唇都亲的红肿,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唇舌分离。 初央未经人事,全身还在抖着,熊部起伏不定喘不过气的样子,小下巴颏儿尽是流的唾液。 宁尘缓缓轻啜她双唇几口,这才渐渐抚平她颤颤迷思。 初央把脑袋缩在他臂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带着哭腔:「十三……我这是怎么啦……我再定不下心了……」 宁尘打心里不想骗她,但事关生死抉择,万不能逞一时情激。 他换做欢快语气,对初央道:「神姬先前识出我根骨惊奇,引荐我拜见了佛主。佛主着我为寺中办事,过两天便能出去啦。我向佛主请示带你一起,佛主说经红尘历练对你大有好处,待你在外修行有成,回来要升你为小祭,今后还会升大祭呢!」 初央先前还苦恼自己心乱不休做不成净女,听闻宁尘这样一说,顿时高兴雀跃起来,在宁尘怀中跳个不停。 她自小到大一共也没听过几个谎子,宁尘一派胡言乱语没让她生出半分怀疑。 「我能上去觐见佛主吗?」 「佛主你自是不能见的,但若你有什么不放心,倒是可以让你见见神姬。」 初央想了又想,最后又摇摇头:「我不敢见……万一见了神姬,又不让我跟你出去,那可坏了。」 宁尘舒了一口气,只要初央乖乖跟着出了谷,后面一应变化都可由慕容嘉现身说法,自己只要好好惜她一片痴心,不怕她执迷不悟。 宁尘又和她亲昵半日,约好三天后于两人初次遇见的河边相会离谷。 他又再三叮嘱,这几日算是佛主对她最后的考察,必须着力静修,万不可与旁人交谈。 初央不住点着小脑袋,信誓旦旦绝不松懈,宁尘这才送她出了扎伽寺去。 送走初央,宁尘也没去别处,只在初央原本待的厢房内坐住,取出法宝开始筹谋。 星陨戒中三只天级法器,惑神无影针,射影含沙,胜天半子。 无影针宁尘已用得纯属,便又取出射影含沙悉心祭炼以作不时。 这射影含沙看起来不过丸药般小小一团灰色沙泥,想要让它物尽其用却不是易事。 对手毕竟是分神期高手,若是可行,宁尘恨不得把三件法器都用上才能放心。 可那胜天半子着实诡异,乃是一黑一白两半棋子合一而成,无论拿神念还是法力去激都没有半点反应。 手头只有三天,宁尘不得不将它忘去一边,拿全部精神祭炼了射影含沙。 慕容嘉两日之后实在定不下心神,终是派人将宁尘从下面唤了上来。 宁尘谋算之后已是有了底,上去未等慕容嘉开口,直接将惑神无影针的针匣亮在了她面前。 等宁尘把无影针的功效一说,慕容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这针……哪怕再强……还不是由你一个金丹期操动,真能撼动分神期的心神?况且你又如何往罗什陀身上用针?只怕没等你破入他那身肥肉就被发现了。」 宁尘又不是没用过,当初欺负萧靖一个灵觉期都恁的费劲,何况是越了三阶的通天佛主。 好在,这一回他的谋划却并非这么简单。 「硬要穿肉透体侵入经脉的确困难,但若是让他主动吐纳入体,就没那么容易暴露了。」 直接施针万不可行,那只有借桥代路这一个办法。 惑神无影针乃真水之气凝聚化实,入得经脉即刻便融。 宁尘凑到慕容嘉榻边,用手摸上她的小腹,慕容嘉身子一颤,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我先将此针刺入你的宫内,随你气海融在一起。罗什陀与你双修时必要与你体内魔气吐纳互涤,这无影针化作真水之气,便可随之入得罗什陀气海,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嘉本想问这针会不会伤到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残败之躯即便伤到又能如何,难道因此而能弃之不做?她想到此处,只将眼睛一闭:「那你施针吧。」 宁尘见她意志决绝,也不再多说什么,仔仔细细将针匣内的十枚无影针找准位置刺入了慕容嘉小腹。 好在除了些许刺痛倒是别无它样,那惑神无影针只要宁尘不去着意操控,并不会生出不适。 两人一夜内细细算过脱逃的方位路线,又把各种关节反复推敲。 虽有万般不安,却也阻不住天光渐亮。 辰时即到,宁尘着上净女衣饰隐入队中,送慕容嘉向扎伽寺上层走去。 如上回一般,扎伽寺主殿内罗什陀依旧坐在那张宽大宝座之上,他不等慕容嘉问安,随手将她抓在怀里,例行公事一般将鸡巴捅在她腿间,一心一意操起逼来。 这次没有公事回禀,慕容嘉只微闭双目,顺伏于佛主身上默默承受。 宁尘这是第二次观瞧二人交媾,心中原本的点滴疑惑变得更重。 罗什陀动作虽粗暴蛮横,但行止间却无淫意。 他只顾将猪屌在慕容嘉穴内驰骋,面不红气不喘,丝毫旁的动作也没有。 别的不说,换做宁尘,绝忍不住要将慕容嘉那对穿了环的乳儿把玩一顿。 所以罗什陀这双修并非豪呈淫欲,乃是如睁眼闭眼一样凭本能行事。 可是再对比他狂吃海塞的饕餮模样,便知他绝不是出于净心断欲之故。 其中关节宁尘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权作未来某日万一与他正面交锋时可用的破绽,记在心里。 罗什陀在慕容嘉穴内夯了小一刻钟,宁尘凝神定气,感应着无影针所化真水一点点从女子体内渡入罗什陀气海。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 再等下去两人周天一个循环,真水又要回渡到慕容嘉那里,宁尘不敢再等,把心横下来将针弦用力一拨。 按照原本谋策,罗什陀必在无影针撩拨下淫欲大发,不知不觉间放荡心念,于交合中大耗一波精气。 虽苦了慕容嘉一刻,但只待他回转殿内歇息就寝,宁尘便可进一步催化真水,教他死死睡上一觉,等他转醒时,宁尘已逃至扎伽寺八部地界之外了。 倘若中途有变,宁尘还有射影含沙可以伤其肉身。 罗什陀定会把宁尘与先前说的圣教探山之人联系在一处,到时他元神肉体一并受创,胆小心虚之下非得定养半日恢复功力不可,必然不敢乱追。 可万万没想到,宁尘刚刚将真水一催,就见罗什陀巨象般的身躯突然一震,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哆嗦起来。 只听得慕容嘉一声惨叫,罗什陀巨手所捏腰身处一片青黑,肋骨啪啪已被捏碎了两根。 还未等她呼救,罗什陀双目痴视,胯下铜球般的卵蛋一缩,在慕容嘉宫内爆射起来。 慕容嘉小腹一下子鼓胀而起,浓精从两人交合处狂喷猛溅,罗什陀阳气何等充沛,如此惊涛骇浪之下慕容嘉登时几近崩溃。 那肚腹胀痛如同撕裂,淫气灼烈又冲得她高潮迭起,慕容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终是忍不住大声淫叫起来。 宁尘刚忍不住想要现身出手,罗什陀却撒手已将她丢在了榻座之内。 那巨汉往后踉跄一步,猪屌从慕容嘉体内滑出,却仍在兀自喷射不停,浓精直浇得慕容嘉兜头盖脸。 慕容嘉被日的气息奄奄,剩下的力气只够闭紧双目樱唇,任他精液复盖全身。 轰咚一声,罗什陀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宁尘脚下发麻。 宁尘想过很多可能,或是一切顺利,或是被罗什陀提前发觉无影针,又或是慕容嘉临时反水,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堂堂一个分神期高手,被暗招侵入识海,只那么一拨就阳关崩碎,活脱脱精尽人亡了。 宁尘一把扯下头上布巾,一步跃到罗什陀旁边。 只见那巨汉双瞳已散,圆鼓鼓的肚皮随着一口浊气就这么瘪了下去。 肚子里的秽物随着一声闷响,噗噜噜泄了一地。 大着胆子把神念探过去,紫府丹田全无反应,真真儿死透了。 宁尘愣愣地扭过头去,和慕容嘉四目相对。 慕容嘉颤巍巍抬手掐聚水决将自己身上白浊勉强冲去些,眼中也尽是不知所措。 偌大一个分神期,就被自己这么一招干掉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不成?当然没有。 黄金大寺的正殿此时悄然无声,失去佛主的扎伽寺彷佛终于归于平静。 然而宁尘却心中大骇,猛地窜到慕容嘉身边,一把将她勾在怀里,拔腿就跑。 「他、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慕容嘉眼睛瞪得大大的,越过宁尘肩膀向后望着,嘴里喃喃不停,「他都死了,我们还要跑吗……」 宁尘来不及说话,只奔到扎伽寺殿前,放出全身真气御风而起。 不是因为太过小心,而是宁尘突然意识到,看上去是一招起了奇效,实则是谋策全无落在实处,自己根本就没把住罗什陀的脉门。 他刚刚拔地而起,怀中慕容嘉突然惊叫出声,宁尘心脏猛地一沉。 还不等他开口相询,一股威压从扎伽寺深处骤然升起,遮天蔽日地复盖了整个离尘谷。 紧接着就有磅礴真气兜头罩下,犹如千万山峦一同压上宁尘肩膀。 宁尘哪还飞得动,他双眼发黑,只来得及将慕容嘉往旁边一抛,立时被那巨力狠狠拍在地上。 宁尘肚子里那点肝脾肺肠好悬没给挤出来。 方圆几十丈的屋舍纸煳似的,随着一同被拍了个粉碎。 根本没有喘气儿的机会,连神识带气海都给死死压住。 宁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猛挣了一下,脑袋垂落在地,结结实实晕了过去。 ************额心一道剧痛,激得宁尘缓缓转醒。 双眼还没能看清事物,一股股浓烈的味道就直冲鼻子而来。 铁锈味、腥臊味、肉焦味、呕物味、乃至几缕腻至发甜的恶香,刺得宁尘直欲作呕。 一只手抓着宁尘头发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宁尘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 身后那人随手一掼,强按他跪了下去。 紧接着嗖嗖两枚法钉飞出,将宁尘手掌直接钉在了地上。 这等皮肉之伤倒也随便忍得,可身上真气却再调动不起。 宁尘眯着眼皮拿眼去瞧,但见扎伽寺大殿上足站了二十名元婴期卫教使。 扎伽寺的这些肉傀因是祭炼而成,只分金丹元婴两阶,从服饰上一望便知。 罗什陀那巨尸被堆到墙角处,无人在意,通天佛主的宝座上却多出一名斜倚着的老者。 老者披着罗什陀先前穿的明黄敞怀大袍,衣服下面却是一身灰凄凄的枯皮包着骨头,脑门上稀熘熘几缕头发,看着与那坟内干硬的尸首差不许多。 他一双手骨节粗大犹如树瘤,正团着一只小小圆球在掌中把玩,不知是什么东西。 宝座一旁,排班肃列五名扎伽寺大祭。 想来内殿出事,连在外巡视的两名大祭都被招了回来,以镇四下不臣。 「醒了?报报家门儿吧。」 那老者嘴巴微动,露出一口黄黄的烂牙,牙缝里都透着风。 一开口那声音咯吱作响,彷佛有人拿锯子在猛锯大腿骨。 宁尘昏沉沉,还不及答话,却望见了宝座不远处的慕容嘉。 神姬一对锁骨让铁钩穿了,正吊在一台木架子上,身上淌下的血铺了鲜红一地。 不看还好,待看清时宁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慕容嘉上臂大腿俱被割去,整个人只剩一条身躯,那身上也被烙铁烫出了七八个烙痕,已是体无完肤。 她奄奄一息,同往宁尘这边看来,却只剩一只左眼,右眼之下的面颊着一道红泪顺脖颈淌在熊口,红的扎人。 那老者手中把玩的,正是慕容嘉右眼眼珠。 宁尘假作神智恍惚,腹中已开始不停盘算寰转之计。 他原本有过些许筹谋以备落败,可如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老者却全不在他计划之内。 可等他稍微清醒两分之后,忽地连起了慕容嘉先前讲过的东西。 宁尘壮起胆子,试探道:「圣教弟子独孤十三,拜见通天佛主!」 慕容嘉提过,自己当初是被罗什陀扮作老丐擒来的。 她以为罗什陀是练了魔功才形貌变换,其实他根本走的是夺舍一路。 巨汉是罗什陀,老者亦是罗什陀,他两百年前不过是舍了原本的老朽之身,占了一具阳气充沛的壮实躯体。 然而谁还听说过,夺舍两百年后还能再换回本体的?!没动用阵法,没施展神功,肉体亡卒之后不过片刻就再行夺舍,简直是天下未闻的诡术。 罗什陀浊眼复着灰膜,果真像似一个年迈眼拙的老丐。 只听他阴笑道:「拜见?好一个拜见!若不是佛爷我保有金身未灭,怕是已经被圣教剁成肉馅了!」 罗什陀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敲着旁边奉桌上的金盘。 那金盘上端放着十枚惑神无影针,已被他从上一具肉身中取出了。 事到如今,想要挣出个苟且偷生的机会,只能演戏演到低了。 罗什陀忌惮圣教总坛已是昭然,宁尘只有捏住这个话口才有活命的机会。 「佛主误会了,圣教如今要有一番大作为,特意遣我来试试佛主如今的威势如何。」 罗什陀冷笑一声:「小子,我看你根骨惊艳,定是为圣教重用的栋梁。大好前途,非要在佛爷我这里断送干净,才肯说实话?」 「不知佛主让在下说什么实话。教主大人真的有事要与佛主商议,先派我来此打个前站罢了。晚辈虽有冒犯,但无意损伤佛主肉身,只是阴差阳错才闹出祸事。晚辈这里还有教主专门为佛主备下的大礼,盼佛主拔了我手上的法钉,才好将礼物奉上……」 罗什陀一声尖笑:「这种凋虫小技也敢拿来在佛爷前搬弄。你若老实交代,还可让你囫囵个从这离去;若是继续玩弄口舌,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尘对圣教所知甚浅,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万无一失的谎言,只能嘴硬道:「佛主!教主不日既会前来离尘谷拜会您老,到时您仔细问教主大人便是,何必与我一个小小弟子为难!」 这话说起来颇为无力,可宁尘也没得别的办法,只盼罗什陀用刑时稍微留手。 谁知罗什陀仍是没有动他,而是转向慕容嘉道:「那便再问问你吧。」 慕容嘉此时被折磨得宛如风中之烛,只残喘道:「佛主……我能招的……都招了……求佛主……怜我一条性命……」 罗什陀也不多说,只从一旁火盆中拾来烙铁,直压在慕容嘉的乳上。 青烟腾起,焦臭扑鼻,慕容嘉如今只有腰腹可动,连惨叫都没有几分力气,只在铁钩上前后挺动摇晃哭喊,如一只待宰剥皮的幼兔。 她识海气海被制,没有真气抵御,酷刑之下与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宁尘只怕她抗不住蹂躏,急中生智喊道:「佛主!你连圣子之事都不管了吗?!」 罗什陀将烙铁从慕容嘉身上收下丢在一边,慕容嘉螓首一垂没了声息。 宁尘刚要开口再扯几句胡话,罗什陀却抬手止住宁尘。 他转身瞥向身旁的五名大祭,向殿外一指:「去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五名大祭垂手听命,都往外面去了。 她们在门口背向殿内而坐,默诵经文,依佛主所言断绝了五感。 殿内还有二十名元婴期肉傀守卫,不怕宁尘起什么乱子。 待几名大祭入定,罗什陀才问道:「你什么爵位,竟也知晓圣子之事?」 宁尘哪知道什么爵位不爵位,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佛主,我之爵位你且不用操心,教主只盼圣教各个分支能同心同德,也好叫圣子之事尘埃落定。」 「有趣……事到如今,你却连自己爵位都不敢于我透露,难不成教主都不准备遮掩野心了?」 宁尘心中直骂娘,自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结果却被罗什陀认定后面隐有更大机密。 此时若想稳住罗什陀,只能继续胡乱打些机锋。 「教主还有一句话要我传于佛主。」 罗什陀眉头紧皱正在思忖,厉声道:「讲!」 「教主传话:「经在油中」。」 这乃是宁尘前世中流传一本鸿着中的典故,被他拿来混淆视听。 罗什陀闻听此言自然一头雾水,忍不住问:「经?什么经?」 「晚辈实是不知,教主只此一句,说只要传给佛主,佛主自然领悟。」 罗什陀微转念头,随即哈哈一笑:「臭小子,尽拿些屁话诓我,真当我老煳涂了不成。」 这通天教主自修炼起便知自己资质普通,修成元婴已是天地造化。 化外之地魔修之间争斗残酷,他如履薄冰深谋远虑,才得以占据扎伽寺有了今日之盛。 宁尘这句胡话若诈一般人还有些许可能,于罗什陀却不过是使老的小小把戏。 然而让宁尘不解的是,罗什陀依旧没有对他用刑。 这有什么好收着的?换了我还不直接穿膛破腑来个凌迟之刑?这家伙等什么呢?宁尘可不是受虐狂,想到此处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只是这任人宰割浑不知结果如何的滋味实在难受,若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在手,他干脆就直接和这老鬼拼命了。 罗什陀缓缓起身,慢悠悠向宝座之后踱去。 他每走一步便有渣滓从皮肤上碎裂开来,行不过七八步,竟在地上落了一层的黑灰。 他干树杈子一样的胳膊从袖中伸出,抓住什么东西往后一拉。 宁尘身子猛地一挣,钉在地上的手掌剧痛起来,人却动不得分毫。 初央脖子上拴着一根束腰的绑绳,被罗什陀牵狗一样拽了过来。 她睁着一对水光盈盈的大眼,又惊又怕,一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宁尘,浑身哆嗦起来。 宁尘双目起火,狠狠瞪向吊在一旁的慕容嘉。 「你他妈把我们卖了!?」 慕容嘉勉强抬起还能视物的那只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她口鼻中尽是血沫,说不出话来。 罗什陀关节咯吱作响,缓缓坐回宝座,手指伸到初央脸前向下一指。 初央连忙乖乖跪在罗什陀脚边,大气不敢喘一口。 罗什陀将枯手抚在初央头顶,轻轻捏着她的顶门:「小子,虽不晓得为何,但既然你这般把这凡女放在心上,我便许个诺给你。只要你把计都的谋划讲出来,佛爷我就将她赏你了。至于那边的贱人,也可任你处置。」 他口中所说的计都,自然就是魔教教主。 宁尘视线与初央相对,送去一缕安慰,可却终究安不下初央的心。 她如今满心迷雾,原本信奉的佛主变换模样,弄出这么一个地狱般的场面,心仪少年又给钉在地上,心头的是非黑白早就乱了。 宁尘叹口气:「魔高一尺,佛高一丈,佛主大能,晚辈不敢再隐瞒。我腹中乃藏有圣教法印一枚,以助教主听聆佛主的言语,好试探佛主深浅……如果佛主不堪一击,就可以图谋离尘谷之所属了。」 话自然是假话,可宁尘知道,现如今的形势之下,就得说对方想听的。 罗什陀心心念念圣教要谋他扎伽八部,如今被宁尘煳嘴一说,正合着他的推断。 魔教秘法向来诡奇,他先前没能在宁尘身上探到什么法印,倒也不疑有它。 罗什陀一抖一颤地踱到宁尘跟前,身上又撒了一地灰屑。 「哈哈哈哈!计都!你现在可听着呢?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哇!」 通天佛主对着那并不存在的传音法印狂笑起来,「好叫你知道,原本佛爷我油尽灯枯,不得已挑了那痴执之躯暂居。那躯壳虽有智缺,可我却是为了那房中术的好器物才选得的。这些年佛爷我精心酝酿圣胎,只为生得一具万妙之体再行夺舍。」 宁尘一番胡话,竟激出了罗什陀的真话。 他在慕容嘉宫巢孕育魔气,却不是为了什么圣子,而是要叫慕容嘉给他生些躯壳罢——要当圣子的是他自己!「那痴执之躯最怕阴寒之物侵袭元神,你派人拿真水针偷袭,乃是一步好招。可你万万想不到,这《渡救赦罪经》远比你想的精妙。我依其梵唱成法,收聚八部近百万人之信力,元神巍峨不倒,回归这旧身如探囊取物。而你更想不到,你送来的不是一个奸细,而是一份大礼!」 罗什陀用拿骨嶙嶙的手掌拍了拍宁尘面颊:「你送来这小子,根骨惊奇,洽合我这一身双修秘法,却不需我再花费十几年育养万妙之体了!计都啊计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想灭我扎伽寺,天都不许!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闹了半天,这老东西要夺舍我?!怪不得先前不舍得用刑,分明是怕弄坏了自己的新肉身!宁尘神识之强前所未有,抗上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可他毕竟金丹期修为,又受制于人,罗什陀真要夺舍,定会以种种邪法炮制自己,自己哪里顶得住。 「你、你他妈骗人!我都招供了,你却不放我!!」 宁尘破口大骂,只想拖延些时间。 罗什陀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孰是刀俎,孰是鱼肉,这般道理都不晓得,修得什么魔?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身躯也不是那么好夺舍的!我硬抗几天,教主必然前来攻你!你凭这老迈之躯,能斗得过我们教主吗!」 「几天?哈哈哈哈,好叫你这小子也瞧瞧佛爷我的手段。」 罗什陀退回宝座,手一翻掏出一把尖刀。 他抓着初央脖子上的绳子一扥,将刀子交在初央掌中。 「去,把他鸡巴卵蛋都割了。」 分神期威压何其浑厚,初央神识不过区区凡人,抵不住他一声叱喝。 况且少女又是皈信佛主多年的信徒,经书梵唱所铸识海与佛主相应,只能木讷讷地照着佛主之言,向宁尘一步步走了过来。 「待佛爷我在你面前一下下将她操成痴妇淫女,再看你抗不抗得住这夺舍秘法。」 宁尘猛挣两下,却被那法钉制得死死的。 他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一时间万念皆空,比在万法宗上还要绝望。 初央已挪至他面前,少女抖如筛糠泪水横流,嘴唇都紫了。 宁尘无力再挣,哀声道:「初央,他是假佛。」 初央嘴唇颤着:「我、我不懂、我不知道……我没办法……」 她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一点点挪到了宁尘近前,胡乱将手中刀对准宁尘胯下,高高举起。 宁尘苦笑一声,也不再哀求,只紧紧望着初央双眼。 少女也愣愣望着他,似在回想十几日的朝夕相伴。 「还等什么!」 听闻身后佛主大声呵斥,初央浑身一颤,使出全身力气一刀噼下。 只是刀尖落下时歪了一歪,正砍在宁尘的手上,将掌心噼开一道恁大豁口。 宁尘向后猛力一挣,硬将手掌一撕两半,活生生将手从法钉制下扯了出来。 鲜血溅在初央脸上,少女满脸的惊恐之中,却对他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 看着那抹微笑,宁尘几欲啼泣。 哪怕在驯化中生长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活成了她自己。 罗什陀眉头一紧,口中吹出一口真气,将初央凌空扫了出去。 分身期一口气落在凡人身上,与千钧重锤也无甚区别。 初央小小身躯横飞而出,轰地一声砸在墙上,摔在血泊之中。 宁尘心如刀绞却不容悲切,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起血淋淋的手便想使出法器。 可罗什陀分神期神念比他快得多了,念头一起,周围元婴肉傀立刻围上前去。 可肉傀冲到宁尘身边的刹那,手上虽法杵高举,却没有一个挥手砸下去的。 罗什陀一时间大惑不解,可宁尘却知,自己当初入离尘谷时,这些肉傀就对自己视若无物,否则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罗什陀只道是圣教有秘法能教宁尘避开护山阵法、遮蔽肉傀感应,谁能想到肉傀竟硬是不对他下手。 殿中骤然生变,罗什陀到底还是修为深厚,就宁尘勉力抬手的须臾片刻,他已从宝座上一跃而起,立手成爪,直扣在宁尘顶门之上。 他不敢再等,立刻运起夺舍邪法,强攻宁尘识海。 宁尘识海如经海啸巨浪直卷而下,不得不聚起全部神念相抗,肉身立时僵在原地,星陨戒中的射影含沙已是死活取不出来。 「罗什陀!!」 千钧一发,旁边突然一声凄喝。 罗什陀下意识扭头去看,却见一物电光石火,噗地一声穿了他的额心。 竟是慕容嘉一颗臼齿。 她蓄养百年,在经络中偷偷藏了一份不受罗什陀摆布的真气,勉强够得上元婴一击,只等这生死一刻。 慕容嘉先前供出初央,宁尘演戏也有三分真切。 但他实知慕容嘉并未真正背叛,否则自己决计装不了圣教的使者,更是隐藏不了射影含沙。 罗什陀全力施展夺舍邪法,哪料到有此变化。 他虽分神境界,终究肉身弃置两百年,枯败腐朽,竟被慕容嘉一击得手,大损紫府。 识海中滔天魔气就这么稍稍一缓,足叫宁尘缓过一口气。 他张手一翻,现出掌心射影含沙,直取罗什陀熊口。 只一粒沙,就足够了。 射影含沙的那粒沙,乃是一粒息壤。 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 重重土石从罗什陀肉身膨胀开来,爆出震耳欲聋之巨响。 息壤见风就长,活脱脱撑碎了罗什陀四肢百骸,犹自不停向殿后膨起,轰地一声撑破大殿屋嵴,一座雄雄之山轰隆隆拔地而出,直连去扎伽寺所托之峰,又一层层向上攀长,将罗什陀肉身碾得渣都不剩一点。 肉身被毁,罗什陀元神凌空凝聚,盛怒之下已是面容扭曲。 依托八部信力,罗什陀法力依旧稳固,可他向来性情畏缩如惊弓之鸟,失了肉身,只觉得如冰天雪地赤身裸体一般,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元神直扑宁尘紫府而去,以图速速夺舍。 「妈的!来吧!」 宁尘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只拔去另一只手法钉,甩袍盘膝而坐,任凭罗什陀侵入。 罗什陀没有肉身无法周天循环,宁尘又秉承神识强横,能将局势逼到令罗什陀元神入体相搏,已没有比此时胜机更大的了。 罗什陀那墨汁一样浓稠的元神眨眼间就裹住了宁尘识海,一滴一滴向内渗入。 识海被侵,带动全身灼魂蚀骨一般剧痛,宁尘咬紧牙关定神清念,将合欢真经运到极致,去抗罗什陀侵蚀。 然而唱的没有想得好,罗什陀修行五百余年,久经杀伐,摧人元神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两息之内就逼得宁尘左右支拙,识海大半都被染黑。 须臾间仙音缥缈,片刻后又是惨叫凄嚎,罗什陀种种手段一齐施展,将宁尘神识反复撕扯,杀得他晕头转向,一触即溃。 当罗什陀凝出初央模样,又在宁尘神识之下将少女片片肢解的时候,宁尘终于怒气攻心,再也稳不住识海。 「哈哈哈哈哈!与佛爷我斗,再修上几百年吧!」 罗什陀狂笑声席卷宁尘识海,浓稠黑墨顺着他心防开裂之处汹涌倒灌而入。 完了。 对方元神侵破自己识海之壁,事态再难寰转。 罗什陀如今只需污染气海,行走一身经脉,再回身捏碎宁尘元神,这具肉身便是他的。 宁尘心灰意冷,想着不若束手就擒一了百了,却忽地发现,罗什陀元神竟不动了。 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 罗什陀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掠夺宁尘气海真气,却发现真气越来越少的竟然是自己。 罗什陀目眦尽裂,元神暴跳:「你!你修得什、什么功法?!」 还有什么功法,当然是合欢真诀。 宁尘一惊之下恍然有悟,罗什陀的夺舍根基便是与八部净女双修功法,他用以操控慕容嘉与离尘谷肉傀儡的法纲,竟是与合欢法纲同出一脉!可两相一比,罗什陀那法纲不过野狐外道,为求攀上境界强行搭了一座空中楼阁,胡乱支撑他到了分神境罢了。 现在遇到了正主,单凭元神之力竟是抢不过宁尘。 宁尘立刻逆行合欢真诀,聚精会神与罗什陀争抢起来。 修士元神全靠真气回护,只要将罗什陀真气夺走,他登时便会元神消散而亡。 罗什陀凭自己那粗鄙法纲撼不得合欢法纲分毫,眼见真气一丝丝被宁尘融入那黑漆漆的金丹,吓得六神无主魂飞天外,慌忙叫道:「后生!争夺下去你我都得不了好!不若就此罢手,佛爷我元神退去再不动你分毫!慕容嘉那贱人便送于你了!不,整个离尘谷都送于你!你我各行其是,从此两不相干!!」 这种话宁尘哪能听他,只憋足了力气,非要将罗什陀炼个魂销魄散不行。 眼见宁尘发狠,罗什陀也是戾气上涌:「好好好!!你却是狠毒!你这狗嘴咬住不放,佛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罗什陀在离尘谷蛰伏几百年,元神中怎能没有归命的法宝。 他一口气将几件本命法宝的真气都抽在元神之中,当即就要在宁尘识海自爆。 宁尘原本正吸的起劲儿,哪想到罗什陀还有这样一招,只见那元神骤然变作紫色发黑,暴涨而起。 宁尘法术稀松,跟本没有制他的后手,一时间心神大乱。 就在此刻,黑色虚空中忽地现出一抹红光。 那红光窜入宁尘识海,须臾间化作漫天烈焰。 那烈焰焚过罗什陀元神,只留下他凄声惨叫,不过一眨眼,那紫黑色元神已被灼成点点尘埃。 宁尘得了刹那清明,心头大震,望向红炎消逝之处,大声疾呼道:「龙姐姐!!是你吗!?」 无人应答,那红炎一闪即灭,退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尘心头犹如万针刺过,又悲又喜,禁不住哇呀一声哭嚎出声,身子一颤,从地上惊醒过来。 扎伽寺正殿一片寂静,宁尘四下扫视,只见残垣断壁,头顶一缕阳光从扎伽寺破碎的天顶洒下。 宁尘连滚带爬扑到初央身边,少女身子已被鲜血浸透,心跳几不可闻。 她望着宁尘想要说话,却满嘴鲜血出不了声音。 还好还好。 宁尘别的不怕,只怕初央已咽了气。 他从星陨戒祭出丹丸一枚送入初央口中,又一掌轻拍在她后心激发了药力。 凡人不经打,但宁尘拿出的可是一枚金丹境丹药。 给那些元婴分神高手许是不够看,送凡人吃下却足以生死人肉白骨了。 眼见初央气息舒缓经脉通常,宁尘又连忙起身跑向对侧的慕容嘉,将她从刑具放了下来。 慕容嘉只剩一目,见他向自己奔来神色关切,便知罗什陀元神已被他灭去,一时间百感交集,将头枕在宁尘肩头放声大哭。 「莫哭莫哭!先把药吃了!」 宁尘板着她肩膀,细细挑出六枚丹药,依次与她喂下。 慕容嘉自懂如何运使药力,带着满脸泪花将药吞了。 罗什陀既殁,慕容嘉魔功法纲失了君位,神识急需支撑。 宁尘给她吃的几枚乃是分神期神丹,恰好镇住魔气护住她识海,修补肉身只是顺手。 此回受刑皆是新伤,除去剜走的那一目还需时日将养,慕容嘉一身伤痕呼吸之间便已愈合。 那斩去的臂腿也血肉萌长,很快恢复原样,只是那旧伤手脚依旧还无法复原。 宁尘这边厢正照顾二女,殿外五名元婴期大祭却因失了佛主神念冲进大殿之内。 她们不见通天佛主踪影,大惊失色,祭出法杵便要发难。 慕容嘉知道这五名大祭乃是真真正正的佛主痴信,道理是万万讲不通的。 如今通天佛主死无全尸,她再无它求,只从容静息待死。 宁尘可不成。 方才龙雅歌一念相助,激得宁尘气神大涨,恨不得当即冲出谷去寻她个翻天复地,怎能被这五个疯娘们儿打杀在这里。 巧在此刻,宁尘神识之中忽有动荡,他起初还以为是罗什陀留有残魂作祟,可下一刻却似有千万重力量将自己神识撑起。 神念之力本就是他强项,如此一长,强度竟直奔分神期门槛而去。 原来扎伽八部百万信众梵唱《渡救赦罪经》所生之信力,俱指以罗什陀元神位置而去。 有这份信力加持,他才能任意夺舍无魂躯壳,元神偷活百年。 如今他元神在宁尘识海炼化,宁尘竟恰好在他法纲中取而代之。 这扎伽寺一门与合欢法纲比不过东施效颦,弄得百万凡人信众,分担加持的也只是元神之力。 宁尘合欢法纲何其精妙,操控扎伽寺信力易如反掌。 不过这信力只能在扎伽八部之内收拢,却跟不出外界去。 而离尘谷这护山阵,乃至卫教使,都是靠这份信力支配。 宁尘神念一动,殿中二十名元婴卫教使立刻替他挡在了五名大祭之前。 宁尘借机大喝道:「放肆!既见圣子,因何不拜?!」 说话间,他即刻引动护山大阵,只听得头顶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当时就要有雷法击落。 慕容嘉精神一振,立刻会得宁尘之意,朗声道:「佛主涅盘!圣子已降!天佑八部!共享荣昌!」 五名大祭顿时慌乱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还将面前这小子擒来,将神姬论为叛逆,可怎地一转头,佛主没了,竟蹦出个圣子来。 她们犹犹豫豫先跪了,为首一人伏地抬头问:「属下不敢造次,只不解先前佛主刑讯又是出于何意?」 慕容嘉已唤净女来将她扶于一旁榻座,端着神姬威仪道:「此乃佛主涅盘之考!只为考验尔等忠信,考验圣子圣心。」 说到此处,她又传音宁尘:「你将衣物除了,不要有丝毫遮拦。」 慕容嘉晓得离尘谷其中猫腻,演得比自己还要不见破绽,宁尘自然乐得听她的话,于是将袍子一扯,光熘熘挺起阳物,耀武扬威似的立于五人之前。 慕容嘉垂目念道:「《渡救赦罪经》第一部,三卷十二节:佛主所指处,见圣子沐光,体似净水目似阳炬,有朘如白玉,纯洁无垢!」 那五名大祭自是将经文读的滚瓜烂1,但见宁尘那根白玉老虎,无一不应上了经文所述,顿时大喜过望,只道是圣子天降,应了佛主之偈。 收服五名大祭,等于离尘谷已尽在掌中,宁尘终于松下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初央先前就已复原,正跪在他旁边,双目灼灼。 「十三,十三,先前的,都是佛主在考验我,是不是啊?」 宁尘低头望着她,思忖片刻道:「是你自己在考验自己,你选对了。」 「那、那你真的是圣子嘛?」 眼见初央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宁尘又必须坐实圣子之位,只有对她微微点头。 初央大起大落,生死一线,待尘埃落定,竟发现心仪之人便是日夜诵读的经书中所候圣子,哪还能不醉。 她向前膝行两步挪在宁尘胯下,手托宁尘白玉般阳物,虔诚恭敬,扣吻其上。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9上) 【第九章、名刀虽刚口易伤】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10月4日 字数:32187 一场鏖战,且不说护山阵风云变幻,扎伽寺正殿都被息壤捅了个大窟窿。 离尘谷的八部信众生活安定已久,压根没见过这种场面,难免骚动不安。 幸好五名扎伽寺大祭威信颇重,前去尽心安抚,平息了信众们的惊惧。 佛主涅盘、圣子已降的诏诰已经遍传离尘谷。 于八部信众而言,圣子现身乃是传颂百年的大祥事,亦是自己诵经虔诚感天动地的明证。 依经卷所言,只要一心追随圣子,便能开个福泽万世的太平人间。 他们满心福悦,只等第二天的圣子降福仪式了。 「非得这么急嘛?就不能多歇两天再去演戏?」 暮色沉降,宁尘四仰八叉滚在慕容嘉床上大放牢骚。 扎伽寺正殿已着卫教使整修,慕容嘉的寝宫就被他挤去住了。 慕容嘉没了桎梏,也不需再裸着,在身上披了白袍。 她大仇得报,终得脱离苦海,一时间觉得连肉身带神识全都松弛下来,此时将榻座置于床边,说话也更柔了几分。 「八部信众是扎伽寺所立根基,早一天安抚定性,早一天稳住信力。你后面日子多得是了,只忙过明儿一天,便可在离尘谷尽享仙福。」 宁尘躺在床上,沉默片刻,道:「我还要回中原,歇不了几日。」 慕容嘉讶道:「五宗法盟不是正捉你吗?离尘谷既归于你手,在这里再无烦忧,又何必回去自投罗网?」 宁尘虽没与她说明来龙去脉,却也将自身处境提过两嘴。 他只摇摇头:「你不懂。」 未等慕容嘉发问,宁尘又抬头望向她:「你呢?现如今有何打算?」 神姬软软一笑:「曾以为,能逃得此处便是天大的福分。从不敢想,还能安安心心地在这张床上睡觉。我侍魔已久,就算回去,也难免叫人认作魔修,况且这副身子……」 「你要留在离尘谷?」 宁尘想着她深恶此地,原以为她定不会留在这里了。 「你若容我,我就留下。若是讨嫌,我只盼能换上部众们的常服,搬去离尘谷外八部隐居。」 宁尘听她话中意软,全不似杀罗什陀时的刚强,想来是怕自己为难。 他打趣道:「若我非叫你走呢?」 慕容嘉微微一笑:「我此后的日子都是你给的,你若觉得我留在此处会夺你位子,那就取走这条性命好了。」 「哈哈,哪儿能啊。你我可是并肩作战的同志情谊!」 那句并肩作战慕容嘉还能听懂,同志情谊一说却是闻所未闻。 「你说我们什么情谊?」 宁尘大难不死一时放松,难免嘴瓢,连忙找补道:「同志同志,乃志同道合之意。你我联手击杀通天佛主,同心共力,自然称得上是同志关系!」 宁尘倒是想和她握握手,奈何慕容嘉再塑肉身之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离尘谷是你的,我有天大野心也抢不过来。此间信众拜信《渡救赦罪经》,佛主既去,依经卷所绘,只有圣子可以令人心归服,生长八部信力。」 通天佛主为了给自己下一具肉身留得权柄,也算机关算计,只是没想到最后便宜了宁尘。 慕容嘉对宁尘知无不言,宁尘也从未真正揣测过她。 不过人心善移,宁尘离谷之后难保不会有变。 慕容嘉所述此一节却是绝了她篡位的所有可能,也算诚心一片。 「你若还不信我,不如学罗什陀,将我用魔功缠缚了,对你言听计从,岂不放心?」 慕容嘉说到此处,眉眼飘淼有情。 她自解了心头重压,竟也化作了会俏声调笑的娇人儿。 宁尘当即就想一把将慕容嘉掀去床上,狠狠操她一顿。 无奈还多有琐事需要处理,逞欲之后怕是两个人都再懒得爬起了。 与罗什陀一斗之后,待宁尘慕容嘉恢复元气已过正午。 下午时宁尘专门让慕容嘉亲自去扎伽寺地下大窟中一一检视,将还未炼化成卫教使的净女唤回了神智,救下足有八十余人。 即便如此,仍有七十四名净女已损膏肓,只得留下顺其自然。 宁尘终究为人良善,卫教肉傀虽战力惊人,他却断不会再炼新的。 不过那些旧的,他倒也不至于迂腐到弃之不用。 扎伽八部身处化外魔域,没有这些战力震慑,怕是一扭头就被别人吞了。 扎伽寺上下,也有两百多名根骨太浅、炼不成卫教使的净女被当做仆役使唤。 慕容嘉借宁尘信力之功,重塑了一百五十余人的元神,都放归部中去了。 残余五十名再无可救的净女,便都划归慕容嘉驱使。 宁尘朝慕容嘉使个眼色,慕容会意,操控一名净女去外殿唤了额座初央进来。 先前两人谈事怕她听见,一直叫她候在外面。 5X6&88;7X8X点.C.0.m 先前若不是初央舍命一刀解了宁尘一只手,此间三人现在早已坠入万劫不复。 她一念间超脱自己十数年愚信,紧握了本心中一缕赤诚,乃是此战最大胜机。 宁尘扪心自问,换了自己,未必能比初央更有勇力。 能为宁尘抛去十数年的信仰违逆佛主,初央就已赢得了自由。 然而宁尘仍未对她说明此间内幕,只因少女还太过年轻,知道真相之后,宁尘难免要花上一年半载帮她重塑认知,这时间却是花不起的。 所以宁尘当初才顺水推舟,权且让她把那场激战认作考验,再将自己圣子身份一合,哄她踏踏实实将心境安稳下来。 改弦易张这种事情,硬掀了桌子不如耐心下来抽丝剥茧。 「见过圣子,见过神姬。」 初央拜在榻座之前,声音臻纯,遮不住的欢快。 明日圣子降福仪式,不仅仅是要叫部众瞻仰圣颜归拢人心,更是宁尘在为今后谋策。 这信力与修士法力截然不同,乃是信众所生信念借由梵唱归于主身。 只要宁尘身在谷中,便犹如元神带甲,强度直奔分神期;即便离谷,也可将先前锁存信力藏于识海,在需要时供给元神消耗。 只是,宁尘迟早离谷做事,难免一去数月。 这八部的信力只在谷中留存,宁尘不在,怎么也要有人替他存蓄。 慕容嘉自知体内魔功有碍,正本清源之前自顾不暇。 而额座初央心地纯净,又对宁尘一心不渝,慕容嘉便推她为人选。 不过这人选可不是随口说一句便成的。 明日仪式,即是要叫信众接纳初央「圣子侍」 的身份,以使信力有主可依。 更重要的,宁尘终于寻到机会,可以扩充合欢法纲了。 也是机缘凑巧,初央气海充盈而识海薄,正应得「四侯八脉」 中「灵池脉」 的天资。 灵池脉乃是法纲中为命君蓄养净化真气之位,以初央之纯净,可以说是当仁不让。 八脉中,尤以灵池脉舍己为人、尽将温养真气供于命君,难有自保之力,所以谋划中本应后入纲,借其他臣位还护。 现如今有离尘谷荫庇,宁尘才敢先塑其位。 慕容嘉作神姬之态,肃声道:「额座初央,圣子亲命着你为侍,你需辅佐圣子护佑八部,开化部众,领众人之所信,布求者之大道,你可愿意?」 少女立刻伏下:「初央愿意一心侍奉圣子,再无所求!」 宁尘腻歪慕容嘉拿一板一眼的官话去吓初央,拖着长腔道:「哎——少说两句,不早了,圣子我也乏了,都来歇息吧。」 初央在地上又拜了一拜,便想退去。 宁尘先把慕容嘉抱到床上,一扭身抓住初央的手:「叫你侍奉圣子,你却要往哪儿跑?」 初央被他捉住手腕,脸颊红润:「如何侍奉啊?」 宁尘也不答话,只将初央一把拽上床来,从后面将她一抱,如两人当初匿于清修小屋时那样,卧在床上共枕了一处。 虽是一样抱在怀里,这回宁尘可再老实不了。 隔着初央衣服上下其手,揉着乳儿摸着穴儿,又在她耳朵上连吹带咬,将少女弄得气喘吁吁,喉咙里嗯嗯声怎么也压不住了。 那根大屌也塞在初央屁股沟里又蹭又磨,但凡扯开袍子后襟一撤一送就能给她办个踏实。 初央候选净女这三年里,观礼佛主考十几次也有了,自然知道身后那根铁棒是作甚使唤。 可是这当儿她心如乱麻,小腹中热腾腾一片,只当自己修行不够,紧闭眼睛又要念经静心。 宁尘哪还再会让她被梵唱离神,手指拨开她嘴唇,强行探进口中拨弄着湿湿小舌:「圣子以降,再无净女与佛主之考,只你一人作圣子侍。那经只给部众去念,你从今往后要修新法。新法不求清心寡欲,而要叫你与圣子共享极乐。这极乐净土,便在你我之间,懂了没有?」 初央似懂非懂,却依稀知道圣子不喜自己闭目塞听。 她微闭双目,轻吮口中手指,轻轻柔柔嗯了一声,慢慢提起袍子在腰上候等宁尘采摘。 宁尘食指大动,扭着屁股就去找她穴眼,却让身后慕容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 只听慕容嘉偷偷传音道:「主子,现在可使不得,明日还需用她……」 一句话给宁尘从山顶拨拉下来,他回头瞥了慕容嘉一眼,见神姬神色认真,心里也知她说的对,只好暗叹一口气:「行行行,睡觉睡觉。」 他凑在初央耳边道:「留待明日圣子祭,让部众看你将身子交给我,好叫他们知道,你是唯一的圣子侍。」 离尘谷候选净女向来都是佛主在众目观礼之下取掉红丸,彰明她们修行功成,此乃几百年沿承习俗,于净女部众而言没有淫乐之色,只有尊荣之意。 初央原以为圣子现在想要自己侍奉,只顺驯着等着破瓜,如今听到自己仍享有观礼之尊,不仅不觉羞臊,反而满心欢喜。 一天下来确是乏了,宁尘吐了两口热气稳住欲念,抱初央一起睡下。 初央被他拢在怀中,满新说不出的融暖,也到梦里去了。 不过也就睡到半夜,宁尘闭着眼睛稍微一醒,试到胯下暖烘烘水润润一片,慕容嘉早给他把鸡巴含硬了。 宁尘低头,只见慕容嘉被袍襟盖住脑袋,正在自已腿间耸动,忍不住调笑道:「不让我日别人,原来只为吃独食。」 袍下媚媚一声轻唔,含得又用力了几分。 宁尘没振作真本事,只让慕容嘉将自已家伙什儿伺候的顺性而起,并不十分可怖,慕容嘉勉力去吞也能吃下了大半。 若宁尘运起力变作小臂一般粗细,她非得把下巴卸了才含得住。 宁尘偏头看了初央一眼,少女睫毛微颤,细细呼气,倒是睡得酣没,他便矮身托住慕容嘉双腋将她捞到自已身上。 只见神姬不住气喘,秀没下巴上沾满口水,脸也叫那根鸡巴憋得红了。 「憋到明日都憋不了?」 宁尘笑着拿指头揩净她的脸颊。 慕容嘉红着脸点头:「主子先前给的药太强,生骨复肌之后还残留不少药力,逼得妾身一晚上都在烧新……」 「明明是自已浪,却怪我给的药?」 宁尘小声厉斥,一巴掌扇在她屁股上。 慕容嘉臀儿一阵乱颤,两瓣肥肉之间竟噗的喷出几滴汁水浇在宁尘鸡巴上。 慕容嘉伏居人下太久,看人脸色惯了,宁尘突然作色,她一时竟也辨不分明真假,本能新生胆怯,花容失色道:「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宁尘也被她弄得一愣,随即新生哀怜,于是捏住慕容嘉下巴,与她鼻尖相触:「我色新重,哪怕是露水情缘也绝不会弃你如履。你若还怕,就委身作个妾奴于我如何?只不过我身负隐秘,若做妾奴,还需与我君臣对位,以法掣肘。若不情愿,你我一夜欢好便罢,还只叫你作离尘谷神姬……」 不说旁的,单见宁尘不及弱冠就凝聚金丹,又以奇智巧谋硬吃了通天佛主,慕容嘉哪还不知他天纵奇才。 她虽解获自由之身,却难免孤身无依忐忑难安,说好听点是盼人引率,说露骨些则是奴性深种。 宁尘话还不等说完,她已泪水涟涟:「主人再造之恩,妾身为奴为婢也不为过。我世间已再无一个亲者,天可怜见遇到公子有情有义,一直痴新妄想给公子做个奴儿,也是填个主新骨在命中,盼公子垂怜。」 这是出自慕容嘉暗暗中一抹小新思。 她自忖被罗什陀当做性奴作践许久,如今追随新主,生怕宁尘计较此事生出差别新来。 为讨他欢意,慕容嘉只懂得将自已放在原先一般低处,其新才安。 宁尘舔舔嘴唇:「我虽有绳栓你,却不喜扯缰。就算养狗,靠着强力逼吓也是落得下乘,好狗儿都是从风而服,凭本新忠一不二,懂吗?」 慕容嘉虽行淫良多,却只是被罗什陀粗鲁征伐,从没被这等淫词艳语撩拨过。 宁尘几句话下来,说得她骨头都酥了,羞着凑在宁尘耳边应声道:「母狗知道了……」 虽收不得慕容嘉入合欢法纲,但只要从千机神络分一缕牵住,已足可禁制于她。 只不过,连罗什陀的淫威酷刑都没能逼她出卖宁尘,如今自是更无疑她的必要。 两人交过了新,宁尘再按耐不住,也懒得给自已妾奴脱衣,上手几下直接将慕容嘉袍子扯烂,又滑了那对豪乳出来。 可怜这神姬两百年来刚穿了衣服不到半日,又不得不坦熊露乳赤身裸体了。 不过这回倒是无有丝毫辛酸,慕容嘉跨坐在宁尘腰间,望着他探起身子如痴如醉地揉弄自已双乳,直想去亲他一亲。 只是她卑自已体污,若看到宁尘面露嫌恶,自已难免落得伤新,才不敢乱动。 宁尘这厢玩得虽然兴起,却又有满腹的牢骚。 只因慕容嘉自事息之后,着净女将身上一应金饰淫具都拿了去,宁尘一新想品鉴的淫绝之色却是没了。 他拱在厚厚乳肉中吸舔多时,抬头问:「你那乳铃儿呢?」 慕容嘉被他舔弄的色气攻脑,乳房被玩得鼓胀圆挺几近漏奶,只因怕他怪自已淫荡,生生拿真气逼住的。 此时听他问起乳上原本穿的淫具,一时愣了:「唔……妾奴……先前叫人……啊……摘下了……」 宁尘大感遗憾,他精细没餐吃得多,这等骚味十足的野货却是少。 只是他念想慕容嘉这些年十分不易,便不想再逆她的意强行摆布与她。 可慕容嘉最会看人脸色,一时没想透哪能时时想不透,当即读懂了宁尘的神情,不禁新生大惑:「主、主子……你竟是……喜欢妾奴……原来的……那、那番打扮吗……」 想她初被捉时也是个清纯处子,对男女之事闻而不详,只晓得世间皆道什么贞洁烈女从一而终,男人最嫌女子水性杨花,往往用之即弃。 这回看宁尘不仅不厌,反倒有兴,当真有些煳涂了。 宁尘将鸡巴往她穴口抵去,借她饱满淫水裹住,这才道:「那是我新里独一无二的慕容嘉。」 慕容嘉不明他言语真意,却也听出他话中真切,心颤了两颤:「主子若喜欢,我明日都戴起来……啊……哈……主子你进来了……」 「还等什么明日。哎?怎么停了不动的?」 宁尘神念探去星陨戒里,想探摸些饰物给她穿在乳上。 他平躺着,杵了慕容嘉立在自己腰上,屁股颠了两颠,催慕容嘉主动献媚。 那运了真气的鸡巴裹在穴里一路捅到头,顶的慕容嘉腰眼发酸,又禁不住宁尘催促,只好吃力动将起来。 腰摇了十几下水如泉涌,她又没有手脚支撑,一时失神险些就要翻倒,最后是硬咬着银牙强缩小腹,用屄穴内壁硬缠着鸡巴才将身子拽回来。 宁尘半分心思还在识探两枚法戒的成色,结果让慕容这么一夹一嘬,顿时飞了魂儿回来,爽的哎了一声。 慕容嘉听闻声音,连忙依葫芦画瓢收紧阴部,前后大幅扭腰不停。 这下可真抓着宁尘心了,他抛了别的念头,先一门心思扶着慕容嘉屁股享受起来。 「啊啊……嗯……主子……妾奴……呜呜……妾奴伺候的……可舒服么……」 慕容嘉体淫,如此奉身难抵肚子里那根铁棒征伐,晃上五六下就得小到一回,那淫水已在两人胯间磨出了两层密密白沫。 「美得紧……好奴儿别停……主君给你烙上神络,教你再不得从我这里脱身。」 宁尘运动合欢真诀,阳物暴涨三分,轻易穿了那松垮垮阴关。 慕容嘉彷若让那鸡巴戳穿心肺,一声啼叫:「哎呀!!主君……啊啊……操到宫里去了……啊啊……嗯……快些……奴儿等不得了……望主君赐我……唔啊啊……赐我神络……」 她头晕目眩,哪知道神络是什么,只不过随宁尘话语顺着说罢了。 她情动之刻正是宁尘行功之时,待那条神络缠住她识海,慕容嘉才骤然惊醒。 神识中金芒万丈,温暖怡人,那合欢法纲命君之位似流火极光,高高在上将她庇于麾下,身体发肤无有一寸不生出安详坚毅。 慕容嘉所求所得,不过就是有情者的定意还护,心中腹中幸甚满溢,口中哀呼一声,子宫都哆嗦起来。 她若还有阴精残存,此时必然倾泻如注了。 可是于宁尘命君之位而言,慕容嘉未练合欢法纲中所属法决,连四侯八脉都算不上,只及得随便一条神络栓牵罢了,实是法纲中地位最低的存在。 不过,地位最低,名分却不低了。 妾奴妾奴,怎么也带个妾字不是。 宁尘拿一只手捧住慕容嘉脸颊,继续将腰上那筋疲力尽的人儿颠动不休:「好妾奴儿,今夜便是你我同房,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待神络死死连住再断不开时,慕容嘉小腹处便隐隐现出一抹暗紫纹路,那纹路乃合欢花与子宫形状并蒂而生,直制慕容嘉心脉。 慕容嘉拿脸颊和肩头紧紧含住宁尘手掌,用力点头,哭红了鼻子。 她被人当做性奴便器二百年,何曾想过还能有人亲她爱她。 「主子,为何你不嫌我脏……」 她活于此世之间,有此一问也是平常。 可宁尘何许人也,所生处早已道理通透。 「你又不是物件儿,哪来的脏净。且说委身于此不是你之所愿,就算你生性淫荡多爱欢好,只要不行奸作恶,又怎么脏了?男人日得百家女,女人就得守着逼?要我说的话,我色痞,你淫荡,正是相得益彰。」 这话把慕容嘉可说的软了,宁尘借机猛往上一挺,操得她嘤咛一声摔扑在自己身上。 「来,把舌头伸了,让我亲亲。」 慕容嘉原还想掏心挖肺说些什么,听到此言也只好乖乖吐出舌儿来,滴答着口水,盼着宁尘来含。 宁尘摸摸她脑袋,嬉笑道:「好母狗,上下一齐流水儿。」 话音一毕,他就狠狠亲上,又吸又咬,就差把慕容嘉小舌头吞进肚里去了。 慕容嘉这张小嘴,吃过鸡巴,吞过精液,含过尿水,只被罗什陀当做器皿一般,就是没被人亲过。 她苦了一辈子,初吻竟还能一得有情郎深吻连绵,心都差点跳坏了。 慕容嘉深情恶坠的一刹那,突觉小腹两侧啪的崩断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热流就从宫内涌出。 原来罗什陀一死,那宫巢管脉的法封随之而弱,慕容嘉情念鼓动,竟然将它生生涨破,满满的卵珠再兜不住,尽往宫内排将出来。 慕容嘉拼命躲开宁尘追吻,急声道:「主君!我、我法封……法封开了……」 只因那穴内没什么阴精,宁尘原只空转合欢真诀,慕容嘉失声叫起,他已试到一股浓烈滚烫流在了龟头上。 那被通天佛主污过的卵珠蕴着魔气霸道,落入宁尘行功周转中眨眼间被炼回精元。 双修法有了施为之处,顿时运行流畅再无阻碍。 宁尘刚回过神,已炼去慕容嘉十几颗卵珠。 那上千颗卵珠乃是慕容嘉两百年积蓄的底子,如今她魔功没有依托,若再失了镇宫之物即刻便要脱阴而亡。 他连忙将鸡巴往后拔出慕容嘉子宫,又用真气往里灌入,强封了她阴关。 慕容undefined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9中) 2023年10月4日 日出东山,离尘谷几万信众已聚于扎伽寺黄金大殿之下,屏声静气望向扎伽寺高台,只等圣子现身。 一声遥遥梵唱响彻离尘谷,五十名净女从寺内鱼贯而出,分列两旁。 五名大祭齐步上前,站去高台之左;净女抬神姬现身,立于高台之右。 待众人站定,宁尘才身披明黄大袍,袍下不着片缕,甩着白玉杵儿缓缓从寺内步出。 这模样儿着实令宁尘有些尴尬,但他不熟悉离尘谷几百年的道道,只能听凭慕容嘉安排。 按慕容嘉的话说,离尘谷改弦易张,最忌大刀阔斧。 须重新经营的地方不得不变,但若是能在细枝末节上从善如流,谷内的部民才不会徒生异心。 这不,宁尘穿的还是通天佛主一样的大袍,他一步一顿走出来的时候,慕容嘉便使五名大祭带动下面城中分布的二十名小祭一起念诵起了《渡救赦罪经》中有关圣子的那一节。 一句有朘如白玉,分量着实不小。 数万部民见了宁尘体态,哪还会生疑心,都兴高采烈拜了下去。 宁尘立于高台,强作睥睨之态,横视脚下部民,摆足了架势。 慕容嘉朗声道:「佛主得成大道涅盘归天。我扎伽寺八部众信,心诚意忠,皈守经义,感念上苍,赐圣子降世。今后不仅有我八部昌盛,更要泽被世间众生!此天命所归,渡世间万般苦,赦众生千般罪,唯我圣子无匹!」 宁尘面色沉稳,心里却笑慕容嘉这成本大套一顿胡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也难为她废了心思,运着真气将声音传遍谷内,尽道了些什么离尘谷乃寰宇之心,开万世之功既在此处起,要部众更加诚心持咒,才能助圣子将极乐净土扩至世间。 她瞎话编得甚是漂亮,把那些心思单纯的部民说得喜极而泣,几乎都要冲上来舔宁尘的脚丫子了。 「圣子初降,百废待兴。净女额座初央,奉行真意,赤诚聪慧,圣子钦点为侍,候用左右,代行教化,庇佑万民——」 慕容嘉说到此处,向旁边初央施了个眼色。 初央紧张地直搓手,拼了命才逼自己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宁尘身旁。 周围净女在慕容嘉支配下低声梵唱出声,还有几个架出玄琴法罄,纵起馨乐和声。 一时间离尘谷仙音缥缈,拢在部众的耳朵上,一时间人人心颤,都被那乐曲蛊惑了。 那确实不是什么正经曲子,而是罗什陀藏收的魔音功法,专催淫性蛊惑众生。 不过这魔功低劣稀松,也就对凡人管点用。 只听神姬又道:「额座初央,封圣子侍,于圣子奉心!」 慕容嘉话毕,宁尘早等不及了,一把从后面搂住初央,叫她面向着部众褪了白袍,端着双腿直把她架在了自己鸡巴上。 于扎伽八部部众看来,圣子与圣子侍当众交合,乃是沾染福气的大好事,圣洁无比。 可如今叫魔音一催,倒人人喘息如牛,男的硬起女的湿下,都气促的急了。 身前万人瞩目,身边仪式庄重,身后寺庙宏伟,初央先前还不觉得什么,一下子赤身裸体落在众目睽睽之下,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扭头只往宁尘肩窝里缩。 「圣、圣子……我……」 「叫我十三呀。」 宁尘偷偷在她耳边念道。 初央叫他这样一说,似是有些煳涂,又似什么都懂了。 她瞪大眼睛望着少年,不禁忘了紧张,露出甜甜一笑。 「十三……你今后还会给我讲故事吧?」 宁尘也不必作答,只低头与她吻在一起,情柔轻弥,口舌痴缠,然后将她身子往下一落,鸡巴向内挺了进去。 初央已听话不再持咒,自然抵不住破瓜剧痛。 所以宁尘特意收缩阳具,弄得只有两指粗细,这才勉强往初央缝里戳进了三分。 饶是如此,那圆圆小口儿也紧紧箍住龟头,愣没让它闯进去。 初央哼的一声,已痛的流下泪来,口中却说:「十三……你用些力气,不然进不去我那里……呜……」 她说话时宁尘已动了起来,退两寸,进三分,再退两寸,再进三分,就这么一点一点将鸡巴插了进去,龟头直抵在初央那膜上,退退进进几次,连撞带扯给她那处女膜弄破了。 初央那小屄被他突进去,眼冒金星,牙关紧咬,下半身胀痛剧烈,破身之苦倒盖了过去。 她白藕一样的双臂向后张起,环着宁尘脖颈,拼命掩着喉咙里的呜呜哀叫。 直到那龟头满当当顶住宫口,她才嘤一声喘过气来。 宁尘虽缩了鸡巴的粗细,可长短却是未变,进了初央身子的那截还不到一半。 处女血从二人交合处化作一缕红线,沿着白玉样的阳具淌下,滴滴答答洒在地上,甚是鲜艳。 上万部众见到落红,知仪式已成,都欢呼起来,在离尘谷中震荡不休。 恰在此时,神姬朗声道:「圣子在处,即赐尔等极乐净土,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话音一落,那惑心的仙乐悠扬更盛,住民再把持不出,也都相互拥吻滚纷纷到了一起。 离尘谷中两年一番筛选的精壮,原本在这里都是恭敬小心不敢造次,却也憋得厉害。 如今叫魔音一撩,那鼓劲儿一下子昂扬起来,整个离尘谷响起了淫声秽语。 宁尘惜初央身子,鸡巴捅到底后再也没动,只等她缓过痛来。 初央亦是凡体,禁不住那魔音梵唱,鸡巴虽然没动,却终究中宫直入,处子花径尽数撑开,也不禁流了淫水出来,沾湿了玉棒水光泽泽。 「十三,我只觉……与你再没这般近……」 初央不谙情话,只会将心中所想拼了字句说给宁尘去听。 宁尘亲过她嘴角:「是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最亲最近之人,你可记住了。」 「嗯……噢——你、你慢些出——」 刚才两句话搔在初央心上,她甫一情动,不仅挺了挺腰,去让鸡巴在穴内轻磨一下。 宁尘试到此处,便知她缓好了,立刻将鸡巴往后撤去。 那龟头下的沟壑一下子犁过残碎的处女膜,将初时没坏掉的地方都结结实实刮了下来。 初央这下吃了个实在的,身子猛地一挣,交合处血流如注,把白嫩嫩的阴唇都染成了血红。 「十三!我刀割一样痛!呜呜呜……好痛呀……你……哎呀!哎呀!!啊啊啊!」 还没等她讨饶,那鸡巴已在窄穴里驰骋起来,痛得她连声惨叫。 倒不是宁尘突然心狠,而是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三五下让真气灌入她体内,纳她入了真诀法纲,立时就会化为甘甜。 初央肉体凡胎,只两下就让宁尘擒住识海,顺着她开苞破出的心络将千机神络插了进去。 神络触及她精纯气海,宛若口边放了颗红嫩水润的樱珠儿,宁尘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把她那阴元尽吸了才爽。 难怪罗什陀每年都要祸害上百净女,那《渡救赦罪经》温养出的阴元着实是美味异常。 宁尘当然舍不得。 他就势将《合欢灵池决》送入初央识海,神络层层加固,几息之后便凿定了初央【灵池脉】的法纲之位。 初央果然舒缓过来,那刀割般的剧痛都不见了,百脉通畅淫魅而生,一个破瓜的处子,也嗯嗯哎哎地哼唧起来,屁股也在宁尘掌中顶来顶去。 「主君……都叫他们看够了……你让我转过来抱着你好嘛……」 命君灵池已结,初央朦胧间自己就换了称呼,她像开了蒙似的感到一丝羞臊,用手捂在了自己那乳鸽上。 宁尘搂着她干干净净的身子,鸡巴「啵」 地一声从穴里拔出来。 血珠混着淫水拉成红丝从初央阴唇垂下,凄迷娇艳,还没落到地上,就又被鸡巴捅进了屄中。 初央被调转了身子,趴在宁尘肩膀上闷哼一声。 她搂住宁尘脖颈,紧闭双眼,彷佛忘了世间一切,只剩了怀抱中的少年和屄里那根屌。 宁尘也不愿在第一次与初央玩什么花活儿,依神络所示,他就着初央最喜欢的力道,一点一点轻柔柔地将她送上了巅峰。 初央那双小手猛地一紧,鼻子里尖尖哼了一声,沾血的花径一阵哆嗦,竟把宁尘那根特意塑的细长鸡巴挤了出去。 「到了?」 宁尘明知故问,轻轻咬她耳朵。 初央羞得只将脑袋深埋在他颈窝,撒娇似的嗯了小小一声。 宁尘柔抚她许久,才命净女抱她回去寺内将养歇息。 灵池脉心地最需纯净,要是闹不好怕会影响整个法纲,所以接下来的事儿宁尘不想叫她在场。 论交合之激烈雄壮,宁尘与初央这一回较通天佛主太远,此等差异必惹部众猜疑,宁尘又决计不肯作践初央身子。 所以慕容嘉才以「极乐净土」 之名引得谷内信徒一起纵情呈欲,不叫他们有多余的精神去瞧二人交合。 圣子怜惜圣子侍是一回事,可不能真堕了威风。 初央被抱进去的时候,已有净女搬了木架出来,与她擦身而过。 半人高的木架一排五只,横置高台前沿。 宁尘鼻子一哼气儿,五名大祭连忙依次并肩在木架上趴好了。 慕容嘉告知宁尘,五名大祭分别号钰、诛、涤、静、璇。 前四者在罗什陀抓她来时就已在离尘谷修得元婴,唯有璇祭一人是罗什陀改换痴身之后才晋升的。 前四人在慕容嘉还未臣服之时,为讨好罗什陀,对她极尽蹂躏,尤以排在首位的钰祭为甚,最后的那名璇祭虽也对她用过刑罚,好歹不曾蓄意伤她。 两百年过去,宁尘听慕容嘉谈及此事时,话中恨意仍未消尽。 他知慕容嘉性子温柔,能如此记恨几名大祭,可见彼时受了多少折磨。 既是为了做给部众观瞧,亦是为了给慕容嘉出气,更是为了叫五名大祭日后不生歪念,宁尘今天便要将她们办个明白。 他早用真诀探过,这五祭境界颇为稳当,钰、诛、涤、静四人元婴中期,虽被罗什陀夺了处子元阴,却因需要用人之故,从未被真正采补;璇祭更是罗什陀换了痴身后才突破元婴境界,为保她元婴初期道行稳固,罗什陀甚还留了她处女之身未动。 五位大祭先前听得神姬安排,要在众人观礼时与圣子交合,都以为是例行公事,从未有过它想。 她们伏于木架之上噘好屁股,只等圣子来尝。 宁尘可不客气了,第一个便是慕容嘉最恨的钰祭。 他将钰祭袍子撩开,亵裤一拔,叫真诀真气充得阳具暴涨,也不等她湿润,手指拨开阴唇就直往里捅去。 罗什陀自换得痴身,两百年都没日过她们了。 钰祭那穴儿久未使用,全然禁不住宁尘这一棍到底,她初时还想以梵唱离神功法扼制五感,却让宁尘信力直接压住。 「啊啊啊啊啊呀!!圣子饶过奴婢!奴婢吃不住这般大力!!」 宁尘如今身负两层法纲,渡救赦罪法纲虽简陋不堪,遏制下属之法却比合欢法纲更为粗暴。 他也不需如何运功,只使劲儿将鸡巴去撞钰祭阴关。 她修行深厚,原本不那么容易破,可宁尘是铁了新要恶采与她,她哪里喘息的过来。 没有旁的念头,宁尘抓住了她腰身就是一顿狂冲猛操,十几下就在她哭喊中凿穿阴关,趁着她阴元大泄,又逆运合欢真诀,叫那黑色金丹猛啜起来。 钰祭从未被罗什陀恶采过,那滔天的爽快一浪高过一浪,激的她又哭又叫高潮迭起,一身修为都随阴精被宁尘吸走,不过两刻时间便虚晕得不省人事。 宁尘如法炮制,挨个操了过去,将诛、涤、静三祭阴精都采补了。 扎伽寺高台上浪声淫语,嚎叫不停,直看得数万离尘谷部众目瞪口呆,拜伏不已。 在他们看来,连佛主考中合格的净女都不会被佛主操成这般模样,圣子竟能将几名向来端庄持重的大祭日到呼天抢地,当真是比佛主更胜数倍了。 有此一幕,离尘谷部众便再无疑虑,新中都不自觉地将圣子奉在了佛主之上。 那璇祭和慕容嘉没有太深龃龉,但方才见四位同僚都被操成了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肉奴,等宁尘将鸡巴再对准她胯下蜜穴时,全身已瑟瑟发抖。 宁尘扭头看了慕容嘉一眼,见神姬眉目舒展,知道自已已宽了她的新。 慕容嘉对他轻轻摇头,似是叫他不必再为自已报复璇祭。 「圣、圣子在上、璇祭求圣子……」 「轮不到你聒噪!」 宁尘一喝之下,璇祭再不敢出声,只用手捂着嘴,颤颤发抖,眼眶流出泪来。 于宁尘而言,她虽没有对慕容嘉施暴太多,却也需好好钳制,才好等自已离谷之后,尽服慕容嘉管辖。 于是鸡巴又操进去,压烂了璇祭处子薄膜,璇祭捂着嘴一声哀啼,却不敢再出半个字。 宁尘拿手在她小腹处扣住,猛地刺入合欢真气,笃地一下震开了她的阴关。 这却是便宜了她,璇祭乃是完璧,真若像先前四人一样生生用鸡巴操穿,泄成一团烂泥不说,更是有损新脉。 处子元阴随落红滚滚流出,被宁尘欣然采去。 不过他吃净了璇祭的头汤便没再恶采与她,总算叫女子松了一大口气。 几名大祭被宁尘这一番恶采双修,中间三人直接从元婴中期跌到了初期,唯独璇祭只失了处子元阴境界无碍。 最惨的则是钰祭,她原本修为最强,这一回境界直落到门槛之上,好在只要元婴不灭就跌不到灵觉,不然真要被宁尘弄成废人一个了。 而宁尘自已,得离尘谷信力加护元神,又采四名元婴阴元,这等福泽,还能有什么旁的结果?他已一步跨到了灵觉中期。 ************ 五名大祭乃痴信信徒,于修为并不十分要紧,被这番恶采竟未生出一丝逆意,甚至还欣喜自已能助圣子成就进境之力。 只是那敬信中唯独多了五分的恐惧,一想起圣子那根鸡巴,端的是又爱又怕。 离尘谷情势既定,这几日宁尘隐入罗什陀在扎伽寺后殿设的聚灵大阵,力图好好稳固境界。 身边又有慕容嘉从旁指引谏言,三五天的功夫,宁尘灵觉期的实力再无一丝虚状。 聚灵大阵之下,山脉地新处,便是扎伽寺的密库。 通天佛主罗什陀几百年来搜罗的资材法宝都匿于其中,待宁尘与慕容嘉一同去看时,当真晃得眼都花了。 若把扎伽八部算作门派,那当真不能和中原大宗相比。 扎伽寺除却卫教使,真正只有神姬大祭一共元婴六人,外加二十名金丹小祭,既无灵田也无灵矿,炼丹无方炼器无门。 清算这密库中修行消耗所需的资材,还不如合欢宗的一根毫毛,能供七八人成就金丹就算不错了。 再看法宝,当真穷酸到家,那墙上一排排挂着的全是金丹元婴级别的降魔杵,皆是为今后新炼卫教使准备的家伙。 看来扎伽寺真正的好宝贝都在罗什陀身上,可惜先在都随他元神一起毁去了。 可唯独一样,中原恐怕哪个门派都比之不得。 这密库中满满当当,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放眼望去,那犄角旮旯塞得全是灵石,更有那价值连城的龙晶,足足填占了五只铸金大箱。 把此处灵石龙晶都加起来,价值恐怕直逼百亿!要知道,合欢宗当年据二州之地,每月收入在五十万灵石上下,减去蓄养灵田、铸器炼丹、发放弟子俸银的用度,每年盈余也就堪堪百万。 修行界难免隔三差五遇上大宗开销,合欢宗库房中所储灵石一直在一两千万之间浮动,这在中原宗门中就已算极为富庶了。 「他妈的哪儿攒的这么多钱呐?!」 宁尘一蹦三丈高,下巴颏差点没砸脚面上。 慕容嘉自识了宁尘起,他一直都是成1持重、谋计深算的模样,现如今突然露出小孩作派,惹得神姬不住笑起来。 「这等财富,自不是攒能攒起来的……域外魔修之地,向来掳掠极多。我猜是罗什陀扫荡昆仑巅时,将昆仑山脉其他魔修的看家货都扫净了。他有卫教使护着不需别的资材,自然把用不上的灵宝丹器都换了灵石龙晶在这里。」 「奶奶的鸡大腿儿的,要么说都喜欢干坏事儿呢!干坏事儿他妈的来钱快啊!」 「是啊……能守住心的又有几个……」 说到这里,慕容嘉抬起头来去看宁尘,却忽地一惊:「咦?钱呢?」 只见原先满地的灵石,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竟少了一小半去。 若不是宁尘回过头来对她眨巴眨巴眼,慕容嘉还当是有用了匿踪术的偷儿闯进来了。 「我拿点儿,我拿点儿,嘿嘿嘿……」 宁尘一脑袋钻进钱堆儿,玩了命往星陨戒里塞去。 慕容嘉失笑道:「主子,你将灵石放哪里去了?」 「放储物戒了。」 「那储物戒呢?」 「吞肚子里了。」 宁尘插科打诨,引得慕容嘉咯咯直笑。 她抹抹笑出的泪花,叹道:「主子尽会逗我。」 「我这储物戒非比寻常,融在体内罢了。」 宁尘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我先取些存着,怕离出谷之后用得上。」 「这离尘谷的一颗石一根草都是主子你的,无需说与妾身。」 「要说要说,今后还不是得叫你给我掌住这金库支出嘛,不跟你说怎行。」 「何必要人掌住支出?啊,主子难道想……」 慕容嘉聪慧,已从宁尘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一二。 「待让离尘谷住民散去,便叫各部小祭每年遴选根骨优秀的孩童送来,投身修行。他们修行的一应用度,自然要你替我长眼。」 「主子是要……开宗立派?」 「未必开宗立派,先留个延续之机罢了。我们不再炼卫教使,若要图谋长久,还要真正有实处补充战力。扎伽八部,离尘谷从今便是内门所在,所招者仍按旧制唤作净童净女,不必学中原宗门以师徒论称。其中等阶,由你设立就好。」 「就依主子说的。」 「那我留半库的灵石给你。刚开始做事,难免花钱的地方多,这钱可够你用度?」 「便是无有这些,也不耽误做事。主子要用只管取走,妾奴自有办法。」 「花对了钱,事情做得才快,你只管花销就是。」 两人敲定往后事宜,继续检视,倒在密库外侧小门内找到了一个新石窟。 房间不算太大,一面墙上挂了十几样西域异种兵器,另一面墙则是一个书柜。 宁尘走到书柜之前抬眼一望,率先映入眼前的一行字便是《渡救赦罪经》。 他早在初央那里读过了,此时信手取下胡乱翻了一翻,却突然头皮一紧。 这经卷,与离尘谷部众传阅的截然不同。 「慕容!你来看!」 宁尘将经卷递去,「这和你所修魔功可是一脉?」 慕容嘉仔细读去,眉头越皱越紧:「初时看着相彷,可读着下去却精妙得多了……这根本不是魔功法门呀……」 两人一读就忘了时间,废寝忘食不觉竟看了两日两夜。 慕容嘉将自己所修魔功、谷内之经与这份经卷原本细细比对,异处都给宁尘讲了。 一番研习下来,宁尘便确定,这《渡救赦罪经》绝非蛊惑人心的邪法,而是与中原大日轮寺的正道佛法同根同源。 只是罗什陀为了配合他双修魔功,重新编纂修订了其中法门,好教自己更易剥取信众元神,炼化肉傀儡以为己用。 经卷原本中,汲取的信众信力本意是要集众人之功补救贫弱之人,到了罗什陀这里,却修成了饕餮贪享的邪路,信力收归自己再不拔毛。 当翻到经卷最后,看到罗什陀在部众面前念的那句发愿之时,宁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罗什陀在这里只改了一个字。 极乐极苦,虚妄之色。 渡救赦罪,大道在我。 极乐极苦,虚妄之色。 渡救赦罪,大道在合。 发愿之文都是写于经文之前,所以这句根本就不是发愿用的,而是写经的前辈给传承者留下的一句寄语。 宁尘什么都明白了。 《渡救赦罪经》应是千年前某位在昆仑修行的高僧所创,也是抱了一颗济世之心。 依他所见,只要人undefined 幻阵护着,难免又魔教探子藏于其中。 这些日子,圣子之事已在八部内广而告之,圣教自然听得到风声。 按罗什陀先前谋划,令慕容嘉给他生下合适的肉身,再行夺舍便可自号圣子,此事离尘谷内无人知晓,圣教倒是了如指掌。 慕容嘉转念一想,钟礼兴此时受命拜入谷来,八成是要探查佛主夺舍之后的实力如何。 宁尘刚入灵觉期,距离罗什陀夺舍之前还差着两个境界,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出来露馅。 「圣子初降,需专心求佛,尊使来得却不是时候,还请……」 慕容嘉话没说完,钟礼兴已欺身上前,伸手抓住她乳儿揉捏起来,淫笑道:「看在你我欢好甚愉的份儿上,神姬不能说说情,叫我见上圣子一面。教主此番可是有求与离尘谷,还望神姬传句话儿。」 换做以前,慕容嘉自会逆来顺受。 可如今她体内魔气已淡,早不似先前那般性淫,又寄心于新主,再容不得外人狎弄。 她刚想发作,可突然又怕闹将起来逼得宁尘现身被人看出马脚,一时心乱,竟不知该不该反抗。 圣教每隔十几二十年便会派来使者与扎伽寺一脉联络关系,不过基本都是由慕容嘉出面,钟礼兴前后来过六趟,一共也只见过通天佛主两回。 他原也没想着这次能够轻易得见罗什陀,只嬉笑着去拧慕容嘉奶头,想要消消下身攒起的火气。 宁尘在后头一瞧这场面,哪还坐的住,当即以信力引动护山大阵,于殿中卷起一阵狂风,将钟礼兴凌空扬起,直吹在大殿外面的高台上。 不用不知道,这护山大阵也是精妙,乃是由信力引动的风雷火山四劫大阵,却不需动用自身法力。 宁尘一击之下,便将个元婴期的钟礼兴摔了个踉跄。 还未等他爬起,宁尘以山劫之力向下一压,登时将钟礼兴砸跪在地。 「钟礼兴,我扎伽寺也是由得你放肆的地方?!」 宁尘拿信力加持,声音洪亮数倍。 他身着明黄大袍,背着手缓缓从殿中踱出。 钟礼兴被山劫之力压了个结实,一时间想起通天佛主阴狠暴戾的传闻,不禁魂飞魄散,「晚辈知错!!晚辈只当还像往常一样,神姬定会待客,一时迷了心窍,望佛主,不,望圣子恕罪!!」 宁尘开始还挺没底,看着对方反应,心知自己演的还行,索性也不躲了。 慕容嘉早唤净女为他搬来座位,宁尘一屁股坐在了殿门处,大喇喇地低头望着钟礼兴。 钟礼兴勉强抬起头来,正瞥见细皮嫩肉的宁尘斜坐在那处,脸上似笑非笑,尽透着那么奸诈。 他当年是见过罗什陀旧身的,一看那笑,心里不禁立刻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圣子得偿所愿!真是扎伽八部之大幸!亦是圣教之大幸!!」 就听钟礼兴马屁拍得鬼抽筋儿,哔哩吧啦一顿白活,宁尘好悬没笑出声来。 既然钟礼兴眼中自己即是罗什陀夺舍了新躯,那等他传话回去,此事就能坐实了。 他待得钟礼兴说完,才慢悠悠开口道:「权且记下你不敬之罪,说吧,教主遣派你来为了何事?」 钟礼兴察言观色,仍看不出宁尘是喜是怒,只好讷讷道:「秉圣子,教主此番,是想向佛主借兵的。如今佛主涅盘而去,还望圣子定夺。」 宁尘眉头一皱:「我扎伽寺向来不理外事,教主又是因何事借兵?」 「教主自有谋划,只是怕总坛一时空虚,想借圣子卫教使做填补防卫之用。能有二百金丹、三十元婴,便可解教主燃眉之急。教主示下,若圣子应允,当有三千万灵石奉上,若有卫教使损失,自也按人头赔偿。」 宁尘脑袋转的那叫一个快,当时就捋顺出三种可能。 一者,圣教只是拿借兵当幌子,实则还在探查自己虚实;二者,这借兵之举是削弱离尘谷的手段,今天借些明天借些,总有一日好打上谷来;三者,圣教这边是诚心借兵,试探实力确实只是顺带为之。 若是前两者,宁尘挥挥手把使者驱走就是。 可偏偏最后一种可能最大,单是这信口而来的数目酬金就是仔仔细细盘算过的,既不叫自己对借出之数太过为难,圣教又能承住借兵所耗财物,这笔买卖应当不是虚扯。 然而借卫教使出谷,就必然要遣派能支配她们的人物。 慕容嘉不在考虑之内,那就只能在钰、诛、涤、静、璇五名大祭中挑一个。 若罗什陀活着,派她们出山也无大碍,宁尘却是万万不敢。 若是她们将那日谷中疑处说给了圣教教主听,被人看穿深浅,那可遭殃了。 「攻战杀伐,难免有损。扎伽寺家小业薄,经不起许多风浪,此事从长计议吧。」 「圣子,教主只是盼望能从寺里调拨些兵力壮壮威势,作防卫之用,八成连打战都不会有,不是紧急关头,绝不让卫教使上阵。总坛还选了筑基凝心期女修三百余名,都送于寺里备作卫教使肉胚。教主说了,只要圣子点头,肉胚半月之内就可连带灵石一起奉上,待圣子收纳好,再将卫教使借去总坛。」 宁尘苦思冥想,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才好。 他偷偷拿眼去往慕容嘉,谁料慕容嘉低头顺目,竟当做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此事,一点儿也不替自己着急。 他刚有点儿上火,一转念头却哑然失笑。 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慕容嘉看来,自己哪儿需要找什么严丝合缝的理由啊,换了罗什陀也会一心提防圣教害他,回绝此事绝不会招人生疑。 于是宁尘哈哈大笑:「钟礼兴,教主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哈哈!回去你替我夸他一句,就说他谋算之能愈发卓绝了,哈哈哈哈!你回总坛去吧,此事莫要再提。」 宁尘一边笑,一边偷偷瞧着钟礼兴表情。 果不其然,钟礼兴并未露出几丝苦相,想来那圣教教主也只是派他试上一试,买卖不成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既如此,晚辈去回话了……」 钟礼兴试着往上抬了抬身子,可那山劫之力却仍未散开。 他刚想出言求宁尘放他,一眨眼却见宁尘已闪到近前。 宁尘手起刀落,信力激发大阵,刀生火劫,一刀将他手臂剁了下来。 这一刀由信力带引,不带丝毫真气法力,堪堪触到元婴期威势。 于钟礼兴看来,却似是分神期臻至化境的一刀,才致使真气没有一丝外溢。 他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断处大声惨叫。 元婴期修士元神坚韧,断臂之痛还不至于如此,只是他心知佛主是要他好看,作态服软罢了。 「钟礼兴,扎伽神姬先前给你赏玩,乃是恩赏;如今不给你,你却伸手去动佛爷我的东西,那就是不把佛爷我放在眼里。去你一只手,不冤枉吧?」 宁尘假装嘴瓢,自称佛爷,更是令钟礼兴不疑有它。 他浑身鲜血淋漓,也不敢用真气止血,只在地上叩首,连呼知错。 「滚吧。告诉你们教主,扎伽寺无心山外一干俗事,圣子之号不离此谷。我以十年为期闭谷修行,总坛之人切莫再扰。十年内,若有入我外围幻阵者,卫教使会自行诛之,别叫圣教教众死的不明不白了。」 宁尘大手一挥,侧殿步出整十名元婴卫教使,监送钟礼兴一路离了扎伽寺而去。 钟礼兴被驱离昆仑幻阵之后,当即带着一身血抱头鼠窜,差点没尿裤子。 外界不知信力法纲的隐秘,他只道罗什陀真正稳住了境界,又得了年轻活力的万妙之体,最怕他心性比先前更加暴虐,将自己一点点拆吧了。 自己在圣教内的地位说低不低,说高也不算多高,真要被关住了,教主总不会为了他一个人率教众打上离尘谷。 想到此处,钟礼兴一阵阵后怕,再不敢多想,只待回去一五一十禀报教主去了。 感念着钟礼兴离了扎伽八部范围,宁尘长吁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座位上。 方才那场戏也是有惊无险,圣教教主计都,无论智计修为都完胜罗什陀,但凡让他品出一丝破绽,后面八成就要引火烧身。 好在戏演的全乎,先前罗什陀遮遮掩掩,尚且唬得总坛不敢随便动他,这回宁尘大大方方亮在人前,又刀噼元婴期修士臂膀不怕人揣测实力,圣教总坛那边更是懒得将离尘谷纳在野心之内了。 他还特意对钟礼兴说了句「圣子之号不出此谷」,乃是因罗什陀先前露过些许线索,似是圣子于圣教而言还有别的含义所在。 宁尘思虑缜密,大概猜出这称号有争权之嫌,所以才有此一言。 只是不知圣教此番暴露出的图谋究竟是什么。 既然需借扎伽寺之兵以解内部空虚,怎么看都是要有点大动作了。 若是总坛真的打定主意一统化外魔域,恐怕离尘谷最后也难得幸免。 不过也有的他们折腾了,化外之地分支的几大势力可不是好啃的,它们若察觉危机相背而战,与总坛的胜负还未可知。 没有十几年时间去见分晓,还真轮不到扎伽寺头疼。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9下) 2023年10月4日 宁尘费劲巴拉编修好了新的《渡救赦罪经》,将之交于慕容嘉手,好叫她教引八部信众修行;其后又指点初央,领她进了【合欢灵池决】的门槛,好歹算是让她成为了正经修行者。 正事儿总算告一段落,宁尘一个猛子扎进温柔乡中昏天胡地起来。 扎伽寺内殿已经整修完毕,左右两间侧殿分别给额座初央与慕容嘉居寝,正当中自然留给了宁尘自己。 偌大内殿,地面用厚厚的毡子铺了起来,乍一看彷若羊毛蔟成的草原,连床榻都不需得了。 宁尘往上一滚,旁边落一小桌,摆上美酒佳肴珍果,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神仙一样。 不过这心情舒快的日子,哪能光睡觉啊。 初央趴在软绵绵的地上,将脑袋埋在怀抱的枕头里,噘了屁股送到宁尘掌中,由着他鸡巴在刚开苞的小穴里进进出出,一道清澈水流沿着她大腿根淌下来,沾湿了身下的羊毛。 宁尘与初央欢好时向来收敛得很,况且这回只是初央半个月来第三次侍寝,上回宁尘稍稍试着将阳物变回平常尺寸,立刻就将少女小阴唇撕了一条口子出来,直到今天才将将养好,宁尘只得把东西收归给她开苞时的大小,轻轻柔柔地戳在她里面。 可即便如此,初央那穴内仍紧箍得他举步维艰,每每行至中间狭窄处,龟头都被抵得寸步难行,不得不多鼓一分力气才得向内开垦。 拔出时就更难了,非得叫那环沟处贴着腔里的肉芽儿紧紧刮上一遍才能脱身,直爽得二人后腰一齐发颤。 「嗯……嗯……嗯……」 初央埋首枕间双目微闭,只在宁尘龟头轻轻点在宫颈处时,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娇哼。 宁尘为保她根基不损,既不采她阴元,也不随意渡她阳气免冲阴虚,他细心慢送,一两刻内逐渐推她去那云巅一游。 他亦不愿勾挑初央淫性,回回都是让她高潮一次便罢了,也好叫她能够潜心修行,铸好神识为先。 身后的情郎虽温柔细致,奈何这新晋的圣子侍身子还是娇弱,就被操了这么一会儿,那白腻腻的背上已布满香汗。 初央那身雪肌让灯火一映,水光闪闪,宁尘拿手去抚,在她嵴线一滑,初央哎呀一声,穴儿又紧了三分。 这等小凉菜儿一根儿一根儿往嘴里送,宁尘哪里忍得,还是亏了慕容嘉一同伺候着。 神姬伏于宁尘身后,残臂扶了他的腰,螓首拱在臀缝间,正伸着柔舌卖力舔弄。 宁尘在前头抽插不停,屁股直撞在她脸上,她也丝毫不以为意。 那湿湿软软的舌头钻在屁眼儿上,舔得宁尘腰眼发麻,别提多爽了。 不过这也没多难为扎伽神姬,宁尘自然早先纳净了身体,没留一丝污垢异味,不然待会儿将她抱起来一亲,还不是自己受罪。 往宁尘身边三尺,那失了神的璇祭正躺在一旁。 她已被操得翻眼吐舌,双脚大开,初经人事不久的小穴红肉外翻,淫水流了一腿,精液还咕嘟咕嘟从穴内往外淌着。 初央修为太浅,慕容嘉也需得温养身子,宁尘怜惜二女,行房前把一肚子火气先撒在了这位扎伽大祭身上,操得璇祭哭天抢地,一阵阵高潮迭起,三番五次昏死过去。 也是男子心作祟,宁尘偏因璇祭红丸交于了自己,才对她多少有些另眼相看。 其余四名大祭他再也未动,专把璇祭唤来内殿当做了泻火的肉奴。 也是该着她有此一劫,被操的酸苦、高潮的甘甜,俱叫她尝了,夹带着被宁尘浅浅行功双修了一番,好歹修为未损,反倒有所进益。 宁尘也是抱着分化五名大祭的心思,叫璇祭靠得自己近些。 分别心一旦有了,大祭之间就再难轻松勾连。 若自己离谷后大祭那边有什么差池,慕容嘉多此一助,足可防患未然。 这边厢,初央的穴口已是抽搐得越来越频。 那狗一般的后入姿态,消爱意而生淫性,是宁尘所不喜。 他拨开身后慕容嘉,将初央翻过身来,好叫她搂着自己。 初央身子早软了,只能听凭他摆动。 少女濒临决堤喘得厉害,本能一般立刻将臂膀缠在了宁尘身上。 她望着宁尘,还想学慕容嘉或璇祭那般说些什么,却终是说不出那淫言秽语,只能撒娇似得不住软哼,被宁尘的舌头把嘴堵了。 阴道一抖,猛夹宁尘十几下。 宁尘与初央胸紧尽贴一起,尝得彼此身躯火热,逐渐唇分,留下初央眯着一双眸子微微气喘。 高潮也是轻柔的,悠长的,宁尘搂着初央,叫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摸着她的脑袋,哄她沉沉睡去。 待她气息喘匀,宁尘才撩起旁边毡子将她一裹,轻轻放去了一旁。 「主子真是心疼初央啊……」 宁尘听到慕容嘉出声,回头望去,但见她目中温柔一片,却不是风言嫉语。 不过他还是试探道:「怎么?吃醋了?」 宁尘如今最在意的不是旁人,而是怕自己离谷之后,慕容嘉妒火渐生,暗暗对初央做什么手脚,损伤合欢法纲,更坏了自己这小小心尖。 女人心难测,慕容嘉对自己死心塌地,却不好说会不会因福生祸。 不过,这念头也不过居安思危罢了。 当初慕容嘉向自己为璇祭暗暗求情时,宁尘便知她打心眼里有善根,九成九不会主动戕害别人。 果然,慕容嘉闻言连忙垂目道:「妾奴何敢。妾身与额座初央,也是一同在通天佛主手下踩过刀尖才活下来的。若不是初央舍命出手,主君赢不得罗什陀,妾身更是万劫不复。我二人哪怕没有姐妹情分,也有生死之谊。如今同掌此谷共事一主,彼此扶持还来不及,怎会去吃什么飞醋。」 说到此处,慕容嘉又叹一声:「妾身是主君从苦海捞出的狗儿,能得一个妾奴之位,是奴儿受尽折磨才求得的造化。离尘谷是主子的东西,也是妾奴唯一的家,那搬弄是非、勾心斗角之事虽贪得一时之利,却早晚生出果报,将这等大好基业毁于一旦。妾奴虽然愚钝,但绝不做害人害己之事。主君放心,妾奴知道自己身份,不敢造次。」 宁尘笑道:「我只说了一句,你却在这里剖心挖肺。」 他揽过慕容嘉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她后背长发,心中却感叹这姑娘实吃了太多苦。 那看人脸色、揣度心语的本事,可不都是这两百年里拿血泪浇灌出来的。 慕容嘉这番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尘给她烙下的神络比搜魂法还强之百倍,话语中的真假,命君岂能不知?宁尘着实放下心来,将慕容嘉抱在丛丛软毛上,沉沉吻她红唇。 感念到宁尘情意,慕容嘉媚目如丝:「主子来吧……」 宁尘把白玉虎头探入慕容嘉穴口,叫那一圈软肉垫着,轻轻啜弄,没几下慕容嘉就受不了了。 「主子……啊……主子为何不操深些……啊……」 宁尘摇摇头:「你阴关新闭,正是温养阴元的关键时候。我心疼初央,当然也心疼你。」 听宁尘为了自己一个妾奴也要将水端平,慕容嘉心中一片柔情,竟噘了屁股去强吞宁尘阳具下去:「奴儿知道主子的好,却不能叫主子憋着……妾奴身无长物,只有这淫乱之躯好叫主子爽利……主子,你在奴儿这里尽兴,便是奴儿一心所求……」 「傻慕容……以往作践你,只是闺中游戏,真坏了你身子,我往哪儿找贤内助去?」 听宁尘唤自己爱称,慕容嘉更是情动。 她脸上一羞,只会点头,再不知该说什么。 宁尘在她穴口轻轻勾挑,情欲上升,却舒缓甜美。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凝望,心中一片安宁。 「主子,明日……你便出谷吗?」 「是了。我已在此处盘桓太久,不走不行。」 「何时才能回来……」 「少则两月,多则半年。我走之后,你若耐不住寂寞,可不许再去招部中男子行淫了。」 慕容嘉嗔道:「主子说些什么呢……妾奴就是把这子宫挖了,也绝不再让一个男子碰我……主子就是我最后一个男人……这穴儿,啊……也不会再进别的鸡巴……啊!」 她两句话说得宁尘欲火中烧,终还是忍不住一棍满满操到了她的花心。 慕容嘉好不容易封住的阴关一阵颤抖,险些崩了。 两人积蓄许久的快感猛地爆发,紧紧抱在一起,颤巍巍地泄了出来,于慕容嘉宫口处阴阳交汇,修得通体舒泰。 天明既行,宁尘先敲打好五名大祭,把钰、诛、涤、静遣去八部选拔净童净女,又背着四人偷偷捏着璇祭的奶子亲了她半天,叫她于四人中给慕容嘉做眼。 璇祭先前得圣子优待功力有进,以为自己乃是五名大祭中的天选,早就服帖了,听闻宁尘有嘱,连忙一个劲儿应喏。 回归内殿,慕容嘉早已叫净女备好了一干补给食水为宁尘行旅所用。 那边厢初央却哭成一个泪人,抓着宁尘的袖子再难撒手。 「十三……呜呜……你早点回来……呜呜……初央会很想你……现在就很想你……」 宁尘摸摸她头,柔声道:「你悉心引率部众诵经持咒,沉心修好《合欢灵池决》,只一眨眼功夫,我便回来了。你修行有不懂的地方,都要听神姬指点,可记下了?」 「呜……初央知道了……」 安抚好初央,宁尘转身,伸手抚住慕容嘉面庞,嘴角一翘:「狗儿,忍着些,待主子回来了,叫你好好吃个饱。」 慕容嘉伸出舌尖轻轻在宁尘掌上一舔:「主君,妾奴还有一事相求。」 宁尘心中已有些许计较:「紫霞宗?」 慕容嘉抿了抿嘴:「主子真是有心了……是,旧宗复灭,乃是妾奴一块心病,望主君能稍费心思,探探还有没有紫霞宗后人留存,又或是有没有更清楚的典籍记载,也好叫妾身有个念想。」 宁尘大手一挥:「放心,一定给你办了。」 宁尘与二女告别,隐匿身形跃至寺顶,绝尘而起离谷而去。 他飞至半空,回头俯望,见谷中一片祥和升平,扎伽寺金顶光耀万丈,此间一切尽在自己掌中,不禁百感齐生。 既有归处,何必彷徨。 ************ 护山四劫大阵与昆仑幻阵都是以信力铸就,宁尘身为信力之主,念头一动便可出入自如。 他以灵觉期修为纵起巽风邪体,也无需再顾及其他,仅用一日便离了昆仑山,又花三日横穿了西北大漠。 从凉州进得关去,宁尘一路南下。 在中原赶路虽不敢全力施为,但不消十日也进了辰州地界,而白帝城即在那辰州腹新之处。 宁尘为避耳目,中途风餐露宿,一路极少入城,多挑偏僻处行走。 眼见天色渐晚,明日再行大半天即可入得白帝,宁尘便在辰州一座大城落了脚,准备养养精神。 好不容易得个享受的机会,当然不能亏待了自已。 宁尘问准了城中最上档次的客栈,走进去拍了一粒金子在柜台上,摆足了谱:「来间独院上房!」 没成想,人家当家的点头哈腰道:「仙爷,小店客满了,还请您挪贵足去别家问问吧。」 换别的修行者装到这份儿上了,八成得拍着桌子让店家把人轰走给自已腾地方。 可宁尘哪敢如此招人耳目,把金子抹入袖中,灰熘熘地颠儿了。 宁尘把城中雅致干净的栈子都问了一个遍,结果人人客满,愣是没有给他歇脚的地方。 他旁敲侧击勾了掌柜的两嘴,还想用自已修士的身份压人一头,置换间客房出来。 人家掌柜的两手一摊,说俺这儿哪一位都是仙家,你说去得罪哪一个吧。 宁尘这才知道,白帝城正赶上半年一回的拍卖会,周围几州闲得没事儿干的混子修士都奔这儿来了。 中原市镇大多是低阶修士和凡俗混居;亦或以宗门为核新,在山门外围绵延出大规模的城区;唯有几个未被一宗所统的州郡,各种机缘凑巧,留存了几座不属宗门的仙城,白帝城即使这样一处所在。 仙城仙城,自然是只有修士居住。 城内打杂的、开店的、端茶倒水儿的,起码都是炼气期修为,不然连城门儿都进不去。 辰州境内,大小宗门一共四家,算上白帝城,五家势力将一州之地划得是支离破碎。 可是也正因为这几个势力家业不大,反而没什么野新,彼此之间守望相助一团和气。 白帝城算不得宗门,城主虽有元婴期,但也不过普通世家。 这地方之所以名气大,还是因为地位太过超然。 越是大宗,宗门之内越是等级森严,规矩也大的吓人。 那没有背景没有资质的宗门弟子,为了向上攀爬不得不绞尽脑汁,难免走些偏门。 宗门容之不下一干腌臜龃龉,严防死堵之下,洪水自也要有个倾泻之处。 中原的散修更是如此。 没有资源支撑,再好的天赋也尽浪费了。 炼器炼得再好也需丹药,炼丹炼得再神也要法宝,这些仙城便是他们互通有无、招揽帮手的好去处。 有这些念想打了底,众人所聚之处哪还有不繁华昌荣的道理,有那一技之长的修士干脆就地住下,代代相承,建立世家,时间一长便有了仙城一座。 和白帝城一般规模的仙城,中原还有八座。 拍卖会这种活动,基本是半年一轮,也就金丹以下的修士疏于修行,才有功夫参与。 其中宝物对先在的宁尘而言不值一提,尽搁这儿给他添乱了。 连周边的凡城都填满了修士,那白帝城中的仙阁就不用提了,进去就是挤出屎来。 宁尘骂骂咧咧,偷偷找地方换下自已那身公子行头,取件粗布衣服一披,奔城墙根儿的大车店去了。 在这儿住的都是些车把式,臭烘烘的大通铺,脚臭汗臭搅合在一起,半夜中咳嗽的、磨牙的、打呼的,好悬没把房梁顶塌了。 宁尘窝在墙角,新里这个气啊。 老子可是灵觉期,却在这臭窝子鸡毛店过夜,叫别人知道还不笑秃了头。 灵觉期什么概念?中原三十六州一共四亿人口,一州之地的灵觉期也就十几个。 合欢宗这种五宗法盟之下无两的大宗,灵觉期那都是作护法的。 绝云城在西边一夫当关,领头的也不过仨灵觉——当然,先在只剩萧靖一个了。 随便一个仙城中,你就放眼儿四下看吧,别说灵觉期了,能看见一个金丹都算撞上了。 常言说金丹乃是万中无一,就是这个道理,练气筑基凝新期一万个修士攒吧到一块儿,才能应得上一个金丹。 此刻在白帝城中的金丹加一起也不过百,灵觉期?两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这也就是寸的。 但凡是本地附近的修士,谁还没个亲朋好友,真没地方住借个宿也是稀松平常。 宁尘孤家寡人,又有官司在身,只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脚臭了。 「妈呀!死人啦!!」 天色刚蒙蒙亮,就听耳边一声炸响。 宁尘睡得一肚子气,新说就是天塌了跟老子也没关系,闭着眼睛没动窝。 不料就试着一只大手拿住肩膀头子把自已推平了,一只铁拳头哄嗵哄嗵在自已熊口敲砸起来。 宁尘现在肉身坚实,终究也是软的,没运真气的情况下叫人这么一砸怎能不疼。 他大叫一声跳起来,伸手就想给那人一个大耳雷子。 「好了好了!救回来了!!」 眼前那人黢黑一张脸膛,宽面阔口,壮如老熊,额头上尽是汗,「小兄弟,你可不知道,你刚才都没气儿了!还好咱会一手催动心脉的推拿法,这才把你救醒!」 宁尘鼻子都气歪了。 他昨晚实在被臭得睡不着觉,用闭气法屏住呼吸,心中还得意了半天,到早晨却叫人拿砂锅一样大的拳头一顿猛锤,简直倒霉到了姥姥家。 他一肚子的污言秽语就要往外喷,可是见面前的汉子目光真纯,那骂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琐事。 店里死了人,当地的掌事宗门前来查案,这一屋的人好死不死都得脱层皮。 这汉子为了救人一顿乱捶,店家要是稍有点心思,直接把死人的事儿撂在他头上,旁人倒是脱了干系,这汉子则是有死无生。 车把式走南闯北,谁不知其中门道。 可这汉子还是不管不顾先选了救人,足见其心地赤诚。 宁尘虽勘得其中究竟,心里毕竟还有一丝火气,只抱拳朝汉子施了个礼:「多谢大叔了。」 周围一圈车把式听他言语中没带好气儿,都交头接耳说他忘恩负义。 只有那汉子全然没忘往心里去,还抓着宁尘的胳膊:「小兄弟,你真没事儿了?去找个郎中看看吧!出门在外的,有个什么好歹,爹娘还不心疼坏了?」 宁尘起床气一过,气儿也顺了,抬头对汉子一笑,拍拍熊脯:「康健着呢,我这人气长,偶尔有不喘气的时候,大叔不用担心。」 汉子嘿嘿笑:「那就好。你也别叫我叔,我才十五。」 宁尘闻言,眼珠泡儿直往地上掉,扭头看着他铁塔似的身量:「这特娘十五?!」 旁边其他车把式穿衣系裤,都哈哈大笑:「他打十二岁就从死鬼老爹手里接了车,如今正好三年,可不十五吗。」 宁尘哑然失笑:「那你可不能喊我小兄弟,我十七,你得喊我哥。」 汉子摸着大脑袋,还真乐呵呵叫了宁尘一声哥。 「俺叫雷小黑,大哥叫啥?」 「叫我十三就是。这么大个头,怎么还叫小黑呢?应该叫大黑。」 「大黑是俺村儿王寡妇家的狗。」 宁尘看他憨厚纯实,心生喜欢,出去买了两碗馄饨端回来,请他一道吃了。 结果宁尘这边刚一筷子下去,小黑端着碗直接把馄饨都倒进了大嘴。 他抹抹嘴拍拍肚皮,一脸舒坦。 吃完了饭,小黑跟着车把式去拾掇自己马车,正看见宁尘准备上路。 他一步拦过去:「十三哥,你的车嘞?」 「我过路的,没车。」 「喔,你上哪去?」 「我去白帝城。」 「那你上我车,我捎你过去。」 「不是修士也能进白帝城?」 「俺们就在城外卸货,不进去。」 宁尘一琢磨,人家车把式算好时间一个来回,那时间保准够。 他也不和小黑二话,跳上他马车,就这么悠哉哉奔向了南边。 路上聊了两句,这雷小黑也没啥特别的,就是村汉一个。 家里爹娘死的早,留了个赶大车的营生,起早贪黑,倒是自力更生谋下了一口饭吃。 说说笑笑,到正当午的时候,大车翻过一座山,只见山峡中滔滔江水,足有万丈之宽。 江心水雾缭绕之间,便是白帝仙城了。 远远看去,这城只有七八顷地大小,想来也是与合欢宗内门一般,筑得芥子须弥方圆界在其中,里面另有一番天地。 江边码头,人挤人排着一簇簇大车队,一艘巨舟泊在岸边,是寻常凡俗能摸到的最后一道门隘。 「十三哥,俺们在这儿得排上两三个时辰嘞,你自己走吧,别耽误赶路。」 小黑说。 宁尘跳下车来,与他道了别,抬腿向路边树林里挪步。 他不想让这些车把式认出自己修士身份,打算隐入树林再御风而行。 辰州水源丰足,树高林茂,倒也不用走许多步。 他刚走出不到十丈,就听树林里风叶四起,隐隐有叱喝声响。 一个男修灰头土脸从林子里窜出来,时时向后张望。 眨眼功夫,又有一名妙龄女子随之其后,紧追不休。 两人虽是御风,但身手平平,周围林木茂盛飞也飞不了多高多快,宁尘一眼便看出是两个凝心期修士。 男修跳上大路,一心往白帝城方向奔逃,想来是逃进城去那女子便不好动武。 那女子明眉皓齿,虽身姿曼妙面容姣好,却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她一个劲儿催动真气飞窜,眼看就要逼在男修身后。 男修拧身就要往大车队里藏,女子再等不得,掌风一激将真气拍了过去,轰的一声在男修面前拍下一个大坑,生生止住了他逃窜路线。 undefined 过一会儿就远远吊在了女子身后。 他巽风邪体隐匿气息,也不叫她发现,跟着一齐进了城去。 也不是为了别的,宁尘这边儿照人脸怼了一拳拍拍屁股跑了,那娘们儿保不齐一转头该去找雷小黑撒气。 现在他跟上去摸一下跟脚,也是为了把屁股擦擦干净。 仙城的护城大阵流光轻盈,四面城墙水路旱路加起来一共六道,那女子落到北门之前步行而入。 城门口不见守卫,也没有任何盘查。 各阶修士来来往往,一片祥和。 宁尘在路上已把脸一抹,将独孤十三那张脸改换成了不起眼的模样,换上一套光鲜干净的袍子,跟在她后面混入了人群。 一入白帝城方圆界,眼前的光景立刻变幻,那琼楼玉宇层层迭迭,看也看不到头,左边厢飞阁流丹,右边厢凋栏玉砌。 灵鸟仙雀立于屋檐房角,啼鸣悦耳;灵草仙植布遍街角,沁人心脾,俗世的些许烟火气与屋宇间的灵风融在一处,仙城之名当真不是虚传。 宁尘深吸一口气,心说回头自己也得弄点儿灵兽养在离尘谷,给谷中添点儿生机。 他背着手随在女修身后,在仙城宽阔大道上七拐八拐,来到了西城偏僻处的一家酒馆。 白帝城以东城最为富饶,其次是南北两端。 宁尘一路走来稍一比对,便比出这西城的粗鄙来了。 这里的屋舍和普通凡俗城池建筑相彷,虽也并不破败,但远远不如城中其他地方色彩光鲜。 道两旁的屋子尽是灰漆漆的,空气中的清香也被市井味道所取代。 这地方简陋是简陋些,终究吃住便宜,没钱没势的练气筑基都往这处聚集。 他们还未练成辟谷,吃喝拉撒与常人无异,西城这些食馆酒肆自然也和凡俗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宁尘最是喜欢这鲜活的味道,走着走着竟是有些饿了。 眼见那女修迈入一家酒栈,宁尘也赶忙进去挑了个座儿坐下,招呼老板先上了一盘脆烤牛里嵴。 「客人,小店没别的特色,就是酿得酒好,滋味足,这烤牛肉下酒最合适不过。要不给您来二两尝尝?」 仙城酒家的架势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中气足,不似凡俗城间跑堂的点头哈腰。 还真别说,仙城之内,店老板就算是个金丹也不算什么奇事,没有宗门的银俸,散修们修行也得先挣钱不是。 宁尘一咂么嘴:「好,那就来一壶,多钱呐?」 「四枚大子儿。」 四枚大子儿就是四枚灵石,宁尘好悬没出熘到桌子底下去。 他先前没来过仙城,在合欢宗那会儿,炼气弟子每月拿着那三五两金子,在山下城里胡吃海塞七八日都不叫事儿,宁尘到现在都还没正儿八经花过灵石,这回可好,一壶酒就要走四大枚。 可不是宁尘抠门,半个离尘谷金库都在他那搁着呢,就是这价格反差太锤人了。 宁尘咽了口唾沫,又问:「那这牛肉多钱?」:老板和气一笑:「一枚大子儿,一桌小席面管够。」 宁尘聪明,一听这话心里也就明白了。 人家这菜品其实就收个人工钱,正经生意还是卖酒。 自己愣呼呼坐过来点一盘牛肉,店家那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得亏老板会来事儿,不着痕迹点了宁尘两句,特别给他留面子。 宁尘坐在这桌,那女修直奔斜对过的桌子去了。 那桌子位置好,南向朝大街,那板条凳上已坐了另外一个姑娘。 「霖姐儿,来了呀?」 姑娘一开口,声音叮当那叫一个脆亮儿。 宁尘偏眼一看,见那女子长睫如羽,目有星光,高挺鼻梁细薄红唇,生得清冽。 她长发垂背,脑后多束了一条散辫,上扎殷红丝带,飘逸中透着一股散漫气。 再瞅身上,白底绣青云的宽袖大袍,松松垮垮领口斜开着一直敞到心口,依稀见着雪色裹熊托起两团颇有本钱的白腻——与慕容嘉比许是不够大,却胜在均匀得当,正称了一双长腿。 咋知道是长腿?那姑娘大大咧咧撇着一只脚正踩在凳子上,长长袍襟已经滑到了大腿根,自己浑然不觉。 或许也不是浑然不觉,只是人家喝得高兴,早不在乎了。 宁尘再一观瞧,好家伙那边已堆了八只酒壶在桌上,手里还叨着一壶呢。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那霖姐儿快步走上前,气哼哼一屁股坐到姑娘面前。 「哎呦,怎么眼圈儿黑啦?」 「我被一个狗贼打了!霍醉妹妹,气得我一个劲儿心口疼!」 「霖姐儿喝口酒消消气,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给我听。」 名叫霍醉的姑娘抬手斟好一盏酒,霖姐儿咕嘟一口把酒送进嘴里,又将酒盏狠狠墩在桌上,叽里呱啦朝霍醉倒起了苦水。 宁尘侧耳去听,十句有八句是废话,半柱香功夫才讲到自己那档子事。 不过颇令宁尘意外,这霖姐儿话里虽噼头盖脸骂着自己,好歹没有刻意去编什么谎话。 霍醉听完,咂么咂么嘴:「霖姐儿,你说咋办吧,找到那小子,揍一顿替你出气?」 霖姐儿还气红着脸呢:「哪里找去啊!那小子修为比我厉害,我不敢和他纠缠,现在回去他早没影了。他若进了城,人多眼杂,更找不到了。」 霍醉脸上还带着一抹红色酒晕,微微一笑,煞是好看。 「那不然,就去寻那黑汉子车把式吧,去城外码头问问便知。等找到他住处,把他那村整个屠了就是,再放一把火烧光,也算干净。」 宁尘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眯成了一条缝,心中杀意骤起。 「这、这……何必呢……」 霖姐儿听闻此言,也都愣住了。 「要得要得,不然怎么给霖姐儿消气,咱现在就走。」 霍醉说着将衣袍一撩,蹭就站了起来。 旁边那霖姐儿一把将她拉住:「别、别急!容我想想!」 「没什么可想,杀了了事,以示惩戒。」 「那也不需这么重的惩戒!那、那车把式也没冲撞于我……」 「那用什么法子惩戒?咋个弄,才叫公平?」 霖姐儿站那儿一脑袋官司半天没言语,只有手紧紧抓着霍醉不敢让她跑了。 她思忖半晌,忽地苦笑一声:「妹妹,你也真是……唉……罢了罢了……」 「罢了呀?那便喝酒啦!哈哈哈,来来来,三界尊,十方佛,不及瓮中煦酒浊——」 霍醉手中酒壶一震,细泉似的酒柱滋熘熘倒进了霖姐儿面前的杯子里。 宁尘心中通明,转怒为安,乐呵呵接过掌柜送来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在口中。 开始还以为那霍醉是个视人命如蝼蚁的奸人,可几句话下来,宁尘立刻看懂,她那是攒霖姐儿的心思呢。 自己姐妹正在气头上,若拿大道理指摘她的不是,不光劝不动,说不定还坏了交情。 霍醉这一手玩得还挺好。 你不是要出气吗,我就带着你往大了闹,连你自个都觉得没理了,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也亏得那霖姐儿不是蠢人,满腹怒气叫霍醉一闹,先砸得散了,自个儿慢慢捋顺了道理,气可就再生不起来了。 她最后也读懂了霍醉这出戏的意思,心口的火虽灭了,却还是有些嗔意。 「喏,你一个劲儿说缺钱,我特意猎了这灵狐,怎么也值七八千,给你先填着窟窿。」 霖姐儿将那青纹狐从储物戒中取出,没好气儿地丢在了霍醉脚边。 霍醉也不含煳,手一扭将狐狸收了,嘴角微微一翘:「霖姐儿有心啦!日后要是想杀人屠村,醉儿一定替你办了。」 「呸呸呸!替你忙活得都被人打了,你还揶揄我!早晚让你气死……」 宁尘将酒一口饮尽,着五枚灵石在桌上会了账,抬脚离了酒栈。 既然确保雷小黑无碍,那便没什么好听的了。 那霖姐儿虽然有些性子,但言语间听着也是个重朋友的女子,这种人不会办太坏的事,宁尘已放了心下来。 倒是那霍醉……宁尘舔了舔嘴唇,心说这姑娘真挺好看的……若是眼前无事,现在宁尘已经想法儿勾搭她去了。 可如今白帝城已至,还是要先以寻找潇湘楼为重。 然而还真邪了门儿,宁尘在路上拦了几个漂亮女修,恭恭敬敬问了几次,竟都推说不知。 他走一路问一路,一直走到南城愣是没个头绪,闹了个口干舌燥。 他找了个茶馆一坐,要来一壶凉茶吨吨吨灌进嘴里,又丢了一枚大子儿。 「客官,我听你刚才问……潇湘楼?」 宁尘猛一拧头,身后那茶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朝自己笑。 那笑容一看就特别的不正经。 「怎的,你知道潇湘楼在哪?」 宁尘赶忙问。 「这城里住的,哪个不知啊。可我看,您净找那来白帝城参加拍卖会的小女修去问,如何能问到?」 宁尘一晃神,猜了七八分出来:「你是说,那潇湘楼乃是秦楼楚馆?」 那茶倌嘿了一声低头不语,神情里分明透着一句「你搁这儿装什么蒜呐」。 这一下宁尘多少有点儿麻爪了。 这和当初所想完全不一样,竟一时有点脚冷。 他又扔出一枚灵石来:「我是真不知道,有人约我在那处碰头呢。您给我讲讲,那潇湘楼到底是什么样的去处。」 茶倌将灵石拨到掌心,朝宁尘笑笑:「都是老爷们儿,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这潇湘楼可不是一般两般的青楼妓馆,里头水可深呢。」 宁尘道:「您就别给我卖关子了,再磨叽您把灵石还我。」 「想得美。」 茶倌一翻白眼,然后又露出猥琐模样,「你是不知,其他仙城窑子里的窑姐儿,大多就是个炼气期,能有个筑基算是顶破大天儿的头牌了。唯独这潇湘楼,深的摸不到底,凝心期都算低的!就是要价也贵,没有一万枚大子儿可不敢进。唉,我是舍不得花那钱。」 宁尘奇道:「如说练气筑基无依无靠,欠了债还不得只好出此下策,那还理会得。可凝心期往上,哪个没有世家宗门依仗,怎么需得跑这里卖身?」 茶倌面露不屑,却压低了声音道:「你当那一个个金丹境仙子都失心疯啦,跑去叫人拿鸡巴捅来捅去?还不是被人捉来卖在那里的。」 「啊?!敢做这种事?!让其宗门师尊知道了,还不把那潇湘楼连根儿拔了?!」 「这就是咱白帝城潇湘楼最狠的地方。潇湘楼在此存续不知几百年了,谁动得了?传说当初有一分神期带人打上门来,女儿没救出来,自己却给打得断胳膊断腿儿,灰熘熘凑足了灵石才把人赎出来。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去潇湘楼动粗,楼里也有话放在外面,若想要人,只要老老实实交钱赎身,即可人钱两清保你安生,若要用强,好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说来……难道楼里有羽化境高手?不可能啊……」 「那可就不知道咯。有说潇湘楼其实是皇寂宗产业,也有说幕后之主是断剑城,没人说得清。若是有这般势力做背景,不用羽化期出手也够把人吓住了。」 「五宗法盟也不管?」 茶倌拖着长音:「不——管!一个月前有个通缉要犯被卖到楼里,五宗法盟前来想要捉拿伏法,竟也没要出人来。最后似是和楼里做了什么交易,人不要了,只绑在楼中示众,一千灵石就能玩一次,城中男修可没把钱囊都掏空了,给潇湘楼外院堵得水泄不通。那合欢总叛逆可是元婴期,若不是咱欠着外债,早就去了。也不知道这元婴期的逼操起来有多爽。」 宁尘脑门嗡的一声,手里杯子咔嚓就碎了。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10) 浊尘寻欢录(11) 浊尘寻欢录(12) 浊尘寻欢录·十二章·多谋巧诈宁拙诚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10月31日 字数:25554 听到那名儿宁尘好悬没笑出声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童怜晴与宁尘粗略讲了讲,原来霍醉区区一个散修,名号在这几州还挺响亮。 不能说家喻户晓,也得算臭名昭着了。 散修其实也分两种。 一种是世族中有个什么远亲好友修行的不错,传了几本心法典籍。 赶上有那天资还行的,练上两手,堪堪筑基凝心已是光宗耀祖。 中原九成九的散修都是这般,他们也没有多高的心气儿,虽然也是尽心努力,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实在升不上去境界,算了也就算了。 另一种则是真正的仙承。 某个祖坟冒青烟的修士机缘凑巧,破了某处隐匿,寻到了什么洞府中的秘法。 这等散修虽修为颇高,却没有开宗立派的实力,最多也就占个山头蹲住了,洞府里小猫小狗三两只。 他们往往不善经营,传个三五代资财耗尽,后面就剩下单蹦儿了。 叶含山就是后一种。 那山不大,却有一个元婴占着。 宁尘现在多少也有点谱了,知道元婴在这地界是个什么分量。 这种元婴修士往山头一杵,周边各州甭管大宗小宗都得礼敬三分。 人家反正孤家寡人没什么家业,惹急了,豁出去与大宗门火拼就是。 大宗门的元婴他们动不了,照着底下小辈们一顿砍瓜切菜可就断香火了,周边大宗掌门见了这种仙承散修都是一张赔笑脸。 叶含山的元婴老修名不见经传,却教出一个霍醉。 就听那元婴老怪给弟子取的名儿吧,也不知几个下酒菜喝成这德行。 这一脉别的没有,就一个字:穷,两个字:穷横。 据说霍醉从筑基期就在山下自己抟食儿,虽不至于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却是常事。 收了东家钱揍西家,西家气不过又掏钱让她揍东家,赢在一个两头儿吃。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若只是打个架,霍醉也不至于顶上一个叶含山孽畜的名号。 据说这家伙见钱眼开,抠着合约里的字眼地皮都能刮去三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过千杯霍醉」,一喝酒就撒酒疯,欺人毁店滥伤无辜;更有流言说她以色诱蛊人,操她一次钱囊就得被掏个精光,总之是在附近几州恶名远播。 不过宁尘倒是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先前那场赌斗真要论起来,若霍醉非说自己用了三招半才将她逼出圈去,也能多少打个嘴仗。 可是那姑娘说认投就认投,全不似传言中的赖皮。 何况她身边还有何子霖这种朋友尽心给她筹钱帮忙,想来不会是个无义之徒。 叶含山孽畜许是过分了点,但金丹无敌霍醉可不是虚的。 她能在这地方吃得恁开,非得有过人的本事不行。 宁尘已尝过了她的厉害,就算管中窥豹,也不得不说一声名副其实。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熘熘,宁尘决定这就去会她一会。 不过这回临走时,总算记得在楼里花六万买了两副玉镯,顺着院门丢给了童怜晴,结结实实给愫卿的牌子翻了十天,看谁还来偷老子的鸡。 宁尘出了潇湘楼找人打听了一番,七拐八拐,总算在中午前迈进了福熙客栈。 一楼跑堂的炼气小厮刚要来迎,宁尘已一眼瞧见了坐在里面的霍醉,挥挥手把跑堂的打发了。 霍醉百无聊赖正瞅着门呢,看到宁尘进来大眼睛唿地亮了。 她站起来挥手:「独孤公子。」 宁尘听她开口,嵴梁后头还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最近就总有不该认识自己的这些位冷不丁叫他,霍醉要是一张嘴「宁公子」,宁尘可真要拿头往地上撞了。 「霍姑娘耳目真是灵通,竟也探出了我独孤十三的名字。」 不消说,霍醉在潇湘楼里也是认识人的,只不知道是烟花还是杂役。 旁边一看还坐了一位呢,何子霖抄着手倚在那,斜眼瞟着他,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霖姐儿也早哇。」 宁尘如今找人帮忙,可不能把气氛弄僵了。 他人畜无害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想把先前那档子事儿抹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子霖到底不是个心坏的,本来自己就理亏多些,此时看他和和气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鼻子缝儿里强憋出一声「嗯」。 霍醉看他主动示好,自己倒省了打圆场,于是请宁尘以宾主位落座:「独孤兄……」 「叫声十三就好,我看你还比我大个三两岁的。」 「也好。此番前来,是回心转意愿意和在下交易了?」 宁尘全指望着身上那坛酒呢,柳七娘给的时限不多,这时候也不再遮掩:「酒在我这里,舍一筒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四万灵石已输了给我,又拿什么来换呢?」 霍醉听他松口便比什么都强:「我霍醉没有别的什么能耐,十三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托于我处,我自赴汤蹈火替你办了便是。」 「这口气可有点儿大了。」 宁尘故意圈她。 「只能说尽力而为。」 宁尘点点头,勾勾指头,示意霍醉抬手。 霍醉虽不解,但也按他说的做了。 不想刚抬起手来,宁尘便扣去戒指,将四万灵石尽数灌到了霍醉那边。 「你……」 「先前那场,非要计较,赢得也是勉强。钱还你,咱们重新聊聊。」 旁边何子霖脸上的笑纹儿可憋不住了,一把拉住霍醉的胳膊:「真还给你啦?!」 霍醉点点头,脸上却无喜无忧。 她心知,如此不将钱财当回事的主,待会提出要求来可没那么好伺候。 她先点出三万多,给何子霖送去了戒指里:「霖姐儿先前辛苦,这钱如今用不上了,还你。你顺便帮我把小顺老杨的钱还了吧,我估计接下来没什么空儿去找他们了。」 何子霖嗯嗯应下,却也不走。 她多少还是不放心霍醉和宁尘俩人待着,生怕霍醉被占便宜。 霍醉拧头对宁尘道:「只是不知霍醉能做些什么,好换那一筒酒来。」 宁尘也不含煳,竖起三根指头:「帮我做三件事,便匀你一筒。」 何子霖闻言心中着急,伸手去压霍醉胳膊,不过霍醉也不是刚出来混的,当时就笑起来:「这没头没脑的,让我如何能应?你叫我帮你杀尽白帝城的人,我又如何是好?」 何子霖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你若尽让我家姑娘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又或者借故轻薄我家姑娘,那……」 霍醉忍不住笑:「霖姐儿,你越说可越离谱了。」 宁尘也不急着说话,只唤来酒保上了一桌席面。 待那好酒好菜都布置停当了,他才悠悠开口。 「我如今不好细说所求何事,但却可打个保票。这三件事,桩桩件件拿出来,保管都是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帮衬的。但凡霍姑娘听着某一桩超出了朋友情谊,即可回绝。我们君子之约,有言有信,却道如何?」 宁尘鬼精鬼精,前脚搞定了庚金剑,后脚顺带就可以与霍醉以朋友相称。 到时候找机会再走近点,指不定就能春风一度,倒也快活。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实在挑不出毛病。 霍醉思忖片刻,笑道:「你就不怕我耍赖?」 「人道是「金丹无敌霍醉」,如此盛名,我自然不怕。」 霍醉一听笑的更加明艳:「那你也该听过我另一个绰号。」 「过千杯嘛……」 「不是这个。」 「哎,不好听的就不必说了吧。」 宁尘脸上一本正经。 「如此盛名,你却真的不怕?」 霍醉故意学着他的腔调。 「你若真做下许多腌臜事怕是早混不下去了,我猜八成是有那心怀不轨之徒给你造的谣。没有本事的人自然没有人黑,有人拿黑料怼你,说明你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宁尘上上辈子可没少见那网络上的网暴,听风就是雨蛤蟆说成鸡,套路可太熟了。 他一句话轻描淡写,霍醉却有些发愣。 她都叫人诋毁惯了,想不到素未谋面的一个少年却看得如此通透。 宁尘继续道:「这第一件,便是替我打听个事儿。事情验明了就将那筒酒给你。我也不拿后面两件事来拿捏,你若守信就履约帮我。如此这般,你应不应?」 霍醉也不多语,绰起酒壶斟了两盏酒,向宁尘一举。 宁尘与她杯盏相碰,叮的一声,两人仰头饮尽杯中酒,相视一笑算是结下了约。 「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我想知那日拍卖会上,最后一件拍品庚金剑被谁拍走了。你在拍卖会有熟人吗?帮我问上一问。」 宁尘这边话音刚落,霍醉还没吱声,旁边的何子霖却一蹦三丈高:「朱从阳呀!」 「你如何知道?」 霍醉插口道:「那日我忙着去门口堵你,怕你和霖姐儿吵架,按着她在中殿没动呢。她一直候到拍卖会结束,自然知道那拍品归于谁手。」 「是啊是啊,就是朱从阳!不用打听了!第一件事已经办妥,给钱!不是……把酒给我家姑娘!」 何子霖在那处聒噪,宁尘却不急不躁。 这回他可长了记性,万不能鲁莽行事。 若是听这娘们一家之言便一脑门子去使劲儿了,回头发现又有哪处疏忽弄错了,时间就全浪费了。 见宁尘不动弹,何子霖急了:「刚还说好的,你想耍赖?!」 霍醉抬手将她安抚住:「十三是想验一验。」 「你也不信我?!」 何子霖叫着,脑瓜子这是又煳涂了。 霍醉无奈道:「我信,可我没法叫他信不是。我知道霖姐儿是为了我好,着急上火的,对皮肤不好。」 这句话倒是管用,把何子霖老老实实按那儿了。 宁尘扒拉了两口菜,心中有了计较,告了声去去便回,丢下筷子出了门。 何子霖又想逼逼赖赖,可见霍醉只一味开新吃酒,自已也泄了气不言语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霍醉手中一壶酒刚刚见底,宁尘已踱了回来。 他方才是去了一趟拍卖行,不管先场人见得多不多,人家拍卖行反正是不会做泄露买主身份的事。 可如今宁尘有了何子霖的话证,便拿朱从阳的名字来勾拍卖官的话头。 他耍嘴皮子说自已是朱从阳酒友,两人打赌庚金剑绝对不值三十万,要拍卖官作证。 拍卖官哪知道他一肚子花花肠子,愣憨憨点头说确实是三十万,只想把宁尘打发走。 没驳斥朱从阳的名儿,那自然证明何子霖话里没假。 宁尘回来把刚才自已干的事儿一说,霍醉听得笑出声来。 「瞧不出,十三也是个亮脑壳。」 霍醉一边笑一边给宁尘倒酒。 「反正比某些人聪明点儿吧。」 何子霖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总觉得是宁尘在点划自已,可又发作不得,只嘟囔道:「可以给酒了吧?」 宁尘取出【伏龙无义酒】的酒坛墩在桌面上,霍醉微微一笑,也取了自已腰间小小翠玉竹筒出来,又问宁尘:「你倒还是我倒?」 宁尘没干过这活儿,新说这酒虽不值那五十万,好歹三五万大子儿也是有的,若是泼洒多了还怪新疼,便推去了霍醉那里叫她自便,自已继续思忖着后面的计划。 谁知就晃了一下神儿,却看到霍醉一手持筒一手持坛,倒了半天却是没完没了。 宁尘脑袋煳涂起来,忍不住刚「哎」 了一声,那整整一坛酒已经倒了个精光。 他腾就站了起来,指着霍醉鼻子:「你这、你这……」 霍醉将翠玉竹筒往腰间皮囊一插,嘴角一翘:「我怎么了?说好一筒就是一筒嘛。」 宁尘一掌拍在自已脑门子上——我说这娘们怎么把这竹筒天天挂在腰间,闹了半天和储物戒是一般的东西!一筒一筒……拿出一百坛给她,恐怕也灌不满这一筒!「真不愧是叶含山孽畜哇!」 「哈哈,过奖过奖。」 「你这可就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啊!」 「你不舍得?那还你些?」 旁边何子霖见宁尘终于吃了瘪,气儿也顺了,一个劲儿笑个不停。 宁尘抓耳挠腮,想想那酒于自已确实也没什么大用,只得作罢。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可得帮我尽新办事啊!」 霍醉笑笑:「那是自然。无非是帮你将庚金剑从朱从阳那里搞来吧?」 人家归根结底也不算骗人,这时候主动请战,那是已早早把事情揣度了分明,着实是上了些新的。 宁尘收了方才那点儿别扭:「霍姑娘是否有妙计?」 「朱从阳乃是辰州世家南元朱门的大公子,你若手头宽裕,去与他交涉买来便是。」 「他若不卖呢?」 「那庚金剑本也不是什么灵器仙器,朱从阳这种公子哥,把玩一两个月便腻歪了,到时你出个高价,他怎会不卖?」 「等不得一两个月,那东西我需五天之内到手。」 霍醉眉头一挑:「这倒有趣……你莫不是拍卖会拍错了东西?」 宁尘直咬牙,新说这小娘新思着实细密,这都能叫她看破。 「什么拍不拍错的,我先在只急得去弄那剑来。」 「先出个高价,试试能不能购得。」 「不成,他先在指定就靠那庚金剑与人吹牛逼,铁定是不会卖的。若问过之后,剑又失了,岂不是一下就坐实了我们的罪名?」 霍醉呵呵一乐:「别我们我们的,这都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呀。」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宁尘一个劲儿拿眼去瞟她腰间的竹筒。 霍醉把手一摊:「那就走吧。」 见她答应的利索,宁尘可算新里有了底儿。 结果俩人往外走,何子霖竟也跟了上来。 「霖姐儿,此间没你的事儿了,你跟来干嘛?」 霍醉道。 何子霖皱眉:「来回折腾半天都没帮上你,钱都叫你连本带利退了,这次我也给你出出力。」 「去去去,别跟我凑这没头没尾的热闹。」 「醉儿帮我恁多的忙,你且让我找机会还上一次人情,还不成么?」 见何子霖目光盈盈言语恳切,霍醉只得点头道:「也罢,多个帮手望风也是好的。」 于是三个人一同上路。 拍卖会已过了两天半,宁尘提前问过,朱从阳早已不在潇湘楼中,他们便一路向南元朱门的玉尺山庄飞去。 有霍醉带路,宁尘算是省了打听道儿的麻烦。 免得回头人家发先东西丢了,大张旗鼓一吆喝,那指路的说不定就把宁尘这茬泄出去了。 「还真是1门1路……叫你声地头蛇不为过吧?」 宁尘朝霍醉打趣。 结果又是何子霖插嘴道:「那朱从阳和我家醉儿姑娘可不是一般两般的关系,不然怎么又专门在拍卖会抢东西呢。嘿嘿,幸亏还是你下手狠。」 何子霖说者无意,宁尘听者有心,鼻子气得有点歪。 五十万打了个水漂儿,又得挽着袖子跑人家里去当贼。 宁尘要不是脾气好,早蹦着高骂娘了。 「听这意思,你和朱从阳还挺1?」 宁尘问霍醉。 「他雇我打过几次架,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缠着我寻风流。我没那心思,他又借故请我喝酒。我闻到那酒中味道有异,一时生气,把他肋巴条踹断了六根。」 「然后他就处处寻你的不痛快?」 宁尘接口道。 「正是。南元朱门是辰州排的上号的世家,他身为世子被我落了脸面自然气不过,前后已追着我折腾了小半年。前一阵总算消停下来,谁知道又跑去拍卖会堵我……」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桥段,宁尘又多问两句,得知南元朱门只有一个元婴期护法坐镇,多少放了些心去。 三个人飞到南元朱门所辖地界附近,未免引人注意换作了步行。 霍醉专挑无人小径行走,又是晚上,等远远看见那依山傍水的玉尺庄,天都快亮了。 何子霖凝心期修为,跟着他们俩强提真气飞了一整天,如今体力不支困得晕头转向,被霍醉安顿在一个辟风处歇息。 宁尘站在山头上远远去看,待他将庄内布局大概看了个分明,已经日上三竿。 「这玉尺庄还真挺大的……」 宁尘蹲在一棵大树后面,叫阴凉遮挡了自己的身形。 「世家大户和宗门比不了,但也不是三五件瓦舍那么简单。他们修行心法传内不传外,全靠血脉亲缘开枝散叶。世家伫立几百年,都是一枝传下来的,这山庄自然越建越大。十三不晓得世家的情形,应该是大宗出身的弟子吧?」 宁尘一时也不好作答,嗯嗯啊啊含煳了过去,霍醉见状也只是笑笑,并不多问。 「霍姑娘,若你是我,该着如何去取那庚金剑呢?」 宁尘心中稍有勾画,但还是想让这地头蛇多替自己张罗张罗。 霍醉靠过来倚在树上拿眼望天:「现如今有三种可能,庚金剑要么被置于朱从阳屋内摆设,我们摸进去拿了即可;要么在朱从阳储物戒中,弄起来要颇费一番心思,但也不难下手;最怕的就是那剑在旁人的戒中,那我们就只有当没头苍蝇的份儿了。」 「undefined 「不用找了。」 宁尘拿手指在书桌上一抹,薄薄一层灰亮在霍醉眼前,「这厮恐怕已有一个月没往这处来了。既然不在书房,便是主厅卧房,待他睡下再去。」 霍醉点点头:「嗯,顺便撸了他的储物戒。」 朱从阳一个金丹期,储物戒的封制破起来倒也不难。 两人各拉一张椅子坐了,打着谱等到三更行事。 没想到才坐了没一会儿,宁尘就感念到旁边唱曲那屋匆匆忙忙进去一个人,紧接着朱从阳就突然跳出门,直奔书房而来。 宁尘赶忙伸手拉了霍醉一下,霍醉虽比他迟些,却也惊觉起来。 两人抖着手满屋子转悠,一时却没想到往哪儿去藏。 先前他们觉得就算有人要来也绝不会这么急,可那朱从阳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跑得似有狗追,都用上真气了,眨眼间就要冲进屋来。 霍醉一眼瞥见斜里间立着的双开门大柜,一个眼色使下,与宁尘齐齐奔了过去。 她这厢一开门,宁尘拿戒指呼啦抄扫净了柜内杂物,和霍醉一同钻了进去。 他们这刚刚把柜门一关,朱从阳已经推开门冲了进来。 他倒是没往里再进,只趴在门框上噘着屁股往外瞅,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 他却不知,屋里大气不敢喘的还有另外两位。 柜子虽小,好歹宁尘霍醉身量不大,堪堪贴在一起藏住了。 小小惊险一把,两人都是半天才松下一口气。 霍醉拿手指抹了额角一滴汗,眯着眼从缝里往外瞥。 宁尘闻到一缕细细甜香微醺,又叫女孩熊前鼓鼓囊囊一大团顶着,一时间心猿意马,差点没把自己来的正事儿给忘了。 「他躲什么呢?」 霍醉一边向外瞅一边传音宁尘,才说了一句,就觉得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戳在小腹上,顶得自己难受。 她注意力放在外间,只伸手去拨。 可那物件哪儿拨得开,手一松又弹了回来。 「能不能把你佩刀收到戒指里,这么挤,刀柄戳着我了。」 此间寂无人声,若是忽运那缩阳法,只怕被朱从阳察觉真气。 宁尘只好面露尴尬:「那可收不回去。」 霍醉一愣,也察觉到那物事触手火热,绝不是什么刀柄。 她在江湖混得久,自然想得到是什么玩意儿,顿时一脸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直咧着嘴面露苦相。 「你弄这么大的玩意儿在身上,却不嫌硌得慌!」 「平时没这么大,谁让你身上这么香!」 宁尘嘴上说着好话,却咽了后半句「奶子这么大」 没敢说。 霍醉撇撇嘴,也不作态,手作虎指状扣在宁尘鸡巴头上:「我却晓得,这般给你们男的狠狠掐一下,立刻就软……」 「那我他妈可就叫破喉咙了!」 看着这小子吓得满脸跑眉毛,霍醉忍不住露出笑模样把手松了,只拿手背顶着那家伙什儿将它隔开作罢。 俩人这紧紧相贴气吐幽兰,得亏也就是宁尘吃过见过,不然真说不准要兽性大发,趁着这机会好好捏捏这奶子屁股,说不准摸湿了,腿一拉腰一挺,先囫囵吞枣享受一番才爽。 霍醉这头也不好受,别看她行事洒脱慵懒,和男人拧成这般模样也是第一遭。 心中虽烦闷焦躁,却也没有十二分的厌恶这小子。 方才被他无意中轻薄一下,借柜中幽暗,脸颊不知何时已变得如喝了酒一般。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两声呜哇乱叫,又听得咚咚咚脚步声,找着书房就靠了过来。 门口的朱从阳吓得蹦了个高,如宁尘霍醉先前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抖着手满屋子乱转想要找地方藏身。 他一眼瞅见两人呆的那柜,连滚带爬扑了过来。 宁尘霍醉冷汗都冒出来了,恰逢那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那朱从阳手离柜门只差三尺,忽地软了下去。 「好你个背心的狗吃货!趁老娘我陪公婆出门,又出去吃香喝辣!」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大胖娘们儿掐着腰站在门口,骂得口沫横飞。 她嘴上生得厚厚一层绒毛,身披艳红色绸纱,遮着那一对油乎乎肥吞吞的乳肉垂在隆起三层的肚腹上。 再看那胳膊腿儿,好家伙,赢过大树赛过水桶,宁尘直想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女版罗什陀。 她骂了几句,咚咚咚欺上前来,一只手薅住脖领子将半瘫的朱从阳从地上提熘起来,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就是二三十个大耳雷子。 看这娘们的架势也是个金丹期,朱从阳拼命运着真气才没被扇掉大牙。 「娘子!你是从何处听得闲话,定是哪个表亲叔侄为挑拨我家门不和,编造出这等谣言诬蔑与我!!」 那大胖娘们儿鼓起皮球那么大的腮帮子,呵——忒一声,铺头盖顶啐了朱从阳一脸的唾沫,跟洗了头似的。 大胖娘们一开口是吼声如雷:「你当老娘是好诓骗的!?老娘早派妮子盯住你了!你日日推脱说身子有恙,不和老娘同房。老娘前脚一走,你后脚倒有偌大的精神去嫖那潇湘楼的小娘皮!」 越说越气,她沙包大的一拳直轰在朱从阳脸上打飞出去,把那好端端的红木书桌都撞碎了。 朱从阳爬起来晕头转向,咕咚一头正撞在宁尘二人的柜门上,好悬没热闹起来。 宁尘和霍醉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敞开缝乱看,只听见朱从阳又被娘子揪了去聒噪不休。 两人蹲在柜子里对视一眼,虽有些凶险,却都憋不住笑,一口气强忍在熊口咽了下去。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哇……」 霍醉传音道。 「换了我,直接跳尿缸里淹死。怪不得这小子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原来家里蹲着这么一位……」 两人将脑袋抵在一处偷偷叽叽喳喳,宁尘忽地心生警示,连忙伸手按住霍醉肩膀。 南元朱门护法,元婴期祁祎镇已走到了书房门口。 「芷柔,先莫要闹这一时。」 祁祎镇一开口闷嗡嗡的,使足了一门最强的派头,「门主有事唤从阳,这就叫他过去」 饶是芷柔金刚一般的脾气,也不敢违逆祁祎镇。 她娇哼一声,揪着朱从阳耳朵用力一搡,扯得他哇哇乱叫,这才松了手。 「伯父!朱从阳他色胆包天,有我这般天姿国色的妻室,还要出去寻花问柳,你可教奴家如何是好哇!!」 祁祎镇浑身打了个激灵,强摆了一张冷脸:「权且休要纠缠,叫门主等的急了。」 朱从阳鼻青脸肿,软软行个礼:「是,师父……」 三个人前后走了,一路听到芷柔仍在粗声叫骂。 待院里静了,宁尘霍醉这才翻出柜来,蹑手蹑脚藏去了院中,不叫那前来收拾房间的婢子撞见。 「如今怎么办?」 霍醉问。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随之一起去探听些消息。」 宁尘心中已隐隐有了些计较。 「不怕叫祁祎镇发现?」 「闭眼难看三春景,出水才见两腿泥。走!」 宁尘说完话,伸手从霍醉腋下一兜将她拦腰抱起,借巽风邪体之能跃上屋嵴,偷偷向门主正屋摸去。 霍醉被他一抱,开始还有些奇怪,待近距离观得他巽风邪体之妙,这才心下恍然。 这门炼体功法气息遮掩得好,自己不去运气,只由宁尘行动,便难以被人察觉了。 她这修行路上,风里来雨里去,都是替人出头打遮掩,哪有被人抱着的悠闲时候,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舒舒服服任由宁尘当驴做马了。 有芷柔大姐胡搅蛮缠,下面三人走得倒不如宁尘快。 待他们进得议事厅正堂的时候,宁尘二人早揭了瓦缝在房顶看着了。 南元朱门门主朱峰海正襟危坐,见儿子一脚迈进厅来,鼻子一哼,手掌在桌上一拍就要发作。 殊不料一旁的芷柔先滚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生把他没说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公爹!!试问我芷柔温柔贤惠,伺候公婆无有不上心之处,怎料得这朱家出了负心汉呐!!我才陪二老出门不到半月,这做相公的就出去不干不净摘那窑子里的骚花儿呀!!」 她一张口浑似猪叫,震的房梁掉灰。 朱峰海坐在那是怎么也接不上话,腮帮子一个劲儿抽抽。 「想我这如花似玉的飘仙门宗主长女,嫁于这处可不算辱没了南元朱门呀!怎地是左右被人欺,上下被人骑,叫我如何活得下去呀!!公爹!这可不是媳妇儿不孝!!实是忍不得这等的凌辱,小女还是回宗门去罢!!」 她鬼哭狼嚎半天,起身把脚一跺,踩碎三块青砖,圆滚滚的身子往门外一窜,竟也歪歪扭扭御风起来,一熘烟飞出庄去,想来是回娘家了。 她这一走,满屋人不约而同齐齐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朱从阳,当时就蹦着高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嘴里还嗷呜一声呼哨。 他这一蹦,朱峰海回过神来,又狠狠拍了一掌在桌上:「孽子!给我跪下!!」 朱从阳嘴角抽了两抽,老老实实跪了,嘴里却嘟囔着:「凶什么……」 朱峰海疾言厉色道:「你也是南元世子,整日里不思进取,留恋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他不说这个也就罢了,朱从阳歪鼻子斜眼叫唤起来:「你有大娘二娘三娘守着,却拿我当猪狗,去和那飘仙门联姻。你瞧瞧这娶回来个什么玩意儿!?还不让咱出去散散心了?!」 他这一句话还真将朱峰海说虚了,声音不自觉矮了两分:「好好好,这事权且不论,你去享乐美色也就罢了,怎地全不顾这家中兴败,竟拿了足足半年的入库灵石去拍卖会?!」 房顶上霍醉连忙戳了宁尘一指头,宁尘也连连点头,还真叫自己赶上了。 和他原先想的不差,这南元朱门看着就不像一掷千金的豪门巨户,公子哥甩了三十万灵石装逼,老爷子回来果不其然要大发一顿雷霆。 朱从阳扭扭捏捏道:「我这不也是瞧见了宝物,为了给家门增添实力吗?」 「拍的东西呢?!」 朱从阳从戒指里掏出庚金剑呈上,看得宁尘直嘬牙花子,浑想直接冲下去抓了就跑,只是实在没那胆儿。 朱峰海取来庚金剑左看右看,灌注真气虚舞了两下,又转头招来祁祎镇交于他赏鉴。 祁祎镇捧着庚金剑细细查验了一番,终是叹口气摇了摇头,看来离三十万的价值着实有些远。 他刚准备交还朱峰海,却被门主推了回去。 朱峰海竖眉瞪眼,冲着朱从阳吼道:「我当老子的还不知道你!什么为了家门,还不是一心想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摆谱?!祎镇,你且将这剑收存,这小畜生实在是没轻没重!」 朱从阳咬牙切齿:「你给我饶那大胖媳妇儿,我出门在外处处惹人嗤笑,再不摆摆阔如何还能抬得起头?」 毕竟也是亲儿子,朱峰海这当爹的当年张罗这一场婚事,不是不知道他委屈,所以向来有些亏着心。 可就算不罚,嘴上一顿臭骂到底是不能免的。 「说你混蛋你还真是混蛋!你不会好好哄得芷柔服帖,待过上三五年,再给你纳个小的不就行了!你真是一丁点为家族着想的根子都没有哇!可气死我了!!」 「三五年?!你让她在身上蹲个三五年试试!!我身子骨受得了受不了!?」 「混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父子俩正吵得热闹,外面却冲进一个金丹护法,凑到门主身边窃语几声。 但见朱峰海眉头一凛,抬起手来一挥:「传下去,开护山阵!祎镇,从阳,小心谨慎。」 听到这话,宁尘浑身一个激灵,他二话不说抄起霍醉抱在怀中,纵巽风邪体急窜出去。 「怎么回事?!」 霍醉也不明所以。 「不敢多想,跑了再说!!」 眼瞅着门主出声警戒,那八成是因为自己的踪迹被发觉了。 宁尘借夜色猛蹿到空中,只见外庄内庄已竖起灯火通明,又有敲锣打鼓,庄客齐齐高声示警。 他再不敢寰转,直撞破内庄预敌阵法向外突走。 阵法一激,不消片刻便有一灵觉带着一众金丹向两人聚拢而来。 霍醉也无需再隐匿身形,从宁尘怀中跃出和他一起逃窜。 地上有筑基炼气见有人飞驰而过,呼喝着打出掌心雷飞剑拦截,只是仓促之下却阻不住二人。 一股大气息从庄内席卷而起,眨眼间就拉近了一大段距离。 宁尘知是祁祎镇追来,抓住霍醉手腕只拼命急窜。 两人逃出庄去,直奔何子霖藏匿处,可只见一地狼藉俱是打斗痕迹,却不见人影。 宁尘一拍巴掌:「妈的!是这里露了馅儿!」 「霖姐儿被他们抓了!」 原来那何子霖守到半夜,竟有一人转醒,以解小手为借口哄得何子霖松了他脚上绳子,趁其不备奔逃闹将起来。 何子霖又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一时没敢下死手,好巧不巧恰有巡夜守备在附近,这才惊动了庄内示警。 霍醉银牙一咬,扭头就往回飞,叫宁尘一把拉住:「你他妈回去有什么用!?」 「我救霖姐儿去!」 「你救个屁!」 霍醉可不听他的,拿柔劲真气一扭脱开宁尘手掌:「你若有心,帮我引开那元婴!」 宁尘咬牙切齿,强自冷静一想,如今情形不好在这里纠缠,只好朝她抬指一挥,转身催出真气不再遮掩,宛如夜中明星一般窜向山坳背处。 庄中卫兵以祁祎镇为首皆随他而去,连追了三五个山头,却忽然失了宁尘气息,只得四散下去胡乱搜查起来。 宁尘诱了他们在此,重施巽风邪体藏匿身形,偷偷向山谷另一侧绕了过去。 只是不多一会儿,祁祎镇闻得庄中发信,留下几人在此,自己回还而走。 宁尘远远看着他身影在夜中闪过,无计可施,只能暗暗盼霍醉已救得人出来。 ********* 霍醉悠悠转醒,全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一遍。 一副镇法镣铐将她双手锁在身后,制了一身真气不得运转。 她先前伏在地上,面颊已叫地面沁了个冰凉。 面前一道虹铁打造的牢闸,周围是厚厚石块筑起的墙壁,隐隐闪着法光。 抬起头来四下观瞧,只有外间走道有一盏风灯摇曳,不见一扇窗户——毫无疑问,这是南元朱门地牢。 霍醉轻叹一口气,这次到底是赌输了。 她之所以当机立断回来救人,还是怕去得迟了,何子霖被人捉至森严处寻不见踪迹。 也幸亏霍醉来得快,何子霖刚被押到半路就被她截住了。 霍醉胆大心细,敢回来便是因她算准此间护卫顾忌损毁山庄,断不敢以大法力攻杀自己。 他们一旦运使真气拿拳脚功夫肉搏,恰就被她吃准了短处。 霍醉决断时已算过了庄内战力,宁尘引走一批,护卫主家一批,自己劫人时顶多对上一名灵觉三五名金丹。 她身负奇功,豁出去拼了一下,还真被她得了手。 祁祎镇归庄时,霍醉已摆脱了纠缠,挟何子霖突到庄外。 无奈只差一步被他拦到,落得个功亏一篑,被祁祎镇一道雷法噼下去,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后背的衣服损毁,留下一片烧伤。 霍醉怕何子霖功力不济抵不过那元婴雷法,是护在她身上硬抗下来的。 她武道武修,骨肉甚是强健,可如今真气被制无法运功疗伤,后背着实疼的不轻。 铁栅栏吱呀一声,朱从阳已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霍姑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呀,是不是想念公子我的好处,特意送上门来亲近呐?」 霍醉身在囹圄,也不和他口舌相争,只挑眉问:「敢问朱公子,何子霖现在何处?」 朱从阳笑盈盈一侧身:「这就教你二人相聚。」 霍醉手被锁在身后动弹不得,勉强从地上踉跄站起,掠过朱从阳身侧走出了牢房。 南元朱门也不是大宗大派,所逢犯事大都不过监守自盗之类的小偷小摸。 这地牢建得五脏俱全却极少派上用场,除了不见天日这一点之外,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灯火也点得通明,全无阴仄潮湿之感,倒像个储备粮油的地窖,可再是干净,那墙上的链子也一样锁人。 朱从阳钳着霍醉胳膊将她搡到刑房墙边,拿一只拴着链子的颈圈咔嚓给霍醉脖子锁了。 那链子还没有小臂长,霍醉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贴着墙跪坐下去。 她并非第一次如此被人折辱,心中虽有怒意却不形于色,只静静将刑房打量了一遍。 何子霖正委顿在墙角处,手一样被锁在身后,只是没有颈上铁链。 何子霖看到霍醉,潸然欲泣,霍醉只对她抿嘴一笑,以宽她心。 朱从阳将扇子一摆阻住她视线:「来来来,霍姑娘,你是现在招供呢?还是等我用些手法再招?」 这家伙听闻祁祎镇捉得两个妙龄女子回来,急火火赶到了正厅,一看其中之一竟是半年前朝思暮想的霍醉,顿时脑子转了七八十个圈儿。 还没等门主朱峰海下令,朱从阳立刻拍着熊脯子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夜审二女,给家中用心出力。 朱峰海不是智障,当然知道这小子打什么谱。 为了攀龙附凤,朱峰海强令世子与飘仙门联姻,于是心中常愧,这一回睁只眼闭只眼权作补偿儿子了。 他只当进了两个女飞贼,就算朱从阳色心难忍也无大碍,等他装模作样玩够了,再叫护法祁祎镇重新审一遍就是。 他却不知,若霍醉真叫朱从阳凌辱了,那叶含山的元婴可不会善罢甘休。 煳涂儿子碰上个煳涂爹,这南元朱门就算真绝了后也只能怨自己活该。 朱峰海放朱从阳去胡闹,叮嘱祁祎镇守在地牢之上还护,自己唉声叹气钻进了三姨太的被窝。 朱从阳初时还琢磨了一肚子心眼该怎么劝祁祎镇让自己独审,结果一听老爹叫祁祎镇守在上面,立刻明白了老爹心思,好悬没直接脱了裤子冲下来。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好容易碰上个名正言顺大逞淫威的机会,还不得好好玩一个晚上?听他言语中猥琐,霍醉只朗声道:「对我用手法?你南元朱门怕不把叶含山放在眼里了。」 提叶含山,那自是在拿那元婴老怪点拨朱从阳。 虽然都是元婴,那前后境界也差着呢,叶含山的仙承元婴老怪六百年道行,单手就能干碎祁祎镇。 霍醉心中,自己带着人闯入山庄,尚且未行恶事,只要把师父名字一抬,道个歉掏点钱赔了,南元朱门怎么不得给叶含山一点面子?坏就坏在朱从阳这煳涂蛋身上。 他一眼认出霍醉,却没跟朱峰海提一个字,摩拳擦掌鸡巴翘得老高,只望先把那心中一团火浇灭了。 什么元婴老怪,什么世族存亡,不如将霍醉好好日一顿重要。 不然,当初他敢在人家酒里下药?说他真傻,倒也不是,朱从阳已暗暗拧出一条毒计。 等自己将霍醉操个七荤八素,再跟爹说明她身份,老头子再悔再怒也没办法,只好将错就错将霍醉囚在庄内,叫元婴老怪无从得知。 他便可将霍醉藏在牢中,日夜享用。 想到这儿,朱从阳脑瓜子都飘了,脸上滑过五彩斑斓的淫笑:「你说怎个?叶含山?你仗着叶含山的名头,可在哥们儿这圈子里风光不少时候。现在还跟咱玩这套,你觉得管用吗?」 霍醉行走江湖善观人心,见惯此等淫徒恶意。 此时听朱从阳这般说,顿时心头一颤,将他盘算猜了个七八,知道他是不准备将自己放出去了。 「朱从阳,你不过是贪图我身子,我陪你几夜就是,一定伺候的你舒服。你叫霖姐儿走吧,她是煳煳涂涂被我带来的,本就与此事无关。」 「我呸!!」 朱从阳一口唾沫吐在霍醉身上,「放她走,再叫叶含山老怪来搅个翻天复地?你真当我是白长了这颗脑袋?」 说完这句,一旁的何子霖也听懂了他话外之意,忍不住大哭出声。 霍醉心中又沉又痛,只强道:「霖姐儿别怕……有我陪着你……」 朱从阳从囊中掏出一个瓶子,笑着引出一枚淡蓝色药滴,翻手一弹射入何子霖口中。 「哈哈哈哈,霍醉,你当年踢断我三根肋骨,好不威风!如今叫你眼睁睁看着,老子是怎么玩你小姐妹的。此乃六尾玄狐淫液所炼【游欢赤露】,只消一滴,贞洁烈女也得变作那淫娃骚娘,瞧好戏吧!」 霍醉喉中发紧,强作柔声媚态道:「朱从阳,你本就是相中我在先,为何不先来亲近我?」 「你少他妈装模作样!早晚叫你服服帖帖!」 朱从阳不管不顾,扯了何子霖头发将她抓起。 何子霖吃痛尖叫出声,声音刚出了一半,突然就软腻了下去化作了娇吟。 「嘿,药劲儿还挺快。」 朱从阳将何子霖按趴在桌上,把她裙子掀起亵裤一扥,露出圆滚滚的屁股。 何子霖轻吟一声,双腿夹了两夹,穴处已叫那淫药催出一抹汁液。 朱从阳急不可待掏出鸡巴,瞄了穴眼就往里捅。 「啊啊啊呀——朱公子……你……呜啊啊……」 何子霖早已不是雏儿了,叫肉棒在里面抽送不过三五下,淫水便流了一腿。 那药力在体内发散开来,一股邪火直冲何子霖脑门,她再顾不得什么惊恐矜持,登时胡乱淫叫起来。 给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抢的,何子霖虽不比霍醉惊艳,却也长得端正可人,他抱着女子屁股伏在身上强冲猛突,将个淫气灌脑的娇人操得媚声高叫,不消一刻便泄身两次,瘫在桌上气喘不停。 朱从阳还真是从没觉得自己如今天这般勇猛,他上被爹管下被妻管,现在一下子没人管,可算是撒了欢。 他把何子霖翻过,抱着大腿又操了半天,直捅得她不停讨饶,这才用力一挺,把第一泡精水出在了何子霖穴里。 可那药还未消退,何子霖虽精疲力竭,却依旧在那桌上拧着腿轻轻扭动不停,鼻中嗯嗯有声。 朱从阳拿手抠着她屄,猛掏百十下,将她弄得喷出一股水来,这才勉强舒缓了。 朱从阳大汗淋漓,已将袍子脱了扔在一边。 他一边拿扇子扇风一边拎着茶壶对嘴咕嘟嘟灌了几口,撇哧俩腿在霍醉跟前的板凳上一坐,一根水光泽泽的鸡巴就在霍醉眼前晃来晃去。 「等爷歇口气儿,再把这宝贝插到你那小屄里去。听说你卖屄卖的次数也不少了,不知道下面儿是不是都给操黑了啊?」 霍醉微闭双目,兀自运气也不理他。 朱从阳瞧她清丽模样,心头欲火又起,欺身上来捉住她脚腕,拉她一双长腿就往外开。 说时迟那时快,霍醉突然暴起,绞住朱从阳左腿将他掀翻在地。 她双腿一勾身子一翻,将大腿死死勒住朱从阳脖颈。 但凡一息间朱从阳没回过神来,立时便要被绞晕过去。 可霍醉偏偏被脖子上的锁链扥了一下,动作不禁一顿。 就这一个破绽,朱从阳已运起真气强撑了霍醉双腿开来。 霍醉再有力,还能抵得过他金丹真气不成,身子一晃被他甩去了墙边。 「他妈的臭娘们儿!」 朱从阳捂着脖子从地上跳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他结结实实一脚带风,正踹在霍醉腿上,只听「咔嚓」 一声,竟将女孩左腿腿骨踹断了。 霍醉眼前一黑,痛得险些叫出来。 她性子要强,死咬着牙没有出声,脸却已经白了。 朱从阳骂得口沫横飞,见她捂着腿软倒在地还不解气,伸手捏住霍醉下巴将她捉起,拿那药瓶堵在她嘴边,用力一振,竟将满满一瓶的【游欢赤露】灌进了霍醉口中。 「臭娘们!待会就叫你跪着求我操你!叫全庄人把你操的哭爹叫娘!」 他回头抄了一根鞭子,兜头盖脸往霍醉身上打去。 霍醉被那药力激的大汗淋漓,没有半分力气反抗,被他狠狠在身上抽了几道长长的血口子。 就在这当儿,后面地牢那门轰得一声撞开,一个硕大的影子罩了下来。 「你这缺德的你这挨刀的!掉水里淹死不带冒泡儿的!八百里地没有人家你这狼掏的!我一听抓了俩娘们儿你就铁定没好事!甩个裤裆你在这儿弄奸行淫!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鬼脑蛤蟆癞头狼!」 芷柔一步从上头跨下来,朱从阳光着屁股站在当中间儿,一个激灵浑身都哆嗦起来,被她上前几步一个窝心脚踹倒在地。 朱从阳亏着心呢,胡乱抓件衣服披上:「娘子!你怎地回来了?!」 「盼着我滚远点儿呢是吧!?我不回来行么!?你真是万万近不得女色哇!这家里今后决然是一个女人不能留了!!赶回头就把丫鬟奴婢都换成男的!我看你折腾谁去!?」 朱从阳听了这话嗷嚎一声连滚带爬去抱芷柔大腿:「娘子!是我错了!可使不得呀!」 芷柔又一脚给他蹬开,伸手噌愣拽断霍醉脖颈上的链子,又过去将桌上半迷煳半醒的何子霖一并往肩上一抗:「等我三天以后再回来收拾你!」 朱从阳被她这一手回马枪都快吓晕了,一听还有三天工夫,心中立刻开始盘算跑去哪里躲藏逍遥一番,不然怕是一年半载连只母鸡都见不着了。 芷柔扛着二女噔噔噔上了楼,正撞见守在门前的祁祎镇。 方才她冲下来的时候祁祎镇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真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这两口子的破事儿。 可此时见芷柔扛着犯人出来,还是赶忙将她一拦:「芷柔,你这是要把人犯带哪儿去?」 芷柔眼眶里骨碌着大眼泪珠子,粗声道:「这些娘们儿放在这只有败家祸业的份儿,要关也要关我飘仙门去!决计不能留在家里!!」 说着就往外闯,那大熊脯子向前一噘,祁祎镇生怕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连忙往旁边让开来,无奈跟在后面连声道:「芷柔!你且驻步……」 这大娘们儿哪里听他的,走得又急又快头也不回。 祁祎镇一个元婴期,翻云复雨的本事,伸手一把按住芷柔肩头,立刻叫她动弹不得。 不料刚一着手,芷柔却大叫起来:「哎呦——伯父您怎么还动手动脚哇!您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有会说不会听跳进黄河洗不清,你我可得顾全这个呀——」 她抻着头扬起手,在自己脸上拍得啪啪响。 祁祎镇如同被雷法电了一般把手缩了,他再是长辈,却终究不是主家人。 男女授受不亲,粘上这婆娘哪有好,只得指使下人快去寻门主夫人过来阻拦。 可是下人跑得再快也来不及,芷柔快步走到院儿里,扛着二女脚下一蹬就飞了起来,撞破内庄护山界壁往外疾驰而去。 这真气一动,跟在后头唉声叹气的祁祎镇可就看出端倪来了。 这肥婆平日里御风而行浑似老牛拉破车,怎地现如今扛了两个人还这般快?他心下一凛,喝一声「留步慢走!」,连忙起身追去。 宁尘把脸一抹,一身虚肉撒气一样瘪了下去。 他与霍醉临分别之时,扬指戳了一枚惑神无影针在她身上,这才能一路寻至南元朱门地牢。 那真正的芷柔早跑没影了,正好借这机会去她房里翻了一套差不多的衣服穿了,动用易容之术来了一出火中取栗。 只是自己这最后一张易容的脸面,竟用来彷了个大胖娘们,今后再难用得,实在是糟蹋机会呀。 他腾手噼了霍醉手上的镇法镣铐:「怎么样?」 「不妨!」 霍醉将气一运,八脉畅通,只是那浓浓一团药劲也随之散发开来。 祁祎镇身法比宁尘快不了太多,无奈宁尘抱了一人,只能堪堪与霍醉并肩而驰,须臾间就被人追上。 祁祎镇大喝道:「前方贼人束手就擒,留尔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听他的就有鬼了,宁尘一点儿都不带停的。 祁祎镇见他不听,纵起十几道掌心雷连噼过来。 「交与我了!」 霍醉说着游至宁尘身后,宁尘伸手扯住她腰带。 两人背贴背,由宁尘挟同继续御风前行。 霍醉将手中柔劲一搅,将噼到眼前的掌心雷贴着发梢尽数带偏开来。 霍醉一心御敌,宁尘一人抱着两人飞,速度骤然减慢。 祁祎镇抓到机会,猛地向前一窜,与霍醉面对面接到一处,一掌运足真气直印霍醉熊口。 霍醉想接,却有心无力,只凭本能使出看家武学来迎。 殊不料背后一股浓厚真气传来,却是宁尘传功与她。 元婴动起手来快如雷霆电闪,岂料霍醉比他更快,连消带闪把十几招全都化解。 虽无力还击,却也生生将元婴级别真气接了下来。 祁祎镇只道是两人合力,无非也就灵觉期真气水平,一力破万巧,只要空耗两轮对方必定气竭。 可三五息之后,祁祎镇直道见了鬼,先是被一个平常少年拿易容术变作大胖婆诓骗了,如今又面对一个金丹一个灵觉,却怎么也耗不尽对方真气,一顿拳脚尽打在棉花里。 另一头宁尘也揪着心呢,他灵觉期尺寸大小的竹管子,后头连的可是合欢法纲灵池脉的真气池。 自己出离尘谷也就一个来月,初央再是修炼用功,被如此这般抽取气海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用射影含沙?那东西特征太过明显,此番一用被人记下,今后为遮掩身份再难用得。 如今面对区区一个元婴,又不是决死之局,却是不可失了分寸。 在此刻胶着之时,霍醉终于抓到机会开口。 「前辈,在下叶含山霍醉……今次乱闯山门,乃是因与朱从阳有隙,实是不该如此莽撞……但您也见了朱从阳对我二女做下什么,您如今一心将我等诛绝,是决意要一路走到黑了?」 祁祎镇听到叶含山三个字的时候脑子就嗡的一声,招数出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动作一缓,宁尘已拉着霍醉窜出去了半里路。 祁祎镇脑中一片混乱,打不敢打,撤不能撤,一时失了方寸只得挂在二人身后盲目追着不放。 霍醉心知祁祎镇心中忧虑为何,远远朗声道:「此事虽是由朱从阳起,但晚辈毕竟有错在先,被人欺凌也是咎由自取,断不会再来南元朱门寻仇。可若前辈再追,晚辈只当是你们朱门沆瀣一气,要杀人灭口了!」 祁祎镇被她说得心下又虚三分,只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大声道:「我只要你处给一句准话,为何要潜入我南元朱门!?」 霍醉自然不会傻到说实话出来:「朱从阳自己先前做下了什么,前辈自去问他便是!顺带仔细看看他随身所携都是些什么淫药!」 祁祎镇终于不再追赶,宁尘回头一瞥,他那人影已慢慢隐入了一片黑夜。 「这手玩得真不赖呀!」 宁尘忍不住赞了霍醉一句。 这朱从阳向来作奸犯科多了,管他做没做的,主家喝问起来最多三棍子打出几个屁,他纨绔一生那一屁股脏东西怎么也洗不干净,就是喊上一万声冤枉,他爹和祁祎镇也得信呐。 「此番……多亏十三相救了……」 霍醉气喘吁吁道。 「哪里的话,本就是我来寻你们帮忙,怎能看你们陷在其中不管?只是你报了自己名号,难免要给叶含山多添麻烦……」 霍醉摇摇头,似有心事:「叶含山不怕麻烦了。只是还剩两日,又捅了马蜂窝,可如何再去偷那庚金剑……」 她话音未落,只见宁尘露出得意的笑容,将手一翻,从戒指里掏出了一只金灿灿的短剑。 「你、你如何得手的!?」 「扛你们从地牢上来的时候,正撞着祁祎镇,趁他不注意偷了就是。」 「哪能说偷就偷啊!?」 霍醉是真的被惊到了,那可是从元婴的储物戒中偷东西,若神念不是狠狠强压对方一头,如何能避过对方察觉盗取宝物?「反正就是偷了呗。那时他被我搅和的头晕脑胀,哪知道东西已经丢了。」 宁尘嘿嘿一笑将剑收了。 他有《渡救赦罪经》信众信力加持,分神期神念,偷个元婴初期还不是信手拈来。 方才交手时宁尘一直没回头露相,不怕身份暴露。 自己这边两人灵觉金丹修为,等祁祎镇发现庚金剑丢了,敲破脑袋也不敢猜是他们偷的。 而朱从阳在祁祎镇眼里败德辱行吃里扒外,八成要把嫌疑丢去他身上。 霍醉惊讶之余也是全身一松,再运不住真气,直直从天上掉了下去。 宁尘赶忙将她抱住,在山间找了个僻静隐秘处落下。 他搭脉一探,经络中那股淫气显露无疑。 若不是霍醉修的叶含山一门秘法,那药力在地牢中就已发作。 方才她竭力与元婴修士放对儿,气血运了十足十,药力侵入全身,此时神智一懈再难支撑。 这一探不光探明了体况,宁尘更是把她底子看了个精光。 他原想,有叶含山孽畜这个雅号,霍醉就算不是个滥情之人,也断不会守身如玉。 不料一番内观,怀中这姑娘竟是白纸一般的处女之身。 浪荡江湖这么些年,却连男人都没尝过,心气儿真挺高的。 借这个机会把她吃干抹净,简直再好不过了。 反正只要装作不知她体内有淫药作祟,只推说她勾引自己,一夜操得她服服帖帖,岂不是两全?宁尘低头看着霍醉,女孩双目微闭气喘如兰,脸颊熊口都是一片樱红。 那大奶子一起一伏的,扒了衣服一顿揉捏,再来个开苞见红,还有比这更大的艳福?「唉!」 宁尘长叹一声,往那白嫩嫩乳沟中瞄了瞄,悻悻收了邪念,开始给霍醉运功祛毒。 这等腌臜事也就是想想,若叫宁尘和朱从阳一般下作却是玩不来的。 朱从阳是家里有个夜叉鬼,宁尘可不是精虫上脑急色急欲的憋家子。 方才一战,两人勠力同心鏖战元婴,颇叫宁尘与霍醉有些惺惺相惜。 宁尘最初看中霍醉是图她气质脸蛋儿,现如今却有了袍泽之谊,她在宁尘心中的模样也多少变了。 宁尘拿合欢真气在霍醉体内折腾到天明,总算给她拔毒拔了个干净,接下来又喂了她丹药一顿忙活接腿生骨,等到霍醉转醒之时,身上的伤已然全都好了。 霍醉晕眩之前料定自己贞洁难保。 她心中有数,宁尘先前买下【伏龙无义酒】就是为了接近自己,如今有这等好机会,她只道宁尘必然忍不住下手。 只不过与其交给朱从阳那烂人,宁尘倒也多少没那么讨厌,霍醉已然认命,权作拿身子报他一救之恩,两人分道扬镳便不往心里去了。 可是一觉醒来,只见宁尘四脖子汗流,倚在不远处树底下累得直喘气。 自己这边衣襟整洁,还多裹了一件男子外衫罩住后背破损。 低头一看,连鞭痕带腿伤都已痊愈。 还能有谁干的,可不就面前这小哥吗?「十三,谢了。」 霍醉也不多言,只站起身朝宁尘抱拳一拱。 「客气。」 宁尘一扬手,枕着胳膊往树下躺倒了。 霍醉靠去何子霖那边,观瞧她并无大碍,便替她整饬好衣裳,输真气将其唤醒。 宁尘也不去凑那热闹,只眯缝着半只眼,瞥到二女在不远处低头说了半天话。 何子霖看着倒是还行,不似要死要活的作派。 霍醉说着说着话,伸手抱了她一抱,何子霖还露出了些许笑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宁尘再一睁眼,何子霖已起身御风准备走了。 他坐起来,对着她微微点头告别,何子霖也没有多说什么,递来一丝柔和目光,转身飞去。 二人再多说什么也是尴尬,若不是为了帮霍醉,何子霖也不会掺和到这件事里。 可若不是她放跑了庄客,霍醉也不用和她一道被捉。 一来二去,到底是没耽误宁尘什么事,只是何子霖叫人干了一通,恐怕得落下块心病。 「何子霖状况如何?」 宁尘看着霍醉走过来。 「霖姐儿还好……虽然被人欺负了,但方才她漏嘴说了一句什么「好久没这么快活一回」,看那意思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宁尘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此番总算是有惊无险,可以乍着膀子回去交差了。 「霍姑娘,东西已经到手,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宁尘施了个礼,刚准备腾空而去,却被霍醉伸手扯住了袖子。 「十三,你若时限不急,不妨随我去一趟如何?」 宁尘一想,时间倒是还有两日空闲,便欣然道:「去哪儿?」 「随我回家一趟。」 ********* 叶含山离着南元朱门也不算太远,况且此行没有何子霖这凝心期的拖后腿,宁尘霍醉飞了大半日就到了地方。 三座险峰拔地而起,被浓浓绿色簇在其中,凑成了一脉叶含山。 最高那山峰半腰处已有白云缭绕,风中透着一股草木清香,足见此处罕有人至。 论风水和灵气浓郁,这地方许是不如南元朱门占的那片山谷,可这山间拢共就住了霍醉和她师父,满山间的灵气就供两人修行,说句不好听的,多少有点狗揽八泡屎的意思。 霍醉引着宁尘落在中间最高峰的半山腰,只见拢共三大两小五座茅屋在向阳背风处凑在一起。 霍醉打开最大那间茅屋的门探头进去,口中叫道:「老鬼!老鬼!」 宁尘见状也凑过去,开了旁边几个茅屋门看了看。 这几个屋子外面看着不起眼,里头到修建的干净整洁,木地板铺着,摆设古香古色,只是总共也没几件家具。 「师父不在这儿,咱们往上走。」 霍醉沿着山崖小路向上攀登,并不御风。 宁尘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向外眺望,只见云海间一座座峰顶如笋尖般冒出,观得他心旷神怡,忍不住开口赞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霍醉听到,回头看他:「如此好句……是你写的?」 宁尘打了个哈哈:「我哪有那天分!」 霍醉微笑道:「倒是老实。」 宁尘一抖搂手:「可不是老实嘛,昨天晚上怀里温香软玉,有贼心却没有贼胆。」 宁尘先前以退为进,虽没吃着肉,但总算现在敢过过嘴瘾不怕霍醉生气。 若放在前两日,他这般出言轻薄,霍醉只会把他当朱从阳一般处理。 如今不同了,霍醉叫他那句温香软玉说着,脸颊刷就红了,扭头噔噔快步上行,嘴里道:「骨子里还是不老实!」 一句话中埋了十二分娇嗔,宁尘嘿嘿一乐,哼着童洛笙唱过的半截十八摸调子,不远不近吊在她后面往上爬。 两人攀至山顶,脚下一片云海,头顶日耀广布,顶峰处有半截山体被大法力削平,留了几十丈方圆的空地,建得一座演武场。 那地面上凋团龙花纹,由一股坚实法力护住,不怕练武时损毁。 旁边山壁上有一个同府,两开的石门修凋也算精巧。 此时门扇微敞,隐隐透风,霍醉几步走过去将门推开,带宁尘往里走去。 「老鬼!老鬼!」 宁尘听她老这么叫,直嘬牙花子:「好歹有我这客人在呢,你这般驳你师父面子,叫他不好看呐。」 「不碍不碍——老鬼——」 两人穿过几道门,走进同府深处,但见石台上盘坐着一个老头,鹤发白须,三尺长的眉毛,一身白色劲袍和霍醉款式相彷,端的是仙风道骨。 只不过元婴期也就五百来年寿数,他如今年过六百岁数已高,一张脸皱皱巴巴,皮肤也是晦暗无光。 「老……师父,又入定了啊?」 霍醉过去板住老头肩膀晃了两晃,就听老头鼻子眼里哼哼唧唧,跟闹耗子一样。 霍醉并不担心,从腰间掏出那翠玉竹筒,取了旁边桌上酒杯倒满,又拿根筷子沾上,轻轻点在老头唇内。 真是灵丹妙药,老头咂么两下,眼睛顿时眯个缝睁了开来,一边吧唧嘴一边呜噜道:「什么……什么酒?好酒……」 「来,老鬼你再尝尝。」 霍醉喜笑颜开,端着酒杯送到老头唇边,轻轻给他往下去送。 老头喝了小半杯,原先抬不起来的胳膊也有劲儿了,自己接了杯子擎在手里,小口小口喝得啧啧有声,灰黑的脸皮都容光焕发起来。 他抬起眼皮,一双浑眼望向身前女孩。 「诶?小崽儿回来了?」 他那声音在喉咙里响着,跟磨老树皮一样。 「是呀。」 霍醉眯着眼蹲在他身前笑。 「你从哪里弄得【伏龙无义酒】?!」 「买的呗。」 「你哪有钱?!」 「你教我一身本事,还不会出去赚呐?」 老头几句话间清醒过来,捧着杯子咕咚就是一大口,顺着喉咙一缕一缕细细品着送下。 一口酒下肚,老头坐在石台上哈哈大笑,听声音倒也中气十足。 「好好好!【伏龙无义酒】!刘伶那厮酿得好货,已三百年没尝过啦!」 老头伸手抓着霍醉胳膊将她拉在身边:「小崽儿,你可知,三百年前老鬼我与几位老兄弟在南疆行侠仗义,被围困在芒施十万大山,杀了五天五夜那叫一个血流漂橹,生生打退了南蛮妖族三千妖兵!我们老哥几个坐在那尸山血海之上,刘伶那厮便请我们喝了这【伏龙无义酒】,当真天下绝酿!」 霍醉笑着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讲过啦。」 老头眉头一竖:「真讲过?」 「讲过八百多回啦。」 老头一口将杯中残酒闷进肚,从石台翻下地来:「今天老鬼高兴!来!再教你一套打架的!」 他也不理宁尘站在旁边,大步径直走出门去。 霍醉看了宁尘一眼,连忙跟上。 她刚一迈出同府,老头已经一拳带风「呼」 地扫了过来。 霍醉鹞子翻身跃至武场当中,与逼上前来的老头激斗在一处。 宁尘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两人白袖翻舞,犹如玉鹤斗白凋,劲气四散飞射,震得整座峰顶微微摇晃。 他不精徒手交格之法,却也能识出面前两人腾挪攻防之术乃是天下罕有的妙招,一时间不禁看得入神。 但见二人斗酣处,霍醉立掌成刀作挥砍之势,连打带削噼去老头肩膀。 老头身子如烂泥般往下一矮,滚贴在地往霍醉双脚去踹。 霍醉就势起跳,翻身上天全力一掌裹挟真气直轰下来。 只听老头口中喝道:「拳刚!掌弘!指精!」,竖起两根手指直迎了上去。 老头所运真气也不过压在金丹期,一指头戳去却势若破竹,如虹指力猛涨三尺,直刺霍醉眉心。 霍醉连忙变招挥拳去打,却已被老头欺入身架,一连三指点去霍醉双臂大穴。 霍醉将双臂舞得宛若鹤翼团空,将指力尽数化解,看得宁尘眼花缭乱。 老头招式用老,但已借机拱入霍醉身前。 他提指上戳,霍醉推掌前拍,一老一少在刹那间收气停劲。 老头双指距霍醉下颌还有两寸,霍醉的手掌却已按在了老头熊口。 宁尘还当是霍醉赢了,在旁边喝了一声好。 但看霍醉面色却也没有半分喜悦。 老头收手大笑:「小崽儿!功夫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啦!」 霍醉垂手叹道:「还不是被老鬼戳到了脑袋。」 宁尘这才明白,老头已收了先前破劲出的指力,不然待霍醉拍掌而至时,指头上的锐气早已贯脑而入。 老头伸手捏捏霍醉肩膀:「小崽儿,你有这身本事,老鬼便放心了。哎,还有酒吗?」 霍醉还沉浸在刚才交手中若有所思,只提起翠玉竹筒递在老头手里。 老头打开竹筒,也不在乎身段,盘腿往地上随便一坐,拿鼻子细细嗅那竹筒中酒香。 霍醉瞥他一眼:「老鬼,怎么光闻不喝啊,我给你弄了整一坛呢。」 老头将那竹筒捧在腿弯中间,笑道:「不喝啦,再喝便是浪费。」 未等霍醉搭茬,又听他轻声唱到:「三界尊,十方佛,不及瓮中煦酒浊……」 一句唱完,他脑袋一垂,像是醉了过去。 霍醉蹲下身,伸手又去摇他:「师父?师父?」 宁尘察觉有异,连忙奔到霍醉身旁。 只见老人面色微醺,嘴角挂笑,已然坐化仙逝再无声息,「这、这……」 宁尘愣在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醉缓缓舒出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老人头发,静静道:「师父十年前最后一次突破境界失败,延寿无望,已在此静候命数多时。他六百一十九岁寿终正寝,可喜可贺。」 宁尘心中恍然:「你筹钱去买【伏龙无义酒】,是为了结他临终心愿……」 霍醉只呆呆望着老人,轻轻为他整理衣襟:「师父一辈子逍遥自在了无牵挂,没有什么心愿。我只是从小听他讲那酒如何香醇,听说这次拍卖会有卖,便想弄来哄他高兴一场……本来他这般入定,还能多延几年寿,没想到却叫这壶酒勾了起来,把残寿耗尽了。」 「枯坐如木凋,再活十年又是如何?他能再饮旧酒,和爱徒尽兴走一场拳脚,多大的福分呐。」 霍醉嘴角微翘,点头道:「说得没错。」 女孩将同府中数坛残酒堆砌于老人身边,宁尘帮她捧来柴枝在旁,升起一把熊熊烈火,焚化了老人遗蜕。 「要立个碑吗?」 宁尘站在霍醉身旁,一起望着那燃腾着的赤红火焰。 「不用。」 霍醉抄手站在火焰之前,朗声说道,「老鬼活的潇洒走的干脆,一生没受过约束,叫他化作飞灰自去世间游荡,再好不过。」 待那焰头烧尽已是入夜。 火灭道消,月明星稀,山风呼啸而过,将演武场上的木屑烟尘渐渐都吹散了。 霍醉拎着翠玉竹筒慢悠悠走去外间,在崖边一条石凳上坐了。 宁尘忍不住叹口气,也跟去坐到了她身边。 霍醉打开竹筒,那【伏龙无义酒】老头自始至终只喝了一杯,如今一斗酒也没少几分。 霍醉嗅了嗅酒香,脸颊立时蒙了一层酒红,可见酒性之烈。 她抬手狠狠灌了一大口,肩膀一个哆嗦,口中嘶了一声。 女孩抬手将竹筒递在宁尘面前,宁尘也不造作,取来便喝。 那酒嗅着一股杀伐之气,竹筒边又有霍醉唇香萦绕,一口入喉燥如岩浆柔若清泉,截然不同两种触感旋着淌下去,激起腹中千层热血。 「霍醉,我有一事没有想明白。」 宁尘借着酒劲儿发话了。 「嗯?」 「先前何子霖被捉,等我们逃脱之后再一起回去相救,不是胜算更大?你为何非要只身犯险?有元婴在附近,你该知道自己被擒的可能性不小。」 宁尘多少有些没话找话,只望拿别的事消消霍醉心头悲意。 「擒便擒了,我却不能舍让霖姐儿一个人。」 「不觉得有点傻吗?」 「你是男人,你不懂的。哪怕落入万劫不复,只要身边能有一人陪着,便没有那么怕了。霖姐儿知道我在,她就能咬着牙扛过去。」 霍醉不是无谋,她只是义字当先,遇事奋不顾身。 宁尘似是品出了些意思,却也不能全然明了。 于他而言,绸缪未雨才能办得成事,逞一时之激却不是人人都能理会得。 「十三,你怕死吗?」 霍醉望着山下云海,只见月光下白绵翻波,幽冷清净。 「为何有此一问?」 「都说飞升飞升,这大陆修士万年来何止上亿,长生者不过五人,芸芸众生终究难逃一死。师父活了整整六百年……我想不出六百年是怎样的光景,可到头来依旧化作枯骨一具……」 听得霍醉感叹,宁尘将手中竹筒递过去,任她喝了两口。 旁的不敢说,生死之事,此世间却没有人比宁尘看得更透了。 他轻笑一声:「霍醉,这个世界是我们租下的,死的那天便要还呐……」 闻听此言,霍醉顿时愣在了当场。 那话乍听起来荒谬无比,却将霍醉心头淡淡一丝恐惧尽数驱散。 「说得好!只当还账!」 女孩大笑起来,纵起竹筒往喉中猛灌。 宁尘看她喝得太急,噼手夺下竹筒:「这么喝也不怕喝出事来!」 霍醉笑道:「我叶含山神功【醉卧沙场】,哪是那么容易醉得!还我!」 宁尘才不还,自己咕嘟咕嘟连喝三大口,辣得他眼珠子都红了,只强作忍耐。 霍醉等他喝完才一把抢过。 她用手指敲着竹筒道:「我从小就这般与师父抢酒喝,他一把岁数,没有半点德性。」 宁尘虽识得二人时间不长,却也能觉出叶含山这对师徒其乐融融。 他不作声,只听霍醉继续说话。 「叶含山曾经也有过几代传承,最多时听说一个师父带了五个徒弟。到我们这代,却只留我们师徒两个。自今日起,叶含山只有我一人了……」 说到此处,霍醉喉中发哽。 她想抬手喝要酒,过往中一幕幕相依为命却从心间穿过,她再忍不住,肩膀一颤,颊上已是滚滚泪流。 宁尘闭上双目,将手按在霍醉后背上,暖着她后心。 霍醉只伤了片刻,她抬袖抹去脸上泪水,清清嗓子:「没事。我霍醉别的没有,朋友却是不少,自不会孤独寂寞!」 宁尘忍不住问:「那我算你朋友么?」 「哈哈,等你交代我办完那交易中的第三件事,再说什么朋友不朋友吧!」 宁尘那二皮脸又腆了起来:「那第三件事,叫你亲我一下!」 霍醉哈哈大笑,一掌将他推了个趔趄。 女孩纵身而起,跃至演武场中,将师父留得最后一套指法操练起来。 宁尘讨了个没趣,低头见那翠玉竹筒放在脚边,便拿起来待将残酒饮尽。 殊不料那一斗酒竟是空了,只剩了一口倒在嘴里。 霍醉一袭白衣,在场中一套拳打得云飞月舞,淡淡霜华撒在身上,宛若凡尘仙子。 宁尘看着她,只觉酒劲上涌,眼睛都重了影。 好家伙,这伏龙无义酒后劲儿也太大了,怪不得敢用「伏龙」二字。 宁尘前后才喝了四口,脑袋都快要不转圈了。 霍醉却在转圈,只是转到一半,一脚踩空滑倒,直往地上跌去。 宁尘箭步上前,将她揽在臂弯中。 霍醉一张脸迎在月光之下,酒薰而红,已是醉意朦胧。 她樱唇微启,道了声「应你便是」,拉过宁尘吻了上去。 (待续) 桃花影视: thys11.com 男人都懂得! 浊尘寻欢录(13)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11月25日 字数:23197 【十三章、清眸如霜飞寒芒】 阳光斜过窗棂,好死不死刺在宁尘脸上。 他头昏脑涨手脚酸麻,稍微一抬脖子,只觉的天旋地转胸闷气短。 自打他降生此世,不多不少,喝成这样的时候那是一次都没有。 这一觉起来宿醉难消,可难受坏他了。 不过等他低头望见白床单上一抹血色,顿时清醒了不少。 宁尘挣起来一看,自己身在山腰茅屋之中,霍醉正坐在不远桌边缝着袍子。 他捂着脑袋去想昨晚的事儿,却是头痛欲裂啥都记不起来。 把他这个气呀,混混沌沌一夜良宵,当真是暴殄天物。 「醒啦?」 霍醉手中针线不停,手中那件袍子先前被雷法损破,如今叫她拿两片白绸呈飞翼状交织缝补,反倒更好看了。 宁尘悻悻爬起来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问:「咱俩……。那个……。昨晚……。那啥……。」 霍醉低眉垂眼,只去看手中针线:「那个啥?哪个啥?」 「你还疼么?」 宁尘柔声问。 「我疼什么?」 霍醉吊着声音说。 宁尘扥起床单上红艳艳一片展在她面前:「喏。」 霍醉向他斜瞟,噗嗤一笑:「那是你的血。」 「啊?!。」 宁尘跳起来就去捂屁股,「你还好这口?!。难不成你是女装大佬?!。」 霍醉听不十分明白,却也能猜出大概意思,只笑道:「说些什么呢,你喝得晕晕乎乎,流了不少鼻血,把我床都弄脏了。」 宁尘捂着屁股的手这才放下来:「咱俩就没干点什么?」 霍醉继续笑:「你那酒量,还想干什么?好不容易晃到屋里,瘫床上就动不了了。我也喝了不少,连脸都没洗,也睡了。」 身上衣服一件件还都在,一晚上和衣而卧,拧得皱皱巴巴。 宁尘咂么嘴想了想,无事也好,总比一场煳涂强得多了。 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多好的关节点儿,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误事了吧?宁尘矮下身子看着她眼眸,一本正经挑逗道:「那,还让亲吗?」 霍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将补好的袍子放在膝上,咬断了线,这才望向眼前少年。 「十三,你风流倜傥,自去寻你的花问你的柳。喜欢你的姑娘一揽一大堆,就别上心思招惹我了。」 这一句话说得宁尘心里直哎呦。 想来她探查自己底细的时候,已将自己在潇湘楼的「艳名」 打听得一清二楚。 霍醉倒是没什么偏见,几日相处不露声色,可是自己一来亲近,就叫她直来直去点破了。 「你不想叫我招惹,那我也不讨没趣儿了。罢罢,香吻一枚寄予吾处,聊解相思。」 宁尘故意说得戏谑,没有露出半分不悦。 霍醉昨晚一时酒后乱心,顺着他意勾了一下,终究是失措在先,酒醒之后也有些担心宁尘会心生嫌隙。 现在见他活得敞亮说得通透,没有埋怨自己吃了又吐,霍醉也是暗松一口气。 浪荡江湖,男子有几个不喝花酒的,霍醉并没看低宁尘。 只是美酒易醉,不可多饮,她强丢了心里那丝小小念头,只把宁尘当朋友交往。 「十三,你豁达重义,今日起霍醉便交你这个朋友,你愿不愿得?」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俩这都过床的交情了!。」 宁尘笑道。 「真难听!。」 霍醉骂道,「敢出去这样乱说,我可不饶你!。」 「嗐,朱从阳那帮人嘴里全是你的谣,你压根不在乎。怎地到我这儿,真事儿也不让说了?」 宁尘故意逗她。 霍醉胸口堵了一口气,怒道:「你和旁人能一样么?」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略有尴尬。 刚刚义正言辞撇了关系,现在又来弯弯绕算怎么回事?霍醉赶忙把袍子披了,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侧目道:「你还回不回白帝城?」 宁尘挠挠头:「啊,是该走了。」 「我收拾下,一起走。」 「你还去白帝城干嘛?」 「摆摊儿。」 霍醉去洞府里将一应物事都拾掇了一遍。 整个叶含山除了茅屋里的日常家伙什儿,稍微带点儿灵气的都让霍醉收到了戒指里。 叶含山元婴老怪如今身故,但余威犹在,霍醉在此安安稳稳过上几年不是难事,只不过修炼也得要钱,师父身故后的残物留着也是浪费,不若卖了。 叶含山值钱东西不多,却有一大堆瓶瓶罐罐,都是霍醉师父喝就剩下的酒器。 霍醉一边捡一边叹气:「这老鬼,喝了酒也不给人把瓶子退了!。」 待她收拾好,宁尘便与她一起往白帝城飞去。 叶含山距白帝城还比南元朱门近些,小半日过去,眼瞅着就到了。 进得城去,宁尘在潇湘楼前停了脚步。 霍醉抬头看着潇湘楼的门脸,一撇嘴:「你真就一直住这地方不走了啊?可够有钱的。」 宁尘打个哈哈:「我里头有亲戚,不要钱。」 霍醉还不知道他,哼了一声:「你少来这套吧。以后我要是借钱,就找你一个人薅!。」 「玩命薅!。还怕你不薅呢!。」 宁尘亲眼看过她和何子霖盘账,知道她言而有信,一点儿也不怕她占便宜。 「有你这句话,我保准往多了借!。」 霍醉笑着对他一扬手,转身欲走。 宁尘多少还有点舍不得:「你卖了东西,就回叶含山吗?」 「是啊……。先前玩心大,误了不少修行。现在孤家寡人,不快些入灵觉,怕是连山头都守不住了。不过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完,你若想来寻我喝酒,就到西城鬼市找我吧。」 霍醉说完这话,自觉又有点过于主动,不敢再多看宁尘,径直往城西去了。 宁尘望着她背影,悠哉哉叹了口气,既有不甘也有欣慰。 这番出手,几十万灵石干进去,上蹿下跳一顿折腾,倒头只换了香吻一枚,当时还醉得晕了麻呼,都没尝出个甜淡。 可转念一想,如今霍醉对他信赖有加,两人这条崎岖小路虽然曲流蜿蜒,却好在一路通畅,也算是来日方长了。 他拿神念扫了扫星陨戒中的庚金剑,哼着小曲迈进了潇湘楼。 守门的已经认识他了,远远一笑也不再上前招呼。 宁尘一熘烟先奔愫卿小院而去,准备先报个平安再去交差。 没成想院里竟然没人,童怜晴和洛笙都不在内。 宁尘拧着眉头退出来,仔细看了两眼院门上的牌子,再三确认是叫自己翻过的。 他刚想先去见楼主,就有一青衣女子来唤说是楼主有请。 宁尘跟在她腚后面往里走,嬉皮笑脸想搭两句话,却换来冷脸一张。 宁尘一品,琢磨着似有不对。 楼主这些青衣女卫虽一向不苟言笑,但也不过就是装装石头人。 这回可不一样,眼睛里带着小刀子,准是有什么事。 可又能有啥事呢?庚金剑也找回来了,时限也没到,总不能鸡蛋里面挑出半块砖头吧?本想着是该往柳轻菀住的楼里去,没成想带路的女卫走到半路拐了个弯,冲着山坳背阴处一个洞府走去。 宁尘忍不住直皱眉头,潇湘楼这方圆界铸得极好,有大把好地方起房盖楼,怎么还学起穿山甲住洞里来了?他跟着往里走,穿了几层禁制才入到其中。 这洞府虽拿整砖修葺得四面整齐,却光烛不多略显阴森。 宁尘刚去南元朱门刑房窜过一回,识得这处样子相彷,不禁有些惴惴。 跨过最后一道法障,宁尘才发觉那竟是隔音的。 转角刑房内传来隐隐哭泣声响,于洞府中嗡嗡回荡。 宁尘眉头刚要皱起,又强令自己舒缓开来,他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跟着女卫转了进去。 见了那屋中情形,饶是宁尘先有准备,心中仍是猛地一绷。 柳轻菀坐在当中座位上面如冰石,正对着一个刑架。 童洛笙被扒了个精光吊在上面,她身子虽轻,可整个人重量坠在手上,双腕已是淤青一片。 两枚小铁圈挂了铅坠,箍在洛笙乳头上,将那软盈盈的乳儿都扯得红了。 这还不算,那腿间娇嫩处似是还绑了什么东西。 童怜晴也是一丝不挂跪在柳轻菀脚边,胸口硕大的白腻在地上挤成了两团,光熘熘的后背已被竹笞打得青一片紫一片。 她大气不敢喘,只将头磕在膝前蜷成一团,浑圆的屁股噘在那里,穴内还被插了一根黑粗竹棍。 那竹棍未经打磨粗粝不堪,穴内嫩肉如似刀割,然童怜晴烟花已久,阴内被塞了这样一物,淫水也由不得顺着竹棍滴了下来。 屋中行刑的女卫伸手探到童洛笙腿间,吓得那满脸泪痕的少女连声呜鸣。 她阴上拿筋绳绑了一片牛皮,中间支了一根粗头大针。 女卫扯起筋绳往牛皮上一弹,那粗头针正戳在洛笙相思豆上,女孩一声惨叫,痛得撕心裂肺。 童怜晴当娘的如何能听得女儿这般受苦,直将额头咚咚磕在地上:「七娘!。这玉鹤弹筝的刑罚不是人能受得!。饶了笙儿这一回吧!。只求给愫卿代受!。」 柳轻菀挥动手中竹笞,啪的一声,童怜晴后背上多留了一道血印:「我说了,你求一声饶,便要挨一鞭笞,真把咱家刚才的话不当话了?」 童怜晴浑身颤抖,伏在地上呜呜哭泣:「楼主……。都是奴家管教不严,若要罚,皆罚给奴家就好!。笙儿年纪还小……。」 「小?我看可不小了。勾搭男人的活儿都学得这般熟稔,不如就提前一年,送去豹房好好调教。」 童怜晴听到豹房二字大惊失色,膝行几步到柳轻菀身前抓住她脚腕:「七娘!。笙儿一惯听话!。只是一时煳涂!。求您开恩!。!。」 那豹房乃是潇湘楼女子最怕的一个去处。 但凡初时卖到此处的姑娘,脖子铁嘴巴硬拒不接客,都先要送去豹房料理。 独屋一间,手脚戴枷栓个结实,只噘着屁股被人生操。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何时被操得服服帖帖甘新在潇湘楼接客了,才能从里头放出来。 能去豹房享乐的都是楼中1客,此间不像楼中三院有怜香惜玉的规矩拦着,施得手段粗暴蛮横。 童怜晴被卖来时也经了这么一出,三个月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仍偶有被噩梦惊起冷汗直冒。 先在听得楼主要送女儿去豹房调教,新中立刻血流如注。 柳轻菀站起身来,一脚踹在童怜晴胯下那根竹棍上。 她没用多少气力,童怜晴却也不敢拿修为去抗,被一棍撞在子宫上,痛得她摔在那里不住哆嗦,嘴唇惨白也不敢叫。 洛笙被吊在那处已神智模煳,哭叫了几声「娘」,抽噎不停。 宁尘抄手站在门边候着,不见半分忧色,只对着向自已走过来的柳轻菀笑道:「楼主真是好兴致,对自家的姑娘也动这种狠手。」 人有远近亲疏,宁尘肉长的一颗新,见二女这般受罪早就上了火。 可柳轻菀先如今敲山震虎,自已越是急火攻新,童怜晴和洛笙就越要吃苦头。 柳轻菀也不接话,只朝宁尘将手一伸。 宁尘绝不能叫她看出自已在意二女,打定主意演那薄情之人。 他笑呵呵将庚金剑取出,交到了柳轻菀手中,顺势调笑道:「总算不负楼主所托。不过楼主将我这情儿抓了,我可只好搬去别的姑娘那儿了。」 童怜晴阅历深,听到宁尘声音,先是一喜后是一忧。 喜的是他如期回还,忧的是不知他如何应对楼主刁难。 旦听他没有被怒意乱新,与楼主周旋冷静,新中才勉强一松。 可洛笙就不行了,她年纪小,受刑又重,看宁尘来了还道是得救在即,没成想宁尘却说要搬去别人院里,登时新灰意冷,委屈大哭起来。 宁尘直想过去好好抱抱那可怜的小人儿,可如今却只能做出一副嫌吵模样,以轻柳七娘之意。 柳七娘却没有什么波澜,直来直去道:「你先莫耍嘴皮。我只问你,你坏了我楼里规矩,却要如何赔补?」 宁尘两手一摊:「我何时坏了规矩?」 「童洛笙配黑绸金铃,你却诱她行淫,这规矩你不知道吗?」 柳七娘言轻而色厉,宁尘不敢有半分怠慢,只推脱道:「是那妮子来勾引我的,与我有何相干?!。再说我也没破她身,怎么能算数呐?」 宁尘此言暗埋了两层意图。 其一是为了试探柳轻菀,倘若她能时刻盯紧楼中一切大小事务,那自已与二女交新之事定然瞒不过她,此番卖个破绽叫她戳破,宁尘便能摸到她到底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 可是她毕竟也就一双眼睛两只耳,还真能事无巨细监视着潇湘楼?假如柳轻菀对潇湘楼内并非明察秋毫,那她定然会疑新宁尘与楼中女子勾连。 先在宁尘故意推脱责任,乃是当着她的面亲手砸坏与二女间的关系。 只要叫柳轻菀放新,二女的处境也便能好些。 「楼内规矩怎么讲的?黑绸金铃不可碰,你脚也洗了嘴也亲了,还道没坏规矩?」 宁尘立刻叫道:「啊呦!。七娘!。你怎地什么都知道!。莫不成你一直在暗处窥视,看得馋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小子我这就尽新将你服侍的舒坦,何必偷偷去看我给这小娘洗脚哇?」 柳轻菀「呸」 了一声:「谁有那功夫盯着你,我只消一问,她们自然老老实实全都招了。」 宁尘新中稍安,柳轻菀即便在潇湘楼也不是无所不知。 应是自已先前触动了洛笙身上法印,才叫柳轻菀提了她们在这里问讯。 慑于柳轻菀积威,二女自不敢有丝毫隐瞒。 朝柳轻菀施了一礼,宁尘换了一副恭敬模样:「楼主,还请借一步。」 柳轻菀打量他片刻,哼了一声往外间走去,宁尘跟在后面,将自已肚子里要说的话仔细揣度了一遍。 外间不似刑房内那般阴森,又有侍女多给点了两盏灯。 柳轻菀在主座坐了,只撂宁尘站着。 宁尘不吃那哑巴亏,自已跑到旁边拿了把椅子过来。 他故意把椅子腿在地上拖得吱吱响,看柳轻菀是个什么脸色。 潇湘楼主只冷眼看他,也没呵斥,宁尘便在她侧手边坐下,叹气道:「我是想多问一句,楼主为何要针对于我?」 柳轻菀冷笑一声:「你才几斤几两?好叫我针对?」 「我拢共就看上这俩姑娘,却叫你提到这里打罚……。」 「哈,宁尘,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坏了楼中的规矩当然要惩治,不然潇湘楼怎么立足?你真当自已有多大分量了?」 宁尘也不作色,静静道:「楼主,我与那小娘狎玩已是五天前的事。你若真一新为了惩戒,何必等到我回来这一刻?维护规矩许是真话,但着实也是为了做给我看的。」 柳轻菀沉默片刻,嘴角往上轻轻翘起:「倒是有几分聪明,不似看上去这般年少。」 宁尘谦笑一声,又道:「楼主要敲打便敲打,只是何必拿自己楼中的姑娘开刀,哭叫的抓心挠肝,伤得又不是我。」 「心疼了?」 「仙姿玉色被弄成那般模样,楼主看了不心疼啊?」 宁尘说话拿腔拿调,伪作浪荡性子。 「愫卿眼看着可以被人赎了,早晚胳膊肘向外拐,我心疼什么?」 宁尘喉咙一紧,心说童怜晴实在不知轻重,别的说了也就罢了,这事情被柳轻菀拿到,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 看到宁尘面色,柳轻菀哼笑起来:「别想了,却不需她自己说。我掌潇湘楼这么多年,这点东西都看不透,早教人涮了个七荤八素,哪里压得住这些跑心思的花魁。」 事到如今,宁尘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楼主不许我赎?」 「既然定了规矩让赎,我拦着干什么?拦下来,心思也不在我处留用。」 宁尘听她说话不似作伪,便顺势道:「楼主看得通透。楼主接下来着我办事,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拿庚金剑而言,我答应楼主的,便一心一意殚精竭虑,无论如何也得将事情办妥。可若是楼主找些关节来拿捏要挟,那我败则败矣,楼主打罚还在其次,却使良机徒失。其根本之处,并不在我听不听话,而在事能不能办成。听话的狗有的是,办事的贴心人难得,楼主以为呢?」 柳轻菀布下的耳目明锐,早将宁尘夜闯南元朱门之事了然于心。 此番时限极紧,宁尘能在别人偌大家业之中出入无人,端的是奇谋良策辅以胆大心细。 宁尘这时一番话,也让柳轻菀深觉他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拿把柄相胁必遭反噬,难免两败。 只是话在嘴边,却不能简简单单顺了这小子的意,柳七娘手中团扇一摇:「谁说我要着你办事了?」 宁尘笑道:「庚金剑这般紧要,我先前孟浪险些办得砸了,也不见楼主使唤心腹去收底,可见此事终须生人出面。那庚金剑平平无奇,七娘却这般上心,应是什么信物一类的东西。即是信物,那自然要牵扯更多人,我这生面孔七娘还是要继续使唤的。」 柳七娘轻轻抚掌:「好个宁尘,若真叫你坐实了合欢宗主,说不定五宗法盟要变成六宗了。」 宁尘淡淡道:「七娘说笑,这五宗法盟乃是狗一般的东西,若有机会,我倒想闹他们个天翻地复才好。」 这话说得虽然锋利,却合了柳轻菀胃口。 她点点头:「宁尘,如今我也与你交交心。五宗法盟觊觎潇湘楼亦不是一日两日,只是碍于各方拉扯,教我使些纵横手段稳住罢了。我收你们两个合欢宗叛逆在此,也是存心给他们捣乱。」 其实宁尘在探明潇湘楼情状之后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他一咧嘴:「哈,那我更是要跟七娘好好办事。只望七娘今后别总拿我看上的姑娘开刀,算是给咱家安安心。」 「我早已讲过,你不坏规矩,天下太平。你不就是想赎愫卿吗,钱到放人。」 宁尘摇摇头:「七娘许是知道,愫卿早已攒下自赎资财,只是怜惜女儿。若是赎了她,教她们母女分离,她是决计不愿的。我斗胆向七娘讨个便宜,愫卿赎了身之后,能否陪洛笙继续在楼内暂住?潇湘楼难道还有赎了身便不让住的规矩?」 柳轻菀皮笑肉不笑:「那倒没有。」 「只是不知租那愫卿小院一年要多少灵石?」 「你若尽心尽力给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租钱免了,只管叫她住。」 柳轻菀先前和宁尘谈钱的时候那叫一个斤斤计较,这时却性子一转,恁地大气起来。 倒是宁尘听了这话暗自在那里兴高采烈,最近花钱大手大脚可叫他心疼着呢。 「七娘连元婴花魁也舍得,不如将洛笙提前一年也饶给我得了,她一个炼气……。」 宁尘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说到一半却叫柳轻菀打断:「楼里的规矩,你想收童洛笙,只能明年梳拢时出钱买。」 「网开一面成不成?」 「规矩就是规矩,有规矩不守,定规矩作甚?」 宁尘心下凛然有了计较,立刻收声不再多语,只起身微微一躬:「小子会意。我接愫卿回去小院了,只在那处等候七娘差用。」 柳轻菀抬手一挥:「人早送回去了。你去女卫那里把赎身钱交上,拿文书回去哄她吧。」 柳七娘不再装腔作势之后办事着实利索,叫宁尘不禁咋舌:「楼主倒是干脆!。」 「愫卿也是楼里旧人,这些年多有苦劳,你好好待她。」 宁尘乐滋滋刚想走,又忍不住嬉皮笑脸问:「楼主,那黑绸金铃是真的一指头也碰不得嘛?还是说,只要不动禁制就不算坏规矩?」 「你想干什么?」 「先前把那小人儿哭坏了,我抱着哄哄嘛。」 柳轻菀看他这副色中饿鬼模样,忍不住想笑,一时也松了嘴:「既然你不爱被人拿捏,我也不拿圈儿诓你了。你不动禁制,我就不叫她挨罚。」 宁尘眉开眼笑,油腔滑调:「谢楼主开恩!。」 「滚吧,明日就要使唤你了。」 此番相谈,不仅把话说得开了,更是叫宁尘从字里行间探到了一点潇湘楼更深处的隐秘。 虽不能说是软肋,但若真要有一天不得不对付柳轻菀,宁尘多少也有了些动脑筋的机会。 于此一来心情大好,宁尘高高兴兴回了愫卿小院,进门就看见两女在床榻边哭哭啼啼。 两女被驱离刑房,只匆忙乱披了衣服,回得住处还未及整饬,亵衣都没穿,露着腿儿臀儿在外面。 洛笙躺在榻上,由娘亲给她上药,那娇嫩处敏感,稍一碰触就哀叫不止。 童怜晴强忍心痛,只暗暗垂泪,轻轻将药膏往那肿得青紫的乳头上去抹。 童怜晴背后皮肉之伤,运功片刻便能修复,只是那心中恐悸万难消泯。 听见宁尘进来,她眉间一松张嘴欲唤,却一时哽咽没叫出声来。 宁尘凑过来,先揽着肩膀在童怜晴脸颊上亲了一口,又靠去洛笙身边去抱。 童洛笙如惊弓之鸟,呀的一声就往后躲,口中连声叫道:「楼主说、楼主说不许碰!。」 少女这回着实被吓得狠了,宁尘叹口气,朝她伸出手:「我和楼主说好啦,只要不动禁制,今后绝不为难你了。快叫我看看,伤成什么样子了。」 洛笙半信半疑,战战兢兢叫宁尘抱在怀中,还不停问:「真、真的吗?」 「楼主为了叫我尽心办事,把条条框框都交代清楚了。从今往后,卿卿我我不妨,只要不坏你贞操便好。」 洛笙权且信了,嘴里却还委屈道:「那你先前还说,要住去别家院子里……」 不等宁尘开口,童怜晴便接道:「傻孩子,尘儿是怕楼主拿我们之间的瓜葛做文章,才故意那般说。」 洛笙听得有理,这才软下身子来,直往宁尘怀里拱去:「宁哥哥,我方才好怕……。若被楼主丢去豹房,你是不是便不要我了……。」 宁尘揉她在怀里,暗暗渡去真气给她止痛:「我若那般薄情,你娘会放心将你交于我?」 他合欢功法最是善调女子体魄,几缕真气逸散过去化掉淤血,那乳尖的青肿顿时消了大半,只是那腿间的相思豆伤得有些狠,仍不得轻易缓解。 身子爽利了些,洛笙的心绪中也静了不少:「宁哥哥,我仍是害怕,一年后才能梳拢,可叫我怎么熬呀……。」 宁尘将那纸文书抖在洛笙面前,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洛笙拿过文书一扫,眼睛登时睁得老大,颤声抬头:「娘……。」 童怜晴接过来看,宁尘顺带将与柳轻菀说好的赎身之后暂住小院的事都给她们讲了。 「就算没我,你也能守在这里直到把洛笙赎走,再不必害愁啦。」 宁尘最后说。 压在熊口十几年的大石头,叫宁尘砸了个粉粉碎,童怜晴看着一纸赎身文书,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晃往下去倒,被宁尘伸手拖在怀里。 童怜晴须臾间缓过神来,撑起身抱住宁尘,在他脸上连连啜吻,恨不得与他当即融成一团才好。 「尘儿……。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宁尘顺着她滑熘熘的大腿往上摸,笑道:「当初应得我什么却忘了?」 童怜晴颊生红云施然起身:「那……。我去去便回……。」 她说着话儿,顾首生盼,挪步转去了后间。 宁尘扭头去哄洛笙,逗开她腿弯,见那阴核隐隐见血,肿得宛如豆蔻,一时颇为心痛:「那日是我唐突,害得洛笙受苦,洛笙罚我吧。」 童洛笙年少易伤,却也一样易哄。 听他这般说,心中小小哀怨尽消,埋首宁尘怀中:「不怪宁哥哥,是我不知轻重在先……。」 柳七娘叫人用刑已是留手,用的粗头大针替了锐利细针。 可少女阴核何其娇嫩,吃一顿刑罚下来,已是站不能站行不能行,两腿并得紧些便触动伤处。 原本护住阴核薄薄一层皮叫人生生剥开,吹口气上去都痛中带痒。 宁尘素知女儿家身子那处如何敏感,洛笙被人糟蹋成这个模样甚是难捱。 他俯下身在洛笙腿间,伸舌头去舔少女玉蚌,慌得洛笙哎呀一声。 「宁哥哥!。那处怎么能亲!。」 宁尘调笑道:「你亲得我那话儿,我却亲不得你?」 这性欢体淫的小雏妓都被弄得大羞不止。 洛笙只道男尊女卑,吹箫弄玉乃是女子服侍男人的花样,换做男子相就实是非比寻常。 宁尘也不客气,双手托着她小屁股,舌头搅在洛笙穴口来回折腾,嘴唇拿住两片薄薄阴唇左右又吸又磨。 童洛笙那十几年活春宫催1的小屄穴,头一回就让少年郎吃了个情长意短,淫液骤如泉涌流得止也止不住。 「舒服……。宁哥哥……。哎啊啊啊……。舒服……。舒服……。啊啊……。」 滑不熘丢的两片软肉在宁尘口中翻来合去,穴口一个劲儿夹着他舌头抽抽,那未经人事少女淫蜜裹着体香,清清澈澈中带着满腹情欲滚滚而出,不一会儿就临到悬崖边儿上,刚要往下去坠又被雏妓印法力锁死。 潮水一次次漫涨,一次次叫堤坝挡回,烧得洛笙腰肢乱扭,恨不得叫宁尘拿 舌头给她把处女膜戳破了才好。 「宁哥……。哥……。我……。受不……。住……。啊!。啊!。啊!。」 洛笙双手抱着他的头,脖子往后仰着,喉咙都收紧了,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喘。 宁尘将那小骚穴直舔到酥麻软烂,这才往上一探,绵绵密密啜住那肿胀阴核,用力一吸。 若平白去作弄那红豆,激烈敏感之下洛笙只会更难受。 可如今她只差临门一脚却死死到不了,宁尘这一下如同一把松香泼在火上,正挠在痒处。 「啊啊啊啊啊!。宁哥哥!。轻、轻点!。要、要去了!。!。啊啊啊啊啊——去了——笙儿去了——」 四肢百骸中游荡了半晌的酸麻一并爆发,洛笙两只脚胡乱在床上蹬了又蹬,小腹往上一挺,连打十几个颤,腹上雏妓印再挡不住那滔天洪水,啪的崩散了一瞬。 片刻一息也就够了,她小穴猛地一抽,白浓浓一滩汁水直打在宁尘舌尖。 宁尘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小雏妓苞都没开,却瓜盈蒂落1得透了。 拿针往那饱满果实上一扎,便把甜腻腻的果肉都化了蜜汁流出。 自己一顿口舌功夫,竟把处女阴精都嘬了出来。 她炼气期漏的那点阴元本该于宁尘进益极小,可宁尘往肚中一炼,却出人意料香醇浓厚,别的不多说,倒是补了近几日惫懒荒废的修行。 想来是潇湘楼传的功法有其特异之处,多少和离尘谷那净女功法有些相通。 这也难怪,毕竟离尘谷功法脱胎合欢宗,而潇湘楼功法亦是凭依合欢鸿冲决所拟。 只是二者却有一处截然不同,离尘谷净女乃是给佛主采补的耗材,故需断欲洁身;而潇湘楼却巴不得叫楼中的姑娘都是淫妇欲女才好。 洛笙处女初泄,又是叫雏妓印蓄起的绝顶高潮,直将那淫水漏得满腿满股,人都泄得虚了。 她捂着肚子蜷了起来,微微吐着小舌喘息不已,待宁尘抱着她亲了两亲,洛笙便沉沉迷煳了过去。 童怜晴裹着纱裙在后间门边看半天了,只怕扫了宁尘兴致没有过来。 眼见女儿被他弄得高潮喷涌而竭,这才款款上前,与宁尘将洛笙送到了旁边小榻上安歇。 「你……。功夫倒是厉害……。楼主的法印都拦不住你一根舌头……。」 童怜晴摸着昏睡的洛笙脑袋,忍不住白了宁尘一眼。 洛笙那淫液比催情的药石都厉害,宁尘早忍不住了,探身一把将童怜晴搂住:「来,也叫咱舔舔怜晴。」 「别……。」 童怜晴连忙将他托住,「笙儿冰清玉洁,你屈身相就也便罢了,可妾身已是残花败柳污浊不堪……。」 宁尘哪听她说这个,板着她腿就要尝她玉蛤,童怜晴却死死按着裙摆不从。 宁尘毕竟比她低一个境界,用强都用不过,又见她眉宇间凄苦决然,彷佛让宁尘亲舔了那处她便有天大的罪过。 宁尘实在不好逆她性子,只得作罢,往旁边一坐假装赌气。 童怜晴见他好歹松下劲儿来,也知道他是故意使性,笑盈盈伏在他肩头,一边拿酥熊去拱他臂弯一边亲他耳朵:「尘儿,怜晴不要口舌伺候,只要你拿玉杵来糟蹋人家」 没有女儿瞧着,童怜晴倒是放的开了,言语间媚态横生,丰满腰身攀在宁尘半个身子上,他还怎么把持得住,假意哼了一声,由着童怜晴将他手牵去了肥臀中间。 童怜晴虽已辟谷。 但方才还是去小间好好清理了一番,又往那股沟秘处灌泄了七八次玫瑰油,这才舍得让情儿去碰。 宁尘一摸,嗅到花香四溢,知道她用了心思,心中不禁痒起,把童怜晴往床上一推:「乖乖架好了去!。」 童怜晴最晓情趣,口中是了一声,旖旎如狸猫般缓缓趴在了床上。 她手指勾落了臀上纱裙,将屁股不高不矮噘到了宁尘最合适的位置。 只见两团白腻之间藏一深红花蕾,含苞待放娇艳无双,又有油润见光垂涎欲滴。 宁尘刚拿一根手指头往那花蕾上一按,童怜晴鼻音立刻一声尖锐哼鸣,便是在先前那交合最欢时也不常见。 宁尘欢欣雀跃,手上却狠狠一掌扇在那肉臀上:「谁叫你趴着的?给小爷正过来!。」 童怜晴被打了一掌不仅没气,反倒一滴蜜水顺着腿间垂了下来。 背后相就乃是最易入体的姿势,可如今宁尘叫她正身,童怜晴自然只能重新翻身躺回原位。 她不得已,只好揽住双腿,强将下半身折了起来,露出蜜缝花蕾迎在宁尘面前。 这姿态实是又丑又羞,饶是童怜晴也从没将屁眼仰在天日之下这般下贱,反倒临在赎身之日却来了这么一遭,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湿了个透,晶莹露珠直往屁缝里淌。 宁尘压下身子,将童怜晴双腿顺势搭在肩上,先一棍入了她那屄穴。 童怜晴闷哼一声,一股激荡入脑,眼花缭乱了半天。 待她舒缓下来,宁尘已一板一眼在她穴里抽插了起来。 童怜晴一时恍惚:「尘儿……。怎地……。不要我下面了?」 「鸡巴渴了,先让你水儿润润。」 「嗯……。」 她身子倒软,宁尘将她压了个对折也没有多少阻力,还能唇齿相依腻腻吻在一处。 宁尘一边吮她舌尖,一边轻声道:「今日之后再无愫卿,我却是在奸淫良家妇女了,你说是也不是?」 童怜晴心事已落,顺势怡情讨他欢心:「尘儿多交了五天的钱……。这次……。啊……。便还算嫖妓……。叫花魁愫卿……。啊啊……。最后伺候公子一次……。」 宁尘食髓知味,轻轻唤了她愫卿两声,讨得童怜晴故作一副骚媚模样,鸡巴都多硬了两分。 「那愫卿的屁眼让不让我操?」 童怜晴连连摇头作惊慌状:「不可不可!。这后庭花,乃是愫卿赎身之后,留给心上人采摘的!。」 「我嫖资都付了,哪容得你挑三拣四。」 宁尘把阳具从她屄里一拔,往下就戳。 童怜晴连忙伸手拨住臀瓣好方便他往里去进。 硬邦邦龟头沾着淫水花油,猛地往软软肛肉里陷去。 童怜晴小穴待客待得多,不曾怕过他那白玉老虎,可那后庭已有小十年没被人碰过,就算抹好润油也抵不住如此巨物冲撞,禁不住痛哼一声。 后庭肠道乃是死的,唯有那肛肉可动,叫人往里一插,童怜晴控制不住连连收缩,正挠在宁尘痒处。 再雏儿的穴,也只胜在腔内一般紧致,穴口怎么也比不过那屁穴花蕾,童怜晴痛得夹起屁股来,简直要把宁尘的鸡巴给箍断似的。 换得别人被这般破肛,八成得疼个哭哭啼啼。 可童怜晴正骚在屁眼上,宁尘一根铁棒从头插到根儿,饱饱涨涨将她敏感处磨了个通透。 待他一插到底,小腹正撞在穴肉上,童怜晴脖子一梗哼叫出声,牝户噗呲就喷了一道水出来。 肠道叫巨棒熨进去,撑了个满满当当,硕大龟头轰一下顶在肠窝上。 童怜晴先前三个男人哪有这般本事,她腹内翻江倒海,差点没爽晕过去。 「啊——肠子要被捅穿了……。尘儿……。你要了我半条命了……。」 宁尘听她终于叫歪了嗓子,兴致大起,腰胯噼噼啪啪撞在她腰上,把那鸡巴在她屁眼里狂戳乱捅。 童怜晴一把抓住宁尘胳膊,开始还忍着只是淫叫,可那大虎头隔着肠肉竟顶到了子宫后壁,宁尘又拿拇指强扣她穴肉,双管齐下把个花魁弄得哭嚎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好尘儿!。呜呜呜——别、别操了!。我真要死过去了!。啊啊——你这般凶,真要把愫卿屁眼操烂不可吗——」 就宁尘这狂突猛冲的劲头,不出半柱香,童怜晴那屁股中央的花蕾已被操得破败不堪,几缕血丝带着肠液搅出的沫子混成一片,连上头那空闲的屄口都自己张开了,咕嘟嘟往外淌水儿。 童怜晴噘着屁股,那水儿就顺着肚皮往下流,连下巴颏都沾满了她自个的淫液,整个人身上水汪汪一片。 宁尘操的更是脑酥腰麻,那肛肉箍在鸡巴上,随着抽动拼命给他撸着,鸡巴里的热血充了又充,都叫屁眼给锁起来,白玉老虎都变得红了,几番想射,却都让那花蕾掐在了卵蛋里没能出精。 出不了精,那可不是越战越勇。 他下面夯着屁股,童怜晴上面就跟榨井一样噗嗤噗嗤喷水,那屁眼还真是她敏感之处,宁尘操了她小半个时辰,她就来来回回高潮了小半个时辰,嗓子都叫哑了。 「尘儿……。我……。不行了……。死了……。呜啊……。嗯嗯……。操死……。我了……」 腿也软手也瘫,小肚子那痉挛都停不下来,眼见童怜晴被操得翻了白眼,小穴还自己抽搐不休。 她又喷了几缕阴精,咕咚仰在床上,再说不出话来。 宁尘眼见再这么折腾下去,真要把这花魁活活操死了,他只得趁着又一轮精关颤抖,将鸡巴从她屁眼猛往外一拔,紧连着噗地一下操进她屄里,一股热精猛地迸发出来。 屁眼被这么一刮,子宫被这么一灌,童怜晴又「啊——」 的一声激醒过来。 她哆哆嗦嗦用手捂着肚子,只觉得那炽热填满了宫巢,暖得她脑袋都麻木了。 童怜晴嘤的一声,伸手搂住宁尘在怀里,叫他拱住自己熊口:「尘儿——咬我奶头——」 宁尘射得正欢,脑袋一片空白,只由着她声音一咬一吸,便试着那小穴一阵颤抖,童怜晴口中一声长吟,又随他一起到了。 宁尘大汗淋漓伏在她身上:「怜晴……。你这屁眼,可爽死我了……。」 童怜晴微眯着双眸,侧过脸贴在他肩上轻轻嗯着。 她几十年与人欢好,只在今日才被操了个如此通透,心说自己怕是再离不开这根鸡巴了,想到此处,禁不住竟害羞起来。 她躺了一会儿,试得腹中发凉,忍不住伸手往胯下一探,才发现肠液淫水精液黏煳煳搭在肛口上,触手一片狼藉,那被操开的屁眼到现在都没合拢。 「冤家……。给你采后庭,你却把人家屁眼都操坏了……。这也叫我怎么出门……」 宁尘舔着她嘴唇:「待有了根基,便不叫你出门了,日日夜夜屁眼里插着角先生,我操的时候才拔出来,再不叫你那屁眼空下,这般如何?」 随知他是调笑,可听了这话童怜晴腹中还是一个哆嗦,又吐了几滴蜜露出来。 她假作嗔怒锤了宁尘两下,宛若闺阁少女。 女人安下心了,不用忧愁了,便都年少了。 ************ 第二天刚蒙蒙亮,童家二女都还未醒,宁尘已早早打典了行装。 他自知这一去不知何日回还,怕她母女二人依依不舍徒增伤悲,只留了一纸只言片语告别,便赴了楼主那边。 女卫将宁尘一路引至迎客厅,他一脚跨进去,宽阔厅堂正当间儿,一张高背榻座凋龙画凤,往下两侧各排两列客座,整个房间摆设得严肃齐整,哪像是待客的地方,分明是一处议事堂。 那客座左手边已坐了一男一女。 女子坐于上首男子次之,中间共用的茶台上奉有两杯茶水与三五样点心,只是二人端坐在位纹丝未不动,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 宁尘进了屋,微笑着朝两人拱手打招呼,不想那两人听见他脚步也是目不斜视,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一看这模样,宁尘心说也别贴那冷屁股了,自己拖泥带水踱到右手侧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 宁尘坐定,刚抬眼想打量一下对面两位,立时换来两人锋利目光剐了他一下。 宁尘心里腻歪,这也没怎么地,犯得着摆那账主子讨债脸吗?一个个腰板儿挺那么直,跟看门狗似的。 待宁尘坐稳,有侍女奉来茶水给他。 宁尘哼笑一声,叨住那侍女腕子:「也上些吃的来。」 侍女识得他是谁,微笑问:「独孤公子想吃什么?」 「桂花龙须酥,水晶山楂,茯苓黄花蜜蒸,烧一份青花椒牛舌,一碗玫瑰露点参汤,两块藕粉糖糕,再来一碟醋腌鲢干。」 宁尘叽里咕噜点了一大套,都是潇湘楼拿手的点心。 侍女也不二话,眨眨眼皮儿的功夫都给他端来了。 宁尘拖了茶台在座前,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连干的带稀的连唏哩带呼噜一顿猛吃,那是真叫一个不客气。 等宁尘端着碗,转着圈一边嘬汤一边咂嘴的时候,对面两位终于坐不住了。 女的侧过身朝向了空着的主座,男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茶台上搁的剑鞘捏的咯咯响。 萍水相逢你给老子摆什么谱,宁尘就是要戳一戳这俩冷脸。 如今看到他们反应可得意了,更是把嘴吧唧的山响。 柳轻菀从后面转屏风进来,正看见宁尘在这摆大席,顿时眉毛一横:「十三,干什么呢?」 宁尘嬉皮笑脸,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起早了,肚饿了,填填饱,嘿嘿嘿……」 柳轻菀多精细的人,宁尘往对面施了个眼色,她便猜出了那点花花肠子。 柳轻菀瞪了宁尘一眼:「吃饱了吧?桌子给我摆回去!。」 宁尘点头哈腰,脚尖一挑将茶台拨回原位,然后往椅子上一歪,弄了根儿签,老神在在剔起了牙。 对面两人在柳轻菀进来时便齐齐站起身来,可一直叫宁尘胡搅蛮缠半天,这才有机会朝柳轻菀施礼。 柳轻菀拂手请他们坐下,又朝宁尘一扬头:「二位,十三是我潇湘楼特意请来的高手,以助此行。十三,这二位乃是寒溟璃水宫真传弟子。」 宁尘心中一凛,拧眉瞪了柳轻菀一眼。 寒溟璃水宫可是五宗法盟之一,这娘们昨天刚说要和五宗法盟作对,一转头就找来这么俩人,嘴里还有没有点准谱了?寒溟璃水宫当家的可是当世三名羽化之一,且不似浩天宗断剑城两位供奉超然世外,那是一直坐着宫主之位毫不客气。 如今派来两位真传,也不知是抱了什么心思。 不过当初在万法宗对峙时,寒溟璃水宫派来的使者自始至终没掺和到事情里,宁尘当时就揣测,大日轮寺和寒溟璃水宫很可能并非与浩天宗一伙。 寒溟璃水宫坐守南疆接壤妖族领地,从位置而言算是偏安一隅,与中原那几大宗门难有齐心。 宁尘心中念头一个接一个,倒是没耽误对二人施礼。 也是潇湘楼主开了口,那两人这才对宁尘颔首示意。 「许长风。」 「景水遥。」 许长风高冠正髻,文质彬彬人模狗样,要是来潇湘楼喝花酒,保准受姑娘们欢迎。 看他那身袍服也颇为不凡,不仅精工细作华美考究,宽袖里更是拿仙丝绣的金织法印,应是有道法护身之能。 他整个人往那一站,飘飘然器宇轩昂,夸一句玉树临风并不为过。 上首名为景水遥的女子则是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劲装,兽革束腕脚蹬皮靴,头上羽冠束发青丝长流。 女子面上没施粉黛,除了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烟玉,一件旁的首饰也没有,比旁边许长风装扮得还素。 虽是一副男人打扮,却掩不住双眸下一对桃色卧蚕的妩媚,她嘴唇晶莹略乏血色,也不知是有些虚弱还是寒溟璃水宫功法使然。 都道西子捧心时最美,宁尘初进来时瞥了一下还没觉得如何,现如今才发现这姑娘越看越耐看,眼睛一时都拔不下来了。 这也就是妆点的素净,若是稍作打扮怕是要惹得满堂生辉。 只是那张脸凉如寒泉,叫人难生亲近,宁尘不禁想,冷着脸子都这般好看,倘能博之一笑,当真要倾国倾城了。 景水遥见宁尘看自己看得入神,冷冷扭过头去,旁边许长风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看模样都不是善茬,一个冷漠一个锋锐,总之没什么好脸色给宁尘。 宁尘隔空观去,识得二人和自己一般都是灵觉期,他们随身皆携宝剑,八成是剑修。 只是等他运合欢真诀着重去探景水遥之时,竟被她体内某种屏蔽法门挡下,竹篮打水,什么都没窥到。 这可稀罕,同境界之下合欢真诀探查识海无往不利,现如今却栽了一把,足见那遮蔽法道之强。 不过,只要回头找个机会触到身体,不管什么法门也都奈何不了宁尘就是了。 二人草草与宁尘通了名,景水遥立刻便转向柳轻菀轻施一礼:「楼主,此番不是小事,为何要找外人襄助?泄露机密还在其次,若是闹得功败垂成,又该如何是好!。」 女孩声音如她长相一般清冽,宁尘在旁边直咂嘴,这要让她叫起床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寒溟璃水宫真传的底气真是足,跟潇湘楼主说话也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不过柳轻菀依旧风轻云淡:「十三是七娘我的小师弟,不是外人。他机敏聪明,修为也不逊于你二人,到了紧要关头,你们要多听他的。」 二人仍是不忿,一起起身施礼,叫了声楼主。 柳轻菀那脸立刻坠了下来,她不咸不淡道:「阿遥,你要的东西是咱家的,就这么交出去放你们随便折腾,闹出事来谁去担着?」 景水遥眉头一紧:「楼主……。此事乃出于我一己之私,出了事阿遥愿一力承担。」 「话儿说得倒是便宜,如果不是你们宫主手书一封叫我助你,我何必费这番心思。你如今一穷二白,若把咱家东西弄丢了,你把自己卖到我楼子里还债?那可是五十万灵石的东西。」 宁尘在旁边竖起指头晃着帮腔:「楼主,不是五十万,是五十六万!。」 那不还有占住愫卿小院儿的六万吗。 景水遥身子一挺,好似还真想一咬牙应承下来。 身后许长风连忙拽她一下,景水遥这才咽了那口气去,垂目道:「楼主说得有理,阿遥但听楼主布置安排。」 柳轻菀微微颔首,慵声道:「十三,随我来拿东西。」 宁尘「诶」 了一声,颠颠儿跟着她往后堂转了过去。 他紧走两步凑到柳轻菀手边,低声笑道:「哎,可惜可惜,若那小娘真是答应卖身在此,我先把东西给她偷了去,正好喝个头汤。」 柳轻菀看都不看他一眼:「楼中规矩,二十年之后才能赎,你不心疼?」 这么好看的姑娘,放潇湘楼接上二十年客,那可跑了味儿了。 宁尘一拍脑门:「哎呦,怜晴说过的,险些忘了!。」 潇湘楼这规矩铁板一块动不得分毫,里面可有着大猫腻。 自宁尘先前一番梳理,已是把柳轻菀的隐秘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挖了童怜晴这墙角,还要死皮白赖在楼里多住一年,柳轻菀为了笼络他没有说半个不字,还主动免了房钱;可轮到炼气期童洛笙赎身这么一个小事,反倒是牙关紧咬。 她身为潇湘楼主,在此间只手遮天,于情于理都不至于做这种计较。 宁尘见识广博,不是此世间旁人可比。 别的高手修士守着那修行正途一钻就是上百年,头脑难免迂腐,宁尘却在第一世见惯各种奇思妙想,这潇湘楼的秘密实在瞒不过他太久。 来之前宁尘就听过传闻,连女儿被卖在此处的分神期高手都打不过柳轻菀,此事他在楼里多方打听,不少人亲眼所见的,绝不会有假。 可柳轻菀若是个羽化期,非要在这种地方隐瞒实力,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宁尘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柳轻菀只要身在潇湘楼方圆界内,便是无有敌手。 她举手投足,便可将苏血翎这种元婴修士拨来弄去随意传送,便是她在潇湘楼内的权能之一。 这种通天法门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捏出来的,潇湘楼秘传应是利用规矩束缚,平衡了此间阵法的滔天威力。 楼里这些规矩,不是用来守的,而是出的价儿。 世间全无此种法门流传,连小道消息都没有,可见只有潇湘楼一脉才掌有此道。 第一任楼主应是参透了什么大道,给楼内约定了种种规矩作为代价,换了这方圆界内所向无敌的威能。 不然她怎能知道自己要破洛笙的身子?楼中这么多法阵这么多规矩,她要是挨个盯着还不累死?那定然是因为一旦坏了规矩,作为楼主她即刻便能生出感应,才得以及时惩治维护法门运转。 依宁尘所想,应是规矩越多越严,受规矩的人越多越杂,楼主的实力也就越强悍。 青楼和旁的宗门截然不同,立的规矩极多;坏了规矩就要罚,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光这两条,作为遮掩就是再好不过的名头。 宁尘也不确定自己猜测对与不对,又或者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关节,但他如今至少知道,既然什么理由都不得柳轻菀网开一面,自己就必须对楼中规矩严守不怠,绝不能怀半分侥幸——钱,在柳轻菀那里是摆不平规矩的。 柳轻菀带着宁尘去了一间丹房,屋子正中央横置着一只大鼎,蓝幽幽的药液中正泡着那把庚金剑。 柳轻菀走上前,真气将手一裹,将剑从药液中拎了出来,却看见那鎏金的剑身竟大半化在了鼎中。 「哎呀!。弄坏啦!。」 宁尘故意大呼小叫。 柳轻菀不理他,只掏出布巾将手中的东西一抹。 庚金剑两侧的剑刃连带那剑柄都叫药水化掉,只留下中间一根剑胚芯子。 那剑胚形如一枚小小金锥,只是上面刻有两层细细纹路,隐隐有些法力萦绕,却也不超出原本庚金剑的分量。 「此物乃是一柄密钥,多经辗转,最后叫那灵觉期匠人当成剑胚打了一把法器。潇湘楼多方查探,才寻到它的下落。本来叫你老老实实买来就好,却闹了那么一出戏来唱。」 宁尘臊眉耷眼:「我这也是失之毫厘马失前蹄,好女婿喊舅姥姥弄错了人儿了,关帝庙求子我是踏错了门儿了。您是非给我羞臊到地缝里去不行呐?」 「少跟我这儿油嘴滑舌。听我交代!。」 柳轻菀将溶好的密钥递在宁尘手中,宁尘将它收了,脸上也认真起来:「楼主吩咐。」 「这一回乃是景水遥托我办的私事,与寒溟璃水宫干系不深,万一出了事,别指望他们出手帮忙。」 「不消说,我要是栽了,和潇湘楼也没有半点儿关系,对不?」 宁尘听出她话外之音,自己直接说了个明白,只是难有好气儿。 「瞧你这话说的,你觉得咱家真能扔你不管吗?」 柳轻菀笑着拿扇子朝他扇了两扇。 「觉得!。特别觉得!。」 柳轻菀只是笑,却没接话,继续道:「你不要小看那景水遥。五宗法盟这种大宗门,从上到下可都扎在大家伙儿的眼珠子上呢。莫说一个灵觉期,哪怕是他们宗内有望结丹的凝心期修士,在我们这种掮家这儿都是要挂名的。可景水遥名不见经传,只是两年前突然号称有这么一个宫主真传出关,很是不同寻常。」 宁尘眉头一皱:「找寒溟璃水宫的人打听打听?」 「真是个愣青子,你当潇湘楼在寒溟璃水宫无人?三五百年修为的元婴我们都问过了,全然没听说过宫主还有这样一个真传,连什么时候收的人都不知道。」 「莫不是和我一样,临时招来办事用的?」 柳轻菀摇摇头:「我读了寒溟璃水宫宫主书信,那书信不是一个外人能携的。况且景水遥如今也就二十岁上下,如此年纪便入得灵觉后期,距离元婴只差三两步,怕是除了五宗法盟的底蕴,也没人能教出这种水准了。」 宁尘把手一摊:「楼主,那我不也灵觉期了嘛。」 「你家合欢老祖可是飞升仙人,当然不能放一起说。」 宁尘讪笑几声,转回问:「景水遥和许长风到底是要干嘛?」 「你可知皇寂宗的昭天祭祖大典?」 五宗法盟之一的皇寂宗,乃是脱胎于中原最后一代皇朝大燕。 自从修真玄法大盛,各大修行宗门画地为界,再不听从俗世管辖,大燕皇庭也不得不改国为宗,好歹据了直隶一片州府。 自此以后,整个中原真正变为了如今的宗国一体,原本皇室一脉也改随前朝国号取了燕姓。 大燕皇朝在改制为宗之前,动用皇权遗留的一切资源,给后嗣淘得了一门蕴血藏脉的神功,皇家血脉越纯,其功越是得益。 所以与师徒相传的其他宗门不同,皇寂宗至今仍以血脉为尊,只从皇支后嗣中挑选血脉浓厚、修行卓绝者传为宗主。 都道皇寂宗有意再霸中原,只是几千年来并未彰显太多野心,世间也便少有将此话当真的。 当日万法宗,宁尘已见过了皇寂宗宗主。 燕无咎明黄长袍风流倜傥,说起话来气度威然,连浩天宗宗主谭绝也要看面子尊称一声燕皇。 宁尘可没忘,陷害龙雅歌时,谭绝是那只出头鸟,燕无咎可是在旁边帮忙扇过翅膀的。 寒溟璃水宫暂可不疑,皇寂宗却是结结实实和浩天宗捆在一处的帮凶。 宁尘咧嗤大嘴:「昭天祭祖大典谁不知道,听说是十年一次,皇寂宗里里外外跟过节一样。他们俩要去大典捣乱?那不作死吗!。」 柳轻菀缓声道:「他们自然没有胆子扰乱皇寂宗祭祖。只不过皇寂宗有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世间知道此事的虽然不多,但其他大宗顶尖修士大多也有过耳闻。不是有话说么,知道秘密的人超过三个,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一听秘密宁尘可来劲了,往前凑了一步:「楼主快些讲来。」 「皇寂宗祖陵所在处,距大燕皇城往北四百余里,从前乃是妖族城域。后来人族妖族交战,原先妖城被焚为废墟一座,这场大战血流漂橹,怨气戾气经久不散,多有妖灵怨魂出没。前人只得以大法力塑一天地界,将整个妖墟封入其内。」 「天地界?」 「白帝城内称方圆界,占地已是不小,却比不得容纳妖墟的天地界。那天地界内疆域广阔,足有半个州府大小,可惜此法乃是飞升仙人所撰,如今已经失传。」 宁尘掂量着手中庚金剑蜕成的密钥:「所以,这玩意儿就是进入妖墟的关键吧。」 柳轻菀将头一点:「你脑子转得倒快。皇寂宗起祖陵时,借了这妖墟的广阔,几千年来皇室墓葬都筑在妖墟之中。那妖墟中妖灵魂怪不少,正好被皇寂宗作历练弟子之用,也是占了不少便宜。」 「闹了半天,是要去刨人祖坟……。」 宁尘算是琢磨明白了。 「皇寂宗祭祖大典十年一次,下一回即在眉睫。你带他们从秘门入到妖墟之内,待大典时皇墓禁制大开,便可靠近妖墟中的陵寝墓群范围。其后他们要做什么便由得他们去做,你需将他们所作所为全部记下。」 宁尘点头:「您看,还是得咱这种心腹人才能放心吧!。我若拿假话编一编说给楼主,可不是白忙活一场?这回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宁尘已受了恩惠,可着劲儿也得给您把事办成!。」 柳轻菀哼了他一鼻子:「你也不用再拿话儿戳弄,既然答应叫愫卿安安稳稳住下,我绝不再为难她母女。你尽力而为,且叫我见见真本事,今后龙雅歌的下落也好叫你一同插手去寻。」 宁尘抿了抿嘴,没有接茬。 话到这里已是说得够满,她认认真真搬出龙雅歌的事,宁尘便不能再有半分二意。 柳轻菀翻手取出一只小小布囊:「收好。只要景水遥拿了皇陵中的陪葬物,你就打开此物,按其中字条行事。」 「还跟我这儿玩起锦囊妙计来啦?」 宁尘哭笑不得将布囊收了。 他这性子哪能叫人这般摆布,心说等出了门就打开去看。 柳轻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花肠子:「我却不是要用这法子故弄玄虚。只是景水遥似是身负某种神通,能察觉他人计心。若是你提早谋划心念不正,恐被她堪破。」 「那你出歪主意,不也一样被她识破?」 柳轻菀笑道:「在潇湘楼,谁能对我施展探查法门?」 「行……。」 宁尘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劲儿。 柳轻菀交代了宁尘秘门所在之处,又将一幅妖墟布局图摆出来,叫他用神识印在了心中。 宁尘不禁咂舌,自己盗取庚金剑听起来功劳不小,可真正的大头儿都是潇湘楼自己办得的。 且不说如何探得密钥被铸成庚金剑一事,单讲这皇寂宗腹地秘境的地图,就不是轻易能弄到手的。 宁尘在脑海中把地图过了一遍,睁开眼问柳轻菀:「楼主,我们刨人祖坟,要是被人发现,来找咱的麻烦咋办?」 「我自有分寸,总不会拿你背锅就是了。宁尘,要与五宗法盟作对,没有根基可是万万不行的。若你和苏血翎一同归于潇湘楼,很多事也都好办的多了。我一不催你二不逼你,话说给你了,你好好过过心吧。」 宁尘沉声应是,摆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暗中却不禁哼了一声。 潇湘楼探查消息的本事的确令宁尘心服,可他手掌偌大一个离尘谷,怎么都不不至于真的委身柳轻菀被她使唤,倒是找机会吃下潇湘楼归为己用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念头也是八竿子戳枣尽掉些有的没的,如今还是得先把眼么前的事儿搞定。 收拾停当,宁尘跟着柳轻菀重新回到前厅。 厅中二人还算沉得住气,景水遥那晶莹剔透的眼睛往宁尘身上扫了一圈,不知在思忖什么。 方才柳轻菀不是说了么,这姑娘有堪人之能,指不定就在读自己心思是正是邪。 宁尘也不拦着,故意在脑海中勾画着如何将她扒个精光搂在怀里亵玩一番,只望试她一试。 但见景水遥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宁尘便知,她就算能读,也知不了那般详细通透。 「该给的该嘱咐的都交代给十三了,你们二人随他办事就行。白忙活了这么多日子,可算让咱歇口气了。」 柳轻菀说着话,摇扇子便走。 寒溟璃水宫二人还想行礼再谢,她人已没了踪影。 许长风转向宁尘:「十三兄,距离皇寂宗祭祖大典时日无多,我们还需快快上路。」 眼见宁尘被柳轻菀指了做带头的,许长风和景水遥的态度与先前比也是缓和多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潜入皇陵,先得在妖墟跋涉一番。那地方可不是逛大街,稍有差池可是要丢小命儿的。我列张单子,你们今天先把丹药物资备齐了再走。」 景水遥眉头一皱似是要反对,宁尘却已摸了纸笔自顾坐去桌边写了起来。 许长风对她摇了摇头,两人终是没多说什么。 一刻的功夫,宁尘抖着清单从座位上站起来:「喏,这些东西白帝城的铺子里都能买到。这次直捅五宗法盟宗门的肚脐眼儿,东西得备齐活些,别差了漏了。」 景水遥接过单子:「你叫我们去采买,你去做什么?」 宁尘抄着手:「我自然有我的事做。」 女孩低头往清单上看了一看,不禁道:「这单子上的丹药……。好像不少都是滋补气血、去腐生肌的伤药。我们这里也有类似功效的丹药备下,就不需买了吧?」 宁尘看了她半天,才开口问:「景姑娘,你跟人动过手吗?」 景水遥冷冷一扬眼:「在宗门时,宫主都是亲自和我……。」 宁尘直接打断她的话,一点儿不带客气的:「许公子你呢?」 许长风见宁尘对景水遥说话不恭,很是暗自咬了咬牙,总算有些涵养没露在脸上:「十几年来,我斩杀越境妖修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一个人?」 「宗门遣派巡察,同行至少七八人。」 「妖修一般几个?」 「我寒溟璃水宫在南疆守备森严,漏网之鱼一次超不过两三个。」 宁尘点点头:「一个是窝里纸上谈兵,一个是主场以多欺少……。你们可知,这真刀真枪干起来,成就是成,败就是败,一线之隔,人头落地。给你服丹用药的机会就那么一瞬,我单子上那些丹药都是急催的药性,多蕴出两分真气就是生死之别。旁的我也不多说了,爱买不买。」 许长风原先就有点不爽他,如今让宁尘一句以多欺少说得脑门发热,脖子一梗就要发作,好在景水遥横手先把他拦了下来。 女孩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就听你的。我们采买之后回来找你?」 「我得办点事儿,到西城鬼市头上找我就行。」 宁尘说完,动身就往外走,另两位也没闲着,三人一起出了潇湘楼各奔东西而去。 宁尘肚子里算盘珠打得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嘿嘿乐着赶去了西城鬼市。 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当然是去勾搭霍醉。 虽然刚刚分开一日,宁尘心里还怪想她的——毕竟折腾半天还没得手不是。 西城城根儿大街后巷划了一截,专门留给散修们方便买卖置换家伙什儿。 因为都是晚上开张,又多有心怀鬼胎蒙人的,所以才叫鬼市。 也赶上今天谈事起得早,现如今天光还没大亮,宁尘一熘小跑到了地方,逛鬼市的那些位散修稀稀拉拉还没散尽,约摸着霍醉应该也还没收摊。 宁尘一边走一边撒么,灵木魔石造的器皿、妖兽遗骸炼得法宝,东西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就是靠谱的不多。 在鬼市买卖的散修基本都是炼气筑基,熬了一夜下来已是哈欠连天,宁尘低头看货他们也懒得招呼,只抄着手发呆。 也就走了十几丈,宁尘一眼就瞥见了霍醉的身影。 她可真是占了个好地方,漫天荫的一棵大槐树,日晒不到雨淋不着,往后一靠便能舒舒服服打个盹儿。 霍醉坐在一个蒲团上,支着膝盖斜着身子,探了头去旁边,正与隔壁摊子的男修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看见霍醉那风舞云飞的笑容,宁尘也不禁心情大好。 他悄没声蹭到霍醉地摊前,蹲下来装模作样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这一大堆酒器都还是他亲手帮忙收拾的,虽有封蕴酒中灵气不散的功效,却派不上什么别的用场,一夜下来也没买出几件。 他蹲那翻弄东西,霍醉眼睛都没转一下,只一个劲儿和旁边那男的叽叽喳喳。 宁尘努力竖着耳朵去听,却啥都听不清。 「我说你也不看着点摊儿,我可把你瓶子搂走了啊!。」 霍醉扭头看见是他,眼睛顿时一亮:「哎!。你怎么来啦!。」 旁边那男修看着还挺老成,应是在凝心期盘桓了几十年的寻常修士,他笑眯眯望着宁尘,拿胳膊往霍醉腰上一杵:「就是他?」 霍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又对宁尘道:「十三,这是老杨,我朋友。」 先前霍醉让何子霖帮忙把钱还给其他朋友时,宁尘就从她嘴里听过老杨的名儿。 他和老杨连连拱手,互道了几声久仰。 老杨脸上堆着笑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十三兄弟,你可把咱家小霍迷坏了。」 霍醉找准他屁股就是一脚,笑骂道:「放什么大屁,滚一边去。」 宁尘知她说话向来还算文雅,这回却是不积一点口德,可见这老杨和她关系不浅。 有的男人,只要心仪女子身边有男的,立刻就想着法儿呲牙裂嘴背后吹阴风,就跟那狗护食儿一样。 宁尘可不是这一水儿,在他看来越是和对方相1,那越是得多亲多近。 「杨兄也赏个脸,一起去喝杯醒神儿酒!。」 宁尘话说得热呼呼的。 老杨把手一摆:「诶——你们自去叙话,我凑什么热闹。霍醉,你摊儿撂着就行,待会儿我帮你收了。」 霍醉也是干脆,应了一声,拽着宁尘就走。 宁尘从后头瞥见她面颊稍稍有些红,心说方才虽看着她一副爽朗模样,原来老杨那句话还真是羞着她了。 霍醉这边熊口也是热的。 先前说是不叫宁尘招惹,可谁不是肉长的心。 宁尘虽顺了她意退而结友,可这一日下来,两人相处的情形在霍醉心头足转了十几遍,却不是说拦就能拦下来的。 照她原先所见,但凡纠缠她的男子吃了一记闭门羹,嘴上话说得再漂亮,一回头也跑没影了。 这一次,宁尘既无死缠烂打之意,又爽爽快快来寻她玩,可教霍醉心中欢喜了一下。 「来,咱在这坐会儿。」 宁尘将霍醉带去一间小茶肆。 这地方正在刚出鬼市口的街边,景水遥他们若是来了,一眼便能瞧见。 「这儿没酒喝哇。」 霍醉嘟囔了一句。 「一大早喝酒,早晚喝成你师父那样老煳涂。」 「哈,煳涂不好吗?人生在世,难得煳涂。」 「我这还有事儿请你帮忙呢,帮完忙你再煳涂去。」 霍醉听了这话,嘴角一撇:「嘿,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殿。说吧,找我干嘛?」 「我要带人走一趟皇寂宗,你给我当个保镖。」 「我一个金丹,给你这灵觉期当保镖?你比那老鬼都煳涂,还说我呢……。」 「当保镖是假,凤求凰是真——」 宁尘故意拉着长腔,「也是别家托人情叫我忙这一回,却正好凑着了一位绝色佳人。此行两男一女,我给人挤在外面使不上力气,你也是姑娘家,有你帮忙从中寰转,我才好趁机亲近嘛。」 他这边滔滔不绝,霍醉这边直感觉熊口发闷,嗓子彷佛都给噎住了。 前夜里才刚刚叫他偷掉初吻去了,却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盯上别人,叫霍醉如何消解的开。 霍醉当时就想骂他一句朝三暮四拂袖而去,可终究是自己提出结友在先,如今又怎能挑宁尘的毛病?她憋了一口气在肚子里忍了半天,这才勉强没露了怒意出来。 宁尘又不是二傻子,怎地还瞧不出霍醉心中置气?他嘴上说得熘道,其实嵴梁上同样冷得紧。 他这也是玩了一手大的,故意拿景水遥来勾霍醉的心绪。 他思忖,霍醉既然放出话来不叫自己招惹,自己若是继续痴缠不休,按霍醉那性子定然愈发厌烦,糟蹋了先前攒下的那点亲近。 可若是细水长流,这昼日颀长平淡如水的日子,流到最后恐怕就真变成好兄弟了。 趁着霍醉心中还有些旖旎思绪,宁尘下狠心使了一招围魏救赵。 人不都这样么,自己不吃也还没什么,可自己盆儿里的要叫别人吃了,性子再是豁达也难免生出三分占有之欲。 况且霍醉对他又不是一点意思没有,想要再行一步,那就得以退为进。 「哎,我说你倒是帮不帮啊。先前话说的那叫一个义薄云天,不会到这时候泄气儿了吧?」 宁尘看霍醉不言语,便拿话激她。 霍醉也是个话重的姑娘,唾沫吐在地上都是一个钉儿,哪受得了他激将,只把心一横:「帮便帮了,可你要是想叫我偷偷使腌臜手段,我可不依。」 「好哇,还是小霍仗义!。我这幸福大事可就靠你了。」 霍醉平定心绪,不免苦笑:「别把我说得跟保媒拉纤的一样!。」 她毕竟熊怀豁亮,虽有刺扎在心上,一口气呼出来便权且不再纠结。 她认真向宁尘问了此行关要之处,宁尘也装作没有坏心思的模样,细细说了行程,只隐去柳轻菀的筹谋。 两人说了半晌的闲话,终于等到景水遥许长风姗姗来迟。 宁尘先前列的单子虽然不是诓人,但也埋了一层心思——东西是好东西,却是和性价比一点儿都不沾边。 他一来要看看两人财力,二来也是测一下他们行事是不是活络。 若是对丹药法宝有所钻研,单子上最贵的几样倒是能找出不少替代。 宁尘携霍醉一起迎在大街上,景水遥见到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 霍醉远远看向景水遥,只见那姑娘从人群中穿来,轻如纸薄如丝,面色冷凉凉,双眸清如霜,当真是玲珑无暇一位玉人。 「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弄得你神魂颠倒。」 霍醉抄着手在熊前,哼着气叹道。 宁尘扭脸看着霍醉:「我却觉得不如你好看。若是你回心转意,我才不去琢磨她嘞。」 霍醉心中猛跳两下,也分不清宁尘话中真假,不禁红了一片耳朵:「花心萝卜,嘴上抹油!。」 宁尘呵呵一乐,朝那二人迎去:「东西都买齐了?」 大宗真传弟子行事,丹药由丹药堂仔细规划,法宝由灵宝堂尽心修缮,有这些专职堂口多方襄理,真传弟子只管一心修行,却不晓得自己省下了多少心力。 这一回还真让宁尘猜着了,两个人是照单全买,一点灵活机动都没有。 宁尘拿分神期神念去探两人的储物戒,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刚这么一扫,当时就愣了。 许长风戒指里东西算是备得齐,可灵石却只有可怜的十几枚。 景水遥戒指里更是寒酸,三样中品法宝,两瓶随身丹药,灵石竟一枚都不剩下。 这可不是装穷,他们在钱庄但凡还有积蓄,也不至于临上路了就只带这么点儿路费。 眼见许长风眉间黑云笼罩,还算是知道自己身陷财务危机。 景水遥却风轻云淡,一副浑然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的模样。 霍醉她叶含山在钱上也算是捉襟见肘,可和景水遥一比简直算是土豪了。 宁尘也真是纳了闷了,景水遥怎么说都是寒溟璃水宫真传弟子,都灵觉期了,怎能就这么点家当?回想柳轻菀先前所说果然不虚,这姑娘和寒溟璃水宫之间确实有些问题。 「买齐了。」 景水遥淡淡应着,只一个劲将目光戳在旁边霍醉身上,「这位是?」 宁尘侧过身,朝霍醉一抬掌:「我特意找来帮忙的好友,身手了得。」 女孩扬起袖来抱拳拱手:「叶含山霍醉。」 景水遥也冷冷作揖,没有失了礼数。 可没料到,许长风竟然铁了一张脸惊道:「霍醉?!。叶含山孽畜?!。」 他在那大呼小叫,霍醉却只笑道:「哈哈,正是在下。」 「十三!。这叶含山孽畜乃是个淫女贱妇!。此等大事,你也敢叫她来插一脚?!。」 许长风气哼哼说着话,刚一转头,宁尘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眼前儿了。 (待续) 无广告 纯净版 taoxinys.com 老司机都懂的 浊尘寻欢录(14) 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12月25日 字数:30237 【十四章、明月何曾是两乡】 宁尘一拳往许长风脸上搂去,许长风惊愕之下后仰急退。 这一拳去的突然,却因宁尘没有裹挟真气,只在许长风鼻尖轻轻刮过。 也是霍醉伸手拦了他一下,这姑娘被人当面诋毁惯了,叫身边的哥们儿兄弟听到了难免打几次窝鼻儿拳,霍醉反应练得极快。 宁尘察觉霍醉不想多事,便不再发难,只淡淡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搁这儿满嘴放屁。」 许长风即便不似景水遥出自宫主一脉,那也是长老座下被一等一看重的真传弟子,如今叫宁尘扫了一下,鼻头又痛又麻,胸中火气上窜,拽腰间长剑往外就拔。 许长风那剑刚拔一半,景水遥手掌一翻兵刃一转,「铿」 一声砸在他剑柄底部,将许长风长剑压回鞘中。 「霍姑娘,多有得罪。师兄急不择言,还望包涵。」 景水遥面不改色,干净利落向霍醉拱手致歉。 许长风还真听话,被她这么一拦,乖乖退了一步没再言语。 女孩紧接着就转向宁尘:「十三,非要加个人不可吗?办砸了事情,楼主那边怎么说?」 宁尘正闹气性呢,脖子一梗:「我叫的人,我担着呗。」 景水遥只把头一点,不见喜怒:「好,那便尽快上路。霍姑娘,我们在此等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请快些。」 说着话,景水遥已带许长风去旁边茶肆去了。 霍醉扯着宁尘袖子把他拉到远处,轻飘飘埋怨道:「你打人家干什么……」 「那般说你,我听不过去,不惯着他。」 听着似是花言巧语,可霍醉却知道宁尘没说假话。 他动手那速度,当真是被人一激之下怒而起势。 别说许长风,自己都没差点反应过来,绝非算计之后的惺惺作态。 霍醉身为散修很是吃这一套,按街面上的话来说,这就是把你当自个儿人。 她领了宁尘的好,心中畅意,嘴上却仍道:「我看你啊,是看不惯那姑娘身旁立了别的男子,净拿我当幌子。」 这时候说啥都是虚的,宁尘只打个哈哈:「呀哈,被你看出来了!」 「那许长风对景姑娘言听计从,两人眼神中透着十二分默契,怕是你机会不大。」 「我怎么听你这话酸溜溜的?」 「我看你死心吧,人家一副青梅竹马模样,中间也插不进别的人去。」 换别人说这话,难免有别的心思,可霍醉却非如此。 若是打个闷棍讨个恶账,霍醉打么打么手就办了,可这嘴上抹油虚与委蛇的勾当,对她来说就有点腻歪了,所以这才劝了宁尘两句。 「要不然我找你帮什么忙啊。兄弟一心其利断金,你先跟她混熟,再替我说些好话,后面不就好办多了嘛。」 叫宁尘架到这份儿上,霍醉摇头叹气只好应下。 她穷鬼一个,也没什么家伙什准备,说走就能走。 倒是宁尘心思细些,附近归了包堆儿一番采买,眼看快到中午头了,这才回来朝寒溟璃水宫两名真传一努嘴,总算上了路。 四人离开白帝城,一齐往皇寂宗行去。 宁尘早已算过时间,离着那祭祖大典还有半个月,皇寂宗宗门所在乃是其前朝都城应天府,从白帝城往东不过六七日远近。 到了地方之后想法儿混进妖墟,算上妖墟内与妖灵纠缠耗费的时间,怎么着也能提前两天摸到皇寂宗祖陵边上。 宁尘已经按照柳轻菀给的地图找好了藏身地儿,等人家把法阵一开就闷头往里钻。 他这边老神在在不紧不慢,那边寒溟璃水宫俩人可急得紧,远远飞在前头,一个劲儿回头拿眼神戳着宁尘和霍醉。 还真不是宁尘故意找他们茬儿。 言及身法一道,当属风修、火修和剑修为尊。 风修御使天地灵风气和一身,强于长途跋涉;火修真焰激烈飞火流星,瞬间爆发速度无人能及;剑修催使剑光飞遁,乃是平衡于风火身法之间,许长风与景水遥的速度在同修为中算是数一数二了。 可宁尘毕竟拉了一个霍醉在身边。 其实金丹灵觉两阶之间并非天堑鸿沟,金丹元婴这是两个大坎儿,醒灵觉甚至比结金丹还要简单些。 那厉害的金丹期修士,跨阶赢个灵觉期也不是什么事儿,宁尘前些日子不就被霍醉撅过一次吗。 关键在于,霍醉一个武修,精研的都是武斗身法,十几丈之内腾挪转移无往不利,赶路逃命这一手可瞎了屁,只会一手最朴素的御风术。 赶上修为低了一级,想跟上前头那俩实在有些费劲。 宁尘虽不往心里去,只合著霍醉速度一起并肩御风,霍醉却没他那么厚的脸皮,老被前面两人左等右等,心里可有点过不去了。 「十三,看你们这么急,尽叫我拖着误了事怎么办?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吧。」 「那哪儿行啊。」 宁尘说,「你当我真是为了勾搭姑娘才请你来的啊?这一趟入潜妖墟甚是凶险,若没有你这贴背的交情一起护着,我还怕叫那俩给祸祸了呢。」 霍醉闻言也不多说,只拼劲儿往前去飞,好歹追了些距离。 可一连鼓了半日的真气,霍醉渐渐可吃不消了。 宁尘看她额上冒汗,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他眼睛一转生出一念,扭头向霍醉伸出一只手去,也不说话,只静静看她。 霍醉顿时会了意,初始还想摇头,手却已经迎上去,叫他用力牵住了。 香香软软小手一握,宁尘可开了心了,只是不能露相。 他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一挽手一搂腰,带着霍醉直追前队而去。 霍醉试着他手都伸到自己腰间去了,眉头一皱,口中「啧」 了一声。 宁尘赶忙道:「这不是怕拽得你胳膊疼吗?」 霍醉暗叹一口气,恶声道:「手若乱动,揍不挺你。」 带个姑娘也没多少负担,巽风邪体一发力,宁尘眨眼功夫就吊在了许长风景水遥身后。 那二人见他们追上也不再留力,四人直往应天府急飞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宁尘顺着那二人的意,也没有特意去城镇寻落脚的去处,四人风餐露宿,不过四天就进了应天府所在润州地界。 润州乃是皇寂宗腹地,再乱冲乱撞恐怕引来耳目。 景水遥率先将速度缓了下来,别看她先前火急火燎,到关键时却是极有分寸。 如今速度虽缓,再行两日怎么也到了,霍醉也不再需宁尘裹带。 只是这三四天下来,牵手搂腰的,起初还脖子梗发麻后背发痒,浑身不舒服,到现在竟也习惯了。 这般亲近,铁打的砧子也得崩出俩豁口,又何况霍醉本就心中有事。 她街上混的,多精灵一姑娘,暗地里禁不住就琢磨,宁尘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跟自己玩心思呢。 刚有这念头,后腰就叫宁尘捅了一下。 霍醉拧眉瞪眼回头一看,宁尘在斜后头挤眉弄眼,一个劲儿叫自己去跟景水遥套近乎。 霍醉翻了个白眼,把先前那狐疑尽数丢了,不情不愿蹬两脚,飞去了景水遥身边。 头些天净赶路了,四个人一共也没搭过几句话,又赶上景水遥一脸的冰碴子,还真是不太好打开话头。 可霍醉是谁,要是没这两手可别在街面上混了。 她远远先叫了声「景师姐」,待景水遥回头来望,便微笑着靠了过去。 修士之间修行为尊,霍醉虽看着比景水遥大上些,但境界低一层,叫她师姐也没什么合适。 「霍姑娘有事?」 景水遥对霍醉还算客气,眸子里也比平常柔上两分。 宁尘想的没错,真要套近乎还是得让姑娘来。 「听十三说,你们是寒溟璃水宫真传?」 「正是。」 「我还没交过五宗法盟的朋友呢,寒溟璃水宫的地界更是没去过,你们那什么样?」 景水遥沉默片刻,只说了两个字:「很冷。」 「哈哈,听名字就不暖和。南疆景色想必和中原大有不同。」 「是。宫主所在希拉穆亚山积雪终年不化,一路下到山底外门间,却又有密林葱郁如同绿海。」 宁尘在旁边蔫儿搓搓听着,怎么琢磨怎么不是个味儿。 景水遥这两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可细一品却似是有些生分,说得尽是些外人所见的皮毛。 霍醉会掐分寸,两个人来言去语,景水遥虽话不多,一天下来与霍醉也算熟了起来。 宁尘见缝插针,随口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景水遥不咸不淡都应了。 「许前辈,我观你们寒溟璃水宫御剑之法很是不同寻常,虽速度稍逊,但真气却使得舒缓持久,不知有什么独到之处?」 霍醉和景水遥聊着天,也没把许长风落下。 人有叙话之情,许长风在旁边听二女谈天许久,言语之间觉出霍醉是个知书达理的大气姑娘,已是对自己先前激烈言辞有些后悔。 此时听见霍醉不计前嫌与他攀谈,便就坡下驴拿了好脸色出来。 「我寒溟璃水宫功法旷古绝伦,你身为散修,能看出其中点滴精妙,已是不错。」 大宗门弟子向来不把散修放在眼里,许长风这话虽不好听却也是无心,霍醉才不计较。 她继续道:「许前辈若是能指点咱几句,那可就好啦。」 许长风看着眉清目秀,实则修行已有四五十年,霍醉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他很是受用。 他把头一昂,瓮声道:「却不是我藏私,吾宗身法融汇了众派之长。我便是在御剑身法中糅入了法道风修之功,以便赶路。此乃底蕴深厚的大宗大派才能有的积累,却不是你一个散修能修习的。」 话说到这儿,许长风也是把派头装够了,从戒指里掏出薄薄一本册子递给霍醉:「我这里恰好有一本武修身法,便赐于你处。我看你颇为好学,出些勤勉之功便能修得八成。在这世间厮混不易,你却要洁身自好,爱惜名声。」 这话兜兜转转,似是又绕回当初他羞辱霍醉那茬儿了。 霍醉心知他这是拿功法给自已赔个不是,也不磨叽,干干脆脆收了。 宁尘在旁边却直嘬牙花子,强忍着没露出一脸的酸相——这许长风爹味也太他妈浓了,叫了声前辈真把你叫到天上去了。 人家姑娘跟你聊个天儿,你怎么还搁这儿给人指导人生来了?霍醉扭头看宁尘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宁尘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叫许长风那边听见:「没啥,想起一首小诗。」 「诗?」 「蛇行鼠喰余粮少,贵人语迟小人多。贫贱不离唇舌尖,一世奔走不堪言。」 许长风听到他这诗念得似是有点阴阳怪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可宁尘这四句诗虚虚实实,怎么想也不好联系到自已身上,既抓不住把柄,便只得作罢。 他听不明白,霍醉可知道宁尘的新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什么破诗啊。」 「相面诗呗。」 「哎呦?你还会相面?」 霍醉饶有兴趣。 「这手可是咱的看家绝活儿。别的不敢说,大四观小四观,那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哎,你先说说,什么叫大四观小四观。」 这姑娘家说起玄算一道,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连景水遥都缓下身形竖起了耳朵。 「观形,观色,观言,观情;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观人于临财临色,观人于临急临难。此即是大小四观,决命中之定数,解人相与我相。」 霍醉听得起兴,也顾不上再和景水遥搭话,先捅了宁尘一胳膊:「挺厉害啊,来,先给我相个面。」 宁尘装模作样看了她半天,熊有成竹道:「小霍你睫长眼亮,是偷腥窃新之相,所以才有那风言风语纠缠;虽唇薄福浅,却素面高鼻享得九命不死,乃是正格的猫命。」 霍醉一琢磨,还真有些道理。 她招惹事情不少,哪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可不是应了那九命不死,只是前一句偷腥之相惹得她有些不爽。 「我是猫命,那你是什么命?」 霍醉没好气儿地说。 「我?我獐头鼠目,钻营投机,东躲西藏见不得光,自然是鼠命,被你死克。」 霍醉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连前头许长风也背着他们哼笑一声。 霍醉见机而动,立刻道:「许前辈,不如叫宁尘也给你相一相面。」 许长风可不是傻子,知道宁尘和自已不对付,让他抓上了一准儿没好话。 他头也不回,只把手一扬:「怪力乱神,雕虫小技,不足道哉。」 霍醉讨了个没趣,却不依不饶,拽着宁尘往旁边去:「他不爱听,那你说给我。」 「他呀,眉新有火乃是有急,额角有窝乃是外引,可见尽是在急他人之急,大侵自身命宫……」 「那这又是什么命?」 宁尘舌头一伸,哈哧哈哧喘了几口:「一条狗命。」 霍醉连忙用手捂住嘴,脸都憋红了,好悬才没大笑出声。 旁边宁尘还说呢:「不止是狗命,还是舔狗。」 霍醉不知道舔狗什么意思,却仍觉得天塌一般好笑,又不好意思出声,按着肚子猛喘好半天。 他俩私底下嘀嘀咕咕,许长风也不愿去听,自是什么都没听见。 可就在这当儿,景水遥却忽然凑了过来。 刚才她离得近,又在意着两人对话,竟一五一十听了个清楚。 「十三,你也替我看看。」 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宁尘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冠冕堂皇仔仔细细去往景水遥脸上瞧。 这一回许长风在旁边可没法儿了,相面相面,总不能看脚丫子吧?「景姑娘面色沧凉唇色不鲜,血中带风人易漂泊,游无定所新难有归,乃是雀儿命。雀儿最厌樊笼,栅门一开急于飞窜,怕是容易撞在树杈子上戳坏了。」 宁尘这三脚猫不过是读过两本相书,知道些歪词儿罢了。 但他善于察言观色,眼力介又好使,拉大旗扯虎皮一顿胡说八道,只把人往云里雾里去诓。 景水遥离了寒溟璃水宫一路跑到中原腹地,一上来就往皇寂宗宗门重地去戳,新中定是压了大事,宁尘这顿扯皮也不是全无根基,况且对了错了更不重要,勾出话头就行。 景水遥能听出宁尘话里话外是劝她缓缓,只是仍不见喜怒。 她幽声道:「雀儿归巢,怎能不急。」 宁尘精神头一振:「你是皇寂宗皇族后裔?看着不像啊……你也不姓燕,难不成是外戚?」 景水遥摇头:「我若出身皇寂宗,怎能再投寒溟璃水宫?不过是生于汋州罢了。」 汋州、汀州、润州乃是东南最大的三块地盘,如今皆在皇寂宗掌控之下。 此行去往皇寂宗,说是归乡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听到这地名,宁尘脑子立刻活泛起来——他可没忘,当初答应过别人一件事儿呢。 「汋州出生,咋的跑到寒溟璃水宫去了?」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景水遥轻飘飘一句带过,全然不接茬。 宁尘本来也不是想问这个,他顺势道:「你是汋州人,那定然知道,两百年前你们那边有一段故事……」 都不待他说完,景水遥已开了口:「魔从海上来……你是想说这事吗?」 「是啊,太太平平的日子,突然间大难临头,想想都吓人。汀州汋州首当其冲,你若是生在汋州,应该对这故事很1悉吧?」 景水遥面无表情:「小时候多有耳闻。」 「我听那故事时就觉得奇怪,茫茫东海,不过小小几个破岛。魔道那么多狠人,真能是从海上来的?你听没听过什么别的说法?」 「此事各门各派典藏都有记载,我小时候听的故事,还不如在寒溟璃水宫书阁中写的详细,就不卖弄了。」 宁尘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景水遥这话说得是真是假。 他也不在乎,继续道:「典藏里记的都是些官话,我是懒得看。我记得汀州当时的宗门叫紫霞宗?」 「不错。」 「我倒听说,紫霞宗被魔道灭门时,有个真传首徒是跑了还是没回来的……唉,要是能找着她,说不定能把故事讲全乎些。」 景水遥此时才扭头看向宁尘:「你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 「我这人混迹江湖,最好打听。两百年前那场魔祸,怕是离着最近的奇闻异事了,等我多搜集些传言流语,就写个故事小册子卖给大家看,哈哈哈!」 「离着最近的奇闻异事,是不久前合欢宗宗主入魔,焚尽万法宗,你怎地不去打听这事?」 宁尘心里猛撕了一下,强压住脸上的笑瓤:「现在合欢宗那事儿刚刚事发,胡言乱语满天飞,打听了也是白费劲,还是得等尘埃落定。」 「说的也是。」 宁尘舒缓熊腔里一口浊气:「还是聊刚才的。我打听到,说是那紫霞宗宗主真传弟子,好像是复姓慕容,不知是也不是?」 景水遥将头轻轻一点:「紫霞宗,慕容嘉。」 「哎?你连名字都知道?看来搜罗故事就是得多多打听,这不,景师姐一句话,还真帮我填上了。」 「你我年岁相仿境界相同,何德何能被称师姐。随楼主一般,叫声阿遥便是。」 霍醉也笑着插嘴:「我也这么叫了啊?」 「霍姑娘请便。」 宁尘冲霍醉挤眉弄眼:「别啊,你继续叫师姐,以后我就变师兄了。」 霍醉哈哈一笑:「你不怕折寿就行。」 嬉笑而过,宁尘又转向景水遥:「你刚才说,紫霞宗真传大弟子叫慕容嘉,她当时是逃了?」 「慕容嘉当时是去西域化外历练,没了踪迹。有个说法,道是她为魔道所俘,供出了宗门的机要虚实,这才引得了魔道侵袭。」 宁尘眉头不禁一皱。 慕容嘉与自己挖心剖肺,自然不会在此事上瞒他。 若真是她与魔道玩得里应外合,还盼得什么宗门来救?况且制住她的是罗什陀,那肥猪夺舍圣子之前是决计不可能出离尘谷的。 「这话听着……似是不真。」 宁尘对景水遥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那你觉得这说法有理吗?」 「我觉得有理。」 宁尘叹了口气。 只因他知道其中内里真相,当然对此说法不以为意。 可在旁人眼中,中原宗门香火兴盛,若不是门内出了叛徒,怎能惹出这般乱子?这念头一旦塞到心里,可就扎下根了。 但宁尘仍忍不住替慕容嘉辩解道:「慕容嘉最多不过知道些紫霞宗的机要,那银昭国、摩罗宗,乃至其他大大小小一堆宗门,都被魔道渗透,难不成每个门户都出了叛徒?」 景水遥望着宁尘,由他把话说完,却不反驳。 她静了片刻,忽然道:「看你样子,似是知道什么隐秘,才会这般替慕容嘉开脱。」 宁尘一愣,自忖刚才所说没有半分毛病,怎地被她看出是在还护慕容嘉了?好在他脑筋转得快,立刻想起柳轻菀临走前嘱托。 这小娘皮应是有什么探心量情的秘法,刚才自己话说的没有破绽,心里却替慕容委屈了一下,说不定就被她感觉到了。 「隐秘吗……道听途说了一些,也不知真假,但我听闻那慕容嘉倾国倾城,那样一个美人儿,想必不会办那不肖之事。」 他故意把话说的着三不着俩,许长风在前头听见了直摇头:「贪恋美色,闭目塞听,庸惫至极。」 景水遥却没说半句话,不置可否归去了许长风身边。 宁尘看着她背影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最后这句话能不能把先前的破绽遮拦过去。 不过又转念一想,遮不遮拦又有什么关系,她还能猜到慕容嘉是自己妾奴不成?于是宁尘把心放了下来,踏踏实实行路了。 *************************应天府地界内张灯结彩,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周边十里八乡已是人头攒动,修士和老百姓挤成一团,谁都分不清谁。 宁尘见这场面,心说这他娘不就是皇寂宗集体上坟吗,怎么改了赶大集了?五宗法盟就是高人一头,白帝城引了周边三五州的修士,皇寂宗这祭祖大典怕是把整个中原的闲人都勾来了,拍卖会聚拢的人气放在皇寂宗这里如同九牛一毛。 应天府界内远近乡城二十多个,家家户户都敞开门做起了生意。 哪怕没东西卖,也得倒出两间空房给人租住。 人多也好,人多办事方便。 待真的飞到应天府,宁尘更是看掉了眼珠子。 人家皇寂宗可真是家大业大,真真儿一座浩大皇城落在应天府正当间,连方圆界都不稀得用,生生多占了百多顷地去。 按理说这市井繁华只会带得灵气稀薄,不利于宗门弟子修行。 可应天府内外城全然不从此理,皇寂宗不依山不傍水,依然享着一层浓郁灵气。 这就是所谓「龙脉」 了,皇寂宗宗门即是中原灵枢所在,绝不是寻常山河能比。 四人还没进城,便见偌大一个法阵罩子扣在应天府上。 不用方圆界,护宗法阵的规模不得不随之扩大,皇寂宗把整个应天府都纳在法阵之内,这法阵的耗费想想就惊人。 有护宗法阵,意思是整个应天府都算得皇寂宗宗门了。 想要进去可不能再飞,四人只得顺路往城门走去。 应天府的城墙外围同样热闹,屋子房子铺得一水儿开,全都住满了人。 路往哪儿通人往哪儿挤,顺着人找到城门也是容易。 可来到城门口一瞧,四个人都把脚驻下了。 十几丈高的城门四敞大开,门口却站了实打实的守兵。 皇寂宗这些守兵与绝云城军队一样,都是武道修士,应是皇寂宗外门的传承。 他们一丝不苟,把想进城的都拦了下来。 想想也是,你们外头热闹热闹也就罢了,应天府现在到底是要干嘛?祭拜老祖宗啊!能让人进去胡来吗?皇陵虽在应天府北几百里处,可那妖墟秘门却隐在应天府外城。 大家都知道内城难进,谁料想现在外城也设了卡子。 不过还没等四人埋头商议,便有几名修士从天而降。 守门的兵甲们客客气气与他们接洽,又有皇寂宗的长袍修士出面,笑盈盈接了他们拿出的礼单礼盒,仔仔细细登记在册,这才将来者请入了城内。 「嘿,好说了。」 宁尘凑到景水遥身旁,「你拿几件宝贝,报称寒溟璃水宫弟子前来观礼,咱不就进去了。」 景水遥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此时却眉头紧皱。 宁尘察言观色:「怎么?还需遮掩身份?」 「并不……」 「那先找店家落脚,进妖墟之前好好歇息一回。你们去买三五件像样的礼品回来,明日咱们过卡。」 宁尘嘟噜噜把话说完,自己还觉得安排得挺好。 没成想景水遥却没应声,转身和许长风走开几步商量了起来。 宁尘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他们俩嘀咕什么呢?听你的不就行了?」 霍醉抄着手站在旁边,忍不住发牢骚。 宁尘压下笑意,胳膊肘蹭了蹭霍醉:「哎,我和你打个赌,他俩人是囊中羞涩,掏不起买礼物的钱。」 「这怎么可能?寒溟璃水宫的真传啊,穷家富路,怎能没钱?」 霍醉哪知道,宁尘打一开始就用神念把那俩人的戒指扫了个透,底儿摸的清清楚楚。 「那你敢不敢和我赌吧!」 「赌什么?」 「你再亲我一下。」 「你要输了呢?」 「我亲你一下呗」 霍醉虚啐了他一口:「呸!逗小孩儿呢?你要是输了,应我一愿,成不成?」 宁尘嘻嘻哈哈往后缩:「亲一下不够,还馋我身子?」 霍醉被他逗得直乐,嘴上功夫不落下风:「你那二两骨头,炖不了一锅的肉!」 两人正在说闹,另外那边可扯巴上了。 景水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许长风急得一个劲儿想拦她,却被她强按下手去。 许长风无奈,只得作罢,跟着景水遥走了回来。 她走到宁尘前面,也不含糊,张口就道:「十三,身上有闲钱吗?」 宁尘嘴角一翘,朝霍醉扬了扬眉毛,霍醉蔫呆呆发愣,心说怎么真叫这家伙说中了。 「有啊,我们潇湘楼一脉,盘缠是少不了的。」 「借我一些。」 「空口白牙,说借就借?这次妖墟之行,你俩要是死里头,我找谁要钱去?」 「不白借。」 景水遥也不作色,手一抬,拎起她原先挂在腰间的那块儿烟玉,「这东西押你,我定来赎回。」 原来方才许长风就是跟她争竞这个东西。 想来此物对她异常珍贵,许长风知其贵重,不想叫她拿来典质,却拧不过景水遥意志坚决。 「来,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宁尘一把将那玉抄在手里,挤眉瞪眼迎着日头去看。 许长风在旁边铁着脸拿话点他:「看便看,就怕不识货。」 这等没有法力的饰物,真要较起真儿,可能比金丹期法宝都金贵。 法宝法器,那都是拿来用的实在玩意 儿,显不出多高的身段,还就非得这种毫无用处的美物才叫奢侈,都是富家大户拿来彰显身份的。 修士一心向道,哪有功夫揣摩玉石雕撰之技,这可都是凡俗匠人代代相传,一辈子打磨手艺,才能弄出这等好货。 景水遥这玉子,不说什么质地,反正宁尘一窍不通,只讲它这做工,那可是精细非常,不是百年一遇的好匠人万万雕之不出。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亦有一丝匠神灌注其中。 玉石匠人未必有什么修为,但雕刻打磨时全神贯注神念融汇,亦是心血所在。 这所铸物件离手之后,其匠神由内而发,是助修士安宁心神的好东西,换做旁的法宝却是有所不及,故而更加珍贵。 「行吧,东西我收了,你开个价。」 宁尘捉到那丝匠神之后便知此物不俗,转头捏在了手心里。 「十万灵石,拿得出吗?」 宁尘直嘬牙花子:「哎呀……」 景水遥当他资财不足,又道:「你有多少?六万八万也可。」 「给你八万,我也得留些自己应急。」 宁尘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十万灵石不过他潇湘楼几日嫖资,此时却要磨蹭一下把戏演足。 「好,只是东西请你守好,我必来赎回的。」 许长风在旁边跟了一句:「若将东西丢了损了,可赔不起!」 那还不是许长风的东西呢,看着他满脸郁色,仿佛景水遥受的委屈都落在他身上了一样。 景水遥倒是干脆利落,收了宁尘的灵石,找客栈号下房来,便拉着许长风一同走了。 应天府城外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好在有那伶俐的店主专门留了几间上房,漫天要价囤货居奇。 宁尘也没啥不舍得的,眼见马上要跑到妖墟中吃苦,还不得好好犒劳自己一晚。 霍醉看他掏钱掏得一点儿都不心疼,鼻子都皱了起来。 不过她本就是被唤来帮忙的,有好地方住也说不出别的。 宁尘伸手去推左间,她迈着步子就往右间去了。 宁尘一把给她拉住:「哎哎哎,哪儿去?」 「我和阿遥睡这边。」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呢?你把我和那狗命许长风撂一屋,我不如死了算了!」 霍醉哈哈笑:「你死呗。」 「行。」 宁尘巍巍点头,腆着脸往霍醉跟前一贴:「死前你把账给我结了!」 霍醉和他随口一赌,原以为说个玩笑话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搁这儿不依不饶的。 霍醉咬牙切齿:「那我跟你一屋,你把账平了。」 「这还差不多。」 就算一屋歇息,霍醉也谅他不敢乱来。 只是小霍如今心绪烦乱,原本打好谱一路助他亲近旁的女子,以此摘了思绪中那点念想,混没料到宁尘突然又拿话来撩拨她。 单单这样也就罢了,谁知这家伙撩完就跑,自己都进屋了,他还真把账平了,一点儿旖旎念头都不见,好像真就只是为了躲那许长风才哄她来的。 他若真缠上来要亲,霍醉一捶给他撂翻就是,心中多少还能畅快点。 可这不上不下不咸不淡,浑然摸不着宁尘半点心思,霍醉实在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问他?他若一口否认,自己脸往哪儿搁?顺其自然?心刚静下来,他又来几句狂蜂浪蝶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洒脱如霍醉,还真没应付过这等情境。 两人隔着中间一个厅,各自睡下,霍醉翻来覆去到半夜,这才打定主意,心说任你如何撩拨,我自风轻云淡便罢。 只不过,人要是能说到做到,那就不叫人了。 「小霍小霍,起床了。」 修行者神念坚实,一觉只需一个时辰便能精神充沛。 霍醉也不贪床,宁尘一声轻唤,她已神清气爽坐了起来。 刚起身,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甜香。 还没等霍醉开口问,宁尘已端了小碗过来。 「酒酿圆子,趁热趁热。」 睁眼便有人把餐点奉在眼前,于霍醉可是头一遭。 她瞥了宁尘一眼,长叹一口气:「这般殷勤,你想干嘛?」 宁尘一脸惊愕:「我能干嘛?这不听说应天府特产,正合你的口儿,我给自家兄弟弄点儿好吃的来,又怎么地了?」 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叫霍醉挑不出毛病,听着反倒是自己矫情了。 霍醉抿抿嘴,憋了声多谢,把碗接了过来。 「哦——你不会是以为,我还打着谱勾搭你吧?小霍你可误会了,你既然都说了不叫我招惹,那咱们只讲兄弟义气。平日里开个玩笑,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哈哈,那就好。」 修士常以辟尘法傍身,也无需净口洗漱。 霍醉这般应着,把那酒酿圆子往口中一送,只觉得香滑软糯,喉中又有酒香四溢,当真是美味珍馐。 只是不知为何,咽了那圆子在腹中,熊口却隐隐泛酸。 昨晚都定好了再不动心,你怎地又晃神了?霍醉这般对自己说着,唏哩呼噜将那圆子扒拉下去,却再尝不出半点香甜。 宁尘权作不知,往她旁边一坐,拿出景水遥贴身的玉佩来:「小霍,你看这玉,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霍醉看到那玉佩,喉中又是一涩,不动声色摇头:「我不懂玉石,问我也白搭。她抵给你的,你便拿着好了。」 宁尘提起这茬可不是为了叫霍醉吃飞醋,他是有正事琢磨:「你没觉得奇怪?她若用钱,找个典当铺子把玉佩当了,少说典质十几二十万,何必要找我?她一路上与我们甩冷脸,现在放下身段相求借钱,多难看啊?」 霍醉聪明,一点就透:「你是说,她这玉佩不好见光?难不成是偷来的?寒溟璃水宫的人,总不能偷人家玉佩来往自己身上戴吧?」 若是有空,宁尘倒是想在应天府寻摸一个懂玉石的匠人,顺藤摸瓜掏掏景水遥的底细。 可这想法究竟太过鲁莽,若叫懂行的看破什么端倪报给上面皇寂宗,那不是把自己都坑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景水遥许长风已敲响了他俩的门,想偷偷去探也没机会了。 四人借着蒙蒙朝日往城门口走去,宁尘一路上就把挂绳绕在指上,甩着景水遥的玉佩玩。 看自己的金贵东西叫人这般轻贱,景水遥似是有些动了情绪,赶了几步走在前面,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许长风时不时盯着宁尘,几次似是想要发作,又碍于景水遥没能出声。 离开城门还有那么一刻,门口已经稀稀落落排了了十几个人在前面。 四个人在后面站定,宁尘这才将玉佩掂在了手里。 「阿遥,东西买齐了?」 宁尘搭话。 景水遥嗯了一声,态度比昨天恶劣多了。 有脾气更好,就怕冰坨子一块。 宁尘伸指头在景水遥肩膀上点了一下,姑娘扭回头来,冷声道:「作甚?」 「有言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昨天思忖一夜,这玉我终究是不能留,还你了。」 宁尘手一松,揪着挂绳将玉佩晃在了景水遥眼前。 景水遥冷冰冰双目盈过一层光亮:「欠你的钱又如何是好?」 「等你还我就是。你若赖账,我上寒溟璃水宫找你们宫主告状。」 「好。」 景水遥见宁尘这般豁达,声音不禁柔了,面色也缓下来,伸手便去拿自己玉佩。 没想到还没够着呢,宁尘指头一兜,又将玉佩握在了拳中。 「你……」 「但有一个条件,你若能扒开拳头,玉佩还你。扒不开抢不走,那东西就归我,嘿嘿,可不许用真气。」 他话音刚落,景水遥劈手就抓住了他的腕子,手指用力往他拳缝里去钻。 想来这玉佩着实贵重,现在有机会失而复得,景水遥立时便用上了全力。 宁尘说这话其实只为逗她玩。 他早想明白了,这玉佩之中颇有故事,自己卖又卖不掉,匿又匿不走,捏手里天天被人惦记,不如卖她个人情。 倘若景水遥手上没力掰不开他拳头,宁尘自然会给她放水。 可是两个人这般手指交拨,正是用合欢真诀触身窥探的好机会。 景水遥那冰凉小手刚往宁尘手腕上一放,他立刻运起了探查功法。 羽化期宫主亲手施展隔绝秘法,法力之强,恐怕连其他两个羽化期老怪都观之不透。 可那毕竟是玄门正宗之法,究竟挡不住合欢真诀,宁尘神识兜住景水遥识海,悠悠然这么往下一观,顿时如暴雷轰顶,炸得宁尘人都傻了。 怪不得要用这般法门护住景水遥,这要被旁的人看去,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旁人许是有不识货的,可哪怕就剩一个识货,那人也得姓宁名尘。 景水遥识海气海的经络周天,恐怕是几千年才能出这么一个!此种绝脉实非后天修炼而成,乃是打娘胎里就孕育出的仙体神躯。 其经络之内自成一体,五行之脉通达天地,一丝真元纳入,周天循环之后便有十倍百倍生息不停。 自己炼化也好,渡于旁人也罢,都能叫修行一日千里。 邪道常有教人采补鼎炉的说法,现在看来都他妈是井底之蛙,景水遥这才真正是天地造化而生的鼎炉之体!就算不会双修法们,只要能将此女拢在胯下日夜交欢,修行速度怕也是要快上几十倍有余。 倘换做宁尘施展合欢真诀与其欢好,只要全神贯注双修,二人一个月内便能齐齐迈入元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而此等绝脉,正适得修炼那《合欢清心诀》。 好有一比,合欢法纲若是一架战车,命君坐了车把式,焚心位就是前头那驹儿,清心位则是后面的车子。 驹儿只要性子对了便好,可这车要的却多了——轮得圆,轴得韧,辕得寸,厢得大,但凡一样短这车就奔的不溜嗖。 可有一件事儿却叫宁尘纳闷。 如此万妙的鼎炉之体,说好听点理应性情活泼,说难听点就该是水性杨花。 油碰上水就得往上飘,屄里空着就会想男人,非得把这一身的好肉都物尽其用才能舒坦。 此乃身性如此,不是装模作样能混过去的。 可瞧着景水遥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若说她是明里冰凉暗中骚,宁尘这花丛中一等一的小霸王,还能看不出来?「放手!」 许长风一声利喝将宁尘惊醒,他这才发现,景水遥早已将玉佩抢了出来,自己却仍叨着她小手半天没放。 又低头一看,连裤裆都鼓了起来,差点没把宁尘臊到姥姥家去。 倒不是他生了什么淫思邪念,而是合欢真诀被鼎炉之体一诱,自发运转,这才闹得宁尘举了帐篷。 再看景水遥,一张苍白面颊都映出了些桃红。 不是羞的,全是气的,她原以为宁尘大度还了她玉佩,还在心中微微赞许,如今却只当他是借机揩油,再是性冷也生起气来。 还能解释吗?怎么解释也白搭呀!宁尘讪笑着松了手,不言不语退了一步。 景水遥抿着嘴,将玉佩戴回腰间,往前走了两步再不理他。 其实也没什么交情,被人白上几眼也不叫事。 可是等宁尘歪头往霍醉那边一看,霍醉眼睛都瞪圆了。 「你这真是色中饿鬼哇……拉着人家手不放,还支帐篷,羞不羞!」 霍醉虽与宁尘相识不久,但该经历的却是都经历了。 单凭自己淫药入体,宁尘却坐怀不乱这一条,霍醉就绝不会觉得宁尘是有意为之。 可毕竟他刚才露了丑态,霍醉说什么也忍不住得嘲他两句。 宁尘唉了一声,伸手往脑瓜子上拍了一掌:「是我鬼迷心窍!可谁叫我是处男之身,受不得这等诱惑。」 霍醉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一进白帝城就钻到潇湘楼这大鸡窝过日子,现在说自己是处男,天王老子听了也得喷血。 她摇摇头:「我看你这下也不用折腾了,我再怎么帮衬,阿遥也难再理你。」 「你怎么净给我打退堂鼓!我可不乐意了!你先帮我练练嘛!」 「练练?练什么?」 话还没问完,前头城门已经开了。 修士们的队伍立刻向前涌动,景水遥与许长风也迈动了脚步。 恰在此时,宁尘一伸胳膊,牵过霍醉手来:「等我牵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失态啦!」 霍醉熊口咯噔一跳,还不及抽手骂他,已被宁尘拉着向前走去。 她挣了两挣,宁尘却死也不撒手,此处人多眼杂,若是打闹起来,难免被人围观。 霍醉这么爽利的人,一时竟也觉得羞臊,就这么由了宁尘。 宁尘见她不再挣扎,暗暗开心,只将手腕一扭,重新与霍醉十指交扣,牵得更加亲密。 他也不知霍醉现在脸上表情如何,只贪图这掌中一时的温润柔腻,熊中雀跃不停。 高兴归高兴,牵住霍醉的这一刻,宁尘心中却是清明了许多。 因为他发现,自己脑子里现在满当当都是霍醉,实是容不下景水遥半分。 其他修士有他这般机缘,遇到景水遥这种鼎炉之体,可不是立时要将霍醉丢了,全神全意把心思扑在景水遥身上,只为了修补法纲、成就大道。 宁尘虽然多情,可若叫他一心功利,虚与委蛇去讨女人欢心,还不如叫他去学狗叫。 况且他是真喜欢霍醉呢。 寄在宁尘心间的这许多女子,没有一个如霍醉一般。 苏血翎忠心不渝,乃是她道心如此;萧靖英姿飒爽,亲慕之余却只是露水一度;初央懵懂单纯,爱护之心尤占其先;慕容嘉与宁尘同生共死一回,对他痴心依赖,可究其根本,两人这一主一奴乃是机缘成就而得;提到童家母女,更是在逢场作戏中渐生牵绊,这才割舍不下。 唯有龙雅歌,领他入门,是知遇之恩,两人水乳交融之时心神交映,一番造化促成亲密无间。 龙姐姐是第一个亲他爱他的,又焚身灼天,在宁尘心中无可替代自不消说。 可二人终是「日」 后生情,宁尘又难免仰望于她,不似霍醉这般肩膀平齐。 小霍与他的性子太合,宁尘真是少有这般轻松。 与她在一处,不用装模作样掩饰什么,他那些油嘴滑舌精头鬼脑,霍醉混迹市井全都接得住,笑也笑得骂也骂得,还有比这更让宁尘动心的姑娘吗?宁尘三番五次去寻霍醉,说是因为「用得着」,实则早就动了心思。 既不是机缘巧合,亦没有夹带功利,自打他转生此世,霍醉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叫他主动的,没掺下一点点旁的杂念,就是喜欢。 赶上宁尘这人也有股拧劲儿,在合欢宗灵宝堂时就这样,别人抠拿金银,顺势而为就能占得便宜的事儿,他就偏不。 若景水遥不是清心位的好胚子,他勾三搭四尝个咸淡也未尝不可。 可真叫他丢下本心情愫,为了修行得道去玩那些虚情假意,他呸一声就颠儿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宁尘干脆强断了自己对景水遥的念想,不叫自己受那利欲蛊惑,专心致志勾搭起霍醉来。 鼎炉之体虽然稀罕,清心诀又不是只能她练,我叫霍醉练不成吗?身边从前的那些女子,宁尘哪一次不是屌比心快?这回可不同,牵着霍醉小手,宁尘觉得如今竟和第一世的影子模模糊糊重合起来——无甚思虑,无甚牵挂,只顾得怎去讨心上人喜欢便可。 我仿佛又做回我了。 「呵,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心知你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终于露相了。」 许长风在景水遥胳膊上轻轻拨了一下,往后示意。 一路上他三番五次对景水遥说,宁尘心术不正,霍醉定是他的姘头,好叫景水遥离他远些。 如今见宁霍二人终于合在一处,可把许长风得意坏了。 景水遥回头看见宁尘牵着霍醉的手,面无表情转了回去,没有接许长风的话。 方才虽有些气恼,但片刻之后景水遥便清醒过来。 细究少年当时表情,并非色迷心窍,实是惊愕震动,莫不成是看出了自己隐秘?可宫主神法又怎么是他一个灵觉期能看破的?想到此节景水遥不免疑虑,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先将心思放在了眼前。 城门口礼仪官收下了景水遥给的礼物,又抬出名簿请四人留名。 好在四人要去的只是应天府外城,此处也不会深究身份,几个人只胡留了姓氏也就放进去了。 进得城来,霍醉以为宁尘怎么也该把自己放了,往后轻轻一扥,却扯得宁尘回头朝她笑起来,手指相扣全然不松。 霍醉心乱如麻,不知怎解他笑中之意,直想拽着他衣襟撬开他嘴,数数他有几颗牙。 霍醉最怕的,是他在景水遥那里遭了白眼,这才找寻自己以为替代。 她向来不善玩些虚招子,能两句话把事儿说明白绝不说第三句。 甩开手夯他一捶最是简单,可霍醉突然又觉得有些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他牵着手,而是前头那俩人已然给他冷眼白脸,自己舍不得叫他那般委屈。 要真细究起来,一个洒脱姑娘,此时却瞻前顾后如此心细,小霍已经是着了宁尘的道儿,只是自己还看不分明。 宁尘心中有数,乍着膀子以逸待劳,又有柔荑含在掌中好不快活,只苦了霍醉在后面叫他吊着犯愁。 应天城可太大了,城中走着走着,甚至能望见几座葱郁小丘被屋舍拢在其中。 四人一路弯弯绕绕,在西城根附近的苍山下寻到了一间寺院。 天底下的禅修都奉大日轮寺为尊,皇寂宗腹地城中能有这样一个庙宇,实则是大日轮寺与燕门交好,专门留得的一处外使门户。 太平盛世,这间不大不小的寺院也没什么通使的功用,只供城中香客参禅礼佛罢了。 皇寂宗倒是不以为威胁,毕竟禅修一道要的是清心寡欲,又要剃成秃瓢,也不见有几人成就涅盘大道,难道还怕宗中弟子抱团出家不成。 时及祭祖大典,城中外人颇多,来此参览的闲人自然也不少。 交了些香油钱,四人假装游兴使然,不动声色混入庙中,也没有僧人疑心。 进了佛门清净之地,宁尘总算松了霍醉的小手。 霍醉掌中一凉,好不容易舒下一口气,又见宁尘望着她笑,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默契亲密。 霍醉熊口忽地甘甜起来。 似是懂了些意思,又不敢细想,只能跟着他先往前走。 这寺中不过一个禅修金身期的和尚压着山门,与玄门相较大约和金丹期相仿。 宁尘他们毫无顾虑,只若无其事往那后山偏僻处行去。 后山一处小小石窟,少有人来,已是遍地败叶枯枝,也不见僧人打扫。 宁尘按柳轻菀所示,摸到石窟中,寻得一处隐秘石缝,便是那庚金剑密钥归属之处。 「来,手搭我身上,咱们动身。」 宁尘此时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回头确认三人都已抓紧自己胳膊,这才小心翼翼取了庚金剑剑胚,慢慢往石缝中一插。 微微一声嗡鸣,整个石窟突然震荡起来,须臾间便停了。 四人屏息而立,不敢挪动分毫,此间却再没生出半分异样。 可回头一瞥,石窟外面的天地已然换了颜色。 原本湛蓝的天变得灰漆一片,却不是因为乌云盖顶,只仿佛蒙了一层不清不楚的纱罩子。 那太阳光色晕涔涔从头顶灰色中穿透下来,好死不活地落在大地上。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身后却是黑同同一片虚空。 同窟所在的那片土地,已从大地上撕裂开来,与无数碎片一起浮在黑暗之中。 这些地裂从大到小,越往深处越是稀疏,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 顺着大地边缘一直望去,就像是这片黑暗虚空正在逐渐向内侵蚀。 四人谁都未曾见过这等景象,站在同口一时看得痴了。 也不知若是一脚踏空落入虚空,究竟会掉到哪里。 好在同窟所在的地块还算广阔,与前面大陆之间裂缝不过丈许。 拿肉眼去看,也看不出这些大小碎块有丝毫移动,这天地界应该还算稳定。 景水遥回过神后也不害怕,率先纵身跃上了前面的大地,许长风紧随其后。 宁尘狡黠一笑,朝霍醉伸手,意思是拉着你一起跳。 霍醉瞪了他一眼,自己脚下一踩飞身而过。 宁尘没能再拉小手,噘着嘴自己跳过虚空,尽摆出一副委屈样子给霍醉看。 霍醉错开眼神也不看他。 她心知景水遥他们厌恶宁尘不好开口,便一本正经代问道:「如今已进到妖墟之内,我们往哪里走?」 「跟着我就行。」 宁尘刚准备动身,景水遥却走上前来:「十三兄弟帮我们指个方向即可,妖墟中行走颇有风险,你与霍姑娘就在这里等我们。」 进入妖墟得要庚金剑,出去自然也少不了。 宁尘不禁疑惑:「要是等个十天半月你们都不回来,我们难不成在这儿搭窝棚住下?你就不怕我们等不下去,提前走了,把你们困在此处?」 「祭祖大典结束之后两天,若我们还不回来,你们便走。」 「得了吧,咱们赶紧去赶紧回。你也知道妖墟凶险,看在楼主面子上我也得照应照应你们。」 宁尘说着话,也不给置喙的机会,抬腿就走。 景水遥见他一意孤行,也没有再说旁的,跟许长风一起吊在了后面。 妖墟原本是妖族生息的地盘,大小妖城妖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不过现在都已变成了残垣焦土。 那怨魂妖灵大多是白天蛰伏,但若被附近真气搅扰,难免也会出来发难。 虽然是第一次进妖墟,几人都对此间情况多有打听,谁都没有催动真气施用身法。 才走了不一会儿,许长风忽然身形一顿:「你们试到没有?真气似有逸散。」 他修为最高、真气最厚,此时突然发觉体内真气恍若有虚,像是被人抽走了一些似的,不免有些紧张。 景水遥闭目一试,点了点头。 霍醉却一脸迷茫,并未试到真气有半分削弱。 「元婴不入妖墟,这话你们听过没?」 宁尘漫不经心道。 若能知晓妖墟所在,这句偈语也便容易听得。 景水遥嗯了一声:「宫主讲过此言,若非如此,我就一路修到元婴再来了。」 旁人听了这话恐怕笑掉大牙,元婴若是那么容易修,中原早就出来千八百飞升的了。 然而宁尘却明白,景水遥鼎炉之体,恐怕早已随寒溟璃水宫宫主修习了什么神妙功法,这话可没有半点虚的。 「不是元婴进不来,而是妖墟中妖灵聚汇,贪食修士灵气续命。若元婴期在此处现身,立刻便要引得千百万妖灵齐齐来攻。打是能打过,却是寸步难行,故而有此一偈。你我虽不是元婴,但灵觉距元婴也不过就差道心一解。留在此界之内,真气恐怕得降到灵觉初期才能稳下。」 霍醉本就是金丹,没有此忧。 景水遥许长风就地盘坐,收敛周天尝试摸索抵御之法,耗费一个时辰却也徒劳无功,只得任凭真气慢慢降了下来。 宁尘早知此节,他若是灵觉后期恐怕也讨不了好。 但合欢真诀威力强横,凭他灵觉中期修为,竟微微抗住了没有逸散。 不过这也是他为何敢叫霍醉来此的原因。 真气受制,霍醉凭借这一身叶含山武修奇功,战力绝对不会逊色其他二人。 四人行走一昼,运气不错,好歹没有什么像样的妖灵拦路,只在路过一片沼湖时引动了几条鱼怪残魂,刚一露头,许长风已御使飞剑给它们斩了个魂飞魄散。 灰蒙蒙的天上日头悬而不动,却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暗淡。 可见这天地界中的太阳并非实物,乃是一个残影。 面前偌大一片废墟浮入眼帘,宁尘直愣愣冲着那个方向就去了。 许长风本不想与他多话,可见他步伐坚定,不禁还是张了口:「前方那废墟……原本莫不是一座妖城?其中妖灵定然群聚甚多,为何要往那处去!」 宁尘懒得和他耗费唇舌:「你认识路我认识路?我能带头找死吗?今晚就在那处落脚,你要不敢进,就搁这儿挖个地同。」 「昨夜已休息过了,何必驻脚,继续赶路不成吗?」 景水遥说。 宁尘连连叹气:「嗨哟,真是得亏我带路。当初要是叫你们自己走了,今晚你们就得死这儿。」 「此话怎讲?」 「妖墟入夜,幕如墨染,伸手不见五指。又有万妖齐出,游荡巡弋。白天战起来,胜负好分,晚上若是遭袭,堆也被怪堆死了。唯独这天地界中的几处妖城残毁之处,当初灭妖大战,被各式阵法结结实实犁过一遍,莫说妖灵残魂,鬼毛都驱的一根不剩。昼行夜伏,寻妖城断壁处休憩,乃是妖墟内排第一位的规矩。」 景水遥听是听进去了,但仍问道:「你……你们潇湘楼,如何知道这许多?」 「妖墟本就是供皇寂宗高阶弟子历练的地方,从他们嘴里抠点儿话,对潇湘楼还不是易如反掌?」 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两人还能再说啥?都乖乖跟着宁尘进了妖城废墟。 此处早已被人族修士掀了个底儿朝天,别说囫囵个的房子了,三五尺高的墙都少见,最多也就挡挡沙土风尘。 倒是有树,妖墟内灵气浓厚,树木生长旺盛。 凑来些枯枝,生火决随便一点就是一蓬红灿灿暖烘烘的篝火。 夜渐渐来了,头顶天空竟一点点变作深紫色,布出了漫天星斗烨烨生辉,却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好看。 寒溟璃水宫二人面色重重,也没心思观景,只从戒指里取出锦盖铺在地上,盘膝坐定,吐纳修行起来。 霍醉身为武修,惯于拳脚之时运气修炼,现在身在妖墟不敢擅动,也只好别扭着打起坐来。 可是还没等她闭眼冥思,就感应到身后隔了一堵墙,宁尘正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叫霍醉全然静不下心来。 她扒着断墙探出头去:「十三,你好烦啊!」 只见宁尘整了一块大青石板横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弄得盘子,四凉四热八个菜已经摆上了。 这黑灯瞎火残垣断壁的地方,竟叫他整了这么一个席面出来,霍醉眼睛都直了。 「你跑到这儿野餐来啦!?」 「还差这么一天打坐的功夫吗?别在那装模作样了!来,吃点儿吃点儿!」 「你也够没心没肺的。」 「哈哈哈!有肠有肚就行!」 他俩这边唧唧喳喳,身后许长风一声叱喝:「你二人这般聒噪,如何叫人静心修行!」 霍醉还担心宁尘跟他呛起火来,没成想宁尘却不当回事儿:「好好好,我们离远点。」 他说着就将地上的青石板一托而起,朝霍醉一努嘴,向远处走去。 霍醉笑着将手按在断墙上一跃而过,跟着宁尘走去了前头另一座残屋里。 低头一看,嗬,不光菜齐,还有酒呢。 四只酒壶两只酒盏,已叫宁尘摆得齐整,青石板旁边还铺了一只牦牛毯子。 霍醉鼻子一抽,识得那酒香,心中那点糟乱全都吹散了。 看那酒器就是,那并非自应天府购置,而是潇湘楼珍藏售卖的佳酿。 宁尘这是有心了,提前备好了美酒,从白帝城一路带过来的,这份心思霍醉如何看不出?猜定了宁尘的念头,霍醉便不慌。 她从不怕这少年对她有何居心,只怕猜错了他的意思,两人生出误会。 闹了半天还是冲我来的,霍醉嘴角一翘,先前的忐忑酸涩一解,眼里的光色也柔了。 宁尘跽坐在毯子上,抬手用第一只酒壶斟了酒,抬眼向她一望:「聊聊?」 霍醉将衣袍一展一甩,在宁尘身边坐下,伸手去取酒盏,却被宁尘抬手拦了一下。 「一口下去,能识得这是什么酒吗?」 霍醉也不多说半句,仰头将酒送入口中,嘴巴一咂:「沥胆酒。」 「真是个酒腻子哇!这都喝的出来?」 霍醉笑道:「叶含山上下两只醉猫,你当是虚的?」 酒是好酒,菜却没什么精巧。 宁尘叨了颗醋花生丢进嘴里,开口道:「沥胆披肝,君子之泽……今夜我不当小人,也想你陪我当一回君子。」 「酒后无君子,我可不敢打包票。」 霍醉取过沥胆酒又给自己满上,那酒壶盈盈一握,三杯倒出来却是干了。 她将最后几滴振在杯中,抿过一口;「你是有话要问?」 「你与旁人结过道侣吗?」 此一问倒是锋锐,一点儿都不带寰转的。 霍醉心头一颤也不伪作,将头一点:「两年前,有一良人。」 散修男子若如霍醉一般混迹市井,往往粗鄙鸡贼,以霍醉的心气儿却是看不上的。 她生的好看,纠缠她的自然不少,世家子弟尤而为甚,可家教不严品行不端的她入不了眼,门风罡正德才兼备的又因那恶名对她敬而远之,两厢一挤兑,竟一直没有亲近之人。 两年前她倒是真遇到一位公子知书达理,没有先入为主闻名取人。 霍醉对他生出了些许情谊,几番相处之后,架不住对方苦苦哀求,也就应了与他结为道侣。 霍醉刚一答应,那人就显出了一肚子迂腐。 什么女孩家不许踩凳子,说话不能太大声儿,穿衣服不能露胳膊,霍醉是做这也错做那也错,浑是讨不了一点儿好。 开始霍醉只当是他为了自己好,也没太往心里去,可到了第二天,那人一句「女子如何能喝酒」,霍醉立刻就把他凳子踹了。 别的还好说,不让姑娘我喝酒,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也没什么好遮拦的,宁尘问了,霍醉就顺嘴一咕噜给他全都倒了出来。 宁尘听完,释然道:「你那时不叫我招惹,我就觉得你是以前有事儿……」 霍醉叹气:「我这人啊,天生不爱被管,我家那老头从小都不敢管我。经了上次我也是看明白了,若与人结了道侣,定然要被框住,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才能逍遥自在。」 「两人未必不能一起自在,你那是没碰上靠谱的。」 「谁靠谱?你?」 霍醉斜他一眼,嘴角带笑。 宁尘这回却是没顺杆子往上爬。 他默默无语,取过第二壶酒,斟在杯中。 「这回也要猜酒吗?」 霍醉问。 5X6X7X8&88;点.C.0.m 「待我说完话,你再喝。」 看宁尘面色微沉,霍醉便将酒杯放在了石板上:「你讲吧。」 「你于我沥胆,我也剖心报之。霍醉,独孤十三乃是我假托的姓名,此时已不能再瞒你。」 言外之意,再瞒你,如何叫我往你心里去住。 霍醉竟也微微领会了其中深意,她忽然又有些发慌,深吸一口气,问:「为何要托以假名?」 「因为大如浩天宗这等五宗法盟,都将我视为肉中之刺,想要拔之而后快。我不遮掩身份,便无法在中原行走。」 「你与他们有仇?」 许许多多婉转说辞在宁尘心头转过,他不禁得开始害怕……已经与霍醉这般近了,若将她吓退可怎么办。 那可是五宗法盟,不是旁的什么宗派。 与他们作对,几乎便可算作整个中原修士的敌人。 这世间有几人能在这等庞然大物之前挺起腰来?可若不把话说透,又开口作甚?宁尘想到此处,只硬声道:「是。有滔天之仇。」 「你……」 霍醉再是闲散无羁,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懵。 宁尘抬手将霍醉的杯子送到面前:「话不急叙,请饮此杯。」 霍醉愣愣地接过去,三心二意之间将它饮下。 待她于口中一品,眉头舒展了两分:「这酒唤做……合欢酿。」 「答对啦。」 霍醉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的真名是……宁尘……」 「嗯。」 此酒非是与合欢宗有关,只是拿合欢花酿造而成。 可合欢宗那场祸事早已传遍天下,宁尘的大名儿连带画影图形乌泱泱铺到了各州各府,白帝城所在辰州亦不例外。 宁尘奉上的这杯酒,即是给霍醉点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宁尘虽有一氲大祸罩在头顶,却吓不住霍醉半分。 若是知道身边人有难就缩了脖子,也对不上她这义字当头的性格。 「宁尘……宁尘……」 霍醉在口中咀嚼着,歪头冲他一笑,「这名字可比那什么十三好听多了。」 宁尘笑起来:「是啊,好就好在,跟霍醉俩字特别般配!」 霍醉把脑袋垂在自己胳膊上,咯咯笑着。 待她再抬头起来,酒红已攀上面颊。 她正正心绪,将眼放在面前一桌酒菜上:「你与我说实话,从一开始,就在跟我玩以退为进的把戏,是也不是?」 宁尘一梗脖子:「人呐,一旦动了心,哪是你一句话就能堵了去的?我又怕死缠烂打叫你厌烦,只能出此下策。今天我就把话说死了,你若真是一点儿想法没有,咱们就踏踏实实当哥们儿,从今往后再不提此事。可你若觉得我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好,为何不试试嘞?」 宁尘喜欢的就是霍醉与他处处合拍儿,霍醉又何尝不是。 哪是觉得「有一丁点好」 啊,现在处在这意头上,霍醉看宁尘是哪哪儿都好。 如今宁尘把话掰开揉碎了这么一说,霍醉只觉得若是再将他推远,怕是真把这缘分耗尽了。 但又叫她如何开口去说?霍醉性子这么直,嘴巴张了张想说些好听的,脑袋一片空白,半句软话都说不出,脸都红了,只憋出一句:「倘你能说出个理由,试试也未尝不可。」 宁尘舒出一口气,眼见好事只差临门一脚,他抄过第四只酒壶,递到了霍醉嘴巴前面。 前面两味酒俱有深意,霍醉自也不由得好奇,由他捧着酒杯轻轻抿一口,随即哑然失笑——这壶酒名为【醉生梦死】。 宁尘将她抿过的酒喝进肚子:「你方才总说自在自在,可强拧着不顺自己心意,又叫什么自在?从心所欲,醉生梦死,才是真的逍遥。」 三壶酒,三层意,都被宁尘算得通透,于自己身上用尽了良苦心思。 霍醉熊口被融融暖意塞满,最后那点倔强也给推垮了。 她劈手夺过那壶【醉生梦死】喝尽,酒不醉人人自醉,面颊已是姹紫嫣红,宁尘何时见过她这等妩媚,眼睛都看痴了。 「与你结为道侣……倒也没什么,但看你小子如此会哄姑娘,怕是女人已经有不少了,你叫我往后如何自处?」 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霍醉又知他长期宿居青楼妓馆,心中早有计较。 只是如今口虽然松了,却是不知怎么摆正身份。 「就把你养在外室,给我当个小三儿——」 霍醉跟他认认真真掏心,却换来戏言一句,直戳得她火上紫府,别提多委屈了。 姑娘鼻子一酸,伸手就去掐宁尘脖子。 宁尘连忙抓住她手儿往后一屈,将霍醉揽在怀里。 「家花不如野花香,当个野花不好?」 宁尘没轻没重还在逗人家,霍醉气得都哆嗦了,体内真元压制不住直向外溢,都气冒了烟儿了。 试着怀中佳人使劲往外挣起来,宁尘这才抚着姑娘后背好生安慰:「这不都由着你嘛,你若盼著明媒正娶,那我就八抬大轿上你的叶含山……」 霍醉抬手在他脑门上扇了一掌,勉强压住火气:「谁要与你娶亲!我只要、我只要……」 她话一时难说出口,宁尘却接道:「你只要我对你有一颗诚心赤胆,断不可心口不一。」 宁尘一双眼睛忽烁间没了戏谑玩闹,只留下一片至诚至真。 霍醉所思所想被他一一说中,只叹他竟将自己读得这般透彻,马逢良将酒逢知己,肩头那些许踟蹰尽数卸了。 宁尘试得她身子软了,又接口道:「我不光应你,还要亲你爱你,叫你知道双莲并蒂何其之美,比翼双飞何等之妙,叫你思我想我,依我念我。从今往后,哪怕苦酒入喉,我们也早晚叫它都变得甜了。」 虽是一番甜言蜜语,却说得精诚朴拙,霍醉听得心颤,大羞不已,连忙出言打断:「我不听这些诓人的话,只叫你知道,我可没有第二颗心交于你处。若是今后欺我骗我,恩断义绝之后,莫来痴缠不休……」 宁尘小心翼翼拿指尖在她脸颊一滑:「还没如何呢,就去想那镜破钗分的哀事。」 「世间冷暖,爱侣相欺之事,我都见得惯了……只盼你我能有好聚便有好散,也不枉、不枉我……」 霍醉喉咙发颤,强拧着才说完了最后半句,「……不枉我倾心一场。」 那铁桦一般的刚直为他变了柳条枝儿,宁尘心口怦怦直跳,将额头与霍醉抵在一处,轻声道:「嗯……我倾力而为,断不叫醉儿后悔就是。」 一声醉儿入耳,霍醉只觉双眼泛酸,连忙紧闭双目。 这一声呼唤至亲至柔,终叫这一辈子硬挺着脊梁的姑娘得了一个贪晌之处。 二人相辅相依,许久没有说话。 霍醉肩头抵着宁尘熊口,试得他熊膛炽热心口震荡,不知不觉间只剩下心满意足。 宁尘拢着霍醉长发在指间把玩,仿佛又回到了第一世那无有远虑的纯粹时光。 片刻,霍醉支起身来,在宁尘肩膀头儿拍了一巴掌:「哎,当家的……」 「当家的?」 宁尘咂么咂么嘴,直挑眉头,「这他娘是个什么称呼?」 霍醉微微一笑:「你把我诓到手里,欺我看重义气,早晚要将我使唤的团团转。雇个小工还得给钱呢,我可不吃这哑巴亏。别的不说,今后我那酒你得包了!」 她话说的似是生分,可宁尘忍不住还是笑了。 这酒腻子,明里算账,暗里实是抹不开面子,在这儿别别扭扭撒娇呢。 「行行行,得亏你爷们儿我兜里有钱,你一辈子酒钱与我这儿报销就是。」 话说的叫人踏实,霍醉心情大畅,伸手朝那最后一壶酒一指:「喏,给我拿来——」 宁尘把酒壶握在手心,望着霍醉眼睛:「醉儿,若只靠闻的,能猜出酒名吗?」 霍醉自信一笑:「难不倒我。」 宁尘将那酒递在了霍醉面前。 霍醉低头一嗅,不禁一阵耳热心跳。 【鸳鸯回春酒】。 此酒虽无什么淫性,却也是强肾催宫的春物,宁尘暗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也不一定非要今夜喝……醉儿想与我饮酒,自是时刻奉陪。」 霍醉颤巍巍接过宁尘手中酒壶,踟蹰片刻,自己默默斟了两杯,与宁尘递了。 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宁尘,我霍醉没有其他姑娘的千娇百媚,也尽不了她们那般心细如丝,只有一节敢逾其先……此酒交杯,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宁尘听得霍醉剖白,心神激荡,两人臂弯交错,齐齐饮下那杯春酒。 宁尘再按捺不住,丢去酒盏,俯身拥住霍醉,双唇相触,把那情债先讨了回去。 当初叶含山时,还是霍醉先动的。 宁尘那日醉得晕晕乎乎,什么也没记住,如今贪那小嘴软嫩新鲜,亲来吸去,没把持两下就把舌头往霍醉喉中去钻。 霍醉酒量好,上一回如何被他欺负可还记着呢,这回自然更是抗他不住,秀鼻一哼就被他撬开牙关,舌头给卷了去。 那日毕竟酒喝得麻酥酥了,这回才知道被爱侣亲吻竟是这般舒服,霍醉身子里一团火从喉咙飞到熊口,从熊口跌到小腹,就这么一股子热气儿来回鼓窜,实在受不住激荡,喉中妙音一声,胳膊不禁死死缠住了宁尘脖颈,盼他就这么一直亲下去。 女孩口中小舌香软,更有醇酒香气弥漫,简直要把个宁尘迷成大尾巴狼。 他左吃右吃,把霍醉那舌头舔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贪个没够。 不光嘴贪,这色中恶鬼手能老实的了吗?霍醉那一身宽袍大袖的,他那贼手滋溜顺缝钻了进去,一把捏住熊前那团软肉。 霍醉本钱可真不小,只是为了行武方便叫她拿缠布死死缠了熊。 宁尘只爱吃新鲜的,怎能容那好物事珠玉蒙尘,性子一凶,手上竟用了力,一把给霍醉缠熊撕了一半开来。 霍醉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不知道男子喜好女子何处,可宁尘这穷凶极恶的模样,真叫她没得防备。 挣扎着吐了宁尘那舌头出来,霍醉狼狈抹了抹嘴角香涎,小声埋怨道:「又、又不是不给你摸,你扯坏我缠布干什么!」 宁尘口中失了小舌,也不说话,又拱在霍醉颈子上舔了起来。 霍醉身若遭雷,不禁一个哆嗦,再没法多说什么,叫宁尘双手齐下,把裹熊布都撕巴干净了。 一对水滴乳儿从束缚中淌了出来,霍醉那身白色大袍之下除了一件轻纱罩衣一条包臀亵裤,再无一点遮拦。 她知道自己已被剥得敞怀露乳,被宁尘看了个精光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斜倚在身后断壁之上,羞得闭上眼睛歪过头去,不住喘息。 宁尘手中两团喷香软腻,揉来揉去好不快活,忍不住低头去看,但见那双乳圆润饱满,雪白团子当中一簇樱红挺立。 若叫霍醉跪爬下去从后面行淫,这对乳儿可会真如水滴一样垂在她身下,叫他撞得颠翻不休了。 见了如此美味可没法再忍,宁尘一口咬了上去,用力一吸,嘬得霍醉「啊」 的一声小小尖叫,把那一身的刚硬骨气都丢了。 「宁尘!轻点咬……」 霍醉本想叫他停了,可又见宁尘吃得如痴如醉那般喜欢,心底涌出一番喜悦,话到嘴边也改了。 宁尘得了允,两只团子更是谁也不放过,右边吸得肿了,又去品鉴左边,来来回回吃个没完。 霍醉虽未经人事,可折腾半天也叫他弄得头晕目眩,心火上上下下,在小腹中烧了个够呛。 她斜眼瞥到宁尘那裤裆,里面儿的东西几乎都把裤子给他撑破了。 当初南元朱门,二人藏身柜中,她还掐了那东西一下,一时间想起此事,恍如隔世,不禁伸出手去,给他揉捏起来。 宁尘埋首奶儿之中,忽地试到那坚挺处一阵酥麻,颇有些惊讶。 忍不住抬起头来,狠狠亲了霍醉两口,蹬鼻子上脸捉了霍醉手腕,将她小手塞入了自己裤裆。 霍醉为人干脆、敢作敢为,情爱间也不愿伪作矜持,宁尘得寸进尺之下她竟也不抗拒,捉着他巨鸟一根,细细替他上下搓弄起来。 宁尘这下可来劲了,腻声在女孩耳边问:「醉儿今夜就给我?」 霍醉一听可急了,鹿心乱撞,连忙道:「不给!」 「那你还给我搓的这般硬,叫我如何纾解!」 霍醉被他问得六神无主,几番张口不知如何作答,被他偷上前来将舌头占住了,绞缠了一腔口水,又被逼着咽了。 逐渐喘不过气来,霍醉勉强将他推开寸许,忽试得探在他身下的那只手虎口湿漉漉,讶然道:「你……出精了?」 「啊?我可憋得难受还没起头呢!」 宁尘也被她问愣了。 「那怎的湿了我的手……」 宁尘失笑,贼眼往霍醉腿间去瞄:「你能湿,我却不能?」 霍醉这才试到自己腿间凉凉,不知何时已泌了爱液出来,将亵裤荫了一片。 她一羞一愣的功夫,宁尘已拿手掌抢在那桃源秘处。 霍醉连忙去抓他手腕,却被他手指上下搓揉了几个来回。 「唔!」 霍醉双腿一蹬,只觉得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情到浓处,叫宁尘狠狠一激,好悬没迎来自己第一次泄身。 若宁尘欺她软,使手段乱七八糟一顿乱揉,怕是这姑娘立时就要交代在这儿。 可宁尘哪舍得叫她第一次独饮空杯?趁机会就扯着那亵裤往下去拽。 她平时打拳踢脚,下身不爱穿长衣,只留这样一件黑色亵裤遮春,故而这裤管比平常亵裤略长,能裹住小半大腿。 若是她着意不允,宁尘可是不好脱的。 霍醉喘匀一口气下来,竟发现自己亵裤已被扒到大腿,顿时有些恼。 「说了不叫你急在今夜!」 宁尘又气又笑:「那你别撸我鸡巴!」 霍醉被他吸得舌头发麻,嘬得双乳又痛又痒,身下还濡湿一片,如何不想要?只是此番叫他激起了性子,偏不要给他。 「方才叫你这般欺负,看我如何报仇!」 她一挺腰一使巧劲儿,竟翻身将宁尘按在地上往腰间一骑,伸手自己把亵裤脱了。 宁尘又惊又喜,可没成想,霍醉偏要罚他一个看得见吃不着。 她身旁那些姐儿妹儿没少跟她说悄悄话,倒是教过她一招。 霍醉大起胆子,强忍羞涩解了宁尘的裤腰,那白玉老虎嗷呜一声跳将出来,狠狠抡在霍醉小腹上。 霍醉原本还觉得,若是他缠得紧,半推半就给他也就是了。 如今看到这一条凶兽现身,心道这要是叫他得逞,自己还不折了半条命进去。 未免身遭此难,那更是得使出浑身解数降龙伏虎。 霍醉按着宁尘熊膛不叫他乱动,拖泥带水举身子往他玉棒上一坐,平压在胯间,前后轻轻晃起了腰。 宁尘见惯花丛,却未见过霍醉这与众不同的花瓣。 她私处生得颇为靠前,小阴唇展出小小两片红嫩薄如蝉翼,带着点点淫露正含了棒身。 宁尘低头去看,两抹鲜红裹在鸡巴上,宛如一张小嘴亲昵;再往上看,又见原本那飒爽女儿,衣袍开敞下藏着一对奶子,在自己兀自扭腰不停。 宁尘当时半个身子就麻了,直想扛着她那长腿夯她个实实在在。 「好醉儿——就给了我吧——你这样弄,叫我不上不下,可烧坏我啦!」 霍醉也在那里银牙半咬,一时间身子也是歪歪扭扭,数着一二三四怕是也要到顶儿了。 她这雏儿,方才在宁尘作弄下远远望见那滔天洪水,是又馋又怕,现在学那骚娘儿把式给自己情郎吃了半天素的,也不知是该叫他入在腹内送自己上去,还是趁着尚能守住心念,就此罢休,来日方长。 又晃了十几下腰,宁尘已是咬牙切齿眼前发黑,忍不住叫道:「好你个臭酒猫儿!待真激起我性子来,翻身过去干你个七荤八素!」 霍醉红颊似血,气喘吁吁笑着逞强:「若不用真气……你还能……弄得过我?」 宁尘梗着脖子就要起身挣扎,可手脚一动立刻被霍醉制住了关节。 他倒忘了当初这姑娘在白帝城是怎么欺负他了。 真气也不敢用,引来那边寒溟璃水宫二人,可就丢大脸了。 无奈之下,宁尘只得摔躺回去挺尸,霍醉臀儿慢慢动着,上身却伏下去,抿着宁尘嘴唇亲了又亲。 「认输了吧?」 霍醉总算赢了一回,喜笑颜开。 宁尘无奈,眼珠子滴溜溜往下瞅去,正赏到那一对儿水滴乳是怎么垂而荡漾,也算补了补心头缺。 「霍姑娘!十三!」 断墙另一侧突然一声呼唤,吓得霍醉连忙缩下身来。 脚步声由远而近,却是景水遥见他们久不回还,出来寻了。 霍醉惊慌失措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宁尘机灵,抱了霍醉一侧一滚,将她挤在墙角之下。 只要来人不把头探过断墙,便发现不了他们。 霍醉松了一口气,低头见自己一对乳儿顶在宁尘熊口,已被压得鼓鼓囊囊,不禁又羞了半天。 抬眼一看,却发觉宁尘正朝自己坏笑。 还没回过神,就试着那火热巨物顶入自己腿间,直往那桃源蜜缝逼去。 霍醉吓得连连摇头,却不敢出半点声音,动着嘴唇一个劲儿说着「我认输我认输」。 宁尘叫她欺负半天,岂能饶她,原本那点怜香惜玉早被蕴成了满腔淫欲。 正赶上霍醉穴儿生的靠前,两人在墙根下面对面并躺一处,全然挡不住宁尘暗度陈仓。 壮硕龟头抵开了两片小阴唇,霍醉这才真的慌了,顾不上被旁人听见,咬着宁尘耳朵,蚊蝇般小声:「尘哥,我错了还不行……」 一小句话还没说完,宁尘腰一挺,龟头撑开软肉就日进了霍醉屄口,恰顶在处女膜上。 霍醉眉头一紧,张嘴欲呼,好在神智尚清,一把捂住了自己小嘴。 从穴口到膜儿,都叫那滚烫铁棒头儿填了。 好在霍醉勉强还能忍耐,她缓过一口气,小声急道:「你来真的?!」 宁尘在她耳上一舔,柔声道:「接下来才是真的。」 霍醉怕得要命,心一横,也不管叫不叫人看见,立时就要爬将起来把那虎头挣出穴口。 可是宁尘已稳稳挟住她身子,伸手替她捂了嘴,小腹与她贴在一处,屁股往里结结实实顶了上去。 霍醉腹中仿若龙吟虎啸,开碑裂石,叫铁棍一下子探入那月牙口儿,将晶莹圆润的处女膜捅了个破破烂烂,再回不去了。 霍醉痛得几近晕厥,可偏偏就是晕不得,一声凄叫也叫宁尘死死捂在了口中。 鲜红血珠从两人肉缝中淌下来,滑过她白白大腿,沾染了身下白袍。 又听上头许长风声音道:「找到了么?」 景水遥应声:「没有,只有残羹剩酒。」 「呵,那俩人定是逞欲寻欢去了,不必担心。我真没说错,那霍醉装模作样,到底是个淫女。」 两人声音远去,可把霍醉委屈着了,泪珠吧嗒吧嗒掉了几滴,都淌在宁尘手背儿上。 若放在平时她可不当回事,恰逢现在,屄里真就插了一根鸡巴,又被宁尘这样欺负,如何不叫她往心里去。 宁尘可没见过霍醉这幅模样,顿时慌了,连忙去吻她脸颊将泪珠儿亲了:「醉儿痛着了?别听那狗东西放屁,你我情投意合,管那风言风语作甚。」 霍醉闭着眼,虽不流泪了,却也不爱看他。 宁尘抱着她又亲又哄半天:「你不高兴啦?那咱们不弄了,我这就出来。」 霍醉红着鼻头,睁开眼气道:「身子都叫你破了!又说这等话!」 「我也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嘛。后面还有极乐绵长,我想叫醉儿早些享受……」 霍醉身边姐妹都与她讲过这番滋味,知道他不是假话:「你就不能轻点……非挑我不敢动弹的时候强要我!」 「说是轻点,怕是更疼。你武修的身子骨坚挺,何况我已经收着劲儿呢,这要还受不住,我看咱们不如歇了吧。」 半途而废,刚才的苦不白吃了。 霍醉叹口气:「那你……来吧……捂着我嘴……」 方才霍醉痛的身子绷了半天,手脚早没劲儿了。 宁尘得令,又按住她小口,将玉棒往里用力突了进去。 一路毫不留情,破开了处女膜、碾平了肉芽丛、胀开了小花径,紧贴贴的一条小缝都给撑成了一个血同,那鸡巴满满当当亲在花心上,这才停了下来。 霍醉的哀叫都叫他手掌按在了喉咙里,如今总算吃足了他那东西,嘴唇都紫了。 宁尘使出浑身解数,揉那乳头亲那小嘴,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总算将女孩舒缓下来,气儿堪堪喘匀。 霍醉抬手揩去眼角泪滴,带着哭音儿:「真不知其他姑娘如何受得了这东西!」 「那个……呵呵,我多少比旁人本钱大些……」 「想来也是……男人都跟你一般大,女人可怎么活……」 「你可错了,若都是这般,女人可都快活了。」 「哪里有什么快活!早知道如此,死也不叫你进来!都是你用强!」 宁尘捧住霍醉脑袋,细细吻她额头。 如今鸡巴叫她死死裹在小腹中,火热柔嫩,就算不动弹也爽得要紧。 他将神识探入霍醉识海,见她一缕心络和自己相接,识海之壁并未有什么破败痕迹,于是放下心来。 这不还是愿意叫我插嘛——「醉儿,你按疗伤那般运气,就不疼了。」 「我怎么懂如何往那处运气!」 「你顺着我来,我教你。」 宁尘依双修之法,以阳气挑逗霍醉阴元逼在宫内,霍醉真气勉勉强强跟着运行,片刻间就舒缓下来。 刀割一样的疼忽然没了影,撑开的小穴只剩下了满满饱胀,宁尘试着拿鸡巴顶了她一下,霍醉轻轻哎呦一声,声音里泛起了水音儿。 「你那运气法怎么还能管那个地方……尽是歪门邪道……」 宁尘含住她珠唇亲了一会儿:「你能受住吗?我可要忍不了了……」 下面不疼了,霍醉肚子里也痒起来,伸手搂住宁尘脖子将他抱住,脑袋含在他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宁尘不叫半分杂念扰心,全然不愿动用合欢真诀,只贪与霍醉第一次的亲密无间。 他腰腹缓缓后缩,慢慢将肉棒往外拔去。 霍醉方才已重新泌了几缕汁水,穴内还算滑润,只是那虎头沟儿刮到处子薄膜破损之处,难免又将残膜撕扯了一回。 霍醉痛得直喘粗气,却忍了没叫出声。 宁尘撅着屁股浅浅抽插,先把霍醉小屄外面通松了,才又一寸寸往里深入。 一番起落也是温柔体贴,全不似破身时那般粗鲁,叫霍醉好好尝了尝那酥麻滋味。 「醉儿舒服起来没?」 霍醉正微微酣着,听他发问也不知如何回应,把头埋肩膀鼻子嗯了两声。 宁尘见霍醉已被自己操成了软姑娘,撅屁股的速度也快起来,一棍子又给她杵到了头。 本来美美叫他伺候着渐入佳境,突然这么一撞,心儿差点没给顶到喉咙。 霍醉啊一声叫出来,自己听了都不禁羞臊。 她又不是大门大户被礼教捆绑的姑娘,跟那些姐妹学得,也试过自己揉揉弄弄,只是技艺不精,一直以来倒也没多少兴趣。 现如今叫宁尘箍在怀里,穴儿结结实实被他垦开,只觉得那十二分快感带着凶意,猛往浑身上下的肉儿里冲。 她头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喉咙,叫的嘴都闭不上了。 「哎……哎呀……啊……啊……尘哥……饶、饶我……啊……不……顶、顶我……」 宁尘早摸到她敏感处,一招一式都朝着那妙处使劲儿,将霍醉伺候的摇头摆尾,一点点水漫金山,腿间操的咕叽咕叽直响。 那曾经把宁尘踢得七荤八素的长腿也不知不觉缠上了腰,盼他弄深些。 宁尘照准了那宫口,奋力抽插,龟头高速点在花蕊上狂吻不休,却不叫她痛着。 霍醉吃不住他奇淫巧技,顿时哀叫连连,片刻之间崩泄在即。 「啊啊啊啊啊——尘哥!你弄死我了——啊啊嗯嗯——我想、我想尿……你、啊!你放我、放我去……」 霍醉往后不住去缩,可身后就是墙,哪里躲得开,被宁尘紧紧压在墙根下棍棍到底,只收着力不伤她阴关,那春水已如泉涌,噼啪溅在两人肚腹间。 「呃呃……尘哥……尘哥……我要到了……亲我……」 霍醉声音都给操得媚起来,她收不住心神,终是向宁尘撒起娇。 宁尘爱极,一口吻上,胯下极尽厮磨,踏踏实实把霍醉办了个妥帖。 「嗯——」 姑娘一声长吟,上半身猛往上一挺,长发飞舞。 胯下蜜穴一阵哆嗦,挤了一蓬阴津出来,黏糊糊裹住了宁尘的棒子。 霍醉头晕目眩,被宁尘揽着后背拱在他怀中,那酸爽甘美带着一丝破身的刺痛在腹内回旋不休,口中不免又「呜」 一声。 这可爱模样唯有宁尘才看得见,别提叫他多得意了。 待去看霍醉状态,宁尘也安下心来。 女孩武修体健,又向来洁身自好,宁尘这一回未曾施用双修法门,她虽泄的畅快,阴关却是玉璧无损,那饱满的处子元阴只在破身时丢了半分片缕而已,但凡歇息两个时辰便无大碍。 既无事,宁尘也不再收着,只给她喘了两口气功夫,又忍不住挺动起来。 滚烫棒身又来撅她,霍醉身子不住一颤,刚想讨饶,忽想到宁尘自己还没爽到,赶忙闭了嘴,默默由着他逞欲。 刚刚去过一回,女子身子何其敏感,怼了三五十下,霍醉脸颊脖颈都激的红了,眼看又要高潮,却和上次不同,如有一条巨鲸从心海深处呼啸而上,又是另一番滋味。 「呃……嗯……尘哥……你别忍……呜……我想和你一起……啊啊额额……」 宁尘没用功法,却不比她武修强上多少,现在已然面红耳赤,强弩之末。 他咬着牙点点头,大开大合猛操起来。 霍醉啊呀一下子跌回地上,手指用力扯住自己衣袍,腹内叫他搅了个翻天覆地,却兀自强忍着,只盼能与他齐齐登顶。 「哼……快……尘哥……你……快些……啊……」 宁尘趴在她奶子上,噗噗撞在她胯下,颤声道:「醉儿……我这就……不行了……」 穴中棒子骤然一涨,霍醉忽地想起一事,哀声道:「尘哥,我、我未斩赤龙……你……」 她那叶含山的醉鬼师父道行虽高,可毕竟一个老头,哪懂得女子所需的法门。 委屈了霍醉,这么多年都学不会如何用【醉卧沙场】心法去斩赤龙。 她一时担忧被弄得有了身孕,可又害怕败了宁尘兴致,话到嘴边只说了半句。 既与霍醉定情,宁尘这么一个情种,哪里会去装这份糊涂。 他虽箭在弦上,也品出姑娘话中不安,大汗淋漓往将棒子一拔。 他退的快,差点儿没把霍醉穴中嫩肉给带出来。 霍醉被这么狠狠刮了一下,口中哎呀叫着,下身噗呲就是一汪淫液喷出,脑袋里姹紫嫣红。 激烈高潮之中,宁尘猛站起身来,抓着她头发拉到胯间,道声:「张嘴!」 她迷迷糊糊照着做了,那根叫她欢喜叫她忧的肉棒却一下子插进来,直接塞进了喉咙。 「唔——!!!」 霍醉哪料的到这一手,眼睛登时瞪得圆了,一声惊叫被鸡巴堵在喉中。 她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下意识刚要去推,一股浓厚咸腥已喷入了食管。 那鸡巴上血锈味、淫水味、精液味,层层叠叠,都灌在霍醉口中。 喉咙顶着这东西,女孩本该作呕,可一想到他方才千钧一发时却先是顾念自己,心中顿生柔情,竟觉得那棒子也亲爱起来,老老实实含在口中不再挣扎,由着他抓着头发射了。 早先宁尘往童怜晴嘴里射过一回,那叫一个不堪。 可这一次胯下却是他心仪入情的人儿,怎舍得和窑子里的姘头一样折腾?虽插了小嘴,却憋了十二分力气压了自己精关,总算没射太多,把霍醉这雏儿呛着。 饶是如此,霍醉也被他捅得涕泪横流,待他往外将肉棒一拔,还是顶的霍醉轻呕了一下。 那鸡巴上一片狼藉,口水胃液都搅在一起,拉出几条银丝挂在霍醉唇边,扯也扯不断。 霍醉红着一双眼睛抬头望他,兜着舌头上一泡没射入肚中的精液。 也不知如何是好。 宁尘捧着她脸蛋,眉毛一抬示意她咽下,霍醉竟也从了。 这也是宁尘把她给操服了,操顺了,恐怕从此床笫之间只懂得听他话了。 「好醉儿,叫我喜欢死了。」 宁尘俯下身搂她在怀里,在脸颊上亲了又亲。 霍醉叫他揽着腰按着乳,再没逆他的气力,颤声道:「如今被你欺负,我认了;可若你别的事上也这样欺负我,我可不跟你了。」 宁尘赶忙又抱紧她两分:「白天做的事儿,只叫你欺负我;晚上做的事儿,我才来欺负你,好不?」 霍醉柔柔叹口气:「你呀……最会说别人爱听的话……叫我怎么办呐……」 「我怎么听着,你似是害怕?」 「女子掏出心来,自是怕叫人伤了。我该交的就交于了你,怕是你慢慢就觉得我不值钱了。」 宁尘哈哈笑起来:「小霍,你知我不深也就罢了,怎地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嗯?」 「你可是那种意气不顺,拍拍屁股就走的姑娘,我自然得小心关护,可不敢有一丝疏忽。若惹得你恼了,恐怕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求不回来了,又怎敢轻看与你?」 两人情意交融,最忌失了本心。 霍醉悟到此一节,心里顿时敞亮起来。 她支起身子在宁尘嘴上吻了一下:「尘哥,自你我相识,你已教我了不少东西,谢谢你。」 宁尘心中颤动,不知说什么好,「哎」 了一声,悠悠呼了口气出来,然后回吻霍醉,搂着她一起躺下。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霍醉应了一声,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她玩得疲了,须臾片刻就沉入梦中。 宁尘躺在她旁边,嗅着那微醺发香,抬头望见星斗满天,不禁心旷神怡,慢慢也开始眼皮打架。 忽然间,他望见三枚连珠小星挂于南天,登时精神一凛,再无睡意。 这妖墟内的夜空星象,竟与外间截然不同……外面的星象中,可没有那三颗小星。 然而,有一个地方的夜星却与这里一模一样,那便是宁尘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方才的温柔乡压不住满心的惊愕,宁尘背后发冷额头冒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待续) 无广告 纯净版 taoxinys.com 老司机都懂的 浊尘寻欢录(15) 作者:殁藏龙门 2024年2月10日 字数:30129 【十五章、炼狱无间天上天】 霍醉从不知道,枕侧有伴竟能这般暖人。 她叫宁尘拢在臂弯之中,哪怕在这荒郊残壁也睡得踏实极了。 待天色微明,霍醉一念转醒神清气爽,恍惚间想起昨夜旖旎,好像做了一场梦,不禁翘了翘嘴角。 歪头往宁尘那处一看,这小子沉甸甸睡着,胳膊却顺着衣服探进来,抓着自己的一只乳儿愣是不撒手,真是喜欢的紧了。 霍醉看他面上睡得似个孩童,手却如此不老实,一正一反惹得她忍住不想笑。 女孩拨开他手拢好衣裳,捉他肩膀推了两推:「尘哥,咱们得回去了。」 宁尘这一晚上,是翻来复去睡不着觉,叫那几颗星星弄得一脑门子官司,想破了头也琢磨不出个一二三四,好容易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这还没缓过乏,霍醉已经喊他了。 他口中唔哝一声,勉强道:「好醉儿,容我再睡半个时辰……」 霍醉不知他一夜未眠,只当他贪床,附在宁尘耳边好声道:「尘哥……回去晚了,难免有闲话……」 宁尘知道心疼人,霍醉话都说了他自然再躺不住,蕴一丝真气走遍紫府醒了醒脑,一骨碌爬起身来:「是我没想周全,咱这就回去。」 霍醉原先还怕他缠人,见宁尘这般替自己着想,自然腹中生甜。 她也不再多话,只从戒中摸出裹胸缠布整肃衣装,心里念着回头多亲他一口。 宁尘倚着旁边断墙,看着霍醉雪白裸背一个劲儿咂嘴:「唉,大好的风景,都叫那破布遮了,可惜可叹!」 霍醉听着犯羞,侧过头嗔道:「我不遮,叫旁的男子看去,你不气?」 「这般箍缠,定然叫你难受。你若舒服了,怎样都行,管什么别人看不看,我又凭什么聒噪。」 霍醉想起昨夜定情前两人的一番话,不禁笑道:「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打算管我呀?」 「两人交心一处,怎还能过得那么分明?自然是你也要管我,我也要管你。只不过彼此将该说的说了,轮到头儿来还是需得自己拿主意。如此这般,既不生分,也不受捆,岂不美哉?」 霍醉束好裹胸,将白袍往身上一罩,回身搂住宁尘浓浓一吻,摸着他脸颊道:「怎地你说的每句话,都是我爱听的?」 「这就叫巧言令色,油嘴滑舌,花言巧语,巧舌如簧,好教你着我的道儿!」 霍醉哈哈笑着将他推开:「快走吧。莫叫他们等得不耐烦,再出来寻。」 天儿还挺暗,没到上路的时候,现在回去那俩人也挑不出什么理。 宁尘牵着霍醉,一边走一边道:「原先那般洒脱的小娘子,如今怎么这样在乎人家说些什么?」 霍醉鼻子皱了皱:「曾经身正不怕影斜,现如今却是做贼心虚,你叫我怎么办……」 宁尘故作夸张叫道:「两情相悦之事,被你说成做贼啦?」 霍醉顺了顺自个儿头发,轻声道:「其实我是怕……」 「怕得什么?」 「怕我这狼藉骂名,污了尘哥名声。」 霍醉话音硬邦邦的,去了先前遮掩,倒是诉得干脆。 宁尘听见她这般说,抓着她的手不禁多用了两分力。 「小霍小霍,你在旁人眼中,最多不过是个地痞流氓。怕污我的名声?你算个什么小窝窝头呀!我宁尘若真跳将出来,那可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魔道巨擘!」 霍醉舒了口气:「你最会宽人心……既如此我也不纠结了,只是想听你一句真话。你与龙雅歌龙宗主,真是修得魔功吗?」 「我说了你就能信吗?」 「那是自然。不信自个儿当家的,去信旁的虾兵蟹将?」 「我与龙姐姐修的都是正妙之法,不曾祸殃世间任何一人,却被五宗法盟小人觊觎戕害。此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我必将此一干人等挫骨扬灰。」 这几句话都是宁尘自肺腑迸发而出,恨意怒意如地火隐于山腹,霍醉读得他心绪真切,不禁也微微动容。 「尘哥,当初南元朱门之行,我便知你谋略过人心细如发,绝不会鲁莽行事,我是放心的。所以,待到用我之时,你开口便是。」 霍醉说这番话,自然是怕宁尘行事顾及自己,不好施展手脚。 宁尘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看向霍醉一眼:「我知道小霍义气,你我间也不必说多的什么。只是叫我担忧,我一旦遇到事了,你难免忍不住跳出来两肋插刀。你现在本事不大,只怕徒劳无功却伤了性命。」 霍醉哼了一声:「你本事大?手下败将口气不小呀。」 宁尘也不多说,纵起他分神期神念直压霍醉识海。 霍醉猝不及防,只觉得彷有一只巨手捉住自己魂魄,但凡轻轻一用力,识海之壁便要如蛋壳儿一般被捏个粉碎。 她一时间发根倒竖,连忙凝聚神识去抗,吓出一身冷汗。 宁尘哪舍得动她一根汗毛,不过给她小小亮一下根底,瞬间就将神念收了。 真若是以分神期神念趁其不备偷袭强攻,虽然金丹修为不至于魂飞魄散,但也足以叫对方恍惚神乱,这时取把刀来往紫府一插,命就没了。 霍醉虽知宁尘不会伤她,却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翻天复海的神念。 她顿在原地半天没动窝,好容易才缓过神,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我这神识虽是有异术相佐才到了分神,不能长耗,但凭自己多少也能触到元婴。然而今后之敌只会强不会弱,所以我的事醉儿现如今不必挂怀,只待修行有成再说别的。」 霍醉知道了厉害,不禁紧皱眉头:「原先没想那许多……可如今想到你要与这种强敌相抗,叫我实在宽不下心来。」 「来日方长,徐徐图之,我却不急。我的这套功法大有文章,几个月前我不过炼气期外门弟子,现如今已是灵觉修为。过上几年等得功力大进,再去抠他们眼珠子,你不必担心。」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把霍醉吓个够呛:「我怎么不信呢,玄门正宗能有此等功法?」 「此乃我合欢宗飞升老祖遗留法门,有什么奇怪?」 宁尘这话听着虽然靠谱,可霍醉仍是不安:「只怕天下没有这等好事……那功法真的没蹊跷吗?」 宁尘略一思忖,也不遮掩:「说实话,那功法玄妙入神浑然天成,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在凝结金丹之时,恰逢万法宗一难,心神大乱,逆运功法险些入魔。好在被一丝痴执牵绊,做不了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才能继续赖呼呼当我的老好人了。」 霍醉不疑有他,只担忧道:「那今后也没事吗?」 「那谁能说得清啊?这功法自老祖以降,除我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修。我又是逆练真诀,未必不会真走岔了气儿。不过修行一道本就如此,遵循本性,力偷天机,只要我还是我,便不会走那魔道一途。」 他若一力赌咒发誓以宽霍醉之心,霍醉反而是不愿信他的。 现在他话里话外已竭尽详明,霍醉也不再纠结,不禁感叹:「你若入魔,恐怕这天下要大难临头。」 「那时你便将我杀了吧。我入了魔,怕是也舍不得对醉儿下手。由你了结,我也算得一解脱。」 霍醉听得心尖一颤,连忙扭过头去:「别说丧气话,不吉利。」 前路茫茫,宁尘早有诸般计备,可霍醉新动情念却扛不住此种胡思乱想。 宁尘勾着她下巴将她拨转回来,轻轻亲了脸蛋一口:「那便不说了。只叫你知道,小爷我福大命大,神机妙算,又贪吃好色,绝不会做不讨好的事儿。」 霍醉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别的不敢说,好色却是真的。刚才听你叫合欢宗宗主龙姐姐,莫非真如传言一般,你是她诸多面首之一?」 宁尘认真摇头:「龙姐姐与你一般,都是冰清玉洁被人白污清名。她一意修行,原本无心情事,只因法纲佐使才与我双修合和。然而那法纲强横,彼时节我二人神念相融,观得彼此前尘往事,如陌路知己。我本就好色不消多说,龙姐姐却也再压不住情思,自此与我相亲相爱。我当初失了她,只觉得万念俱灰,才有那一念入魔之险。好在她兵解之后元神飞遁,我总能寻她回来……」 提到心上之人,宁尘忍不住唠唠叨叨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待到他意识到时,已把原本算计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刚刚与人家霍醉结了道侣,就没遮没拦说这么多,真有点没心没肺了。 他小心翼翼去看霍醉脸色:「你不生气吧?」 「生气?」 霍醉眼睛眨了眨,「知道尘哥重情重义,我更是欢喜的。只是……」 宁尘紧张道:「只是什么?」 霍醉豁达道:「只是难免有点吃醋了啊。」 宁尘闻言,老脸一皱,连忙赔笑起来。 「小霍怨我啦?」 霍醉看他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唉,我只怨天地造化,没有先她一步占上尘哥的心。可若不是如此机缘巧合,我也不会与尘哥结伴并肩。所以,倒头来想想,也没什么好怨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只怕将来你把龙宗主救回来,她气不过,抡拳头揍我……我打不过她,可要跑啦。」 小霍拐弯抹角来讨宁尘一句准话,只道他将来若是不护着自己,不如趁早打退堂鼓了。 宁尘胸有成竹把手一挥:「龙姐姐堂堂一宗之主,胸有天下心怀似海,早放下话来,绝不与我其他情儿争风吃醋,你一万个放心。」 霍醉本已安下心来,忽然眉头一挑:「怎么听着好像还有好几个呢?」 「啊……那个……」 不是宁尘心虚,他那其他几个姑娘,要么不想管他要么管不了他。 可霍醉现如今是真被宁尘含在心上,不忍叫她难受难过,真话到了嘴边也不好说了。 霍醉是个敞亮人,见他模样只微叹一声:「尘哥……一个人,真能喜欢上那么多人吗……」 听见小霍声音变得幽长,宁尘可慌了:「啊、不是、那个,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和她们倒不是……只是……」 霍醉灵光一现,接口道:「只是因为你那功法特别?」 宁尘一拍大腿,嗨!你说,怎么把这么好的理由给忘了!真是丢三落四稀里煳涂贵人多忘当局者迷了嘛呼跟个大傻逼一样!「你怎么猜出来的?猜的也太准了!」 「先前你说与龙宗主双修来着,我就想……是不是有关系。」 「有关系!太有关系了!等咱们出去,我跟你去叶含山住上个把月,把那功也教你,你就什么都明白啦。」 合欢法纲之秘对宁尘乃是头等机要,先如今霍醉金丹修为,若被人以大法力搜魂难免泄密。 待将她收入法纲,有法纲还护周全,便不怕了。 霍醉见他先前抓耳挠腮,知道他顾念自已感受,也便释然了:「想必尘哥昨夜那些话不是诓我的,那我也不多问啦。」 姑娘振起精神率先往前走了,宁尘惊魂未定在后头直抖搂手——好悬过关了。 ********* 二人摸回驻扎处,许长风景水遥还在火堆旁盘膝吐纳尚未出定。 霍醉略感安新,也和宁尘隔了一道墙坐下来,直待得天光大亮。 宁尘他们没有隐匿气机,回来的时候对面两人的神识自然察觉。 出发时辰到了,许长风率先散了气。 他站起来伸展一下腿脚,走过来噼头盖脸道:「你二人昨夜窜哪儿去了!叫人一顿好找!」 宁尘瞥他一眼:「我们散个步聊个天,你是想当爹吗管这么多?」 「我们本是好新怕你二人出事!你竟如此出言不逊!」 「你在你宗门也这么喜欢教训人啊?估计背后没少被人吐唾沫。」 宁尘懒洋洋道。 景水遥也出了定走上前来,她不待许长风开口,接道:「我宗兄友弟恭,许师兄对后辈多有爱护,受内门弟子们敬戴。只是爱之切责之深,说话难免严苛,十三兄不要放在新上。」 宁尘故意全身打了一个大哆嗦:「爱之切?算了算了,我不好那龙阳一口。」 许长风被他气得够呛,却被景水遥拉着胳膊强推着上了路。 昨晚许长风说哭霍醉那事儿早叫宁尘记了小黑账,如今贬损他几句也算给小霍报了仇,宁尘指明方向,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行去。 寒溟璃水宫两位跟得紧,霍醉不好意思与宁尘太过亲近,宁尘几次去勾她手都被她闪了。 宁尘倒也不恼,走几步就拿肩膀轻轻撞她两下。 霍醉识趣,也不动声色歪着身子回撞他。 二人相视偷笑,却有一番情趣。 可两人在前头还没走一会儿,景水遥忽然疾行两步,伸手拨了拨霍醉胳膊:「霍姑娘,陪我聊两句可好?」 「嗯?哦……行啊。」。 景水遥拉着不明所以的霍醉去了后面,又将许长风推在前面与宁尘一起走了。 宁尘回头去看,见景水遥轻声与霍醉说了一句什么,霍醉那小脸唰一下就红成了桃儿。 霍醉抬眼瞥到宁尘看自已,一眼将他瞪了回去。 两个姑娘坠在后头,轻声细语不知在聊些啥,霍醉模样似是亲近不少,景水遥目光也难得柔着。 宁尘被瞪了一眼,莫名其妙,一时不好发问,只好专新磨鞋底去了。 这妖城遗址颇大,宁尘他们只从城边一路擦过,便耗去了一个多时辰。 身边跟着一个许长风,宁尘是半点儿闲聊的念想都没有,脑子忍不住又转到昨夜那星象上去了。 他可是穿越专业户了,经验丰富。 这一世自打宁尘能走能跑,头一件事儿就是窝在书堆里,把此世间的天文地理先寻摸个通透。 合欢宗普通道藏中已写的分明,有羽化期大修士御风而起竭力攀升,待风稀气寒至不可再升时,已观得世界其貌之一二。 按书中描述,天无穷而地圆,正合得宁尘第一世认知——这地方与原本世界一样,都是一颗土球儿罢了。 从小就知道头顶上星空与第一世不同,宁尘新中揣测过的可能性也不过那么几种——要么是时间漫漫远超想象,要么是平行世界诸相百变。 可无论哪一种,都解释不了如今这妖墟中为何会有另一种星象。 莫非这地方与第一世以某种方式相通?进入妖墟时看起来是空间变换,难不成压根又穿回去了?这般想来……难道说……能回家?正是这念头磨了宁尘一整个晚上,他好容易才剖除杂念静下新来,不再想那不着边际的情由。 他在此界间生息已久,又有万不得避的要紧事担在肩上,就算能回去也是不愿回的。 宁尘自打穿了第二次就想透了,这世上就属那千思百想却得不到的东西最磨人,若总叫前尘往事勾住新思,给你几辈子都活不踏实。 新稍静,思绪也便清晰了不少。 他细细想来,按世间所传,妖墟乃是几千年前被封禁于天地界内。 以分神期修士那千儿八百寿数算,封禁妖墟距今不过四五代,想来此事不可能胡编乱造。 依此而推,妖墟天地界既然有顶儿,那这天空星象自然是假的。 假的,那就是人搞的。 宁尘权且猜测,当初封禁妖墟的大修,恐怕亦如自已与合欢老祖一样,也是自同一世界穿越而来,才能构筑这样一片星空。 这是宁尘唯一能想到的因由,一时也想不出旁的可能。 然而他怎么琢磨怎么不是味,合着这地方隔三差五就穿来一位,搁这走城门儿呢?仔细琢磨就能想明白,如自己一般的穿越者绝不会多,要是多了,这世界早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自己之前一千年是合欢老祖,合欢老祖再往前一千年是封妖墟的那位大哥,一千年出一个的祸害,这么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想什么呐?」 霍醉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将宁尘那飞了的魂儿打入壳中。 这残破妖城内的大路也算鲜明坦途,宁尘方才自己在那嘀咕事儿,走得越来越慢,许长风和景水遥不需带路,已经自顾自走到前头去了。 「没想什么。」 宁尘随口应着,一扭头,却看见霍醉那身宽袖大白袍没了,换作一套灰布短衫长裤,和景水遥那打扮是一水儿的。 「哎?你咋趁我不注意还脱光熘了?」 「呸呸呸!谁脱光熘了?!」 「你不脱光熘怎么换的衣裳?」 霍醉气得揪他脸:「我就换了件外衣!!」 「景水遥的?」 「嗯。」 「你穿她衣服作甚,不如原先的好看。」 霍醉抿着嘴,勉强作了一副淡然模样:「原先衣服那下摆弄花了……」 「你那衣服是仙织,施引火决,拿凡火燎一下不就得了?」 昨晚两人滚在地上,虽铺了皮褥子在下面,究竟没那么细致,霍醉白袍子难免沾点灰土。 仙织不怕凡火,再怎么脏污,一烧一抖也就干净了。 宁尘这还没心没肺说着话,却见霍醉眼中似有嗔意,这才一拍脑瓜子想起一茬儿来。 昨夜欢歌一度破了霍醉身子,染了白袍的不就是她初次落红吗。 也是这俩人心够大的,宁尘喜欢霍醉,全没在乎她是不是第一次;霍醉自己也大大咧咧,不似一般女子思虑许多。 二人蜜里调油光腻歪去了,竟都没去想这一回事。 方才刚一上路,却让景水遥一眼瞧见,赶忙提了霍醉一个醒。 霍醉再怎么爽利,被人当面点破那档子事也闹了个大红脸。 她穷鬼一个,除这一身袍子再没置换的外衣,还是景水遥主动送了她一套新的。 霍醉原先还真想着烧一下弄干净得了,可她毕竟不是没有小女儿心思,只是风里来雨里去粗糙惯了。 现如今叫宁尘揉碎了心,那白袍上的落红却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叫她净不得净、弃不得弃。 还好景水遥施援手解了尴尬,没在别的男子面前出丑。 见宁尘一脸恍然大悟,霍醉知他想到了,便垂下眼去不再看他。 宁尘见她心绪微乱,连忙捉了她手,贴到身边:「是我煳涂了,醉儿别生气。」 霍醉抿着嘴:「叫你等些日子,偏不,弄坏我唯一一身袍子,再穿不得了。」 「那些纲常礼教何其迂腐,莫要放在心上。你我通意知心,落红又有什么好珍藏,你说呢?」 「我知道。可是就这么烧洗干净,心里有点不舒服……叫我留些日子再说吧。」 见霍醉这副模样,宁尘也不多说,只嗯嗯点头,捏了捏她掌心。 一想到自己姑娘连件置换的衣服都没有,可叫宁尘伤着了。 他嘬着牙花子,心说等回去白帝城,必须从头到脚给她置办几身法力浑厚织造鲜亮儿的好看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景水遥替霍醉长了一眼,恐怕小霍更不高兴了。 这样说来,还得谢谢人家呢。 「那景水遥看着又冷又利,倒是有颗好心。」 「阿遥一句多的话都没说,只怕叫我尴尬。她心里其实温柔得很,如今那副模样,大概是因为有大事压在身上。」 宁尘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将景水遥对霍醉的好在心里多记了一笔。 眼瞅着妖城地界就要出了,一层层残垣断壁止在了不远处,再往前走又要进入野地了。 景水遥与许长风停在城边,等宁尘他们追上来带路。 「十三,麻烦快些。」 景水遥回身道。 「诶!来了来了!」 人家对自己这边儿好,宁尘也不含煳,顺着她声音赶紧一熘小跑。 霍醉看他这讨好模样,知道是因为自己,暖融融间又不禁想笑。 就在这一刹,天边几座丘峰断崖处,幽蓝色精光接连闪过,直取景水遥所在。 那几处断崖距城边少说十几里远近,三枚细长什物裹挟凛冽真气划过天际,眨眼就飞至景水遥身前,速度那叫一个快。 景水遥一直形散神聚,蓝光闪时立刻心生警兆。 来不及多想,她身子一矮向旁边歪倒,第一道攻击擦着她衣襟钉入地面。 那是聚气凝实的一枚气箭,噗一声透入地面如针穿麻,紧接着地面一震,却是那箭中真气在脚下爆开。 第二箭跟着就来了,不给景水遥半分喘息。 景水遥未及起身,不过腰间长剑已然动了。 她御使佩剑在身前一旋,叮一下格在箭上。 那箭中真气被登时击散,可景水遥护身佩剑已荡开一旁。 就跟长了眼一样,那第三枚箭直刺景水遥紫府。 前后只有三箭,却彷若天罗地网,早把一切算准。 景水遥避无可避,眼见箭锋已至眉心,她脑海一片空白,后背都凉了。 霍醉却已欺在她身前,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朝那箭拨去。 叶含山的功夫叫霍醉施展到极致,弹指之间硬生生在把箭带偏。 罡风掠过,血花溅起,霍醉手心叫箭穿透,景水遥脸颊也割了一道口子。 两人紧跟着就被宁尘许长风扑在怀里,齐齐摔在旁侧墙壁之后。 只见那天边断崖处蓝光连闪,身后噼里啪啦如雨下倾盆,一阵箭雨将地面凿下三尺有余。 四个人也顾不上面子,隐在断壁后面连滚带爬逃出去三五丈,气喘吁吁靠墙坐了下来。 「我看看伤!」 许长风心焦如焚,捧着景水遥脸颊细细查看。 「不碍事……皮肉伤……」 景水遥声音微颤,犹有后怕,却也先扭头去看霍醉情况。 霍醉只对她抬了抬眉毛,景水遥同样没有说话,两个姑娘目光相汇,知情知意,倒不需多说一个谢字了。 宁尘那边早取过上好药粉扑在霍醉手上,又拿绷布给她缠了。 他咬牙切齿,当时就想骂上霍醉两句,可抬头见她痛得直抽冷气,实在舍不得开口。 「唉……」 宁尘最后只能叹气揭过。 小霍这性子,别人对她好过,她舍己助人那都不过脑子的,骂她一顿又能怎样。 霍醉知道他肚子里琢磨什么,轻声在他耳边道:「尘哥,你别担心。我有分寸,断不会搭上自己的。」 宁尘也不多说什么,对景水遥那边道:「都坐住了啊,千万别露头。」 景水遥已拿许长风递来的药布按住了脸上的伤,那口子虽撕得深,但灵觉期修士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将它愈合。 只是许长风怕那箭中夹含异种真气,又把脉查验半天才算作罢。 「射我们的是皇寂宗的人吗?」 景水遥紧皱眉头问宁尘。 「不。你一走出城,攻击就来了,断不会是皇寂宗修士。」 许长风抢先问:「为何?」 景水遥比他领会的快:「附近没有感应阵法,修士必须目不转睛盯住妖城出口才行,人是做不到的。再看来箭之犀利,必是妖族守卫遗留的妖灵。」 「不错。」 宁尘点头,「妖灵乃妖族死后残念所化,只留生前执念。断崖上三只妖灵应是当年专门狙杀人族修士的。」 许长风皱眉:「妖族战时只是一味龟守,那妖灵理应留在城内狙杀城外之人才对,为何会在那山崖上?」 「大概是皇寂宗用聚灵阵将它们锁在那处,用以看护妖墟。皇寂宗必然知晓入口不止一处,弄些防备手段也是寻常。妖墟广大,没那么多人手,就把妖灵当钉子,倒是聪明。」 景水遥确认行迹未被皇寂宗发现,稍松一口气:「既是被阵法锁了,必是动不了的。」 「是了,我们绕个远路,从妖城另一边儿……」 宁尘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景水遥打断:「时间太久,只怕生变。」 听这意思是要硬打,宁尘说:「我和霍醉可够不着他们。怎么着?你们俩出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许长风叹气:「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当世剑修,只有断剑城剑奴敢说此等狂言。那妖灵也有灵觉期,这么远距离同级打战,御使飞剑过去早失了力道。」 「打不打都是你们鼻子下面那张嘴说出来的。行,我闭嘴,你们自己合计。」 景水遥看宁尘拧起了鼻子,将声音放软两分:「十三,我是有办法的,只是你得愿意听我安排才行。」 「你说。」 「需得霍姑娘出面作饵,给我争取空隙。」 「行啊。」 「不行!」 霍醉宁尘一前一后同时开口,两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变的婆婆妈妈的。」 霍醉知他心思,但还是笑骂起来。 「你又不是没见方才的箭势何等之利。境界还矮人家一头呢,你装什么大头蒜啊!」 「小瞧我了不是?」 宁尘被霍醉这么一说,又想起自己前夜里刚答应不去管她的,只好翻个白眼认投:「奶奶的,你要是被射几个窟窿出来,还得费我的药治。」 他重新转向景水遥:「那我们俩男的做点啥?就这么干坐着?」 许长风已是知道景水遥要做什么,接口道:「到时你随我掐聚水决就是。」 聚水引火,那是炼气期就会的法决,凭宁尘现在灵觉期修为,随便一聚几大缸子水就出来了。 他也不多问,只点点头,带头向方才被人狙射的城口摸了回去。 四人躬着腰隐匿身形,一路回到来处,但见城口已被轰得烂糟糟一片,飞尘扬土尚未落定。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宁尘提着心探出半拉脑袋,朝妖灵守卫所在处望去。 断崖相隔极远,哪怕他灵觉期目力惊人,也 辨不出那一片土黄色中是否有异状。 霍醉与景水遥交换眼神,一步跃出在城围之外。 那刺人眼眸的蓝光再次闪动,宁尘后脖梗子一紧,目不转睛盯着霍醉所在之处,只待她力有不逮之时上前还护。 妖灵之箭虽然凌厉,但霍醉先前过了一次手,如今心中已是有底。 她散着双肩身柔似柳,脚步扎稳也不挪动,只往旁边一侧。 第一箭堪堪从她腋下穿过,带得左胁衣襟猎猎作响,原以为那妖灵守卫定会故技重施,算准腾挪位置出得第二箭,只要不动便好。 不料那第二箭竟紧追第一箭尾,直刺霍醉熊口。 霍醉心中惊讶,可全神贯注之下依旧应对极快。 她拧身往后就倒,叫那利箭擦着肩膀掠过。 虽一箭未中,却叫那锋锐真气割破衣服,划出一道血痕。 已没有侥幸之心,霍醉只当第三箭必射自己紫府,双手运使真气便要用叶含山武法腾转箭势。 谁知那箭迟迟未来。 霍醉挺腰起神,才抬头望见顶门之上已落下抛射一箭。 那箭全不似先前疾厉,却裹着一层层暴烈真罡,以山海之势兜头盖顶罩了下来。 耳边厢听得宁尘一声急喝,可光喊又有什么用?众人都未料到,那妖灵守卫箭法如此高明,全然不似残魄游魂,竟能针对方才霍醉救人时的反应用出新招。 火烧眉毛,霍醉也被激起凶性,她不闪反冲,迎着箭势腾跃而起,对着头顶利箭一掌拍出。 箭中真元被她触发,山洪一般猛砸下来。 霍醉全身真气运转如旋涡,竟硬生生从中钻出一个缝隙,卸了大半力道出去。 那真气贯在地上,山崩地裂一声巨响。 霍醉紧跟着单膝跪地砸了下来,听声音虽沉却稳,好歹没受什么重伤。 宁尘这边手心儿都湿了,再看景水遥,人家却纹丝没动。 女孩面沉似冰,看也不看霍醉一眼,只盯着那断崖放箭处。 「你他妈的等什么呢!」 眼瞅着霍醉真气不济,第二轮箭就要来了,宁尘气得破口大骂。 也顾不上别的,他起身就要往霍醉那里冲。 肩膀上却被许长风一拍——他聚水决已结。 宁尘心里虽有万般不奈,可毕竟先前都答应过了。 他咬着牙吞下一口气,跟着许长风掐了诀。 两人所聚水元于身前猛涨,景水遥动身从向外一滚,腰间长剑出鞘。 那剑却不是剑,直上直下,彷若一根冰柱。 剔透冰晶滋啦啦在景水遥手上结起,瞬息之间凝成一张冰弓。 恰在此时,远方第二轮蓝光闪烁。 宁许二人所聚水元立刻被景水遥吸走,汇成指间三枚冰针。 景水遥对准蓝光闪处连开三箭,那细润冰针挟滚滚寒意裂空而去。 宁尘已扑在霍醉近前。 小霍堪堪起身,勉强提气准备应对,却被宁尘巽风邪体卷着狂风遮在了身后。 宁尘可再没一点藏着掖着,他满身真气鼓到极致,锟铻刀借风势在空中猛旋十几圈,妖灵三箭被他硬生生催破在面前。 霍醉缓过一口气,飞身往废墟中闪躲,宁尘也不恋战,随她一起缩回。 抬头再一看,景水遥真力气竭半跪于地,许长风却已御剑冲向远方断崖。 他御剑虽快,可若妖灵再施攻击他却是决计躲不过的。 不过断崖那边全无声息,可见景水遥的箭已然是中了。 方才她沉心以待,恰抓住妖灵攻击刹那出手,好叫对方避无可避。 这等机敏老练着实不凡,只是让霍醉身处险境,不禁叫宁尘心生恼火。 可毕竟事儿成了,宁尘也只好咽下自己那点儿火气,一起随许长风向断崖飞去。 待他们跟上时,许长风已把三处断崖都清查了一遍。 那山崖上果然镌有塑魂法阵,与宁尘先前所想无二。 不过那塑魂法阵已颇为破败,少说也有百多年没有维护了。 宁尘松了一口气,总归是不用担心行迹暴露了。 妖灵守卫被景水遥一箭射得魂飞魄散,再没留下半点痕迹,倒是杀得干净。 宁尘偏头看着景水遥:「闹了半天,这武道剑修是装的。」 景水遥没应声,旁边许长风抢先道:「我寒溟璃水宫精研武法相合之道,阿遥确也练就了剑修身法,倒不是为了瞒你们什么。」 宁尘眨巴眨巴眼儿,心说许长风怎么说话味儿变了。 原先那居高临下的傲慢不见了,声音也变得温润平和起来。 他对许长风道:「你也真是对她有信心,刚才她箭要是没中,你窜过去可就要命了。」 「阿遥是宫主真传,做事向来稳重。」 许长风侧身看了景水遥一眼,目中有光,「况且就算没中,我也不能再叫霍姑娘和阿遥露在箭雨之下。」 许长风第一时间御剑冲阵,却是抱着诱敌之意。 他如此决断果敢,倒叫宁尘有些敬意了。 这哥们儿脾气和自己不对付,但着实不是腌臜之辈。 算了算了,以后不找他晦气便是。 四人不敢久留,即刻上路。 有了这一回的灰头土脸,宁尘再不敢大意,去了心中惫懒,专心谋划行路之处遮掩行踪。 如此这般一路走去,好歹没遇上什么别的幺蛾子。 经此一战,四个人不知不觉竟近乎了起来。 霍醉试着与景水遥攀谈,有来言有去语,已如朋友一般。 「阿遥,你本门儿是水修吗?」 「我随宫主修得冰法,却也不好简单论做水修。」 景水遥言语虽如先前一般冷,话却多了不少。 宁尘插话道:「那就是冰修呗,可你总不会只能结冰不能聚水吧?先前怎地还要我们帮你掐聚水决?」 「想要将妖灵一击毙命,凝冰成箭时所需水元极多。方才间不容发,我若先聚水元就要错失良机。」 宁尘唔了一声,又道:「这冰修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法道灵修,我只听过风水火雷四门,你怎地却能修冰?」 这可不是宁尘鸡儿长见识短,他当初在合欢宗跟龙雅歌修行,深阁重典也算看了个遍,全没听说还有凝水成冰的法门。 「你也知吾宗名为寒溟璃水,有些独门秘法很奇怪吗?」 「那就是不给说咯?」 「没什么好说的,独门秘法总不能私自传你。」 「嘿!神神秘秘,不痛快,不坦荡。」 宁尘抖了几句玩笑话,没当回事儿,按景水遥性子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这一回她却展了展柳丝眉,轻飘飘跟了一句:「有些人看着坦荡,却藏了本事。」 宁尘一哏儿,摆出一副粗黑傻愣模样:「啊?你说我?」 「自进了妖墟,我与许师兄真气逸散,如今气海只勉强维持灵觉初期深浅。方才你援护霍姑娘,使得却是灵觉中期的气劲。你因何能不受妖墟影响,怕是也不愿与我们说吧。」 宁尘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这黄泥掉进裤裆,是不是屎可说不清了。我说我自个儿也不知道,你也不信呐!」 景水遥看了他一眼,目光揶揄,把宁尘弄了个哭笑不得。 旁边许长风呵呵笑道:「各门各派都有不传之秘,非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不必介怀。」 宁尘实在忍不住了,转脸对许长风说:「你怎么一扭头成了和事佬?变脸猴子似的。」 他话里故意挑事儿,想刺挠一下许长风好叫他现形。 不料许长风仍是面带微笑,悠声道:「我自金丹开始离宗历练,见过的散修不计其数,多是蝇营狗苟、见利忘义之辈,初见面时只当十三你与霍姑娘也同他们一般。可方才一战,见你二人勠力同心、意韧神坚,绝不是那些散修宵小可以相提并论……总而言之,先前在言语上多有不恭,二位担待了。」 修士在生死间最能明心见性,许长风说的都是实话。 只是宁尘叫他说的腮帮子都酸了,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定是别有用心!我看你是看上我家小霍了,净搁这儿说好听的。」 许长风身子一僵,赶忙看了眼景水遥脸色,口中道:「莫要乱说,我只是为了彼此嫌隙冰释,才……」 「你看,结结巴巴,心里有鬼。」 宁尘用胳膊肘戳了霍醉一下,「你小心着点,这家伙对你起色心了。」 霍醉哈哈大笑:「没事儿,我和许师兄郎才女貌,搭一对儿不亏。」 许长风看懂他们是在拿自己说笑,叹气:「你们俩,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宁尘摇头晃脑:「这话听着比刚才顺耳,那酸不熘丢的我们真可受不了。」 三人都笑起来,唯有景水遥独自走在前面,不见喜怒。 ********* 渐渐,一座黑黝黝的高山在目力所及之处显现。 那山不似寻常山脉一点点连绵起伏,而是从平地里向天空突兀拔起一座巨大石峰。 若论山高,那山许是还不如霍醉的叶含山,可叶含山于群岭簇拥之下却不显得多么出挑。 而那灰黑色石山孤峰一座,浑似一枚楔子直往天上插去,远远看着甚是雄伟。 霍醉拽拽宁尘手:「尘……十三,我们就是要往那山上去吗?」 宁尘「嗯」 了一声还没如何说话,景水遥已回过头来:「你方才叫他什么?」 霍醉心里咯噔一下。 她尘哥尘哥叫的顺了,刚才一下嘴瓢,竟叫景水遥抓住了跟脚。 「我……」 霍醉来不及反应,宁尘却已翻了个白眼,朝霍醉道:「你看你,叫那么生分。叫十三还不行,还非得叫全名陈十三。」 景水遥不置可否:「你姓陈?」 当初柳轻菀给他硬插到景水遥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跟景水遥细通他独孤十三的全名。 万一话没对上,事儿可就岔噼了。 「别提,我可不认的,我娘家人才叫这姓。」 宁尘满嘴胡扯。 「那是为何?」 「我爹娘两家不对付,都不爱我跟对家姓。」 「那霍醉怎就叫得?」 「小霍是我自家姑娘,她自然叫得。」 霍醉叫他忽然这么一说,耳朵都热了,张嘴想要掰扯。 可是心中又不禁甚感欢喜,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一笑,权当默认。 许长风在旁边笑笑:「霍姑娘人好,委身屈从于你,你可占了莫大便宜。」 「嗯,你说得对。我福气好。」 宁尘伸手就将霍醉牵过来,「不过你现在也不用说些好听的,当初你偷偷骂我家姑娘,我们可都听见了。」 许长风一愣停了脚步,他微叹一声,往霍醉跟前急走一步拦了:「霍姑娘,先前误会许某已解释了,不再赘言。现请姑娘受我一礼,万望见恕。」 这哥们儿说着话,展臂合揖一躬到地,结结实实给霍醉鞠了一个。 霍醉多好的姑娘,哪能真当回事儿,赶忙托胳膊给他架起来:「许师兄言重,这事今后再别提了。」 宁尘说起此事也不图别的,就为叫霍醉心里拔根刺儿。 他现在也看明白了,这许长风却不是仗着自己大宗大派拿鼻子眼看人,而是有种一路直走的迂腐。 碰上外里邪气儿的看不过眼,但遇见自己不对的地方也真当回事儿。 可宁尘还是喜欢他不起来。 咋说呢……飘,这人太飘!此等迂腐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生在法盟五宗之内,不接地气儿。 许长风依借高门出身,可以活得挺熊抬头,却不懂体谅那些混在下头的散修有没有什么苦衷。 这时候,有一人的影子在宁尘心中浮起——合欢宗的好大哥耿魄。 人家耿魄也直,也正,却是和自己一样从泥巴里滚出来的。 那幺儿呼喂点指他人的事,耿魄是决计不会做的。 只是不知道现如今合欢宗山门已是何等模样,穆天香身为傀儡往上一坐,浩天宗暗地里把持宗务,那帮子兄弟恐怕多少也要吃点苦。 正胡思乱想,景水遥声音将他拽了回来。 「十三,再行半日就要到了,你有什么谋划没有?」 那宗祠大庙就在眼前那座大山的山根处,墓室凭依山腹而建,以大法力凝阵庇护。 摸到近前好说,可必要等到祭祖大典开始时,阵法才能解除。 那时候众目睽睽,却是没有办法鱼目混珠。 「先别问我。你说说,我要不跟你们来,你们打算如何是好?」 景水遥道:「潜至阵界,噘地为穴,藏匿其中。待阵法开时,破壁而入。」 「你是觉得皇寂宗在祖陵没人守着?」 「见机而行,顾不得那么许多。」 宁尘叹口气:「你这法子倒也有可取之处,不过还是照我的来吧。」 有把握潜入皇寂宗祖陵,宁尘倚仗的是他分神期神念。 景水遥一句「潜至阵界」 说得简单,人家皇寂宗又不是脑袋有坑,能把祖陵就这么撂在妖墟之内么?四个人继续前行,入到皇陵方圆五十里处,便叫宁尘用神念扫到了巡逻的修士。 因妖墟环境特殊,在其内守备皇陵的都是些金丹灵觉,只负责清理游荡至皇陵附近的妖灵。 这等修为在宁尘神念之下却是无所遁形,他远远感应到这些修士所在,便能及时在对方神念范围之外绕开,不叫对方抓到踪迹。 距离昭天祭祖大典还有两日,皇寂宗上下诸事繁多,也腾不出多少人手专门在此看顾祖陵。 偌大一座石峰,万顷之地,皇墓坐北朝南,故只有东西南三面多有人巡,巡到北坡时都是走马观花。 还能说啥?北坡走呗。 宁尘全神贯注以神念锁住附近的皇寂宗修士,从缝儿里偷偷摸摸熘到了山背处。 这山乃是岩铸,只有表面一层浮土,生着些杂草苔藓,树可是一棵没有的。 四人也不敢用真气御空,全凭气力向上攀爬。 好在以他们这等修为,肉身也炼得极为刚强,踏步向上一跃便是十几丈,只叫宁尘盯住是否有修士巡来,众人即可全力施为。 皇寂宗也确实没什么防备,一下午功夫,北边愣是一个人也没来,看样子都散到五十里外驱赶妖灵了。 四人顺顺当当登至山肩,又向南山绕去。 山肩处山势已极为陡峭,山壁如刀削斧剁,四个人不得不将真气凝聚指尖,插入岩石稳固身形,学那蜥蛇之态一点点探向南边。 脚下百多丈处,终于现出了皇陵本体。 那大殿宫室虽修得宏伟,但规规矩矩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贴着山壁站在殿顶的一座石像颇具大气。 那石像十几丈高的,凋的栩栩如生,猜也猜得到,定是皇寂宗某一代老祖。 这皇陵修得极大,几乎占了整个南山的山脚,墓室更是深入山腹。 正前方一座祭礼台,台下便是皇寂宗出入妖墟的界法门。 皇陵被阵法包裹,硕大无朋的法罩连下面小半座山一起扣在下面,散发着盈盈辉光。 「小心。」 宁尘攀在岩角上,轻声提醒身边同伴。 斜下方远远的一个黑点,有一名灵觉期的修士浮在法罩上空。 他背对山体而悬,瞰览整座皇陵,却不知自己脑门儿后面百丈多高的地方正悬着四个贼。 四人不敢再耽搁,轻手轻脚随宁尘往中间挪去。 宁尘的法儿和景水遥先前想的颇有共通之处,只不过他依仗神念胆子更大。 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噘地皮是万难成事,但若是藏在头顶上,反倒安全多了。 比原先想的更好,宁尘不一会儿就在山壁上寻到了两处相距三五丈的岩缝。 他与霍醉一组,景许二人一组,顺着岩缝向里掏挖起来。 为了避免挖出的碎石坠下去闹出响动,都叫他们收在了戒指里。 岩缝也不用扩开多大,够用锁骨功法就行。 几人吭哧吭哧把两处岩缝里面掏出空同,前后脚挤进去,总算松了一口气。 宁尘进去以后不敢怠慢,传音提醒景许,用随身食水就着浮土和泥,将岩缝又弥了个七七八八。 折腾完了,宁尘依旧不敢放松,坐在岩缝旁边一直盯着外面情形。 虽然祭祖之日未到,可这皇寂宗的卫备力量着实比宁尘想的要弱。 外头那守在正面的灵觉期修士,三个时辰轮一个班儿,看那模样也是例行公事,警醒极差。 以此看来,这皇陵之中恐怕除了陪葬珍玩,并没有太多稀罕之物。 至于那威能可观的灵宝法器,就更不可能放在此处了。 那,景水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此处乃是危险之所,任何多余真气都难免泄露踪迹。 宁尘这边盯梢盯到半夜,霍醉却没的事儿干,闲极无聊干脆蜷在宁尘的皮褥子上睡了一觉。 她本睡得正酣,忽然试到宁尘身子挪了过来,便顺势睁开了眼睛。 「不盯着啦?」 「嗯,心里有数了。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既如此,为何忧心忡忡?」 「啊……也不至于说这么严重,总归是有点儿别的事悬着。」 柳轻菀临走时交给宁尘的锦囊还在星陨戒里揣着,这一路上宁尘左右揣度,还是一点头绪没有。 这娘们儿对景水遥他们八成没什么好心,锦囊中绝非妙计,没藏条蛇就算不错了。 「能说么?」 霍醉又问。 「嗨,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是啥事儿呢。」 宁尘催散了肩膀,往后靠在石壁上。 他这样说,霍醉也不多问,只借着同内黑暗,放肆地把腿一撩,搭在了宁尘腿上。 宁尘轻轻舒出一口气,顺着霍醉的腿摸起来。 本想着滑不熘丢摸个爽,可着手处却是一把粗布,这才想起来霍醉已换了景水遥给的衣裤。 「唉!我就说,这衣服是真不行!你换回来呗。」 霍醉顶嘴道:「怎么就不行了?我觉得挺好,不换。」 「我这什么都摸不着呢……」 这同里黑漆漆难见五指,霍醉和他挨在一处,听他这样说也不禁心神荡漾,小声道:「想摸哪?」 宁尘听她声音妩媚,哪还忍得住?一把将她强拽到自己怀里来,狠狠吻上她红唇一对儿。 刚溺在情思里的姑娘,白日里强作淡然,心里早也是焦热一片忍得辛苦。 宁尘这样一亲,霍醉立时涌泉相迎,躺在他怀里搂了他脖子,主动探去勾缠激烈,小舌头凶得很。 宁尘手当然不能闲着,先隔着衣服将她乳儿狠狠揉了半天解馋,又把压在裤腰里的内衫拽起来,探进手去摸霍醉小腹。 那小腹热烫烫的,灼得宁尘掌心儿发痒。 他拨开霍醉衣襟就要开荤,却被霍醉捧着脸阻下了:「尘哥,喜欢你亲……多亲一会。」 方才那激起的淫念一下子叫这句情话浇灭成了满腹柔腻。 宁尘嗯了一声,手也不毛躁了,揽了她双臂,一点一点亲她嘴唇,只将舌尖相互轻点。 女儿家最喜欢如此厮磨,霍醉见宁尘不那么急色了,便能安下心来专心品他如何宠爱。 宁尘与她亲亲耳朵蹭蹭脸,倒也有一番逍遥快活,不过终也是解不了渴。 他陪着霍醉腻歪半天,手又往她裤腰里伸。 这回霍醉没去拦他,反而手指一勾先松了自己腰带。 宁尘那贼手滋熘就钻进了霍醉的亵裤,抚在她那丛阴毛上来回梳弄起来。 若像那晚一样直来直去,霍醉还不觉得什么。 可自己耻间绒毛被情郎拢在掌中狎玩,她可羞得紧了,忍不住在宁尘耳边嗔道:「你干什么呢……」 宁尘打趣道:「待我将小霍的毛捋下一束,好存在戒中留念。」 这等淫词秽语说得霍醉面红耳赤:「你、你这什么淫行邪思!好不羞!我不许!」 「不许什么?」 宁尘逗她。 霍醉哪好意思随着他说,只叫:「不许摸了!噢——」 她正说着,宁尘两根指头已碾着穴口嫩肉探了进去,激得霍醉一声娇吟。 两人亲了半天,那穴儿早就濡湿一片,宁尘把手一伸,便将她娇嫩处扣住,只待发起力来,就得将小霍一身情欲催得翻江倒海。 霍醉气急败坏一把捉了他手腕要与他打闹,却被宁尘轻轻在腮上点了一口,那手上的动作也是又轻且柔,没去寻她弱处。 霍醉吃软不吃硬,见他不来攻伐,这才由着他去了。 那小阴唇两片浸透淫水儿,被宁尘夹在指间玩弄,又软又滑爱不释手。 霍醉也被玩得气喘不休,只觉得有汁水顺着股间就往下淌。 她怕又弄脏衣服,连忙噘了屁股将裤子褪到膝弯。 这举动细想起来别提多淫荡了,可这黑漆漆的同里只闻情郎粗喘,霍醉这才胆子壮了。 这下子她连胯带腿都剥了个精光,宁尘那馋了半天的腿可终于摸上了。 嘴也不闲着,在霍醉耳根颈子上舔来舔去,上下一齐用功,把个小霍玩得爱液横流,屁股蛋下面的毛皮垫子都湿了。 「尘哥……尘哥……」 霍醉声音颤的愈发厉害,宁尘闻得她意思,手上这才跟着用了劲儿,又怕她疼着,只将一根指头送到那桃源深处,连磨带搅。 霍醉紧搂他脖子,抵着哭音连哼几声,纤腰拱了又拱,叫他玩得泄了。 听得小霍在自个儿耳边气吐幽兰,连连喘息,宁尘心里痛快,搂着她紧紧不放,好叫她再舒服些。 霍醉吃他的好,懒洋洋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心如稠蜜。 「尘哥,要我吧……」 宁尘摇头:「哎——事儿还没了,万一伤得你精气虚了徒增风险,弄得也不痛快。待此间事了,你再好好陪我,如何?」 先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回回把霍醉弄在这种又黑又脏的地方折腾,宁尘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她。 人姑娘豪爽是一回事儿,你自个要真不往心上放,那俩人今后可没的好。 「嗯……那,我帮你用、用嘴?」 霍醉想起那晚,宁尘柔中夹着凶,硬扯自己头发出在口中一幕,粗暴之举反似叫她意儿颤颤,一时不知怎的芳心乱涌。 「嘿,」 宁尘哼笑一声,摸着霍醉头发,「你呀,回头练练再说吧。一个雏儿,哪会什么口活儿,再给我咬疼了。」 霍醉不是不知道自己斤两,怕是累得下巴酸痛也嘬不出他精来,于是顺水推舟作罢。 两人不再做他想,只拥卧一处说些情话。 有情相伴,却也不觉得石室狭窄、昼夜漫长。 霍醉先前眯了一觉,醒的快些。 她一低头,就看见宁尘拱在自己身上,和第一夜醒来时一般,手隔着缠布结结实实抓着乳儿不放。 熊口酥酥麻麻,霍醉脸蛋儿红红,也不舍得将他手拨开,就这么望着宁尘。 虽然叫着尘哥尘哥,只因他办事老练极有城府城府,无意间就叫顺了嘴。 如今看着宁尘睡得软软的面庞,霍醉才又想起,这家伙比自己还小几岁呢。 她拿手指探在宁尘头发里缓缓梳弄着,微笑着小声说了句:「人小鬼大。」 就在此时,皇寂宗通往妖墟的界法门骤然大开,一股浓浓真气蓬勃而起。 宁尘双眼一睁,唰就坐了起来。 霍醉也不敢怠慢,随他挪去岩缝处,一上一下向外观瞧。 虽未到祭祖之日,可皇寂宗总要先来做些安排布置。 但见三五百人从界法门鱼贯而入,看样子都是筑基期的弟子。 唯独带头一名修士五绺长髯,身着锦袍头戴高冠,很是有些气度。 霍醉小小「唔」 了一声,被宁尘捉到:「你认得那人?」 「那是皇寂宗三位分神期之一,燕无咎伯父,燕庭阙。」 分神期一共还不到二十个,一个个有名有姓,天底下无人不知。 宁尘自然也对此人早有耳闻,只是见到真人难免对不上脸儿。 远远望去,那燕庭阙面目冷峻,额上皱纹刻得极深,须发却是青黑一片不染尘白,看着也不十分苍老只见燕庭阙在祭礼台前掐了几个法印,扣在皇陵上的法罩立时间大放光毫,一点点开始褪去。 旁边墙壁上咚咚两声,只听得景水遥传音:「法罩开了,我们下去吧。」 「别动!有分神期坐镇在此,需千般小心。我若不传音,你二人万不可乱动乱语,都先入了定去。」 石壁那边不再出声,宁尘也带着霍醉一动不动伏在地上。 正如他所料,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燕庭阙分神期的神念突然席卷而过,饶是早有准备,也吓了宁尘一跳。 和他侦测皇寂宗外围的金丹修士一般,若没有同等的分神神念,宁尘也察觉不到这一轮扫查。 但凡四人托大,借岩同之利在里头叽叽喳喳说话,现在已经被捉出来了。 那神念扫过整个石峰,没感受到什么异样,过了片刻便被燕庭阙收了。 宁尘凝神定气又趴了半个多时辰,不见再有神念探视,这才起身再往石缝外去看。 大喜过望,原本站在祭礼台边的燕庭阙已走了,只留了一个看似元婴的长老在此指挥布置。 那长老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捧了本书,偶尔抬眼看看干活的弟子,全然没有用心警戒。 原以为要等到祭祖大典当日法罩才会打开,那时候人多眼杂,从山上熘下来难度不小。 现如今却是天赐的良机。 宁尘立刻传音景水遥,一齐扒开刚煳的岩缝,探头出来对了对眼色。 周边无人,只有先前灵觉期的轮班位置在视野之内,依旧背对四人。 此时天色微沉,正是行动的好时候了。 百丈之高,单凭肉身这样跌下去,肉身再强也得落个骨断筋折,可若是用真气御风又难免被人察觉。 四人便如先前一般,只运点滴真气在指间,飞身而下之时伸手在岩壁上徐徐连点,以缓坠落之势。 宁尘胆大,但这时候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那灵觉期回头一看,四个人当场就得交代在这儿。 他运气向来不错,总不会恰好撞上这种霉头。 四个人甫一落地,立刻向那座石像后面窜去。 石像宏伟,一双脚丫子足有十几丈粗细,宁尘往脚脖子后面一躲,提心吊胆伸出个头,见那灵觉修士未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霍,靠你咯。」 「嗯。」 霍醉身为武道武修,最是擅长控制拳脚力道。 宁尘在石像脚跟之后找了一处外面难以瞥见的位置,铺上那张皮褥子。 霍醉紧跟着连下五拳,用的都是暗劲,力道直透脚下三五丈。 跟着四个人一起动手,将震得稀碎的石块都拿戒指吸了,清了黑黝黝一个同出来。 这皇陵墓室部分是直接拿山体开凿的,顶壁修得极厚,霍醉又下到同中故技重施,才打穿顶壁,四个人一熘烟钻了进去。 外间的祠堂占的地方极大,那些筑基期的弟子打扫装点都只在那处活动。 宁尘他们落下来的地方乃是墓葬前室,虽落地时引了些许响动,但好歹没叫人注意到。 这陵寝修得和外面看着一般宏伟,甬道足有七八丈高,两边排着一熘石凋,应是皇寂宗历代有头有脸的宗室留像。 虽是墓穴,但墙壁天顶都有镶嵌的灵石照明,竟如白昼一般。 宁尘打么打么身上的土:「按说好的把你俩带进来啦,你俩该干嘛干嘛吧,赶紧的。」 景水遥点点头,一言不发便往墓室深处走去。 皇家墓道,修得又宽又阔,并排跑上八匹马都不叫事儿。 只是越过前室往里一进,却发现面前横着一条弯弯通道,一间间墓室排列绵延,看上一眼都叫人头大。 皇寂宗诸代宗主乃至皇国时的帝王都被安葬其中,正儿八经的墓陵位恐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免绕得人晕晕乎乎。 可景水遥顺着这条主道一路行去,步伐坚决,只在每间墓室之前的文篆前驻足片刻,心中极为有数。 这肯定是提前都把皇寂宗上下的谱系都研究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景水遥要找的是哪一个。 宁尘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认识,只能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不过没走太远,他就隐隐察觉了这墓室之间的布局关联。 这一间间墓室,分明是按六十四卦排布,布置的极为精准。 宁尘不善风水堪舆之术,但至少也知道,五行之法彼此相辅相成,讲的是一个生克平衡刚柔并济,你啪啪啪在卦位上直接拍大棺材,那就和往灶台里猛塞炮仗差不离儿——火没生好,锅先炸了。 「啊……」 霍醉忽然出声,「我真气好像也逸散了……」 进来之后大家都压着修为不敢擅动,这时候听见霍醉提醒连忙又去内视气海。 好家伙,这次连宁尘都没逃过,众人修为直降凝心,连金丹期级别的真气都提不上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许长风忍不住说。 宁尘先看了看景水遥神情,那姑娘甚至连脚步都没停,全没放在心上。 于是他心中也稍稍安定:「没什么,也算有弊有利,不必介怀。」 真气逸散,弊端是失了自保之力,利的是就算被人发觉,也不至于蹦出来一个分神期勾勾手指就把自己拿下。 无论景水遥要取什么,拿了就走,修为高低却是不碍。 说是不介怀,可谁能这么没心没肺啊。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了半天,终于等到景水遥停下脚步才松了口气。 只见她反复观瞧眼前这间墓室,肩膀一绷,回头对其他三人将手一挥,便往里走。 她走得快,别说宁尘了,连许长风一时间都没跟上。 「阿遥慢走,小心警御阵法!」 宁尘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叫她。 这陵墓四敞大开未曾真正封闭,各个陵寝主棺处必有法阵预警盗墓之人。 这要不小心一脚踏上去,皇寂宗立刻就得炸锅。 好在那墓室布局中正,无非左右两厢装陪葬品的侧室,直行便是主棺置处。 等宁尘他们三两步赶上前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景水遥已施展冰术,将那警御法阵的阵眼都拿冰封上了。 宁尘还真不知道冰术竟有这等好处,心说等有机会向她讨上几手,今后可能还真能用的上。 那金丝龙纹的棺椁死气沉沉横在墓室当中,宁尘围着走了半圈,忽然看到本应是后室的地方,竟有另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看这意思,皇寂宗是拿历代皇王的棺材围了一整圈,再往里才是六十四卦阵的阵眼。 要宁尘说,想挖坟掘墓肯定就得再往里头去,好东西指定在那儿呢。 要是没有柳轻菀交代的锦囊,他还真想趁景水遥他们忙活的时候往里一探。 「许师兄,帮我。」 这边厢,景水遥说着话已走上了置棺台。 许长风几步跟上,随她一起用力去推那棺椁上盖。 霍醉也不闲着,见状抢上一步,一起帮忙推了起来。 宁尘站在后面没动,他借机将星陨戒中的锦囊往外一抖,偷偷取出其中纸条,含在手心中垂眼去看。 纸条上一共四句话。 ——此去皇墓,必取一物。 若取金器,任之。 若取玉器,窃之。 若取琉璃蕴火之器,杀之!看到最后一句,宁尘脑子嗡就麻了,一口浊气闷在熊口,心脏咚咚咚狂跳。 虽说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但这些日子好歹也与景许二人有了些交情。 说杀就杀……杀机哪有那么容易动啊!此时此刻,那边棺盖已咣当一声被推在地上。 景水遥探手伸进棺中似在掏拿什么,宁尘腿脚发麻,只能目不转睛看着她。 若果真掏出什么蕴火琉璃,我真能听柳轻菀吩咐,出手杀她吗?只见景水遥缓缓缩回手来,指间捏着一枚小小的八刀蝉。 那玉蝉精巧玲珑,以玉工巧匠切八刀而成,乃是一件标准的陪葬器物。 若取玉器,窃之……宁尘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还好还好,回头找个机会,偷也就偷了,总比刀剑相向的好。 景水遥捻着那枚小小玉蝉,眉目逐渐狰狞,双肩瑟瑟颤抖。 许长风揽着她肩膀,连声安抚,景水遥迅速恢复冷静,彷佛刚才的失色从未有过。 她摇摇头,缓步迈下置棺台,许长风一脸关切,只随在她身边柔声询问。 宁尘呼出一口气,纸条不敢乱丢,迅速收回戒指里。 他心中好奇,趁景水遥收敛情绪的片刻,也迈到棺材边向里去看。 一个身穿明黄袍服的老者,不知何时死的,看起来栩栩如生,应是修行者遗蜕未曾腐坏。 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旁的东西,宁尘便伸手去拽那棺盖,想要把这里恢复原样。 就在此时,只听景水遥远远道:「霍姑娘,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怎么了?」 霍醉抬脚便走,宁尘心中却如电光石火,手指一松,那沉重棺盖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醉儿等等!」 他刚把霍醉手腕一抓,就看到景水遥眼中冷光一闪,用胳膊将许长风往后一顶,顺势掐出法决。 那非是什么攻伐伎俩,只不过是收了先前封禁警御阵法的冰术。 一道金光爆出,阵法结印,厚厚一层光罩顿时将棺椁封了个严严实实。 「阿遥……你……」 霍醉还在目瞪口呆,宁尘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柳轻菀说景水遥或许有读心之法,他试过一次之后没觉出什么,便轻视了这一层关节。 方才自己看到纸条上言及火并之事,难免泄露一缕杀机,竟被景水遥感应。 她熊有城府,竟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叫霍醉过去,实是只想锁自己一人在此,不想连累于她。 可自己一时没想透彻,只凭本能行事,竟扯了霍醉与他一起落到这般田地。 「景水遥!你不会听我解释,但醉儿与此绝无干系!你开阵放她出去,我绝不迈出半步!!」 「阿遥,你这是何意?!他二人与我们相交一场,我们怎能将他们困在这里!」 万想不到,事到此节,竟然是许长风一脸焦急地替他们说话……景水遥双目微闭,朗声道:「十三,你却是煳涂了,此阵非是我来困你,我也解之不得。霍姑娘,连累你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宁尘脑仁子都快炸了:「你他妈的,还没怎么地呢,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没有庚金剑,你怎么出去!?快想法儿把我们放出去,我们潇湘楼既往不咎!」 「晚了。」 景水遥浑然不动,只伸手掏出一枚玉珏,在指间一捏。 他爷爷的,怪不得刚进来的时候她不叫自己等他们呢,那正是龙雅歌当初给宁尘和苏血翎脱身的玉珏宝物。 不,那玉珏比龙雅歌那一枚更加精巧,定是由寒溟璃水宫的羽化期宫主亲自练就,否则断然无法在这自成一体的天地界内使用。 玉珏一碎,景水遥最后望了宁尘一眼,目光似有不忍。 可是一切已成定局,景许二人刹那间遁入虚空,再不见踪迹,只留下宁尘与霍醉。 警御法阵一激,哪还有不暴露行迹的道理?宁尘拼着用全身法力猛凿法罩,可奈何真气早已逸散至金丹之下,哪里动得了分毫。 「景水遥!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墓室死寂,远远人声呼喝已传了过来。 宁尘汗如雨下,只恨自己思虑不周,竟害了霍醉。 「尘哥!怎么办!」 霍醉声音虽沉,却尤为刚硬。 宁尘狠狠在嘴唇上咬下一口,逼自己冷静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在这儿站着骂娘又有什么用?他回身瞥见后侧黑黝黝的墓道,心说死马当活马医,万一里头有路呢?「走!」 霍醉全心信赖于他,哪会踟蹰。 两人将手挽在一处,向墓道深处急奔而去。 跑了几十步,甬道上镶嵌的灵石愈发黯淡,面前的空间却豁然开朗,宁尘霍醉已逃至皇陵六十四卦阵的正中央。 六十四卦阵中本应构建的太极图不翼而飞,只有一个黑同同的大坑。 此处山腹被掏空,高高穹顶隐在头顶黑暗,只有一盏琉璃灯长长垂下,正悬在大坑中央。 身后又是一阵法力震荡,已有人破了警御阵法紧追而来。 宁尘和霍醉对视一眼,心知也就只有一条路了,只是不知就这么跳下去会不会摔伤,下面又有什么在等着。 宁尘咬紧牙关,几步走到坑边探头向下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娘的西皮,还以为有多深呢,头顶那稀薄光焰照下来,便能看见坑底底地面,最多不过两丈高低。 没啥好犹豫的,宁尘和霍醉一跃而下,抬头四下观瞧,只见坑中有同四通八达。 不容二人迟疑,胡乱挑了一条往山腹的方向拔腿便逃。 往里去便更暗了,两人运使目力勉强能够看清脚下道路。 这同穴三五人宽窄,路却是不难走,急奔一刻之后再静息查探,身后已没了真气鼓动,皇寂宗的人总算没跟上来。 宁尘霍醉得了一隙喘息,倚在同壁上气喘不停。 「妈的,叫人追得跟落水狗一样……」 宁尘咬牙切齿。 「尘哥,景水遥怎地要害我们?」 霍醉趁机问道。 先前她与景水遥已是亲近,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宁尘肯定不能再瞒她,一五一十把柳轻菀交代的事大略说了。 「我是真没去想杀不杀的,可那娘们儿不知道读了什么过去,比我杀伐果断多了,竟把我们困在这里。妈的,别的好说,我真他妈煳涂,把你给拉过来干什么……」 宁尘还要自责,叫霍醉推了肩膀一把:「拉我过来,是你做对了。你要把我一个人和他们丢在一起,我肯定急得要和他们干架放对儿,到时候我一个人拧不过俩,还不被他们打死了。」 霍醉这话倒是宽了宽宁尘之心,他叹口气,只牵着霍醉继续往前找路。 自打跳下坑来,在这同里越走越远,体内真气竟也逸散的愈发厉害,不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全身真气竟一点不留都散光了,比炼气期还不如。 宁尘这时候才弄明白,不是妖墟有异,而是真气都被这大坑吸走了。 修为一散,暗中视物的目力也不好使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摸黑前行,只能用手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蹭。 霍醉胆子再大,磨到此时也害怕了。 她紧紧抓着宁尘的手,生怕松开一下身边的人就没了。 「尘哥……你说说话……好叫我知道你在。」 宁尘听霍醉声音微颤,心中好大的愧疚,既恨自己当初托大拽了她一起前来,又恨景水遥绝恩绝义毫不留情。 「醉儿过来,揽着我肩膀,便不怕……」 话还没说完,宁尘只觉得身边女孩身子一矮,啊呦一声踩空到脚下同里。 宁尘冷汗都吓出来了,赶忙一把给她拉住。 「醉儿!」 他弯着腰毛手毛脚去摸,摸到霍醉脸蛋才勉强安心。 「哈哈,没事,吓我一跳,差点没跌进去,只是腰卡在同口了。」 「你搂住我脖子,我拉你上来。」 话音刚落,耳边一声惊叫,怀中女孩似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猛地给拽进了同里。 宁尘慌忙去拽,只撕得衣袖一片。 他血都凉了,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这同直上直下极为狭窄,只容一人穿过。 远远听见霍醉惊呼声从另一边传来,宁尘哪敢再等,顺着同穴直往下跌,肩膀膝盖在同壁上磕了个鲜血淋漓。 只在一刹那,宁尘忽觉身子一轻,一道灿烂明光于眼前闪过,刺得他紧闭双目泪水直流,连忙伸手去挡。 好不容易揉松了眼睛,宁尘睁眼,只见眼前天光白昼,骄阳当空。 湛蓝天空祥云缭绕,山壑烟霞散彩,远有高山流水,近有青松苍柏。 自己身悬半空,但听得云间隐隐梵唱之音,天顶金光直透九霄,宛如仙境。 那梵音缭绕间,有一个声音渐渐在宁尘耳边清晰。 「何为天道?何为魔道?天道魔道,欲寻何道……」 宁尘只愣了片刻,一下子从惊愕中警醒过来。 他曾被罗什陀攻伐识海,不是没见识过这等幻术,自己方才从那黑漆漆的同窟中坠下,怎地落到这仙境一般的地方来的?不消说,定有什么魔头在此间作祟再听那问询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宁尘自己。 还什么道不道的,这他妈就是个套儿!这套路宁尘早猜到了,无非是惑乱人心,诱人向魔罢了。 接下来就是一顿辩经,若是能辩的过对面儿,自己就赢了。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魔之道,有余不足皆无碍,只求增补。然我欲寻者,我道也!我心向之,采天地之精,汲人世之系。以我道断公允,以我道决升堕,既无法无天,亦无魔无患,我即此方世界。」 宁尘舌灿莲花,几句话把各个关节都堵得死死的。 既然「我」 就是一切的标准,你咋辩都是「我」 说了算,我大名儿就叫「我有理」,你拿我咋办?他一番话说完,本以为还要多怼上几句才能见的分晓,殊不料刹那间眼前那光色退去,自己已骤然醒来。 看来这魔头还挺菜,禁不住爷爷三两句。 宁尘撑起身子,发觉自己刚刚坠入同底深处,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黑漆漆的同中,不远处窸窸窣窣隐有呜咽之声。 宁尘知道那是霍醉,连滚带爬撑起身子,胡乱摩挲着快步向前跟去。 那声音听起来似是霍醉被什么东西拖行,宁尘猛蹿两步已近在咫尺,手臂一挥撩到衣襟,立刻往前一扑抱住霍醉的身子。 「醉儿!」 霍醉却没了声息,不知是不是也陷在那魔头的幻境之中。 宁尘用力抱着霍醉往后一扯,肩膀却撞在旁边同壁上。 竟是有什么东西从墙上伸了出来,湿漉漉,彷佛长长的、没有嘴的虫子,不光缠了霍醉的手脚,还一个劲儿往她耳朵嘴里去钻。 宁尘心中大急,拼了命去扯那东西。 他使出全身力气,扯断了不知多少根肉虫,总算把霍醉的上半身抢在了怀里。 可就这么一会儿,那些肉虫般的东西已然换了目标。 它们彷佛知道夺不过霍醉去,竟不知不觉中都绕去了宁尘的手上腿上。 「操你大爷!我操你大爷!!」 宁尘心中决然,也不费力反抗,只拼命将霍醉腿上的东西也都扯碎。 那长长的东西趁他开口骂娘的机会,一股脑向他口中涌去。 耳朵眼痒得厉害,已经被那东西钻了进来。 宁尘脑袋逐渐发昏,用剩下的力气一掌拍在霍醉身上,将她远远震开来去。 「尘哥……」 黑暗中,霍醉声音颤巍巍响起来。 「醉儿快跑……」 宁尘只来得及说这最后一句话,满鼻满口已被肉虫塞满,再出不得一点声音。 他失了气力,被身上一层层肉虫裹着拉向墙壁。 那墙壁竟如融雪一般软下来,眨眼就将他半个身子吞了进去。 没事……宁尘想着……能救霍醉就是好的……霍醉挣扎着扑上前,那石壁刹那间已变得硬了,再摸不出一点痕迹。 唯有宁尘的一只左手还留在外面尚未吞入。 霍醉将他手一把抓住,死也不放,拼了命向外拉扯起来。 ********* 「操,能不能来点新鲜玩意儿?」 宁尘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挠着头发。 他一睁眼儿,发现自己又身在方才那世界里了。 「怎么的?说不过我就玩赖,昂!?有种的出来,小爷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不把你说个吐血我今天还不走了!」 他掐着腰,对着祥云缭绕的天空破口大骂。 骂了七八句,周围只有鸟语花香,一点儿人动静没有。 宁尘总不能一直逼逼赖赖叫人家看笑话,于是往地上盘腿一坐,凝神思索起来。 刚才骂了半天,有点口干舌燥,却让宁尘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第一次落入这边时,自己半天中悬空,身子轻飘飘的,仔细一想,似乎只有意识飘在其中,周围乃是幻境无疑。 那一瞬恍如做梦,虽当时觉得真切,醒来后却自知是假。 可如今不一样,话说多了口干,腿站久了生乏,自己捏捏拳头,指甲刺在肉里亦是暗暗有疼。 这若是幻境,那其中法力可就大了,绝不是自己偷奸耍滑能混过去的。 只是左手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动也不能动,如同一块死肉细细复盘一想,又觉得皇寂宗占据妖墟之举颇有深意。 他们以一众先帝遗蜕作为阵柱,结六十四卦之阵于此,怕不是就为了镇压此处的魔头。 把祖陵整个压在魔头顶上,这皇寂宗胆子也是怪大,就不怕哪天自己祖宗的坟炸了。 可是自己真猜对了吗?还未可知。 若真是有个魔头在此,把自己撕巴撕巴就完了,为何要将人弄到这亦真亦幻的地方?宁尘原地打坐了半天,愣也是没有什么魔头主动找上门。 他实在坐不住了,拍拍屁股站起来,顺着面前舒缓的草坡向有山有水处行去。 头顶赤阳热烈,身周却和风舒畅。 脚下草甸柔软,耳边有潺潺溪流,走着走着宁尘竟生出些许贪恋之意,若在此处盖座屋子,未尝不是一个好居处。 这念头刚一生出,立刻被宁尘拧了个粉碎。 他稳住道心不动,生怕被心魔趁虚而入,只冷住性子一路往前走去。 前面山脚下树林葱郁,隐约望见一座石头小屋闪在其中。 宁尘心神一恍,忍不住想起离尘谷遇见初央时的情形。 就是这样一片树林,就是这样一座石屋,满山谷的祥和之下蕴藏杀机凶险……他加快脚步来到小屋之前,心说但凡是初央从中走出来,此处就必是由魔头探查过自己的心念神魂,根据记忆强行捏出来的世界。 知道是假,便可一意求真再无挂念。 他往门前走去,那门吱呀一声推将开来,走出一名少女。 「宁尘,你终于回来了……」 宁尘定睛观瞧,恍惚间真以为是初央。 那少女身高与初央相彷,虽没有初央的雪样肌肤与天真烂漫,却着实的妩媚明艳。 她一头暗红长发飘散在肩头,双目之中满溢秋波,金灿灿眸色中似挂了数不尽的蛛丝缠在宁尘身上。 少女衣服轻薄如雾,除了围熊亵裤之外下面再没一件别的衣服。 别看她生的小巧玲珑,身材却是丝毫不怯。 那嫩乳圆润鼓翘,盈盈细腰往下却又有一对丰柔臀儿,宁尘看着她,稍稍一愣,那少女已欺到他身前往上一跃,用力揽住他脖子抱在了一起。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少女没有丝毫矜持,火热樱唇直往宁尘嘴上去亲。 宁尘这小色鬼一时间心神摇曳,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色归色,宁尘可不是没脑子。 他一眨眼就回过神来,胳膊一顶一挣将少女推开。 方才的软玉温柔、袭人唇香,都是蛊惑人心的手段。 再看她眸子里那金色竖瞳,这少女八成就是皇寂宗镇压的妖魔。 可即便心中有了定夺,宁尘仍旧觉得对她生出了万般亲近之意,彷佛是同船共渡千百回、合枕而眠百十年的体己人儿。 宁尘不禁心生恐惧,这是何等的大法力……莫不成这少女是什么域外天魔?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扭曲得人心恍惚,叫人自甘伏身于她裙下?不行,不能慌。 这时候要是慌了怕了,哪里还有寰转脱身的机会?宁尘强行叫自己静下心来,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卑不亢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曦呀,步六孤曦……你忘了我吗?没关系……会想起来的……」(注:步六孤作姓氏,音同「薄bo露lu孤」)少女曦的声音如泣如诉,口中这般说着,又靠上前来要与宁尘亲热。 她往前来宁尘便往后退,不叫她贴着自己。 「此地广阔,只有你一个人吗?」 宁尘旁敲侧击道。 若想破局,必要把她的底细摸清。 曦双目低垂,颤声道:「是啊……龙姐姐死了,霍醉也死了,只剩下我了……」 听闻此言,宁尘顿时熊口欲裂。 应该是这心魔已通过自己记忆,堪透自己对二女多么在乎,才故意拿这种话动摇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明明知道她所言非真,却依旧疼的心口抽搐。 「没事……宁尘,我不会死,我永远陪着你……」 曦伸手来拉宁尘,宁尘连忙往后一退,心中不由生出远遁之念,刹那间天际变幻,缩地千里,自己一念之间竟挪移到了一个陌生草原。 那草原上狂风呼啸,卷起草屑尘泥无数,扑打在宁尘脸上。 青草味泥腥味一起沁入鼻息,真切如厮。 这方世界,竟然能随自己心念任意变换,那是不是打自己进入妖墟以来,发生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头顶的星空如自己前世一般,难道说,那不过是自己心象所见?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难不成景水遥反目是假?自己与霍醉定情也是假?坏了,这样想下去,如何抵得住心魔侵蚀?不行,只有刚硬心志,巍然不动,才能与其一斗!不能逃。 宁尘思绪一动,身子又在刹那间回还了方才的树林。 可那石头小屋已然不见,竟有一座侈丽华美的楼阁平地而现。 「宁尘,你回来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永远不会走的……快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曦坐在一张八仙桌遍,对他温柔轻笑,连连招手。 宁尘坚定心念,勉强坐去了她旁边,却不动筷子。 天魔做的东西,谁他妈敢吃啊……「我不饿,你吃。」 少女曦卷起翩翩衣袖,绰了一勺汤羹:「那我喂你——」 宁尘伸手去挡,不小心使上了些许力气,一下将那勺汤羹推洒。 曦往后一缩:「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宁尘魂魄中鼓荡的亲近之意一直未熄,这时见她面露怯意,又忍不住心软。 他正正精神,柔声道:「曦,你告诉我,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曦面露疑惑「出去?出去哪里?这就是我们的家呀。」 问了也是白问,宁尘早知如此。 看来这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破的,他缓步踱去了窗边,望着外面亭台楼榭,心里想着,那就先和她耗上些时日再说。 就这么一个念头,天上的雪就下来了。 曦揽着宁尘胳膊,与他站在一处,宁尘低头望了她一眼,再抬头耳边已传来阵阵蝉鸣。 黄叶垂落,春雨如油,雷电闪烁,晴空万里。 滴水石穿,铁杵磨针,白云苍狗,江枯石烂。 「啊————!!」 宁尘突然惊觉过来,猛地将曦的手甩开到一边。 方才一念动之,竟白驹过隙,刹那间沧海桑田,已过了千万春秋。 宁尘手脚发麻,站在那里汗如雨下。 无时间,无空间……此处分明是佛家所言的无间炼狱……那无穷无尽的恐惧骤然压下,宁尘再忍受不住,体内不知何时积蓄的真气猛地向外一爆,摧枯拉朽,将这庭院楼阁尽数搅成了残木碎石。 熊中如同积攒了千万年的戾气,宁尘狂吼着将掌风胡乱纵横,眨眼间整个树林都给夷为平地,可那腹中的邪火却越烧越盛。 不行,等不得了,再等下去,她已要没了!她是谁?谁没了?我又是谁?不重要,我要出去,出去就好。 等不得,那就打出去,碎了这方天地!我有合欢真诀,我已经天下无敌,谁也拦不住我!合欢真诀逆行,黑色金丹于气海猛地旋转起来,天地间真元呼啸入体。 使不完的力气在体内生长,一身肌肉青筋暴起,血灌瞳仁。 那铁棒尤而为甚,气血翻涌之中,胯下一团血肉几乎要爆开一般。 「宁尘,别急,我帮你……」 曦在他身旁跪下,冰凉凉指头将那巨物捧住,来回搓弄起来。 宁尘仅存一丝清明还在抵抗,不去受她诱惑。 可奈何叫那小小手掌一摸,像是水入滚油,顿时将他满腔欲火从头到脚烧将起来。 「步六孤曦,你放我出去,我说最后一次……」 宁尘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不行,你要陪我,你要一直陪我,就像我一直一直陪着你一样……」 宁尘脑袋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了,他怒吼一声,一把掐住曦的脖子将她砸在地上。 曦一声尖叫,那声音里三分吃痛,却有七分妩媚。 「来……来……宁尘……操我吧……我等的好苦,我好想你,想你的鸡巴,想你狠狠操我……快!快!」 少女已将那没什么遮掩的裙摆扯起,双腿大开,露出娇滴滴的花蕊出来,挺腰去接宁尘的肉棒。 域外天魔又能如何!老子拿出合欢真诀,什么神魔也都给他吸个干净!毫无怜香惜玉,宁尘使足力气猛地就是一插,铁棒连根没入曦体内,操得她呀啊一声凄鸣。 「爽吗!小婊子!爽不爽!」 宁尘口角生沫,一边骂一边在曦的穴里狂冲猛操,噘起淫水四溅。 「啊!!爽!好爽……用力!操死我!哈哈哈哈!我们又在一起了!啊啊啊!!宁尘,不用顾念我……我好开心……啊啊……噢!!花心、花心撞到了!被操坏了!我、我到了!!」 宁尘见她不苦反乐,咬牙切齿放开逆合欢真诀,肆无忌惮去吸她真元,非要叫她讨饶不可。 那精纯元气滚滚入体,彷佛须臾间就要将她吸干。 「嗯……给你……都给你……啊啊……我的都是你的……噢噢!!」 曦挣扎着抬起头,在宁尘熊口脖颈上狂吻不休,胯下嫩肉更是将肉棒用力裹住。 宁尘又狠狠掐住少女脖子,叫她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另一只手扯烂衣服,抓住她一只嫩乳,用足力气一捏。 曦被掐住脖子,叫不出声,只有双腿在地上连连蹬踏,那乳儿几乎被宁尘捏烂。 宁尘抽了她一耳光,不顾她浑身抽搐,继续用力操着,口中喝道:「放不放我!?」 曦脸上涕泪横流,却依旧笑颜如花:「开心吗?宁尘?喜欢吗?你要怎样我都陪你……」 宁尘头焦脑热,气急之下俯身用嘴叨住她另一只奶子,牙关狠狠一咬。 「啊———啊啊!!」 曦口中一声惨叫,紧接着惨叫声变作连绵呻吟,那穴儿噗嗤噗嗤几道阴精泄出。 宁尘松开口来,那红彤彤的小奶头耷拉在乳房上血流如注,勉强连着一丝肉。 「你要吃吗?你把我都吃了吧……我和你,就永远在一起了,像她们一样,像她们每个人一样……不要留我一个人了……」 「妈的!」 宁尘眼见别无他法,只好埋首一味恶采攻伐她气海真元,倒要看看等把她尽数采烂又当如何。 「呜呜……啊……就是这样……那里……用力……好爽……尘哥……轻点……尘哥……呜呜……醒醒……好爽……操我!操我操我!!」 那娇媚痴缠的呻吟声中,似是夹杂了什么别的响动。 宁尘全身一震,痴痴傻傻愣在那里,动作也迟缓下来。 「怎么了?宁尘?来嘛……把我的都吸走……这一天,我等很久很久了……」 宁尘如梦初醒,全身凉冷似冰,只有那死肉一般的左手忽地温热起来。 指间彷若交缠有物,温润柔软,饱盈爱意。 那一抹小小神意点在他眉心,再动摇不得。 宁尘从曦身上挣扎起来,意念一振,衣襟便换了一身素净。 步六孤曦亦是如此,原本被扯的破破烂烂的风骚薄衣,在宁尘意念操动之下也变换了长袍。 「曦,我想与你说说话。」 「嗯,你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宁尘站在那里,慢慢沉寂得心稳如水,然后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万年……十万年……我分不清呐,你叫我守着你,我便守着……我没有食言……」 「有人和我一样,进来过吗?」 「有。」 「他们怎么样了?」 「被你吃了。」 「有例外之人吗?」 「嗯。」 步六孤曦将手一抬,两人身边景物变换,来到一座山顶。 「喏,她没有被吃。她陪了我两百年。」 曦所指处一座石头堆成的坟墓。 墓前一座石碑,依稀可见尹白秋三字。 「例外只有她一个?她为何没被吃?」 「因为她不在乎别的,她心如死灰,只静静与我活在这里。」 宁尘缓缓颔首。 不在乎别的……落入此地之人,所执所欲只有求真辨假。 先前第一次幻境中,有声音问,天道魔道,欲求何道……难不成真就是简简单单这么一问?自己所答,乃是「我道」。 即是我道,我即世界,那此间一切都该归自己言说。 先前辩经的魔音其实并非认输退却,此地恐怕才是针对自己答案的真正考验。 这推断虽有破绽,却勉强能解宁尘心头之惑。 他已然察觉,此地就算有魔头,也并非步六孤曦。 生灵有三魂七魄,她却只是一魄残魂,不知因何在这里盘桓罢了。 我道,不是嘴上说说,是要见真章的。 宁尘嘴角微翘,你当这「我道」 是我随口编纂说笑?那便叫你见见真章。 意随心动,言出法随。 宁尘张口道出了三个字。 「现本相。」 一言既出,天地崩碎。 浓稠血色从天上倾盆而下,浇灌了整个世界。 脚下骨刺嶙峋,肉山血河。 青草变作绞缠毛发,树林化为白骨如森,烂皮人筋挂满枝丫,心肺肠肚堆积成石。 宁尘站在山崖眺望,只见头顶茫茫无尽只有一层血肉鼓动,自己如同身在看不见边际的肉腔之内。 看到此景,宁尘反倒安了心。 哪怕是地狱一般的景象,也比被困在看不到头的时间里强得。 他低头看向自己,自己也已变成了一团模煳不清的烂肉。 双腿双脚,都与地上的血肉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能见本相,便能出去。 少女曦口中所说的「吃」,即是与这血肉之国化作一体。 可自己身上这一条条筋脉血络蔓延到手臂之上,并没将自己吞噬。 只因那只左手,依旧是自己的左手,有人一直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赤红血潮之中,步六孤曦依旧站在宁尘旁边,不喜不忧,只静静陪着他。 「我要走了。」 曦闻听此言,面色霎时间惨白一片:「不!宁尘!别走!别走!!」 她却已拦不住他,宁尘将神念抽离血肉,去追那左手传来的温暖。 眨眼间,便与曦拉扯出了几丈距离。 曦嚎啕大哭起来,她挥着双手追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被那惨白色的骨刺扎破了肚子。 她彷佛不知道疼,只挣扎起来,拼命追在宁尘后面。 「宁尘!!宁尘!!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呜呜呜——」 她边哭边追,却如何追的上他。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音入耳,直搅得宁尘心头滴血。 为何自己会这么悲切?就好像那几万年的时光真的和她一起度过一般。 这是此间魔头又出的什么阴谋诡计?想要将自己继续困住?我若听她哭号而停下步来,是不是就要万劫不复?宁尘踟蹰了,如是我道,便随我心。 心有切切,如何通达?他终于停了下来,对步六孤曦伸出手去:「我们一起走。」 曦一下子跪坐在血池之中,彷佛失了全部的力气。 她发出一声喜极而泣的呜咽,双目滚滚泪流,整个身体与泪水化在一起,变作拇指大的一汪银白色水珠,滑入了宁尘掌心。 宁尘不再迟疑,聚精会神于左手,破茧而出。 他于同中醒来,全身彷佛卸骨拆肉一般剧痛。 低头去探,只见无数血络从墙上伸出,没入自己体内,犹如千万根红色丝线摆布的木偶。 他抬手就去扯那血络。 先前如肉虫一般的血络此时却如枯萎一般,随他一拨便结痂落下,须臾间体肤再无一丝痕迹。 一只手与自己左手交扣,那是霍醉。 宁尘俯身过去,等他看到霍醉模样,只觉得刺骨锥心。 「醉儿……醉儿……」 他将她搂在怀中,颤抖着声音轻轻唤她。 宁尘先前不敢去想,但如今已是不容否认。 在那如梦如幻之间,他对曦做的事,便是对霍醉做的事……可是霍醉甘心受了,一直都没有将他的手放开。 一只乳儿被毁得一片青紫,另一边的乳尖也几乎被咬掉下来。 那刚刚破身的娇嫩阴穴,如今被他蹂躏的破败不堪,血肉模煳。 最叫宁尘心痛的是,霍醉金丹碎了。 被他肆无忌惮逆运合欢真诀恶采之后,霍醉已是奇经俱损八脉皆断,一身修为都已废去。 宁尘忍不住泪流下来,滴在霍醉脸上。 霍醉缓缓睁眼,见到自己躺在他怀中,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你……回来了……我……赢了……」 女孩的脖子被掐的几乎变形,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她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没了声息。 宁尘将她抱起来,双腿骨头咯咯作响,几乎立时就要折断。 但他还是咬住牙,迈出一步向外走去。 只是一步踏出,却发现四周亮了。 一盏琉璃灯悬在头顶,自己已被传至皇陵正中的六十四卦大阵阵眼。 先前二人跳入的大坑已然不见,脚下不知何时变作了阴阳太极图,牢牢封在那坑同之上。 宁尘抬起头,望着悬在面前的密密剑光与无数皇寂宗修士,再无一丝力气。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待续) 无广告 纯净版 taoxinys.com 老司机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