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阖家欢快》 第1章 重生 一间五十来平米的小屋,四周雪白的墙壁,屋内陈设简单,对门靠窗处一张粉色单人床,床右方一台连体黑色电脑书桌,书桌对面的地上罗着几个大个泛黄的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类书籍试题。 此刻书桌前,一个学生齐头、白净纤瘦的少女,正皱着眉头,一边翻看手中的课本,嘴里一边念念:“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虽已认清自己重生这一现实,但古陶对重生到初二仍心有怨念,这些诗词歌赋二十年前她就还给老师啦! 半月前在家里给父母过四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她多喝了几口古爸珍藏多年的葡萄酒,结果不胜酒力,昏昏欲睡过去。 而喝醉酒醒后,就突然回到了二十年前,她的十五岁少女时期。 古陶纠结,小说里的重生女主前世不是穷困潦倒众叛亲离,就是背负血海深仇离奇身世,而后重活一世金手指大开,金子银子熟男鲜肉应有尽有,人生好不快活! 但她古陶上一世,父母健在家庭和睦,且事业小有成就,人生道路一帆风顺无磕无绊,额,唯一的小遗憾也只是35岁高龄,她依然单身。 古陶单身原因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狗血雷人感情因素。 大学本科时,因成绩优秀,便被资本主义日不落帝国某知名大学保送进修,从而一路披荆斩棘,读到博士后。 后因过了三十大龄还无成家立业,在父母千呼万唤之下,无奈披着海归大龄女博士的光环回到家乡a市。 在a市一所二本外语学院任教,因工作不满两年,目前任职副教授。 虽说前世三十五岁的人生中只有婚姻这件事不太圆满,但人生大部分还是很平坦风顺的呀! 她不明白,重生大神为何会找上她呢?! 刚知道自己重生,古陶很是抑郁,甚至开始怀疑人生,顺其自然不好么,她的人生格言——人生短短几十年,用尽全力去活! 她正拼着劲儿活呢,老天爷却让她重回十六岁,而且她很担心呀,这一世的三十五岁,会不会再次重生,如果这是个循环重生怎么办,万一给她的剧本是恐怖片呢! 郁郁寡欢了半个月,古陶只能认清现实了,活着总比挂掉见上帝好,重生到十六岁总比六十强吧,还好是重生到自己小时候,若是穿越到古代,那岂不是要和父母永远分开了,人嘛总要有点啊q精神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那她就认真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愧于心吧。 半月前的初二期末考试,十五岁的古陶英语成绩很不理想,而一向和蔼的古爸古玉涛因这事,对她一顿雷霆呵斥。 若换做脾气火爆的古妈张雪兰,小古陶也不会这样伤心,但被一向疼爱自己的二十四孝古爸训斥,小古陶接受不了了,遂开始长达半个月的冷战抗议。 加上古陶重生后抑郁的半个月,已有一个月没和古玉涛开口说话。 古玉涛也无比心塞,没想到女儿能狠下心一个月不搭理他。这几日他表现的异常殷勤,下定决心要挽回女儿那颗被他伤透的心! 现是盛夏,下午两三点更是一天里最难耐的时候,空气闷热,屋外的知了使足了劲“知了,知了”叫个不停。 古玉涛轻声推门,手上托盘内摆着一碗酸梅汤,三块儿切好的西瓜。 “闺女,喝酸梅汤喽。” 托盘轻放到电脑桌上的空地处,见古陶还在背书,古玉涛低头弯腰,陪笑道:“陶陶,爸爸特意给你熬了酸梅汤。” 放下手中的书本,古陶十分无奈,古爸这几日的殷勤表现她看在眼里,而且也做出了回应。 但女儿不像往日那般对他任性撒娇,古玉涛心里不得劲儿啊,在他看来,这要比冷战更让他揪心! “爸爸你都送了三次酸梅汤啦!” “陶陶乖,在喝一碗啊。” 古玉涛把酸梅汤端到她面前,笑眯眯的:“不要光学习了,想出去玩吗?跟爸爸去打乒乓球吧!” 摇摇头,默默的喝着酸梅汤,外面那么热,她可不想出一身汗。 小口喝着酸梅汤,站在身旁的古玉涛目标太过庞大,让古陶不得不注意到他,注意着注意着眼前不自觉的浮起古半月前六十多岁古玉涛佝偻着腰的模样。 不知何时起,以前挺拔的父亲,也变得背影佝偻了,原来长大的不只是她,她的父亲也在慢慢变老。 前世无论什么时候,古爸对她总是笑眯眯宠溺的样子,生活中遇到任何难题,她的爸爸都会引导她,甚至替她扛起那些担子。 想起这些,不知不觉中眼圈微红,古陶低头,用力压下眼角将要溢出的眼泪。 “怎么了陶陶,不哭不哭” 见古陶乖乖的喝着爸爸牌爱心酸梅汤,古玉涛心里美滋滋的,但女儿喝着喝着突然低头哭了,他不知所措起来。 古玉涛慌忙的蹲下身,捧起古陶的脸,手忙脚乱的用手擦起脸上的泪水。 “都怪爸爸,爸爸不该说陶陶的,陶陶不委屈啊” 古爸像对小孩子一般的哄着她,古陶眼泪流的更凶了。 放下手中的碗,古陶抬头,小手盖住脸上那双温热的大手。 “爸爸对不起” 此刻,她开始感激重生大神了,原来上一世不知不觉中,她错过最多的便是陪伴父母,陪他们一起变老。 前世的她因为前程学业,可以背井离乡出国深造,父母为了迁就她,每次都是在国内半夜凌晨与她通话,生怕影响她的作息。 后来父母的电话渐渐少了,好像每次他们打电话给她,她总会抱怨,让他们不要总打扰她学习工作,有时间她会主动打给他们的,但她又打给父母过几次呢。 回国之后,她以要离单位近一些为由,在别处单独居住,总觉得都在同一个城市了,想什么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所以每月也就回家一两次。 人生的道路上,她总是有太多的理由去忽视她的父亲母亲,总认为没关系,他们会在原地等她。 现在看看,前世的她真是太傻,她怎么把最疼爱迁就她的父母给忘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古陶蹲下,像小孩子搬搂住古爸的脖子。 “以后陶陶要永远陪在爸爸妈妈身边” 什么海归女博士,什么大学教授,她都不要了,这一世她要以家人为中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父母了。 哄女儿的古玉涛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的陶陶终于回来了。 “乖女儿,爸爸妈妈也不和陶陶分开” --------------------------------------------------------- 此刻气氛感人,父女俩都陶醉在亲情爆棚的真情之中。 突然屋门“砰”一声,被打开。 “古玉涛用完锅,你又不刷!” 穿着一身睡衣长裙,头发还湿哒哒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古妈张雪兰双手插腰,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打断正在煽情的父女俩。 “把厨房给我收拾干净了去” “陶陶不要看书了,跟妈妈去客厅看会电视” 见家里的最高领导人来了,父女俩人收回情绪,都老实的站好。 走进屋内,张雪兰利索的收拾好书桌,接着又把古陶剩下的半碗酸梅汤一口气喝掉。 “跟你说多少遍了,孩子胃口不好,别让她吃凉的” 一手端着托盘,一手牵着古陶,张雪兰瞥了一眼古爸:“收拾完厨房,把家里地也扫扫” 说完,便带着古陶,去客厅看电视了。 出门前,父女俩对视一眼,古爸挤眉弄眼的表情,把古陶逗乐了。 她的父母也是对活宝呢。 古妈张雪兰也是个宠溺孩子的,只不过因脾气一点就着,宠孩子的时候比谁都宠,着急生气也比谁都火爆,相比起古爸,古陶从小更怕张雪兰。 她记得小时候跟父母去逛街,每次看到想买的东西,跟古爸打滚撒娇准没问题,但若古妈一个眼神杀过来,她保准老老实实的,不敢放肆! 这次古玉涛批评古陶,张雪兰比古陶还要气愤,她的女儿她可以说教,但古爸在她面前教育孩子,她不能答应。 因此这几日古玉涛在家不但要受到女儿的冷暴力,还要被妻子冷嘲热讽,鼻子不是眼不是眼的,生活异常凄凉。 跟张雪兰一同坐在客厅沙发上,对面十七寸的大头电视是去年新置办的,在现如今九十年代来说,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但对来自二十年后的古陶看来,这完全是古董! 古陶一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古玉涛和张雪兰是a市国营炼钢厂的正式员工。 古玉涛是车间主任,张雪兰是工厂预算专员,二人都是技术职工,在单位福利待遇也都不错。 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的人不少,但这两口子都是本分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而且二人对现在的小日子也很满足,所以在工厂踏踏实实工作了将近也有二十年。 他们家现在住的二百多平米的平房小院子,是古陶爷爷生前留下的,古玉涛是家中独子,娶了张雪兰后,二人便一直住在这,一家三口在这套小院子里一直生活到古陶高二才搬到楼房上去。 古陶家的厨房在院子东侧,古玉涛满头大汗的在厨房打扫卫生,她和张雪兰坐在沙发上,吹着电扇,看着电视,好不惬意的看着电视剧《我爱我家》。 像还珠格格、韩剧台剧之类的偶像剧,还要等几年才能出来。现在热播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情满珠江,这两部是天天轮播。 相比那火爆的两部电视剧,古陶更喜欢目前还没火起来的我爱我家,这部喜剧她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尤其吃饭的时候看,特别下饭。 “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找佩佩去玩了” 暑假都快过去一半了,古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前天天想法出去玩,但自从被古玉涛说教后,这孩子成天憋在家里哪也不去。 孩子的岁数正处于叛逆期,张雪兰怕她在开口说什么过激的话,古陶该真叛逆了,所以便拐着弯的拿话试探。 “唔佩佩去她奶奶家了” 古陶随看电视随吃西瓜,真别说,还是小时候这种纯天然的西瓜吃着痛快放心。 “那晨晨呢?” “学武术去了” “丽丽呢” “倩倩呢” “上补习班” “。。。” 打扫完厨房,拿着扫把,古玉涛刚进客厅,便听到母女俩人纠结的对话。 “咱家前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鲶鱼火锅店,晚上咱们一家三口出去吃啊” 古玉涛两口子都觉得女儿这一个月脾气反常的很,天天像个小大人一样,所以这对父母现在是想着法的说服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好,出去吃!” 说完便放下手中的西瓜,古陶起身对这夫妻二人说道:“我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见女儿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夫妻俩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的。 “她爸,这么容易就答应啦?” “额…闺女刚是说出去吃了吧” 他们以为怎么也得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古陶随口就答应了。 “我就说咱闺女没事,都怪你疑神疑鬼的乱想” 张雪兰白了一眼自己男人,这一大一小的都不让她省心。 “没准是咱俩想多了”挨坐在妻子旁边,古玉涛满脸笑意的拉着张雪兰的手,闺女没事,他们做父母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走开,谁跟你咱俩”拍掉那双不安分的手,张雪兰满脸娇嗔,孩子都这么大了,他怎么还是这样不老实。 那头父母正在打情骂俏,这头,古陶站在自来水管前,一桶桶的接着水,现在太阳能热水器还没流行起来,家里洗澡只能一桶桶的接。 父母的用意,她看在眼里,她肯定不会如十五岁的古陶那般经常撒娇打滚求抱抱了,所以她要配合父母,一点点的让他们接受她这个内心35岁的巨龄女儿。 35岁的古陶在和父母相处这段时日,最大的感受便是——无地自容。 她以前是有多混蛋,能心安理得的消费父母对她的关爱。 这几日古爸古妈对她的嘘寒问暖,长长让她回忆到前世,当她以一个成年人的眼光见证到父母的无私付出,她剩下的只有羞愧了。 也许重生大神选中她也不是没原因的吧! 还好一切不算晚,这一世爸妈还年轻,她还有机会去回报他们。 第2章 目标 洗完澡,又是一个清爽可人的妹子。 自打重生以来,古陶大伏天的都没正经洗过澡,身上的味道,不要太酸爽! 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站在父母卧室的衣柜前,古陶正挑选晚上出去吃饭的衣服。 她家目前只有父母屋里这套三件套大衣柜,全家人的衣服,都被张雪兰整齐的放在里面。 古陶高中毕业前夕,所有的衣服都是张雪兰一手包办的,大学后知道爱美,她才开始自己买衣服穿。 古陶被眼前这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花裙子雷的抿嘴,张雪兰上一世还总永嫌她穿黑色衣服,怪不得那时她偏爱暗色服饰,原来小时候被妈妈的穿衣审美给伤到了! 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比较素净些的浅蓝色衬衫连衣裙。 换上衣服,站在衣柜镜子前,古陶很是满意,十六岁的她发育很好,继承了古爸的大高个,和古妈的白腻肤质,五官秀气,身形也纤细欣长,活脱脱一清秀小佳人。 古玉涛夫妻俩也收拾了一番,这一家人每次出门都会特意打扮拾到一下。 别看夫妻俩人到中年,快将近四十了,他们二人性格互补,过日子也互相迁就,张雪兰没婆婆公公要伺候,古玉涛平日宠她,一家三口过日子也省心,他们夫妻二人看着都显年轻,就算说是三十也有人信。 收拾完毕,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提前出发了。 现在才刚五点,离吃饭的点还早,一家人先去了附近的人民商场。 现如今的商场可不像二十年后的商场有中央空调,顶多商场内的专柜旁放个落地电扇。 环境虽差了点,古陶逛的却津津有味,前世某阵流行拍了好多□□十年代的怀旧大戏,电视剧里的场景跟现在一比,真是差太远了。 出来走一圈,古陶才有些果然重生的真实感,瞧瞧这九十年代的穿衣打扮风土人情,太刺激眼球了! 逛了一圈下来,古玉涛夫妻给她买了一兜的零食玩具,几乎是古陶多看一眼,这两口子便抢着拿钱买单。 虽说他们家小日子过得还凑合,但古陶还是被父母的“大手笔”吓到了,最后连拉带拽的催着他们离开商场。 随走随溜达,到了火锅店已经六点半了,天色依然亮堂堂的,但阳光已不那么灼人。 这家火锅店名字很有九十年代时代性——好人鲶鱼火锅! 上一世古玉涛也经常带她来吃,老板人和名字一样,火锅量足价格又实惠。 古陶前世自上大学后,几乎没在吃过这里的火锅了,好像在她留学的第二年店老板便关闭店门,带着妻子回老家给儿子看孩子去了。 这些都是前世张雪兰在她耳边念叨的,那时她对这些邻里街坊的事并不感兴趣。 他们一家人坐在饭馆门前的一张简易桌上,这么热的天,几乎没人愿在屋里吃。 坐好不一会,火锅老板娘端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火锅过来。 香味扑鼻,古陶不禁咽下口水,这一大盆鲶鱼,少说也有二斤,铁盆下边放了一个炭炉,火锅在上方咕噜咕噜的沸腾,这味道太诱人了。 古玉涛要了一扎啤酒,张雪兰古陶一人一瓶健力宝。 就着冰镇饮料,在来一口香辣的鲶鱼肉,古陶吃的根本停不下来,这味道她有多少年没吃过了,太勾人了! “小兰跟着老刘学学,瞧瞧人家做的这鱼!” 半扎啤酒下肚,古玉涛胆子也大了。 给了他一刀子眼,张雪兰把碗里的芝麻酱料往他们父母碗里分别倒了些。 “吃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古陶偷笑,她爸的酒量一小杯白酒准倒,半扎啤酒下肚,也敢打趣张雪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火锅店门前的人也渐渐做满了,点菜吆喝声好不热闹,老板夫妇忙前忙后,气氛异常随性舒服。 “古陶你也在啊!” 吃的正香,猛不丁后背被人一拍,古陶吓的一激灵。 回头一看,一位圆脸蘑菇头,有些微胖的少女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 “玲玲过来吃饭呢?你爸妈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雪兰两言三语先跟蘑菇头少女打起招呼。 “他们在家呢,我跟我哥来的” 说完,用手指了指他们斜前方那一桌,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大声喝酒划拳呢。 “那在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那群半大不小的小年轻们光着膀子闹腾腾的,张雪兰有些看不惯,她一个小姑娘家跟那群小伙子估计也吃不好,便想邀请跟他们一起吃点。 “不用啦阿姨,我都吃饱啦,他们喝酒,我吃鱼” 小姑娘一笑脸上的酒窝也出来了,说话也憨憨的,看着很是喜人。 小姑娘有眼力劲儿,看他们一家人吃的正起劲,不多耽搁,直奔主题问道古陶: “古陶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太好啦,那明天找你玩去啊!” “额…” 蘑菇头同学简言快速的跟古陶约定好,便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桌上了。 一脸迷惑的古陶还在回忆,这位眼熟的同学到底是谁呀! “明天玲玲来咱家,你要好好教她功课,别总抄作业。” “你爸说的对,张海鹏两口子关顾着挣钱,也不管孩子,他们家老大小小年纪就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玲玲一个小姑娘家更是没人管了,陶陶平时没事,学习上你也帮帮她。”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古陶模糊中记起来了,蘑菇头名叫张玲,张玲父母以前也在钢厂上班,但前两年俩人都买断工龄下海经商,也赚了些钱,但二人忙于事业,一儿一女都顾不上管。 她记得张玲好像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她上高二的时候就结婚了,张雪兰那时候还去参加婚礼了。 张玲的哥哥,好像因为什么原因把人给打死了,判了刑,在她重生前还在坐牢,这一家人的遭遇也够让人唏嘘的。 点头答应,换做前世古陶对这种事早会避讳开来,她从小到大学习一直不错,对于张玲这是问题学生一直泾渭分明,成绩不好的同学,她是很少来往的。 重活一世的古陶断不会如前世那般,只要对家人没影响,她愿意一试,人生中的风景那么多,她要放慢脚步慢慢去体验尝试。 —————————————————— 一顿饭全下来,花了一共三十块,古玉涛夫妇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一千五左右,这在当地算高的了,一般人均工资也就三四百。 虽说家里日子过得不错,但也是节省惯了,吃到最后剩下的半盆汤底,跟店里要了个塑料袋,一家人便打包回家了。 晚上的街道比起白天更加热闹喧哗,回家路上经过夜市,张雪兰给古陶买了几个颜色鲜嫩的发夹。 古陶内心三十多岁的大龄女青年头顶粉红小发夹虽很无奈,但为了张雪兰一颗爱女心切的心也欣然接受了。 一家人回到家也八点多,又是吃火锅又是逛街,一个个身上黏糊糊的,轮流洗了洗澡。 明天星期一,古玉涛夫妇都要上班,一家人洗完澡后做在一起吃了下午剩下的半个西瓜,说了会话,便回屋休息了。 临睡前,主卧室内。 “我怎么觉得咱闺女一下子成熟不少啊!” 下午逛街的时候,张雪兰女人购物的天性发挥到极致,但每次她想买点什么,古陶总用一种成年人不认同的眼光看她,弄得她这当妈的心虚不已。 “你就是闲的,陶陶不懂事你着急,现在懂事了,你又想这想那的。” “我这不是为了咱闺女么!” 轻踹了一脚古玉涛,张雪兰才不承认自己想多了。 “不过孩子都16了,也是不小了,也是大了。” 她心里有些失落感,女儿如今越来越大,也不向小时候经常软软糯糯的跟她撒娇求抱抱了。 —————————————————— 古陶舒服的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的小说,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她从小到大成绩一还算不错,虽谈不上拔尖,但初中高中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前二十名。 其实古陶脑袋瓜挺灵活的,要不然在国外留学也不会一直顺利读到博士后。 但她读初中高中时,没什么雄心壮志,只要名次不后退不挨父母骂,成绩不落队就满足。 别看墙角那一箱箱书显得她多用功似的,其实里边暗藏玄机,最底下都是闲书小说。 现在古陶手里看的是一本名叫《上海宝贝》的小说,现在还没穿越重生,但她手中的这本书的精彩程度,一点也不比现代那些差。 由于这本书的内容非常不和谐,现在已经遭到封杀,去书店买都买不到。 古陶手里的这本,好像是当初学校严查闲书,她同桌偷偷塞给她,让她代为保管的,但后来那位同桌似乎忘了,这本书就放在她的书箱底层了。 她现在知道自己当初为何没能考上全国最高学府b大了,就冲这一本本的闲书,还有高中时期那数不清的言情小说,能考上才怪! 不过,这一世她除了要陪伴父母,还有一样——考上b大,b大在上一世也是她的梦想,前世她上的大学虽也不差,但对b大还差的远呢,这也是她心里的遗憾。 这一世她肯定是不会出国,以后社会发展走向没有学历是万万吃不通的,除了读书好一些,其他特长她也没有,到是知道以后哪个行业比较吃香,可她压根没做生意的头脑,也不想冒险尝试,还是稳稳当当的比较安全。 b大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最高学府,她若考上了,效果跟前世出国镀金相比是差不多,而且离家也近,再过十年a市的本科学校也成立了,到时以她的学历在a市任教完全没问题。 考b大省时省力,还能陪在父母身边,简直一举双得! 古陶是一旦确立目标,便要执行到底的,既然决定以后要考b大,那她要好好计划计划了。 b大,文科是最好的选择,英语对她是小意思,数学应该也没问题,剩下的几科对她来说比较久远,政史地这些需要记忆力的科目要规划成重点。 人活着就要有个目标奔头,古陶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心态年轻了十岁,又充满了斗志,甚至开始幻想,父母若干年后拿着b大的通知书对她笑容满面的样子! 第3章 开导 古陶昨晚有了新目标,激动到很晚才睡。 早晨醒的也有些晚,起床后走到客厅,便闻到昨晚鲶鱼火锅的香味。 “小懒猪快去刷牙洗脸,吃早饭喽!” 张雪兰早早醒来,便给一家人准备早饭,古玉涛昨晚临睡前说想吃手擀面,一大早她便和了两大碗面粉,擀出三人吃的面条。 就着兜回家的汤底,把里边的鱼刺骨和表面的一层油挑出来,添了些热水,水开后把面条往里匀称一撒,用筷子搅合搅合。 等面快出锅,荷包俩鸡蛋,在放几颗油麦,撒点葱花蒜末,一锅色香味俱佳的张氏手擀面完美出锅。 “好香!” 被香味勾的,古陶整个人都精神了。 快速的洗脸刷牙后,她和古玉涛收拾好客厅的茶几,准备好碗筷。 面做好了,把锅放到茶几旁边,张雪兰先给父女俩一人盛了一大碗面条,快冒尖的碗内各自还有个荷包蛋。 三人围着客厅的小茶几,吃的满头大汗。 “妈你吃,我不爱吃鸡蛋。” 古陶把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张雪兰碗里,便低头继续埋头大吃。 女儿这样的举动,张雪兰愣住了。 “你跟你妈多吃点。” 古玉涛反应极快,把他碗里的鸡蛋又夹给古陶,对母女俩笑呵呵的说道: “我不爱吃鸡蛋。” 父女俩这样,把张雪兰到弄得不好意思了,随即故意板着脸看向父女俩。 “陶陶你正长身体,鸡蛋一定要吃!” “你在车间一站就站一天,血糖又低,不吃鸡蛋哪行!” 父女俩默契的对视一眼,古陶说道:“那以后早起咱家一人一个鸡蛋,都得吃。”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张雪兰这才反应过来,这父女俩跟她整这出呢! “是啊媳妇,咱家不能搞特殊化,人人平等!”古玉涛在旁也附和。 父女俩一唱一和的让她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张雪兰这时候心里却暖暖的,她家一大一小都开窍了,竟知道关心她了。 “行啦知道了,快点吃,一会面该黏了。” 虽嘴角溢不住的笑容,但张雪兰面上仍装作无事,平日吃食上好的都是紧着他们用,时间长了她都成习惯了,此刻反过来被父女俩关心,还挺不自在呢。 吃完饭后,夫妻二人也该上班了,中午他们都不回家,张雪兰把早上剩下的手擀面铺到案板上,留给古陶中午吃。 “有什么事往妈妈办公室里打电话,不想自己做饭就去外面买点吃的,要不去然就去厂子找我和你爸。” 古陶乖宝宝一般的点头附和,手里还拿着古玉涛给她的十块钱巨款。 嘱咐半天,夫妇二人才一起出门上班。 目送父母走远,古陶开始把家里打扫一遍,在个人卫生方面,她遗传张雪兰,看不得家里有一点不干净脏乱。 收拾干净,也出了一身汗,打了一桶水,冲了个战斗澡。 一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回到卧室,古陶把初一的课本都准备好,打算重温一遍。 正翻着历史课本,家里敲门声就响起。 “给你!” 张玲肩膀挎着单肩包,手上拿着一颗雪糕,见古陶开门,自动的把右手伸到她眼前。 “进来吧。” 没客气,古陶接过冰棒,带着张玲进屋。 “你家真干净啊!” “叔叔阿姨上班去啦?” “中午在哪吃饭呀?” 从门口到卧室如此短的距离,张玲看东看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先坐这。” 指了指床,示意对方坐下,古陶转身去厨房,她要招待小伙伴水果零食。 洗了一盘蜜桃,又抓了一盘子五香瓜子,古陶满意的去招待重生后第一位来她家做客的同龄小伙伴。 一进屋,便看到张玲懒洋洋的倚靠在床头,手上拿着她昨晚放在枕头底下的上海宝贝来回翻看。 “没想到你也看这种书啊”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张玲对她表情夸张,语气不可思议。 “嗯。” “别客气,吃吧!” 指了指蜜桃瓜子,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古陶小心翼翼的撕开张玲给她的雪糕,这一会儿,就化了不少呢。 见对方反应如此淡定,不如自己想象般惊慌失措,张玲反倒哑口无言。 “作业做多少了?” “没,没做呢!” “先做哪科?” 摇摇头,张玲小脸通红,似乎有话要说。 “哪科考的最差?” “数学。” “那就先做数学!” 几句话便盖棺定论,决定了张玲同学的作业计划。 “不不,我是来”张玲想说她是来抄作业的好不好,但在古陶注视下,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把作业拿出来,先做前三页,做完了拿给我看!” 古陶有滋有味的吃着手里的冰棍,现在的雪糕卖相没以后好看,但口感却是独一无二的,她喜欢。 “哦” 张玲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本来还挺开心古陶这么轻松的答应让她来家里抄作业,但没想到这不是抄,而是自己做,做完还得检查! 本想拍屁股走人,但古陶这眼神让她好有压力,比班主任还让人发怵。 张玲一边写作业一边想,古陶以前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的深沉了。 时值盛夏,屋外的太阳像个火炉,把空气烧的热腾腾的,窗前的香椿树叶子都蔫蔫的打卷了。 屋内书桌前的圆润少女额头上冒了一层小汗珠,此刻正奋笔疾书的做着笔下的作业。 另一个纤细修长的少女躺在旁边的单人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手中的历史书。 说来也奇怪,张玲本是个坐不住的,但没想到在古陶的监视下,一坐就是一上午,还超额多了一页数学题。 古陶检查着张玲的作业,这姑娘底子稍微差了些,做题也不够细心,字到是写的不错。 看完后,古陶心里对张玲的学习水平有了些了解,脑袋瓜不慢,就是基础差些,还不细心。 正好她也要温习初中知识,带着张玲一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怎么样啊?” 搅着手指,张玲很紧张,跟期末考试发成绩单一样紧张! “不错,能细心点更好了,下午咱们在讲讲错题。” 放下书本,古陶看向对方,这一看差点笑出来,张玲本就肉肉的脸蛋紧紧的绷着,眼巴巴的盯着她,怎么看怎么像她前世养的拉布拉多,蠢萌蠢萌的。 “行了,休息吧!” 如同获得赦免令般,张玲一下子站了起来,揉着腰呲牙咧嘴的移到床上。 “还是床舒服啊!” 趴在小床上,张玲仰天长叹,这一上午可把她累坏了。 “阿姨叔叔中午不回来,要不你跟我一块出去吃吧!” 张玲父母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平日不是跟他哥出去吃,就是自己出去吃。 “一会自己做饭。” “你还会做饭啊?” “那中午做什么呀?” 歪头想了想,张雪兰早上剩下的手擀面还有许多,天气这么热,吃凉面最好了,又解饿又爽口! “凉面!” ———————————————————— 厨房内,古陶手拿菜刀在案上利落的把黄瓜切成丝。 “麻酱一点点放水搅合。” 一边切着菜一边指挥着坐在小板凳上调麻酱汁的张玲。 古陶刚才一说中午吃凉面,张玲就跟见到组织似的,一个劲儿的求收留求吃饭。 在古陶眼里张玲就是个小孩子,小姑娘人机灵,长得肉乎乎的也讨喜,就算张玲不说,她也会留小姑娘在家吃饭的。 切了满满一盘黄瓜丝,接过张玲刚刚调稀稠的麻酱,往里放了点盐、糖、生抽、醋。 把切碎的蒜末葱末放到小碗里,再浇上点辣椒油。 炉子上锅内的水开了,先把圆豆角放进去,用沸水炒熟,之后又把面条放了进去。 “哇,好厉害!” 张玲崇拜的小眼神看向古陶,比她妈做饭还流利干脆。 “拿个大碗接点凉水去。” 豆角在沸水里一过就熟,接过张玲盛好凉水的大碗,古陶把豆角从锅里捞出来放进凉水激凉。 等豆角凉透了,剁碎,跟黄瓜丝一起当菜码。 不一会儿面也熟了,古陶把煤炉封上,把锅端到自来水管前,让凉水冲面。 “好了,等面稍凉了些在吃。” “去客厅吧!” 古陶让张玲先去客厅看会电视。 这一折腾,她身上汗涔涔的,趁着面还没凉,接了一盆凉水,就着热水一掺和,快速冲了个澡。 “吃饭啦!”洗完澡,面也凉了,古陶冲客厅喊道。 放下手中的瓜子,听到声,张玲刺溜冲向厨房。 盛了两大碗面,两人把麻酱料、蒜末辣椒油、菜码放到面里调匀。 一人端着一碗冒尖的凉面做到客厅沙发上,二人看着电视吹着电扇,美滋滋的大口吃面。 “尊好吃!” 张玲嘴巴鼓鼓的,一脸满足的表情,好似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喝点水!” 一小会的功夫,张玲碗里的面下去一半了,古陶怕她撑着了,赶紧给她倒了杯凉白开。 张玲摇摇头,碗里的面那么好吃,她哪有功夫喝水呀。 女生间的友谊有时候很简单,因一上午的相处,以及古陶的美味凉面,张玲在心里很快把古陶归到了好朋友的行列。 她们得父母以前在一个厂子上班,二人又在一个班,见面次数虽不少,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年少的张玲同学之前一直觉得她和古陶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学习好,讨老师欢心,跟她根本就是两路人。 她没想到自己这次本是想厚着脸皮抄人家作业,结果古陶反倒教她功课,还给她做饭吃,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吃饭完,张玲主动包揽了刷碗的活,小姑娘手脚利索的把碗筷刷洗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把客厅厨房打扫了一遍。 收拾干净,张玲心里美美的,她表现的好一些,明天还来古陶家蹭饭吃! 古陶在卧室地上打了个地铺,夏天闷热,在地上铺一层厚褥子,在加一层凉席,躺在上边是极舒服的。 两个人躺在地铺上,吹着电扇,说着话,没一会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她们到两点才朦胧胧的醒过来。 “你家的饭好吃,地铺也舒服,我都不想起来了!” 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躺在地铺上张玲迷迷瞪瞪的说道。 午睡的有些沉,古陶乍一起全身也有些无力。 “洗把脸去,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缓了缓神,到浴室洗了把脸,两个人这才精神了。 下午便开始讲题了,张玲初一的数学基础还是有的,但是不太牢固。 古陶上午便把初一的数学大纲列了出来,从头到尾开始给张玲细致的讲解。 知识点不是一下子就能讲完的,下午头两个小时讲了一部分数学,后又腾出一些时间对张玲测试了下英语。 古陶发现张玲的英语语感相当不错,虽然语法基础有些弱,但是只凭语感她做试卷的水平也是可以了。 “你说咱们学习有什么用呢?” 做题的时候,张玲突然问道古陶。 古陶一愣,这姑娘是随口一问还是对学习对生活迷茫了? “我们学习就像父母工作一样,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 她可以给张玲画一张理想的大饼,给这姑娘树立一个崇高的理想目标,但古陶不想,这太虚了,张玲上一世十八岁便早早结婚生子,也许经历了什么现实的事情。她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她愿尽自己这点微薄之力去引导。 “不读书也会有其他出路,但也有它的局限性,比如一个大明星,他想走向好莱坞,这就要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如果他是小学毕业,那么英语对他来说就是个大难题,但若是高中或大学毕业,他有过英语基础,相对来说会更简单些!” 对面的少女露出不解的神情,古陶柔声耐心说道:“人活着首先要吃饱饭睡好觉,爸爸妈妈去上班挣钱最根本就是为了让一家人能吃饱喝足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后,人的愿望理想目标,才可以去行动,去实现它。” “你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啊?”张玲低下头,不好意思去看古陶。 “我,我想变瘦一些,然后当模特!” 张玲从小就胖乎乎的,虽然大人都说这样有福气胖点好,但她其实特别羡慕那些高高瘦瘦的女生,就像古陶一样,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有次我在学校旁边的书摊上看到一本杂志,封面上的模特,又瘦又高又有气质,穿着一身黑裙子,特别漂亮!” 抬头看了眼古陶,张玲挠了挠头,继续小声说道:“我想要是有天我也能那样就好了” 古陶想起上一世好像张玲有个小胖妹的外号,而张玲现在这样说,她就有些理解了。 “模特啊,我也很羡慕,一个个都是衣服架子,漂亮有气质,走路都带风!” “你也喜欢啊?”张玲面带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好学生都只爱学习,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又是一副蠢萌的表情,古陶十分想捏捏张玲肉乎乎的脸蛋。 “女生都爱美的,谁不想漂漂亮亮!” “模特也分三六九等,有只给杂志拍照片的平面模特,也有在t台走秀的模特,但最厉害的是在世界舞台上参加各种大牌时装秀的国际超模!” “那些超模不单单要漂亮身材好,还要有见识有阅历,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能把设计师的衣服以独特的神态展现出来。” “古陶你懂得真多啊!” “额…都是从书上看的。”她不会告诉眼前天真的孩子,若干年后,时装周除了超模,也会有各路妖魔鬼怪集齐现身的! “学习只是一块挑板工具,它有可能会帮你离梦想更进一步,会给你好的工作选择更多一些。” “可是我爸爸说那些大学生都没他挣钱挣的多。” “所以也只是可能,你爸爸挣钱多,但他的梦想也不许一定只是挣钱。有的人只知道学习,把学习的初衷忘了,最后学成一个书呆子。也有的人只知道赚钱,到最后把自己变成一个只会赚钱的工具了。” “你说哪个好?” 摇摇头,张玲觉得哪个都不好。 “那就要靠自己去安排,像课程表一样把生活和事业学习规划好。” “学习为了离目标更进一步么?”张玲似懂非懂。 “是,它可能会让你离目标更进一步,不过事在人为,它只是一个辅助,关键还要看自己。” “事无绝对,主要看人怎么做,我们想让它当做手中一把好的利剑,它就能帮我们披荆斩棘。我们觉得它毫无用处,那它就一点价值都没有。” “嗯!”点点头,张玲脑袋有点蒙,她要慢慢消化,好好想一想。 古陶的话在张玲的一贯认知里打开新的一扇门,她的父母一直告诉她不用为将来担心,她家以后钱会越来越多,上不上学对她来说都一样。 可今日古陶跟她说,人除了挣钱还有梦想理想。学习,会离梦想更进一步,挣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越想古陶的话,张玲觉得越对,她爸妈现在成天的不回家,而且每次一家人在一块,父母总有打不完的电话,和吵不完的架,真是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在工厂上班的时候,苦是苦了点,但能天天看到爸妈,家里也没那么多战争,多好啊。 ———————————— 送走张玲后,古陶琢磨着,她今天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对一个初二的女孩子会不会太深奥。 上一世,张玲家的境况不是很好,张玲父母年轻时光顾着挣钱,孩子一直放养,结果大儿子坐牢,就连早婚的张玲不到三十岁也离婚了,前世的张玲离婚后什么都不会,只能跟父母一起生活,成了典型的啃老族。 反思一番,古陶觉得凡事要循环渐进,与其一下子说一大堆,还不如慢慢引导。 她也是重活一世才想到这些的,上一世的她和张玲的父母也没什么区别,她不也一心为学业事业而忽略家人了么。 上一世她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不要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先把短暂的几十年努力过好,最后再去定义它。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古陶都觉得能生于这个世界,她必须要活得认真,若她消失后世间谁会记得她古陶,她要在活着的时候,用力的活一把,也好不枉此生。 努力学习对她也是极为重要的,要孝敬父母,那就要有挣钱的资本,虽不求大富大贵,但在父母以后年迈时,她要凭自己去撑起这个家,让全家人不用为物质感到局促。 第4章 幸福 回到家后,张玲见张勇也在,有些吃惊,她这哥哥平日里晚上十点之前就没回过家,现在才刚刚六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干嘛去了,一下午都不在家?” 张勇躺在摇椅上,一副大爷样。 “去古陶家了,下午你都在家啦?” “嗯!” 轻哼一声,张勇似是累极了,闭着眼睛在摇椅上轻微摇晃。 见他一副懒样,张玲心里来气,父母不在家,本来是让他这个当哥哥的照顾她,结果凭什么光让她这个妹妹里里外外的收拾家里,他倒好,一天到头的见不到人影! “起来起来!”张玲一边嚷嚷,一边用力摇晃椅子。 “看你懒的,在家什么也不做,你就是个臭猪寄生虫!” 正闭目养神的张勇被摇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艹差点摔死老子!”张勇冲她瞪眼。 “说话文明点!” 眉头微皱,张玲对他说脏话十分反感。 兄妹俩相差一岁,张勇今年读初三,从小就是个不让父母省心的淘孩子,成绩不但差,还总打架斗殴,如今父母不在身边,更是无法无天,连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了。 “今天哥干了一件大事!” 说话痞痞的,张勇挑着眉毛,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又把谁给揍了一顿?” 张玲语带不屑,非常瞧不上他,一点理想追求都没有,就知道打架斗殴! 从摇椅上站起来,张勇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妹妹。 “哥今天跟殷喜拜把子了!” “。。。” 拜把子?!这算什么好事啊!张玲一时反应不过过来。 见她迷茫的样子,张勇恨铁不成钢:“殷喜啊!咱们市有几个姓殷的?!” 用力想了想,好熟悉的名字啊,等等,殷喜不就是那谁 “咱们市那个,那个殷亮的儿子?”张玲捂着嘴,不可思议道。 “嗯哼!而且他要来咱们学校读初三了。” 要说殷亮那在a市几乎是无人不知的。 殷亮年轻时是个吃不上饱饭的穷小子,后来到当时还是县城的a市做零活挣个吃饭钱。在县城做了两年散工,后被工头看上,觉得他机灵有头脑,就把小女儿许给了他。 婚后的殷亮在老丈人的帮衬下赚了点小钱,再加上眼光毒辣,又常年在外东西南北的跑,日子是越过越好。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南方发现钢铁买卖特别吃香,而那时候a市还没重工业这一说,看到商机,胆大的殷亮从银行贷了高额巨款,把南方的玻璃钢技术引到了a市,之后开了工厂,生意越做越红火。此后甚至带起了整个a市的经济发展,如今a市的重工业能发展到这个程度,殷亮是功不可没的。 殷喜是殷亮的独子,今年十七岁,本该上高一,但去年出了一场车祸,右腿摔断了,在家休学养病了整整一年。 错过了中考,殷亮本想给儿子花点钱直接进市一中,但殷喜也是个有主意的,非要重读一年初三,自己去考。家里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再读一年。 之前殷喜是在二中上的初中,但家里考虑到二中离家远,殷喜也不让家人接送,只好让他转到离家更近的三中了。 今日,张勇跟一帮哥们去a市最大的休闲俱乐部云乐打台球。 别看他学习不行,但在吃喝玩乐方面那是样样精通的,刚进去打了两局露了几手,便获得在场人的一片叫好,张勇也是个人来疯,众人一叫好,他是越打越嗨,嘚瑟的尾巴快上天了。 到是后来台球场里,来了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本该是他的叫好声,渐渐的被那两个给抢走了。 张勇来气啊,风头这么快就被抢了,他不服! 结果就是,张勇跟他们二人中打的最好的那一个,一连两场,打了二十五局。 最后,张勇自认为,他输的也不丢人,那人赢的也不痛快,水平也就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那你俩是怎么结拜的呀?”她哥这德行,人家a市首富家的能看上他? “这他被你哥的球技折服,非拽着我称兄道弟呗!” 事实是张勇得知对方身份后,死皮赖脸的一口一个兄弟的跟对方勾肩搭背,在得知不久他们将在一个学校后,更是老气横秋的拍胸脯保证,以后在学校他罩着人家。 在交朋友方面,不得不说两兄妹有异曲同工之处! “给我买点吃的去!” 消耗了一天的体力,中午也没吃饭,张勇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切!”吹牛皮,她才不信他能跟人家拜把子呢!怎么摊上个这样的哥哥! ———————————————— 晚上,古陶一家人吃完饭后,在院子里乘凉。 “那正好,白天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古陶告诉古玉涛夫妻,剩下的二十多天假期,她会在家每天给张玲补习功课,当然也包括午饭。 “没想到咱们陶陶还会做饭了!”古玉涛笑着夸奖女儿。 “经常看妈妈做饭,照葫芦画瓢也会那么一点点。” 前世她一人在国外吃不惯快餐,又想念家乡的美食,只能自食其力练就一身还能拿的出手的厨艺。 “咱闺女随我,什么事看两遍就会!” 张雪兰也美滋滋的顺带把自己夸一顿 ,下午下班一回家,就见古陶把饭菜都做好了,这可把两口子给唬住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以前水开了都不带管的,如今竟会主动做饭了。 “不错不错,做的比你妈好吃多了!” 见张雪兰嘚瑟,古玉涛坏心的打趣她,不过话说回来,古陶做的饭菜确实不一样,单单一道凉拌油麦,就比他们做的味道要爽口入味。 “以后不管你爸爸,瞧他这德行!” 张雪兰瞪了一眼古玉涛,这嘴怎么这样贫! “我啊,管你们俩一辈子!” 递给他们一人一块西瓜,古陶笑呵呵的看着斗嘴的父母。 听到这样贴心的话,夫妻二人相对一笑,女儿的懂事孝顺,让他们感到舒心,上了一天班,乏累的身子似乎也轻快不少。 “行,咱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不分开!” 一家人其乐融融,小院内父母的说笑声,夜晚微凉的小风,天上的星星也亮晶晶的,一切都那么安逸舒适。 这一切,让古陶感到说出不的舒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啊。 第5章 图书馆 接下来,张玲每日都会准时到古陶家报到,古陶饭做的好吃,人也好说话,帮她补习功课,还时常跟她聊她最喜欢的音乐和娱乐八卦,懂得也多,教会她好多学习之外的东西。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古陶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甚至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不再浪费时间,就像古陶说的,她要去创造自己的未来,让她的人生也更加精彩。 今日周末古玉涛夫妇依然在厂里值班,疯狂补习了半个月的古陶张玲也决定休息一天,出门娱乐放松心情。 “我哥现在天天去云乐打台球,听说那里可豪华了!” 在游乐场玩了一上午,玩累了二人便坐在附近的冷饮店里吃着冰淇淋。 “云乐?”好熟悉的名字啊,古陶想不起来了。 “殷家开的呀!” 殷家原来是殷家呀,她都快忘了a市赫赫有名的殷家了。 其实不管重生前后,古陶对殷家也都只是听说而已。 殷家掌权人殷亮一手打造出a市的钢铁重工业链,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哪怕政府改编的国企玻璃钢厂也无法撼动殷家在a市的龙头地位。 殷亮打下了牢固的江山,他的儿子殷喜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陶记得上一世她三十岁生日前后,殷喜已经垄断了整个华北地区的钢铁零件市场。 有钱人当然不会把钱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管是现在的殷亮还是将来的殷喜,这父子二人在a市无论是休闲娱乐,还是房地产行业都有涉猎,投资的领域都有不俗的收获。 但是后来殷家的结果却又让人万分唏嘘。 “那儿消费挺贵吧!”这种豪门大家的恩怨对她们普通人来说就是雾里看花, 但她知道一点,凡是由殷家投资的娱乐场所那就一个字——贵! “贵!我爸每月给的零花钱,我哥他去几次就能花完。” “你想去不,嘿嘿我兜里的钱应该够咱俩玩一会的。” 张玲是个好奇宝宝,大人总说那种地方女孩子不能去,可张勇就比她大一岁,一个月能去好多次,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哪怕能进去看一眼,解解闷也好啊。 轻轻捏了捏对面肉肉的小脸蛋,古陶笑道:“你啊还是留着钱买冰棍吧!” “真不去?过了这村以后可没机会了啊!” “一会去图书馆。” “不是吧,今天咱们不是要玩一天的嘛!” 趴在桌子上,张玲满脸忧伤,说好的愉快玩耍呢?! “先去图书馆陪我借几本书。”古陶自重生以来,除了家里的几本私藏小说,都好久没看过其他闲书了,像她这种热爱小说杂谈的文艺青年,手里怎能没几本余粮呢。 “好吧,借完书回家给我做好吃的!” “好!” ———————————————— 因路程的较进,二人便一路走到a市最大的国历图书馆。 图书馆一共六层,各类书籍都在不同楼层,古陶带着张玲直奔三楼的小说区。 前世每到假期,国历是古陶的必来之处,这座年代已久的图书馆在她大学毕业那年拆除,搬到政府规划的其他地方,重游故地,古陶既熟悉又陌生。 “哇,这里书好多啊!” 张玲是第一次来,学校的图书馆她到是去过,不过那里大部分都是学生自己捐赠的小人书。 “走,咱们去里边看看。” 三楼的图书格局是纵向的五大排,古陶记得小说应该在第三排最近边。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杂书小说都在这里。 “古陶你怎么这么爱看这些稀奇古怪的书啊!” 张玲实在不解,女孩子不都喜欢看爱情小说么,但古陶的书箱里藏了好多武侠侦探之类的她听都没过的稀奇古怪的书。 “陶冶情操!”古陶一边找书一边小声回答,好好学习是一面,但若让她天天抱着课本当精神食粮,她做不到啊! “那我也陶冶陶冶!”张玲现在看到古陶做什么,她也会跟着尝试一下。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在图书馆内寻找各自想看的书。 古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所以见到有兴趣的书便停下来翻看几页。 此刻她手里拿的是一本名叫《双曲线的杀人》的日本推理小说。 她对推理悬疑小说一直抱有极高崇敬,能把犯罪故事写的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这些作者都不是一般人,换做她可能还没写,这些情节没准都能把自己吓傻了。 不一会,张玲手里也拿了几本书过来。 “没想到图书馆里还有金庸小说呢!” 最近几年内地从港台引进不少武侠电视剧,像张玲这种本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小女生们也通过武侠电视剧,迷上了武功高强霸气外漏的男主人公。 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都是金庸老爷子的经典小说。 “碧血剑也不错,可以看看。” 古陶向对方提议,金庸笔下的豪情侠士举不胜数,但她最喜欢的却是其早期碧血剑中没有正式出场的金蛇郎君——一个正邪参半,却又用情至深的人物。 可惜现在香港江华版的碧血剑还没出现,要不然她还挺想在回味一遍的。 “等看完手里的几本再说吧!”这么厚的书,张玲还不知道自己能看到猴年马月呢。 “好喜欢张无忌,武功高强长的又帅,能遇到这样的男生赵敏真是太幸运了!” 宝贝的拍了怀里的书,一脸花痴状的张玲对古陶感叹。 淡定回了句:“渣男!”古陶对张玲的审美感到担忧。 咆哮哥版本的张无忌前些日子热播,也许是女主角扮相的缘故,观众们都为咆哮哥叫屈,如此一风流倜傥的咆哮哥怎么也要配个如女二号般美若天仙的赵敏才对。 不过古陶觉得这水平的赵敏许给张无忌那也是浪费。 “什么是渣男啊?”古陶嘴里总能冒出张玲没听过却又觉得好玩的词。 “从始到末他身边是不是一直有不同美女相伴。” “对啊,但他喜欢的一直是赵敏呀!” “一个有心上人的好男人会和其他美女关系密切你侬我侬么?” “可,可是他不喜欢别的女人,而且都是那些女的喜欢他,他也不知道的呀!” 拍了拍张玲的肩膀,古陶觉得有必要为这姑娘树立下正确的爱情三观。 “如果有男生天天对你嘘寒问暖在你眼前晃,你会不知道么?张无忌这么聪明,你猜他会感觉不到小昭周芷若对他的感情?” “好像也是” “所以以后选男友那些身边美女环绕,朝三暮四的最好不要。” 想了想,古陶又加了一句:“也不要像赵敏一样为了爱情撇下家人,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古陶你怎么连这个也这么明白!” 古陶的洗脑教育再一次让张玲折服,同样是看电视剧,人家古陶看的就是比她通透! “额我妈告诉我的。” 再次星星眼,张玲无比羡慕古陶,她妈妈就没跟她说过这些,同样是妈妈差距怎么这样大! “以后你妈再告诉你啥大道理,你也告诉我好不好?” “好” 两个女生选好了书,便有说有笑的走出三楼图书室,向一楼的管理员登记借书卡去。 古陶不知道的是,她们走后,在三楼选书的另一排正好对立的位置,一个欣长高大的身影,此刻翻着古陶刚刚拿走的那本《双曲线的杀人》剩下的另一本。 手指不经意的翻动着书页,这人口中不禁轻喃“古陶”二字。 翻看片刻,最后拿着手中的书,转身慢步走出图书室。 —————————————— 从图书馆出来后,二人便决定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古陶在街边买了四个菠萝,打算回去做菠萝饭。 “菠萝还能做饭吃呀,怎么吃呢,饭是甜的吗?” 一路上张玲问个不停,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用菠萝做的饭呢。 古陶眼里满是笑意,真是个好奇宝宝。 “别急,等会回家就知道了。” 到家后,古陶先把借来的几本推理小说藏到卧室的书箱底层,没办法若是张雪兰夫妇知道她看这种书,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在张玲的再三催促下,古陶开始大展身手。 先淘好米,预备蒸一锅软硬正好的大米饭。 米饭上锅后,古陶拿出两个菠萝开始收拾,将菠萝切半,用小刀把其肉挖出,果肉在切成一块块的小丁。 切好的菠萝丁放到盐水里浸泡,剩下的菠萝壳放置一边最后当容器。 张玲在古陶的指导下也会炒一些简单的小菜了,此刻她把炒鸡蛋的活揽了过来。 两个鸡蛋加点盐,待油熟后直接放进去翻炒,炒成鸡蛋碎,在盛盘备用。 另一面古陶把西红柿、葱头、尖椒都切成丁。 家里还有些葡萄干,又抓了一把古玉涛的下酒菜熟花生米。 米饭蒸熟后,古陶预备好炒锅把西红柿葱头尖椒在油锅里炒熟,后把米饭鸡蛋菠萝、葡萄干花生米倒进去,跟青菜一起翻炒。 出锅前放些盐和生抽调味。 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可以吃了,不过她想让菠萝更入味爽口些。 把做好的菠萝饭放到掏空的菠萝壳内,在大锅里又蒸了片刻,这才真正出锅。 “好香啊!” 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菠萝饭,张玲看的移不开眼了,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 古陶看她嘴馋的模样,忍笑催道,“拿勺子去客厅吃饭去。” “嗯!”应了一声,张玲麻利的去准备餐具。 沙发上,看着眼前可口香郁的菠萝饭,张玲像个小孩子一般迟迟不敢下手。 “古陶我都舍不得下手!”菠萝上满满的米饭,颜色鲜艳,真是太好看了! 一勺子下去,古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就算好看成朵花她也照吃不误。 “不吃啊,那留着给我吃吧。” “想得美!” 顾不得舒发感情,张玲也下勺子开始大快朵颐。 两个人谁也顾不上说话,都低头狼吞虎咽的认真品尝面前的美食。 古陶吃的无比满足,她都有多久没吃到这么熟悉的味道了。 重生后的生活吃食方面是很安全健康,可时间长了她总会时常想起前世的匹萨牛排意面,方便面薯条大汉堡 有时候做梦都梦到去快餐店里吃汉堡匹萨,醒来后嘴边的口水还湿乎乎的。 现在能吃到简单版的菠萝饭,古陶感动到快流泪! 吃完午饭后,张玲就急忙回去了,她父母今日从外地办完事中午便到家了。 走之前把锅里剩下的菠萝饭也带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她要拿回去,让她妈也学学 送走了张玲,古陶收拾完家里,洗了个澡,全身乏累的也不想动了。 躺在床上,开始看从图书馆借来的推理小说。 第6章 道谢 晚上,古玉涛夫妻俩下班到家,古陶把剩下的两个菠萝收拾好,给他们二人做好了香喷喷的菠萝饭。 “你这小脑袋瓜都是从哪想出去的点子?” 从小生活在北方的张雪兰何时见过这样的吃法,古陶的菠萝饭,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把张雪兰古玉涛按坐到沙发上,古陶弯着眼睛看向他们。 “妈这是从课外书上看的。” “书上说这是泰国菜,而且特别适合女性吃,美容养颜呢。” 张雪兰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标准的美人,面貌周正给人感觉端庄正派,古陶的五官随古玉涛秀气多一些,但身形脸盘跟张雪兰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一边去,都是中老年妇女了讲什么美容养颜!”面带羞意,张雪兰挥了挥手好笑道。 身旁的古玉涛随即大笑,“你妈在我心中永远十八!” “妈妈是十八岁的一朵花!”古陶也跟着起哄。 父女俩一唱一和把张雪兰说了个大红脸,“嘴贫!” 说了会笑话,古陶把闷好的菠萝饭端到客厅茶几上。 “快尝尝,看您闺女手艺如何。” 看着新鲜,二人拿起勺子,迫不及待的大口开吃。 “还别说,这菠萝甜滋滋的配着米饭炒菜,味道还真不错。” 一口下去,古玉涛先做评价,菠萝的甜味完全渗入到米饭中,香甜可口一点也不腻。 张雪兰看向古陶的眼神满是骄傲,“我们陶陶以后都能开饭店了,花样多做的也好吃!” “那是那是!”古玉涛也边吃边点头附和。 这对父母对自己闺女的夸奖那是毫不吝啬的。 爸妈吃着顺口,古陶也开心,她现在年纪小,也不像重生小说里的女主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就占个心里年龄大,知道的东西多一些罢了。 目前她力所能及的便是让父母回家吃上热乎饭,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他们辛苦一天回家后不用在因为一些琐事而继续劳累。 “以后我多学点好吃的饭菜,做给你们吃。” 反正她也没什么雄心壮志,还是安静的做个小厨娘,让家人吃好喝好,最好后勤工作的好! “你啊好好学习就行,烟熏火燎的事让妈来,小小年纪别熏成小黄脸婆了!” 女儿懂事,张雪兰自然开心,但她可不想让水灵灵的姑娘跟个厨子似的天天泡在厨房里做饭烧火,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她可舍不得。 “你妈说的对。”旁边的古玉涛从头到尾只会一味的附和,没办法谁让古陶做的菠萝饭这么好吃,他空不出嘴! 乖乖点头,分别给他们到了两杯凉白开,古陶心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时候把爸妈嘴养叼了,她有的是机会当家庭后厨总管。 ------------------------------------------------------------ 时间飞快,离初三开学还有两天。 古陶张玲一个月的补习温书效果显而易见。 张玲以前在班上的成绩属中下游,经这一个月的突袭补习,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古陶估计以她现在的水平,考到中游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古陶对数理化英语这些理解性的科目掌握的快,很容易上手,而文科需要背的科目前对她来说是重中之重。 两人经过假期的相处,关系更是好上加好,张玲完全就是古陶的小跟屁虫了,古陶去哪她就跟哪,古陶干嘛她也干嘛,俨然一对儿连体儿了! 古陶给张玲补习功课,张玲父母张海鹏、田春梅看在眼里,也是打心底里感激。 张玲学习一直不好,他们做父母的忙于工作也顾不上管孩子,又怕女儿有压力,在学习上便一直放养张玲,有时甚至给孩子灌输一些钱大于一切的话。 他们二人文化不高,不过打心底里也希望家里能出个大学生,但儿子闺女随他们都不是读书的料。 这种子就不好,也不能怪树苗长的不直,所以夫妻二人这么多年对张玲兄妹的学习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没想到自己闺女跟老古家的姑娘待了一个假期,整个人都变了,也不出去疯跑,天天抱着课本去找古陶学习,有时候还会给家里做顿饭。 这可把他们喜坏了,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张玲从小就是个疯丫头,脾气还倔,他们当父母的有时候都管不了,能把她性子掰过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两口子打心眼里感谢古玉涛一家子,没下海之前在厂子里他们就知道古玉涛夫妇人实在稳当,没想到人家的闺女也是好样的,现在他们觉得老古一家子是好上加好,好的不得了! 离开学头两天,张海鹏田春梅带着张玲一起去古陶家登门致谢。 两个人带了重礼,他们从南方带回来的名贵补品,一些外地的特产零食,田春梅甚至把之前为自己买的一串珍珠项链也带上了,这还不够昨天她按着张玲告诉她古陶的身形去商场买了一套进口名牌连衣裙。 古玉涛夫妻二人见这仗势,吓了一跳,古陶帮张玲补习功课,举手之劳的事,张海鹏一家人如此兴师动众,实在让人不敢当。 至于带来的礼物,古陶一家人推辞不过去,只收了一部分外地特产和连衣裙,首饰补品那些贵重东西他们是万万不能收的。 两家人聚一起相互攀谈,对彼此间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他们以前在同一工厂上班,因部门不同,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彼此间为人如何,大部分也是从别人嘴中听来的。 古玉涛跟对方一交谈,发现张海鹏并不如别人口中那般功利市侩,说话间反而带着直爽义气,心里暗暗觉得此人也算可交之人。 张海鹏以前就知道古玉涛是个厚道人,今日一聊,更是觉得对方稳妥可靠,对女儿跟古玉涛家的姑娘交往那更是一万个赞同了。 田春梅这些年跟着丈夫在外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她见古陶在大人面前有礼有节,不多言不多语,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人觉得稳重大方,心里越发喜欢古陶,对闺女能找到这么懂事的朋友,也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两家人这次友好会面,不但让古陶张玲的关系更进一步,大人之间也是有了更深一些的了解,从这以后两家的走动也更近了些。 --------------------------------------------------------------- “其实吧,之前陶陶跟张玲走这么近我还担心呢,不过今天这一看心也跟着踏实了。” 送走张玲一家人,张雪兰也不拘着了,往沙发上大咧咧的一坐,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们两口子看着也爽快,张玲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但这孩子不错,我啊之前怕她父母不管孩子学习,咱陶陶别到时候跟着乱学呢!” “说实话我之前也有点担心,不过今天他们都过来了,说明人家心里对孩子学习的事重视,哪里像外边传的对孩子不管不顾了。”古玉涛也感叹连连,外界的传言真不能全信啊。 “不过还是陶陶厉害,都让人家上门谢礼来了。” 张雪兰满心骄傲,面上更乐呵呵的,“那是,也不看谁生的!” 夸是夸,不过张雪兰也不忘记提醒古陶,“陶陶帮张玲补习是一回事,但不能把自己功课耽误了,你也不是老师,张玲这学习关键还得看她自己。” 古陶在旁一直笑看这对父母自夸,“嗯,给张玲补习,我正好也能复习以前的知识点,不影响的。” 古陶说的没错,表面上看着是为张玲补习,其实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为张玲补习的同时,八百年前就还给老师的初中知识她也能一点点拾起来,这对她太有帮助了! 第7章 开学 历时将近两个月的暑假已结束,八月末古陶所在三中今日所有同学也都开始返校了。 初二升初三学校要进行一次分班,所以今日她们回学校并不需要上课。 八点准时到校看分班告示,下午三点参加学校的全体学生大会。 “老天保佑咱俩一定要同班!” 两人一早就一起来学校看分班名单,张玲从家到学校一路口中一直念叨着要和古陶同班。 “这么想跟我一个班啊?” 张玲虔诚求愿的样子,把古陶逗乐了,这姑娘真是个活宝,得亏有她陪着,否则这个假期她保准得一个人闷着。 “当然啦!” 学校的把分班名单贴到教学楼墙上,名单只有一份,她们算来的早的,但周围都是人依然很多,根本挤不进不去,此时张玲拉着古陶垫着脚用力往前挤。 周围人实在太多,虽已过了数伏,但天气依然闷热,古陶受不了四周的传来的汗臭味,“玲玲,人太多了咱们等会在看吧。” 在前冲锋陷阵的张玲也是满头大汗,拼了劲儿的往里冲,“等等马上就看到了!” 其实人少之后再看也一样,但学生们的通病——老觉得有什么通知他们若提前知道好像有奖励一般! “不是吧,你在三班,我在四班,咱俩就差一个班呀!” 看到分班结果后,张玲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满心哀怨。 古陶上一世跟张玲没有同班过,所以看到分班结果也不太吃惊,不过也有些小遗憾。 “不要郁闷了,两个班离得近,咱们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古陶带着没精打采的张玲一起去教室搬书,随走随安慰。 张玲这只可怜的小绵羊也在古陶的再三保证不抛弃不分开下,才逐渐恢复满血。 她们要把自己的书桌课本东西搬到新班,到了新教室估计还要打扫卫生,一上午有的忙。 ———————————— 三中、二中是a市唯二的两所国办初中,师资教育,环境体系各方面两所中学差不多。 九十年代的a市高中也分别有两个,市一中,市四中。 一中在a市被称为大学的第一道门槛,四中则是为走技术职业路线的中考落榜生提供的栖身之地。 古陶所在中学,每年考上一中的名额占年级人数的三分之一,竞争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对初中的记忆,古陶并不太清晰,她的初中生活普普通通,除了学习就是偶尔背着父母看点课外读物,跟同学们追追星星、吐吐槽,平凡的很。 三中以此时的水平来说,教学环境算不错了,初中三个年级,初一初二在同一栋三层教学楼内,在学校最北,初三教学楼则在最南,一二层是学生教室,第三层则是学校领导及后勤办公层。 两个教学楼中间隔着一个小公园,花草树木样样齐全,景色宜人,既可以让初三学生不被打扰专心学习,又可以让学生们舒缓心情。 到了初二教室,古陶发蒙,她忘了自己的座位在哪儿了。 因来得早,此刻教室里只有四五个学生,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古陶也不知该如何上前问人家。 她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合理的让大家觉得她是真忘了自己在哪了 正琢磨着,救星便来了。 “古陶傻站着干嘛呢,你分几班啦?” 杨林正打算抱着课本转移阵地,一抬头就看到古陶傻乎乎的现在门口发愣。 “啊,我在最后怀念下咱们班!” “舍不得啦,哎我也舍不得,不过人生何处不相逢,有聚有散嘛!” “额” 对方一副小大人样,古陶满脸黑线,这位瘦的跟小鸡仔一样的同学,不要让她笑场好不好! “你能帮我把凳子修一下吗?”古陶机智的说道。 “好啊。”点点头,杨林往前走了两步,两三下就把凳子后腿给拼上了。 “好了,你该换个凳子了,每次我登的时候都担心散架。” 此刻站在门口的古陶心里早有一万只食草动物飞奔过去,原来她和小鸡仔是前后桌! ———————————————— 抱着一书包的课本,古陶跟小鸡仔,啊不,杨林同学一起向初三教学楼走去。 她初中时跟杨林前后桌了整整两年,初三他们也同班,但高中之后便无交际了。 对杨林唯一的印象便是上课老爱登她凳子腿,初中的她好像跟杨林反应过好多次,但她的后桌该登还是登,为此古陶平时也不怎么跟他说话。 想想刚刚他替自己修好凳子后说的话,古陶觉得这位同学脸皮也够厚的,这凳子分明是你登坏的! “你住校吗?” “不住,你呢?”学校对初三是鼓励住校的,好多学生到了初三都会选择住校,古陶家离学校近,而且她也不想和父母分开,住校肯定是不会考虑的。 “不住!” “额” “嗯。” “” 二人在一路少言的尴尬氛围下,终于来到初三教学楼。 “我在三班,你呢?我刚问你了,但你没回答!” 古陶觉得,这位杨林同学怎么有种中二少年既视感,说话要不要这样认真严肃! “哈哈咱们同班!” 进了教室,里面空无一人,桌子椅子摆的到处都是,地上也脏乱无比。 见不得脏的古陶,满心抓狂,她好想把这些杂乱无序的桌子椅子排整齐! “看来咱们来得早了,我去楼下看看,要不要一起?” 可能杨林也受不了这乱糟糟的环境,便向古陶开口提议。 “不了,我先收拾收拾。” 她肯定是有强迫症,不把教室打扫干净,她闹心! “好吧,那我去了。” 把书本随意找了个桌子放下,杨林头也不回的潇洒出教室下楼了。 见只剩她一人,古陶也不等别人了,把头发盘成包包头,脱下外套,挽起裤腿,在教室找到抹布扫把,便开启卫生大作战。 初三一共有九个班,每班差不多将近八十个学生,这一屋子的桌椅排的也是满满当当的。 打扫卫生当然要从高处开始,教室屋顶的电扇上积攒了一层层厚厚的土,蜘蛛网织的到处也是。 古陶站在桌子上,小心的扶着墙,踮起脚尖小心挥舞着扫把清扫屋顶电扇上的灰尘。 攒了两个月的灰尘轻轻一扫便暴土扬长,此刻的古陶仿佛漫身雪花飞舞之中,迷的根本睁不开眼。 第一个电扇马上要扫干净了,古陶却不小心被灰尘迷了眼,两只眼揉的发红,且越揉血酸,站在桌子上也不好下来。 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揉眼,古陶孤楞楞的站在高处。 眼揉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在桌子上站的腿有些发抖,而且现在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了。 正纠结该如何下来,便听到脚步声,古陶一喜,“有人吗?能帮个忙吗?” 脚步声渐进,在古陶前方停下,声音响起,“怎么了?” “同学我眼睛迷到了,帮忙把我扶下来好吗?”一边说着,古陶一边伸出手。 声音的主人稍稍片刻,便轻轻接过伸来的双手,小心撑着古陶双臂,带她从桌子上下来。 “谢谢啊同学!” 一上一下出了一身汗,古陶小脸红扑扑的,眼里依然泛酸流泪,努力睁眼只能模糊的看到眼前是个高大的身影。 “不客气。” 少年似乎正处于变声期,声音低沉沙哑,且带有一丝疏离。 正打算开口问对方叫什么,便听到教室似乎又有人进来了。 “可累死我了!” “咦?古陶你也在啊!”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爽快,貌似刚搬了重物,声音喘喘的。 “是啊” 古陶崩溃,这又是谁啊,她该提前做好准备的,这些初中的同学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怎么闭着眼睛啦?” 这位热心的同学风风火火的走到古陶身边,掺着她的胳膊问道。 “刚打扫卫生,灰尘不小心进眼里了。” “那赶紧去洗洗眼啊!” 拉着古陶的手,热心同学急忙带着她走出教室向厕所走去。 渴望重建见光明的古陶,在同学的搀扶下,早把刚刚帮过她的男生抛诸脑后了。 洗完眼睛,顿时舒服多了,也看到了带她来厕所的女生。 这是杨林的同桌潘晓婷,也就是她的斜后桌,是个开朗好人缘的爽快女孩,跟话少的杨林同桌十分互补。 过后,古陶问潘晓婷刚刚帮过她的男生长什么模样,粗神经的潘晓婷表示那人背对她,而且当时她的眼里只有古陶,只记得身材貌似不错,模样嘛没来得及看。 古陶很遗憾,不能当面感谢人家,还不知道对方长何模样,看来那人注定要成为一名无名好人了。 等所有同学陆续到达后,班主任先点名检查学生到齐情况,后安排大家打扫教室卫生,打扫干净后,排了下座位。 班里的座位两大排一桌,共分了四桌排,这样每个学生都在边上,也方便老师上课来回走动巡查。 古陶被安排在中间靠左的第七桌,她个子从小就高,初三身高便已165了,在班里做座位上她也习惯靠后,这次身后好歹还有三个高的男生垫底,古陶表示很满意。 分好座位,因为没有课本,今天也不用上课,老师便让大家回去了,下午三点之前到学校准时参加开学大会便可。 放了学,古陶便和张玲一起回家,张玲父母在家待了两天,便被通知跟别人搭伙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在家屁股还没做热,夫妻二人就急匆匆的又去外地了。 本来他们想让张玲住校,但张玲见古陶走读,她是死活也不同意住校,这对父母没办法,也只好答应了。 第8章 西葫芦饼 中午回去的早,古陶上午在学校消耗的大量体力,肚子也咕咕抗议。 前世上学时期的午饭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而食堂的饭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单调的很,那时的午饭对她来说毫无吸引。 重生后的她有一身好厨艺,自己做的再简单的饭菜吃起来比食堂也是强百倍的,趁着中午时间长,她自然要犒劳自己,美餐一顿。 回家的路上在菜市场买了西葫芦,黄瓜,胡萝卜,她要做一道西葫芦卷饼。 张玲被古陶□□的也算一个厨房小能手了,两个人切菜洗菜,准备工作片刻便轻松完成。 在切成小细丝的西葫芦上均匀撒盐,壳上俩鸡蛋,再来上一碗满满的面粉,一边加水一边搅和,直到调成稀浆糊为止。 调好的面糊放上葱姜蒜末,再次稍稍放点盐,胡椒粉。 把油锅热好,舀一大勺面糊,摊到平底煎锅上,大概两分钟一张西葫芦饼就能出锅。 半个钟头,盘子上便摞满了西葫饼,色泽鲜亮,诱人极了。 古陶把切成丝的胡萝卜和加水调稀的豆瓣酱,分别在油锅里翻炒加热。 正好十一点,西葫芦卷饼便大功告成。 饼内卷上黄瓜条、胡萝卜丝、葱丝,在抹上一层豆瓣酱,一口咬下去,香的能咬到舌头。 古陶张玲两个花季少女吃的毫无形象,大快朵颐,就着打散的鸡蛋汤,吃的好不乐乎! 吃饱喝足后,困意也随之袭来,必是要来一觉的。 这一觉,睡的异常沉,两个人从饭后一直睡到两点半。 得亏离学校近,平时走十五分钟的路,二人一路小跑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学校。 还好到教室的时候,有不少同学还没动身去操场,她的同桌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同学——李志达,依然淡定从容的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快开会了,还不去?” 往同桌那瞥了一眼,古陶秒懂,这是暑假作业没写完,正火力全开的抄呢! “看情况再说!” 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古陶不好意思继续打扰,轻手轻脚的搬走凳子,默默的走向操场,暑假卷子一大摞呢,她的同桌还有一半没抄完,真替他手酸 到了操场,人乌央乌央的,初中三个年级的学生聚集一起,古陶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班级。 学生大会,校长、年级主任、优秀老师,你讲我讲大家讲,讲来讲去讲了个把钟头,最后为各个年级前三名的同学,颁发奖品——笔记本一本,十元大钞一张! 这场兴师动众的开学大会在校领导一小时的激情演讲,以及五分钟的同学颁奖中圆满结束! 回到教室,因老师还在继续听校长讲话指导,他们一群没人管的学生,在教室内说话的说话,聊天的聊天,新同学之间进行友好的交流活动。 当然也不缺乏古陶同桌这样用功抄作业的学生。 古陶前后左右的邻居们都是不认识的新同学,几个面熟的也离她千里之遥,周围的邻居新同学偶尔会跟她聊两句,不过她四周的男生居多,大家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跟女生聊的欢天喜地,都只是简单的问候而已。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班主任终于开门进场。 古陶记得这位初三班主任——杨力清,是位教英语的中年胖大叔,别看其胖乎乎的面带和蔼,她们这班主任可是全校出了名的严! 典型的保守式教育者,对学生严厉到几乎变态,古陶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这位胖老师有段时间强制性要求学生中午不许回家,只给二十分钟吃饭时间,而后整个中午都要在教室学习,后来被同学偷偷投诉后,才不得不终止。 杨力清走到讲台中央,面无表情的看向下方,“上午我已经做了自我介绍,还不知道自己班主任在哪个办公室的下课后去问问其他同学。” 停口,慢慢的扫了一眼台下众人,随即又开口说道:“明天把假期作业都带过来,先带大家复习一遍以前的知识点,没做完的同学也不要抄了,省的浪费墨水!” 听到老师的话,台下的学生们悄然无声,一个个正襟危坐。 “以后我每天早上下午都会提前十分钟来教室,希望你们不要来的比我还晚!” “这班主任人不可貌相,杀人不见血啊!” 李世达后背挺的倍儿直,嘴里小声嘟囔。 “对了同学,你叫啥名字来着?” 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古陶,李世达小声询问。 指了指课桌上的试题封面,古陶懒得回答,她从第一见面都做了三次自我介绍了,可这人给他说一次就忘一次。 “哦古陶啊,能借我看看英语作业么?” “”前世他俩肯定不是同桌,这么有意思的家伙,她怎么会毫无印象! “要住校的同学来我办公室报下名,没事的可以回家了,明天正常上课。” 树了半天威,杨力清见火候差不多,简单交代下住校事宜,便回办公室了。 班主任一走,班里顿时又熙熙攘攘起来,刚刚杨力清这把火烧的学生们心惊胆战,大家对这位班主任的恐怖印象需要彼此分享一下。 住校的学生不少,杨力清走后,班里一小半同学都跟过去报名了。 她的同桌李世达跟了过去,走之前还拜托她把作业留下,让他抄一抄。 既然没事了,大家也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下学回家。 因为还没发课本,古陶课桌上的书本也很少,她把暑假作业放到了抽屉,这位同桌要看的话从抽屉拿就可以,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拿回家的。 手里拿了一个空单肩包,站起身来,古陶也要回家了。 只是刚起身,桌子上的圆珠笔不小心掉她身后了。 转身弯腰拾起笔,古陶正抬头间不巧跟斜后方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相碰。 这是一个帅气十足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并没有同龄人那般明显的稚嫩,五官阳刚,脸庞棱角坚毅,身形厚实不显单薄,小小年纪,型男味十足。 重生后见惯了单薄小鸡仔式的小男生,乍一看到如此帅气的,古陶愣住了,好一个俊酷的小伙子啊! 许是她的眼神太直白,对视片刻后少年很快看向别处。 收起笔,古陶转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把人家看的不好意思了。 这也不是古陶花痴,她内里其实是个三十多岁阿姨级别的成人,身边的这些少男少女们,二十年后虽然跟她是一样的年纪,但现在在她眼里,这些都是一群孩子。 现在的学生大都淳朴,见到帅哥欧巴们大多都只是私底下花痴yy,极少有大胆奔放的。 归置好课桌,古陶单肩挎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门口的张玲早已等候多时。 “你们班主任可够厉害的!” 挽着古陶的胳膊,张玲小声吐槽,“刚才他一出来,那眼神儿,跟能吃人一样!” “厉害吧,得亏你没来三班吧!” “是啊,还好老天保佑!”连连点头,张玲像个虔诚的小教徒一般,双手合掌向天感谢。 张玲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求神求佛求上帝,每每都表现的无比正经严肃,而在旁边全程观看的她,每次都憋笑的很辛苦。 “告诉你个大的新闻!” 祈祷完毕,张玲又瞬间变成八卦小能手。 “什么?”古陶配合的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她早已领教过张玲的大新闻了,不是某某早恋,就是谁暗恋谁 “啧,不过对你也不算新闻,殷喜分到你们班了吧!” “殷喜?” “就是殷亮他儿子呀!” “殷喜啊”她想起来了,殷家的独子,前世比他父亲还要有作为的人物。 “我们班好多女生私底下都说他呢,听说很帅啊?!” 张玲故作花痴样,提着声调,冲古陶挤眉眨眼。 “他啊不知道。” 耸耸肩,她前世高中到是跟殷喜同校,偶尔也见过他们那群走到哪都自带闪光效果的风云人物,不过时隔久远,她早就忘了那人什么模样了。 见古陶不知所谓,张玲恨铁不成钢,回家一路都在跟她分享下午从别处得来的八卦讯息。 到了路口两人要分开时,张玲语重心长的拍着古陶肩膀,“以后可不能这么迷糊了,明天上学后,仔细看看殷喜长的什么样,是不是帅呆了!” “好” 被摧残了一路,古陶对张玲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姑娘绝对可以当娱乐记者了! —————————————————— 回家后,家里空无一人,父母还没回来。 古陶先在炉子上熬了一锅大米绿豆汤。 这几天钢厂活多,古玉涛夫妇早出晚归,两个人累的嘴上都起了火疙瘩。 所以古陶现在做饭是怎么下火怎么来。 邻居家的周奶奶今早给她家拿过来一兜子茄子生菜苦菊,都是老两口老家菜地里种的,新鲜嫩翠的很。 父母辛苦上了一天班,也不能总吃素,古陶决定要好好利用现成食材。 先把苦菊生菜洗干净,切断儿放到盆子里,配上一小碗甜面酱,很爽口的一道蘸酱菜。 新鲜水灵的长条茄子,古陶打算做一道茄饼蒸肉。 猪肉还要出去买,古陶嫌麻烦,干脆拿张雪兰之前腌制的熏肉当肉末。 舀一勺面粉,在大碗里调成稀浆糊,再加一个鸡蛋,调匀,撒上一点盐备好。 熏肉切成肉末,再加点胡椒粉、糖、酱油。 长条茄子切厚片儿,放到备好的面糊里裹匀。 平底锅里油烧热,把裹好的茄子片逐个放进去,两面都煎成金黄色。 待茄子片放凉些,把调好的肉末用勺子一层层的抹到上面,抹好后,在往表面撒一些葱蒜末。 最后入锅蒸,大火十分钟便可开锅食用。 一顿荤素搭配、营养充足,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准备好。 忙完后,古陶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父母回来。 第9章 下岗 一直等到将近九点,古玉涛夫妇二人才回家。 一进家门,古陶便感到气氛不对劲,张雪兰的眼圈红红的,古玉涛脸色也不太好。 “陶陶做好饭啦,咱们吃饭吧!” 收好情绪,古玉涛跟妻子默契的什么事也没提。 “好,我去端饭。” 见父母不想多说,古陶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先去厨房给一家人准备饭菜,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若换做往常,古陶做的任何饭菜,古玉涛两口子肯定会随吃随赞不绝口的,但今日饭桌上却出奇的安静。 见父母二人都只扒拉碗里的绿豆饭,菜反而吃的少,古陶便一个劲儿的往他二人碗里夹菜。 一顿饭如同嚼蜡,古陶吃的心里也不好受,整顿饭都在想父母是因何事这样。 吃完饭,收拾干净后,古陶面带正色的看向坐在沙发上发愣的夫妻二人。 “爸妈,我知道你们肯定是遇上事了,咱们一家子有什么事也不要瞒着,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块儿想办法!” 在沙发上发愣的二人,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张雪兰先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都掉了下来。 “陶陶这事本不该告诉你的,可就算不说,早晚你也能知道。” 古玉涛深深叹了口气,拉着张雪兰的手,无力的看向古陶。 “今天厂里开会我和你妈有可能要下岗了。” 古玉涛他们所在的钢厂,这些年虽然声势大,但内里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经连续三年盈亏了,政府每年还要反过来补贴给他们大量资金。 正好今年a市新上任的市长是的看成绩说话的,他们这批毫无利润的国营单位首当其冲的成为第一批被开刀的。 厂里的领导前些日子一一都被叫过去说话了,今日全厂大会,厂长先给他们打好预防针,让大家心里好有个准备,单位破产,工人下岗,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听完古玉涛说的,古陶不禁松了口气,她刚刚还以为是家里谁生病出什么大事呢,还好只是下岗而已。 也有些怪自己,重生后的她对初中的记忆模糊的很,一点也不像小说的女主那般记事,关键时刻都帮不上手。 “爸,按您说的再过一两个月,您和我妈也许会下岗是吧。” “嗯!”艰难的点点头,夫妻二人都不由的低下头,他们从年轻就开始在厂里工作,几乎整个青春都献给了厂里,这说破产就破产,他们心里不得劲儿啊! 古陶能理解父母的难过,上一世他们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下岗的,一开始全家人都很恐慌,虽说他们对钢厂奉献了二十多年,但钢厂也给了他们一个成家建业的避风港,以后没了养家的依靠,他们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担忧。 “爸妈,我理解你们的感受,在厂子里待了二十来年,这说破产就破产,换做谁心里都不受。” 走到沙发旁,古陶蹲坐在父母身旁,用力的握住张雪兰的手。 “妈,您和我爸都是技术工,就算下岗了,凭你们一身的技术,到哪儿都不用怕的。” 古玉涛这辈的人都觉得有个铁饭碗才安心,被下岗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被拔了根。 “可是,别的这国营单位说倒就倒,咱们市别的私人厂不得更没准了。” 在张雪兰眼里,私人工厂干的再大,跟国营单位都是不能比的。 “妈,你看殷氏钢厂不也是私人的么,人家在a市谁敢说不靠谱!” “可整个a市也就一个殷氏”张雪兰小声说道,她现在是全然没了主意。 “爸,您和我妈现在面临最大的选择,便是继续去咱们市其他地方干你们的老本行,还是凭着自己的手艺单干或者转行?!” “单干?!”夫妻俩齐声惊呼。 “不行不行,单干不就是自己做买卖嘛,我跟你妈哪有这脑袋瓜!” 摇头挥了挥手,古玉涛对做买卖这种事是想都不会想的。 “爸,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做不了生意了,你手里有技术,对钢铁这一块儿在内行里也是拔尖的。” “要不就是凭着手艺去别的厂子接着给别人打工,要不就是改行从头做起,干嘛不利用自身的技术自己给自己打工啊!” 九十年代末好多亏损的国营单位将会大批破产,前世她的父母在下岗后也辗转到过几个私人钢厂,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的。 最后的最后,夫妻俩托人找关系,费了不少劲儿把张雪兰安排在小学里当代课老师,古玉涛在银行当运钞押运员。 虽然二人工作还算安定,但古陶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这一世既然她重生了,对未来的走势也清楚,她想放手一试,圆父母一个遗憾,即便没成功,最起码也努力过了,左右离他们进事业单位还有好几年,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可是咱们自己单干,本钱、销售渠道,这些东西去哪弄?!” 古玉涛这话让古陶放下心来,这些看来他也是想过的,既然想过那就好办了。 “爸,这做生意跟您做技术是一样的,摸透了就好往下走了,做生意我也不太懂,不过听张玲说她爸妈当初手里也是没钱,好像是跟别人入了个技术股,最后分红什么的。” 她现在毕竟只是个初中生,就算心里在着急,古陶也不好表现得太懂,说话也只能似是而非的跟古玉涛大概说一下。 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张雪兰那股难受劲儿也好多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别扭,孩子一个劲的安慰开导他们,这父母当的她也是够惭愧的了。 “他爸,闺女说的对,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咱俩在单位干了二十年跟外界也是脱轨了,趁单位还没破产,咱们抓紧时间去找找路子。” 心放宽了,脸上的笑容也来了,拉着丈夫女儿的手,张雪兰心里也有了底气,“咱们有手有脚,挣钱的路子多了去了,像陶陶说的,实在不行咱单干!” “对,单干!”用力点头,父母能想开不在别扭,古陶提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古玉涛作为一家之主压力是最大的,不过妻女的鼓励安慰,使他心中的担忧迷茫也不那么深了。 “好!只要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其他事儿都不是问题!” 累心了一天的二人,此刻想通后,也不在萎靡不振,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厂子倒了,他们不能倒,这个家只要人齐全,日子才能过红火! —————————————————— 昨日一夜,古陶几乎没睡,她整夜都在努力回忆九十年代a市的经济发展趋势,想了一夜,古陶心里有了个初步的计划。 早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古玉涛夫妻眼底下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陶陶,我和你妈昨晚琢磨了一夜,要说工作怎么也能找到,但我和你妈干了大半辈子的钢铁,临到老了,也不想在改行了。” 呼了口气,古玉涛语气坚定,看向古陶似是下定决心,“我和你妈商量着,实在不行咱们就开个原料经销处,别的不敢说,这钢材原料在咱们市我这水平也算是拔尖的了。” “你妈对钢预算也是个专家,咱们卖原料,在加上你妈这预算专家,我估计经销处怎么样也不会做的太差。” 古玉涛觉得古陶虽说年级不大,但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孩子,既然知道家里的情况了,那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把昨晚他们夫妻二人的计划想法,对古陶说了一便。 古陶的计划跟父母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知道未来的发展走势,钢材行业从九十年代一直到一零年之前发展都是不错的,但过了一零年全国经济降温,钢材堪称飞速下滑。 不过那次行业危机好处便是淘汰了大批低水平的钢材商,对质量过硬的钢商反而起到了保护作用。 像殷氏钢厂在两千年的行业危机,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产品口碑经营的好,销售渠道从原来的北方反而顺利突破到了南方,打响了全国的名气! 既然打算自己单干,那就要如殷氏一般往好里做,质量肯定要硬,其次古陶认为规模范围是能大就尽量变大。 如今的原料经销商商品原料的都趋向单一化,这对采购商来说是很费时费力的。 若他们从一开始便定位广泛,既有自己的特点也能提前抓住先机。 把想法跟父母详细说了一遍,古玉涛的思路也被慢慢打开,心里也不那么飘,有了些底。 所谓唱的曲教不得,古陶虽有一肚子主意,但主要还是要看古玉涛张雪兰二人,只有尝试过了,才能知道能不能走下去,而她能做的也只是在暗处出个主意帮一把父母,尽她所能让父母少一些操劳。 计划好接了下来的路后,大家也都忙碌起来,钢厂还没破产,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匆匆吃完饭,夫妻二人继续上班,古陶初三生活也即将开始。 第10章 殷喜 到了学校,古陶依然正常上课,在她看来下岗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从心里她是看好父母的。 有技术,有口碑,也有人脉,现在的钢材市场还是个潜力无限大的大肥肉,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古陶觉得这样若是都成不了,那她爸妈也只能老老实实去事业单位做个踏实的长期工了。 —————————————————— 上午第一节课便是英语,昨日大概领教到班主任的威严,今日所有同学来的都出奇的早。 新课本下午才能发到学生手里,所以上午这几节课老师们会按着暑假作业给同学们复习一遍。 讲台上,杨力清正在黑板上用粉笔“哒哒”地写着英语答案。 古陶也随抬头看黑板,随用圆珠笔往卷子上打对错勾评分。 原来刚一上课,杨力清便把卷子都收了起来,打乱顺序后,又随机发给大家。 每个人手里拿的都是别人的,按老师的要求,不但要评分,还要给对方把语法知识点也要标记好。 再不想认真听课的学生,手里肩负着给对方评分改错如此大任,也都不由地端正态度仔细听老师讲课。 此刻,古陶正低头认真的往卷子上标注语法。 一边写语法,一边惊叹,没想到发到她手里的作业,竟然是殷喜的! 卷子上的“殷喜”二字刚劲有力,如前世他本人一般果断魄力。 殷喜的英语不错,两篇试题里错题屈指而数,英文写的也极为端正清晰。 古陶真心觉得此人重读一年初三太浪费时间了,就冲这英语水平,在高中那也该是拔尖的。 她敢确定,前世和殷喜百分百没同班过,只是不知道这一世为何会发生变化,他们竟会在同一班。 其实重生后,她的生活轨迹和前世几乎是一样的,最大的改变也就是和张玲关系变得更近而已。 现在又和殷喜同班,古陶对这样的变化十分不解,她和这人毫不相干,有变化也要找个跟她沾边的,比如让她父母工作顺利,那她会更开心! 在班主任杨力清强大的气场下,三班全体同学煎熬的度过了这节漫长的英语课。 “把手里的试题还回去吧。” 撂下这句话,杨力清便让同学们下课休息了。 老师一走,教室瞬间变成星期天的菜市场,喧哗无比。 到处都是学生们挥舞着卷子,满班大声喊名字的。 李志达的大嗓门早已呼唤来卷子的主人和他的试卷了。 见同桌还呆呆的傻站着,手里的卷子还没换回去。 昨天古陶让他抄作业,他决定要知恩图报,替同桌分忧。 “殷喜殷喜,殷喜在哪?” 嗷的一嗓子,李志达嗓门大开。 这猛的一下子,让古陶浑身一抖,而后惊悚的扭头看向她的同桌。 “看,这不人来了!” 露出一口大白牙,李世达笑眯眯的指了指古陶身后。 顺着手指转过身去,古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昨天跟她对视的小型男么,这就是殷喜啊 “古陶?” 小型男开口了,声音低哑,身高目测175以上,身躯高大,古陶跟他站的很近,整个人显得异常单薄。 “啊,对!” “你的。” 拿过放在桌上的卷子,又把手里的另一份放过去,做完一系列动作,看也没看古陶一眼,殷喜转身便离开了。 “你们俩好有缘分哦!” “谢谢!” ———————————————————— 古玉涛夫妇二人今日左右开弓,一个去打听开开经销处的地段租金,一个把钢厂平日的进货渠道归总出来,这几件事二人都是私下稍稍进行的。 昨天厂子开会后,今日整厂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大家只要聚在一起,商量的都是以后的出路如何。 这种特殊时期,古玉涛他们的打算还是私底下进行就好,没必要声张出去。 市中心的门市租金百十来平一年差不多五千,靠外些的从一千到三千不等。 他们若要卖钢原料,市中心是没必要选的,找个靠城区的地段就差不多,卖原料百十来平是不够的,若卖的原料种类多,少说也要三百平米,如果在加上双层的话,一年租金差不多五千左右。 张雪兰在厂里当了十多年的预算员,对钢材料的成本清楚的很,一上午的时间,把原料的进货成本、渠道悄悄记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一家三口饭后,坐在客厅里开始商量计划。 “大概算下来,开个门市少说也要七八万。” 虽然已预料到花钱肯定不少,但真一笔笔算出来,古玉涛心里还是发怵。 “咱们家拿这钱也能拿出来,可都拿出来,真就是开弓没有回头路,背水一战了!” 别说他们,古陶心里也很紧张,虽然知道以后卖这个吃香,但风险也是相对的,她也不能完全预料以后的事。 “爸妈,这做买卖谁也不敢说完全就能赚钱,风险利益是并存的,反正咱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这些日子咱们多看着点,张玲她爸过几天快回来了,实在不行咱们找他讨教讨教。” 做生意里边的弯弯绕绕多着呢,不是光核算好成本资金就算准备好的。 “行,这段时间我往别的厂子也跑跑,看看行情,准备做的充足,咱们心里也有底。” 进料这一块张雪兰最了解,钢厂一部分固定原料主要是从南方厂家进的,另一部分则比较零碎的都是在本地的原料经销商处购买的。 也印证了古陶的想法,卖原料还是种类多、东西齐全占优势。 硬件条件他们都有,剩下的运作方面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摸清门道的。 一家人商定好后,对以后的路也有了方向。 少了昨日的迷茫不安,对以后的生活也有了期待,古玉涛张雪兰脸上也有了笑容。 别看才两天的时间,夫妻俩都明显瘦了一圈。 今天晚上他们也是凑合吃了点,古陶觉得十分有必要改善家里伙食,后勤跟不上,前方冲锋陷阵的人哪能扛得住。 家里两天没收拾了,显得也脏乱,说完事儿,一家子大晚上从里到外把院子屋里收拾了一遍。 比起住院子,古陶更喜欢楼房,显得干净,打扫起来也方便。 想到这儿,古陶觉得趁现在楼房还没兴起,他们家现在买块儿地也不错,以后的楼价那么高,手里多块儿地,以后若是开发了,那也够赚一壶的。 不过想归想,自家的情况,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儿做好再说,等以后手里有了闲钱,她在跟父母商量地和房。 她相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 晚上睡觉前,古陶不由的想起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当时跟殷喜换回作业后,她整个人可以用惊掉来形容。 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跟未来名震a市的大人物来一次间接接触。 初中的殷喜在学校已经是女生间的话题对象了,家里有钱,人也够帅,学习更是拔尖,简直就是校草中的镀金高富帅。 未来的他也确实没让人失望,a市的顶尖人物,甚至是个传奇。 但他的结果却…… 前世的殷喜除了把事业推向顶端,还有一件震惊全市的事。 在他和相恋十多年的女友结婚前夕,竟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女友双双分尸。 杀人后一个月,警方都毫无结果时,他却主动自首,承认罪行。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殷喜把殷氏旗下所有产业全部一一安排交代好,自己从殷氏全身退出。 而后坦然的去警局自首,关于他杀人的传闻很多,但对于事情的真相殷喜则是毫无透露,只承认其罪行。 在古陶重生前夕,法院刚判定其死刑。 坊间传闻各式各样,不在乎情杀仇杀,事实的真相也只有上一世的当事人清楚。 对这种事,古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当个热闹看,虽然现在她和殷喜分到一个班,但这种身份的人,她不觉得他们往后会有和交际。 只是见到少年时期的殷喜,古陶还是不由感到可惜,不知这一世他的未来还会不会…… 第11章 大姨妈 张海鹏最近发愁的事也颇多。 大儿子张勇不知怎么突然就反性了,非要在复读一年初三。 他和妻子深知儿子不是读书那块料,别说复读一年,就算重读初中,张勇在学习上也不见得能有什么长进。 本来想让他读完初中直接去市四中凑合读完高中的,但孩子主动提出要复读,他们当父母的也不能去阻拦。 再有一事,去年和朋友在搭伙在t市卖砂石料,一开始还好,赚了不少本钱,但当地商家见他们生意红火,今年有几个联合起来给他们下了不少扳子,这不工商局的人前几天突袭检查,硬罚了不少钱。 他的朋友虽是t市本地人,但亏在路子不够硬,吃的这些亏也只能当做哑巴亏了。 他和妻子也不想在外来回跑,可是a市的房地产还没起来,仅有的一块楼盘也是殷家投资的,像他这种小打小闹的砂石料商根本挤不进去。 前几天古玉涛给他打了电话,咨询货运上的事。 正好张勇复读,还有些手续没办完,他还要回家一趟,古玉涛的事儿,也可以当面谈谈。 —————————————————————— 上了半个来月的初三,古陶也渐渐适应了学生生活。 在班主任杨力清的高压政策下,三班可以说是整个初三年级最有压迫感的班级。 不过对她来说,单纯的学习生活完全无压力。 古玉涛这些时日也没闲着,做了半个月的调查研究,对钢原料这块儿也抓到点门道。 摸清了门道,对于开经销处,他也有了些期许。 a市的卖钢原料的商家,说不上多,目前市场正处于粥多僧少的状态。 不用两眼一摸黑,而且张海鹏马上也要回来了,像货运跟厂家交接这些问题也能请教对方。 肚里有底,心里不慌,古玉涛夫妇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状态。 今日,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体育老师让全班同学围着操场跑完两圈后,便宣布解散,可以自由活动了。 女生们成群结伴的在阴凉处,抱团乘凉。 男生们除了乘凉休息的,还有挥汗如雨的在烈日下打篮球。 比如殷喜,比如李志达。 在场上健步如飞的殷喜,是个让人十分赏心悦目的好风景。 但若身旁加个不搭配的小伙伴,那真是太影响视觉效果了。 高大健硕的身影旁,李志达矮小瘦弱的身姿,围着殷喜上蹿下跳的如小马猴一般,那画面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哎呦喂,李志达应该去少儿组的,看他上蹦下跳的,我都替他难受!” 潘晓婷随看随摇头,替大家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是啊,殷喜明显让着他呢!” “这身高就别祸害篮球啦!” “歇菜吧他!” 潘晓婷的一个开头,带动出了周围一群女生的燃燃吐槽。 大家对李志达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进行了毫不留情全方位的猛烈攻击。 古陶蹲坐在旁边,拿着石子儿在地上画圈圈,心里默默地替同桌哀悼。 突然间,正在低头画圈的古陶面前,滚过来一个篮球。 “古陶把球扔过来!” 远处刚刚被众人吐槽的李志达,正挥着胳膊,冲女生这边挥舞呐喊。 站起身来,古陶用没麻掉的左腿,把篮球用力踢了过去。 接过球的李志达,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又冲着这边大声喊道:“古陶,篮球不是用脚踢的,是要用手扔的!” “……” 随后,周围一片哄笑声。 默默的转身回到女生群里,古陶找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继续蹲地下画圈圈。 “哎,同桌选不好,人生多烦恼啊!” 拍了拍古陶的肩膀,潘晓婷心有戚戚焉。 “……” 下午放学,张玲今日去她奶奶家了,所以古陶今天都是一人回家。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身后就有人喊她。 回头望去,离她百十来米的四五个少年,中间异常显眼的李志达,奔着那双小短腿,正向她跑来。 “古陶,借我看看你的,你的英语作业吧!” 李世达说话气喘吁吁,因快跑了一遭,白皙的小脸上添了一抹粉红。 “作业是用来做的,不是抄的。” 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古陶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前走。 “别啊,古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迈开小短腿,李志达赶紧追到古陶前面。 “借我抄抄好不好!” “不好。” 她这个同桌从开学第一天起,所有的作业都是抄别人的,尤其是抄过她的作业后,每天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古陶借作业抄一下”。 她也婉转告诫过他,但对方毫无压力,依然照抄不误。 刚刚的体育课,这家伙的大嗓门让她丢了一把人,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她古陶心也就比针鼻大点,想抄她作业,没门! “达子,不带这样的,人家女孩子会害羞的!” 他们身后,传来戏谑声。 “滚蛋!” 向后吼骂,转向古陶时,李志达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求求你了,就借我看看嘛!” 被纠缠半天,古陶也觉得挺丢人的,她这么大的人干嘛跟一小孩子斤斤计较。 “好啦好啦,作业在抽屉里呢!” “还是同桌最友爱!” “呵呵!” “达子如愿抱得作业归喽!” 痞痞的声音,又响起。 古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四个身形相仿的少年,最右边赫然站着的竟是殷喜。 “去你奶奶个熊!” 跳脱的跑过去给了那人一脚,李志达生怕古陶不开心,“别搭理他,这人嘴上就爱乱喷!” “哎呦,害羞啦!” 说话的少年白净斯文,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睛,但说出的话跟形象却一点都不搭。 “他就是嘴欠。” 摇摇头没说什么,古陶想,这群少年气质不俗,而且其中还有殷喜,想必应该都是一群家境极好的。 “拜拜走了。”不多停留,挥了挥手古陶便转身离开了。 能和这群人在一起玩闹,李志达家里也不是一般家庭,古陶心想,平日里也不见他跟殷喜有什么交际,看来她的这个同桌真人不露相啊! ———————————————————— 明天就是周六,初三学生明日上半天课下午便全体放假。 虽然还要上半天课,但一想到明天就要放假,古陶依然满心期待。 这几日家里一直处于无形的紧张状态,对于吃喝几乎是将就过来的。 她这个御膳大总管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厨艺也发挥不太稳定。 而且周日张海鹏要回来了,在哪里请客吃饭也是个问题。 古陶偏向于在家吃,张海鹏在外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若在家准备一桌实打实的家常好菜,这样反而更能显出诚意。 待古陶把想法告诉古玉涛张雪兰,二人也觉得有道理。 正好明天周六,张雪兰也不用上班,母女俩决定等古陶放了学,下午在一起去菜场买些鸡鸭鱼肉,至于菜类当然要当天的才新鲜。 ——————————————————————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快放学的时候古陶竟遇到了重生后最大的尴尬——大姨妈汹涌到访。 她都忘了大姨妈是初三正式莅临的! 最后一节课,古陶正聚精会神地背着历史知识点,突然间下腹一股热流袭来。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措手不及。 姨妈巾没提前准备好,而且夏天穿的又单薄,古陶都能感觉到大姨妈透过层层阻碍,在她裤子上重见光明了…… 熬到下课放学,她本想呼唤个女同学临时救场,但老师一说下课后,班里早已准备完毕的同学们,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室。 后排本来男生就居多,前排的女同学们一会的功夫该走的也都走了,她还没找到救星,班里就只剩下零散的几个男同学,古陶欲哭无泪。 “古陶还不走啊?” 返回教室拿东西的杨林,一进屋就看到古陶牢固的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做完题再走……” 拿好东西,杨林幽幽地看向古陶,“你可真用功。” “呵呵……” 待班里只剩下她一人,古陶终于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又一股热流冒出,古陶满头大汗,照这情势,若是一路走回家,裤子没准都能换个颜色。 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古陶用手提着书包遮挡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教室。 今天张雪兰在家做饭,古陶早上一分钱也没带,想去学校附近商店买姨妈巾,也只能先找同学借钱,可问题是,此刻学校里空荡荡的,她去找谁借钱呀! 走到一楼要出门口的拐角处,殷喜突然从门外迎面走来。 待对方从她身边走过,古陶才反应过来,赶快转身,“等等殷喜!” 正往前走的人影停下,回过身来,看向对方。 不方便走过去,古陶只能站在原地急切问道:“你兜里有钱吗?” “嗯。”点点头,见古陶不自在的样子别扭的姿势,殷喜向她走了过来。 “太好了,借我点钱吧,周一来了还你。” 天气热,一路走来又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姨妈造访,古陶现在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怎么了?”见她一副苍白无力的样子,殷喜说话间不由眉头一皱。 “没,没什么,去商店买点东西,今天忘记拿钱了。” 楼道里长长的走廊,二人站在拐角暗处,此时距离稍微近些。 殷喜本来身形就高大,正巧挡在通风口处,天气本就闷热,古陶身体有些发虚,被对面的大高个儿一挡,有些气短的感觉。 “借我十块钱就好。” 身后提着书包的两只手,微微发抖,身下的热流时不时一股股的往外流,古陶说话声甚至不敢太大。 “到底怎么了!” 古陶的不回答,让殷喜眉宇间不自主露出一抹肃色。 “……”兄台不就借十块钱,不要这么刨根问题好不好,古陶眼泪都快出来了。 其实古陶此刻的样子,也难怪殷喜问的深,任谁看到都不会不乱想。 两人僵持着,但见她不想说,殷喜只好从裤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整张绿钞。 “给。” “谢谢啊,我先买东西去了。” 急忙接过钱,古陶立马转身往外走,时间不等人,她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第12章 舅舅 “等等!” 快走出教学楼门口了,便被身后的叫声喊的不得不挺住脚。 “还有什么事?!” 转身,古陶小腿微抖满脸哀怨的看向对方。 走上前,殷喜略黑的脸上能看到一抹暗淡的红晕,“我我去给你买。” “啊?” “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话,殷喜以极快的的速度绕过古陶,离开教学楼跑向外面。 “……”什么情况,古陶一脸蒙圈。 片刻后,背靠着墙,身旁的书包随意一堆,古陶心情复杂的倚着墙面。 她的裤腿中间沾了明显的血渍,稍微一走路,就能看到。 怪不得殷喜要去帮她买呢,这要是走出去,那后果真就太美了…… 不过他人真不错呢,见到女孩子有困难,助人为乐的手说伸就伸,是个好少年! 古陶开始在脑海里给殷喜默默写着一万字的好人好事表扬稿。 “给你!” 来回跑了一路,殷喜脑门上结了一层汗珠,脸不知是晒的还是跑的,更是黑里透红了。 “谢谢谢啊” 好大一袋子的姨妈巾,这样的情形,古陶前后两世也是第一次遇到,她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感谢对方。 脱下上身的蓝色运动外套,“穿着吧,等没事了在给我。” 把外套递过去,殷喜并没有看向她,脑门上的汗不停好像很热似的,后退了几步,“那,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不知是不好意思或是其他,自始至终他都没直接面向古陶。 也没等古陶说什么,便大步走出教学楼,离开了。 原地的古陶,虽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谢谢,但心里却如五味聚杂般,说不出的滋味。 今日的殷喜彻底推翻了她对其以往的印象,高冷型男突然间化身贴心暖男,而且还是一个如此有背景,未来人生也很有起伏的大人物,不得不说古陶有些受宠若惊。 —————————————————————— 回到家,古陶在张雪兰的强烈要求下躺坐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厚被子。 “来,喝碗红糖姜水。” 端着熬好的红糖水,张雪兰小心递到古陶手上。 在路上还没事,回到家后小肚子就开始下坠不舒服。 手托着热烫的糖水,古陶边吹气边小口喝着。 “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能随便吃凉的!” 坐在床沿边,张雪兰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的欣慰,女儿这是长大了啊! “妈,下午咱俩一块去菜市场吧。” 古陶心里还惦记着明天张海鹏来家吃饭的事,她怕张雪兰一个人顾不过来。 “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真把你妈当三岁小孩儿啦!” 拍了拍古陶盖在腿上的被子,张雪兰祥装生气,“记住妈妈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女孩子家要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中午古陶一回家,苍白无力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 得知是生理期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取而代之的是责怪自己糊涂。 这种事她这当妈的以前也忽略了,一直没跟孩子说,还好古陶知道自己去买卫生棉,否则真该抓瞎了。 “这次买的卫生巾多了,一次差不多用两袋就够,买这么多也没用。” 床头上那一大塑料袋里鼓鼓的,用半年估计都有富裕。 “额。” “行了,好好躺着睡一觉吧。” 接过碗,张雪兰顺手又把屋里的窗户关上,怕凉着古陶,“我去把你拿回来的那件外套洗了。” “嗯。” 躺在床上,目送张雪兰出去,古陶这才呼了口气。 她告诉张雪兰那是跟同桌借的外套,没提殷喜一个字。 殷喜这次帮了她,她会找办法还回去的,但像他这样的人,她不想有太多交集。 —————————————————————— 下午四五点钟,张雪兰提了满满两口袋的东西回家。 只是进门后,脸色不太对劲儿。 一条两斤多的大黑鱼,五斤排骨,两只笨鸡,还有一袋子若干活蹦乱跳的小河虾。 四个荤菜,明天在加上几个素菜做个汤,绝对能凑够一桌子好菜。 张雪兰蹲在院子内的自来水管旁,盛了两盆水,把鱼和河虾分别倒进去。 “妈,路上碰见谁了?” 坐在小板凳上,古陶故意问道。 “你舅。” “哦!我舅他没什么事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回家门脸色就怪怪的,原来遇上她舅了。 把鱼虾归置好,张雪兰起身把墙角其他两个水盆又拿了过来,开始收拾起排骨。 “他明天中午也要过来吃饭。” 低头洗着排骨,张雪兰叹了口气,神色懊恼,“都怪我这张破嘴,好不好的跟他多嘴说咱家这事!” 说到这儿,古陶不用想,也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 古陶姥姥家的独子张占辉,从小备受宠爱,从十八岁开始便在机关单位给领导开车。 用古陶姥姥的话说,张占辉给当官的开车是有长远打算的,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人! 只是这仕途的道路未免太长了些,一直开到三十岁,前两年因得罪某领导,无奈之下从机关单位转战到个体企业当起老板专职司机。 官场没走成,但张占辉却把官场上那些当官儿的举止派头学了个不离十。 一般的人瞧不起,有能耐的他又攀不上,这么多年,张占辉累活苦活不想做,好的工作又没他的份,一份司机的工作要养活一家四口。 前世在古陶的印象里,张占辉可以说是把葛朗台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把斤斤计较也体现到了顶端。 嘴上总是吹着奇大无比的牛,实际的日子却比谁过得都要细。 张雪兰这个做姐姐的说过他不止一次,甚至给他找过不少挣钱多的工作,虽然累点,但趁着年轻能给家里添砖补瓦,苦点又算什么。 为此古陶姥姥李红景也跟张雪兰闹过不止一次,嫌她给小儿子找到工作累人,甚至想让她把张占辉调往钢厂去,当个像古玉涛一样的车间主任。 张雪兰夫妻俩也是在钢厂干了二十年才做到那个位置,他们又是技术工,钢厂又不是她家开的,她有什么权利给她这弟弟找个那样的工作。 刚从菜市场回来,路上遇到了正在外等老板的张占辉。 家里就张占辉一个儿子,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其也是从小疼爱过来的,可是张占辉如今很个大爷一样,对她也是装腔做样。 她也是话多,跟张占辉多聊了几句,话就把不住门,结果就是明天中午他也要来,理由他怕古玉涛人傻乎乎的被对方忽悠住上当了。 “你爸回来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呢!” 手里的排骨洗的漫不经心,张雪兰愁眉苦脸。 古玉涛对这小舅子平日是以忍为主,因为张占辉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是说数落就数落他这个姐夫。 看在妻子的面上,好脾气的古玉涛也没跟张占辉一般见识过。 但明日请张海鹏吃饭,这是家里的大事,她怕张占辉到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 “没事的妈,我舅就是想称个场面,爸他不会说什么的。” 张占辉其实骨子里是个极其胆小怕事的,古陶觉得明天他顶多就是碎碎嘴吹吹牛,翻不出什么浪花。 “但愿吧,也亏你爸脾气好!” 古陶接过洗干净的排骨盆子,继续装满水接着泡,“都是一家子,没那么多事。” “你姥姥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呢!” 站起身来,张雪兰揉着泛酸的腰,“说你舅平时舍不得吃肉,让我记着给他做顿好吃的。” 李红景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中最疼张占辉,在古陶的记忆中,外人夸她有个好女儿,她姥姥总会摇头不表示,若是夸张占辉,她能乐的三天合不上嘴,典型的重男轻女。 “那正好明天来咱家吃饭,合了我姥姥的意。” 古陶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我欠他们的!” 叹了口气,张雪兰眼神暗淡,也没在说什么,把脚底下的两只笨鸡拾起来向厨房走了进去。 看张雪兰低落的神情,古陶有些心疼,她妈上一世为姥姥一家子真是操碎了心。 李红景跟着老伴在内蒙一家玻璃钢厂做设计工程,已经去了三年,还有两年合约到期便会回来。 古陶记得这三年里她姥姥每次往家打电话,好像都是为了张占辉,担心他身体,怕他吃不好,有时候做个不好的梦,也要嘱咐张雪兰替她去看看儿子。 张雪兰是个孝顺的,以前就算日子在苦在累,对父母对弟弟也都是实打实的照顾帮忙。 但后来他们家日子好过了,李红景好像变本加厉一般,除了直接替儿子跟闺女要钱,其他的是想着法的让张雪兰从物质上帮衬兄弟。 有次张占辉家的电话欠费,大晚上李红景电话打了过来,先是对张雪兰一顿数落,怪她心里没娘家人,让她第二天给张占辉交够一年的话费。 这种例子举不胜数,好像在李红景看来,女儿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 古陶上一世总是怪张雪兰太包子,气她不争气任人摆布。 有次还跟张雪兰发了一顿火,直白的把她姥姥舅舅一家人说的体无完肤。 最后换来了张雪兰的一巴掌,事后她跟张雪兰冷战了好长时间。 后来还是古玉涛找她谈话,告诉她好多事。 张雪兰不是不怨父母明显的偏爱,她也累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可纵然父母偏心,从小对她也有养育之恩,她做女儿的每次遇到难处,李红景该帮的时候一次都没推脱过,对她的关心虽不如弟弟多,但对她的好也是抹不掉的。 “陶陶,你妈心里其实都明白,只不过人活一辈子,有的事不是说撒手就能撒手的,如果哪天我和你妈做错事儿了,难道你会对我俩不管不顾么?” “你妈不傻,之前是看你姥姥的面子上帮的,但这面子总有一天能用完,她心里明白着呢!” 那时在古玉涛的开导下,年纪还小的古陶也渐渐理解一些事,不在因张占辉跟张雪兰赌气了。 理解归理解,但古陶其实并不认同张雪兰的做法,她觉得也许就是她妈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才把她姥姥舅舅的毛病给忍出来了,有的人是不容易被满足感恩的。 前世张占辉越过越惨,最后还要跟着父母吃喝,两个女儿也养活不了,妻子更是跟他离婚了。 从头到尾他都只去怪别人,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古陶觉得这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明日,张占辉来也没事,他这个人最会看人下菜,张海鹏如今过得不错,古陶不觉得她这个舅舅会在人家面前摆架子。 第13章 吃饭 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古陶家小院被收拾的干净敞亮,院子东侧的厨房里,时不时的飘出若有似无的肉香味。 张雪兰一大早就把昨天收拾好的排骨、笨鸡提前下锅小火慢炖,待到中午开锅便能吃到软烂多汁的排骨鸡块了。 又从菜市场买回来不少新鲜的水果蔬菜,荤素搭配,吃着不腻! 母女两人忙活一上午,张雪兰不让古陶碰凉水做太多的活,她只好负责切菜打打下手。 他们一家人三口,再加上张海鹏张玲父女,还有张占辉一家子,估计少说也得有□□个人。 张雪兰准备了四个荤菜,红烧排骨,炖鸡,水煮鱼,还有红焖河虾。 在古陶的强烈申请下,她则承包了今日所有的炒菜凉菜。 从张玲处得知张海鹏嗜辣,她打算做一道麻婆豆腐和一道陕西特色小吃八宝辣子。 前世在国外留学期间,她的舍友是个陕西姑娘。 孤身在外的两个人经常分享美食,古陶第一次吃到八宝辣子便喜爱上了这道菜,对爱吃辣的人来说,这味道是又香又过瘾。 有了大鱼大肉,当然少不了爽口的凉拌菜,蓑衣黄瓜、凉拌三丝、鹌鹑蛋豆腐、老醋花生米。 古陶估计她的两个小表妹肯定是要来的,便又加了一道拔丝香蕉。 想着中午人多,张雪兰头一天便包好了韭菜鸡蛋、豆角肉两种馅儿的饺子,在冰箱里冻了一晚,中午吃的时候直接下就行。 忙活到十点多,张海鹏父女俩人提早来了。 “兄弟,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张玲手上提了一袋子水果,张海鹏怀里则抱了两瓶子好酒,古玉涛把他们迎进屋里。 “老哥哥,这两瓶子酒孩子他妈一直拘着不让喝,今天这是托你的福,咱哥俩得好好喝一顿!” 古陶张雪兰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打招呼。 “中午在家吃,你在外头走南闯北吃的山珍海味多了,一会尝尝嫂子的手艺,不合口啊也担待着。” “今天我可有口福了,玲玲跟陶陶偷师学艺,做的几个菜别提多合口了。” “我啊,早就想尝尝嫂子你这顶级大厨的手艺了!”张海鹏随说随竖起大拇指。 片刻间,屋里说笑声不断,这几个大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你们哥俩聊着,我去厨房接着收拾去。” 厨房里还炖着鱼,打过招呼,张雪兰则去厨房接着忙活了。 古陶提着刚泡好的一壶铁观音,给坐在沙发上的二人逐一满上,“叔,您喝茶。” “老兄,还是你有福气啊,陶陶这姑娘真是没话说。” “瞧你说的,玲玲这孩子性格活泼又讨喜,一样没话说!” “爸我和古陶出去给阿姨帮忙了啊!” 拉着古陶,张玲飞快地跑出客厅,她可不想听大人这些无聊的话题。 “你看,毛毛躁躁的,一点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看着两个孩子跑了出去,张海鹏不禁扶额,同样是跑,他闺女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真是没法说。 “可以啦老弟!一个孩子一个脾气,闺女都是咱们手上的宝,不管什么样,都得宠着!” “哈哈,对,这丫头就得宠着!” —————————————————————— “这几天可想你了,在我奶奶家快憋疯了!” 两个人坐在院子西侧的阴凉下,一起剥着鹌鹑蛋。 “在老家吃多了憋的?” “在老家待了两天,天天陪着一群老太太打麻将说话,我都快疯了!” 噘嘴剥着蛋壳,张玲一脸不情愿,“哼,我哥到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古陶无奈的笑了笑,张玲这性子确实不适合跟老人们安安静静的聊天打麻将。 “你奶奶对你这么好,花点时间陪陪她也没什么的。” “是啊,所以大好的礼拜天就窝在老家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一盘子的鹌鹑蛋一刻间便剥好了。 “你先坐着歇会,我去做个凉菜。” 站起身来,古陶端着盘子去厨房接着做她的凉菜。 “等等,我也去!” 张雪兰的红烧排骨,笨鸡也炖的脱骨了,现在正把水煮鱼里的豆芽在烧开的热水里烫。 “你们进来干嘛呢,快出去,别一会被熏的一身烟味!” 见她们进来,张雪兰一个劲儿挥手的往外撵。 “没事阿姨,我和陶陶也会做,咱们人多力量大,您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陶陶可心疼啦!” 张玲嘴甜滋滋的,手挽着张雪兰胳膊笑的极其喜人。 “妈,你接着做,我这儿还有一个拔丝香蕉就完活了。” “哈哈行,我这两个闺女可真让人喜!” 捏了捏张玲的小鼻子,古陶懂事,张玲说话也甜,张雪兰心里异常舒坦。 准备了五根香蕉,古陶把它们都切成滚刀状。 切好的香蕉快儿现在淀粉里裹一层,然后在面粉、蛋液调好的面糊里打个滚儿。 之后下油锅,期间香蕉块儿定型后,再次下油锅,炸至金黄色便可捞起待用。 把油锅的油倒出,只剩少许油便可,待烧到冒泡,加入一大勺白糖,不断画圈搅和至糖完全融化即可。 最后把炸好的香蕉倒入锅内,快去翻炒均匀裹上糖浆。 一道适合小孩子吃的拔丝香蕉便可以出锅装盘了! 待所有的菜差不多都已做好,张海鹏带着两个女儿这才姗姗来迟。 “临来前公司打电话说有急事,要不早就过来了。” 把带来的袋子里的几个甜瓜放到桌子上,张海鹏看向各位满脸歉意。 “来了就好,坐吧。” 给张占辉倒了杯茶,古玉涛给二人互相介绍认识一番。 似是看着对方穿着不俗,张占辉没有立马就坐,而是从衬衣兜里拿出一盒烟,殷勤可掬看向二人,“这是从美国捎回来的洋烟,姐夫鹏哥你们也尝尝。” 一番推让下,二人接过烟,“听说鹏哥在做房地产?” 摆摆手,张海鹏吸了口烟被呛了下,“什么房地产,就是卖沙石料的。” “那也不少挣钱呢吧?” “小打小闹,养家糊口而已。” 张占辉似乎对房地产有关的事很感兴趣,几个人谈话间,大部分都是他在问张海鹏跟房地产有关的事。 “妈你跟玲玲先弄着,我去叫他们吃饭。” 盛好最后一道菜,古陶从厨房出来,去客厅招呼大家就席。 “菜备好啦,大家吃饭吧!” 屋内三个大人围在茶几谈笑说话,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电视机旁看动画片。 两个小姑娘一见古陶,蹭的一下都窜到她身上,“姐我可想你了!” 两个小家伙,脑袋毛茸茸的往古陶怀里拱,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不松手。 “小雨小鑫,你们两个给我下来,站没站相没个正形!” 张占辉皱着眉头,对她们这个样子很是看不惯。 “都是小孩子嘛,我们小雨小鑫这是太想姐姐了!” 古陶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张占辉和她的两个小表妹。 与前世相比,张占辉此时还算意气风发,整个人给人感觉还算精神。 古陶对这个舅舅,感情是复杂的,她既气愤于张占辉年轻时的懒惰不所作为,但又可怜他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 前世虽然时常看不惯他,但后来他的境遇又那样凄凉,上一世古陶一家子后来把李红景两口子和张占辉都一起接了过来一起养。 张占辉那时候身心抑郁,精神有些问题,身体也极差,一个人根本生活不了,张雪兰跟家里一商量,干脆把年老的父母和弟弟一起接到家里,一起照顾。 古陶记得,前世每次回家,张占辉即使神志在不清楚,但只要见到她,每次都特别开心,有时候会把攒的几块钱,偷偷塞给她,让她去买零食。 “我先带她们去摆桌子,等会咱们开饭。” 冲张占辉笑了笑,古陶一手拉着一个,带着两个小姑娘去院子摆桌搬椅子。 “姐,我爸昨晚跟我妈又吵架了!”张雨噘着嘴,一脸的烦闷。 “爸怪妈花钱大手大脚,他们把茶杯又摔了!”小个子的张鑫费力的拖着椅子对古陶忧伤的说道,不同于姐姐的郁闷,小家伙似乎更是心疼摔坏的茶杯。 点点头,古陶表示明白,张占辉过日子细,而杜淑芬却是个大手大脚的,两个人时常为钱的事吵架。 “不要不开心了,姐姐给你们做了好吃的,吃完饭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这种事古陶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两个小表妹,她舅舅舅妈吵架那是家常便饭,但两个孩子从小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影响却是一点点的渗入。 前世大学毕业后,张雨两姐妹都选择离家去外地工作,尤其在父母离婚后,姐妹两个有时过年也不会回来。 一听到吃的,刚才还满脸愁容的张雨脸色也转变了过来,摸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古陶,“早上都没吃饭!” “耶,要吃好吃的啦!”摆好椅子的张鑫也满院的乱跑欢呼。 “乖,大餐马上就来!” 对两个表妹,古陶是从心底里疼爱的,张雨现在读小学六年级,张鑫刚读一年级,前世张雨初三时,她父母便离婚了。 这个年代的离婚不像以后那么普遍,谁家离了婚,连带孩子也会被外人念叨,说不上歧视,但背后异样的眼光是少不了的。 前世自她们上大学后,古陶也很少跟她二人见面,甚至在她们父亲临终前,两个女儿也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张占辉的家庭最后发展到那样结果,也只能说凡事有因有果。 第14章 玻璃钢 在南房屋里备好了八仙桌,古玉涛四个大人在主桌上。 古陶这一群孩子则在客厅内的茶几上,张雪兰给她们备了同样的菜。 头顶上的电扇晃晃悠悠轻转,四个女孩子围着茶几,吃的好不乐乎。 “姐我要是一直能住在姑姑家就好了!” 张鑫吃的小嘴油亮,一边吃着也不忘舒发感受。 “嗯嗯,我也是!”张玲那边啃着排骨,嘴上也不甘寂寞。 另一边的张雨没那两人话多,正一个劲儿的跟碗里的水煮鱼战斗,辣的根本说不出话。 “以后想吃什么就来这儿,姐顿顿给你们做好吃的!” 给三人一人又添了一瓶健力宝,这三个吃的跟小猪仔似的,小嘴吧嗒吧嗒吃的带劲儿,古陶忍俊不禁,“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 “老古,你这想法,我是一百二十分赞同!” 古玉涛把卖钢原料的想法,在饭桌上给张海鹏具体说了说。 张海鹏听完后拍手叫绝,十分赞同,“说句掏心窝的话,当初我也想干这个,不过钢原料这一块儿技术东西忒多,我这脑袋瓜真干不了!” “老古你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多年,在咱们a市属于元老级的,做这个算对了!” 就着茅台酒,吃了口水煮鱼片,张海鹏满脸通红,“不过钢铁这一块儿,咱们市独大的几家原料商可不好撬,你得选个刚刚冒尖还没卖开的来做!” “冒尖的?咱们也不清楚以后哪种钢好卖呀!” 跟对方碰了碰杯,古玉涛一口酒下肚,他对市场摸得不是很清。 “啧,老古你想想咱们这地方,都是哪家走在最前头?” 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咽下,张海鹏笑眯眯的等着对方回答。 “他爸,殷家啊!” 张雪兰最先反应过来,但随即又露出不解,“可殷家现在不是一直卖粗钢么?” 粗钢是俗称钢坯,钢材就是通过粗钢再加工后行成的。 殷氏这些年主要以生产粗钢为主,古玉涛所在的钢厂则是出产成型的钢材。 “来之前我找人打听了,今年殷亮私底下从南方进了一千多吨玻璃钢纤维,打算生产玻璃钢呢!” “老古这是个机会,殷亮开了这个头,形式好的话,咱们市估计又得刮起一股玻璃钢风来!” 张海鹏也是尽心尽力,这几天一直拖朋友打听询问,最后打探到这样一条信息。 在a市,殷亮的生意,别人想压是压不住的,但不少心眼灵活的随其跟风盈个利,那都是不在话下的。 “你说人家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赚钱的路子摸的可真准!” 不能说全部,但殷亮生意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稳赚不赔的。 “可……玻璃钢这块儿我也只会些皮毛!” 古玉涛对传统的炼钢模式那是得心应手,可玻璃钢这种新型技术,而且也算不是钢铁的东西是抓瞎的。 “我的老哥哥呦,就是因为新才有机会,要是大家都会了,咱们还挣什么钱?”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张占辉这时也忍不住开口,“姐夫鹏哥说的对,你这思想太陈旧,老跟别人屁股后边,能赚什么钱!” 古玉涛手指不由敲打桌面,张海鹏给他的回答完全超乎意料。 “老弟,你说的这个我得琢磨琢磨,玻璃钢这块我是一点也不懂。” “这东西新是新,但我这心里没底,得摸摸门道!” 古玉涛性子沉稳,张海鹏说的这些他明白,但像他这个年纪家里有老有小的,若是没有九成的把握,有的风险着实冒不起。 “明白老古,咱们这岁数,有的风险担不起,我建议,你啊抽空亲自去南方跑跑,看看走势。” 两人又是一碰杯,张海鹏抿了一口酒,“这做买卖除了有眼光,胆量也不能少,你在咱们市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开开眼了,要不说殷亮这小子能赚钱,人家把南方那些挣钱的东西该搬的都搬到咱们这了!” 张雪兰骨子里就是个冲动的,听张海涛这么说,也有些蠢蠢欲动,“他爸,要不咱俩就去外边跑跑,大不了就当旅游了!” “哈哈,还是嫂子爽快!” “你们那!” 无奈的笑了笑,古玉涛心底也是发痒,他清楚若是卖钢原料,他们家也只是能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 但如果抢的先机,跟着殷氏走,若成功了,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单单是好过这种程度了。 “老古像进料销路这一块儿你甭担心,若是去南方,我腾出时间陪你走一遭,这些年弟弟我也结交了不少人脉,刚开始的销路在这儿给你打个包票,包我身上!” 拍了拍胸脯,张海鹏做下保证,这些日子古玉涛一家子对女儿张玲照顾的可谓尽心尽力,他早就想找机会表示感谢了。 “行,我在考虑考虑,不过今天真得好好感谢海鹏,给我们指了条新路!” 端起酒杯,古玉涛夫妻俩举杯向张海鹏致谢。 “以后这做生意上,还要多麻烦你了!” “来干一个!咱们两家以后来日方长,路子长着呢!” 三个人痛快的干了这杯交情酒。 接着张海鹏细细的给古玉涛讲了讲做生意的一些门道。 —————————————————————— 古陶这边,桌上的菜所剩无几,几个人都吃的饱饱的。 张雨和张玲两个仰坐在沙发上,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异常明显。 “吃撑了吧,你俩一会还吃的下饺子么?” 四个人里就数她俩刚才吃的最凶猛,古陶很是担心这俩人的小胃口能受得了么。 懒懒的摇了摇头,张玲打了个饱嗝,“别说饺子,再给我一盘包子也能吃的下!” “我也是!” “吃货” 张鑫年纪最小,相比吃的,动画片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此时这个小家伙正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碗筷,正随吃随看美少女战士。 南房屋里几个男人聊的正欢,张雪兰看菜吃的差不多,便来厨房下饺子吃。 “妈,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拿着几个空盘子,古陶把它们放到水盆子内。 “你鹏叔给咱们指了条新道儿!” 张雪兰一边做开水,一边把刚才说的那些给古陶大概说了遍。 “玻璃钢” 从冰箱把冻饺递给张雪兰,古陶心跳有些快。 这可是以后a市赚钱的大机遇,她之所以没跟古玉涛提这一茬,一是现在玻璃钢还没兴起,再是她跟古玉涛一样的想法,做买卖能稳定的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便好,更高层次的追求她从没想过。 “那我爸什么看法?” “你爸心里有点松动,跟你鹏叔说在琢磨琢磨,谁不想赚大钱,不过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肚量!” “对,得考虑考虑。” 暗自松口气,古陶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前世玻璃钢在殷氏的开头下,后头那些有眼光跟上趟的,几乎都是赚了大钱的。 玻璃钢在以后的发展可谓猛烈,在a市风头甚至盖过房地产。 但它的投入也是相对要大的,材料设备先放一边,单拿技术培训就是个费时费力的。 水开了,饺子立即下锅,期间张雪兰往里添了三次水。 “好嘞!” 水开了三次,饺子也熟了,张雪兰用笊篱舀了满满一盘子,随后递给古陶。 “给你爸那屋先端过去。” 接过盘子,古陶小心翼翼的走去南房屋。 “我有个不错的哥们,在殷亮手底下办事,那钱赚的就跟玩一样!” 还没进屋就听到张占辉在屋里响亮的说话声。 “吃饺子喽!” 撇开帘子,古陶进屋,把手里的饺子小心放到桌子中央。 “左边是韭菜鸡蛋,右边是豆角肉的。” “跟嫂子说别忙活了,都过来吃吧。” 张海鹏抢过古陶手里的醋瓶子,示意她坐下,“闺女你也快坐下吃饺子,跟你妈都忙了一上午了!” 把醋碗摆好,古陶满脸笑意,“叔,你们吃,还有一锅就好了。” “老弟咱们先吃,饺子熟的快。” 古玉涛接过醋瓶,给对方倒上醋,对古陶使了个眼色,“陶陶帮你妈去吧。” “行,缺什么在屋里招呼一声就好!” 出了屋,直奔厨房,正好第二锅饺子也快出锅了。 “回来的正好,这盘马上就好。” 九月初的天气虽凉快很多,但在厨房内一个劲儿的开火煮饺子,张雪兰上身的紫红色薄长袖也不禁湿透了。 “妈你去吃吧,剩下的我来煮就好!” 古陶本想接过张雪兰手里笊篱,但还是被她单手挥到一边了。 “别把你烫着了!” 帮忙下不成饺子,古陶只好帮忙往里添水。 “你舅还在屋里叨叨呢?”一边轻轻搅和锅里的饺子,张雪兰一边小声问古陶。 “说的正带劲儿呢!”往锅里一点点的添水,古陶低声回答。 抹了把头上的汗,张雪兰叹了口气,“他就这德行,不过这次表现还不错,最起码在你爸他们谈完正事儿之后才吹上的。” “你舅他也不容易,一个人养活四口人,嘚瑟就嘚瑟去吧!” “嗯。” 轻声附和,古陶也没在说什么,她妈的话也有道理,有的人越是缺什么就越爱显摆什么,张占辉这吹牛瞧不起人的毛病可能也是生活不如意造成的吧! 第15章 台球(上) 吃完了午饭,张海鹏便早早独自走了。 张勇复读的事儿有些棘手,因为成绩各方面太差,学校不太想收。 所以今儿下午他拖了个熟人打算去校长家活动活动。 古玉涛和张占辉喝的不少,吃完饭便都去屋里歇着睡觉了。 古陶几个女孩子跟张雪兰在院子里收拾残局。 张雨两姐妹把最后一盆洗碗水倒在水池子里,所有的事算是忙活完了。 “行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去歇着吧!” 今天这顿饭收获颇多,这几个孩子也都懂事,帮她忙这忙那的,张雪兰心里十分痛快。 “姑,晚上我俩住这儿行不?” 张雨拽着张雪兰的手,撒娇摇晃。 “当然行啦!” “那我爸醒了,你去跟他说好不好?” “行!” 摸了摸侄女的小脸,张雪兰有些心酸,因为是闺女的缘故,自己弟弟对孩子打小脾气就不好,两个孩子从小就会看眼色,知道张占辉不愿让她们在外住,所以每次想来这儿,都要提前偷偷给她通话,让她去给张占辉说。 —————————————————————— 小孩子精神头足,吃饱饭干了半天活,但是一点也不觉得累。 下午大家都没事,张玲提议去老夜市附近的露天台球场。 “听说那一个小时两块钱,还能免费吃雪糕呢!” 所谓的免费雪糕,大多是一毛钱一根的冰棍,最好的也就是三毛钱的小布丁。 “真的呀!姐我也想去!” 一听有雪糕吃,张鑫紧紧的抱住古陶,卖力的撒娇。 小孩子对雪糕大都情有独钟,没几个能抗的住诱惑,三个人眼巴巴的瞅着古陶,等着她一声令下。 “好了好了,先说好,每个人最多只能吃三根!” “好!” “耶棒棒!” 四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屋,一出屋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张占辉躺在客厅沙发上正呼呼大睡。 “你们先去门口等我。”对着三人小声说道,她去给张雪兰要点钱。 “好,快点啊!” 进了主卧室,张雪兰古玉涛二人也没睡觉,正躺在床上小声说话。 “妈,给我点钱吧!”古陶轻声告诉二人她们去夜市玩。 张雪兰从兜里拿出五十,递给古陶,“看好她们几个,别吃太多雪糕啊!” “嗯!” “对了刚才小雨姐俩跟你说你舅跟你妗子的事儿了不?” 点点头,古陶表示说了,“怎么了?” “你舅刚才喝多了把你妗子骂了一顿!” “行了,这事你就别跟孩子说了!” 打断妻子,古玉涛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多拿点钱,带小雨她们好好玩会。” 接过钱,古陶乖乖的离开父母卧室。 “这种事你也跟闺女说,你个大喇叭!” 许是喝高了,古玉涛一改平日好脾气,底气十足的训斥起张雪兰。 使劲拧着古玉涛胳膊,张雪兰瞪眼,“说谁大喇叭!” “哎呦,好媳妇,疼疼疼!” 刚才的大男人瞬间恢复真身,古玉在床上涛龇牙咧嘴的求饶打滚。 “陶陶还小,我这不怕她知道的多了分心么!” 搂着妻子,古玉涛好言好语的轻声哄道。 “哼,说你自己是大喇叭!” “我是大喇叭,我是播音台!” 二人哄闹完后,古玉涛躺在床上单手揽着妻子,轻声说道,“老张说的那些,我有些动心,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就是风险有点大。” 望着天花板,古玉涛沉吟片刻,“要不亲自去趟南方吧!” 单手玩弄着张雪兰的手指,古玉涛轻叹,“老张说的对,这么多年一直窝在这儿,外头什么形势,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是我又害怕,怕万一折进去了,那就苦了你和陶陶了!” 窝在古玉涛怀里,张雪兰抽回被扣住的手,轻拍丈夫胸口,“有什么好怕的,这个家还有我给你撑着,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咱们不也是从苦日子过下来的么!” 听到此话,古玉涛心里熨帖,“明天出去找几个老伙计打听打听。” “好,别有太大压力,以后的路子长着呢,咱们有的是赚钱的法子!” 古玉涛已有四十,突临下岗,又要重新摸索,张雪兰担心他心里承受的太多,再把身体累垮了。 低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古玉涛像抱小孩子般的把她搂抱在怀里,“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娶了个好媳妇!” 娇嗔地白了眼对方,张雪兰脸色微红,“不正经!”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或许未来的路不好走,但他们会相互扶持着、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 ———————————————————— 四个人走了一路到达夜市,因为还是下午,此时夜市的人十分零散稀少。 露天台球场十分敞亮,横竖一共十六桌,此时打球的只有两三桌。 先交了八块钱一个小时的,古陶不觉得那三个人能坚持玩一下午。 “会打台球吗?” 默契的摇头,三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小布丁。 “……” 古陶前世最爱的休闲运动便是台球,在英国时,她租的公寓对面就有免费的台球场。 每当疲惫紧张的时候,她总会去那里,打球的过程中她总能让自己心情平稳安定下来。 一边示范,古陶一边给张玲三人大概讲着打球技巧。 她打的是最常见的15球国标台球,对于初学者来说打法相对简单。 “古陶这个你也会啊!” 台球本身就被称作高雅运动,古陶手持球杆,低腰下压拉杆出击进球,动作一气呵成,身形本就高挑,如此一来更显气质优雅、身姿帅气。 张玲也学着古陶的样子,出手就是一杆。 “它怎么跳起来啦!” 打台球就是要快准狠,像张玲这种软绵绵的打法不跳才怪。 古陶耐心地手把手教了三人一遍,“先练一会儿,等上手了,再教你们规则。” 只是张玲三个也是三分钟热度,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反而惦记上了台球旁边的游戏厅。 见她们着实不想玩,无奈之下便给了张玲三十块钱,规定三人只能最多玩半小时。 拿着钱,三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玩游戏厅,台球场便剩古陶一人。 刚刚教了她们几个半天,古陶此时也能腾出时间放开玩一把了。 接着刚才的国标打法,古陶一球一杆打的极为顺畅。 片刻间,十五个球全部近袋。 “小姑娘你这球谁教的?打的不错啊!” 球场老板把手里的杆子立在球桌旁,替古陶把球摆好。 “咱俩比一把?” “赢了叔叔请你吃雪糕!” 见对方像个怪叔叔一般的哄诱自己打球,古陶不觉被逗笑。 “雪糕免了,我要是赢了,以后再来打球给我打个折就好!” 台球老板是个中年胖大叔,肚子圆的好似大西瓜,听古陶这么说,不由放声大笑,连带肚子一颤一颤的。 “没问题,以后你来都不要钱!” “好,一言为定!” 二人商定好打法——斯诺克,便马上开始。 古陶开球,很漂亮的开了第一杆,剩下的她要争取打进十五个红球。 连续七个成功打进,第八个擦边球边缘性的没有进去。 “终于到我了哈哈!” 台球老板拿着球杆,肥胖的身躯低压在球桌上异常喜感。 剩下的八个红球,胖老板一顺到底,打的极为顺畅。 红球打完,剩下的黄绿棕蓝粉黑,这些彩球要依次打进。 棋逢对手难分高低,二人剩下的几个球打的都很小心翼翼。 “小姑娘,你这水平不是还行,是相当行!” 最后一个黑球没进,胖老板撑着球杆直起身,气喘吁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 “岁数大了,好久没这么专心打球了。” “那我争取把这球打进去,咱俩都歇歇!” 瞄准目标,古陶猛的一下子出杆。 “进啦!” 还没等比赛中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周围观看的人不禁拍手叫好。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比赛的时候吸引来不少人围观。 古陶以最后一球的微略优势险胜胖老板。 “哎呦,又输给小孩子了!”台球老板捂着脸,肥胖的身躯倚靠着球桌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 “多谢老板手下留情了!” 古陶调皮的抱拳感谢,这个胖老板的球技不错,只是跟她前世相比还要差一节,也亏她重生后是第一次玩,否则对方没准会输得更惨。 两人这一场打了将近一个钟头,一直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古陶也有些累了。 “老板你可要记住我模样,以后再来打球都是免费的!” “你个小丫头,我赵四还能骗人不成!” 祥装生气,台球老板赵四冲古陶斥鼻,对她怀疑自己表示强烈不满。 赵四……古陶不由想起某农村题材电视剧中的经典人物。 “那以后就拜托您了!” 把球杆放还到杆桶里,古陶准备去找那三个玩疯的家伙,果然不能轻易相信去游戏厅玩耍的孩子! 老板赵四是个讲诚信的好老板,见古陶要走,立马招呼服务员去冰箱给她拿了一袋子小布丁。 “叔叔是个讲诚信的好老板,以后不但让你免费玩,还给你免费的雪糕吃!” 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古陶提着一袋子雪糕向游戏厅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便被人拍了一下后背叫住。 “同桌!” 第16章 台球(下) 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李志达。 而不远处的球桌旁,赫然站着殷喜还有上次说话痞痞的男生。 李志达此时看向古陶两眼亮晶晶的,“古陶这么快就走啊?” 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古陶十分不想跟她这个同桌在外有所交流,这家伙专坑同桌三十年! “干嘛?” 笑的跟朵花似得,李志达也随之向前拉近距离,“没事没事,就是你台球打的真棒!” “谢谢,没事那我走了。” “别走别走!” 急忙拉住古陶胳膊,李志达回头冲后方大喊,“阿喜快来啊!” “……”怎么像是抓流氓一般! 使劲抽回手臂,古陶挥着手里的雪糕袋子使劲甩了对方两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光天化日你个小孩子拉拉扯扯什么样子!” 她怒了,李志达在学校时就经常对她冒冒失失,时不时的这碰一下,那戳一下,甚至好几次还被老师看到过。 现在在外面又拉扯上了,真让人防不胜防,她可不想这么小就被传早恋! “不不是,我就是看你球打的好,想拜你为师!” 李志达被古陶甩的远远的,可怜兮兮的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刚才古陶打球的样子,他全看在眼里,这么厉害的同桌,他是真心想拜其为师的! “……”这种徒弟她可不想收! 古陶眼尖,见不远处的殷喜正往这走,不由地有些心虚,她要赶快离开这儿。 “以后注意,别动手动脚,拜师的事以后说,我先走啦!” 提着袋子,古陶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此地,快速向游戏厅走去。 避开殷喜,一是不想有过多交集,二是昨天的事,她不知怎么跟他打招呼,好尴尬啊! “达子,被人家姑娘ko啦!” 宋凯说着风凉话,故意捂嘴偷笑。 刚才在远处看到李志达被小姑娘抡的上蹿下跳,他和殷喜赶快过来,可惜小姑娘打的时间短了些,让他错失一场好戏。 “谁让你们俩打台球不带我玩,小爷有的是高手带!” 李志达白了眼两个发小,他到不觉得被古陶揍很丢人,反而甚是后悔以前没多多关爱同桌,搞好同学友谊,古陶这么多优点,他怎么没早早发现! 一直没出声的殷喜见李志达嘚瑟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 “行了,以后我和小凯教你。” “我才不教这笨蛋!” “想教我,美得你们!”李志达炸毛。 没理会斗嘴的二人,殷喜似是无意望了眼游戏厅处。 “接着打球去。” 撂下话,殷喜便向刚刚的球桌处慢走去,心情貌似不错,步伐间带着说不清的愉悦轻松。 至于李志达的台球拜师之路,他怎么会让他的发小好友不如所愿呢…… —————————————————————— 游戏厅内,几乎满号,大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学生。 古陶找了一圈儿,才在角落里发现三个人正在跳舞毯上蹦蹦跳跳,玩的相当带劲儿。 从游戏厅出来差不多快五点了,古陶带着三人启程回家。 路上那几个人可能知道玩的太过,一个个都特别安静乖巧。 古陶倒是觉得没什么,谁还没个贪玩的时候,不过这一路她还是尽量保持严肃,游戏厅这种容易上瘾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先把张玲送回了家,古陶带着两个妹妹后又去了离家较近的一家超市。 给两个小姑娘每人买了一套学习用品,又买了一些小零食,买来买去她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张占辉已经走了,古玉涛两口子正坐在院子里淘米。 “回来啦,茶几上有香蕉,陶陶带着妹妹吃去吧!” 张雪兰脚下的水盆内放着两个水灵白胖的大白藕,另一边古玉涛身旁的盆子里正泡着糯米。 “妈哪来的藕啊?”古陶疑惑。 “你爸下午去别人家串门了,临走前人家塞给他两个藕!” 酒醒后,古玉涛在家闲不住,就去以前的老伙计家里请教技术上的事儿。 在老伙计家坐了片刻,结果走之前对方愣是塞给他两个胖乎乎的藕。 “老李他女婿从四川带回来一口袋藕,他们家也吃不完,这不我去了,就顺道给了两个。” 古玉涛看身旁泡着的糯米也差不多了,便把水倒了出来,将糯米沥干。 “姑父你这是做什么吃呀?” 张鑫蹲在张雪兰身旁,好奇的拿手指头来回滚动盆里的胖藕。 “姑父给你们做一道糯米藕!” 古玉涛爱吃甜食,平日里极少有机会能吃到这道甜食,当下老李送他两个藕,回到家他就按耐不住,一定要亲自试着做一下。 “你爸还跑到人家到饭店里,问厨师糯米藕怎么做呢!” 张雪兰笑着奚落古玉涛一顿,一家子都快成吃货了。 “你行,一会我们几个吃,没你的份!” “孩子们,给我去厨房拿白糖去!” 古玉涛一副大厨把式,有模有样的指挥着三个小姑娘。 听到指挥,张雨立马奔着小腿跑去厨房。 一个大人,三个小孩,配合的极其有序,为了美食,大家做的异常认真专注。 古玉涛把沥干的糯米内加入适量白糖,搅拌均匀。 另一边古陶将两个藕分别去皮,在每个藕的顶端斜切一小块儿,等下当盖子用。 两边准备完毕,随后古玉涛用筷子,把掺有白糖的糯米一点点的灌进藕里,直到填满没有空洞。 然后用切下来的藕盖子用牙签在原位奉上。 最后把填好的两个藕放到大锅里,加满水,在加上红糖、冰糖、红枣,大火煮开在小火继续慢炖,直到藕软糯为止。 张雨张鑫两姐妹因全程参与进来,所以在等待开锅的过程中极其兴奋,两个小姑娘时不时的就要去厨房煤炉旁转转看看。 一个小时后,糯米藕成功出锅了。 凉了半天,等糯米藕不在烫手,古玉涛把藕小心的切成一片片的,切好的藕片装盘,再往上淋上些许桂花蜂蜜。 糯米藕软绵甜香,一口咬下去软糯清香,可口极了。 一家人都被糯米藕的味道迷住了,又软又糯,味道也甘甜可口,让人越吃越上瘾。 随后张雪兰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了热,冰箱里还有一些冻饺子,便当做馄饨煮了做主食。 屋外里冷热正好,五个人围着小桌子在院内惬意的吃了晚饭。 忙了一天,一家人早已累的不行,古玉涛夫妻俩也都早早睡觉了。 古陶跟张雨两姐妹在她的小卧室里,临睡前古玉涛把家里好久不用的席梦思床垫子铺到地上。 又在上面铺了两层崭新的厚褥子,躺上去柔软舒服的不得了,姐妹俩对此很是满意。 临睡前,古陶跟父母谈了谈张海鹏上午说的事。 古玉涛做了决定,打算过些日子跟张海鹏南下走一趟,去了解了解南方玻璃钢市场如何。 当然天数也不会太长,也就是半个月左右,若是前景不错,那就按张海鹏说的走玻璃钢经销路线,若是不行,就当做旅行开眼界了,左右出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 古陶很是赞同,她和父母打上一世都没做过买卖生意,凡事讲究实打实,这做买卖除了有眼光,还要会来事脑子灵活。 古玉涛跟着张海鹏出去一趟,也顺便能学一学经商为人处世之道,总归是没坏处的。 至于玻璃钢这一块儿,古陶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即使她觉得再好,但古玉涛若不想做那也白搭,关键还要看这次南下之旅,一切只能随缘了。 第17章 月考 不知不觉间初三开学以来第一次月考即将来临。 班主任杨立清很是注重这次考试,考试头一天在班里也表明态度。 刚开学时班里的班长干部,他都是随机挑选的,为的就是第一个月考成绩下来后在另行安排。 这次月考后,所有的课代表都会按成绩重新大换血。 学生们虽然觉得这样太过现实,但在班主任的高压政策下也只敢在私底下小声抱怨而已。 晚上,家里只有古陶和张雪兰两个人。 五天前古玉涛和张海鹏一起搭伙去了南方,二人一路南下,现在停在浙江。 “也不知道你爸吃不吃的惯!” 吃完晚饭,母女二人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 古玉涛也是个利索的,做好决定后,便和张海鹏立马出发南下。 只是他们走后这些天,张雪兰心里一直惦记着,不是担心丈夫在外吃喝不惯,就是怕他们出门遇到什么危险,总之是操碎了心。 “妈,我爸又不是小孩子!” 古陶非常无奈,她妈这几天都成唐僧体质了,时时刻刻都在念叨担心。 “你爸也是,就往家打过一个电话,一点都不惦记家里!” “……” 忍住笑意,她这几日已习惯了张雪兰的反常无序,不过父母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还是很暖心呢! “我舅跟妗子没事了吧?” 转移话题,古陶怕她妈在说下去,今天晚上又该失眠了。 古陶这个问题成功止住了张雪兰的奇思妙想,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妙 “你妗子怀孩子了。” 前些日子两个人吵架,最终还是吵到她这里来,张雪兰这个做姐姐的肯定是要劝和的,在弟媳面前把张占辉一顿数落,给他们夫妻俩一个台阶下。 只是这两口子都不是吃亏的人,各有各的理,谁也不肯让步。 而且他们每次吵架,杜淑芬都把离婚不要孩子挂嘴边,一开始还管用,但次数多了,张占辉也就烦了,这次甚至两个人一块儿说离婚。 “这两个人真想离早就离了,每次都来找我,这是吓唬谁呢!他们这是折腾我呢!” 张雪兰如今被他们也磨的没了耐心,古陶姥姥李红景有心脏病,她若不管,真要闹到父母那去,事儿就更大了。 张占辉夫妻俩只要一吵架,恨不得闹得全世界都知道,每次都把家里摔个精光,两个孩子也不管,等他们和好了,给他们收拾残局的都是张雪兰,完事儿之后夫妻俩跟应该的一样,连个感谢的话也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人。 “妈,咱们就当为自己积福了,要是让我姥姥知道了,那事儿就更大了!那我妗子现在在哪呢?” 拿话安慰着张雪兰,古陶没记得前世杜淑芬怀孕这一岔,不过也可能是她那时候还小,没理会过此事,不过前世她舅舅只有张雨张鑫两个女儿,不知今世会不会有变化。 “回家了。” “我舅有小孩儿了,不开心吗?” 看张雪兰的口气,古陶猜她舅应该不太想要这个孩子。 叹了口气,张雪兰看电视的心情也没了,她明白这种事不该告诉女儿,可是自丈夫走后,也没个能说话知心的人,自己弟弟这种事儿,也不能跟外人说道,这几天可把她给憋坏了。 “他一个人拖家带口养活一家子,你妗子也不上班,家里就靠你舅,压力不小。” 张雪兰话里也有些替兄弟发愁。 张占辉确实不想要,一是家里负担大,二怕又是个闺女,他骨子里是渴望儿子的,当初生小女儿的时候,就失望了一把,他怕这次依然白搭。 “哎,不过都不是小孩子,我跟你舅说了,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管了又不听,而且咱们家的事儿也一大堆,我这当姐姐的就这么大能力,顾不上那么多!” 杜淑芬若真想要这孩子,那两口子更不会离婚了,而且这种事李红景早玩也会知道,以后是好是坏还真不是她能左右的。 跟古陶发了会牢骚,张雪兰心里也舒服不少,这些日子又是惦记古玉涛,又要为张占辉的挠头,她这心里烦躁的很,此时把憋着的话说出来,心情也不那么憋闷了。 第二天古陶还要月考,说了会话,母女俩便早早睡了。 家里唯一能让张雪兰放心的,也就是古陶的学习了,自从上了初三,古陶在学习上极其用功,一点都不用他们做父母的操心,让人省心极了。 张海鹏跟古玉涛临走前,还跟他们诉苦,初三都开学一个月了,学校还没同意张勇复读,给校长送的礼也不管用。 张勇死活不去四中或二中,张海鹏其实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跑买卖,但儿子就认准了三中,他这当爹的该使劲儿也都使了,现在只能等学校的信儿了。 看到张海鹏为孩子的事儿如此发愁闹心,在看看自家孩子,那真是让他们做父母的省心到极点了,夫妻俩都为有这么个好闺女,知足的不得了。 —————————————————————— 一大早,古陶就早早的来了学校。 这次考试学校很重视,为了防止学生们作弊,学校决定干脆所有初三学生都在操场室外考。 所以学生们要自备小板凳,带着上课做的凳子去操场现场等待老师分座位。 古陶被分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从每个班级按座位抽取几排学生,九个班的同学都被分到学校的各大空地处。 九月末的天气退了夏日的烦躁,带了些许凉意,屋外温度适中,学生们成排成列坐的整齐有序。 上午考英语数学,古陶这一块儿的监考老师有三个。 考试前戴眼镜的一位高瘦男老师先给所有考生打了预防针,若是被抓到作弊传答案,学校必定严惩。 八点铃声一响,老师便快速地给大家发好试卷。 第一场考英语,发完试卷五分钟后,便给大家放了听力。 英语是古陶最拿手的,十五分钟的听力,七十五分钟的笔试,对她来说很是上手。 九十分钟的考试时间,她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全部做完。 初中的英语语法相对容易,而且这次的试题总体来说并不难,都是一些基本的语法知识,所以古陶做的既顺手又快速。 检查一遍后,离收卷还有二十来分钟,古陶在小板凳上做的腿也麻了。 考试也不能提早交卷,她只能小动作的蜷着腿,坚持到最后。 终于熬到了收卷时间,上交试卷后,本以为能自由活动。 结果学校又把座位分了一次,古陶被转移到了操场正中央。 看来为了这次考试的真实性,老师们也是操碎了心! 十点开始考数学,不同于早晨的秋高气爽,此时的太阳正当高照,日中如探汤,在烈日下多待一会儿,便燥热难耐。 古陶是个怕热的,操场正中央也没个阴凉,不一会便被晒的蔫蔫的。 尤其最主要的,她后面座位上竟是——殷喜! 自从上次在台球场差点碰到他后,古陶一直都小心的刻意回避着,就连他的那件外套都是提早去学校偷偷还回去的。 其实他们之间的实质交流少的可怜,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形下。 要问古陶为何避他避的这样紧,说实话她也只是凭本能。 殷喜前世又是杀人又是分尸,若是他不去自首,估计最后也就是个悬案了。 殷家家大业大一般人根本惹不起,他本人也是个能力极强的,以前世的情况来看,殷喜这个人太危险。 她这一世追求平淡,那些位高权重的,根本没必要去接触。 所以不但是对殷喜,她的同桌李志达,古陶也不怎么搭理,不过李志达是个脸皮厚的,虽然不对她动手动脚,但言语上依然时刻挑战她的耐性! 想是这样想,但这次他们无意间的前后桌缘分,还是让古陶有些不自在。 人家帮了她,她倒好反而故意躲着对方,还用前世的有色眼光去看他,这么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有些不地道呢…… 迎着烈日,古陶煎熬的做完了数学卷子。 她后背被晒的几乎湿透了,整个人懒洋洋的都快趴在了座位上,也懒得去检查试题。 快被晒成鱼干的古陶也顾不上去纠结她的后桌了,只期盼着交卷时间快快到来。 在离交卷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古陶在默默的低头看着地面的蚂蚁发呆,时间过得比蚂蚁还慢,真让人忧伤。 正呆呆的坐着,一瓶矿泉水突然滚到了她脚底。 就这么低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矿泉水,古陶被晒的快僵掉的脑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监考老师正好走了过来,捡起矿泉水,递给她,“水掉了也不知道捡起来!” “……”这不是她的呀 老师已走远,古陶拿着水很是无措,难道她被晒的睡了过去,现在正在做梦么 熬到了老师收卷,学生们一个个都成了霜打茄子,有气无力的。 凳子板凳不用搬走,下午还要接着考语文政史。 直到考完试放学,这瓶矿泉水都没人来认领,意外之水不可喝,古陶只好把它放到凳子旁边,等着下午失主认领。 中午回家,张雪兰早把饭菜备好了。 钢厂本来说是坚持一个月,但随后不到十天就被政府要求核算宣布破产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玉涛这么快就去南方的原因。 张雪兰自钢厂破产后,也是一直待在家里。 “随你爸,动不动的就一身汗!” 看着女儿被晒的发红的小脸,张雪兰心疼坏了。 仰在沙发上,古陶热的浑身无力,“中午吃什么啊?” 坐在旁边张雪兰拿凉毛巾给她擦了把脸,去去寒,“一会吃凉皮。” 擦完脸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张雪兰起身拿着毛巾赶快去厨房准备吃的,“乖,喝点水,饭马上就好!” 她现在不用上班,也有时间鼓捣吃的,所以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出一大堆凉皮。 古陶回来前,也给街坊四邻送过去不少,平时大家伙有什么东西都不会忘了他们家,之前是因为上班没时间,现在没事了,她便多做出些凉皮给邻居们送过去些。 自家坐的凉皮虽然没外面的卖相好,但材料都是实打实的,而且自制的凉皮更软糯有嚼劲。 张雪兰在厨房里把面筋跟凉皮快速切好,而后焯一点豆芽,在切一些黄瓜丝。 再把芝麻酱调的稠稠的,加上盐、辣椒油、醋、生抽、醋、白糖、还有大大的蒜末,调料跟凉皮均匀的拌好。 一盆子可口的凉皮便做好了,再配上上午刚烙好的葱油饼,吃着不腻又爽口,美味极了。 歇过来的古陶肚子也饿的不行,跟张雪兰两个人吃了满满一大碗盆的凉皮,葱油她自己就独独吃了半张。 “去屋里歇着去吧!” 吃完饭,张雪兰把碗筷麻利的收了起来,让想去刷碗的古陶赶快去睡觉。 “好好睡一觉,要不下午没精神。” 古陶饭饱后,也是真困了,也不在逞强,乖乖的去屋里休息了。 下午还有两场考试,今天的天气也异常给力,第一场语文还有她受的…… 第18章 吵架 下午两点考试,古陶幸运的被分到了教学楼后方的空地上,这里正好有一大片阴凉,比起操场那真是舒服太多。 语文是古陶所有学习科目中最弱的一科,哪怕是上一世,她可以很轻松的背下整篇英语语法单词、复杂难记的数学公式,但唯独对语文课本上的古诗词课文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磕磕绊绊的做完试题,她也不想回头检查了,那些需要背写的题,就算想一天,她也琢磨不出个一二三来,就这样吧…… 熬了一下午,最弱的语文政史总算过去了,明天上午在考完物理化学,这次月考也就结束了。 考完后,学生们把带来的桌椅板凳搬回教室,也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感觉怎么样?” 回家的路上,古陶跟张玲边走边聊天。 “还行,好多题都是你之前跟我划的重点呢!” 这应该算是张玲上学以来发挥最好的一次考试了,好多题都被古陶压中,她做的十分有底气! “哎,我哥现在天天窝家里,烦死个人!”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张勇,小姑娘唉声叹气语气忧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干嘛就干嘛,如今成天不安家的人乍一回归家庭,让她好不习惯啊! “他怎么非得复读呢?” 古陶也纳闷,张勇就不是个爱读书的料,怎么突然间转性了?! “切!他是想跟人家殷喜称兄道弟去!” 知兄莫若妹,张玲对他哥如此执着的要求复读,心里可是门清着呢,自打上次跟殷喜打了场台球,张勇嘚瑟的尾巴都上天了,天天在外吹嘘他跟殷喜的关系。 为了跟对方继续当拜把子兄弟,他是喝出来的要在上一年学。 “学习不好,还不老老实实,学校都嫌弃他!” “在家连袜子都不洗,就知道吃了睡睡觉吃,臭猪寄生虫!” 小姑娘似乎对哥哥怨念极深,一路上话不停口的吐槽了一顿。 而小伙伴古陶则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个安静的好听众。没办法!自从张玲奶奶来城里后,这姑娘的话唠功力日渐增益,深厚了不少…… 不过张勇对殷喜这样深情的“情有独钟”,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呢! —————————————————————— 回到家后,出乎意料的张占辉和两个女儿也在。 张雨张鑫两个小姑娘在古陶屋里做作业,而张占辉在客厅跟张雪兰正在说话。 “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她拿着劲儿不回来,我也不想给自己找没脸!” 一进屋,古陶便看到张占辉神色抑志的说话样。 “你们这样僵着也……”只是见古陶进来,张雪兰便及时止住,没在继续说下去。 “陶陶回来啦。” 使了个眼色,张雪兰示意她进屋,“小妹妹们在屋里呢,找她们去吧!” 向张占辉问了声好,古陶便顺着张雪兰的意思进屋关门,给二人腾出继续说话的地儿。 卧室内,两姐妹分别在床和桌子上安静地低头做作业。 “姐姐。” 见古陶进来,两个小姑娘都抬起头来,小声的向她问好。 把两姐妹小心翼翼不安的神色看在眼里,古陶心里不禁叹息,看来两个孩子被吓坏了。 放下书包,走到过去,古陶拉着她们的小手,三个人一起坐到了床上。 “小雨鑫鑫不怕,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摸了摸二人的头发,古陶轻声问道。 “妈妈妈她不要我们了。” 年龄最小的张鑫先忍不住,带着哭腔小声低泣。 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般,张雨张鑫两姐妹蜷缩地倚靠着床内的墙壁,无声的抽泣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原来杜淑芬自知道怀孕后就一直住到娘家,昨日张占辉带着两个孩子本想去接她回家。 但杜淑芬却不接这个台阶,不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一上来就先把张占辉大骂一顿。 一开始张占辉还是忍了忍,但她却越骂越上瘾,甚至连张占辉父母也一同骂了进来。 这下张占辉不干了,原本平日里两个人就不是个嘴上吃亏的,这带着火气的吵,那更是吵的昏天黑地了。 而杜淑芬在气急之下又是说出了离婚不要孩子这种话,不巧被张雨两姐妹听到了。 最后张占辉带着两个孩子气愤的回了家,回家后他心里不得劲儿,便喝闷酒。 酒劲儿一上来,就拉着孩子直愣愣的问,若是他跟杜淑芬离婚后,她们选择跟着谁。 她们本身年纪就小,见父母嘴上真说要离婚,两个孩子从昨天到现在,心里便一直担惊受怕着。 “不怕不怕,他们大人生气说的话都是气话。” 把二人搂在怀里,古陶双手轻拍她们肩膀,小声安慰道,“小雨鑫鑫这么乖!他们怎么会不要呢?!” 若按上一世,张占辉夫妻是在三年后离的婚,可今世不经意间好多事都随之发生了改变,古陶忍不住担心,张占辉婚姻又会按什么形式发展?! 屋外客厅内,张占辉向张雪兰好一顿诉苦。 “她每次不如意,就知道拍屁股走人!” “我一个人成天累死累活,真拉不动这个家了!” “再添一个小的,这是要逼死我!” 抽着烟,张占辉语气激动的发泄出积压在心里的不满。 看着弟弟被生活压的无力愤懑的样子,张雪兰是既心疼又怒其不争。 “从你俩刚结婚开始,十多年了吧!每一次!哪怕是个小打小闹也能闹的全家人跟着你们不得安生!” 倚着沙发,张雪兰眼睛直对着茶几上的水杯,语带苦涩。 “谁家两口子都有闹别扭的时候,可谁又像你们闹得这么出名,这都多大岁数了,每次都闹的脸面都不顾,比咱们日子不好过的多了去了,人家是怎么过的,你们又是怎么过的?” “我也就在你们俩吵架的时候能算个姐姐,没事的时候我算个屁!” “不顾着我没事,你俩这么个闹法,知道最坑谁不?你们坑的是孩子!” 张雪兰是真累了,以前比这次闹的也有更厉害的时候,她是压一次解决一次,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了。 张占辉两口子在外头这么多年名声也都传出去了,甚至她这个姐姐也跟着“沾光”。 “你们以后吵架,也别来我这儿了,来了我也管不了!咱妈岁数大心脏不好,你自己掂量着来!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来我这儿更没意思了!” 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张雪兰把该说的话一口气全部都说了出来。 管的了一时,她管不了一辈子,这两个当大人的只管自己痛快,其他的什么也不顾,她是真没法子了。 “孩子的事儿,你们自己拿决定吧!” 说完起身,张雪兰没在理会对方,而是直接去厨房准备晚饭。 —————————————————————— 吃晚饭前,张占辉提前走了,张雨张鑫则暂时住在了这里。 晚饭张雪兰也是凑合做了点,熬了一锅小米粥,炒了盘西葫芦片,四个人草草吃了些。 大概是看出两个侄女被大人影响的紧张不安,张雪兰晚上把她们都带到主卧开解安慰,她们三人在大床上一起睡的觉。 第二日清晨,张雨张鑫状态显然要比昨日好很多,小脸上也都有了笑容。 张雪兰看着也到没什么,大早起便开始在厨房揉面,打算中午包饺子吃。 四个人早饭时候有说有笑,谁也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上午还有一场考试,古陶很早就到了学校。 在她搬凳子去室外前,课桌上那瓶矿泉水依然纹丝不动的立在正中央。 虽纳闷,但考试在前,她也只能让这瓶水继续待在课桌上了。 九十分钟的考试时间,转眼过去,初三的第一次月考也落下帷幕。 考试成绩单两天以后会发布,而学生们也能趁这两天暂时放松一下。 回到教室后,同学们如被放飞的麻雀般,唧唧喳喳的声音热闹个不停。 下一节课是体育,而班主任现在也忙着看卷子,大家普遍无所顾虑,一个个嗨到不行。 李志达头发上油光锃亮,脸被晒的红通通的。 “咋还不喝啊?” 看着古陶桌上的矿泉水,李志达手上拿着课本扇着风,不禁咽了口吐沫。 “不知道是谁的。” “啊!那让我喝了吧!” 李志达笑的极其灿烂,刚在操场上考试他早就又渴又热了,这瓶水从一进教室,他就惦记上了! “随便!” 这水一直没人认领,古陶也不会喝,放着也是浪费,谁爱喝谁喝! “嗯呢!” 拿起水,李志达咕咚咕咚的大口下咽,看来是渴坏了,喝的好不痛快。 “古陶你的水真好喝!”一边喝着,也不忘夸赞。 “……” 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还是让学生们围操场跑两圈,之后便是自由活动。 女生们大部分依然在阴凉处乘凉聊天。 男生们大部分还是在操场中央的篮球场上打球。 今日李志达依旧围着殷喜上蹿下跳的奋力抢球。 只是这次李志达的对手似乎不如上次那般和谐让步,整整一节课下来,可怜的小家伙一个球都没抢到,被虐的惨不忍睹…… 而在旁观看的女同学们,则继续上一次的口不留情,把他吐槽的体无完肤…… 第19章 回家(上) 这日,正巧赶上周六,张雪兰一大早便去菜市场买回了一大兜的新鲜蔬菜。 家里收拾布置的敞亮干净,小院儿里大清早就晒满了被褥。 张雨张鑫周六日不用上学,两个小姑娘正乖巧的拿着抹布拖把在屋子里打扫卫生。 张雪兰坐在院子水池旁的小板凳上,拿着大碗一边接着水一边慢慢搅和碗里的芝麻酱。 嘴里轻声哼着小曲,脸上溢不住的笑容,这一看便知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姑擦完啦,姑父几点回来呀?” 张雨弯着腰蹲在水池旁,涮洗着抹布。 “饿了啊?小馋猫!再等会,你姐跟你姑父一会就回来!” 原来出门十多日的古玉涛今日将要返家,十一点多的火车,跟古陶差不多前后脚到回家。 大早起张雪兰就去菜市场买回来不少菜,又去肉店里买了四斤羊肉,打算中午吃涮羊肉。 —————————————————————— 下午放假,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学生们一个个蠢蠢欲动,也大都听不下课去。 所以最后一节英语,杨立清便让大家上自习做作业。 而英语课代表古陶,则要代替不在教室的老师,坐在讲台中央坐镇。 自上次月考后,古陶以班级第一且年级第一的成绩荣获班级英语课代表。 甚至月考后的大换桌,古陶也从中间的倒数第三被安排到靠墙边的正数第四桌。 这次座位可谓是有史以来古陶学生生涯最靠前的一次,而且跟以前的同桌李志达也隔了十万八千里,这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事,但… 好巧不巧的,她的后桌竟是一直避讳不及的——殷喜! 自从换桌后,她和殷喜除了上课前后传卷子,其他时候并无交流。 而且古陶还有种错觉,每到上课后脑勺时常会有种被盯的发紧的感觉。 所以此时在讲台上,古陶时不时的借着查纪律的机会往座位附近扫描,瞧瞧是谁给她的错觉。 只是很遗憾,讲台下学生们即使有小声说话的,也没谁盯着她看的。 渡过了漫长的四十五分钟,下课铃声终于悦耳的想起。 回到座位上,古陶把提前准备好的书包课本都快速的收起来,中午古玉涛回来,她想早些回家。 许是太着急的缘故,抱着书包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速度太快,古陶猛的一下子往后仰了下去,整个人抓不住重心要往后倒。 “小心。” 肩膀及时被扶住,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让她免于摔倒。 悬着的心小心落下,古陶僵硬的扶着身后课桌站直身体。 “谢谢谢!” 抱着书包,古陶转过身去,由衷的向对方表达谢意,她差点就要摔个大马墩…… “没什么。” 稍稍点头,殷喜随即背着单肩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 望着对方的背影,古陶突然很鄙视自己。 从头到尾殷喜都没搭理过她,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避着对方,老把人家当毒蛇猛兽,可人家根本就没把她放到过眼里,她之前纯粹就是想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深刻反思一番,古陶觉得以后实在没必要像躲病毒一样的避着对方,她只要不刻意的去跟他结交朋友便好,其他同学之间的小交流基本无足轻重! —————————————————————— 回到家后,古玉涛还没回来,张雪兰出去买豆腐了。 张雨张鑫正在客厅里边看着电视,边剥着蒜。 两个小姑娘在这里住了五六天,张占辉夫妻俩还互相呕着气,张雪兰懒得去管他们,只把两个侄女用心的照顾着。 不过两姐妹在这里住的确实舒心,不用担心父母无时无刻的争吵,张雪兰天天变着法的给她们做好吃的,小日子过得极其舒服。 不一会儿,张雪兰提着豆腐便回家了,后面还跟着离家多日的古玉涛。 “我的三个宝贝闺女呦!” 放下手里的东西,古玉涛把围在他身边的三个孩子一下子都圈到了怀里。 一家子围在一起,都高兴坏了,古玉涛这么多日子不在家,这一回来,全家人都能松口气。 古玉涛坐在沙发正中,对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大提包。 “我这次出算是开了眼了!跟人家一比,咱们这里简直就是个穷乡僻壤!” 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从南方带回来的特产食品。 看古玉涛笑容满面的样子,古陶心想这趟南下之行看来是有戏了。 张雨两姐妹早就按耐不住蹲到茶几前,古玉涛拿出一样,她们就接过一样左看右看。 茶叶、海鲜干、笋干、金华火腿、米酒等等,都是浙江当地的一些土特产。 “好多吃的拿不回来,我给孩子们多买了些果脯蜜枣!” 把一大袋子的果脯递给最小的张鑫,古玉涛笑呵呵的对几个孩子说道,“这蜜枣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上火!” 回到家,古玉涛也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给家人讲了讲一路的见闻。 只是从浙江坐火车坐了一天一夜,人是明显的看出累来了。 “行了,说话的功夫多着呢!你去洗洗,咱们赶快吃饭,吃完饭睡一觉去!” 打断了他的说话声,张雪兰一看丈夫的样子,便知道他在外这几天肯定是舍不得吃喝的,眼窝深陷,人又黑又瘦,古玉涛这个样子,让她极其心疼。 “爸咱们先吃饭吧,我妈中午特意做的涮羊肉呢!” 现在的火车环境远不如以后,古陶只要想一想,都替父亲累的慌,她跟张雪兰一样,希望古玉涛吃完饭早些歇着。 “行!咱们吃饭去!” “耶!吃火锅喽!” 张鑫嘴里吃着蜜枣,一听吃饭,美的只拍巴掌。 把茶几收拾干净,张雪兰在上面放上电磁炉,把火锅支在上方。 生菜球、大白菜、土豆片、小油菜等等精挑细选水灵灵的蔬菜们整齐的摆放一侧。 除了一大袋子羊肉片,张雪兰还准备了,一盘子元宝虾、猪血、油皮、毛肚。 这些材料正好满满一桌子,看的人食欲大动。 锅底清汤,张雨张鑫两个吃不了辣,张雪兰便特意炸了一小碗辣椒油,谁想吃辣那就往蘸料里放些。 一大碗盆的芝麻酱,古陶给每人舀了一小碗,配上豆腐乳、蒜末、韭菜花、香菜末,家庭版的火锅料便出来了。 十月份的天,说热不热说冷不冷,吃着火锅正当好。 五个人吃的热火朝天,古玉涛吃着吃着干脆光了膀子,吃了一身的汗,带劲极了。 这是重生后,古陶第一次吃火锅,从头到尾除了给张雨张鑫剥虾,其他时候她一直在埋头大吃! 两个小表妹更是吃的欢快极了,小嘴吧嗒吧嗒的,吃的极香。 要说最忙的便数张雪兰,一会给古玉涛夹肉擦汗,一会给孩子们添菜倒水,还要兼顾往锅里下肉添水。 虽然辛苦,但她却甘之如饴。 这顿饭一直吃到快一点多,吃完后,古陶带着妹妹们开始收拾残局。 张雪兰则在浴室里给古玉涛搓背洗澡,出去了半个月,在外也没好好洗个澡,身上早就结了一层黑泥。 古陶干活本就是个利索的,张雨姐妹也乖巧,收拾了十多分钟,便打扫利落了。 待古玉涛洗完澡,也都两点多了,吃饱饭洗澡舒服了,他两眼皮便开始打架。 “都回屋歇着去吧!” 张雪兰也累了,从早上就开始忙活准备,刚刚又给丈夫搓背,她现在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嗯!”古陶带着张雨张鑫回屋睡觉了。 古玉涛走后,张雪兰一个人撑着家,晚上就没睡踏实过,再加上张占辉的事,这些日子心里一直绷着弦。 现在家里的男人回来了,弦着的心总算能放了下来。 第20章 回家(下) 下午这一觉,古玉涛睡得浑身舒畅,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醒。 睡饱了人也跟着精神,中午吃的饭也随之消化掉了,起床后肚子便觉得空空的。 张雪兰古陶几人三点多就起来了,怕吵醒古玉涛,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四个人一直轻手轻脚的。 一觉睡到天黑,他们也该吃晚饭了。 中午吃剩的火锅还剩下不少材料,张雪兰干脆擀了些面条,晚饭吃的是火锅面条大杂烩。 吃饱喝足后,张雨两姐妹先回屋睡了,古陶一家三口围坐在客厅内,开始听古玉涛讲他在南方的经历。 他和张海鹏出发后一路南下直奔江浙地区,先在杭州停留了两日,随后十来天便一直待在浙江宁波。 火车从北向南行驶了一路,古玉涛也看了一路,越往南走周边的环境格局变化是越来越好。 在杭州的两天先是陪张海鹏到当地的房地产商处跑着推了推他砂石料。 遗憾的是,那两日并无什么收获,不过张海鹏到是很看得开,甚至以此为例教给了古玉涛一些行商之道。 转战到浙江宁波后,两个人便开始去当地的工业区参观考察了。 玻璃钢在南方这个时候已经刮起了一股小潮流,生产成本比钢材低,技术方面虽然种类繁多,但实际操作却要简单很多,这里已经有不少生产玻璃钢的工厂。 至于玻璃钢产品的用处,在宁波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简易房、树篦子、地沟下水道、高压容器、工艺品等等,东西轻质高强、耐腐蚀,在各种行业都能用的住。 古玉涛两人在浙江的这些天,可以说走遍了宁波的大街小巷,在好多街道建筑上都看到了玻璃钢制品,应用范围极其广泛。 两个人摸清了市场,把原料产品价格也了解的差不多,几家正规工厂的联系方式要到手后,便直接回家了。 “出去这些天,我也算开了眼了,外边的市场真是太大了!” 发达地区的发展势头可以说是全国的经济指向标,古玉涛看了一路南方发达城市的高楼大厦,张海鹏告诉他,用不了多少年a市也回会走一样的路子,经济早晚能跟上来。 对此古玉涛一点也不怀疑,他是打小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二十年前哪敢想得到能过到现在的水平,生活一直在往前走,他相信以后a市也会立起更多的高楼大厦,夜晚也会像江浙地区一样灯红酒绿五光十色。 “我想包个车间,自己生产玻璃钢!” 回来的路上古玉涛跟张海鹏分析了一路,玻璃钢在南方虽然干的火热,但在北方还是一股低调的冷流。 殷亮眼光毒辣,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有他这股东风,a市不愁发展不起玻璃钢。 他们若借着这股东风,摆好自己的位置,承担的风险也会稳固些。 “爸,那您想好生产什么了吗?” 古玉涛的决定在古陶意料之内,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能有这些想法说明她爸也是个有眼力的。 从沙发底下拿出带回来的背包,古玉涛从里边拿出一包用报纸包好的方形纸包。 “这是我从人家工厂里特意拿回来的!” 小心打开纸包,古玉涛把三块儿颜色不同的方块儿格子放到面前茶几上。 “这是什么啊?” 张雪兰拿起其中红色的方格子,来回看看到,很是疑惑。 “这是玻璃钢格栅!” 原来宁波街边的绿树周围,都是用这个当护树板的。 “别看它不起眼,这东西能用三四十年呢!” 一边给家人讲解着,古玉涛一边把在外拍的产品照片从包里拿了出来。 张雪兰看的啧啧惊奇,护树板、楼梯、地沟、甚至船舶甲板上,这么多地方能用得到呢! “过几年咱们这估计也该用到这些格栅了,这东西成本低,生产也简单。” “咱们趁早包个车间,自己生产,不是什么难事!” 古玉涛明白这东西一旦在a市兴起,以后跟着学的会大发去了,要想挣钱只能走个快,并不是长久之计。 他之所以选择格栅,主要是想把它当做迈进玻璃钢门槛的敲门砖。 通过格栅把玻璃钢里边的门道一点点扣清楚了,往后时间还长,他有的是机会在玻璃钢行当里做个有真技术的东西。 听完古玉涛的计划想法,张雪兰古陶都觉得不错。 尤其是古陶,以后玻璃钢行业会火上加火,只要不傻不笨,几乎是稳赚不陪的。 虽说等到她二十来岁的时候,这个行业会降下温来,但那也只是针对粗制滥造的厂家,像殷氏一般质量过硬的,反而还是受益者。 “爸,我支持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做!” 古陶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给古玉涛点赞,十分期待他在日后的大干一场。 张雪兰肯定也是支持丈夫的,但对承包车间买机器设备花钱这一块儿又有些担心。 “这全下来得花多少钱啊?” “全下来七八万,不过咱们出七成,老向出三成!” 张海鹏也看重了这块儿市场,但他手里还有砂石料,又舍不得放下。 跟古玉涛一商量,干脆他也出点资金占个小股,车间所有的事宜都由古玉涛决定,以后赚了钱按三成给他分成就行。 两个人在火车上口头坐了个约定,打算回去正式运作的时候在签个合约。 “你们想的还挺周到!” 白了眼古玉涛,张雪兰突然明白过来,看来他早就决定好了,跟她们说这么多,根本不是来商量意见的! 摸了摸鼻子,古玉涛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路看的太多,一腔热血被激的有些发飘,跟张海鹏的约定做的就有些冲动,不过还好张海鹏是个实在爽快的。 “爸,那你可要好好选个车间了,还有设备,都要做好预算呢!” 在选车间上,古陶有心提点下古玉涛。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走货运,听说政府这两年要开发城东,好像要往工业园区发展。” 再过几年城西的一批老厂子们都会相继搬到城东,城东一些家里地多的,都跟着赚了一笔。 尤其是把大片车间买下来的,每年光靠往外租车间,都能不少赚。 “行,这两天我去到处看看租整年的车间是个什么价!” 计划想法都备好了,之后的实际操作却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他们忙活的地方太多了。 —————————————————————— 晚上临睡前,夫妻二人躺在床上。 “俩孩子怎么办啊?一直跟着咱们到是没什么,可时间长了,他们那还是个家么?!” 把张占辉家的事跟古玉涛说了一遍,张雪兰是满心发愁。 张占辉把孩子放在这儿,两口子好几天也不来个电话,孩子住个四五天的到是没什么事,但长此下去,这哪像个样子。 “明天你去小雨姥姥家,也别低声下,她们娘家人就爱拿一把,她要是想过就带着孩子回去,不想过大不了孩子咱们养,这两口子没一个靠谱的!” 张占辉夫妻俩什么人性,古玉涛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要不是冲着张雪兰,他是绝不会跟他们来往的。 “当爹妈的怎么能舍得把自己的孩子说扔下就扔下呢?!” 张雪兰是真想不明白,她也是当妈的人,自家的孩子有一点不舒服,她的心也跟着揪着,自己受多大委屈都没事,但对孩子她是一点也舍不得的。 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古玉涛低声安慰,“他们这几天估计心里也不好受,自己的孩子哪能不想,明天你去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古玉涛是真心心疼爱人,张雪兰嫁给他的时候,他父母都不在了,她一个女人可以说是又重新给了他一个家,把他和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 岳母又是个极其重男轻女的,任何事让能让张雪兰跑腿的绝不会麻烦张占辉,这么多年他们家给岳母张占辉两家子补贴的是一点也不少。 对于钱古玉涛不会舍不得,他只是心疼妻子,所以婚后家里有点闲钱后,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通通交给了张雪兰,他不想让她因为钱的事发愁。 钱可以再挣,但他不想让张雪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丈夫如此贴心,张雪兰这些天的担心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 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感情依旧如初,最主要的二人都是重情之人,彼此之间谁都舍不得让对方受一点委屈。 平日里的拌嘴闹别扭,二人也都会各让一步,结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过什么大的争吵。 跟张占辉比起来,他们夫妻的相处之道堪称模范。 另一边,古陶躺在小床上,也在暗自琢磨。 古玉涛的车间无论如何都要在城东,而且两年内他们一定要在城东买下一些地,以后自己盖车间。 等古玉涛把玻璃钢做起来,手里有了钱,在城北也要多买些地皮。 往后a市的城市发展会往东北转移,城北的门市楼房在未来那是相当值钱的。 虽然古陶重生后的本意是家庭平淡就好,但古玉涛既然选择做玻璃钢,而且这一行又是个赚钱的。 她没有理由放着大好的机会不用,而且他们也没指望以后过成很殷氏一样的大家大业,所以一切以自己的水平来做就好。 古陶美美的想着,等以后钱赚的够花了,父母也不用在外奔波,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舒舒服服的去外旅游,到时候她带着家人去世界各地去游山玩水,让父母看看真正的外面的世界! 第21章 小说(上) 第二日,吃完早饭后,张雪兰提着一盘香蕉两瓶罐头,独自去了杜淑芬娘家。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步行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杜崔庄。 十月份正是收玉米的时候,此时家里只有杜淑芬和其母崔爱玲。 “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崔爱玲笑呵呵的把张雪兰迎进屋里,手里则接过水果罐头。 三个人坐在东屋的大炕上,有说有笑的拉着家常。 “我啊这次过来没别的事!我妈他们在内蒙好些年了,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来,说是想小雨鑫鑫古陶三个小丫头了!” 昨晚她就跟古玉涛商量好了,来这儿也不直接说求杜淑芬回去的话,自古婆媳不太合,李红景跟杜淑芬婆媳俩关系一直微妙,尤其在孩子这一块儿,因为生了俩闺女,李红景一直不太待见杜淑芬。 “我这次过来就是跟淑芬来商量呢!我们两口子这段时间正好事儿多,我妈这电话来的还挺是时候,等在过两三个月孩子们该放寒假了,到时候把她们都送到内蒙陪陪老两口子去!” 杜淑芬在旁坐着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过,脸色看着红润有光泽,看来这几日养的不错。 张雪兰自始至终也只是偶尔往她那头扫几眼,大部分说话都是对崔爱玲说的。 “淑芬身子也经不起折腾,小雨鑫鑫俩孩子正好跟着我,过俩月再去我妈那!” “淑芬你就好好在大姨这儿养着身子,家里的事儿都别操心!” 杜淑芬母女俩在旁,听完这些话,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崔爱玲。 她本来还想让女儿拖一拖拿一把,借着这一胎好杀杀李红景一家的锐气,但没想到张雪兰来是来了,来的原因却是大相反。 “内蒙一到冬天冷的很,孩子去了哪能受得了啊?” 杜淑芬先按耐不住了,她婆婆对她两个闺女本来就瞧不上眼,大冷天的要是去内蒙住,孩子得多遭罪。 “是啊,孩子受罪呢!”崔爱玲在一旁也跟着附和。 亲近的拍了拍杜淑芬的手,张雪兰故作埋怨,“妹子瞧你说的,咱妈这么疼孩子,哪能舍得让她们几个冻着了!” 对面母女俩的神情,张雪兰都看在眼里,心里极其痛快,以前每次来都是她们俩装腔作势折腾人,这次风水轮流转,她总算不用受窝囊气了。 “咱妈知道你怀孕了,心疼你,特意要把孩子接过去,而且一听要去内蒙,三个小丫头开心的都疯了!”张雪兰又默默添了一把火。 崔爱玲笑的更加勉强了,“占辉怎么说?” 要是知道这样,上次张占辉来接人她之前说什么也不会让杜淑芬不回去的。 从炕上下来,张雪兰看火候差不多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养家工作哪有时间看孩子,自然是没问题了!” “我啊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不少事儿呢!” 崔爱玲急忙拉住张雪兰,“别别,中午在这儿吃吧!”她是真不想让张雪兰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炕上的杜淑芬也是着急,她本想趁着怀孕让张占辉从婆婆大姑子这儿扣点钱,结果竟然 “大姨,家里三个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等以后有时间去城里咱们在好好聚聚!” 把母女俩使劲按回床上,张雪兰没给二人留下她的一丝余地。 打太极寒暄了几句,张雪兰说走便走了,话都到那儿了,剩下的就看那母女俩能不能想通了。 ———————————————————————— 回到家后,张雪兰心情无比舒畅,特意买了三斤韭菜,中午包饺子吃。 “妈我跟你说的法子怎么样?” 母女俩在厨房一个和面,一个切着韭菜。 “俩字,痛快!” 张雪兰一边用力揉面一边跟古陶小声说了说刚才的一场暗战。 原来早上古陶知道张雪兰要去杜淑芬娘家后,特意偷偷给她想了个说辞。 杜淑芬母女俩不是要面子么,那就把李红景压搬出来,她这当妈的怀孕不想回家,正好让婆婆帮她照看孩子。 古陶估计着,杜淑芬若是心里真疼孩子,过不了两天肯定会乖乖回家的。 “你妗子不会给你姥姥打电话吧!别在露馅了!” “放心吧,不可能!妗子最怵我姥姥了!” 别看杜淑芬跟张占辉吵架技能挺强大,但是对婆婆李红景她是一点也不想招惹的。 “还是你鬼点子多!” 把揉好的面放到盆子里醒着,张雪兰又切开半颗大白菜,一会跟韭菜掺和一起吃。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让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咱们又不欠她的!” 对于杜淑芬,古陶谈不上喜欢,前世她跟张占辉离婚除了嫌弃对方挣不了钱,还有一个原因——太听她娘家人私底下撺掇了,没个正主意! 这一世,古陶想看看当他们一家子不在掺和进去,不给那两口子依赖的机会,张占辉夫妻能不能靠自己独立起来。 古陶母女俩在厨房忙活半天,面醒好了,韭菜白菜肉馅儿也调好了。 张雨张鑫两个小姑娘也嚷嚷着包饺子,厨房包饺子还得站着,张雪兰干脆把家伙事儿都搬到客厅茶几上。 四个人围着茶几,有说有笑的开始包饺子。 —————————————————————— 古玉涛在城东城西来回跑了一上午。 a市大部分工厂都分布在城西,占地面积大设备比较齐全,但现成空下来的车间却极少,500多平米的一个中型车间一年租金五千元左右。 城东大都是一些老房空地,像样的出租车间没几个,古玉涛转了一圈只找到一间四百平米左右的空车间,用电要专门从附近村子里拉电,不过价格倒是极其便宜,一年的租金只有一千元,而且车间附近周围的空地也可以随便用。 因古陶昨日的话,古玉涛还特意跟车间老板打听了一下在这里买地的价钱。 城东的空地大都是荒地不属于农种地,离着市区较远,位置也极其偏僻,一亩地大概一万五左右。 把上午打听来的车间价钱跟家里人说了一通。 “选哪个呢?” 古玉涛也挠头,两边的价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各有各的优劣,着实不好选。 “爸,我觉得城东比较好。” “城西工厂多,咱们只要一做起来,跟风的肯定不少,还有城西的车间也就是周围工厂多一些,厂子和厂子之间进货来往方便,可是我们不需要呀,咱们进货走量都是自给自足!” 听完城东地皮的价格,古陶内心极其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买个几亩地,现如今a市的房价,10万快钱就能在市中心买一套一百多平而且装修好了的楼房,城东一万五左右一亩地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白送的! 古陶耐心的给父母分析着,无论如何她都要说服古玉涛把车间选在城东。 “而且我觉得最好咱们自己在城东买一块地!一万五六百多平米,要是在城西也就够租三四年的,而且还要在租金不长的情况下!” 被古陶这一说,古玉涛两口子也觉得在城西租车间不划算,但是买地自己盖车间,这又是一笔大费用。 “又买地又盖车间,得花多少钱那!” 见父母有些松动,古陶给二人算了一笔账,把租车间,买地盖车间的成本费用细细的给他们列出来。 “天啊,这么一看租车间还真是不划算呢!” 按古陶算的,租五年的车间费用差不多够他们买地盖车间甚至进设备了。 “我在去跟老张商量商量。” 古陶算的这笔账,古玉涛也有些被惊到,其实这些账谁都能算出来,但人们一般惯性的都觉得租房比自己买地盖房要便宜省钱。 见目的达到了,古陶也不在多说什么,张海鹏在做生意上比她爸更会节省成本。 谈完正事,饺子也该下锅了。 古玉涛最是积极,在南方这些天他是真吃不惯,什么菜都放辣椒,顿顿吃大米饭,在外这些时日,极其想念家里的小米饭面条饺子。 韭菜肉馅里放点白菜既爽口又解腻,味道也鲜美。 五个人吃的香极了,古玉涛一个人就吃了将近两盘饺子,饭后还少不了一碗饺子汤。 下午,几个人也都各司其职。 古玉涛去张海鹏那里商量车间的事,张雪兰带着张雨张鑫去商场买衣服,古陶前两个月在图书馆借的小说到期了,下午要去还书。 暑假期间借的侦探小说,古陶只看了一半,后期事情太多,一直没顾得上看完,后来干脆直接看了结局。 星期天图书馆的学生不少,不过大多数是在一楼适合学生的课外图书室里。 二楼的小说杂刊只有零星几个成人。 还回小说后,古陶继续在二楼选书。 还是在上次选书的角落里,古陶找到金庸的碧血剑。 习惯性的翻到了金蛇郎君俘走在院子里荡秋千的温婉女子。 无论前世今生,她看过的小说不计其数,但最让她念念不忘的,只有碧血剑里的金蛇郎君。 本是个俗套普通的故事,复仇的坏少年爱上仇人的女儿,结局也不过是有情人不能眷属,生死相隔。 但古陶却喜欢极了这个正邪参半的人物,对不爱的人冷血残酷,对爱的女人却又深根深种至死不渝到极致。 轻轻的翻着书,慢慢的回味着金蛇郎君与爱人相遇的浪漫桥段。 古陶不禁沉浸其中,甚至于身旁多了一个人也没感觉到。 第22章 小说(下) “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衢州石梁,寻访女子温仪,赠以黄金十万两。” “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生命的尽头,他依然念着她,想着她,嘴中咬着她的金钗,天下的奇珍抵不过半日的欢聚。他没有记着,手脚筋断、武功尽失的痛苦,他只是记得,她,一个无知而柔弱的女子,挡在他身前,同生共死的绝决誓言。 每每看到这里,古陶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比起未来铺天盖地的言情小说,金蛇郎君的故事虽会显得平淡俗套很多。 但就像被戳到了神经线一般,从前世到现在,她看了这个故事不下百遍,每看一次依然会被感动到。 前世古陶虽然三十好几还没正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但她对爱情依然是向往的。 外人看来她是个严谨形式果断的女强人,可内里她又是个带些“不安分”,渴望极致爱情的女子。 她喜欢金蛇郎君的爱情故事,并不是因故事里的“坏男人高富帅”,她羡慕的是金蛇郎君有一个爱的全心全意至情至性的温仪。 古陶一直觉得,相爱并不是个难题,难得是人这一生中又有几个如金蛇郎君一般能遇到一个可以付诸全部心血的爱人。 她羡慕金蛇郎君,遇到了那个值得他可以舍弃一起的爱人。 前世她把所有的精力都付诸于事业之上,对爱情看似无所谓,其实只有她最清楚,她是害怕。 她怕在爱情这片圣地上,自己终将不能免俗,只是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 大概没有人知道,骨子里她也会是个“爱情至上”的金蛇郎君。 只是现实这座大山,让她不得不活的现实,她没有金蛇郎君“笑骂任由人,万丈红尘我自行”的洒脱,所以只能把这份羡慕深藏心底。 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古陶慢慢合上书本,这种感动偶尔一下就好,她一个内心闷骚的大龄女青年以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轻易触发爱情这根脆弱的弦了。 只是刚要把书当回原地,突然发现身旁平白冒出来的高大人影,吓的古陶一抖,书也随之掉到地上。 上下一身黑色休闲打扮,离她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殷喜赫然站在斜后方。 低下身捡起地上的书,古陶站在那儿能清晰的看到他低头时头顶后方调皮翘起的发梢。 “谢谢。” 小声道谢,古陶有一瞬间的尴尬。 他们每次的不期而遇总在她很无措的时候,让她毫无防备。 “好看么?” 高挺的少年没有立刻还给她,反而把厚厚的书拿在手里掂了掂。 眼圈还发着红,古陶不好意思抬起头来,“挺好看的。” 相比大姨妈,古陶此刻更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现在脆弱的样子,尤其是殷喜。 “书不错,可以试着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两个人之间只有短短半米的距离,如此之近让她不由尴尬,只想快点离此人远一些。 “再见!” 回过身去,古陶从他身旁绕过打算离开。 “不要哭了。” 殷喜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在安静的图书馆内二人间的轻语声若有似无,好似隐秘一般,突然响起。 不由停下,抬头看向对方,古陶轻轻点头。 —————————————————————— 离开图书馆后,古陶不觉笑了,他本是跟她最不相干的人,却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她也是个没良心的,对方笨拙的帮助和安慰,自己却都避如蛇蝎,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摇摇头,古陶想,她应该慢慢改观对殷喜的看法。不过前世他的影响力太大了,这改也不不是一时半刻改的过来的,任道重远啊! 回到家后,张雪兰带着两个表妹已早先她回来了。 张雪兰给两个侄女一人买了一套衣服,也给古陶买了一身的红色秋衣秋裤。 “新衣服要先用热水洗洗,不能买来就穿上!” 倚着卧室床头,张雪兰一边给新衣服剪着多余的线头,一边给身旁的两个侄女温声说着话。 “姑,我爸明天来接我们不好么?” 张鑫趴在床边,小声郁闷。 “我也想多住一天呢!”张雨也一脸不情愿。 中午三人刚打算出门,张占辉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晚上把张雨张鑫都接回家去,杜淑芬也一起跟着回来。 “两个小没良心的,就不想爸爸妈妈呀?!” 笑着轻拍小侄女的小脑袋,张雪兰心里也有些舍不得。 她也想晚上留下两个孩子,大家在一起吃顿好的,但张占辉态度强硬,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接走。 能赶快回到父母身边对孩子来说是好事,张雪兰在这事上不会跟张占辉犟。 下午五点多张占辉开车接走了张雨张鑫,接走时不知是何原因,看到两个孩子到是很喜欢,对张雪兰态度却是一般。 张雪兰早就习惯了弟弟的阴晴不定,只是视而不见,开开心心的送走了他们。 “肯定是你妗子又吹枕边风了!” 对张占辉两口子,张雪兰这个做姐姐的可谓心知肚明,典型的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 “母亲说的对!” 家里少了两个人,古陶和张雪兰都有些想念不习惯。 为了转移注意力,张雪兰大腿一拍打算蒸一锅小米发糕。 和好了一盆子面,半斤面粉半斤小米,再放上些许红枣。 母女俩一直忙活到七八点,一大锅小米发糕圆满出锅。 晚饭古玉涛没回来吃,张雪兰古陶也没多大胃口,母女俩简单喝了点小米粥,就着发糕便打发了。 古玉涛跟张海鹏一直喝到九点半,才晕乎乎的回了家。 两个人算了一下午的成本,晚上也是随喝着小酒随商量着以后的路。 下午把古陶的方案跟张海鹏一说,对方一听便直叫好。 两个人把盖车间买地,进设备进货的成本算了一下午,大概其八万左右。 有张海鹏的三成帮着分担,只拿五万块钱左右的成本费,古玉涛一下子压力小了不少。 二人估算,买地加盖车间,算下来也就不到三万,张海鹏自己就是卖砂石料的,盖房的钱也能省下不少,而且车间需要的只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材料不需要太好的。 往外销售这一块儿,张海鹏也算好了,他们先往发展不错的二线城市推销。 做了几年生意,张海鹏的朋友五湖四海大发去了,往外地推销这一块儿只要给足劲儿,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a市本地的销售渠道,张海鹏古玉涛暂时还不敢出力。 殷氏若是也生产玻璃钢格栅,那他们绝不能走在其前头。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律,殷氏就是他们这儿的霸主,他们不能抢了老大的头条,只能等殷氏出了玻璃钢产品后,在看情况而定。 回家后,古玉涛喝的一身酒气、满脸通红。 张雪兰忙着给他拖鞋换衣服,古陶则去厨房热了一杯蜂蜜豆奶粉醒酒喝。 古玉涛也是喝高了,一个劲儿的冲着妻女傻笑。 “我,我没喝醉,今天开心!” 张雪兰古陶费劲的一起把他扶到床上。 “你爸一喝高,就犯傻!” 张雪兰弄得一身汗,看着床上的古玉涛直皱眉头。 “一身的酒臭味!” 古玉涛躺在床上一点也不老实,嘴里的话不停。 “等等我挣了钱,给陶陶买好衣服!” “我们住大大房子!” “不不不让媳妇跟着我受罪!” 母女俩在旁默默听着古玉涛嘴里断断续续说的醉话,两人眼圈都有些红。 自从下岗后,古玉涛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又是想法子找事做,又是跑去南方探路,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家。 “你爸心里压的事儿忒多了!” 抹了抹眼泪,张雪兰坐在床边,轻轻抚着丈夫的脸颊,声音哽咽。 “真是个傻子,咱们又不求大富大贵,一家子有吃有喝就行!” 以古陶家里现在的水平条件,在a市也算是可以了,从一无所有到家庭小康,古玉涛为这个家奋斗付出的太多了。 “爸他压力太大了。” 古陶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以,她希望钢厂永远不要破产,可现实并不受她驱使。 世上没有完全称心如意的好事,古玉涛虽然压力大,但他从心底喜欢这个行业且劲头十足。 他们若想要日后生活有保障,必须要顶着压力迎头而上。 古陶张雪兰虽心疼,但心里明白一家老小为了生活,再苦再难也得接着干下去。 把古玉涛收拾干净了,张雪兰古陶也累坏了。 “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好,睡觉去。” 催促完古陶睡觉休息,张雪兰也关灯早些陪在丈夫身边歇息了。 往后的生活他们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但有一点,他们一家子无论如何都会拧成一股绳,一起扶持着往前迈步! 第23章 关系 隔了几日,古玉涛在城东买下了一亩六百多平米的空地,总共花了一万三。 地的产权归到了张雪兰名下,张海鹏只拿单纯的股份,而古玉涛名下也已有家里的住宅房,写到张雪兰名下在房产税上也可以少交一些。 张海鹏那边效率也快,两个人买完地办好产权后,就开始找工人打地基盖车间。 车间是以简易房的形式盖的,费用成本低,时间也快,张海鹏估算着,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便能盖好。 设备这方面,古玉涛从之前在南方考察的几个厂家选了一个性价比高的,全套设备算下来三万三千块钱。 车间的全部费用两万五左右,加上设备,不到六万块钱。 再加上后期的玻璃钢原材料,不过市场上原料大都是先交定金赊账走的,所以总体算下来原料最多也就两万左右。 所有的成本费用,跟他们之前预算的相差不多。 接下来的一个月,古玉涛夫妇都把精力放到了车间上。 张海鹏回来也将近一个来月了,外地的生意爱人一个人守着,他也不放心,把车间材料给古玉涛交待好后,便很快回去了。 走之前,张勇复读的事也有了着落,学校同意他复读上课,但必须要以走读生的身份,而且只要违反一次纪律,那就立马开除。 跟古玉涛搭伙还有孩子的事,解决的都很顺利,张海鹏心里也很痛快。 古玉涛为人实在正直,跟这种人搭伙做生意是最放心的了,而且以后若是做的成功,利润不比他现在卖砂石料挣的少,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 初三学习生涯,已不知不觉慢慢度过了三个月。 经过几次的月考,古陶的成绩也稳定下来,基本保持班级前五名。 经过班级的第一次调桌后,班里的座位再也没变动过。 她和殷喜一直保持着和谐的前后桌关系。 殷喜的成绩也不错,一直在班级前十名,偶尔也会进前五。 两人从一开始的相对无言,到现在也渐渐熟悉了些。 而且遇上难解的试题,殷喜也会时不时地跟古陶一起讨论解题。 不远不近,关系刚刚好,古陶对此表示很满意。 而且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古陶觉得他是个对人很“实诚”的小伙子。 他们周围的男生若是找殷喜问难题,他都会很耐心的解答。 但若是女生,他会直接给对方来一句“这题是古陶告诉我的,你去问她!”。 托殷喜的福,古陶跟班级不少女生关系都不错,尤其下课的时候,她身边总会围满了一群不懂就问的女同学。 古陶跟殷喜私底下也婉转的暗示过,但对方好像不懂似的,下次照样如此。 此时正是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 语文课结束后,古陶还没来得及去厕所,热爱学习的女学生,又前来找她问题了。 “这道题是殷喜给我讲的,你们先去问他!” 这几日古玉涛夫妇忙着车间的事儿,家里吃饭都是凑合,古陶舌头上长了个火泡。 喝了两节课的水,古陶早就憋的不行,在不赶快去厕所她就要崩溃了。 把有问题的女同胞们扔给后座的殷喜,古陶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座位奔向厕所。 解决完生理需求,古陶神清气爽慢悠悠的走回教室。 中间还特意去临班找张玲串了个门。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个人在楼道窗户处闲聊,张玲对古陶如此不知道珍惜男神的行为非常不满。 “一群花痴!” 吹着小风,古陶慵懒的倚在窗前,还是外头舒服啊! “你哥怎么样了?” “他啊!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来也奇怪,张勇自打复读后,老实的不是一星半点,学习虽然依旧垫底,但打架斗殴却好久不曾发生了。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轻声呢喃,张勇现在的表现,总会让她恶趣味乱想,这得需要多大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糙小伙改邪归正啊…… 掐着时间,临近上课,古陶回到教室。 座位周围的女同学们已经离开,而殷喜则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 “都讲完了吧!” 笑眯眯的坐到座位上,古陶一脸和蔼。 看着古陶的样子,殷喜也笑了,“下了课给我讲道题吧!” “好!” 痛快的答应,古陶毫无他想。 只是下课后,打发给殷喜的姑娘们又围了上来。 古陶一脸便秘,“什么情况,不是讲完了么?” 殷喜手拿卷子,一脸正式,“我也不太懂,只好麻烦你在给我们讲一遍了。” “……”老师,她想换桌! —————————————————————— 古玉涛那边进行的也顺利。 车间盖的也快差不多,设备前几天就到了,现在在车间里放着。 他雇了几个周边村子里的长期工人,虽然大家以前没做过玻璃钢。 但设备到了之后,古玉涛带着他们连着生产了两板格栅,却是极其容易上手的。 生产出来的格栅一次比一次好,工人们信心也大增。 不出十日,差不多便能开工了。 这边车间马上就能开工,张海鹏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a市隔壁的c市今年城市要进行大改造,政府特意拨了不少款用于打造城市绿化。 张海涛一个不错的哥们正巧在城建局里做个小科长,无意中把消息告诉了他。 让古玉涛赶忙做出一批格栅样品,张海鹏拿着样品在朋友的走动下,去了c市政府绿化招标处,投了标书。 比起花岗岩做的树围子,格栅既轻巧,耐腐蚀使用年限更高,关键价格比花岗岩要便宜许多。 张海鹏也是生意上的老道人,投了标书,通过朋友又上下打点了一番。 果然不出几日,他们的投标被选中,c市直接从他们处采购了一千平米的绿色格栅。 只是价格他们要从原来的40块钱一平米,改成跟花岗岩一样的价格70元一平米。 用张海鹏的话,这年头没有白干事儿的人,尤其是吃官饭的,谁都想往兜里扣点。 这种事是暗道儿上的规矩,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们生产一平米的格栅成本也才不到二十,表面给c市的价钱是70,但实际收的只有40元一平米,还能净赚两万。 “咱们一开工就能净赚两万块钱?!” 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张雪兰拿着计算器又算了一遍。 “陶陶,瞧你妈这丢人样!” 吃着芹菜馅肉包子,古玉涛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呦,这么多钱呢!” 从计算器上回过神来,张雪兰无法置信的拍了拍胸脯。 “妈是真的,除了鹏叔的六千,咱家能赚一万四呢!” 古陶心里也有些激动,这是他们全家第一次做生意,开门红这个惊喜真是太大了。 “这……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张雪兰忍不住感叹,这一万四都差不多赶上她之前在钢厂一年的工资了! “是啊,不过这操的心可不少啊!” 从去南方考察,到买地建车间,这中间付出的汗水精力,还有承担的压力,比上班的时候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爸,这次能有这么大的单子,关键在鹏叔!我觉得咱们除了平时的分成,也该有点别的好处。” 这次能成功,多亏有张海鹏的周转,否则单凭古玉涛,这种政府的大单子是想都不要想的。 “对!我也琢磨着,怎么也得多分给老张些!这次得亏有他啊!” “可是怎么分呢?!” 张海鹏是个讲义气的,这次单子下来的时候,古玉涛一开始就说要多给他分成,可对方直接拒绝了,死活不要,一定要按合同分。 一家人都觉得这笔钱对方功劳最大,张海鹏理应该多得。 “爸,我有个办法!”古陶出声。 “咱们每个季度按卖出的产量划个界限,超出这个数,就多给鹏叔一笔分红!” 以后车间做大了,不管是钱还是车间以后的其他流程上,凡是能想到的,都要提前做好。 “嗯!这个办法不错,咱得算算加多少,不能让你鹏叔吃亏!” 古玉涛张雪兰都很赞同,两口子都是实打实的实在,没费什么大力便得了一万多,自家还分得大头,心里确实不踏实。 “等我鹏叔回来你在跟他见面说这事,最好喝着酒!” 古玉涛现在白天黑夜的都守在车间里,晚上只搭个弹簧床凑合着,车间也没个电话。 张海鹏是又个倔脾气,古陶想着这种事还是喝着小酒说的好。 他们把能想到的事,都做到前头,也省的以后因为钱的事两方产生嫌隙。 第24章 大白兔 今日,学校组织全体初三学生去市政厅旁边的电影院看电影。 学校组织观看的电影无非是一些感人的教育片,不过不用上课还有电影看,学生们一个个兴奋无比。 古陶班级被分到下午最后两节课,所以在看完电影后同学们便可直接回家。 从学校到影院十多分钟的步行时间,学生们按体育队两排并走,班里的各科课代表分别在每队的最前后看队,古陶被分到了在所有队伍的末尾。 正巧今日又赶上大姨妈到访,她一路走的极其痛苦。 “给我!” 接住古陶挎在右肩快要坠下来的书包,殷喜一把背在了自己肩膀上。 “不用不用,给我吧!” 虽然他们都在尾末,若是传出殷喜帮她背书包,人言可畏啊! 没有理会,殷喜背着包,悠闲的慢步前走。 “你就给我吧!别人看见该误会啦!” 小肚子下坠的厉害,又紧着赶上前方的殷喜,古陶追的两腿发虚,说话声更是小心翼翼。 “在追着我不放,别人真要误会了。” 前面的大队伍走的并不慢,以古陶的龟速,离前方还是有些距离的。 殷喜在两者中央,跟古陶一直保持一两米的距离,与前方也不显得脱队。 “放心,到了影院就给你。” 因为是周一,学生们都穿上了校服,整条队伍一水的深蓝色。 这个年代的校服主要以耐磨耐脏为主,很完美的避开了所有能显示出学生身形长处的地方。 在一众“土包子”里,古陶前方的殷喜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单看背影就能在一群土疙瘩里醒目耀眼,更不用说正脸本就是个十足的型男小鲜肉! 默默地走在最后方,看着前方那人背着她的花色书包,跟她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方又一次帮了她,古陶心想,这个家伙简直可以评为三好学生了。 脾气好又内敛,做人还实在,虽然性格闷骚些,但绝对是个好少年。 “要不要帮他呢?” 古陶不由地陷入矛盾中,其实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她对殷喜的看法几乎已经改变,前世的变态杀人犯早就被冲淡了。 她一点也不希望这么好的男孩子以后走上那样的道路,可她又不是金手指大开的开挂重生女,未来不在掌控之中,又怎么能帮他避免未来呢?! 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影院。 “给。” 趁往影院内里走时,殷喜把书包交还给到她手上。 电影还没放,影院内黑漆漆的,他们班是最后一批进去的,学生们只能坐到最后几排。 中间的过道都是台阶,大家边找空位边走,黑的看不清路,时不时的会传来学生们被踩到脚的哀嚎声。 古陶走的慢,前方的台阶断断续续,很容易被绊倒。 “这有台阶小心点!” 殷喜在她前方走的也极慢,一边摸索台阶,一边带着她小心往前走。 七八米的距离,一群人好一会儿才找好位置。 古陶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外处,旁边挨着殷喜。 最后一排只有他们这半排空位多,她本来想往里坐的,可殷喜走她前面,硬生生的坐在了最边上第二个座位,挡住了往里的路。 人家帮了她,古陶也不好意思说分开坐,只好坐在他旁边,不过影院内黑乎乎的,他们坐的地方又隐蔽,很难引人注意。 电影播放的是八十年带的台湾片子《妈妈再爱我一次》。 这部电影古陶前世看过不下五次,小学初中高中、在家陪着张雪兰也看过。 看到又是这部片子,古陶无奈的从书包里拿出一打卫生纸。 “怎么了?” “擦眼泪!” 她好像天生的泪腺发达,甚至看到升国旗的场面,也会忍不住激动的掉泪,更不用说这种催情电影了。 似乎怕影响前方的同学,殷喜斜着身,往古陶处靠的更近了些,像是低声私语般,对她轻声耳语,“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两人离的如此近,古陶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淡淡洗衣粉味。 “呵呵没事,就当排毒了!” 正了正身子,古陶脸色微红,虽然她内里是阿姨级别的,但小鲜肉突然靠的这么近,她还是不争气的紧张羞涩了…… 果不其然,随着电影情节的推动,影院里随处传来女生低泣的声音。 看到男主人公对着母亲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时,古陶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真的不想哭的,呜呜!” “可是每次看到这种感人的情节,眼泪根本阻止不了!” “男主小时候更好看!呜呜” 古陶看电视的时候有个毛病,一到□□情节,她总会忍不住找身旁的人聊天发泄紧张的情绪。 而现在身边只有殷喜一人,她的发泄对象自然是他了。 殷喜此刻也很不知所措,身旁的呜咽声一直断断续续,电影演到哪里她就哭到哪里。 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了,可是她看的入迷,根本没心思理会他。 “来,吃颗糖!” 刚刚无意中从上衣兜里摸出几块儿大白兔,殷喜灵机一动,叔叔家的小表妹每次哭闹的时候只要一吃糖,眼泪就能立马止住,乖的不得了! 嘴里含着奶香味十足的大白兔,古陶似乎真的忘记跟着电影煽情了。 只是大白兔的效果似乎只有几分钟,吃完了一颗,古陶的眼泪随之又被电影引了出来。 不过还好殷喜的兜里不止一颗,像哄小孩般,五六颗的大白兔断断续续的都近了古陶的嘴里,一直到电影结束,她都没在掉一滴眼泪。 八十分钟的电影落幕,学生们也重见了光明,从影院出来后女生们一个个都成了兔子眼,偶尔有几个男生也会眼眶红红的。 临走前,殷喜特意叫住她。 “你那个还好么,能回家吗?” 少年脸色发红,推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单车不自在的立在古陶面前。 “不用了,有人陪我,今天多亏有你,谢谢啦!” 对方憨憨厚厚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刚刚还把人家的大白兔吃个精光呢! 告别了热心助人的殷喜,古陶和张玲手牵手回家了。 她没告诉小伙伴张玲在影院的经历,殷喜在女生中的魔力太大,她怕若是对方嘴上把不住门儿……那后果太美丽!!! ———————————————————————— 古玉涛这几日跟工人们在车间里加班加点的生产格栅,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 张雪兰白天守在车间,晚上在家陪着古陶。 丈夫这些时日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一千平米的格栅他们生产了足足一个月,在有两天便能全部出产。 这几日古玉涛跟着车间工人一起吃着大锅菜,虽然荤素齐全,但毕竟不如家里吃的精细。 快完工了,为了犒劳工人,张雪兰今日特意提前回来,在家做了一锅的酱牛肉。 下午去菜市场特意买了二十斤的牛肉,跟着老板送的两根大骨头一起在锅里小伙慢炖了四个多小时。 临出锅一个小时左右,在把土豆西红柿放进去,西红柿的酸味能中和肉腥味,味道会更鲜美些。 炖好了肉,张雪兰专门给古陶盛出一碗,锅里的小米红枣粥也提前煮好了。 留下纸条,张雪兰骑着三轮车载着一大桶的酱牛肉给车间送了去。 古陶回到家后,看到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便猜到了张雪兰肯定是去车间帮忙了。 钱果然都不是好挣的,为了赶出c市那批格栅,古玉涛这一个月差不多瘦了七八斤,天天在车间耗着,人瘦了整整一圈。 古陶每次来大姨妈,小肚子都下坠的厉害,喝了碗张雪兰特意给她熬的小米红枣粥,身上也觉得舒服多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而且身上来了大姨妈,她如今已经穿上了薄毛裤,但就算穿的厚,手脚还是经常发凉。 吃完饭,收拾干净,古陶便早早上床歇着了。 下午去电影院这么一折腾,她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累极了。 躺在床上等着张雪兰,古陶一边看着杂志,一边琢磨着别的事。 车间经过一个月的生产,所有程序都迈入正规。 但等这批货做完了,他们还是要想法子找渠道。 互联网还有七八年的时间才会起步,他们暂时用不了这个销售途径。 只能从业务员出发,格栅在北方的市场还没打开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用,他们必须想法子提前撒网,多占领些市场!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各地招代理商业务员,通过当地人去传播开拓市场。 古陶打算等忙了这批货,她在跟古玉涛说一下以后的运行思路。 她的点子很多,但真正运作起来还是需要古玉涛张海鹏去一步步尝试实践,以至找到适合他们的那条路。 还有一事,她要怎么去帮殷喜?! 人都是感情动物,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她和殷喜也越走越近。 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帮了她很多次,他的品行古陶也都看在眼里。 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么好的一个少年,古陶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在重蹈前世的覆辙。 可是她能力有限,而且殷喜日后感情上的事她也无法控制,这是个极其难的难题。 不过就算改变不了未来,在日后的相处中她决定也要尽量帮帮他,大不了她多引导引导对方,把他日后杀人残忍的一面淡化淡化。 而且若按前世外界传的那样,假若真是他的好朋友给他戴的绿帽子,实在不行她就留意那个绿帽朋友些,能避免就避免! 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逃不掉前世的宿命,那也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了,她这个外人做好该做的努力,到时也不用心存愧疚遗憾! 第25章 回来 c市的树围子十一月底全部产出,古玉涛张海鹏亲自随着十多辆大车去交货。 车间没了新活,工人们天天也只能在车间自产些格栅,但没固定的尺寸,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古玉涛他们去c市,则是打算通过政府这块儿在找个新路子。 古陶今日跟着张雪兰在娘家李红景这里收拾院子。 李红景前两天打来电话,今年要回家过年,下个月底回来。 车间这几日也没了活儿,工人们轮流值班,家里事儿也少了,张雪兰不用两头忙活。 所以带着歇礼拜天的古陶一起来到李红景家打扫卫生。 “妈啥时候吃饭?”古陶艰难的直起酸掉的腰。 院子里的杂草长了满地,两个人一上午锄了大半个院子的草。 张雪兰早就累的提不起胳膊,随便找了个空地铺上报纸盘腿坐着休息。 “等等,先歇会!” 李红景家在下边县里,离着a市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们上午八点多便到了,本就是冲着一天内收拾好的,所以吃的都是直接从家带过来的。 院内有四百多平米,东南、西南角上各有两颗石榴树,北处四间红砖大瓦房,她们今日主要把院子收拾干净,等李红景回来的头几天在打扫屋子。 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古陶给张雪兰倒了一瓶盖的水。 “姥姥跟舅舅说了么?” “谁知道!” 小口喝着水,张雪兰想也不用想,李红景怎么会舍得让张占辉干这种脏活儿! 心里替张雪兰叹了口气,古陶有些怪自己刚才的多嘴。 蹲到张雪兰身旁,双手在地上磨了一层干土,古陶来回把手上湿乎乎的绿泥搓下来。 “来,洗洗手。” 李红景家的自来水早就被封上了,洗手只能用自备的水,就着保温杯的小水流,张雪兰给古陶一点点的冲手。 洗完手,母女二人开始吃午饭。 张雪兰早上烙出了几张韭菜鸡蛋馅儿的盒子,拿了两张切成八角用油布包了好几层,此时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因为屋子内的钥匙在张占辉手里,她们只好在院内凑合吃了。 二人坐在大门口处的石头上,一人四角盒子、一个苹果,细细吃着。 “等你姥姥回来之前,在让你舅收拾屋子。” 父母有事需要她做,张雪兰不会推辞半分,但如此明显的偏向着张占辉,她这个当女儿的心里也不舒坦。 “你姥姥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也好,前几天在电话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不定你舅又跟她说什么了!” “他们这是觉得我闲得慌,怕我闷着,得多给我找点事!” 张雪兰把心里憋着的话一股劲儿的都说了出来。 古陶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即使李红景在偏心,但若有事支使张雪兰,她该做还是照样做,至于刚才说让张占辉打扫屋子,也就是只是说说而已,到最后还是张雪兰的活。 简单吃完饭,两个人也没歇着,把院内剩下的小片杂草拔干净了,又把大门还有屋门擦了擦。 一直干到了下午五点多,本来古陶跟张雪兰还想着若是时间还富裕,就去逛逛商场提前给家里人买件往后过冬穿的羽绒服。 把李红景家打扫干净后,母女俩均累的浑身无力了,别说逛街,她们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了。 坐着公共汽车,一路颠颠簸簸,六点钟终于回了家。 “妈,咱家大门怎么开着?!” “先别进去!” 母女俩心下一惊,古玉涛前两天去了c市,不可能现在回来,莫不是家里来了小偷?! “小偷胆子也太大了吧!” 青天白日的就把主人家的大门大敞四开着。 母女二人在门口踌躇着,正打算去叫街坊邻里。 “傻站着干嘛呢?!” 古玉涛这时赫然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角盒子。 “你,你怎么回来啦?!” 张雪兰古陶直愣愣的站在门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古玉涛,他不应该在c市么?!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内,古玉涛一边吃着盒子,一边给妻女二人讲述回来的经过。 他和张海鹏刚到c市交了货,便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个人说他是殷氏机械厂的总经理!” 对方也没绕弯子,一上来便直接说明了缘由。 他们打听到古玉涛生产格栅,有意跟他合作,想这几日双方亲自谈谈有无代理的可能。 “那个人在电话也没多说,只说见了面在细谈!” 他和张海鹏通完电话,都不可置信,殷氏机械的总经理竟亲自给他们打电话,还说什么代理合作! 挂掉电话后,张海鹏赶紧打电话查了查殷氏的办公电话,号码就是刚刚跟他们通话的。 “我和老张一看靠谱,这不今早上就直接坐火车回来了!” 连续吃了一张盒子,古玉涛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可算吃饱了!”他们忙着赶回来,中午饭也没顾得吃。 古陶在旁听完后,也有些诧异,殷氏这个电话真是太让人多想了,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他们该不会觉得咱们抢了人家的生意,来找茬呢吧!”张雪兰一脸忧心。 “不应该,要是嫌咱们碍事,人家早端咱们窝了!” 古玉涛跟张海鹏早就在火车上讨论过了,殷氏大家大业,而且对方总经理在电话里客客气气的,没必跟给他们整得那么复杂。 “爸,那你们什么什么时候去?” “明天!” 他和张海鹏在这事上都觉得越快越好,要不然心里老提着鼓,别扭! “那你俩说话精着点心。” 古陶也拿不准对方什么意思,代理?!对方也没说明白谁代理谁,若是殷氏代理他们的格栅,那无疑是好事,但若让他们代理殷氏的,那就得在琢磨琢磨了…… 一听明天去,张雪兰便有些着急。 “也不早点说,跟我先去趟商场!” 古玉涛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休闲服,衣柜里没一件西服,殷氏是大公司,张雪兰可不想看到自家男人明天在气势上先低人一等! “哎呦,哪那么多臭毛病!” 拉着古玉涛,张雪兰带着丈夫直奔商场! ———————————————————————— 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初三上半学期就要结束。 为了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所有老师们都加满了劲儿,体育课、自习课、甚至大课间,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都被各科老师占了去。 古陶虽然总体成绩不错,但语文却是最不给力的。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中、长史、参军,此悉贞……,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还是不行,怎么办?!” 苦着脸,古陶忧伤的对着后桌诉苦。 初三语文上个星期所有知识点都学完了,现在已经进入总复习阶段。 这节课,语文老师安排各排前后桌一组,互相检查文言文背诵。 “别急慢慢来。” 古陶背诵文言文的水平,殷喜现在是深有体会。 “试着换位,如果你是诸葛亮,这篇文会怎么写?” “不写……还是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吧!” “……” 为了刘阿斗,诸葛亮最后还不是累死,大概古代伟人的思想觉悟都普遍高,古陶觉得自己这种俗人永远都感悟不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怎么办!老师总让我背课文……一会儿又该丢人了!” 古陶双手托腮,面带忧伤,语文老师为了她也是操碎了心,凡是上课提问,每次都会有她! “一会务必要背下来!”在她左排的王□□的幽幽看过来。 古陶汗颜,“好!我会尽力的……” 语文老师挑人背课文有个习惯,哪个同学若是背不过去,之后会让左右两排的某个同学接着背。 为了迎接期末考试,班主任把之前两排一桌的格局进行了变动,每排是单独一桌,所有排与排之间都保持一米宽的距离,班上再无同桌一说。 而古陶这排是挨着墙的,身为她仅有的左边同行,王东也深深受到了老师的特殊关照! 忍下笑意,殷喜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悄悄放到放到书本上。 见到铂金纸包装的圆滚滚巧克力,古陶两眼放光,以极快的速度用课本遮住殷喜桌上的书本。 一气呵成,偷偷的伸手拿走了对方给她的巧克力。 二人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默契一笑。 自从上次影院,殷喜总会带各种糖果来学校,而吃过对方的高级大白兔奶糖后,古陶也通糖果跟他建立了更加友好的关系。 刚刚私底下两人配合的动作,都是通过殷喜给古陶慷慨的糖果分享练出来的。 而古陶从小就对甜食没有抵抗力,重生后前世的美味甜点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味一二,现在的蛋糕糖果味道都很一般般,甚至谈不上好吃。 殷喜的都是国外进口而来的高级糖果,她吃过一次便被无条件俘获了,殷喜私底下对她也极其大方,好吃的一直不断,两个人也从糖果开始建交了友好的革命友谊! “你和张勇玩的挺好么?” “还行,怎么了?” 按老师的要求,整整一节课她都要跟殷喜一起背课文,古陶着实受不了,每次语文课他们俩都是前十分钟背诵学校,后半个小时聊天侃大山,当然古陶相信其他前后桌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 “没什么……呃就是放学的时候,总能看到你俩一起。” 古陶是真好奇张勇是怎么搭上殷喜这条线的,两个人下学后跟连体婴似的…… 不由扶额,殷喜面带无奈,“都是台球惹得祸啊!” 自从在云乐跟张勇打过台球之后,对方对他堪称死缠烂打,现在下课除了去厕所,他是尽量能不出教室就不出…… “情到深处,自然浓啊!”心里偷偷腹诽。 “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俩也玩一场?” “好。” 古陶的球技,殷喜上次在夜市都看在眼里,只是对方没主动谈过,他也不好意思提起。 “见识见识能让对手情有独钟的高手!不过小心被我也缠上!” 一脸促狭,古陶小声跟他开着玩笑。 回以浅笑,殷喜细长的手指好似无意般的轻敲桌面,“都由你决定。” “那就等期末考试之后!” 第26章 合作 殷氏机械厂有两个厂区,两厂东西相对,主厂近十万平米,一进大厂门正北方的六层乳白色大理石高楼为其主办公楼。 办公楼从东至西开始都是各部门的车间厂房,粗钢、汽车斗篷、托辊、机械运输等等一系列重钢产品,均分部在这片土地上。 “老古跟人家一比,咱们车间顶多就算个草屋啊!” 进了主厂大门,古玉涛张海鹏两个人在门卫的指路下,从大门出直往正北面的办公楼走去。 二人一路上都在啧啧惊叹,殷氏工厂的宏伟气势,就算以前的钢厂也是无法比的。 进了办公楼,一楼的办公警卫把他们带到了三口会客厅。 “一会就按咱们提前说好的对词来就成!” 喝了口中央大桌上的茶水,张海鹏翘着二郎腿,不自觉的抖着腿。 “哈哈别紧张!” 古玉涛倒是没坐着,一边溜达着,一边来回看着墙上挂的照片。 二人说不紧张的是假的,一是担心殷氏这次见面的意思,二则两人均是第一次来此,虽见的不是殷亮,但殷氏的名头也是让一般人生畏的。 等了十来分钟,会客室大门才被推开,进来两个人中年男人,一个胖矮一个高瘦。 “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前方的高瘦男人一身合体的西装,一进屋便语气热情,主动上前跟二人握手示好。 “哪里哪里。” 古玉涛二人也分不清哪个是总经理,见对方主动客气,也报以笑容客套。 “这位是董事长,殷亮!” 高瘦男人错开位置,把身后其貌不扬的矮胖男人介绍到前。 古玉涛张海鹏心里大惊,没想殷亮竟会来了。 几人一顿寒暄,打过招呼后,四人围坐在屋内中央的会议桌前。 “你们俩可够厉害的,格栅早我一步给做出来了!” 殷亮如小弥勒佛一般,好似窝坐在椅子上,一团和气笑眯眯的样子。 “殷总说笑了。” 古玉涛二人心一紧,为殷亮的话上下打鼓。 “别多想啊,这次请二位过来,是想谈谈合作的事儿。” 如外表一般,殷亮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和气。 原来,殷亮之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发展格栅这一块,虽然进了一批玻璃钢的原料,但他主推的是井盖。 “说实话,格栅我是不太想做,这东西技术要求低,过不了多久咱们这儿估计又得一大片!” 给自己桌前的白色大茶缸倒满了水,像朋友说话般,殷亮对二人没有隐瞒。 “我这儿有个活儿,你们听听看咋样。” 殷亮的连襟,也就是他爱人二姐的丈夫,在a市正打算推格栅,但是他本人又不想亲自生产,所以开始琢磨殷亮,想让他帮着鼓捣。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儿还有一大摊子!” “正好老刘跟我说咱们市你们哥俩已经开干了,我这就厚着个脸皮,来帮我二哥在你们这儿开开道儿。” 古玉涛二人从一进门的表现,殷亮都看在眼里,二人从始至终不卑不亢,虽然跟他交谈时仍有紧张,但殷亮对他们这样实在的样子印象很是不错。 从桌中央把一盘子糖推向二人,“兄弟,你们别也多想,甭担心若是不答应这事我老殷会在背后给你们下绊子。” “那殷总把具体的合作细节给我们哥俩说下吧。” 殷亮给古玉涛的感觉类似张海鹏一样的爽快,对方一直没拿身份压着他们,说话也不藏着掖着,让他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爽快!一会老刘把细节说说,我那还有点事,实在腾不出时间!” 把后边的事交给总经理刘伟,殷亮便端着自己的茶杯匆匆告辞了。 接下来给了二人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又给了他们一份合同,刘伟让古玉涛二人回去在细看,若有问题,双方都商量着来。 随后几日,古玉涛这边把合同给了古陶一份,张海鹏那边找了个相熟的律师,两头一起琢磨。 来回看了几遍,古陶觉得合同对于双方来说到是公平合理。 只是有一处,对方让他们在三年合同时间内,要以殷氏的名义商标出产。 但是没说明殷氏三年间是不是只跟他们这一处合作。 张海鹏那边指出来的毛病跟古陶的一样,为此古玉涛二人又单独去了一趟殷氏。 ———————————————————————— “来,咱哥俩喝一杯!” 张海鹏喝的脸色通红,拿着杯子的手晃悠悠的。 对面的古玉涛也好不到哪去,脑袋都快趴桌子上了,一个劲儿的傻笑。 “我就知道……知道跟着哥哥你……肯定沾光!” “一起……一起沾光!” 两个男人喝的深醉,话也说不清,端着杯子一个劲儿的碰杯。 “陶陶玲玲,来搭把手,把这两个家伙扶到床上去!” 张雪兰三个人把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硬生生的分开,费了半天劲儿把他们按到了大床上。 “就不能让这俩人坐一块儿喝酒!” 张海鹏今天中午来古玉涛这儿喝酒吃饭,二人又是拼酒又是一番酩酊大醉。 “爸跟鹏叔也是开心。” “对,开心!” 三个人收拾完刚刚喝酒的两个人,也坐在饭桌上,吃着刚做好的热面条。 既古玉涛他们跟殷氏签好合同已经过了一个月,三年内双方均是唯一的代理方和生产方。 殷亮的连襟付斌也是个人脉强大的,合同签订好后,格栅走量多的生产一直没停过。 张海鹏把外地的买卖也交给了爱人,自己则回来帮着古玉涛。 他们和付斌赚的钱□□分,虽然利润少了将近一半,但架不住量多,单这一个月他们就多顾了五个工人,产量比之前c市的还要多。 销售费心的事儿少了,挣的钱也多了,所以两个人今天特意聚在一起喝了个小酒。 “你爸妈真的要把外地的生意放下回来么?” “嗯,有这个打算!” 张海鹏没醉那会,说了要把外地的砂石料结了,不在来回折腾,既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古玉涛这边。 跟殷氏签合同的同时,古玉涛也跟张海鹏重新签了份附加合同。 张海鹏又加了笔钱,二人□□分,大头依然在古玉涛手里,进货销售二人分头管,虽然有殷氏这颗大树好乘凉,但二人不敢坐享其成。 三年过后,谁知道格栅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们俩一个有技术,一个有人脉,两个人拧成一股绳,除了格栅也一直琢磨着开发别的玻璃钢新项目,就算到时候没了殷氏,生意也依然能照样红火。 “早点回来吧,一家子长期分开也不是个事儿!” 给两人一人盛了一勺面汤,张雪兰对着张玲说道,“你妈一个人在外太不容易,咱们的车间现在也忙了,钱也挣多了,别让她一个人在外地顶着门户了!” 张雪兰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上个月签合同的时候田春梅也跟着来了。 不过人却是瘦了一圈,脸色也蜡黄,整个人看着异常疲惫。 砂石料本身就是个耗时耗力的,而且还经常要半夜装货,别说女人了,就算是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吃完午饭后,古陶张玲先去卧室休息了。 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进去了紧张的备考阶段。 “班主任跟我说,我这成绩考一中处在边沿状态。” 挤在小床上,两个人低声说着私密话。 “别担心,越是这样越要放平心态!” 许是临近考试压力大了,张玲最近经常处于焦急的情绪之中。 古陶这些天一直在开导安慰她,越是成绩处于中游,不上不下的学生,在这种时候越是紧张。 一中的录取线分公费、自费,公费生每年只需交几百元的书本费,自费生每年则要多交一千元的学费。 “你要是能把分匀给我点就好了!” 手臂撑着脑袋,张玲开始异想天开。 “睡吧,别做梦了” 许是精神头太足,在床上烙了半天饼,张玲依然毫无睡意。 “听说二中来了个大美女,叫什么什么来着好像是姚什么梦!” “我们班有几个男生见过,都说以前的校花跟现在的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昏昏欲睡的古陶,听着张玲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八卦。 姓姚好巧啊,殷喜前世的未婚妻好像也姓姚呢,也是个校花呢…… “等等!” “是不是叫姚琪梦,啊不对,姚梦琪?!” 猛然清醒,古陶想起来了,这个二中校花好像也许大概就是前世给殷喜带绿帽子的未婚妻! “好像是!你也知道?!” “听说过……” 何止是听说过,这个传说中的姚梦琪堪称红颜祸水,能把殷喜迷的神魂颠倒,肯定不是一般水平的美女。 前世a市都报专门写过一篇殷喜和姚梦琪的爱情故事,古陶正巧看到过那篇文章。 他们是高中相遇,据说是殷喜对其一见钟情,二人大学时期确立的恋爱关系。 而给殷喜带帽子的好友,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因为二人关系好,好友毕业后也来了a市,在殷喜的帮助下后来开了一间广告公司。 只是最后帮忙帮的把自己未来媳妇也搭进去了…… 古陶陷入担忧,还有半年就上高中了,她该怎么帮他摘掉这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怎么把他从罪恶的深渊拉出来…… 第27章 纪念日 这节数学课,古陶听的心不在焉,手上拿着笔,一直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也许现在的学生娱乐生活太单调,大家对新鲜事的求知欲格外八卦。 这才没几天古陶所在班级下课同学们闲谈时,也都在讨论二中校花。 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力,姚梦琪已经被传的神乎其乎,美貌直逼倾国倾城。 好事的男生,放学时候甚至相约到二中门口围观女神。 不知不觉在众口相传间,学生们造就了新一代二中校花女大神! 对于这样的发展趋势,古陶这几日很是替殷喜忧心。 青春期的少男正处于懵懂跟风的时候,万一他也忍不住去围观,提前打开一见钟情的大门,那这个变化真是太让人郁闷了。 正为殷喜的事走着神,身后突然扔过来一个纸团在课桌上。 “身体不舒服么?” 方圆兼备的几个字,一看便知是殷喜的。 是心里不舒服,真想把你和姚梦琪放到两个星球永不相见,古陶默默碎碎念。 “问个问题,务必认真回答。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悄悄传回纸条,古陶静静地等待答案。 她没谈过恋爱,对于那种执着到底的爱情虽然很向往,但苦于没有实践机会。 她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家伙,要想帮殷喜避过这一劫,除了破坏对方姻缘,还有就是让他跟姚梦琪不去前世的那所大学。 可是人家俩人上什么大学,也不会听她的呀!一见钟情这种化学反应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古陶有限的脑回路里,暂时只琢磨出一个还算靠谱的法子,帮殷喜找个姚梦琪以外的小美女! 殷喜那边的纸团一去不复返,等了好长时间才投过来。 传过来的纸团有些湿乎乎的,古陶纳闷,难道刚刚不小心扔到水杯里了?! 小心打开,“为什么这样问?” 默默的看着纸条,古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在给你挑媳妇呢吧! 从笔记本上撕下张新纸,古陶刷刷刷写了一大堆的问题。 从外貌性格,到穿衣打扮事无巨细,淋淋洒洒也一整页。 最后在最末标注上,都是必答题,请认真回答,回答完后在告知原因。 等到快下课,纸条才又传回来。 只是纸条上的内容,让古陶内心好似有一万只草食动物在策马奔腾。 所有答案都是“随缘”两个字,哦不,在吃食方面到是有回答。 爱吃辣,爱吃甜食(最好爱吃糖!) 爱吃糖?!爱吃糖的女生多了去了,她还爱吃辣、爱吃糖呢!古陶抓狂,这个回答真没诚意!亏她还为他的终身大事茶饭不思! 接下来几天,古陶故意没搭理殷喜。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她的诗词文言文还是一瓶不满半瓶子晃荡。 可能因为殷喜的问题最近考虑的太多,古陶如今只要见他总会忍不住的忧心忧虑,极其影响心情。 为此,近期她对殷喜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 今日是殷亮跟爱人苏兰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 虽然夫妻俩坐拥亿万身家,但平日生活住食上却一点也不显露,非常低调。 两个人结婚二十年,苏兰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哪怕是殷氏,她也极少露面。 “媳妇,这是咱俩的纪念日,干嘛让臭小子也掺和!” 客厅中央,殷亮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向正在沏茶的苏兰抱怨。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苏兰四十有余,但外貌神韵却风采依然。 “咱们每年都要过四五次纪念日,不差这一天。” 如安慰小孩子般,苏兰好笑的哄着爱人。 结婚这么多年,殷亮除了事业长青,在跟妻子感情上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痴情。 人到中年,尤其是如殷亮这般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没几个在外头安分守己的。 但殷亮却好似异类,对苏兰除了无微不至的体贴关心,甚至时常如年轻人一般整一些浪漫有情调的时髦东西。 比如,二人从相爱到结婚,这期间几乎所有特殊的日子,都被他一一记了下来,时常变着花样的跟苏兰过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殷亮一家位于a市偏北的市外环,一家三口住在上下五百来平米的二层小洋楼。 此地距离市中心不远,环境风景也不错,是他为苏兰精心挑选的住处。 下午殷亮从外地忙着回来,本来想单独和苏兰过二人世界。 但没想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千算万算他忘了跟着老丈人住的儿子竟然杀回来了。 “他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么,来回跑多影响学习!” 殷亮不死心的挣扎着,企图为期待已久的二人世界在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怎么,你想让儿子搬回来?” 乖乖闭上嘴,殷亮不敢在言语。 他对老丈人苏洪是打心里一千个佩服恭敬,若是当年没岳父提携,且把苏兰下嫁给他,他殷亮绝不会有今日的一番成就。 苏兰当年生殷喜的时候大出血,母子差点都保不住,自那以后他和苏洪都一致决定只要殷喜便够。 苏洪对外孙的出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所以殷喜名字带着“喜”,而且从小也是苏洪看大的。 殷喜上初中后,苏洪就带着外孙搬到了市郊区的老家村子里,老人家岁数大了对老宅子很是想念,又嫌城市里吵吵闹闹,便在殷亮的提议下,带着外孙一起搬到了老宅。 而殷喜平日里一个月里也会单独几天在父母这里住些时日。 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饭厅餐桌上。 “阿喜多吃点排骨。” 大概有一个月没看到儿子了,苏兰此时很是开心。 父子俩都爱吃甜,从下午开始她便把排骨、鸡翅、里脊都提前腌制好。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糖醋里脊,这几道菜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我也吃排骨!” 殷亮自言自语的往自己碗里也夹了一块儿大的。 “你姥爷说你最近吃糖吃的厉害,这可不行,别吃的跟你爸一样,还要去补牙!” “嗯。” “……” 吃完饭后,苏兰洗了一盘子水果,切成拼盘,一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边说话边吃水果。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苏兰对儿子一直很愧疚,当初生下殷喜后,她身体极其虚弱,没有精力去照顾他。 殷亮一边忙着开厂子,一边还要照顾她,所以在奶水彻底断了后,她跟殷亮一商量,便把殷喜交给了父亲苏洪照顾看管。 在身体恢复后,又不忍把爷孙俩分开,所以这些年她这个当母亲的对儿子是极其内疚的。 “你们班上有个叫古陶的小姑娘么?” 殷亮吃着苹果,随意问道。 停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皮,殷喜抬起头来。 “怎么了?” “跟你二姨夫搭伙的哥们,他闺女好像跟你同班。” “人家小姑娘学习一直前五名吧!” “英语还是年级第一吧!” “是英语课代表吧!” 本身就像个小弥勒佛,殷亮此时对着儿子嘚瑟的样子,更像个笑面虎似的小地主。 使劲儿拧了下殷亮的胳膊,苏兰呵斥道,“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在外人面前殷亮绝对是个掌控全局稳重沉着的掌舵人,但一回到家,尤其是在殷喜面前,却好似个爱斗气幼稚的孩子般。 “我是让阿喜多跟人家小姑娘学习。”殷亮一脸委屈。 “给我乖乖吃水果看电视!” 因晚上殷喜还要回苏洪那里,所以苏兰便一个劲儿的对他嘘寒问暖,母子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而在苏兰的镇压下,殷亮则成功闭上了嘴,虽然全程都在用表情表达哀怨不满。 九点多,苏洪派来的司机来接殷喜回去了。 “阿喜,替妈妈好好照顾姥爷。” 时间过得极快,苏兰在不舍,殷喜也是要回去的。 苏洪有糖尿病,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打胰岛素,所以殷喜一般不会在外过夜,每晚十点都是他给老爷子打针。 “嗯,妈把家里的进口糖给我些吧,回学校分给同学们吃。” “行!” 苏兰极快地把家里所有的糖都装了袋子。 “多给同学们分享是好事,但也别吃太多,小心上火!” 递给殷喜,苏兰也不忘一顿嘱咐。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殷喜,苏兰心情很是低落。 尤其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丈夫,更是感同身受,“老公,你也舍不得儿子吧!” “啊!舍不得啊!” 舍不得他的一大口袋进口水果糖、巧克力糖、牛奶软糖…… 第28章 放假 还有不到十天便过年。 熬过了半个月的魔鬼复习,初三学生终于迎来了上半学期的期末大考。 北方寒冬天色黑的极早,考试前的半个月,早上七点便要去学校上早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下晚自习。 由于上学放学天都黑着,每天早晚张雪兰都会亲自接送古陶。 “行了妈,前边人就多了,你快回去吧!” 从家到学校,前半路都是黑灯瞎火的小道,到了马路上,虽然天依然不明亮,但路上的行人多了要安全很多。 今天上午是最后一场考试,古陶的班主任并没有因为考试而放松学生,依然让大家照常上早自习。 “路上慢点走,别往冰上踩,小心滑倒了!” 给古陶紧了紧脖子上的棉围脖,张雪兰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啦,回去吧!” 古陶一身厚厚的羽绒棉衣,头上粉色的帽子围巾,裹的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挥别了张雪兰,古陶一个人慢腾腾地顺着马路向前走。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大雪连续下了好几场,路上的雪积地厚厚的,成人踩上去能淹没整个脚面。 古陶走的格外小心,她的厚棉鞋不防水,若是全踩到雪里,脚该被冻了。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路口边上熟悉的人影站立在松柏树旁,身形硬挺独秀,此时正朝着古陶方向望去。 “等久了吧!” 远远便看到这人,古陶一路小跑,喘的哈气连连,睫毛上也蒙上了一层白霜。 “给!” 接过古陶肩膀上的书包,殷喜递过去一瓶热牛奶和小纸袋。 “哎呀,又给我牛奶,不是跟你说不用了么!” 隔着手套,古陶也能感受到玻璃杯上的热度,巴掌大的一小瓶牛奶,在现在来说不是一般家庭能舍得消费的。 “走吧。” 自从开始上早自习后,好多走读的女生家长都会亲自送孩子上下学。 天还没这么黑的时候,古陶一直抄小路上学,后来便是张雪兰送她到大马路上。 之后便总会在半路上巧遇殷喜。 因为前几天古陶的故意冷落,殷喜在巧遇多次后,知道这是古陶的必经之路,从那以后总会在路口等她,两人一起结伴上学。 而且每次都会特意给她带一小袋子糖果饼干,最近甚至每天一杯纯牛奶。 “要是让别人看到咱俩一起上学,我也跟着你出名了!” 两个人现在是越发熟稔了,对于殷喜的身份,古陶从来没有刻意避讳过。 时不时地二人也会开一些玩笑,互相打趣一番。 “你就是女生心中的冷酷男神!” 在得知殷喜跟她顺路后,古陶心里是窃喜的,张雪兰虽然天天把她送到了人多的路上,但天色依然黑的大马路并不能给她多少安全感。 尤其前世她看过很多少女被拐、被害的不安全新闻,每次她一个人走的都很小心翼翼。 有了殷喜的结伴同行,古陶少了路上一个人的害怕担心,话也总会不知不觉间多了起来。 对于古陶口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殷喜已经见怪不怪。 “考完试出来打台球吗?” 走在旁边,殷喜似是随口问道。 “打啊,可是现在天气冷了,室外打不了球了。” 天气转凉后,夜市内的室外台球场也渐渐人少了,年前台球老板干脆提前关门暂不营业,回老家过年了。 “留个你家里的电话吧。” “我知道几个不错的台球场,考完试有时间我带你去。” 许是走累了,殷喜特意停下来说话,而且两句说的极快,好似背课文一般。 “啊?……好啊!” 旁边同行的古陶被他突然停下说话,弄得有些发蒙,不就是要个电话么…… —————————————————————— 考完了最后一科,学生们都短暂的松了口气。 两天之后来学校领成绩单,过了年正月十六开学上课。 考完试,古陶没在学校多停留,明天李红景回来,她下午要帮着张雪兰去采购年货。 “你爸也是,非得大中午的跑别人家看狗崽子!” 中午家里只有张雪兰古陶,古玉涛不在家,她们两个十一点便吃开了中午饭。 “爱看就看去呗,妈你管的太宽了!” 大口吃着香糯的红烧肉,古陶对张雪兰的不满很不以为然。 过了冬,古陶家吃食主要以带汤的面食为主,又热乎又暖胃,最是适合寒冬时候。 “哼!你们父女俩嘴上到是会说,真把狗弄回来,我看最后是谁管!” 似乎嫌热面汤不够味,张雪兰又往碗里舀了一小勺辣椒油。 鲜红的辣椒油飘在热面汤上,只看一眼便能勾人口水。 “妈吃肉,吃卤蛋!” 赶忙往张雪兰碗里夹红烧肉、卤蛋,古陶笑的殷勤。 “跟你爸一个德行!” 继格栅车间后,古玉涛又在现车间旁边买了两亩空地。 他和张海鹏打算等过完年在接着盖个大点的厂房,生产点别的玻璃钢产品。 地方大了,光靠人看管顾不过来,正好张海鹏一个不错的朋友,家里的狼狗生了一窝小狗崽子。 这不,中午古玉涛便亟不可待的跑到狼狗主人家里看狗崽了。 小狗崽生下来才十来天,若是抱回来自己养,最少也要等一个月。 对古玉涛大中午跑别人看狗的行为,张雪兰很是无奈。 明日李红景回来,张雪兰早已提前几日把老家的里里外外收拾利索。 只是一些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不太齐全,正好快过年了,张雪兰计划下午顺便先去采购一部分年货。 期间张占辉到是回过一次老家,因他手里拿着老宅屋内的钥匙,在开了门后,借口公司有事,便提前离开了。 最后李红景家从里到外的大小事,都是张雪兰一人独揽了下来。 下午古陶兴致极高的跟着张雪兰去杂货店商场置办年货。 这时候的过年比之未来可要有意思多了。 她们先去了商业街上的杂货店,把李红景家过年用到的碗筷茶具买了一套。 杂货店好似一个小型的百货商店,店铺虽小,但吃喝用品却应有尽有。 除了给李红景买的,张雪兰还买了几盒点心盒。 过年回老家看亲戚长辈,一盒十块钱的点心盒是必备的礼品。 古陶小时候每到过年,最期待的就是点心盒里的奶油蛋糕。 虽然跟未来花样繁多的奶油蛋糕差了一百条街,但对小时候的她来说,这种只有过年才能品尝到的味道是极其美味珍贵的。 一趟杂货店,让母女二人手里满当当的,先回了一趟家,才又直奔a市最大的百货商场。 去时,古陶强烈想念交通工具——小轿车,若是家里有车哪还用来回折腾。 而且现在a市还没有公交车,打的的费用太贵,她和张雪兰只能用最原始的11路来回跑。 许是学生们放假了,商场内乌央乌央的,到处都是人,尤其以家长带着孩子的居多。 越快到过年,蔬菜水果价钱越高,为了过年时候家里吃食充分齐全,人们都会提前十来天把菜备好。 吃了一冬天的白菜萝卜,到了过年,每家每户几乎都会敞开口袋大肆采购平日舍不得吃的食材。 商场一楼的坚果糖果处人特别多,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要备齐瓜子花生。 古陶紧跟张雪兰,手里抓了一把塑料袋,边走边装过年吃的零食。 开心果、腰果、核桃仁、大板栗,果丹皮、桃酥、柿饼子。 古陶也不客气,凡是看到好吃的,她是一股劲儿的往塑料袋里抓。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母女二人最后带着满满几口袋的劳动成果去收银台交钱。 不巧遇上了同样交钱的张玲母女俩。 “这居家过日子的事,还得靠咱们张罗!” 田春梅手里也被占的腾不出手,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面上却是没有一点抱怨。 “这俩人跟小孩子一样,看个狗崽子连饭也不吃了!大中午的跑别人家里添麻烦!” “可不是!” 两个中年妇女凑一起,一唱一和,似有说不完的话。 自从玻璃钢越做越大后,张海鹏田春梅两口子把外地的砂石料也结账算清不干了。 回家后的田春梅没了压力,每天除了去车间帮忙看看货、算算账,比之以前不知要少费多少精力。 结账交钱这一会功夫,两个人的话题就转了好几道。 古陶跟张玲两个小姑娘也把各自手里的零嘴分享了一个遍。 “玲玲三五不时的总去你那里蹭吃蹭喝,等有时间了,你们一家子也来我这儿,让我也露一手!” “行!我可记下了!到时候带着老古去你家吃好的!” 临过年需要买的东西还很多,田春梅还要带着张玲继续采购。 说了会客套话,两家便各自分开了。 “得亏春梅回来了,你看她现在的脸色多好!” “钱不在挣多挣少,关键还是看舒不舒心!” 回家这一路,张雪兰都在感叹。 两个人提着重重的袋子,天气虽冷,但古陶仍出了不少汗,身旁的张雪兰仿佛不知累,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念叨。 “妈,咱买辆车吧!” 也没白龙马帮她提东西,还要听妈妈念经,好累…… 第29章 饺子 李红景的老宅子内,古陶、张雨张鑫三个表姐妹正扫着院内的积雪。 清早a市又迎来了一场大雪,院内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李红景老两口岁数大,古陶三人要趁他们没回来之前把雪扫开。 屋外零下五六度,古陶拿扫把的手冻得发麻没知觉。 张雨张鑫两个小姑娘也好不到哪去,小脸一个个冻的通红,张鑫的棉鞋上也被雪浸透了。 “你们俩进屋去,给鑫鑫把鞋烤烤。” 小孩子最容易冻手冻脚,古陶示意她们进屋。 “一会我出来帮姐扫!” 放下手里的扫把,张雨推拉着张鑫进了东屋。 北屋的暖炕上,杜淑芬正倚着炕沿,前面放了一盘子花生瓜子,此时正悠闲的磕着瓜子。 “妈,鑫鑫鞋湿啦!” 拖着张鑫上了火炕,张雨把妹妹的两双鞋脱了下来。 “妈你让让啊!” 火炕地龙正好在杜淑芬身下,张鑫湿透的棉鞋在地龙处烤上一烤,便能干的极快。 “死丫头!刚不让你俩去非去,不长心的,净给我找事!” 挪着六个月的笨重身子,杜淑芬带着瓜子花生骂骂咧咧的转向另一侧,说话间嘴角上还粘着一块儿黑黑的西瓜子皮。 “吃多了上火,妈你悠着点,别跟没吃过一样!” 烤完鞋,给了杜淑芬一句,张雨头也不回的又跑了出去。 “小混蛋!” 院子内的积雪被古陶扫成了一堆,像个小山丘似的积在了院子中央。 “回去吧!” 把扫把堆立在了门口墙角处,古陶带着刚出来的张雨进了东屋。 李红景是上午十点的火车,张占辉开车载着古玉涛早早去了车站接人。 张雪兰大早上六点多便回了老宅子,提前把火炕烧的热乎乎的。 为了让他们吃上新鲜的菜果,特意去了县里的菜市场买菜去了。 张雪兰走后,杜淑芬便开始支使古陶,端茶倒水还不算,大冷的天非得让她把院子扫干净。 不过张雨张鑫两个小姑娘见古陶扫地,随后也自觉地跑出去帮了忙。 “陶陶啊,你爸妈开车间得挣了不少钱吧?!” 杜淑芬磕着瓜子,对着蹲坐在火炕旁烤手的古陶套话。 在外又是扫雪又是铲雪,古陶待了足足半个钟头,对着火炕烤了会,手指头有些发痒。 “不知道。” 对于杜淑芬,古陶一点也不想理会。 九点多,杜淑芬和张占辉才到了老宅,一开始对她和张雪兰还算好脸相待。 只是话里话间都是车间,也不知是从哪里得知到张海鹏入股的事。 当着古玉涛的面,甚至说起了让他们白给张占辉两股的话。 对于她的话,张雪兰跟古玉涛理都没理。 杜淑芬一个劲儿的念叨送股,甚至把李红景也搬了出来,张雪兰也是个口快的,见不得她好吃懒做的样子。 “要是真这么缺钱,占辉真要养不起你,等孩子生下来了,我给你找个班上!” 从结婚后,杜淑芬一直没出去上过班,孩子小的时候还有个看孩子的原因。 但现在张雨两姐妹都上学了,她成天不是下局打麻将,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东窜西窜,家里脏的跟猪窝似的,平日的洗衣做饭也大都是能不做就不做,懒得很! 张雪兰一句上班的话,成功堵住了杜淑芬的嘴。 但小人不好惹,更不提还是个女人!这不,张雪兰走后,古陶便成了她撒气的对象,大冷的天儿,非让古陶一人把四五百平米的院子打扫出来。 古陶能做的也都做了,做了许多活计,也并不是因忌讳杜淑芬。 像屋外地上的雪,她不扫,早晚也是张雪兰两口子收拾,能给家人减轻点负担,何乐而不为。 “人家张海鹏都要买车了!你家啥时候买?” “不知道。” “听说车间工人一天能挣三十块钱?!” “不知道。” “你个小屁孩,知道啥?!” “不知道。” 古陶的不理睬,让杜淑芬嗑瓜子都没了滋味。 “陶陶,把你妈放到西屋的橙子给我拿俩过来!” “知道了。” 使劲瞪了眼撩开门帘出屋的古陶,许是嗑瓜子嗑的,杜淑芬觉得牙根极痒。 “心眼子真多!跟她妈一个德行!” 似是解气般,把手里的瓜子皮用力往地上一撒,杜淑芬一脸的不满。 “妈,你现在特别像老师跟我们讲过的一个外国名人!”一直在炕上的张雨,忍不住出了声。 “像谁?” “葛朗台!” ———————————————————————— 路上,李红景坐在副驾驶座上,瞅着开车的儿子,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 后排的很是看不惯李红景的样子,一路上不停呵斥。 “管得着么!看见儿子高兴,我乐意!” “玉涛啊,看你妈这没出息的样!” 古玉涛并在后排,忍不住跟女婿吐槽。 从出了车站到上车车,李红景眼里就只有儿子,若不是张占辉开着车,估计她这个当娘的手也舍不得撒。 “哈哈,我妈是太久没回来,想占辉了。” 是个精瘦老头,许是在内蒙时间长了,比之前看着更加黝黑。 虽然岁数大了,但老小孩般的脾气,是一开口就暴露无遗。 古玉涛对老丈人一直都很亲近敬重,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多,脾气虽执拗,但为人却实在的很。 对他更是不用说,古玉涛以前最艰难的时候,得亏有的帮助提携。 “一路上眼里光是儿子,别忘了你还有个闺女!” 跟李红景喜爱儿子不同,对女儿张雪兰从小偏爱更多些。 “老家伙,闭上你那张臭嘴!” 被一说,守着古玉涛的面,李红景脸上有些挂不住。 “爸,我妈心里有我,你心里也只有我姐呢!” 似是嫌不够热闹,驾驶座上又传来了张占辉的帮腔声。 “滚犊子!” —————————————————————————————————————————————— 去了趟菜市场,张雪兰驮着满满一自行车的东西满载而归。 “你姥姥他们也该回来了,咱们先把面弄好。” 李红景爱吃饺子,又是个无肉不欢的,尤其爱吃鸭肉。 冬天的饺子,猪肉白菜馅儿是最合适不过的,白菜猪肉买都不用买,家里现成儿的都有。 菜市场正好有卖鸭架的,一块钱三个,张雪兰一口气要了六个,很是实惠。 又去熏肉店里买了二斤猪耳朵,一只熏鸡。 饺子、肉都有,剩下的就是准备工作了。 张雪兰在厨房开始和面,古陶则把鸭架在案板上一个个的剁碎切大块儿。 最小的张雨张鑫也没闲着,两个小姑娘一个剥蒜切葱,一个洗盘子碗筷。 除了杜淑芬,大的小的手里都有忙着的活儿。 杜淑芬似是不甘寂寞,从紧东房屋的火炕上又移到了紧挨厨房的屋子。 那头几个人在最西屋的厨房忙活,另一头杜淑芬依旧乐此不疲的磕着瓜子,解闷儿似的跟干活的几人聊天白话。 “要说怀儿子还真就跟闺女不一样!” “咱们老张家,以后可就靠他了!” “我肚子里的可是咱们老张家的第一个大胖小子,你跟姐夫就古陶一个丫头,将来还得是你外甥顶门户!” 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杜淑芬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 冬天的面不好发,张雪兰正费劲的往面里揣水,从头到尾都没功夫理会旁屋异想天开的杜淑芬。 “妗子,你怎么还重男轻女来了,一百个不孝顺的儿子,都不如一个孝顺的闺女,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得靠儿子了?!” “你个臭丫头说什么浑话呢!见不到你舅有大胖小子是不!” 杜淑芬抓起一把瓜子,往古陶屋里扔了过去,不解气的又把床上的橙子皮也丢了过去。 “行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置气,实在没处使劲儿,一会来包饺子!” 端着揉好的面盆子,张雪兰白了一眼床上。 面虽揉好,但还需要发酵,把面盆放到火炕上,发的时间还快些。 “姐,之前说的都是为你和姐夫好,我又不是贪钱的人,以后你跟姐夫老了,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得靠儿子!” “我们夫妻俩百年以后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你啊!还是跟占辉把日子过好吧!” 止住杜淑芬的话茬,张雪兰对这个弟媳十分无奈,杜淑芬的厚脸皮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好多时候说出的话,换成一般人就算往脸上贴层金,也不准能好意思说的出口! “妈,那以后长大了我不管你了,让肚子里的小弟弟管去吧!” “嗯!让小弟弟管!” 张雨虽然年纪小,但很多事上也是一听就明白,对杜淑芬厚着脸皮跟张雪兰要股,又说了重男轻女的话,小小年纪的她全都看在眼里,十分不认同母亲的做法。 面发好了,四个人准备工作做的也差不多了,李红景他们一群人也浩浩荡荡的到了家。 第30章 过年 (上) 不同于的精瘦,李红景是个富态白净的老太太。 一行人十点半到了老宅,老两口大包小包的带回来不少东西。 内蒙的奶豆腐、肉干、整只的纯羊腿,以及不少的其他特产吃食。 李红景有两三年没回家了,夫妻二人在外这几年无不挂念家里,在外的工作条件虽然还算可以,但毕竟没在自己家舒服。 回来后,见到院子屋里被收拾的井条有序,李红景十分满意。 “兰子,这是妈给你带回来的围巾。” 李红景手上拿了一条紫红色的真丝纱巾,颜色艳丽带有民族特色。 “我都这么大了,您跟我爸别给我们花钱了!” 手上粘着面,张雪兰不好意思上前。 “姐,客气什么,这是咱妈的一片心意!” 给杜淑芬的是一条大红色纱巾,此时正围在脖子上,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洗了把手,张雪兰从厨房进了旁屋,也学着杜淑芬的样子,系了个小点的蝴蝶结。 张雪兰肤色本就偏白,带上纱巾显得脸色更透亮了,李红景选个的这个颜色极配她。 “你啊!从小就不爱穿鲜亮的衣服,以后陶陶大了,你这个当妈的得起个带头作用,别穿的那么沉闷!” 正了正张雪兰系好的围巾,李红景很是满意。 她虽然一直偏爱小儿子,但对女儿张雪兰该有的疼爱关心也一直兼顾着。 只是十个手指头不一般齐,张占辉是她的心头肉,别说是张雪兰了,整个家里哪怕是她跟,若是选择的话,张占辉永远是排在最前头的。 李红景这个当妈的最是知道张占辉的性子了,眼高手低,又没有真学实才,日子过的极不如意。 相比儿子,从小被她忽略的大女儿,结婚后的生活反而越过越好,她虽然心里替张雪兰高兴,但又为这样的好日子不是儿子的而感到遗憾。 所以平日里,她总是不由地对女儿各方面挑剔苛刻更多些,有时也会明里暗里让张雪兰帮衬张占辉。 虽然知道这样对大女儿不公平,但她更不想让两个孩子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只能用这些手段去给小儿子争取更多。 给古陶张雨三个小姑娘则带了许多果脯肉干,都是内蒙的特色零食。 吃了一小口的奶豆腐,古陶便坚持不在吃第二口,她实在受不了这股奶腥味。 最小的张鑫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手上抓了一大把的奶条豆腐,吃的美美的。 眼见吃饭的点就要到了,李红景也不在拉着小辈们叙旧扯话。 家里的几个女性除了杜淑芬,齐上阵,开始在厨房里擀皮包饺子。 “陶陶别包了,刚考完试怪累的,去你妗子那歇着去!” 给古陶凳子上铺了个厚垫子,李红景不舍外孙女大冷的天陪着她们在厨房干活。 “没事姥姥,咱们一块儿包还快点!” 手里麻利的包好一个小元宝似的饺子,古陶冲着李红景笑道。 李红景虽然骨子里是个重男轻女的,但对古陶这个外孙女却是疼爱有加的,反之对张雨张鑫,态度则要疏离不少。 “外孙女随姥姥还真不假,手里手外算是活!” 把古陶让到炉子旁,李红景笑呵呵的说趣。 对李红景这样的表现,张雨张鑫两个小姑娘似是习以为常,一直低头包着饺子,全程无话。 而在旁屋的杜淑芬更是出奇的安静。 李红景、张雪兰、古陶都是手快的,不出半个小时,一大家子的饺子全都包齐。 而屋外院子里的古玉涛,也把大锅支好,张占辉从邻居家也搬回来一大摞柴火。 现如今的农村家家户户不是用蜂窝煤就是用柴火烧饭,煤气炉电磁炉还没在村里兴起。 张雪兰一手托着一盖帘的饺子,在院内的大锅上开始煮饺子。 厨房内的古陶,则把切好的鸭架,在煤炉上上炒锅红烧。 鸭架是烤鸭片完鸭肉后剩下的骨肉,本就是熟的,红烧的话十分钟便能搞定。 豆瓣酱过油炒热,在加糖、醋、酱油、料酒,辣椒,鸭架一股脑儿放进去再添热水,最后小火慢炖十分钟。 炖的汤汁都被鸭子吸了进去,那滋味比现成的烤鸭味道也不差。 六个大人围着大圆桌,古陶三个姐妹则在正屋的小桌上。 一大家子开始了今年的第一顿团圆饭。 —————————————————————————————————————————————— 还有几天便是过年,在殷亮苏兰的强烈要求下,苏洪跟殷喜也从老家搬到了城里。 今日苏洪的二女儿苏倩两口子,也聚在殷亮这里。 殷亮得势后,苏兰娘家的几个姐妹,也分别在殷氏底下各个公司里担着职。 不同于苏兰的安稳娴熟,苏倩从小便是个泼辣、精明的。 殷氏旗下的几家连锁酒店,一直是苏倩在管理,在人际关系上苏倩也是发挥到了极致,把酒店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几年酒店每年的收益是攀高直上,殷亮对苏兰的娘家人出手向来大方,去年把酒店的一部分股份也转给了苏倩两口子。 姐妹俩在厨房里正准备午饭。 “他就是个动嘴皮子的主!” 拌着凉菜,苏倩跟苏兰说着姐妹之间的悄悄话。 “他对别人动嘴皮子,对你可是实打实的好。” “也就我不嫌弃他!” 苏倩的丈夫付斌,是个和殷亮各方面都相反的人。 付斌在事业上一直程懒散放任姿态,有钱就大手大脚去花,没钱也不争不强不强求,对于权利物质,追求一向不高。 前几个月在苏倩的督促下,跟古玉涛合伙卖格栅,顶着殷氏的名义,再加上又是殷亮的连襟,两方合作的极其顺当。 “让付斌跟人家踏踏实实搭伙,殷亮特意打听了,跟他搭伙的那家是稳当实在人,品性好着呢!” 苏兰虽是四个姐妹中最小的,但一直以来她都冲当着老大姐的身份。 谁家平时都会有个磕磕绊绊,三个姐姐家里但凡有什么不顺心事,大都会来她这寻求安慰。 “放心吧!这次有我看着,肯定不能让他晒鱼打网了!” 苏倩手里的凉拌菜也已做好,“我给他们端过去。” 岳婿三人正在客厅里讨论实事,苏倩的一盘子凉菜先上了餐桌。 “二姐,我去厨房帮忙,你先歇着!” 见苏倩端着盘子出来,殷亮赶忙从沙发上起来。 “爸,我去帮帮小兰,你们先聊!” 没给岳父说话的机会,殷亮速度极快的冲进了厨房。 炖了一上午的牛肉,也能出锅了,苏兰拿着汤勺稍稍尝了尝咸淡。 “阿喜那臭小子在楼上也不下来!” 从身后抱住厨台前的苏兰,殷亮满口郁闷。 “去!别动手动脚!” 挣开了殷亮,苏兰用力踩了一脚身后的肉脚。 “我这个粗人跟老丈人他们根本谈不到一块儿……” 苏洪平日里最是喜爱下棋画画、写毛笔字,尤其跟付斌一起的时候,两人有说不完的诗词歌赋,骚人墨客。 而殷亮却是个连小学也没读完的大号“文盲”,若是只有他和苏洪、付斌中的一个还好,怕就怕岳父连襟俩人碰一起,每每这个时候,他那半肚子墨水压根就不好意思溜出来丢人。 若是殷喜在还好些,他还能把话题引到儿子身上,但今日殷喜以写作业为由愣是在二楼不露面,这可就苦了他了…… “知道你最辛苦了!坚持坚持!” “来,把菜往饭桌上端过去!” 往殷亮嘴里喂了一大块儿牛肉,苏兰好笑地哄着身前的丈夫。 “遵命!” —————————————————————————————————————————————— “好好干,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 饭后老宅里,一家人坐在东屋的火炕上,正说着古玉涛开车间的事。 对这个女婿,是打心底里喜欢,古玉涛做人踏实又耐劳吃苦,如今的好日子也是辛苦挣下来的。 “干格栅真这么挣钱啊?!” 坐在火炕中央,李红景面带惊讶,刚才杜淑芬挑拨的话,她只以为是儿媳妇夸大了,此刻被一确认,便有些坐不住了。 “妈,我们开车间是挣了点钱,不过这都是您女婿挣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看到李红景犹豫不定的神情,张雪兰赶忙拿出话来。 吃饭的时候,杜淑芬便一个劲儿的撺掇车间股份,得亏古玉涛是个好脾气的,没露出一丝不满。 但若李红景也摆出这种想法,先不说古玉涛,单就她这个当闺女的也不准能露个好脸色。 “我就是问问,这是好事……” 李红景有些讪讪,她刚才确实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来之前张占辉在电话里跟她提过买地盖车间的事,但她并没放在心上,以前对古玉涛的印象一直停在傻干闷吃阶段,从来没想到古玉涛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 她当然不会像杜淑芬一般舔着脸要,不过若是能让张占辉花些钱也占个股…… “一个个给老张家长点脸,别给老子动好吃懒做的歪心思!看人家钱多,自己挣去!挣不来就老老实实干活!挺大个人,别把心眼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拿着水杯子,敲了敲桌子,发话了。 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为了吃顿团圆饭,便忍下了。 只是不成想,大女儿家挣个钱,这老的小的都惦记上了。 杜淑芬虽挑起了火,但见情势不对,从头到尾都老实的没插话。 张占辉更不用提了,从小他就蹙头。 “都回去吧!吃个饭也不清净!” 压下了这股邪乎火,便下了逐客令,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老两口也是累了。 回去的路上,古陶心情到是极好。 她一点也不担心张占辉一家子能拿走他们车间的股权。 张雪兰今天的表现让她极为满意,她这个实在老妈没因为李红景的态度变成包子圣母。 跟前世宅斗小说里那些极品亲戚们相比,李红景杜淑芬只能算极品中的不极品。 虽然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但总体来说一个无非是重男轻女,另一个是厚脸皮贪小便宜,缺点虽不小,但都属于正常范围内。 关键还是张雪兰不包子关键时候不掉链子!有这个她妈好态度,以后就算张占辉李红景那边有什么幺蛾子,她也不怕,反正她有的是办法! 幸福路上的小阻碍不足为患,古陶心里也美美的,对未来的好日子也更加期盼了。 (中) 自从放了寒假,古陶便天天过上了小猪般的生活。 期末考试的成绩很理想,班级第二,年级前十名。 因为成绩好,张雪兰对古陶也是放养政策,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看小说,生活不要太惬意。 还有两天便是除夕,张雪兰几乎每天都会去李红景家帮忙收拾过年的东西。 古玉涛的车间早在农历二十就放了假,闲着没事的时候总跟着去地里逮兔子。 李红景也没在跟张雪兰提过车间的事,只是字里行间的少不了让她往后要帮衬着张占辉。 对此,古陶一家心里也舒坦不少,亲戚朋友有难处,他们能帮的肯定会尽心去帮衬,但若是被逼着挨抢,那真是把他们当软柿子揉捏不当回事了。 累活脏活用不上古陶,日子过得也舒心,不知不觉间,小脸也肉乎起来了。 捏了捏脸上的肉肉,古陶愁眉苦脸,本该长个儿的年纪,被她喂的开始长肉膘了! 正计划从醉生梦死的宅女生活中抽出减肥时间时,小伙伴张玲便把机会给她送上了门来。 —————————————————————————————————————————————— a市唯一的健身俱乐部——云起,落座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虽然不比未来各种时尚休闲的健身会所,但在九十年代,这已经算是高奢场所了。 无论前世今生,这都是古陶第一次来云起。 张玲这次期末考试,创历史新高,冲进了班级中上游,考了第二十五名。 张海鹏田春梅两口子自是喜不胜收,特意奖励了张玲一大笔压岁钱。 还特意请古陶在家吃了顿饭,感谢她平日里对张玲学习的特意照顾。 这次来云起,也是张玲以古陶为理由,向张海鹏申请多次,才答应她们二人跟着张勇一起来的。 “省着点喝吧!” 古陶手里的橙汁,一瓶就五块钱,以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真是奢侈! 张勇把她们二人留在了六楼的健身器材处,自己则不知跑到哪个地方逍遥自在了。 台球本是古陶的最爱,但苦的是,它的运动量不大。 在六楼,她和张玲可谓疯狂的兔子般,穿梭于所有健身器材之间。 跑步机、杠铃、动感单车,为了减掉身上多出来的几斤肉,古陶挥汗如雨的奔走于运动量大的几个器材之上。 “累……累死我了!” 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跑步机旁,张玲拿起剩下的半瓶果汁一仰而进。 “坚持!” 跑完最后一百米,古陶也歇菜了。 “我这么胖减掉就减肥吧!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 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休息室内,大字型仰面朝天的倚着沙发,恢复体力。 “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去操场跑步呢!果汁还那么贵!” 张海鹏奖励的那笔“巨款”,两个小姑娘在健身房这一个多小时花的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对于张玲无意间说出的真相,古陶内心默默点了个赞,就因为贵,才那么累! 休息够了,两个人决定离开云起去吃麻辣串。 运动半天,她们得吃点东西补补。 按下电梯,二人有气无力的等着开门。 “咦?!古陶你也在啊!” 电梯门打开后,从里赫然出来三个人。 李志达、张勇、殷喜…… 看这个架势,古陶想也不用想,张勇刚刚扔下她们,肯定是去找“真爱”殷喜了! —————————————————————————————————————————————— 水蓝色墙壁的包间里,桌中央的一体烧烤台上,嫩黄的生蚝、面带焦皮的小鲍鱼、香嫩的皮皮虾、用荷叶包烤的大闸蟹等等,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海鲜。 这是云起俱乐部旁边的海鲜自助城,古陶张玲跟在电梯巧遇的三个人,五个少男少女围坐在中央的大理石烧烤矮桌前。 古陶坐的有些拘束,她们本要去街边的小摊位上吃最多五毛钱一串的麻辣串。 不成想,殷喜竟把他们一行人带到了消费极高的海鲜自助城内。 “大家都吃啊!这儿的烤生蚝味道特棒!” 烤盘上的虾蟹烤的滋滋响,海鲜的鲜香味儿勾的人直吸鼻子。 “来来来,女士优先!” 李志达是个极会活跃气氛的活宝,亲自动手把烤好的大虾往古陶张玲盘子里夹。 “不……不用,谢谢。” 平日里话多活泼的张玲被这仗势弄的,舌头也有些打结。 两个女生默默对视一眼,她们……她们真不想享受如此大餐! 电梯巧遇后,她们本来只是客气的跟对方几个打招呼再见。 结果听到她二人要去吃烤串,李志达便嚷嚷着一起去。 去就去吧,反正五毛钱一串的烤串,她们还是请的起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来了殷喜家开的海鲜城,而且对方还把她们刚刚健身的费用也提前付了。 张玲私底下还悄悄问她,殷喜这么阔,是不是看张勇的面子…… 古陶一开始也以为是,但一路上张勇对殷喜兢兢战战讨好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哥俩好。 平白无故的请她们吃饭,这……真让人深思啊! 古陶喜爱吃虾,尤其是皮皮虾,但是此虾的壳非常不好剥,不小心的话还能把手指划破。 “慢慢吃。” 对面的殷喜,慢条斯理的剥着皮皮虾,剥好一个便往古陶盘子里放一个。 “……”古陶。 “……”众人。 虽然这不是在学校,但除了他们二人,被其余几个看到这样,古陶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在座的张玲、李志达嘴巴都是有松紧力的,她和殷喜虽然关系很纯洁,但在外人面前剥虾这种行为,着实引人遐想。 万一那几个嘴上把不住门,那她真要碉堡了…… 一顿大餐吃的味同嚼蜡,身旁的张玲一直偷偷暗戳她,对面的殷喜也照常如旧,另外两人时不时以“复杂”的眼神飘荡到她身上。 总之,这顿饭吃的好艰辛! —————————————————————————————————————————————— “坦白从宽!你俩到底有什么情况!” 从海鲜城出来,她们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只是刚一分开,张玲便按耐不住内心燃烧的八卦,开始就地拷问。 “我说什么也没有,你信么……” “坦白从宽!” “额……” 一路上古陶把她和殷喜之间的纯洁友谊,给张玲深情讲述了一遍。 当然特意略过了一些比较让人误会的情节片段……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骗人!那他怎么好不好的给你剥虾!” “他……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说到这儿,古陶都有些无法自圆其说了,殷喜今天表现的确实过了,好不好的,给她熬什么虾啊! 两个人慢腾腾的往回走着,古陶一边大棒加甜枣的给张玲洗脑,一边也暗自说服自己。 跟殷喜的每次接触,她都是以一大人的心态去面对的,虽然后来她和殷喜越来越熟,甚至一起分享吃食分享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但对对方的心态,她绝对是实打实的纯洁无暇,完全把殷喜当弟弟,甚至朋友看的。 可是……殷喜跟她不一样,哪怕以后他在覆手遮云,现在也只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小男孩。 古陶有些害怕了,深想一下,她和殷喜本就是异性,而且以他们近期的相处模式,真的过了…… 殷喜跟她不熟之前也不像现在这样“体贴”,而且她从没见到他对别的女生也如她一般,这真不是个好现象啊…… 虽然殷喜以后的真爱会是姚梦琪,但也不能保证这哥们没遇到真爱之前来个“艳遇”之类的。 古陶替自己的深思,骄傲了一把,还好她机智,提前认识到问题。 虽然想殷喜避开前世的是非,但她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炮灰女配什么的可不是她的追求 (下) 大年三十,早晨五点钟,古陶便被外头的鞭炮炮仗声弄醒了。 新年新气象,起床后便换上了张雪兰给她买的特意过年穿的大红色蓬蓬长款羽绒服。 粉色毛衣配上黑色的短筒棉靴,既洋气又水灵。 “妈,你看好看不!” 跑到院子里,转了个圈,古陶忍不住臭美显摆。 “谁家的闺女,真俊!” 给院子里的两只小狗崽拌狗食,张雪兰喜不自禁的一脸夸赞配合。 往张雪兰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古陶笑的美滋滋,“妈,你也好看!” “吃了多少糖,小嘴真甜!” 母女俩过年的新衣服类似母女装,都是红色的长款羽绒服。 张雪兰身形本就苗条,若跟古陶站在一起,从远处看说是姐妹也有人信。 “我爸呢?”古陶蹲下,逗弄着小狗,一大早就不见古玉涛,不知大年三十跑哪去了。 “去你姥爷家送二踢脚了。” “啊?!”大过年的竟跑到丈人家送炮仗了?! 把两个吃饱喝足的小狗崽抱到窝里,张雪兰扶着古陶的肩膀双腿麻嗦嗦的站了起来。 “他们那没炮仗,大早上来电话了,你爸这不就送过去了。” “……” 古陶无语,张占辉在李红景回来没几天后,就搬到了过去,一大家子好几个人,竟没一个想着,也是够晕! 大年三十是个团圆日子,老几辈传下来的习俗,三十中午吃肉菜,晚上则是下饺子守夜。 为了中午这顿丰盛的团圆饭,张雪兰古陶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南房屋的地下室里,早就为过年备好的鸡鸭鱼肉,还有一摞子平日舍不得吃的水果蔬菜。 午饭肉菜都是必不可少的,鸡、鱼、猪脚、四喜丸子,四道菜分别代表着吉祥如意、年年有余、多多抓钱、取福禄财。 有了四个谐音吉利的肉菜,还要凑齐四道热菜。 冰糖醋溜肥肠、莴笋炒蘑菇、虾仁黄瓜、肉末酸豆角,总共八道菜意寓好事成双。 鸡肉和猪脚,张雪兰一大早就放到大锅里提前小火慢炖上了。 醋溜肥肠本不是张雪兰想做的,但架不住古玉涛爱吃。 “妈,肥肠我做吧。” 摇着张雪兰的胳膊,古陶急切的想争取下这道菜。 “别闹,你做就你做,不过得我指挥着!” 手上还剁着四喜丸子的肉馅,张雪兰受不了古陶的磨人,便答应了。 肥肠的味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如臭豆腐一般,有不人都是谈它色变。 不过若是打理好了,这道特色菜也不失为美味。 作为古玉涛的亲闺女,古陶铁铁的继承了其父对肥肠的无限喜爱。 “小小年纪就爱上厨房做饭,真拿你没办法!” 看着古陶兴冲冲的样子,张雪兰十分无奈,女孩子家家的不喜欢跳舞弹琴这些文艺的,怎么偏偏爱样厨房跑呢! “嘿嘿,等着古大厨的肥肠大餐吧!” 挽起毛衣袖子,古陶无比认真的开始了肥肠大作战。 猪大肠买时就是半成品,所以味道也不是太冲。 古陶把肥肠切成马蹄塅,先用料酒盐提前把大肠腌制上,祛除腥味。 糖、盐、醋、花椒粉、酱油、淀粉等勾芡调制糖醋料,青椒胡萝卜切小块儿备好。 锅里热上油,待油七分熟葱姜爆香后,在把提前腌制好的肥肠过油煎炸。 最后把炸好的肥肠在倒油锅跟糖醋料和青椒萝卜块儿一起翻炒。 “好喽!肥而不腻的醋溜肥肠出锅!” 装盘出锅的醋溜肥肠此时完美出锅,古陶往上又淋了几滴明油,使肥肠的颜色光泽口感更醇香。 “真棒!” 对女儿的夸赞,张雪兰毫不吝啬,她这个对肥肠不太感冒的人,都被古陶做的肥肠香味勾起了馋虫。 “一会你爸该有口福了。”张雪兰接过肥肠,把它放到蒸锅篦子上用祸害盖好,做好保温。 母女二人在厨房忙活到快中午,古玉涛才姗姗来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古玉涛双手冻得通红,张雪兰心疼的用热水袋给他暖手。 彼时中午的八道菜已经准备完毕,一家三口都围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帮咱爸收拾了收拾猪骨。” 原来,早上古玉涛带着两捆二踢脚给李红景送去。 结果刚一进丈母娘家,就听到里屋传来的大骂声。 “占辉过年就给咱妈那儿送了两条鲤鱼!” 张占辉今年手头紧,李红景一回来,他就拖家带口的都搬回了老宅。 儿子回来住,李红景一开始是满心欢喜的,又因杜淑芬这胎是男孩,对小儿子一家也是好吃好喝的尽心招待。 过年前,张占辉只往老家送的两条鲤鱼,李红景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体谅他的辛苦,并没说什么。 只是巧就巧在,除夕这天早上,李红景无意间发现了过年前张占辉给杜淑芬新买的金镯子。 “我去的时候,咱妈正在屋里大骂呢!” 屋里本就暖和,手也暖过来了,古玉涛身上冻得不在发僵。 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大过年的咱爸正一个人剁排骨肉呢,一看这个,我就帮爸把使力气的活都干了。” 李红景每次发火,若不把火一口气撒完,全家谁也别想安生。 好在张占辉杜淑芬这次知道理亏,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让李红景骂了一上午。 听完这些,沙发另一头的张雪兰无奈的摇了摇头,“大过年的真不让人省心啊!” 张雪兰最是了解兄弟,她甚至能想到这两条鲤鱼没准也是从别处得来的…… 挺好的日子,古陶着实不想让家人因这些破事分了心。 “爸,带我去放炮仗吧!”给对面的古玉涛使了使眼色。 “差点忘了!走!咱们出去放炮仗去!” 接到信号,一拍大腿,古玉涛跟古陶两人干脆拉着张雪兰一块出了屋。 过年本就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若是因为别人的不负责任,影响到自己的心情,真是太没必要了。 李红景家的这段小插曲,并没影响到古陶一家开开心心迎接过年的好心情。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除夕团圆饭。 这是古陶重生后过的第一个除夕,比起以后,现在的吃食娱乐节目虽少之又少,但却年味十足。 古陶家周围老一辈的邻居居多,一到过年老人们的子女儿孙也都回来了。 虽然大年初一才是上门拜年的日子,但小孩子们可不管这些。 这不,单单吃午饭的这会功夫,古陶家就来了三批小孩子。 一个个兜里瓜子糖果被塞得满满,才知足的蹦哒离开。 吃完饭后,古陶也是童心大起,带着一群七八岁的小姑娘小男孩在胡同里捉迷藏放哑炮。 “一点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被张雪兰叫回家,这一伙儿大小孩们才解散各自回去。 “嘿嘿” 讪讪的包着饺子,古陶有些不好意思。 按说她内里都是能当那些小家伙妈妈的人了,可不知为何自从重生后,脾气性格却越来越小孩子化了。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是饺子。 为了准备晚上还有初一早起的饺子,午饭后,张雪兰就开始准备了。 古陶不爱吃羊肉馅儿,所以张雪兰准备了两种馅儿,韭菜鸡蛋跟白菜羊肉馅儿的。 古玉涛擀饺子皮,张雪兰古陶包饺子。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配合的极默契。 一下午的时间飞快,除夕之夜随着春晚热闹的正式开启了。 屋外的烟火炮仗声此起彼伏,新年的味道被噼里啪啦的烟火声放到了极致。 电视上,倪萍合体修身的红色大衣,显得气质优雅、面容娇嫩。 蔡国庆还是个青葱小伙,清零婉转的嗓音正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回家》 多重多重的心事今天都放下 多远多远的路程今天都回家 迎春的大红灯笼门前高高挂 灯下有多少亲人盼着你回家 多红多红的灯笼照亮温暖的家 多深多深的疲惫回家就融化 多久多久的思念化作幸福的泪 最美最美的心情今天要抛洒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回家的感觉温馨着海角温馨着天涯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只想轻轻地说一声祝福祝福你妈妈 没有日后人手一支的手机电脑,没有翻天覆地的网络wife。 此时的一家人,安静温馨的聚在电视机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春晚。 一边磕着花生瓜子,古陶一边配合的跟着父母给春晚的歌舞小品满分夸赞。 此时的春晚视觉效果相比以后要简单很多,但她仍看的兴趣浓厚。 有家、有父母陪伴的除夕,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阖家欢快…… 第31章 初一 大年初一对大人们虽是忙碌一天,但对年纪还小且又是女孩的古陶来说,却是悠闲自在的。 古玉涛张雪兰一大早便要去给街坊邻里、亲戚长辈们拜年。 而古陶只需在家看家,招待前来拜年的客人即可。 九点多送走了最后一批来拜年问好的客人,古陶几乎累瘫在沙发上。 昨晚守夜守到两点多,今早不到五点就起来下饺子吃早饭,她是一点精神也没有了。 而古玉涛的老家在下边县里,他和张雪兰五点钟就骑着摩托车回老家拜年了。 “好累!” 周遭来拜年的亲戚朋友几乎来的差不多,从六点到九点,她脸笑的都抽了筋。 躺在沙发上,古陶开始闭目养神。 “老古!”屋外传来张海鹏的嗓门声。 “来啦!” 穿上鞋,古陶迷迷糊糊的跑到屋外。 “鹏叔来啦?!” 院子里,张海鹏身后带着一大一小,大的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而小的却是前几日才见的殷喜! “陶陶你爸呢?” 大概是过年吃的好的缘故,张海鹏一身黑色皮大衣也掩盖不了其说话时跟着起伏的大肚子,富态极了。 “回老家拜年去了,一会就回来,鹏叔屋里说话吧!” 古陶笑盈盈的把三人往屋里请,一看到殷喜,她便猜到了儒雅中年男人的身份——付斌,她爸的合作伙伴。 “不了,你爸回来了,让他去我那儿。” “回去吧!我们先走了,别忘了告诉老古!” 挥了挥手,叮嘱一番后,张海鹏带着身后的付斌离开了。 把三人送出门外,目送几人走远的背影,古陶不觉松了口气。 刚刚她能感觉到殷喜从头到尾注视的目光,以前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刚才那种感觉还真是负担啊! 因是大年初一,还要继续敞着门,古陶则打算回屋接着补觉。 “新年快乐。” 本该走远的殷喜,此时周而复返,站在小院内。 “新年快乐!你……来了啊!”他不是应该在张海鹏那儿么,怎么又杀回来了啊…… “这几天很忙?” 殷喜今日一身藏蓝色的合身中款羊毛大衣,平日里的小型男此时带有几分温润气质,比之以前似乎更容易亲近了些。 “还好,要不要进屋坐坐?!” 古陶今天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会来,虽然有些不知所措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但客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干巴巴的在屋外冻着说话。 古陶家北房正屋里是并排的三居室,正中央的客厅大概三十平米,屋里的装修摆设都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品,简洁自然很是干净。 “来,吃点吧。” 茶几上的坚果糕点摆了好几大盘子,都是照着古陶的口味买的。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回放着昨晚的春晚节目。 “那个叔叔是你姨夫?” “嗯,二姨夫。” “这样啊……挺好!”大过年的不陪着爹妈,跟什么二姨夫,古陶腹诽。 古陶面前茶几上,不知不觉摞了一小堆的瓜子栗子皮,反观殷喜那头,桌前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杯热茶。 二人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视,古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谈着节目效果。 桌前的瓜子皮也慢慢从一堆变成两堆。 身旁的殷喜如老僧入定般,静静端坐在沙发。 古陶嗑瓜子嗑的舌头也发了丝,一会摸摸鼻子,一会挠挠头,只盼着殷喜赶快说离开。 不一会儿,古玉涛载着张雪兰回家了。 一撩开门上的棉布帘子,夫妻俩人都愣住了。 “爸,这是殷喜,付斌叔叔的外甥!” 急忙站起来,古陶向父母解释,对他们家来说殷喜怎么说也算贵客。 “啊!老付的外甥啊!” 古玉涛连忙反应过来,一进屋就看到自家沙发上坐了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他还以为走错家门了呢! 一说姓殷,还是付斌的外甥,两口子都明白了。 “叔叔阿姨好。” “孩子别站着了,快坐下!” 张雪兰第一次见这么帅气的小少年,对方还有礼有节客客气气的,她这个妈妈级别的极为稀罕。 听到张海鹏付斌来了,古玉涛坐也没坐,就直接出去了。 家里剩下古陶母女和殷喜。 “你跟陶陶是同班同学呢?!” “嗯,前后桌。” “哎呦,这么巧啊,真是缘分!” “陶陶去厨房,把暖气片烧热些!” 沙发上,张雪兰拉着殷喜,聊的正欢。 而殷喜也一改平日对外人寡言少语的样子,跟张雪兰极其配合的唠着家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母子呢! 古陶家今年刚刚安上了暖气片,之前都是在客厅里烧煤炉,但煤炉经常半夜要去封炉子,再者容易熏着中毒。 “别人家的妈妈都怕孩子早恋!怎么我的妈妈这么花痴!” 在厨房的炉子里加着碳,古陶嘀嘀咕咕小声抱怨。 她本想等屋子冷些,等殷喜主动说走,结果张雪兰这么一打岔,屋里的二人还不知要聊到何时! —————————————————————————————————————————————— 付斌今日特意找古玉涛张海鹏喝酒,一是聚聚交流促进感情,二就是为合伙生意上的事。 “现在卖原料会不会早些?” 三个人在苏倩管理的饭店包间里商量着过年后的生意走向。 “难不成咱们还是按着老路子卖原料?” 喝了口五粮液,古玉涛也提出心中的疑问。 “老哥哥这你俩就不懂了吧!”嘿嘿一笑,付斌喝的通红,手里还紧紧攥着酒瓶子,哪还有之前的斯文儒雅,完全就是一副喝醉的酒腻子样。 给二人晃悠悠的斟上酒,付斌拖拉着大舌头,开始解释。 自从他们把格栅在a市开了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有四五家工厂相继效仿。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这群小打小闹的都能带动起几家,若是过了年开春等殷亮的玻璃钢井盖一走向市场,那a市这个行业也要真正开始打开了。 “嗝……咱们……就得,就得趁我妹夫生产之前把原料进好喽!到时候肯定能能大卖!” 断断续续说完,付斌摘下眼镜,眯着一双桃花眼,晕乎乎的看向对面二人。 付斌的话,给古玉涛二人提了个醒,格栅虽然现在赚钱,但这个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不傻,谁都能买机器自己鼓捣。 玻璃钢以后若真是在a市做开了,卖原料确实是个极其挣钱的路子。 不管是大厂子还是小作坊,在进料这一块儿,都爱挑选就近的,越近时间越不会耽误,料有问题,也好来回解决。 “还真是这么回事!”古玉涛点点头,对付斌的话很是认同。 “古哥!这原料的弯弯道道可就交给交给你了,我跟鹏哥对对技术性的东西可比不上你!” “对!老古看你的了!” 一个真醉,一个快醉的都举起酒杯,对着古玉涛豪情万丈,高声敬酒。 “……”古玉涛现在知道为何妻女会如此反对他喝酒了,还真是……不雅观! —————————————————————————————————————————————— “阿喜多吃点!” 给殷喜碗里不断夹菜,张雪兰笑的一脸温柔母性。 “陶陶给阿喜倒点醋去!” “陶陶给阿喜倒杯水去!” “陶陶把排骨往阿喜这儿挪挪!” 从始至终她都在安安静静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就这样,也逃脱不了被张雪兰这个亲妈支使的命运…… 而一旁座上宾的殷喜,却吃的淡然从容,好似自己家一般吃的不客气! “行了,陶陶带着阿喜出去玩吧!” 吃完饭,张雪兰揽下收拾碗筷的活,把古陶二人推了出去。 欲哭无泪,古陶怀疑,这真是亲妈么,一点都不担心她跟殷喜这个帅小伙单独在一起会产生化学反应么! 往兜里抓了把瓜子,古陶带着殷喜去胡同里开始来回转悠。 以前什么也不想的时候,她跟个话篓子似的说话毫无顾忌。 现在有顾虑了,说什么都是尴尬,还是嗑瓜子的好! 两人顺着胡同一前一后,慢悠悠的前后走着。 “陶陶。” “啊?!” 身后的殷喜,冷不丁叫出她的小名,古陶心里一咯噔。 “怎,怎么了?” 嘴角带着笑意,慢步向前,伸出手,殷喜声音柔和,“粘上糖粒了!” 对方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摆着从她头发上粘下来的白色小糖块。 “谢谢啊……”顺了顺头发,古陶极不好意思,她还以为他要对她说点什么呢…… 两个人围着这片小胡同遛了一圈,对于这里,古陶估算,大概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就要拆迁了吧。 “小时候一直住在这儿?” “嗯,好多年了呢!” 不光是她,这里也是见证古玉涛慢慢成长的地方,陪伴了他们一家人从无到有,从低到高的避风港。 不知不觉间,被小胡同勾起了许多回忆,古陶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小胡同会变,古玉涛张雪兰也在慢慢改变,以后她也会变,房子虽为他们生活提供了一个家,但家的“魂”却永远在于他们。 “魂”归于人心,他们能把控不变的,是自己的心。 “殷喜。” “嗯。” 眼前的少年离她一步之遥,古陶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一眼望出什么。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庞似是冷风般的寒风,只是看向面前少女的眸子,却是暖意无限。 因着古陶的问题,殷喜笑意似乎随之更深了,在对方的直直注视下,开口轻叹。 “是。” 第32章 往来 春节过后,人们的生活也都随之进入正轨。 初八,车间在一片鞭炮声中,正式开了工。 古玉涛、张海鹏、付斌三个人特意在饭店包了个大包间,请车间的十多个工人吃了顿开工饭。 格栅技术虽然简单,但活儿却比较脏累,古玉涛他们给工人开的工资一天是五十块钱,并且管吃住。 这在同等车间工厂里算是极高的,而且古玉涛这几个老板也都是好说话的,虽苦点累点,但工人干的却极为上心。 “十五之前能回来吗?” “估计不成,怎么也得二十以后了!” 卧室里,床上摆满了成套的男士衣服,张雪兰正一件件的折叠往行李箱内摆放。 “真是的,就不能等十五之后再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古玉涛,张雪兰轻拍身前的大腿,抽出其身下的衣服。 伸了个懒腰,古玉涛打了哈欠,“早点去早点完事!” “行了,快睡吧!” 收拾好衣物,张雪兰把行李箱放到床头边上。 随后拉上灯,轻手轻脚的出屋关上门。 明日古玉涛便要和张海鹏、付斌两个一起去浙江,早上四点的火车。 吃完晚饭,古玉涛就上床提前睡了,而张雪兰则要去厨房给他们准备些火车上吃的东西。 明天就是初九,此去一来回,少说也要十来天,光路上的火车这一去就要两天两夜。 “我爸睡啦?” 厨房里,古陶正往罐头瓶子里装着腌制的酱黄瓜。 “睡了,其他的都装好了?” “嗯,在袋子里!”古陶腾出手指了指灶台上的大兜子。 “你爸一出门,我这心里就总吊着,真是操心!” 检查着袋子里的吃食,张雪兰忍不住跟古陶唠叨。 “放心吧,这次三个人呢!” 把装好的酱黄瓜瓶子拧紧,古陶随之递给了张雪兰。 “行啦!够他们三个火车上吃的了!” 冬天食物好储存,这次又是三个大老爷们一起去,张雪兰提前准备了不少的咸菜肉食。 爽口的酱黄瓜、汁香浓郁的辣椒酱、还有一袋子炸带鱼、熏肉、茶叶蛋。 三个人这次去浙江主要是为了玻璃钢原料,原料种类繁多,去的话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张雪兰这次给他们准备了好几瓶的咸菜大酱。 —————————————————————————————————————————————— 还有三天学校就要开学,在这之前古陶已经当了好几天的英语老师了,而这却要归功于——殷喜! 自那次大年初一付斌带着殷喜来拜年后,古陶本以为之前的暗示已让对方接受到信号。 但她真真是高看了他,从那以后殷喜是天天跟着付斌来她家串门。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把张雪兰给攻克掉了,某次聊天间,透露出他英语成绩不太理想。 而热心过度的张雪兰,立马就把她给卖了,让她这个班级英语成绩第一的去教那个第三的…… “张勇进步很大,平时多读多看做题的时候会更容易上手。” 古陶那间二十来平的小卧室,正中央立着一块儿四十来寸的小黑板,而张玲、张勇、殷喜三个此时正整齐的坐在小板凳上。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古陶摸不清殷喜这是来的哪一出。 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她干脆把张玲兄妹也一起叫了来,大家一起学习进步! 如果说当初给张玲的补习是省心省事,那给张勇的补习可真是费心费力到了极点。 他连最简单的初一水平的英语单词都记的磕磕绊绊,语法什么的更是浮云。 古陶甚至心生愧疚,让这孩子来听她讲课,对他真是残忍,所以时不时鼓励的话,她是一点也不吝啬…… 每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是补习的时间,而到中午饭点,只有殷喜会留在古陶家吃饭。 古陶这几日一直处于纠结矛盾中。 殷喜的表现模棱两可到让她抓狂,二人每日都会见面,他的态度表现如以前一般无异,与她保持的距离也刚刚好。 按说只有这样古陶也不会多想,但不知为何,殷喜对她的距离虽把握得当,但她总能感觉出哪里不对。 不管怎样,她内里也是个成年人,不会傻乎乎的忽略掉异性对她的特殊对待。 比如现在。 “刚刚张勇那样,你也不解释解释么?!” “陶陶,我听不懂,解释什么?” 饭后,张雪兰在厨房里刷碗,古陶把殷喜送出门外。 “他!他刚刚……” 她刚刚特意夸赞了张勇,只是对方突然来了句,“古陶老师,为啥你就不夸夸喜哥呢?!你俩没什么吧!” “……”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收回对张勇所有的夸奖…… 两人就这么僵僵着,对立在门口处。 “陶陶咱们是朋友,有什么闹心的事儿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殷喜一脸无辜状,话说的十分善解人意,高大的身形站在古陶身前,仿佛真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般。 “呵呵……没事,回去吧,路上慢些。” 对方一副懵懂样,让古陶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 “好,明天见。” 目送对方走远,古陶生出一股无力感,希望她是想多了…… 回到家,苏兰正跟苏洪下着围棋。 “回来啦!” “嗯。” 放下书包,脱掉外套,殷喜就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到了杯热水。 “你也是,中午总在人家家里吃饭,多给人添麻烦!” 把围棋一颗颗的往棋盒里小心放回,苏兰看向殷喜处。 “嗯!是挺添麻烦的!要不咱们请小姑娘来咱们家也吃顿饭?!” 站起身,正活动筋骨的苏洪突然提议。 “不错不错!好提议!” 苏兰有些激动,殷喜从小到大的朋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平日里很少带朋友来家,她这个当妈的还从来没为儿子,在家款待过同学朋友呢! “我看明天行!正好赶上假期!” “对!多叫几个同学来,人越多越热闹!我得想想明天准备些什么菜……” 说的兴起,苏兰似乎已经沉浸在明日的同学招待会上了。 又加上旁边苏洪的出谋划策,一会儿的功夫连菜单都想了好几个。 而沙发一旁的殷喜,从始至终只是轻饮着手中的热水,没开口也没阻止,任由那一老一大兴致冲冲的计划商量。 乳白色的小茶杯时不时传来清脆的手指敲打声,茶杯的主人心情似乎极好…… —————————————————————————————————————————————— 李红景家,北方主屋内,一室的紧张严肃气氛。 “这孩子不能要!” 手指上夹着快燃掉的烟,张占辉一脸郁猝。 “凭什么不要!你们不就是嫌她是个丫头么!” 火炕上,杜淑芬一脸憔悴,眼睛哭的红肿,笨重的身子只能倚着身后的厚棉被支撑坐起。 “眼看就七个月了,你就舍得打了?!”低声啜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处的张占辉,杜淑芬声音沙哑。 昨日,杜淑芬突然发起低烧来,正好公司的车空着,张占辉便带着她去了a市妇幼医院。 本以为大夫开点药便可,只是杜淑芬非得做b超查看。 拗不过,张占辉便忙前忙后的排队挂号。 两个人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检查出来的结果无事,二人也都松了口气。 只是临走前,杜淑芬多嘴问了句,肚子里的儿子如何。 结果一问变问出了事,大夫告诉他们,检查着是女孩! 这不,从昨晚到现在一家子为这事开始茶饭不思。 李红景和张占辉都不想要这孩子,一因为是个丫头,二则是张占辉家里的条件也确实承担不起。 杜淑芬则是态度分明,铁了心的要留下孩子。 而家里最大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在院子里抽着旱烟。 “闹了一晚上随你吧,咱们家条件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撂下这句话,张占辉头也不会的出了屋。 屋子里剩下李红景、杜淑芬二人。 拿了块儿热毛巾,李红景递到床上,“擦擦吧。” 昨晚杜淑芬闹了一宿,他们一家子也陪了一宿。 虽说不喜杜淑芬这胎是个闺女,但李红景是绝不会如张占辉般让她开口打掉的。 她是个要脸面的,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她不会做。 只是若这孩子在不打掉,那日后生下来,就真真是个负担了。 “淑芬啊,你也别气占辉,他也是压力大!要不这样,孩子你想留就留下,只是你看我跟你爸过了年还要回内蒙,没办法替你照顾孩子。” “亲家母那边事儿还少,而且你平日里也总在你妈那待着,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娘家,等我跟你爸把占辉劝好了,在让他去你娘家接你去!” 李红景说一句,杜淑芬的心便沉一分,手里的毛巾被她撰的极紧。 “妈,你们这是要逼我回娘家?!”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等劝好了占辉,妈亲自带着他去接你!” 李红景一脸慈爱,满脸心疼的拍着杜淑芬的手。 “好!我回去!” 闭上眼,杜淑芬咬牙开口,额头上的青筋也随着说话间的用力,而凸起。 而这一家日后的不安生,也从此埋下了祸根…… 第33章 做客(上) “一会到了阿喜家里,要有眼力劲儿,别光顾着玩!” 用淡紫色头绳绑起编好的蝎子辫,张雪兰满意的上下看着古陶。 “真好看!” 昨日苏兰亲自打来电话,为表示感谢,说要请她和古陶去家里吃顿饭。 明白人家这是冲着女儿来的,张雪兰知趣客套的只应了对古陶的邀请。 一大早,她便张罗着给古陶挑衣服,编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见国家领导人呢! “妈,够啦!” 摸着这条左单侧的蝎子辫,古陶挡住了张雪兰向她脑袋插花的手。 “不要拉倒,没眼光!” 茶几上放着两盒子精美礼品,这是张雪兰去商场特意买的大礼包。 “妈我饿了!”坐在沙发上,古陶不敢往后仰,这辫子编了半个多小时,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桌子上有蛋糕。” “多吃点,别一会儿在阿喜家狼吞虎咽!” “……”这是亲妈么! 九点钟,殷喜骑着单车,来接古陶。 “哎呦!阿喜今天真精神!你们俩衣服颜色一样呢!” 殷喜今日穿了一件亮红色羽绒上衣,跟古陶的红色羊绒大衣很不巧的撞了色。 小小的院子里,三个人,三种表情,张雪兰一脸喜色,殷喜笑的乖巧,而古陶则是一脸便秘…… “走吧走吧!”从张雪兰手里接过两盒子礼品,古陶催促殷喜。 真是奇了怪,她妈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一遇到他,完全大变样了呢! —————————————————————————————————————————————— 殷喜的单车是带后座的赛车型自行车,整体靠看去很酷,只是后座绑着的粉色棉垫子有些影响美观。 “张勇他们不去么?”坐在后座上,古陶冲前问道。 “他回老家,来不了。” “哦……” 虽正值冬日,但今日晴空万里,一路上古陶感受不到一点冷意,清新的空气,深吸一口都舒服的不得了。 二人一路上话虽不多,但却没有一丝不自在,古陶因路上的好环境,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两日私底下,她也用心考虑了,虽然能感觉到殷喜对她的特殊对待,但对方现在还只是个在感情上懵懂无知的孩子。 她的每次躲避,换来的都是对方更进一步的追赶。 古陶觉得自己也是笨了,她的这种“若即若离”对青春期的殷喜来说,反而是更有吸引力。 在等小半年,等他见到姚梦琪了,早就没她古陶什么事了。 虽然姚梦琪是殷喜的人生大坎儿,但在拯救小伙伴前,她还是先划清界限自保的好。 为了殷喜的美好明天,他们这条纯洁友谊的小船是务必不能翻的!!! 想开的古陶,没了那么的顾虑,看殷喜也开始顺眼了。 “还有多久到啊?” “别急,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前方的声音有些喘息,正好又赶上上坡,骑着单车确实费力气。 “要不停下来歇歇吧!”殷喜载着她已经骑了二十多分钟,这让前世今生从没受过此待遇的古陶很是不好意思。 从放了假,她就一直在胡吃海塞,长了不少肉肉呢…… “没事。” “要不给我唱首歌吧!” 少年的声音微喘,但低哑的声音透过冷冬,却带有一丝轻快。 “唱歌啊……”这哥们以为是拍偶像剧呢么 “好吧。”人家在前头卖着力,她这个去白吃白喝在后方坐的舒舒服服的,不就是唱几嗓么! 清了清嗓子,古陶开口低声吟唱。 wman? 你想堆雪人吗? sn’wman。 玩什么都可以呀。 okay,bye。 好吧,再见。 wman? 你想堆雪人吗? orrideourbikearoundthehalls? 或在大厅里骑车? panyisoverdue, 我觉得你早就该陪我了, thewalls。 我都开始跟墙上的画像说话了。 hanginthere,joan! 简,站在那里别动哦! s, 这些空房子让人觉得好孤单, hingthehourstickby… 只能看着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 wyou’reinthere,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pleareaskingwhereyou’。 人们都在问你去了哪里。 theysay‘urage, 他们说:“要勇敢”, andi’, 我也在努力尝试。 i’mrightoutmein! 我在外面等你,让我进去吧! her, 我们只拥有彼此了, it’ado, 只有你和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wman? 你想堆个雪人吗? 她唱的是《冰雪奇缘》里安娜小公主在门前跪求姐姐艾莎的歌曲。 现在是冬天,而且路边到处堆着积雪,古陶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这首《你想不想堆雪人》。 少女特有的青涩稚嫩声,婉转悠扬,随着前进行走的单车,歌声更显空灵悠长。 —————————————————————————————————————————————— 殷喜家是个二层大理石边儿灰砖围起来的小洋楼。 外表看着很是普通,跟前世网上曝光的某某大官明星的豪宅差的不是一百条街。 围墙、小楼都是清一色的淡灰,没有多余的装饰,从外看极为平淡。 这是古陶第一次见苏兰,对方恬静端庄的气质完全把她惊艳了。 气质淡然、面容清秀,跟未来一群网红脸相比,苏兰一身的淡定从容绝对能秒杀一片。 “冻坏了吧,外边这么冷,阿喜非要骑车去接,还不如让司机开车去呢!” 握着古陶的手,二人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苏兰给她暖着手。 “没事的阿姨。”古陶受宠若惊。 一进来,苏兰对她就异常热情,比张雪兰对殷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怕她手冷,还亲自握手给她取暖,这待遇是古陶不曾想过的。 殷喜家外边虽不起眼,但一进屋,古陶便感觉到一股深深的人民币味儿。 房内的装修是简约的中式风格,客厅很大,入眼是清一色的深紫红家具,简约大方,很是自然舒适。 虽然看着简单,但古陶知道,这一屋子的家具摆件没一个是便宜的。 她和苏兰在一楼客厅里,正聊着家常。 刚一回来便去二楼的殷喜,此时抱着一个外表精致的铁盒子,下了楼。 “瞧我这记性,怎么把糖给忘了!” 拍了下脑门,苏兰这才恍然大悟。 苏洪有糖尿病,本身又爱吃糖,为了预防,她把家里所有甜的零嘴都收了起来。 殷喜若是不拿下来,她还真给忘了。 打开盖子,殷喜把一大盒子的零食放到古陶身前的茶桌上,“吃吧。” “啊!” 以前殷喜都是几块几块的带给她,今日这满满一盒的高级糖突然果亮出来,古陶不知该如何下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殷亮苏洪这对岳婿早上去了厂子,厂子有些技术上的东西需要苏洪帮着解决,二人估计饭点才能回来。 客厅内,苏兰给古陶拿出了几本厚厚的相册,正一张张翻看着。 “这是阿喜三岁拍的,他小时候胆子小的很,看到小鸡崽也能哭的哇哇的!” 照片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抱着身旁大人的腿,眼泪婆娑。 “那他现在还怕么?”撇了眼对面,古陶故意问道。 “怕!都这么大了,一见到尖嘴带毛的,就躲得远远的!” 苏兰这个亲妈,也不自觉的走上了坑娃一路,凡是能想到殷喜小时候的糗事,全都一股脑的跟古陶说了个底朝天。 大中午不睡觉敲邻居后窗户,大年三十去撕别人家贴好的对联,骗其他小孩子吃土…… 古陶在一旁听的市啧啧称奇,真是个熊孩子! 而一旁的殷喜,则一直默默剥着糖炒栗子,任由那二人揭老底…… 第34章 做客(下) “陶陶多吃点。” “这条鲈鱼鲜嫩的很,来尝尝!” “阿喜,给陶陶倒杯水!” “顺便给我也来一杯!” 水白色的长餐桌上,摆满了可口的美味佳肴,大家正吃着午饭。 苏洪座在主位,殷亮苏兰并坐一排,古陶殷喜也并排在另一侧。 苏洪是个和蔼健谈的可爱老人,而殷亮完全就是像普通爸爸般,一点a市龙头老大的样子都没有。 看到殷亮,古陶替殷喜庆幸了一把,还好苏兰的基因够强大,若是随了殷亮,无法想象,矮胖版的殷亮秃头造型会是何等逼人…… 这一家人对古陶的好,就好似张雪兰对殷喜一般,好到分分钟忽略掉自己孩子。 短短一顿饭的时间,殷喜是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服务他们几人。 从张雪兰那里得到的关爱,在这里,殷喜一股脑儿的全还了回来…… —————————————————————————————————————————————— “妈,你们这是干嘛呢!还想让占辉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么!” 张雪兰家里,李红景、张占辉坐在沙发上。 倚着门框,张雪兰很是头疼,她不敢相信,李红景母子俩因孩子的事儿,竟把杜淑芬给逼回了娘家! “这能怪我们么!家里两个丫头就够了,再来一个这不是逼你弟弟啊!” 李红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门口处的张雪兰给气笑了,“您就直说稀罕孙子得了!养个带把儿的小子花钱可比丫头多了去了!” 早上古陶殷喜走后没多久,张占辉开车带着李红景就过来了。 张雪兰大年初三回的娘家,从那之后便一直没在回去过。 本以为李红景过来是专门过来看她的,但没成想竟是因为杜淑芬怀孕的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刚跟你说的,下午你去办不!” 若是换做往常,张雪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早就闹开了,但来之前因这事儿已经跟她吵了好几架,知道自己理亏,李红景也只能僵硬的压下火去。 “您要是说让我去劝淑芬回来,我这当姐姐的权当替弟弟舍下脸,去就去了!” 似是觉得气闷,说话间,张雪兰把门帘撩了开,“可让我黑着心去劝人家打孩子妈,您把您闺女的脸往哪放!”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兄弟以后过得水深火热?!” “就算不看他,你亲娘上门求你办个事儿,你也不应?!” 虽然心虚,但张雪兰的话,还是让李红景气急,茶几上的水杯也因她用力拍打,而晃动做响。 杜淑芬走后一直没信儿,昨日李红景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该找个人去她那探探话,免得托长了,孩子不生也得生了。 因为逼走杜淑芬的事,已经跟她吵过几次,所以今天她和张占辉特意瞒着来找大女儿的,只是没想到张雪兰是这种态度。 “妈,您别闹,一会给我爸打个电话,这事儿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找找你爸干嘛!你就说去不去吧!”李红景张占辉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 “姐,你先去看看情况吧!” 放下门帘,张雪兰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带着占辉去接人,我去!让我自己去打听,那就算了!我这大姑姐要真去了,咱们家的名声可真就别要了!” 李红景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不是轻易能改过来的。 但是上门让人家打孩子,张雪兰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且不说名声,她就是个母亲,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哪里是外人说舍就能舍掉的呢! “穷家有穷家的养法,等淑芬生下孩子了,我去给她找个轻快点的班,两个人挣钱总好过一个。” “您老说要儿子,可闺女又怎么了,您跟我爸养大了我,你们俩在外这么多年,这个家是谁给你们操持的!我这个当闺女的可一点也不觉得比您儿子占辉付出的少!” 好声好气的劝着,张雪兰憋在心里的一些话,也随之释放了出来。 沙发那头本想力争的李红景,听到这些有些无言相对,张雪兰的话,甚至让她燥的慌。 —————————————————————————————————————————————— 吃完午饭,殷喜找了个借口,带着古陶提前离开了。 走之前,热情的殷喜一家对古陶自然很是不舍,苏兰知道古陶爱吃甜食,把一盒的甜食都塞给了她,甚至约定好了下次再来的时间。 推着单车,二人行走在幽静的小路上。 “你家人真好。” 这大概是她见过最有亲和力的“豪门”了,除了房子大些,其他方面和普通人家一样温馨有爱。 “他们都很喜欢你。”许是午饭吃了太多辣,殷喜的变声期公鸭嗓更显低哑,不过少年的一抹笑容却又轻松掩盖了声音的不足。 “哈哈~我也喜欢他们!” 两抹大红,在这片枯枝交错的寒冬里凭添了一股亮色。 一边遛食,两人一边自在说着笑…… 走了半个来小时,二人到了a市的小吃一条街。 “从里边穿过去吧!”指了指前方,古陶一脸馋相。 虽然刚刚吃的饱饱的,但是小吃街上时不时传来的香味儿,还是勾的她走不动路。 “走吧。”语带笑意,殷喜被对方的可怜样逗乐了。 虽然已经下午一点过了饭点,但小吃街上的人是一点也不少。 炸麻花、煎豆包、驴肉火烧、茄子饼………油炸声吆喝声络绎不绝,充斥耳边。 “重庆小面!” 乍然惊呼,看着前方不远处街边的牌子,古陶不可思议。 “走!去看看!”一溜小跑儿,古陶冲着目标便直奔过去。 后方的殷喜则是一脸无奈,若没记错,中午时候她可是吃了两碗米饭,更不用提一桌的鸡鸭鱼肉了。 真是个十足的小吃货啊…… 古陶自幼便爱吃辣,前世城市发展起来后,全国各地有名的辛辣小吃也能随时吃到。 要说辣,为首的肯定是四川了,什么龙抄手、钟水饺、钵钵鸡、串串香、麻辣烫、肥肠粉等等,无一不是她喜爱的。 但最爱的,却是地地道道的重生小面,麻辣浓郁、咸鲜适口,虽然平价,但那股特有的重庆麻辣味儿,却勾的古陶欲罢不能。 重生后,由于条件限制,她一直没有机会吃过小面。 如今不巧遇到了,哪怕味道不正宗,她也要尝一尝! “老板,来碗面!超辣的!” “好嘞!” 坐在路边摊位上,古陶羞着脸,“你要不要来一碗?” 中午吃的一点也不少,不过她还是专门给小面挤出点地方…… “不用,咱们俩吃一碗?” “啊?!啊……好啊!” 心里对殷喜印象顺间又好了几分,这是怕她吃不完尴尬吧!真是个好少年! 此时的古陶,哪还有之前对殷喜的防备疏离,完全就是个在吃面前毫无节操的吃货! 片刻后,一碗红辣浓郁的小面被端上了桌。 见古陶蠢蠢欲动的样子,殷喜声音愉悦,“开动吧!” 闻了半天的香味,她早就馋的不行了,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开动! 两个都嗜辣,一大碗的小面一人一半,吃的热火朝天。 很快被他们彻底消灭掉,二人吃的很满足,尤其古陶小脸吃的红扑扑的。 “味道还凑合。” 比起正宗的重庆小面虽相差甚远,不过能解解馋,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味道不错。” 用纸巾擦了擦嘴,殷喜也随之附和,这是他第一次吃小面,爽辣的味道确实很勾食欲。 —————————————————————————————————————————————— 古陶回到家,已经四点多了。 李红景二人中午饭前就走了,客厅里张雪兰正一个人无聊的看着电视。 “回来了,吃的怎么样?” “非常好!”能不好么,她肚子都快撑爆了! “妈你看!” 把怀里的糖果盒子拿给张雪兰显摆,古陶笑的一脸满足,都是高级糖! “出息!”顺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张雪兰一口下咽。 殷喜走之前,古陶本想把糖还回去的,但对方一句话成功让她收回了手。 “听话,不要的话,以后就不给你糖吃了!”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古陶还是很厚脸皮的把糖收了回来…… “怎么无精打采的?” 一进屋张雪兰就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一下,有气无力的。 “你姥姥上午过来了。” 把上午的事跟古陶说了一通,自他们走后,张雪兰中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妈你做的对!不能任由着他们胡闹!” 上午没把张雪兰说通,李红景带着张占辉没个好脸儿的就回去了。 “你姥姥也是个挺顾面儿的人,怎么这种事上就开始摔跟头了!” 李红景虽重男轻女,但面子上的事,并不是能让外人能挑出理来的,大事小事还是比较面面俱到。 “妈你可别脑门一热去我妗子那儿,有我姥姥在呢,左右这种事都轮不到你!” “我妗子不管在哪儿,孩子不管生不生,都是我舅拿主意!以后她坐月子,你去照顾也就去了,这种情况,你可别往枪口上撞!” 古陶不放心的嘱咐,张雪兰是个极为孝顺的,怕就怕她顶不住这顶“孝顺”的大帽子。 “切,把你妈当成二傻子啦!放心,我不愚孝!” “哎呦!妈,您还知道愚孝那!” 又剥了块儿巧克力,古陶甜滋滋的喂给张雪兰。 “去!给我下碗面去!” 这一天就光靠早上吃的几块儿蛋糕扛着了,心情舒畅些的张雪兰,肚子开始咕咕做响了。 “遵命!” 母女俩一逗一笑,张雪兰因李红景带来的糟心事儿,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说到底,在李红景那里张雪兰这个嫁出去的闺女总归是“外人”。 李红景可以一时想不通,但张雪兰是绝不能去弟媳娘家触这个眉头。 不管怎样,张占辉两口子的矛盾,还得看他们,张雪兰这个当大姐的,只能静观其变。 第35章 中考 时光飞快,自古玉涛南下回来,已有四个月有余。 玻璃钢车间从以前的六百平经过过年后的扩建,已经是个两千平米的大型车间了。 而今年的a市,在殷氏的带动下,玻璃钢这股风也逐渐刮了起来。 这片大型车间,一半生产格栅,另一半制作原料。 有殷氏的名头罩着,双管齐下,生意做的可谓风声火起。 明日是中考的最后一天,今晚家里只有古玉涛、古陶父女俩。 “来,吃个鸡爪子!” 茶几上一盘子卤鸡翅鸡爪子,还有一盘麻酱拌黄瓜、炒土豆。 三个菜,父母二人吃的正欢。 这两天都是古玉涛全程陪着女儿,白天在学校外头陪着考试,晚上回家收拾做饭。 “嗯!爸你也多吃点!” 给古玉涛夹了个鸡腿,父女俩吃的都极香。 本来照看孩子的事,应该是张雪兰忙着操持,只是不巧,古陶考试头两天,杜淑芬生了。 李红景过完年便回了内蒙,杜淑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娘家。 前天晚上半夜里,张占辉打来电话,杜淑芬在老家县医院生了个女孩儿。 李红景也没在,崔爱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照顾不来杜淑芬母女俩。 一听生了,张雪兰连夜打好包袱,带着一包的吃穿用品,就去杜淑芬那里伺候月子了。 所以中考这两天半的时间,都是古玉涛全程在照顾古陶。 明天还有最后一科英语,头两天考试发挥不错,最后一科又是自己最擅长的,古陶一点也不紧张,轻松的很。 “爸,明天你别去了,反正还有一科。”啃着鸡爪,古陶一口多用。 如今刚过了夏至,天气已经开始闷热,教室内的考生还好些,那些守在外头的家长们可真是遭罪了。 撂下喝了半瓶的青啤,古玉涛抹了抹嘴,“没事!明天考完了,爸带你下馆子!咱们庆祝庆祝!” 车间那边这两天都是付斌看着,古玉涛和张海鹏两家的孩子都要中考。 尤其是张海鹏那边,张玲、张勇俩人都考试,先不管考的好不好,他们两口子天天跟上战场的一样,吃的喝的、大包小包,是全方位的服务这兄妹俩。 相比张海鹏,古玉涛这两天过得还算舒服,古陶学习一向不错,只要正常发挥,考一中是绝对没问题。 而且张雪兰走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考试这两天的吃喝问题,除了做饭,在门口等着,他没其他操心的事。 “行,明天上午考完试,把车间的面包开过去,咱们把书都搬回来。” “放心,交给你爸!” 父女俩,一瓶青啤一瓶汽水,共同举杯,为明日的最后一战碰杯! —————————————————————————————————————————————— 第二日,写完最后一笔,古陶不由松了口气。 重生后这一年的辛勤成果将圆满结束,往后等待她的,将是三年紧迫的高中生活。 对于以后的计划,古陶很明确,b大、考研,最后回a市找份稳定的工作,一直伴在父母身边。 如今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玻璃钢也果然是个赚钱的路子。 短短半年,扩大的车间、盈得的利润,这半年所得的,抵得上古玉涛一家子以前上三年班的工资钱。 虽然现在看着是赚钱,但古陶知道最多六七年,这个行业会饱和到极致。 古玉涛做这一行,可以说完全处于巧合,有现实的机缘,也有她的小小推动。 古陶不确定,过了玻璃钢的高峰期后,她家是否还会有这样的好机会好财路。 所谓知识就是力量,家里前边的路父母已经铺好,后边的则需要她去一步一个脚印的撑起来。 别的大本事她也没有,也就只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喽! 考完了最后一科,学生们一个个蜂拥而出,学校里,学生家长们般书的、打包的、收拾行李的,充斥在校园各处。 “你们俩去车上先歇着!” 抱着一摞厚厚的书本,古玉涛满头大汗,他和张海鹏负责给三个孩子搬重物,已经前后跑了好几趟。 “爸,还有最后一点,咱们搬完了赶快回家吧!” 古陶张玲下了考场也没闲着,两个小姑娘也是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书本桌椅都搬上了车。 “奶奶的!张勇那小子考完试也不知道回来帮忙!” 驾驶座上,张海鹏大汗淋漓,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开口大骂。 “爸这次不怪我哥!他到下边县里考试,这会还在路上呢!”后座的张玲出声反驳。 原来,这次中考a市各个中学与底下县里的学生,打乱顺序来回窜着考。 古陶张玲比较幸运,被分配到了本校,而张勇殷喜则被分到了底下县里的中学。 六月的天,正值正午,车内被晒的还不比外头凉快。 “这次他要考不好,老子以后不管了,累死个人!” 发着牢骚,张海鹏启动了面包车,一行人驶向回家的路。 这辆能载八个人的面包车,是过了年后,古玉涛他们商量买的。 平日里车间装个零散货的时候,正好用到,省的还要租车。 “爸,瞧我鹏叔开车多溜!你也不说好好学学!” 到了大马路上,车跑起来后,小风一吹,车内的热死顿时烟消云散,凉快的很,被风吹的舒服,古陶也有了心思打趣古玉涛。 “对啊老古,啥时候你也给我当回司机!” “我也要学!” 因古玉涛开车的话题,车里开始热闹起来。 “别急别急,过段时间就学!” 古玉涛有个毛病——晕车,哪怕这种透风的面包子,他做个十来分钟的也会头晕恶心。 现在的驾照可不像往后,只要交通局里有人,驾照分分钟就能给办下来。 古玉涛不是不想学,他是一见汽车就恶心,就现在,若不是窗户全开还算透气,要不然他早就开吐了! “爸!晕车的人开车一点也不晕。” “行,我有时间就学!” 古玉涛的宗旨,能拖一天是一天,他才不信晕车的开车不晕呢! —————————————————————————————————————————————— 几个人先到的张海鹏家。 田春梅一大早便开始准备吃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哇!好丰盛!” 一回家,张玲就跟脱缰野马似的放开了,看着一桌子的菜,两只手开始蠢蠢欲动。 “一边去!先去开个西瓜!” 拍掉下菜的手,田春梅指着外屋,示意张玲去切西瓜。 张玲家在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某局家属二楼,去年全套下来总共花了七万整,这还自带着简装修,电视墙、地板砖、热水器都是配齐的。 这种老式的楼房跟未来比起,整体空间要宽敞太多,房子高、屋子长、阳台厨房也宽敞,就是隔音不太好,楼道里一上一下,屋里头听的很清楚。 这不,坐在客厅沙发上吃西瓜的古陶,很清楚的听到了门外张勇跟殷喜的说话声。 两人一人抱着一摞书,前后进了来。 “爸你搬书也不搬利索!墙角那还剩两捆呢!” 一进屋,张勇便扯着嗓子,开始抱怨。 “扯什么扯!” “哎呦,阿喜来啦!” 本来打算开口大骂,但一看到殷喜,张海鹏立马变回了笑脸。 “快进来,刚开的西瓜!”接过殷喜手里的书,张海鹏支支的让他去屋里吃西瓜。 “不了叔叔,楼下还有人等着呢,下次吧!” 婉拒了对方,殷喜便了告辞,转身下了楼。 而客厅最里边,古陶也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不过她还是挺纳闷的,殷喜什么时候对张勇这么“体贴”了,竟然会帮他搬书呢! 在张玲家吃了顿大餐,古玉涛父女俩便早早回去了。 虽说考完试放松了,但张雪兰没在这几日,家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而且车间也好多天没去看过,这里里外外的都是事。 下午古陶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古玉涛中午没休息直接去了车间。 家里的床单被罩、她和古玉涛这些天攒下的衣服,古陶一口气洗了个遍。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收拾干净后,古陶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犯难了。 重生后短短一年,她的身高就窜了不少,过了年十六虚岁,身高已经将近167了。 去年到膝盖处的裙子们,现在也成了膝盖以上的小短裙,夏天的凉鞋,脚趾头也若隐若现的露出了脚。 该换一批衣服了,可是一想到买衣服,古陶就是开始犯难。 张雪兰不在家,她也不可能一个人跑商店里去买,而且关键的事是,对于现在这个年代的流行衣物,古陶提不起一丝兴趣…… 虽然总吐槽张雪兰爱给她买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但说实在的,衣服虽花哨,但穿出来的效果确实挺提气,比她自己选的好太多! 从衣服想到了张雪兰,古陶开始想妈妈了。 她们俩已有四五天没见面,不知道在杜淑芬那里,张雪兰过的如何。 如今天气热了,伺候月子又是个累人的活儿,尤其还是杜淑芬这种使唤人不划算的。 古陶开始不放心,张雪兰又是个干活实在的,大热的天,别把自己给熬生病了…… 第36章 病倒 一套八十平米的小户型楼房内,从厨房飘出来的鱼汤味儿,香的漫到了整套屋子。 这锅鲫鱼汤,张雪兰炖了整整一上午,熬的鱼肉骨头都化了,看着极为浓稠。 盛了一大碗鱼汤,张雪兰小心端起,往主卧送了过去。 闭封的主屋,杜淑芬躺在大床上正跟其母崔爱玲看着孩子。 “来,喝碗鱼汤。” 张雪兰说话声极轻,生怕吵着床上的小家伙。 “老喝鱼汤,也不见换点别的!”接过碗,杜淑芬不满的嘟囔,不过还是皱着眉头慢慢喝了下去。 昨晚的一场大雨似乎并没让屋子有多凉快,奶腥味、汗味交杂到一起,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几日张雪兰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又要给杜淑芬煲汤下奶做饭,又要照看孩子,熬的两眼通红,脸色暗黄。 “先凑合下,等晚上你姐夫就把猪蹄带过来。” 似是累极,张雪兰扶着床边轻轻坐下,头发被汗浸的也湿透了。 “小妮妮再等等,晚上姑父就来……”看着床上想睁开小眼儿的娃娃,张雪兰不由上前柔声哄着。 “兰子去旁屋歇会!昨晚你就一宿没睡,别熬倒了!”床上另一侧的崔爱玲小声开口,催着对方去休息。 “没事大娘,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杜淑芬刚生完孩子,元气还没恢复,崔爱玲岁数也大。 这几宿,都是张雪兰守着小妮妮,换尿布、喂奶、哄孩子,这一夜夜的,根本没功夫合眼。 “这儿有我看着,等我看不了了,再去叫你!快去外屋躺会!” 起身,把张雪兰拉到了外屋,崔爱玲才算罢休。 “也是辛苦你了,大娘现在岁数大,不中用了,你可不能倒下,睡一觉去吧!” 张雪兰这些天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把杜淑芬伺候的比她这个当妈的还周到。 伺候月子本就是个累人的活,而且自家闺女又是个懒的,在这里伺候的这几天,崔爱玲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行,有事儿喊我一声!”不在推辞,张雪兰是真快熬不住了,脑袋涨的发疼,身子也没劲儿。 张雪兰已经有好几天没沾过床了,这几天都是在杜淑芬主屋里打地铺。 此时一躺在柔软的小床上,两眼情不自禁的合上,很快睡沉了。 “不就看了两天孩子么!” 喝完了鱼汤,杜淑芬白了一眼外屋。 “你婆婆不来伺候月子,是你跟你婆婆的恩怨!人家兰子欠你的?!” 接过碗,崔爱玲也没好气,这几天来伺候月子,杜淑芬跟魔怔一样,对谁都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这个亲妈看着都想抽她几巴掌! “谁求她来了!我婆婆那个老婆子不来,派她闺女来应付事儿那!”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的!” 崔爱玲放下碗,对床上的女儿,甚是无语。 过年时候,因为怀了闺女的缘故,杜淑芬回了娘家。 女儿被婆家逼了回来,她比谁都气,可是肚子里的这一胎又实打实的是个丫头。 崔爱玲心里也为难,女儿家的条件全靠女婿一个人撑着,别说李红景重男轻女,她当初一听是个女娃,也想把孩子给做了。 可杜淑芬是下了决心,这孩子死活要留下。 从过年到现在,她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女儿这边犟着,婆家那儿也不像以前上门哄着,两下里僵持着。 “孩子是你非要生的!你爱养不养!” 端起刚放下的碗,崔爱玲看都没看一眼,就进了厨房。 她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也是怪她,杜淑芬夫妻俩只要一吵架,她怕女儿受气,总让杜淑芬拿着样子,非得等张占辉上门求饶才算罢休。 现在可好了,人家张占辉因工作的事儿,撒手不管了,孩子都生了,她这个当姥姥的哪里还敢撺掇闺女拿样子,只能咬牙受着了。 —————————————————————————————————————————————— “爸,要不我去照顾妗子,让妈回来歇两天?” 早上张雪兰一个电话,古玉涛就跑到早市上买了几只猪脚。 在家里的煤炉上熬了一天,晚饭前要骑着摩托载着古陶一起送过去。 “你去伺候个啥!实在不行让你妈回来歇一晚!上来吧!” 古玉涛这辆蓝色幸福250买了有两年多,皮实耐用,结实的很。 他们家的远距离外出工具,这两年主要靠这辆铁皮子。 “走喽!” 古陶一手抱着保温瓶,一手拽着古玉涛坐上后座。 张占辉家在a市市区靠边上,这个小区是殷氏前几年开发的,离着市区虽远,但好在价格实惠。 装修家具家电全算下来,一共花了十万不到,而且这里边还有张雪兰“借给”他们的三万块钱。 张占辉家在四楼,古陶爬到第三层就满身大汗了。 刚进了四楼,古玉涛正打算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哭叫声。 “姐,不是我说你!你到好睡了一下午,叫你也不醒!” “还有,说好给我炖的猪脚汤呢?!这都几点啦!” “伺候月子,也就是做顿饭而已,至于么!” 屋内杜淑芬尖锐的声音,传到在外的古玉涛父女俩耳朵里听的一清二楚。 孩子的哭啼声,杜淑芬的嘲讽声,使得门外二人涨红了脸。 “妈!开门!” 砰砰砰,保温杯一把放到门口旁,古陶大力拍打着门。 等了片刻,房门才被迟迟打开。 “来啦……快进来吧!” 开门的是张雪兰,不同于往日的精神,此时的她面容蜡黄,嘴唇干的发白,嘴角处还长了个火炮。 “妈,你怎么成双眼皮啦!”门一被打开,古陶就紧紧盯着她,张雪兰憔悴的样子,看的她心发紧。 张雪兰有个毛病,眼皮只要变成双眼皮,必是发烧无疑。 “我看看。”后头的古玉涛很快上前,摸了摸爱人的额头。 “这是发烧了!你看都烫成什么样了!” 关心则乱,古玉涛的嗓音不自主的大了几个腔调儿,尤其从一进门起脸色就不好,此时看着更像发火。 把张雪兰按到了沙发上,古陶紧紧握着她的手,“妈,你看你,发烧了都不知道!” “咱们先去医院,回家好好歇歇!” 许是熬到了顶端,被古玉涛一说发烧,张雪兰浑身都跟着不得劲儿起来,倚着沙发,说话有气无力。 “先等你姨姥姥回来再说。” 崔爱玲正好去楼下小卖部里买红糖去了。 “好!她回来了,咱们就回家!” 站起身来,古陶提着保温杯进了主屋。 屋里杜淑芬正抱着孩子喂奶,不同于刚刚的吵闹,现在安静的很。 “妗子,这是我爸大早起去早市买的,炖了一天呢!” 把保温杯放到床头柜上,古陶站在床前,笑看杜淑芬。 “是啊……那,那谢谢姐夫了。”许是心虚,杜淑芬一直低着头喂孩子。 笑了笑没说什么,屋子里奶腥味儿太浓,闷的她喘不上气。 “妗子,我妈帮你看孩子看的发烧了,要不我帮你看孩子吧!” “啊?!发烧啦?你个小丫头怎么看啊!” “不就是给妗子你做饭么,这有什么难的!”刚刚在门外的话,她可是记的一清二楚! “这……” 被古陶说的哑口无言,杜淑芬卡住了壳。 不一会儿,崔爱玲提着一袋子红糖上了楼。 古玉涛没给对方说“不”的机会,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张雪兰走了。 走之前,古陶把盛猪脚汤的保温杯特意腾了出来,一并带走。 他们先去门诊给张雪兰拿了点药,打了一针退烧针。 一来回折腾,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张雪兰洗了个热水澡,发了发汗,提前去床上休息了。 古陶则在厨房里大汗淋漓的熬着小米粥。 大夫说张雪兰是中暑加上火休息不够,既然回家了,古陶自然要让老妈过上女王般的生活。 一碗粘稠的小米粥,一盘黄瓜拌豆角,回来的晚,古陶在最短的时间内只能凑合做出这些。 喂下张雪兰,等她睡下收拾完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爸,不能让我妈再去伺候月子了。” 小院里,父女俩坐在小板凳上,说着白天的事。 “刚给你舅打电话了,自己媳妇生孩子不照顾着,扔给你妈还挺放心!” 张杜淑芬生下孩子第二天,张占辉就跟着老板去了外地,张雨张鑫两姐妹更是被放到了崔爱玲家,由大儿媳妇看着。 “哎,你妈就是个操心的命!” 虽然已到深夜,但天空上如水的月光洒在小院内,依然透亮。 白天见到妻子受的委屈,古玉涛憋了一肚子火,此时静下心来,也化成了一声叹息。 “闺女别跟你妈因为这个闹别扭!她也不想管,可真撒手不管了,你舅那一家子非得闹开锅了!” 李红景母子俩对杜淑芬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张雪兰依旧揽下了这事,主要是冲着张占辉的婚姻,张雨张鑫和刚出生的三个孩子。 “要是都跟你舅和你姥姥似的,这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静静地听着,古陶不知不觉回忆到了前世。 前世的她极其不理解张雪兰的“多管闲事”,有这么极品的弟弟母亲,难道就不能不去搭理,离的远远么! 后来李红景岁数大了,张占辉精神出了问题,这两个“包袱”全都压到了张雪兰身上。 古陶问过张雪兰,后悔么…… 那时张雪兰是这样回答她的,“哪有时间想那个,一个是生我的妈,一个是我弟弟,他们老了瘫了不能自理了,除了我还能谁管,放不下……” 一句放不下,蹉跎了张雪兰往后的整个岁月。 其实到现在,古陶也接受不了张雪兰对娘家的容忍让步。 如同李红景的重男轻女一般,张雪兰压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也不是别人能轻易撼动的。 深吸一口气,夜晚的清凉让她更清醒了些,“爸,以后咱们都替我妈分担些!姥姥和舅舅那边,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不让我妈为难!” 她重生后为了家人开始谋划一切,相对的,张雪兰除了她和古玉涛,也有割舍不掉的亲人。 面子上的事谁都能好看的接过去,但在过日子上,面子只是曾皮,酸甜苦辣都在里子内,世上哪有十全十美,阴晴圆缺也不失为好风景。 古陶想,一帆风顺都是在童话故事里,前路的不确定才是生活,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他们一家三口紧紧攥在一起,其他的又算什么…… 第37章 拜访(上) 越是平时身体好不轻易生病的人,突然来个感冒发烧可能比一般人闹的更厉害。 张雪兰就是如此,从杜淑芬家回来后,本以为吃点药扎几针就能好,结果四五天过去了,低烧依然不退。 去了市医院,各项指标检查着都很正常,医生只说虚火太胜,已经连续输了几天清开灵。 “喝点水。” 古陶正陪着张雪兰在医院的走廊内输着液。 虽然体温一直在三十七度靠上,但张雪兰的状态精神却是好很多。 “把我当小孩子啦!这么热的天,非得跟着过来,看出的一身汗!” 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张雪兰用空着的手给古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没事,出出汗正好排毒呢!”一口气喝了半瓶凉白开,古陶顿时舒服了。 张雪兰低烧不退,她心里总是吊着,这几天家里做饭洗衣都被她包了,每天上午八点陪着张雪兰来医院输一个钟头的液。 忙前忙后的短短一个星期,明显看出瘦了。 “瘦了!”看着古陶明显消瘦的脸,张雪兰无比心疼。 这几天为了她,古陶天天想着法的给她做下火的饭。 昨天听邻居说蒲公英可以败火消炎,早晨四点多跟着一群老太太们去了郊区边上的大青沟,给她摘了一篮子的蒲公英。 “在输两天液估计就没事了,等妈好了,给你们爷俩做顿好吃的!” “嘿嘿,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拿着扇子,古陶给旁边的张雪兰慢悠悠的扇着风。 这会医院走廊上的人不多,她们母女俩占着一条长椅,坐的还算舒服。 “我也是傻,为你舅那边的破事,连带着咱们家跟着受罪!” 张雪兰心里是真别扭,丈夫女儿为她跑前跑后的忙碌,自己伺候一场的张占辉一家子则跟个没事人一样。 病了这一场她也想通了些,以前她也是轴,就算一直帮着张占辉,那一家子日子一样不好不坏,她之前操的那些心,纯粹吃饱了撑的! “妈,那等你好了,还去我舅那不?” “再去,我就真是个傻子了!没我他们照样过,我都把自己折腾病了,他们两口子想上天,我也不管了!” “妈,说话算话啊!” 自张雪兰病后,杜淑芬那边他们一直没过问过,崔爱玲到是打来了电话。 替杜淑芬说了几句歉意的话,但话里话外的还想等张雪兰病好了在过去,只是古玉涛没搭理那茬,只告诉对方等病好了,他们一家子会过去看望孩子。 而且有一件事,古陶没告诉张雪兰,在她生病的第二天,李红景往家打来了电话,一上来便是责备耽误张占辉的工作。 张雪兰发烧不退,本来就弄得古陶心里着急,李红景这会却好坏不分的往枪口上撞。 古陶也没了往日的耐心,仗着现在十六岁的身份,把对方狠狠噎了一顿。 “姥姥,我舅是您亲儿子,合着我妈就是地里捡的?我妈替您儿子照顾你们家的人高烧都不退了,我妈欠您的?还是欠我舅的?” “您不痛快,一撒手就走了,扔给我妈一个烂摊子!姥姥,我舅要是以后因为您这儿离婚了!我先把话撂下,您的三个亲孙女,您这个当奶奶的自己管!我妈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成天的往娘家跑,我爸都烦了!” “还有,昨天我爸算了算,我舅前后借了我家有四五万了吧,您这个当丈母娘的可是担保人,您也劝劝我舅,可怜可怜我妈,别因为钱的事儿,影响我们家庭和睦!” 李红景最大的毛病就是张占辉,古陶懒得跟她灌什么关心张雪兰的鸡汤,自己的妈自己疼。 古陶不是软柿子,张雪兰现在是病了,她没功夫跟李红景娘俩算账,但他们自己往她这儿凑,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李红景不老是心疼儿子赚钱不容易么,那她就拿钱压他们,欠着我家的钱,就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李红景拿亲情压着张雪兰,她就用钱吊着她。 自那个电话后,张占辉那边果真老实了,李红景后来又专门给古陶回了个电话。 让古陶劝着古玉涛些,伺候杜淑芬月子的事儿,以后就让张占辉照看着。 而且似乎是因古陶的话,李红景被开了窍一般,竟然主动给杜淑芬打了电话问候一番。 古陶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若是张占辉两口子真离婚了,三个孩子肯定都是张占辉的,而李红景这个以儿子为命的,怎么会舍得让她的小儿子被三个孩子给压住呢! “以后妈不在滥好人了!”以前娘家那边折腾也只折腾她一人,但这次生病,因为她,古玉涛和古陶也跟着受罪,对这样的结果,张雪兰内心是愧疚的。 张雪兰这几日甚至觉得,她的行为跟李红景也相差无几,为了“弱者”张占辉,把她最亲的爱人孩子都排到了后面,真是让她无地自容! 拉着古陶的手,张雪兰认真做下了承诺,“陶陶妈妈以前总觉得你舅舅过的苦,帮他是应该的。但经过这次,我是真看开了,以后只要他有手有脚,妈妈不会在傻乎乎的往上贴了,就算是你姥姥说啥,我也不轻易答应了!” “真的?” “真的!” 看着张雪兰认真的样子,古陶心里有了很大的安慰。 虽然张雪兰对娘家有时候总会忍不住“圣母”,但还好做错事后,她总能及时认识到问题。 孝顺父母,帮衬亲戚没什么不对,但若过了那个度,就好比是个万丈深渊,日子久了帮人者或者被帮者,都会有种惯性情节,觉得理所应当。 往后也许张雪兰会接着犯“圣母”的毛病,但就冲她这态度,古陶相信时间久了,她也能把张雪兰抻直了! —————————————————————————————————————————————— 想开后没了糟心事,张雪兰的发烧也渐渐好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过张占辉家,小侄女过十二天的时候,她还发着烧,是古玉涛拿了一千块钱给他们送了礼钱去。 而古陶的中考成绩也出来了,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被市一中提前录取。 今日,古玉涛张雪兰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庆祝古陶的好成绩。 “穿这件会不会太花哨了?” 镜子前,张雪兰一身紫蓝色中款真丝旗袍,本就纤细明快的线条更显流畅。 “好看着呢!”床头边,古玉涛也换了一身休闲装,这会正照着小镜子整理发型呢。 一会儿他们一家子去饭店下馆子,这两口子从五点就开始拾到,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还没收拾完。 “妈,你们好了没啊!” 在客厅已经老看了一个小时电视,古陶十分无奈,不就是去吃顿饭,至于么! “好啦好啦!” “呀!陶陶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不换,这个穿着舒服。” 张雪兰昨天给她买了好几套的粉嫩连衣裙,好看是好看,但大热的天,那些花哨的衣服穿着热! 大喜鱼庄已有十多年的历史,在a市远近闻名。 在古陶的记忆里,她小时候来这里的次数好像五根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鱼庄的装修古香古色,一进大厅就能感受到这里十足的派头。 他们在一楼的大厅里订了座位,虽然不是单间,但这实木气派的大桌子,还是让他们三个人呆了一把。 “我都不好意思了,人家服务员的态度怎么这么好!” 局促的坐在位子上,张雪兰不自在的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低声说道。 “咳咳,坐直了,让别人看着笑话!” 古玉涛之前跟张海鹏他们来过两次,张雪兰现在的样子跟他第一次来时一样,不过在妻女面前,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装着把势。 看着父母刘姥姥的样子,古陶一脸黑线,真是对活宝……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年头的人思想大都停留在劳动人民的自给自足上,大喜鱼庄的贴心服务,张雪兰受宠若惊到不好意思的反应很正常。 “爸,点菜吧!饿死了!” 对面古玉涛正有模有样的给张雪兰“上课”,古陶早已饿的有气无力。 三个人四道菜全鱼宴,鱼头泡饼、烤罗非鱼、清蒸鲑鱼、鱼香凤爪。 “真香啊!” 三个人早没了刚来时拿着腔调时的样子,鲜嫩可口的美味鱼肉香郁馋人,谁都没心思考虑在外形象问题。 虽然只有四个菜,但分量却很足,几个人马力全开,也剩下了一小半儿。 “好饱!”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摸着肚子,张雪兰饱后感叹。 来之前她心里还嘀咕,这里一道普通菜就大几十,就算好吃又能好吃到哪。 结果一口下去,鱼肉的爽滑鲜香,汤汁的酸香辣美,那种美味的感觉让她终身难忘。 闻其香,心旷神怡;偿其肉,回味无穷,怎一个“香”字了得!此鱼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偿啊! 吃饱喝足后,一家人极其满足,甚至计划好了,等古陶高考后,再来这里大吃一顿。 四道菜二百三十六,在这个年代算是超高消费了。 “走吧!” 结完账,古玉涛带着妻女打算离开回家。 只是刚要出大门,恰巧碰到了殷亮苏兰两口子。 “有时间带着陶陶去家里玩,!” 见到古陶一家人,苏兰很是欢喜,一个劲儿的邀张雪兰母女去家做客。 “阿喜前两天刚从b市回来,现在天天在家一个人待着呢!” 原来去年殷喜自车祸后,腿里的钢板到现在已有一年,中考过后,他便立马去了b市的骨科医院,取出了钢板,这几日正在家修养。 在殷亮夫妻俩的盛情邀请下,古陶一家应下了这两日的拜访。 他们在生意上受了殷氏颇多照顾,而且古玉涛两口子打心底里又极其喜爱乖巧的殷喜。 既然知道了殷喜在家恢复修养,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一遭去看看的。 第38章 拜访(下) 前两日答应了去苏兰家做客,古玉涛特意托人寻了两瓶子虎骨木瓜酒。 这东西在九十年代还能买到,等未来国家禁止以后,虎骨酒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了。 张雪兰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又熬了一锅的白萝卜羊骨汤,骨头汤补钙养身,给殷喜喝是在适合不过的。 带着酒和汤,吃过了晌午饭休息片刻后,张雪兰跟古陶骑着自行车去了殷喜家。 古陶之前来过一次,但那是冬天,现今正值盛夏,越往殷喜家去,小路上的风景越是宜人。 一排的小洋楼格局很工整,现在的人还不太讲究园林绿化,不过殷喜家附近的这排房子,已经具有未来住宅小区的景观绿化模型。 “房子这么大,得花多少功夫打扫收拾啊!” 一路上,张雪兰也被这里一排排的“豪宅”们炫到,只是家庭妇女的想法更生活实际了些。 到了殷亮家门前,张雪兰特意整了整衣服,随后示意,“敲门吧!” “……”古陶。 门铃声响没多久,苏兰就匆匆来开门了。 “快进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哎呀来就来,怎么带东西了!” 把古陶张雪兰迎了进来,苏兰拉着二人的手往屋内走。 对方的热情,冲淡了张雪兰来之前的一些紧张,进屋的这会功夫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内大厅,只是刚进屋便看到了沙发上还做了陌生的中年妇人。 作为主人的苏兰很尽职的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人是a市城建局上个月才提上来副局长的爱人,今日无事,带着女儿特意来苏兰家串门。 见苏兰家有客人,张雪兰觉得不好在这儿当“电灯泡”,她们亲自过来了,礼品也带到,想找个理由提前离开。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坐她对面的局长夫人便早她一步先开了口。 “一会还要带着梦琪去上补习班,我就先告辞了!” “以后带着梦琪常来!” 见对方要走,苏兰并没有特意出口相留。 二人相互客套的片刻内,二楼的殷喜也下来了,在他身后还有个清丽似玉的精致小美女。 “陶陶!” 正慢悠悠下楼的殷喜看到大厅的古陶,从惊讶到激动,然后极快的快步下楼。 “嗨,好久不见!” 几日不见,再次见到对方,而且是以这样的情形,古陶被深深的雷到了。 今天的两大主角,殷喜、姚梦琪,以及双方前世的婆婆丈母娘全都凑齐到一起,四个人刚好能凑一桌麻将。 此时的古陶,无比痛恨自己的重生,这种提前知晓真相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殷喜身后的姚梦琪,一身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杏仁眼,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温柔味道,是个漂亮有气质的小美女。 殷喜的对她的跳脱反应,自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还是陶陶面子大,平时醋瓶子倒了都不见他着急扶起来呢!” 苏兰在一旁笑滋滋的打趣二人。 不知是不是古陶错觉,在众人说笑的时候,她总觉得斜对面的姚梦琪时不时的往她这处瞄。 古陶有一瞬间的汗颜,许是她想多了,她这个女二号不会成为女主的“眼中钉”吧…… 送走了姚梦琪母女后,苏兰回到了大厅,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你们来了!” 揉着额头太阳穴,苏兰明显看出了疲惫。 姚梦琪母女下午一点左右便来了,往常这时候本是午睡的时间,她们一来,苏兰午觉也没睡成,此时也是累极了。 像这种夫人外交,苏兰平日是极少应酬的,只是今日人家主动找上了门,她也只能对付过去。 官太太一走,张雪兰也跟着放松下来,对方给她的感觉好像有一百座山那么远,一点也不像苏兰给她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大厅里苏兰母子、张雪兰母女坐在一起说话,气氛明显比刚才要舒服自然的多。 “真羡慕你有陶陶这么乖巧可爱的姑娘!” “哎呦,我还羡慕你有阿喜这么好的孩子呢!陶陶跟阿喜一比,可差太远了!” 中年妇女聚在一起无非家庭孩子,两个妈妈话里话外总是绕不来在场的两个安静喝茶吃零嘴儿的当事人。 许是不能坐太长时间,殷喜抽了个空以活动筋骨为由,带着古陶去了二楼的卧室。 “陶陶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把古陶安置在卧室内的小沙发上,殷喜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纸盒。 “这是从b市带回来的巧克力,特意给你留着的。” 递到古陶手中,殷喜就坐到了紧挨她的另一个小沙发。 “哇,猫之舌!”小心翼翼抱着这盒“土豪金”,古陶左摸摸右看看似是不可置信。 “这,这真是给我的啊?” 这款奥地利的经典巧克力,哪怕是前世,她也极少吃到。 一盒二十多枚就要进两千,前世的她若是偶尔尝个新鲜也能承受的起,但一口下去跟吃人民币似的感觉,她是一点也下不去口的。 “不……不不,还是算了,这个太贵重,我,我不能要!” 摸够了腿上白色小猫吐舌头的精美盒子,古陶恋恋不舍的放还到了沙发背上,一盒巧克力,能顶的上平常家庭一个月的工资了,太贵,她消受不起。 望着古陶从惊讶到惊喜再到依依不舍的表情,殷喜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他们送给我的,但是医生让我少吃巧克力,爸爸爷爷也不能吃甜的,放到这里只能放坏了。” 短短一个月,殷喜的说话声似乎少了之前的沙哑低沉,声音变得清亮许多。 “不行不行,你们还是留着招待客人吃吧!” 拨浪鼓摇的不停,古陶断然的克制住了巧克力的“糖衣炮弹”! 对方的油盐不进让身旁的殷喜不由轻笑,没有说话,拿起沙发背上的盒子,慢慢的拆开了包装。 “这是榛子味道的,里面有二十五块儿,听说每一块儿都是入口即化……” 像是演说家一般,少年渐渐清亮温润的声音一点点极慢的轻声讲解着巧克力的甜美丝滑味道。 随着包装的完美拆卸,一盒手指大小成排的猫舍巧克力骤然露现。 而一旁正襟危坐的古陶也早没了刚才的义正言辞,此时正低着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挪到她眼下的精巧巧克力。 “好看么?” “嗯!” “想吃么?” “嗯嗯!” “那就吃一块儿?” “嗯……嗯嗯!” 随后修长有力的手指从盒子里带出了一条色泽浓郁手感丝滑的棒型巧克力。 “给。” 兢兢战战接过手指般大小的小东西,古陶放在手心上,迟迟不舍下口。 “咱们俩一人一半!” 动作极轻的小心掰成两半,古陶把偏长的那一块儿给了身旁的殷喜。 没有拒绝,二人不约而同的慢慢把巧克力放入口中。 入口间,一股微甜清香的味道便慢慢融化在嘴里,接着舌尖上残留的巧克力直击味蕾,好似在舌尖上翩然起舞一般,浓浓的巧克力味道裹住了整个身体。 回味半天,古陶才舍得张嘴说话,“太美味了!” 她不知道该用何必词语来形容巧克力的浓郁味道了,一口下去,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旁边的殷喜则一眼的笑意看着古陶,纯净清朗的声音似带着些引诱,“那明天在来一起吃好么?” “这,不好吧……”巧克力虽美味,但古陶的理智还有一丝残存。 “我们一起吃,时间长了该化了。” “是啊,夏天很热呢!” “正好过来帮我补习功课。” 殷喜的正当理由,把古陶的心里防线击溃的土崩瓦解,终于抵抗不住答应对方,明日接着过来。 一块儿巧克力相当于一张百元大钞,古陶深觉自己的量每日平均在半张大钞足矣,所以对殷喜的第二块儿邀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吃多了会有负罪感的! 吃完巧克力后,殷喜开始给古陶翻看相册,大都是殷喜跟他爷爷苏洪的照片。 “对了,你觉得姚梦琪怎么样?” 吃了人家的巧克力,古陶觉得有义务回报对方一二,姚梦琪这块儿,她要先打探打探情况。 一直给古陶翻相册的殷喜,听到问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了过去。 “姚梦琪?谁?” “啊就是刚才跟你下楼的女生呀!” “哦,怎么样啊,就那样吧!” “……” 古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是对方拿错了剧本,还是她记忆错乱,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见古陶便秘的样子,殷喜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你淡定的样子让我惊呆,一见钟情的剧本这一世难道要换成日久生情?!古陶不觉明历。 之后殷喜告诉她,中午姚梦琪母女俩来之后,苏兰连威胁带哄的把姚梦琪交给了他。 “那你俩在楼上都干嘛了?”古陶忍不住问道。 “她看书。” “你呢?” “看电视。” 两个人还真够无聊的…… 对于殷喜姚梦琪刚刚的过程,古陶虽好奇到抓耳挠腮,但也没敢问太多。 虽然奇怪殷喜的淡定反应,但古陶心里还是小小窃喜了一下,没有感觉总比有的好,未来的事虽不好说,但事在人为,她日后多多给殷喜灌输一些正确爱情观,也许结果就改变了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饭点之前,张雪兰带着古陶告辞了殷喜家。 走之前还没等古陶说什么,殷喜当着苏兰张雪兰的面便定好了明日古陶来帮他“补习”的时间。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苏兰,家里每日只有她和殷喜,自然是闷坏了,有了小伙伴古陶的加入,生活便有了新花样,她自是无比期待。 第39章 受伤 有了猫之舌的带动,古陶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开启了每日的殷喜家n日游。 对于自己的贪吃,古陶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前世她虽爱甜食,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许是这一世殷喜给她的甜品们太好吃的缘故,如□□上瘾一般,对于那些美味的糖果,她的节操、她的下线,已经降到最低…… 这些日子,打着给殷喜补习的幌子,古陶可谓过了一把十足的吃货土豪瘾。 一开始只是下午两三点去殷喜家,顶多待上两个小时。 但是慢慢的,从下午的俩小时渐渐延伸到了上下午分别俩小时,以至于到最后的一天八个工作点,中间还管饭…… 古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的这么贪吃,本来只是因为那一天半根的猫之舌,但之后半根渐渐长成一根。 随后又从单纯的猫之舌跨越到了冷饮界的哈根达斯,印尼的千层蛋糕,丹麦的曲奇饼干,香港的元朗蛋卷、奇华饼干等等等…… 当然古陶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甜品不够的时候,云南脆皮烤肉、西藏耗牛干、挪威三文鱼、百草味的鱿鱼条……她也是来者不拒。 殷喜的甜品零食,苏兰的美味厨艺,使得古陶两个月的假期,披星戴月、风雨无阻的日日来此按时签到。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个假期古陶是又吃又拿,为了报答殷喜家的口舌之恩。 她也是用了心的陪着苏兰聊天唠嗑说八卦,跟着殷喜散步走路谈人生。 夏天是玻璃钢的热季,车间生产的格栅原料这两个月卖的火热。 忙着生产,人手就不够了,张海鹏爱人田春梅暑假期间带着张玲去了外地娘家。 进货记账这一块儿则是张雪兰一个人在盯着,两口子里里外外也顾不上女儿,所以对古陶去殷喜家蹭饭这一事,也就随她了。 只是不知不觉整个暑假过完后,古玉涛夫妇这才开始注意到古陶的不同之处。 “怎么这件裙子也穿不上了?” “天啊,这件可是大着一码买的!” “哎呦喂,卡住,脱不下来……” 在张雪兰的一声声惊叹中,古陶委屈,古陶想哭…… 两个月涨了整整十斤肉,体重从一百斤增加到了一百一。 其实一米六七的身高配这个体重也说不上胖,但毁就毁在肉肉们长的太不是地方了。 以前的小尖脸慢慢变成了肉圆脸,精瘦有劲的小蛮腰也开始横向发展多出了一小层游泳圈。 暑假前,张雪兰给她买的好几套新衣服如今穿着也费了劲。 而古陶也只能安慰自己,不能怪她胖,只能说那些衣服松紧力不合格…… —————————————————————————————————————————————— 今日是古陶来殷喜家的最后一天,过几日便要开学了,她要腾出时间准备上学用的东西。 自从古陶来以后,殷喜家的院子里多了个遮挡太阳的小棚子,放上摇椅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陶陶吃雪糕。” 殷喜手里托着一盘子冰镇西瓜,腾出的手从盘子最上层递给古陶一颗娃娃头雪糕。 “好啊……” 接过娃娃头,古陶默念:这是最后一次…… 今日苏兰殷亮去参加好友孩子的婚礼,家里只有她和殷喜。 此时上午九点多,太阳相对温和,二人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闲聊着。 “陶陶高中想学文还是学理?” “学文!”奶香味十足,这雪糕够味儿! “那还住校么?” “前两年不住,高三住校!” 咂摸咂摸嘴,童年的经典回忆娃娃头被古陶三下五除二消灭干净。 顺着殷喜的问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古陶蹭的转头看过去。 “你呢?学文学理?住校不?” “暂时不住,文理还没定下来。” 古陶记得上一世殷喜学的是理科,跟姚梦琪还是同班。 如果这一世,让他从文弃理,会不会发生改变…… 想到这里古陶顿时精神抖擞,对殷喜的未来也仿佛找到主线一般,有了前进的底气。 “其实吧其实文科专业也很多,像什么工商管理、经济贸易、金融学之类,也是不比理科差的!” 说的这些,古陶渐渐也有些心虚,在现如今人们的观念里,男孩子能学理大部分都极少选择文科,尤其殷喜不论文理成绩都那么好。 而且若是因为选择了学文,殷喜没有走上前世霸道总裁的路线,反而成为了文学界的四眼抠脚大汉怎么办…… 古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深深恶寒了一把。 “哎,算了,其实学文学理都没差的。” 重躺回摇椅上,无精打采的前后晃荡着,古陶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打回了原型。 而一旁静躺的殷喜,则似乎被前方的一双小肉脚晃悠的吸引住了眼神。 “不过还是要找自己钟意的。” 若有似无的低喃声,随着眼神的上移,而消声无迹。 到了中午,两个人午饭自己动手解决。 冰箱里的材料也很足,古陶从里面扒拉出了不少食材。 “咱们吃炸酱面!” 一块儿五花肉,一把豆芽菜,脆生的胡萝卜还有鲜嫩的小黄瓜。 炸酱面的材料十分齐全。 “好!那在下便等着品尝古大厨的厨艺了。” “公子您就请好吧!” 甜甜一笑,身处厨房的古陶,又是一个战斗力爆棚的小厨神! 在厨房想要打下手的殷喜被感染的也是情绪大涨,“要不要帮忙?” “出去出去,不要影响本大厨发挥!” 把对方推搡到外,古陶手拿菜刀,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遵命!” 不知为啥,只要一想到殷喜在厨房帮她洗菜刷碗,古陶就有种负罪感,她怎能把未来的a市一霸指挥成接地气的洗菜童工…… 厨房里清净了,古陶开始大显身手。 豆芽、胡萝卜先切丝焯水放凉备着。 起油锅,切好的五花肉丁随着葱姜爆香过入锅翻炒煸油。 随后,黄豆酱加糖再添小碗开水,在锅里小火咕嘟至粘稠浓郁。 苏兰爱吃面食,冰箱里长备着一袋子面条馒头,而这一小袋的面条目测两个人吃都是有富裕的。 煮锅下水烧开,把面条打散下锅。 最后趁着面条没熟前,把蒜搅碎,加上醋香油调匀。 一人一大碗的面条,加上菜码、炸酱调料,虽然普通,但却是家常饭里人人爱极的美味。 —————————————————————————————————————————————— “快!快快去打120!” 车间内,众人围在切割器旁,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工人平躺在空弟上,血流不止的右胳膊正被古玉涛紧紧按着。 刚刚在切割格栅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缘故,受伤工人的右胳膊被卷了一大片肉去,还好本人抽的快,否则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以极快的速度载着受伤的工人赶往医院,同行的还有古玉涛。 突然出现的状况,引发的其他工人都心有余悸,干起活来也没之前那么带劲儿了。 为了安抚工人,张海鹏亲自下了车间,跟着大家伙一起甩膀子干起了重活,这才慢慢压下了不良情绪。 至于张雪兰则急忙跑去了银行,取了两万块钱,备着给工人看病用。 “怎么样了?”怀里抱着一兜子钱,张雪兰气喘吁吁问道,从银行取出钱,她就马不停蹄的来了医院,口干的直冒火。 “没事,没伤着骨头!” 医院的走廊内,古玉涛一身大汗的坐在长椅上,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 虽然流血不少,但好歹没伤着筋骨,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人没事就好,干重活的怎么也有个受伤的时候。” 轻轻抚顺着丈夫后背,张雪兰柔声开导着。 “现在好多了。”拍了拍张雪兰的手,古玉涛表示无事。 他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刚一来医院,脸色看着刷白,也是吓坏了。 工人没什么大事,缓了半天,这会心里也平静下来了。 给工人开了住院手续,又把家属接了过来,忙忙活活一整天。 到了晚上古玉涛在医院一起守着,张雪兰则回家去陪着古陶。 听完全部,古陶对车间发生的事也有些后怕。 这次得亏没摔胳膊断腿,先不说赔钱的事。 出来干重活儿的工人几乎都是家里的主力,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伤的可是一大家子。 不过现在车间越做越大,工人们也不断增长,有个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 这种受伤的事不好避免,不过也得想个办法,把车间和工人的损失都降到最低。 “妈,要不给工人们上个工商保险吧!” 古陶琢磨着,车间属于高危行业,上个保险是十分有必要的。 以现在这个年代,工人们若是真出意外身亡,一般的厂子顶多赔个四五万。 像今日车间收拾的工人,顶多也就给个万八千的。 若是上了保险,他们给工人的一分也不会少,要是再加上保险理赔金,对于工人来说也算是额外的补贴安慰,不失为方便。 “对呢!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一拍大腿,张雪兰一脸懊恼。 以前在钢厂上班,厂子每年都会给工人上保险,尤其工商险,一年六七十块钱的保险金,若是工人有个意外什么的,是确确实实的管用。 古陶的提醒,让张雪兰记到了心里,恨不得现在就给所有工人把保险都上了。 只是由着工商保险,古陶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张雪兰和古玉涛的养老保险! 上一世钢厂破产后,养老保险一开始并没有被这群工人们所重视。 但随着国家保险的宣传提倡更广泛后,他们这群下岗工人才后知后觉。 只是等他们重视后,才知道之前破产的钢厂并没有把养老保险的应有险金全部给大家交上。 为了这事,连续好几年钢厂那批下岗工人一直在上访求助,这里面当然包括古陶的父母。 而上访期间,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第40章 烤箱 昨日把工伤保险和养老保险跟张雪兰提了下后,张雪兰今日便忙着去给工人们上工伤险去了。 至于养老保险,张雪兰也记在了心上,不过现在以工人们为主,要弄也只能等不忙之后再说。 今日不用去殷喜那,古陶难得清净一天,但还有两天便要开学,她要准备些上学用的必需品。 市一中对住校没有强制性要求,不过为了学习,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住校。 古陶心里清楚自己的水平,高中头两年暂且没有住校的必要,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她都能拿的下。 高一一开始就要先经历七天的魔鬼军训,古陶记得上一世她在军训的第一天不小心扭到了脚,剩下的军训时间都在家里修养。 虽然军训又累又苦,但这一世她不想错过,说什么也要坚持下来。 “运动鞋、大水杯,藿香正气水……” 在卧室小写字台前,古陶正往纸上一一列着一会需要去买的购物清单。 张雪兰这两天没功夫带她准备东西,早上走之前往桌子上放了几百块钱,让她自己先多少买些。 要说高中有个好的地方,那就是省下了不少衣服钱。 学校规定上学期间只能穿校服,冬夏季各两套,颜色深蓝、款型肥大,既耐脏又禁穿。 列好了整整一页的购物单,她要争取这一天全部拿下! 只是收拾准备好一切,正准备出门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喂?” “陶陶是我。” 电话那头,殷喜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啊?有事?”古陶纳闷,昨天不是告诉他以后不过去了么! “咱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电话里三言两语,殷喜便跟她约定好在世贸城会面。 挂掉电话,古陶有些蒙,这家伙该不会是把她当闺蜜了吧!买东西也要一起 —————————————————————————————————————————————— 世贸城是a市的小商品批发地,这里的小商品便宜实惠,一般的学习用品,学生家长们都会选择从这里买。 古陶刚到世贸城门口,就看到了在那里等待她的殷喜。 “咦?这么快?” 从挂掉电话到现在也就十多分钟,她家离世贸城比较近,一路骑着自行车,这速度算是快的了。 “坐车过来的。” 相比古陶汗涔涔的样子,殷喜则是一身清爽,白t恤加牛仔裤,简单清凉的帅小伙。 默默的点了点头,古陶差点忘了,人家是富家子弟呢…… 把自行车停放到停车出,古陶跟对方一起走进世贸城。 “想买什么?” 一楼是家电器材,古陶实在不清楚这哥们在这里头转悠个什么劲! “这个烤箱怎么样?” 站在一堆烤箱前,殷喜指着一个红白相间的大烤箱。 “这……你想干嘛?” “做蛋糕!” “……”古陶惊悚,一日不见,他怎么想当大厨了?! 殷喜本就是个做事认真的,挑选起烤箱也绝不含糊,在客服的指引下,认真看了一排的烤箱。 而身后的古陶也一直默默跟着,“你想吃蛋糕啦?” 一直在前浏览烤箱的殷喜蓦然回过身来,笑意极深的看了眼对方。 “嗯,想吃!” 想吃……想吃也不用自己亲自做啊!你可是个学生呢! 古陶纠结,殷喜的不按套路出牌,时不时的给她一个王炸,总是让她不知所措。 不过人家家里有的是钱,古陶也不好阻止对方为祖国gdp做贡献,只能跟着他在家电区里来回转悠。 但是好巧不巧,他们竟遇到了同样逛街的姚梦琪母女。 “真是阿喜啊!刚才梦琪说是你,我还不相信呢!” 姚梦琪母亲康馨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一看就是刚从楼上下来。 身后的姚梦琪则是一身轻松,只挎着一个淡粉色的小背包。 “在买什么呢?”一脸的笑容可掬,康馨笑呵呵的看着身前的殷喜及古陶。 “陶陶爱吃蛋糕,妈妈特意让我来商场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烤箱。” 在面对大人时,殷喜又恢复成了那个礼貌懂事的气质少年。 到位的笑容,不远不近的态度,此时的殷喜让古陶有种说不出距离感。 “这样啊……那你们接着看。” 康馨的笑容好似长在脸色一般,随意殷喜的话,笑意变得更深,看向古陶时也有些意味不明。 之后并没有多做交谈,告辞了二人,康馨便带着姚梦琪出了世贸大门。 只是在离开经过他们身边时,姚梦琪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古陶深有自知之明,这个再见肯定不是给她的…… 姚梦琪母女离开后,古陶立马看向殷喜,见对方神色无异也就放下了心。 不过又有些忧心,这两个前世的爱人也太有缘分了吧,逛个街都能偶遇,要是上了高中,古陶不敢想象。 但是看到这些成排摆放的烤箱,她又犯了难。 “那个别买了,阿姨这样,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古陶扭捏,没想到苏兰这样好,竟想给她买烤箱做蛋糕呢! “刚刚骗她们的。” 一脸狭促,殷喜被古陶的娇羞样笑到了。 “……” “陶陶你想让别人说我们早恋么?” “……” 眼前殷喜一副无辜认真脸,古陶憋饭内伤,这家伙真够可以…… —————————————————————————————————————————————— 张雪兰一整天都在社保局车间两边跑。 他们的车间并没有营业执照,只是挂着殷氏的名头。 有殷氏这个帽子是好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折腾一上午的张雪兰由升了注册公司的念头。 “开公司?” 车间的简易办公室里,古玉涛、张海鹏、付斌都凑齐了。 “对!咱们车间越做越大,老用斌子妹夫的公司名头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咱们干脆自己注册一个!” 想必是被折腾怕了,张雪兰从包里拿出一张办理执照的手续单子出来,递给古玉涛。 “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老去你妹夫单位了,老麻烦人家会计!” 对着前侧的付斌,张雪兰开口说道,车间只要是挨着钱的事,总是免不了麻烦殷氏会计。 虽然人家每次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事事都去麻烦对方,她也是受够了。 摸了摸下巴,付斌对这个提议显然有些诧异。 “咱们自己开?会不会太麻烦。” “放心吧,麻烦也不用麻烦你!” 暗自翻了个白眼,张雪兰对付斌的问题十分无语。 自打合作以来,这家伙完全的甩手大老爷,甚至好几次分钱的时候都懒得亲自过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另一旁的古玉涛张海鹏倒是看了下去,觉得可行。 “嫂子这提议我看可行,以后咱们业务多了,报税对公也是个问题。” 营业执照这一块儿张海鹏以前就想过,但是碍于付斌的面子,便也没提。 现在因工伤险的过被张雪兰提了出来,他自然是支持的。 “我也觉得行,怎么也得有个自己的挂名。” 古玉涛对公司法人其实是不太懂的,但发生了工人受伤的意外,又加上车间来后的部分客户打钱走对公户确实是麻烦。 “行啊,你们看着办就成!” 见几个人都赞成,付斌无所谓的也投了支持的一票,反正只要不让他折腾就好! 三个主要股东都同意了,张雪兰心里痛快极了,一上午没白折腾,而且以后也不用为了打个钱来回折腾,瞬间觉得轻松不少。 “对了老古、老张,咱们的养老保险以后该怎么交?” 搞定了车间的问题,张雪兰又说起了事关切身利益的养老保险。 “啥?养老保险?” 老板椅子上的二人一脸蒙圈,对张雪兰的问题不知所云。 “哎!我就知道!”叹了口气,张雪兰对昨晚古陶的提醒感到庆幸。 随后把养老保险的事跟二人讲了一番,“咱们要不要去老厂问问啊?” 他们三个都是从钢厂出来的,即使是半路出走的张海鹏,对钢厂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对张雪兰说的一些问题,也不得不精心起来,毕竟钢厂若是不破产,他们这些工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么多年厂子的盈利一直是亏损。 “还是问问吧,万一……” 话到一半儿,古玉涛无法继续下去,骨子里他不愿相信钢厂会吃掉工人们的保险金。 而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付斌突然冒了一句,“去社保局问!” 三人相互对望,因付斌的话,心里冒出种不好的预感。 第41章 开学(上) 开学这天,古陶坐着张海鹏的车,随他们一起去的市一中。 “哎!你怎么不住校啊?”坐在车后,张玲满脸生无可恋。 拍了拍对方肩膀,古陶表示理解,没有几个学生在开学的时候能笑的出来的。 “等我住了校,你要常给我带好吃的!” “嗯!” “还有小说!”声音压的极低。 “好!” 两个人在后方说的正欢,前排的田春梅突然转过身来。 “住了校可不能怕胖就不吃饭!” 张玲跟着田春梅回姥姥家的这两个月,回来后可以说是女大十八变。 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一身的肉膘也瞬间退了下去,虽然晒黑了些,但现在的张玲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小美女! “知道啦!啰嗦!” 翻了个白眼,张玲噘着嘴很是不满,既然怕她不好好吃饭,那还逼着她住校! 整个暑假,张玲的心情都是无比欢乐的,但到了快开学,田春梅张海鹏是非要让她住校,让人扫兴到极点! “你的成绩没法跟陶陶比,那就得从时间上多下点功夫,人家陶陶不住校,不上晚自习也照样能考第一!你一回家,别说学习了,觉都不好好睡!” 中考过后,张玲以刚过自费线的成绩考上了市一中,而张勇则毫无悬念的没考上。 张勇这边好说,考不上一中,那就去四中学个技术,反正张海鹏两口子在学习上对儿子一直没指望。 只是考上重点高中的张玲,则被父母给惦记上了,仿佛发现金子一般,他们对张玲的学业充满了憧憬,夫妻二人一商量,上高中期间说什么也要给闺女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 这也是为什么,在张玲不乐意的情况下,二人强行让她住了校。 市一中在a市市区偏南,他们开车十来分钟便到了。 市一中一共三个校区,高一高二在最大的北校区,高三在正对北区隔着一条街的南校区,而剩下的一个最小的,则是给复读生门专开的“高四”校区。 还没到校门口,刚进了通向学校的路口,这条路上就拥挤的不像样子。 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轿车、大巴,一路上全是扛着铺盖卷,提着行李箱的学生家长们。 把面包车停到了路边,张海鹏田春梅也分别扛起铺盖行李,带着张玲古陶步行到校区。 一路上拥拥挤挤到了校区,一进学校,教学楼前方的空地上,一长排的课桌。 高一15个班的班主任一人一个小课桌,正等着自己班的学生前来报道。 古陶是九班,张玲是三班,排完了队从班主任手里拿到了交钱的单子,田春梅便先带着钱给二人交学费去。 张海鹏则带着她们俩去给张玲找宿舍。 过了教学楼,便是成排的红砖平房,男女宿舍中间隔了一层极高的砖墙。 一间宿舍八张上下床铺,十六个位置,五十来平米的屋子,虽然装修简单只刷了层大白,但好在宽敞向阳看着一点也不闷。 钱交上了,宿舍也收拾好了,张海鹏田春梅便提前走了。 “不想住校,那么多人,晚上怎么睡觉啊!” 二人手拉手一起往教室走,张玲依然忍不住哀怨不满。 “刚刚不是很跟宿舍的同学处的不错么?”古陶疑问。 她们刚才在宿舍铺床的时候,张玲和临铺的几个小姑娘全程有说有笑,看着也挺好的。 “哎,怎么也得融入社会……” “德行……” 张玲的故作成熟,让古陶嘴角抽搐,这丫头成长的还挺快…… —————————————————————————————————————————————— 教室里,已经到了大半的学生,没有课本没有老师,半屋子的学生都在低声或高声的互相交谈着。 找了个靠后挨窗的位子,古陶便安静的坐着等待。 她前边的两个学生都是来自外市的,刚坐下没一会儿几个人便友好攀谈起来。 “听说住校生一个半月放一次假呢!” 古陶正前方的白瘦女生王月,正转着身子跟古陶和她的同桌分享消息。 “不是吧……学校咋这么抠门?!”同桌黑胖黑胖的赵晨眉毛则皱成了八字。 市一中是出了名的严,尤其对外地的住校生,在请假回家这一方面控制的相当严格。 两个小伙伴的黯然伤神让古陶替他们默默点了根蜡,因为到了高二高三外地住校生会改成两个月、三个月回一次家。 “没事,慢慢会习惯的……”她只能善意的安慰对方。 正跟前桌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侃着大山,教室里突然安静了许多。 而降低“噪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前天跟古陶一起买烤箱的——殷喜! 无论什么年代,颜值高总是能享受到特殊待遇,殷喜的出现瞬间吸引了班里大部分女生的明扫暗瞄。 “哇,原来一中也是有帅哥的呀!” 骤然回头的王月,被突然冒出的美色弄的星星眼,而后对着古陶小声惊叹。 自打殷喜这个发光体一进教室,古陶就看到了,不过还是避嫌式的微微低下了头。 不知为啥,古陶觉得他今天打扮的有些骚包。 头发剪成了板寸,纯黑色的金边短袖,休闲灰色运动长裤,还有眼眶上的无框金属眼镜。 斯文又帅酷,有股浓浓的禁欲气息…… 低着头,古陶用指甲在课桌上划道道,完全不去掺和花痴帅哥。 “陶陶。” 只是她不去掺和别人,不见得当事人能放过她。 随着一声轻叫声,殷喜大咧咧的坐到了她旁边。 奶奶个爪!这人非要给她拉仇恨么! “干嘛!”没好气,古陶给了对方一记杀眼。 耸了耸肩膀,殷喜无辜的从兜里拿出一块儿橡皮,“你的橡皮。” 彩虹色的方块儿橡皮被殷喜放到桌子中央,这可能是他们去世贸城那天古陶不小心落下的。 “嗯,谢了。”收回橡皮,古陶依然低着头。 教室里因殷喜的到来,静寂片刻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热闹,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 “前天跟你说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正襟危坐的古陶,放低着声音,装作无事的跟身旁的人控诉。 学着古陶,殷喜也坐的端正,目不斜视,嗓音压低。 “还橡皮也不可以么?” “难道不能私底下还?!” “……”还你妹 自从知道了他们高一同班后,古陶已经再三警告过殷喜,在学校一定要表现低调,千万不要让别人误会他俩的关系。 这家伙当着她面的时候答应的很好很真诚,但开学第一天就给她来了一记大地雷,炸的她头晕眼花! 他们俩说话的这会功夫,古陶能感受到来自班里四面八方的打探眼光。 尤其前桌的王月,那时不时故意碰桌子的暗号,古陶硬着头皮,通通一律无视过去…… —————————————————————————————————————————— 古陶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政治女老师李月霞,许是为了想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竟提前主动跟同学们暴露了自己刚大学毕业、没有教学经验的短板。 上一世古陶在大学任教已有三四年,对学生们的心理还有一定了解。 当老师的想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毫无问题,但若在气势上压不住场子,给学生们一种“好欺负”的信号,那无疑是在自找苦吃。 对这个年轻的班主任,古陶打心底里不太看好。 明日便正式开始军训,李月霞给大家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同学们明天最好都穿一双舒服的鞋,站军姿很辛苦呢!” 柔和温婉的声音带有一丝羞涩,李月霞这个新上任的班主任说话间的功夫,脸色也不禁红了起来。 大概是很少见到这么稚嫩的老师,班里胆子大几个活泼的三言两语带动着把学生们的气氛提了起来,教室里热闹的很。 交待完了一切,李月霞只是提醒了一下时间,对于教室里的哄闹声没有特意压下去,任由大家疯来疯去。 学校没了事,走读生们便可回家了。 没书没本,古陶挎着单间包起身便要离开座位。 “起来!” 许是看对方一副严肃脸,殷喜则乖乖的站起让路。 暗哼一声,背着小书包,古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至于那些同性门若有似无注视礼,则被她面无表情的故意忽视掉了。 前两日张雪兰古玉涛忙着保险的事,压根就顾不上她。 今天张海鹏两口子还是特意挤出来时间送她和张玲来学校,送到之后还立马走了。 他们按付斌说的去社保局查了查养老保险,果然有六年的保险金都是空的。 所以这两天为了保险的事,两家父母一直在集结着钢厂的老员工门,大家一起商量对策,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她们。 不过古陶不是小孩子,她自己上下学一点问题也没有,也不需要父母的特意管教照顾。 离开了学校,古陶漫步在大街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走。 浓烈的太阳照的人本就心生烦躁,再加上后面自行车“嘎达嘎达”声响个不停,更是让人愉悦不起来了。 “要走就快走,不走就离我远点!” 忍受了一路,古陶终于忍无可忍,咻的转身向身后怒吼。 “陶陶……别生气了。” 不知何时起,殷喜对她总会时不时的表现出一种无辜可怜的诺诺神情,好似她是个不仁道的恶棍一般! 此时的殷喜便是这样,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立她身后。 双手抱胸,古陶决定要好好跟他算算帐。 “那天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 “都让同学误会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精心!” “没……” “没什么没!你没看到人家对咱俩挤眉弄眼的呀!” 像个小狮子一般,古陶瞪大的双眼,好似要撕了对方。 轻叹口气,殷喜推着单车上前了一步,表情十分真诚。 “陶陶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 本就有神的眼睛,此时一副格外认真的样子,看向对方却是亮的不像样子。 “你……你知道就好!” 刚刚还一肚子的火,但跟殷喜的“电眼”一对视,古陶瞬间被抽的毫无还击之力。 遇到他,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两天在世贸城偶遇姚梦琪之后,不出五分钟二人又接二连三的遇到了好几个初中的同学。 碰上就碰上吧,但每一个都用果然如此的眼光看向他们。 有两个胆大的,还上前跟她说,上了高中要小心,千万别被抓到了…… 抓到什么啊?!她不偷不抢不犯法,有什么好小心的! 一路“了然”的眼神,让古陶意识到她和殷喜原来不知不觉中早就被传出了——早恋! 亏她平时还小心翼翼千防万防,其实在外人眼中他俩早已经被“暴露”了。 自觉自己是个笑话,古陶苦不堪言。 不过初中已然过去,对马上来临的高中,她说什么也要跟殷喜“划分好界限”! 所以二人便有了一番口头约定,在学校他们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只是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真是专坑伙伴三十年,一上来就给她一记闷棍,让她有苦说不出…… 她怎么不气愤! 第42章 开学(下) “立正!稍息!” 响亮的口令声,被年轻的小教官们有力严肃的喊放出来。 烈日下学生们一个个站的笔直,眼神紧紧的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离近看,能发现不少的学生双腿都在发抖,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偷偷动一下。 “你们不要给俺耍心眼!这点苦都吃不了,不如回家种红薯!” 方言口音十足的红脸教官拿着教鞭在队伍里来回检查。 “你个大老爷们干哈缩着胸!” “嗖”的一声,教官的教鞭响亮的落到了某个倒霉的男生身上。 没被点到的学生们心里虽替小伙伴叫疼,但面上一个个却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这是军训的第一天,每个班级两个教官,男女各一队。 经过半天的军事化训练,上午还调皮捣蛋的学生们,此时都乖巧有训的任凭教官指挥。 当然也有几个胆大,挑战现实的个例,不过在牛气的混世魔王经过小兵哥们的超强□□,最后也能正成一朵花…… 古陶在班上女生个子里头算高的,所有有幸被分到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好处便是不用时时刻刻被教官扫描到,遇到空隙的时候,还能偶尔动动腿歇歇脚。 其实不单单是最后一排,教官不太注意的时候,队里的学生们谁都会偷个小差活动活动筋骨。 教官对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不是专业当兵的,大都不会较真儿。 只是赶上古陶倒霉,她们最后一排正趁着教官指导前排站军姿时,几个女生默契的小心动着僵掉的腿。 “老王,你们班的女娃还挺轻快啊!” 九班后方八班的女队教官张小强提着嗓门,冲前排的王二虎大声嚷嚷。 “玩去!甭多管闲事!”被打断的王二虎显然不开心。 后方的张小强虽然被骂,但依然挤眉弄眼的指示着古陶这一排。 没理会对方,古陶班级的教官该怎么训练还是怎么训练。 后排的几个女生,都松了口气,还以为王二虎要训她们呢! 结束了一下午的军姿正步训练,学生们一个个精疲力尽。 “好了!今天训练完毕!同学们解散吧!”学校大喇叭里传来响声。 听到解散,操场上此起彼伏的想起了欢呼声。 只是古陶这一班,王二虎教官显然还留有后手。 “除了最后一排的女生,其他全体解散!” 暗自咬唇,古陶悲催的想,她们刚才果真高兴的太早了…… 在王二虎教官的近距离监督下,古陶这一排的八个女生开启了半个小时军姿惩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俺的眼睛是雪亮的!” “好好给俺站好!” “谁要是偷懒,谁就再加半个小时!” 教官的浓厚方言时不时督促着女生们即将落下去的腿再慢慢抬起。 这一迷人的风景也自然吸引了不少好事的观众。 有几个坏心眼的男学生,甚至还替教官提醒快要坚持不住的女生抬腿站好…… “陶陶加油!!!” “教官太不人道了!抗议!” 围观群众里的张玲,此时正卯足着劲儿给双腿发抖的古陶大声鼓气且抗议着,甚至带动起来一群女同学一起呐喊助威。 只是我们的王二虎是个耿直教官,即使人民群众呼声高,他依然顶着压力让被罚女生做完了半个小时的军姿抬腿。 “三十分钟完毕,散了吧!下次影响纪律再罚一个小时!明白了吗?!” “明白!” 放下了腿,几个女生咬牙大声回答。 半个小时的军姿完毕后,古陶两腿哆哆嗦嗦的走不动路。 “慢慢走!” “你们教官太不近人情了!都不能走路啦!” 使劲托着古陶胳膊,二人慢步走动,张玲不满嘟囔。 “没事,走两步就好了。” 嘴上虽安慰着,但古陶身上确实不好受,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能因为那偷懒的“一动”而触全身。 在张玲的搀扶下,古陶麻唆嗦的慢慢走动着。 但人倒霉走背字了,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这不,她刚觉得自己能走,松开了张玲的手,才走了两步,便脚下一空。 扑通一声,重心没稳住摔倒在地,脚脖子给扭到了…… 古陶的这一摔倒,再次引来了不少人,王二虎教官,班主任,以及殷喜。 “不就是站个军姿,咋这脆弱?” “教官同志!请你别站着说风凉话了!” 古陶的班主任李月霞被王二虎的出声给激怒了。 刚刚古陶她们被罚的时候,虽然她觉得有些过,但也忍住没说什么。 只是这个教官此时双手插兜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无关样,真是让她怒了! “着啥子急,俺扶她起来就是了么!” 被李月霞一双怒火冲冲的大眼瞪的有些讪讪,王二虎准备蹲下扶古陶起来。 但还没等他出手,已经有人早他一步了。 “我来吧!” 动作极轻的脱下了古陶的运动鞋,殷喜极小心的慢慢扭动了下。 “疼吗?” 不自觉的想缩回脚,但这一动就更痛了,疼的古陶一头大汗。 “疼!好像是筋别了一下!” “别动!” 轻轻把鞋给古陶穿上,殷喜扶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要不咱们去校医那看看吧!”张玲有些担心,脚肿的跟大馒头一样,她看着都疼。 “对!去校医那看看!”李月霞在一旁也急忙附和。 这么多人为她紧张,古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只是扭到了脚而已。” “李老师,我这脚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我……” “你放心,军训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养着!” 还没等古陶说出请假的话,李月霞便先她一部贴心的批准了。 “现在的女娃真脆弱!扭个脚就不训了……” 站在一旁的王二虎又适时的冒了个泡。 “好咧好咧,俺不说了!” 被“亲友团”一瞪,这个红脸教官把一肚子吐槽的话硬咽了下去。 不过古陶却是默默认了,上一世她就扭到了力脚,这一世依然,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娇气。 可大热天的她又不想顶着烈日扭着脚参加军训,王二虎教官的话她也只能认了,谁让她不想吃苦…… ———————————————————————————————————————————————— “殷喜,要不歇一会儿吧!”古陶用手绢给殷喜擦着额头脖子上的大汗。 拒绝了李月霞想让校去送她回家的好意,古陶在殷喜的背扶下,一路从学校慢慢走往家里。 “不用,脚疼就说一声。”把古陶往上又提了提,殷喜继续背着对方前行。 从学校到家步行差不多要二十来分钟,古陶刚才本想打个出租车回家。 但不知怎么的,往日里学校周遭的出租车多的很,今日却等半天也见不到一辆。 后来在殷喜的好心提议下,古陶便被对方背着走了一段长路,本打算随走随找出租车,但都快走到家了,出租车依然不见人影。 虽然殷喜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体格强壮的小伙子,但任凭对方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背着她这个一百多斤的走一路,也够喝一壶的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刚做校车了!” 身下少年的喘息声,让古陶很是过意不去。 她刚拒绝校车,主要是觉得自己伤的不光荣,不好意思麻烦学校。 又赶上殷喜今日没骑自行车,二人也只能靠纯粹的十一路回家。 要知这样,她舔着脸皮也会坐校车回家…… “给我唱首歌吧,上次的那首。”虽然一路大汗不停,但殷喜的说话声却时时带着说不出的轻快。 “好!” 此时的情景让古陶不由想起了冬天过年那会。 同样是被殷喜载着,同样是被要求唱歌。只是,她的心境不一样了。 不知为何,在夕阳的余韵下,殷喜被照的能看到毛绒的侧脸,让古陶看的有一瞬间的失神。 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发育期间两腮旁那有些突显的小胡子……怎么看怎么让她移不开眼。 她竟然被小伙的侧颜秒杀住了…… 回过神来,古陶使劲眨了眨眼,没事!谁都有犯花痴的时候!她还是唱歌吧! wman sgoandpy re …… 伴随着轻柔的低唱声,路边被拉长的叠加在一起的身影,踏着洒落在地的夕阳,二人慢步而行。 第43章 自行车 “啊~好痛,太用力了~” “不要!不要!疼~” “受不了了~啊~” 客厅内沙发上,古陶盘着一只腿,两手紧紧抓着沙发背,嘴里溢不住的哀嚎声。 “马上就好!” 张雪兰正紧紧按着古陶的另一只腿,而古玉涛手抹红花油,在使劲儿的往发肿的脚脖子上大力揉搓着。 “呜呜~妈呀,疼疼疼啊!”眼泪朦胧,古陶只觉脚腕处好似被万支针扎一般,疼的钻心。 不理会女儿杀猪般的叫喊声,古玉涛夫妻俩配合的按着古陶的腿脚,一直到按摩好才彻底松手。 “好了好了,不哭了!” 拿着毛巾,张雪兰一脸心疼的给古陶擦着脸上的汗珠。 “没哭……是自然反应!” 抽了抽鼻子,古陶才不承认她是被疼哭的,那是触感刺激的泪腺,自然反应! “都是大姑娘了走路还不小心!” 殷喜背着古陶到家后,张雪兰吓了一跳。 得知女儿脚扭伤后,也顾不上留下殷喜在家吃饭。 叫来了在车间的古玉涛,夫妻俩骑着摩托车带着古陶去了a市一家年数久远的推拿老中医那里。 大夫摸了摸,还好没伤着骨头,只是扭到了筋,开了一瓶红花油,回家大力按摩揉搓脚脖子就成。 点点头,古陶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肿成馒头的脚丫子,那一股红花油的浓烈味道,呛的辣眼睛。 “你就少说点话吧!陶陶没事就好,别熊孩子!” 一旁的古玉涛不干了,张雪兰刚才给他打电话说古陶受伤,吓的他心里一咯噔。 虽然这会没事了,但他这当老爸的自然不能让受伤的女儿在受到精神上的双重伤害! “呸!” 把毛巾甩到了古玉涛脸上,转身出了屋子,给家里人准备晚饭去了。 ———————————————————————————————————————————————— “保险怎么样了?” 咽下嘴里的麻酱面,古陶问道。 “没事了!得亏发现的早,再拖一段时间还真不好办了呢!” 就着泡椒凤爪,古玉涛抿了一口小酒,一脸的舒坦。 “可不是!” 把红烧肉往古陶处推了推,张雪兰也不由而叹。 他们厂子里的一群下岗员工去社保局查了保费明细,最少的差了三年,最多的差的有九年之多。 前些日子他们把车间的那些实权头头都找了个遍,可不是你推他就是他推你,有的干脆躲了出去。 当官的一个个就算退了,钱大都也好赚的很,但他们这群基层职中可没这么多时间耗着。 大家伙儿一商量,干脆也不给他们留情面了,一百多号的人一起去了市政府上访去了。 也亏他们去的巧,正赶上上任不到一年的市委书记。 了解了这群员工的难处,也赶上市委书记对钢厂这一批破产国企的财务账目正在复查。 所以特意接下了这群下岗工人自己总结的保险金缺损账表。 经过这些天的等待,政府昨天特意通知了钢厂工人,所有养老保险金没有补够年限的工人,这笔钱由政府补上。 “我和你妈加起来,以后得交二十来年。” 养老保险金年数越多,交的钱也就越多,他们夫妻两个人,往后加一起也得不少钱。 抿了一大口,古玉涛不禁感慨,“以前以为国企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着父母的略微苦涩的样子,古陶也暗自叹了口气。 保险金虽下来了,不过父母对钢厂的复杂感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抹掉的。 不过这次好在找了下来,若是拖个四五年,那受的罪会更多…… 吃完了晚饭,古玉涛晚上也没去车间,留在了家里陪着张雪兰母女。 古陶在张雪兰的催促下,饭后特意给殷喜打了个电话,对他背自己回家表示感谢。 自从开了学,殷喜已经搬到了苏洪那里,离着学校的距离比古陶家还近。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两家在学校相反的方向。 送回了古陶,殷喜若是走回家,少说也要半个来钟头。 为了送她,殷喜也要来回折腾,打个电话慰问下,也是应该的。 “你们队后头告状的那个教官也是多管闲事!” 饭后一家三口在院子里乘凉,张雪兰一边吃着玉米一边不满告状古陶的教官。 “也是!他不好好管理自己的队伍,干嘛胡乱看你们队!”古玉涛也点头表示赞同。 打了个饱嗝,古陶随手把刚吃完的玉米棒扔到了垃圾桶里。 “哎!命苦不能怪政府啊!” 舒服的仰到躺椅上,古陶也想问为什么,她也想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小教官大热的天儿,是怎么有心思管她们的! 不过在心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古陶也有些暗自庆幸,被扭到脚丫子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在暴晒下辛苦军训了。 经过这一天的魔鬼式训练,之前的豪言壮志,她是毫无节操的彻底被打掉了,都快累成了爬行动物,她还要什么坚持…… 三个人随唠着嗑,随吃着新下来的嫩玉米。 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到了凉快的时候,尤其是晚上,在院子里一坐,小风一吹,是极其舒服。 “春梅前两天跟我说她去货运站提货的时候,碰到了占辉好几次。” “没准是他老板让他接人去了。” 古玉涛慢悠悠的扇着扇子,对张雪兰的说没往心上放。 “可是春梅说,他是提货去了,好像提的也是玻璃钢原料!” 皱着眉头,张雪兰有些不放心。 “提就提呗,操不着的心你也乱操!”妻子的担心,让古玉涛极其无语,只要是涉及到张占辉,她就惯性的放不下心来。 拧了下丈夫的胳膊肉,张雪兰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怕他作幺蛾子么!” “切!不管了不管了!回屋睡觉去!” 站起身来拿起小板凳,也不搭理古玉涛父母俩,张雪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小气!你妈恼羞成怒了!” 冲古陶撇了撇嘴,古玉涛好笑道。 自从上次给张占辉家伺候月子把自己整病后,张雪兰后来特意在他们父女俩面前保证过,以后绝对不会在多管张占辉的闲事。 可刚刚跟古玉涛一说,张雪兰一脸的担心,又把自己给出卖了。 “我妈这是惯性使然,不能一下子要求太高……” “不过,舅舅他去货运站确实有些奇怪呢!” 摸了摸下巴,古陶不禁多想了些。 张占辉只是个小司机,提货尤其还是大面积的原料,怎么说也不会轮得到他。 不过……除非他这是替自己跑! 想到这里,古陶琢磨出一种可能,张占辉会不会看到他们家做玻璃钢原料挣钱,自己也开始鼓捣了呢?! 可是以张占辉的条件,自己单干肯定是不可能的,这里边没准是和别人搭伙做的。 揉了揉眉头,古陶也有些替她这个便宜舅舅担心了。 张占辉压根就不是个做买卖的料儿,他是个出了名的爱贪小便宜。 古陶想象不到,这种人做生意,会如何成功…… 不过成不成功也不是她说了算的,收起了多余的闲心,古陶接着啃玉米。 她打心底里盼着张占辉好,否则,她家左右也得跟着瞎折腾…… ———————————————————————————————————————————————— 不用去军训,天天在家卧着躺着,也不用做饭洗衣,古陶天天跟个小公举一样被张雪兰照顾的舒舒服服。 在享受的这七天里,古玉涛车间营业执照也下来了。 车间一下子升级到了厂子,下执照那天,他们还特意请车间的工人们吃了一顿开工饭庆祝一下。 “恒隆公司……这个名字好!” 一张张的看着吃饭那天的照片,古陶笑的美滋滋的。 她之前从没想过他们家会有开公司的一天! “出息!哈喇子都出来了!跟你爸一个德行!” 弹了古陶一下脑门,张雪兰被女儿财迷的样子逗乐了。 “快去收拾收拾,明天该上学了!” 从沙发上硬生生的把古陶拉了起来,张雪兰则一屁股躺到了上面。 “早就收拾好了!” “那去把地扫扫!” “……” 自己想歇着就直说嘛……干嘛还要让她这个脚伤刚好的孩子去干活……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乖乖的去墙角拿起扫把,古陶利利索索的开始扫地。 要问今日为何她的待遇差的这样大,这个…… 按摩推拿了四五天,古陶的脚腕子便毫无问题了。 而古玉涛也是心疼女儿,怕她走的时间长了腿脚不舒服,便寻思着买辆自行车给古陶。 这一想法当然得到了古陶的双手赞同,但是张雪兰却不同意。 家里已经有两辆自行车了,而且学校离家这么近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后来女儿奴的古玉涛嘴上赞同着妻子的话,但今天上午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己偷偷把自行车给买了回来。 木已成舟,张雪兰也无话可说了,但古玉涛倒是跑得快,把车子放回了家,便以车间有事为借口,逃离了批斗现场。 只是苦了古陶,从上午到现在,小公举的美丽生活戛然而止,一瞬间被打落成了灰姑娘…… 第44章 开发 古陶的自行车是个全粉的中型单车,对于她167的身高刚刚好。 新车新气象,骑着自行车最多五分钟便到了学校。 许是正式迈入了高中生涯,市一中的感觉与初中相比,无形中确实有一种压力存在。 进入了教室,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比之从前黑了一个度数的肤色,古陶不由有些心虚。 她这白里透着红的脸蛋,虚长了一两斤的体重,怎么看怎么不合群。 “陶陶早。” 依旧是刚开始的座位,她和殷喜的同桌缘分还没结束。 “早啊!” 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古陶坐到了位置上。 本就不白的皮肤经过七日的暴晒,殷喜完美蜕变成了古铜色。 而且几日不见本就身材厚实的少年,经过军训的洗礼,外表看着也更宽阔有力了,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小酷男。 “脚好些了吗?” “嗯!没事啦!” 在课桌下伸了伸腿,古陶一副身体棒棒的样子。 高一的课本在军训期间已经全部发下来了,古陶的抽屉里整齐的摆放了一摞书。 早上六点半到七点二十是早自习,虽然这会没有老师守着,但学生们一个个都很自觉,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翻看着新课本。 高中的语文背诵篇目明显要高于初中,翻着厚厚的语文书,古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计划一番以后的学习计划。 “陶陶告诉你件事。” 殷喜特意压着声音,低着身子,好像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被少年的转变惊了一下,得是什么秘密能让他这么个大人物低声气语呢?! “什么事?!”古陶同样压着嗓子,小声问道。 “咱们第一个月不换桌了。” “是啊!……啊?!” 瞬间抬起头来,古陶一脸不可置信。 而对方笑意满满的脸上,则是玩笑后的高深莫测。 惊呼的动静似是大了,前桌王月也被引的回了头。 “不换桌了?”似乎不相信,古陶再次跟前桌确认证实。 “嗯嗯,是呢!” 回答就回答吧,只是一脸的娇羞小媳妇儿样又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说等第一次月考过后再说!” 王月的同桌赵晨则是满身的哀怨感,尤其在看向殷喜时…… 此时前后桌四个人,却是四种不同的精神面貌。 默默的咬着笔头,古陶郁闷,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应该选择第一排正中央的。 现在倒好,靠窗的倒数第一桌,还挨着殷喜,古陶对这次的座位分配极其不爽! —————————————————————————————————————————————— 下了早自习,古陶跟张玲一起去食堂吃饭。 “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怎么大早上的,一个个都要跟她分享消息! 二人蹲在地上,一人手里一个饭盒,放眼全食堂,一群学生是蹲着吃饭。 没办法,学校为了开源节流,食堂是一张桌子也没有,所以一到饭点,食堂内到处都是蹲饭一族。 “你被罚的那事,我知道是谁使的坏了!” “使坏?” 看着张玲了如指掌的样子,古陶有点不能相信,这又不是考试事关利益的事,一个个小小的军训怎么还有人使坏呢?! 见古陶不相信,张玲有些急,随后一股脑儿把事情前后都细细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八班的教官张小强本是训他那队的纪律问题。 只是八班的女生们却不听他那一套。 期中有个女生干脆拿九班古陶那一排当例子。 “教官,你看人家九班哪像你这么严!” 顺着看了过去,张小强发现战友李二虎队下的后排女生们正在偷偷搞小动作。 管了一天的女队,他树威也不成功,为了挽面子。 便发生了向李二虎打小报告的那一幕。 “这样啊” 张玲一副神叨的样子,古陶还以为她们的被罚有什么大黑幕。 没想到期待的宫心计被她一解说也就是个水果台的儿童剧 预期的掌声没有想起,张玲这个八卦记者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大招! “那个转移火力的女生你猜是谁!” 摇了摇头,古陶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她还真猜不到。 “姚梦琪!” 姚梦琪?!古陶有些莫名其妙,这也太巧了吧! “切,以前还以为这个二中校花都好看呢,也不过如此嘛!” “而且军训的这几天,咱们一中有不少人还选她当校花!” “陶陶,我觉得你都比她强!那些人说她好看的人真是眼瞎!” “……” 张玲激动的饭盆都差点打翻,对姚梦琪这个美女校花看来很是不服气。 “算了吧!咱们还是好好学习的好,又不是选秀,要什么自行车……” 古陶十分理解张玲,她也是从小女生时期过来的,什么校花、班花,其实大部分都是男生的无聊产物,女孩子嘛,有几个打心底里服气那些“女神”的! 只是张玲的这个新闻,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虽然只是巧合,但这个巧合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姚梦琪的一个多嘴,分分钟让她被罚且受伤。 对方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古陶深深的替殷喜以及自己忧心了一把。 三十分钟的早饭时间完毕,待学生们回到教室后,高中第一节课正式开始了。 第一节政治课,李月霞只是给大家串了一下大纲主线,并没有讲具体章节。 高中对于学生算是一场初级的优胜略汰,能考进市一中的,大都是知道学习的,高中老师很少会花费时间如初中老师一般追着学生屁股后头管教学习。 只是一节课下来后,同学们大都直呼头疼,虽然只是串大纲,但如此多的知识点,还是让他们吓到了。 和高中一比,初中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古陶,你和殷喜啥关系啊?” 第二大课间,古陶跟前桌王月一起搭伴去厕所。 在路上,憋了一个星期的王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同学关系呗!怎么啦?”古陶警惕,难道初中的流言蜚语这么快就传开了?! “嘿嘿没啥,就是闷的慌,我看你和殷喜好像挺熟的一样。” “哦!是挺熟,我俩初中是同班同学!” 特意加深了“同班同学”四个字,古陶拐着弯儿的替自己解释了一下下。 “告诉你个最新新闻!”随后王月一副有八卦大家一起分享贼嘻嘻的样子。 “……” 她今天真的真的真的听够新闻了! “咱们班女生私底下偷偷把班草已经选出来了!” 眼睛亮晶晶的,王月一脸你快继续问的故作神秘表情。 “是谁?”不用问她也知道! “殷喜啦!” “是啊,那恭喜他了!” 说实话,今天的三个新闻,她一个也不喜欢! 先是不换桌,再是被同桌的女人给黑了一把,最后她的绿帽同桌又当选为班草,班草配校花?!这真是够了! ———————————————————————————————————————————————— 车间自从办下来营业执照,古玉涛张海鹏二人这些时日一直在商量着多买些周遭的地,想把车间在扩大,做成工厂的样子。 要建厂子,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各种成本费用,还有工厂的设计建造都是一项大工程。 而每月只知道分红的付斌许是不好意思了,今日特意把殷氏房地产旗下的资深建筑工程师给带了过来。 “涛哥鹏哥,这几天你们俩辛苦了!我特意带了个专家给二位分忧解难来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交待清楚后,这位大股东便拍屁股走人了。 虽然很无语,但古玉涛二人对这个建筑专家也没客气。 从地基到图纸,二人问的极其详细。 而专家也不愧为专家,没多久的功夫,便把工厂的初始蓝图给他们画了出来。 随后剩下的几日,依然尽心的替古玉涛他们把盖厂房的成本费用捋了个大概其。 杂七杂八的全算下来少说也得有个二百来万。 对于这个数字,古玉涛二人不打怵那是骗人的。 他们一年的纯利润也就一百多万,而且还是三个人分。 这盖个工厂要顶他们两年的纯利,花费确实不少。 被这么多钱弄的,二人暂且收回了盖厂子的心。 不过在跟专家闲谈时,无意得到了这么一则消息。 政府打算大批开发城南老区,也就是古玉涛家附近的那片住户比较集中老宅子。 前几个月政府特意招了一次标,集合a市以及外市的几家大房地产商。 打算把这块儿开发成一个集住宅、医疗、娱乐等一体的新商业圈。 古玉涛倒是没什么,不过张海鹏却听到了心里。 这不,晚上车间完了活儿,二人在小酒馆里喝着酒,张海鹏把这件事给古玉涛提了起来。 “怎么老张,想给儿子娶媳妇买房了?”古玉涛笑着打趣。 抿了口小酒,张海鹏嘿嘿一笑,“别说,我还真有这心!” “你说,咱们挣的钱全都放银行了,这利息哪有买房高!” 二人碰了碰酒杯,张海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老古,咱俩啊还是忒实在,脑袋转不过弯!” “怎么的?” “这钱哪有全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除了厂子车间,咱也得琢磨琢磨别的!” 二人这搭伙的生意,一个稳当,一个点子多。 配合了这么久,他们对双方的想法早就猜的不离十了。 “你想在那买地?” 古玉涛脱口而出,付斌带的专家无意透出的消息,张海鹏刚才的话,他一下子便想到了他家那片可能即将要开发的老区。 摇摇头,张海鹏一副我就知道你得猜错的表情。 “你们家那钉子户多,我可不去触那个霉头!” “我啊,想在你们家老区附近买片地!” 古玉涛露出不解,怎么要跑附近买地了? 随后,张海鹏喝着小酒慢悠悠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古玉涛家的那片老区开发的信儿估计不久就会被散开了。 只要不傻的,谁会这个时候跑去卖房子。 张海鹏想的却是,既然政府打算开发这片老区,那老区周遭的地段势必也是要带起来的。 与其去争那一亩三分地,他还不如在老区周围买呢。 哪怕就是纯放着或者盖个门市啥的,以后肯定会升值不少。 张海鹏的话,让古玉涛茅塞大开,使劲儿拍了下脑门儿,“我这猪脑子,愣是没想到!” 虽然开了一年多的车间,但古玉涛脑袋里的思想还是以传统为多。 无论是开车间,还是到后来的搭伙开厂子,其实大部分都是顺势而走。 像张海鹏这种想法思路,若是对方不说,古玉涛估计得等到老区彻底被开发以后,才会琢磨出来。 而那时候先机也早被有眼光的人占了,左右也没有他的份。 第45章 示好 回到家后,古陶也正好刚刚下晚自习回来。 陪着女儿,古玉涛又吃了一顿夜宵。 吃饭间的功夫,他把张海鹏的想法跟妻女说了说。 “哎!也赶上我幸运,得亏遇上了好搭档!跟人家海鹏一比,我这脑袋瓜子跟生了锈的一样,转不过弯儿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做人可不能妄自菲薄!谁都有优缺点,咱们车间的技术活儿不都是你管着么!” 见丈夫这么损自己,身为妻子的张雪兰先不干了。 爱人这么护着自己,古玉涛刚才的那点自卑心也瞬间虚无缥缈了。 不过经过张海鹏的点拨,他多多少少也起了买地的心。 “这盖厂子花钱太多,我跟海鹏下不去手。” “不过若是花个十几万、几十万按他说的买块儿地的话,还是可以的吧!” 说话间,古玉涛看着张雪兰,想从对方脸上找出赞同的神色。 不过显然他想多了,张雪兰的思想骨子里比他还要怕担风险。 当初开车间这件事,已经算是她这一生中做的最出格的大事了。 现如今生活已迈入正轨,家里也不用愁钱,她是满足的不得了。 像买地这种多余的,她一点也不想多费心了。 “咱们这儿快开发了,到时候不就有房子了么!还花那多余的钱干嘛!”她持反对意见! “可是按海鹏说的,咱们买块儿地,等以后升值了,不比放银行好么!” “人家是人家,咱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够可以的!而且往后陶陶上大学,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哪有闲钱在买房!” 夫妻俩为买地的事各执一词,接下了都在试图说服对方自己的观念。 而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古陶,内心却已经爬了好几遍的珠穆拉玛峰。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为盖车间和买地的事儿已经想出了好几套方案。 “咱们不但要盖厂子,地也一定要买!而且要买很多很多!” 正在辩论的夫妻二人,成功被女儿突然冒出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又盖厂子又买地,他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辩论的炮火又瞬间转移到了古陶身上。 “别跟着瞎闹!还很多很多!咱家哪有这么多钱!” “是啊闺女,盖个厂子少说也要二百多万,把我跟你妈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 深叹一口气,古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父母的思想这样守旧,她的计划估计有些悬! “盖厂子可以以公司名义向银行贷款,咱们车间才刚起步,等往后生意越来越红火,这钱用不了几年就能换回去的!” “至于买地,政府出手开发咱们老区,以后这里肯定差不了,咱们不趁着还没起来的时候多入手,等过了这个村,真就没这个店了!” 古陶苦口婆心,跟古玉涛两口子,说了半天的贷款和买地的好处。 只是这一通下来,两口子对买地倒是动心了,但对贷款盖厂子却是一万个不同意。 按古玉涛的话,他们又不是吃不上饭,好不好的干嘛给银行借钱。 张雪兰就更不用说了,借钱盖厂子这种风险极大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种多少地吃多少饭,日子过的这么好,向银行贷款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夫妻俩接受不了! 父母的反应,在古陶意料之内,贷款这种事他们这一辈的人,确实不容易接受。 不过好在二人都能接受的了在老区周遭买地。 钱不是一下子就能赚过来的,对于不能盖厂子,古陶虽有些遗憾,但也没什么大触动。 反正等买了地,以后老区一开发,他们家光靠收租也能收到手软。 左右钱该赚还是能赚的! —————————————————————————————————————————————————— 高中正式开课后,古陶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紧凑起来。 她依然被选为英语课代表,只是高中的课代表跟初中相比,指责多了很多。 每天的早自习,都是语文、数学、英语的天下。 她这个课代表,经常要在自习课上把头一天老师给她的试题,抄到黑板上。 所以一到英语早自习,她要六点左右的时候到学校,提前把题写好,以方便学生们做题。 六点钟的时候,住校生们跑完了早操,陆陆续续都进了教室。 写完一黑板的英语题后,古陶搬着凳子回到座位上。 她的同桌殷喜,早在她下讲台的那一刻,便起了身,迎她进里座。 坐到位置上,古陶伸手向抽屉摸了摸。 果不其然,一瓶温热的纯牛奶摆放在里头。 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对方,古陶用眼神询问殷喜。 冲她笑了笑,殷喜在本子上唰唰写了几个大字。 “趁热快喝吧。” 扭着眉头,古陶也立马在本上回复,“不是告诉过你,不用给我拿奶了么!” 回答她的则是对方默默抬头做起了黑板上的习题。 而古陶也只能挠头的纠结着抽屉里的牛奶该如何解决。 二人自从同桌后,殷喜极其遵守约定,除非是古陶主动跟他说话。 其他时候,他都是默不作声。 不过不知从何时起,凡是轮到英语早自习的时候,殷喜总会偷偷往她抽屉里放一瓶牛奶。 殷喜的这一番作为,古陶这个不开花的脑子,也察觉到了不一样。 她本以为见到了姚梦琪,殷喜的感情会“回头是岸”。 从开学到现在,他们这对前世的恋人碰面不下n次,姚梦琪还好,古陶偶尔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少女羞涩。 但男主人公殷喜却好似拿错剧本一般,对他前世的爱人是实打实的无动于衷。 而却对她这个乱入的路人甲却夺走了男主人公的吸引力。 古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着实让她头疼。 先不说殷喜这种钻石级的黄金股不是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能买的起的。 就凭前世他因爱生恨的狠绝做法,她也不敢去回应他半分。 姚梦琪是个气质与美貌并存的绝佳美女,殷喜前世爱她爱的那么深,这一世虽然二人还没到时候,但保不准二人什么又旧情复发。 她是想帮殷喜,但她的一千种帮法里绝对没有把自己搭进去的这种可能。 纵然那两个人前世没有好结局,但她绝不会当这二人中间的沙子。 无功不受禄,古陶现在极其认同这句话,初三的时候她可以跟殷喜一起玩笑。 但在姚梦琪出现后,她不能在放任下去。 拿出抽屉的牛奶,古陶把它摆到了窗台上。 如之前一样,不管是打扫卫生收拾走或被别人喝掉也好,这都跟她毫无关系。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在下晚自习时,班主任李月霞给他们带来了一个让人沸腾的消息。 下个星期一,也就是三天后,高一全体学生将要举行百里远足! 所谓百里远足,就是从学校算起一天之内步行到郊区或者其他偏僻地方,要走够一百里地。 对于这种不用上课的新鲜事,李月霞一说完,班上的欢呼声就断不了了。 学生们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就好似野炊一般,不论男女,大家都异常期待。 而这兴致勃勃的一群人当中,绝对不包括古陶! 因为她知道这个百里远足有多坑人! 上一世,从下边村里回来到学校的时候还差大概三里地。 为了凑够这一百里,愣是让累成狗的学生们围着市公园走了十多圈。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天赶上他们这一届倒霉,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 而学校则继续带着一群落汤鸡们,坚持走了下去。 当然,回来后,他们这一批学生们,得感冒的也不少。 古陶就是感冒大军的一员,而她的那次感冒发烧病了足足半个月! 只要一想到那些,古陶对百里远足是一丝好感也没有。 手托腮,古陶郁闷无比,那天她要不要装病请假呢?! 绞尽脑汁的想着请假的理由,古陶无意扫到了一旁默不出声安静收拾书包的殷喜。 老师宣布远足后,他也是出奇的安静,从头到尾都在做习题。 对方一副淡定且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古陶不由心虚了一把。 这几天每当她把牛奶放到窗台上,殷喜这一整天都会有意无意的散发着一股“别惹我”的浓烈气息。 虽然很想问对方是不是跟她一样不喜欢远足,但古陶还是憋住了。 她还是别故意招惹对方了,要不然多矫情啊…… 第46章 高利贷 “妈你帮我请假好不好……” “远足那么累,不想去……” 围着茶几,古陶跟张雪兰二人吃着晚饭。 明日便是远足,学校特意取消了晚自习,让学生们提早休息,以应对明天的体积大战。 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古陶身心疲惫,不知为何还没有远足,她便觉得浑身无力兴致缺缺了。 “这么小的年纪还想偷懒了?!” 用筷子轻敲古陶额头,张雪兰极看不惯女儿摆出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人家别的孩子一听远足都直蹦高,怎么你就反着来呢!” “疼……”揉了揉脑门,古陶哭丧着脸。 都知道远足之后就是大病了,她如何能笑得出来! 明天便是百里远足,七点出发,来回走一整天。 又辛苦又累,回来以后迎接她还是一场持续半个多月的高烧。 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强她所难! 吃完了饭,张雪兰给了古陶一张五十元大钞。 让她自己去超市买些明日中午吃的面包火腿肠。 三天的时间里,她想了好多理由,比如大姨妈造访、扭到的脚还没好利索、或者有亲戚结婚需要她去当花童! 但是都得到了她亲妈张雪兰的无情拒绝! 拿着钱,古陶认命的骑着自行车往超市买粮食去了。 到了就近的小超市,古陶一进去,便直奔零食区。 许是因为明日的远足,这个平日比较清闲的小超市,此时也有不少学生家长在挑选吃食。 而古陶则拿着塑料袋,往里边一袋袋的装着饼干面包。 张玲住校生的身份不能出校,古陶要替她和王月几个关系不错的,一同买着。 选了半天,买了一大袋子的吃的,古陶提着袋子去门口付钱。 只是好巧不巧的,竟遇到了同来结账的姚梦琪。 她们二人虽然见过几次面,但真正算起来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的。 姚梦琪同她一样一手提着一袋子吃的,站在古陶身后中间隔着几个人。 以古陶的性格,既然碰到了,且她们互相也看到了对方,打个招呼也没什么。 但周围排队付钱的人太多,她若是为打个招呼在重新排一次,也太麻烦了些。 所以二人虽然都知道了彼此,但从始至终并没有打招呼。 付完了钱,古陶回头看了眼对方,站在人群中,姚梦琪是吸引眼球的存在,少女亭亭玉立,气质幽兰。 这样的姚梦琪,身为同性的古陶也不得不赞一声。 若是没有前世的糟心事,她觉得,殷喜姚梦琪二人也是挺般配的。 看过一眼后,古陶便走出了小超市,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只是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她不觉拿自己跟姚梦琪比了起来。 在气质上她偏于随性,外貌上虽然二人不相上下,不过姚梦琪的五官更柔和温婉,不像她一般,轮廓偏硬朗深邃。 比较一番后,古陶深深觉得,无论什么时候还是姚梦琪这类的女孩子受欢迎。 她这种风格的,在步入社会工作后,效果会立马见影,但也只是在工作上。 她这种强悍女强人的类型在大部分男性群体中是不太讨喜的。 叹了口气,古陶现在知道前世她相亲成功率低的原因了。 有谁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还强悍的女友呢! 想了一路,古陶收回了胡思乱想,好不好的,她想这些干嘛!跟别人比,尤其还是姚梦琪,她真是吃饱了撑的啊! 一个人一个性格,这辈子她争取不做个大龄剩女便是了! 人家有蕙质兰心,她还有随性洒脱的美好生活呢! 一定是殷喜这家伙的原因,害的她刚刚庸俗了一把! 古陶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影响太大了! —————————————————————————————————————————————— 一进家门,古陶便看到了院子里的摩托车,不用想也知道是古玉涛回来了。 提着袋子,古陶兴冲冲的跑进了屋子。 “爸!这么早就回来啦?” 古玉涛极少回家吃饭,而且赶上这几日车间活多,晚上回来的也晚,她都连续好多天没跟他碰面了! “吃饭了没啊?” 只是一进屋,古陶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古玉涛张雪兰均坐在沙发上,二人脸色凝重。 而对面的茶几上则放着几张a4纸。 “怎么了?” 把吃的放到门口的矮柜上,古陶走到茶几对面。 茶几上的几张a4纸走进一看,是盖着章的合同复印件。 “你舅出事了。” 抽了口烟,古玉涛抖了抖被吸的快到头的烟灰,沉着声说道。 而一旁的张雪兰则是全身倚靠在沙发内,面无表情。 一听是张占辉的原因,古陶瞬间明白父母的反应了。 叹了口气,古陶拿起桌上的几张合同。 一个份是合作协议,一份是贷款字据。 看着贷款的数据,古陶心沉了下来,张占辉胆子真是不小,竟借了50万的高利贷! “这合同复印件是谁拿过来的?” 放下合同,古陶抬头面色凝重的看向古玉涛。 “你舅的一个同事捎到车间给我的,说明天他本人明天亲自过来!”古玉涛的话里头明显压制着怒火。 张占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让别人把合同替他捎过来。 先不说此事古玉涛这个做姐夫的管不管,就凭张占辉这个不知脸的做法,把他们这一家子又置于何地了! 不过毕竟是张雪兰的亲弟弟,古玉涛即使有再大的火,也不会当着爱人的面给岳母一家人难看的。 古陶听完这些对她这个舅舅也是无语到极点。 自己欠了这么多的钱,让别人把借据给古玉涛这个姐夫,他难道是看他们家这一年多挣了点钱,就能随意替他还钱呢么! “看来我舅应该是没事,要不他自己早就过来了!” 古陶笑的讽刺,张占辉这个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好啊! “妈,你打算怎么办?!” 从她进屋后,张雪兰一句话也没说过,古陶知道她心里最不好受。 自己的弟弟给家里总添麻烦,她这个当姐姐的平日里没少添补。 可今日张占辉的做法,无疑狠狠打了张雪兰的脸,她觉得自己在丈夫女儿面前也没脸抬头了! “怎么办?爱怎么就怎么,不是咱家借的钱,关咱们什么事!” 哑着嗓子,张雪兰一字一句的用力说完。 高利贷利滚利,三个月前是五十万,可到了现在少说也要提三成,整整七十多万! 他们家若要凑也能凑出来,可凭什么张占辉犯的错,要让他们来受这个罪! 坐直了身子,接过古陶手里的合同,张雪兰几下子便撕的粉碎。 “这钱咱们管不了,有警察有法院,横竖放高利贷的也不能把他吃了!” “他跟别人搭伙卖原料,哪怕赔钱,那些原料贱卖了,我就不不信凑不出个几十万来。” 说完这些,张雪兰对着古玉涛一脸郑重。 “陶陶爸,这些年得亏你脾气好!我为娘家添补了这么多也算仁至义尽了!占辉这件事,哪怕妈知道了上门来逼咱,我也不会松口的!” 眼泪随着承诺一起流了下来,张雪兰拉着爱人的手,没有一丝犹豫。 “以后咱们过自己的日子,我爹妈要是岁数大了,我这个当闺女的尽心伺候便是了!其他人的闲事咱不管!” 说完这些,张雪兰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这些年娘家好似一块儿甩不开石头压的她透不过气。 如今张占辉把最后的一根稻草替她压断了,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往后李红景爱怎么闹便怎么闹就是了,她不能因为不成器的娘家人拖累她这一家老小。 张雪兰的决心,让古陶深深松了口气,她不怕张占辉时不时的幺蛾子。 她怕的是张雪兰的优柔寡断,如张雪兰被李红景的亲情牵制一般,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的母亲夹在中间煎熬受罪。 不过还好,她这次也要感谢张占辉,若不是他的“临时一脚”,张雪兰还真不能这么快想开呢! 对面的古玉涛则轻揽爱人,哄婴儿般的一下下低声哄劝着。 看着父母相依相偎的有爱模样,古陶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这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啊! 绕到沙发后头,古陶顺了顺张雪兰耳边的碎发,也同古玉涛一般低声安慰着。 “妈别哭了!咱们一家三口共进退!我舅的事儿总有办法解决的!” 钱他们家肯定是不会出的,但就冲张占辉这个倒忙,古陶也不介意帮他指点一二。 刚才张雪兰虽把合同撕了,不过合同借据的几处漏洞,她还是记到了心里。 随后,古陶把她知道的那几个漏洞,跟张雪兰古玉涛一一细说了一番。 “我舅明天过来,咱们就把这些合同的空子告诉他!妈刚才说的对,哪怕只还那五十万,舅舅他若是凑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猜他特意今天把合同给咱们,就是想试试咱家的底,估计打着自己少拿一分是一分的心思来的!” 听完古陶的分析,古玉涛夫妻俩都同时松了口气。 只要张占辉人没事,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随后,一家人在一起商量了商量明日的说辞。 明天由古玉涛出面,跟张占辉好好谈一谈。 高利贷的账,他可以找人帮忙尽量把高利息缓和缓和。 张占辉的搭伙买卖则由他自己处理,反正钱这一块儿,左右他们是不会替他抗下来的。 第47章 强横 第二日,古陶早早便去了学校。 无论再爱学习的学生,到了“玩”面前,也会把功课什么的往后放一放。 这不,一进学校,校园各处便充斥着学生们的身影,高一的同学们正在为远足做着准备。 提着一袋子的吃食,古陶风风火火的往教室走去。 教室在三楼,古陶爬着楼梯到了二楼,正往上走继续的时候。 在楼道拐角处,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身影。 二人离得较近,女生左右两旁的地上放了两个满满的大袋子。 古陶心想,她是遇到什么直播现场了么! “呼哧呼哧”的爬到了楼梯拐角处,古陶这才看清这二人。 竟是殷喜和姚梦琪! 手里的东西虽重,但此时古陶因这二人的独处“幽会”,爬楼的疲惫感毫无,只剩下满心震惊了。 对方也明显看到了她,三个人在楼道处呈现三角状,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古陶是距离最远的那个。 呆愣片刻,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古陶转过身则继续向剩下的半截楼梯走去。 安静的楼梯处,能清晰的听到走路时塑料袋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就这么静静的走出了楼梯,过了走廊进了教室。 古陶把吃的东西分好,最后拿着属于自己的一小袋吃食回到了座位上。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要去操场集合。 此时的教室里人极少,大部分学生都按耐不住心情,已经提前去了操场。 而古陶只是拿出昨晚没做完的数学卷子,静静做着剩下的大题。 不一会儿,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她的同桌回来了。 没有理会,古陶继续做着卷子。 “陶陶,给。” 又是一小玻璃瓶的纯牛奶,殷喜轻放到了古陶书桌上。 “谢谢,不用。”古陶头也不抬的继续低头做着题。 只是对方这次似乎跟她僵持上了,不同以往,反而把牛奶往里又推了推。 “趁热喝。” 纯色的牛奶瓶压住了她手底下的试卷,古陶放下圆珠笔,一把拿起奶瓶子,快速的又放到了殷喜桌上。 “陶陶!”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她刚松回的手竟一把被握住,瞬间被大力挪到了课桌下方。 “你疯了!松手!” 心里一咯噔,古陶一脸不可置信,随后用力挣脱被握住的大手,故意压着声音,不敢露出一丝异样,班里还有其他学生,她不能让别人发现半分。 不用于古陶的克制,除了课桌下暗自拉扯,殷喜的表现跟平时豪无异常。 仍是一副浅笑的表情,好似二人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把奶喝了!” 随着语气的加重,殷喜脸上的笑意以及手下的动作也随之用力了起来。 本想说“不”,可不知怎么的,古陶被殷喜眼底的危险信号看的,楞是把反抗的话憋了回去。 这样的殷喜让她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财势显赫、位望通显的殷氏领头人。 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压的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先放手,我喝就是了。” 没有在反抗,古陶用空着的手把牛奶瓶握住。 随后看向殷喜,示意对方松手。 桌下握在一起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轻轻松开了。 殷喜从古陶手里抽出奶瓶,随后打开盖子,最后把牛奶又放到了对方手上。 “喝吧。” 拿起牛奶,仰起脖子,古陶咕咚咕咚牛饮一般,瞬间把牛奶一饮而尽。 “嗝~喝完了!” 放下奶瓶,抹了抹嘴,古陶打了个饱嗝。 从抽屉里抽出一袋子的面包火腿,她站起身来,看向殷喜。 “我要去操场!” —————————————————————————————————————————————— 早上的阳光明媚,天上到处是一朵朵白白的一片,蔚蓝的天空异常舒服。 学生们两人一队,正由班主任领着头,一队队有序的从操场往校外走去。 古陶跟王月并排走着,她们身后分别跟着赵晨和殷喜。 九班的站队本来是按座位排的,但古陶特意跟赵晨换了下位置。 刚刚在教室一口气喝完牛奶后,她极没出息的逃了出去。 本以为站队的时候能跟殷喜离得远远,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她还要跟那人并排一起。 之后没办法,她便只好和赵晨调了地方。 走出学校后,学生们仿佛如放飞的鸟儿一般,见什么也新奇。 不但同学们如此,带队的老师们也少了上课时的严肃,一路上也时不时的跟大家伙说笑玩闹。 而古陶则在行走间给王月当着导游,随时介绍着这里和那里。 只是心中有事的她,丝毫没有被身边的喜悦感染。 反而因身后,弄的她心不在焉…… 殷喜刚刚的举动,算是毫无遮拦的把他们之间的那条横线亲自割断了。 而且,这样的殷喜让她发自内心的打怵。 只要一想到强横拉住她手,对方晦暗不明的眼神,慢慢显露出的……古陶不敢想下去。 本来好好的,事情的方向为何不受她控制了呢。 如果说之前的殷喜是个暖心的阳光,那刚刚的他,则是一只蓄势待发势如破竹的狼! 而她能感觉到,自己俨然成为了对方眼里的食物! 随着队伍的前进,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何时,慢慢染上了灰色。 天空黑压压厚实的让人喘不上气,学生们被这说变就变的天气弄得有些心慌。 一个个都在担心,一会儿他们会不会变成落汤鸡。 “真要下雨了啊!古陶早知道就听你的了!” 黑沉沉的天,再加上随之而起风,王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后悔的不得了。 昨天古陶便提醒了,今日也许会下雨。 但学校组织的活动,她想,校长怎么也得看看天气预报吧! “拿伞也没用。” 风越来越大,古陶被吹的有些睁不开眼。 这天气拿伞也白拿,被风一吹雨伞瞬间能成筛子,白搭! 随着大风的狂乱,整个大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坐着校车的校领导们要商量大家的去留。 片刻后,经由带队老师的互相传唤。 全体学生,一致向前! 被风吹的一样狼狈的老师,随着队伍也不忘传达校领导精神! 这种艰难的天气,正是考验他们意志的时候,所以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要坚持到底! 只是既然要迎难而上,那领导们干脆下车和他们一起坚持吧! 顶着狂风,学生们的哀怨声此起彼伏,对校领导的决定极其不满。 但是坐在车上的领导并没有下车听取群众意见,再大的抗议声迎着狂风也被吹的烟消云散了。 狂风过后就是暴雨,这话果真不假。 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到地,他们这条长长的队伍,被大雨袭击的毫无防备。 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就算这时候回去,大家也一样挨沦。 反正也被打湿了,学生们索性也放开了手脚,顶着暴雨大步向前。 行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大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桃园! 大桃园是a市市边上桃源县的一个大型桃园场。 此时九月末的时间,熟透的桃子们早被摘光了,现在也只剩下一园子的零星小桃子了。 说来也巧,被淋了这一路,他们刚一到大桃园雨水便说停就停了。 学生们也早被雨淋的瑟瑟发抖,到达目的后一个个也算松了口气。 被淋成了落汤鸡,大家自是不好受,走了一上午,可谓饥寒交迫。 在老师的带领下,各个班级的学生分别来到了被分配好的区域。 古陶班级被分到了桃园的最里边,挨着他们的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大水洼。 “好了,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吧!” 把学生们安置好后,班主任李月霞一身狼狈的宣布了自由活动。 这一路走来,不光学生遭罪,她们这些跟队的年轻老师们也没能免的了一顿淋,境遇不比同学好。 “咱们找个地方解手吧!” 倚着古陶肩膀,王月哆哆嗦嗦的捂着肚子。 为了赶路,他们一路走的极快,王月许是早上吃多了,走到半路上肚子就疼的抽抽的!忍到了现在,在不上厕所,她该爆炸了! “走!” 拉着手,古陶带着王月往水洼方向走。 她记得水洼旁边有几处破旧的土屋,那里位置隐蔽,适合她们方便。 地上的土路被雨弄成了泥路,二人磕磕绊绊半天才走过来。 “先等等我!” 撂下话,王月提着脚尖飞一般的冲向了某个犄角格拉释放内存了 而古陶则在不远处大槐树旁的石凳上坐了上去,给王月把风。 坐下后,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儿用塑料袋包好的毛巾梳子。 随后解开了马尾,轻轻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一头黑发。 擦干了头发,古陶开始用木梳慢慢梳理。 拢顺头发,正要梳起来时,抬头间,古陶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殷喜! 因为下雨彻底打湿了衣衫,此时的殷喜上身光着膀子,手里拿着脱掉的黑色半袖,正徐步向古陶方向走来。 咽了下口水,殷喜早上留给她的阴影依然还在,也顾不上扎马尾,古陶散着头发提着背包,看也不看前方一眼,便径直往土屋走去。 只是还没迈几步,胳膊便被抓了住。 顺着这道强硬的大力,古陶又被拽到了槐树后方。 “陶陶你在怕什么?” 第48章 表白 老槐树深根固坻,粗壮的树身很容易的遮挡住了二人的身影。 被压到了树身上,古陶背靠着大树,因为殷喜毫无理由的突袭。 惊吓之后,便是一腔的怒火,烧的她浑身发抖。 “陶陶你在怕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一条手臂那么近,殷喜倾着上身,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环绕着对方。 被迫抵靠大树,古陶眼神一直低垂,对面的少年身材精瘦且有力,蓄势待发的肌肉显示着主人的不容忽视。 被这样的殷喜步步紧逼,古陶五味聚杂。 “殷喜,你不该这样的。” “那你说我该怎样?”又向前了些,殷喜直望对方。 “陶陶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浓烈的气息一靠近,凭是古陶也无法不正视。 “够了!我没有胡思乱想的心思!我们连十八岁都不到还是多想想学习吧!” 打断对方,仰起头直直的注视着对方,古陶说的极为坚定。 随后站直了身子,悄悄往右侧移了移,古陶拿起腔调,故作傲慢。 “小小年纪的别乱想了,有这时间多做做题吧!” “行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我先走了!” 刚落下话,古陶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找了个空隙窜了出去,她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忍的! 她窜的再快,也比不上身后那双大长腿的天生优势! 又被压回了原地,而这次她的上半身被两只有力的胳膊牢牢扣住了。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许是这一天被大变脸的殷喜虐久了,即使二人离的有半支手臂大小,古陶也有了习惯的感觉。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这个人性格独立,不会柔情似水,也不会撒娇发嗲。” “而且大蒜、大葱、臭豆腐没有一个不是我爱吃的!”” “对了!我这头发都一个星期没洗了!知道今天下雨,特意出来淋淋水!我懒啊!” 自顾自的说着,古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长这么大,话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道的表白! 若是男主角换成别人,她或许会暗自虚荣一把。 但苦的是这个人是殷喜,这种感觉好似电视剧里的男主人公反转性的给女二号过起了家家酒! 在古陶的潜意识里,前世绿了一把殷喜的姚梦琪才是他的原配。 即使她要帮殷喜避免这个原配,但也不代表她接受得了对方反转到自己身上。 这种剧情走势,让她接受无能! 而此时,她只能以最笨的法子,用最无力的话语,试图说服扣住她的罪魁祸首! “陶陶我不会逼你。” 趁着古陶喋喋不休之际,殷喜慢慢靠前贴了上去,二人脸对脸,只要在向前一点,他们便能碰到。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克制压的抵哑,紧紧的望着,不容对方逃避。 “可是不要躲起来了。” “不要害怕,以后就看着我,好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古陶脸上,随着殷喜的一点点临近,她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死死的低头垂着眼,古陶不敢有任何动作。 带有诱惑力的声音摩擦在她耳边,古陶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正在竖起! 就差一步!他不能这样! 大概老天终于知道她的难处了,在殷喜全身将要抵上去的时候。 一道从天而降的动人声音,从远处渐渐传了过来。 “古陶!你在哪儿啊?!” “人呢!跑哪去啦?!” 刚上完厕所的王月,此时正扯着嗓门,一步步往大槐树方向走来。 而古陶,听到叫声后,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一下,把她身前的殷喜一下子推开。 “我在这里!” 使出全身的力气,大步往回跑着,古陶用紧张沙哑的嗓音大声回应着对方。 一口气跑了过去,全身好似虚脱了一般。 “不好意思啊,刚在那边看水了。” 大口喘着气,古陶满头大汗解释。 随后回头看了看,看不见任何人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哼!还替我把风呢!”噘着嘴,王月一脸怨念。 “对不起啦!一会请你喝酸奶好不好!” 拉着王月,古陶引着向桃园走去。 只是紧绷的双腿,还有些僵硬无力。 牵着伙伴,她头也不回的往人多的地方大步前走。 —————————————————————————————————————————————— 五十里地的路程,学生们将近走了五个多小时。 来时一个个精神焕发,到了现在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纵观整个桃园,凡是能坐的地方,没有一处是空着的。 到了九班大本营,古陶有种进入丐帮的感觉。 学生们一个个狼狈兮兮的,全都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古陶和班里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大家互相分享着带来的零食,开始解决午饭。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七个女生凑在一起,一个小型跨年晚会也是不在话下的。 吃饭的这会功夫,几个女生顺其自然的开启了八卦茶话会。 “你们猜刚刚我碰到谁了!” “谁啊?” “快说啊!” 牵起话头的女生故作神秘,吊足了大家胃口后才慢条斯理道来。 “刚才在水洼那边,我看到殷喜和……姚梦琪了!” 随着被拉长的音,古陶心里扑腾扑腾跳的极快,难道刚才暴露了?! 这话一出,果然在女生堆里炸开了锅,一群人催着往下说下去。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殷喜还裸着膀子呢!姚梦琪后来给他递手绢!” “身材怎么样?” “啊!不是吧!他们俩好上啦?” “后来呢!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后来啊……后来人家殷喜压根就没接手绢,头也不回的走了!” 童话里王子会面公主的画面固然让人赏心悦目。 但现实生活中,王子无视公主的情节却更能让人津津乐道。 在接下来一个小时的午饭休息时间里,“班草无视女校花”的重磅新闻,迅速被蔓延出去,女生间的话题,也无非如此。 而自觉逃过一劫的古陶也放下心来,不过随即又莫名有些别扭。 早上在楼梯遇到那二人,她她是有些不舒服,但!只是气殷喜的不争气而已! 后来,在老槐树那里,他又那样对她!不知为何,她在害怕之余,脑子里竟想到了楼梯处的画面,心里膈应极了。 逃离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心理,索性也不让自己深想下去,一切只归咎于殷喜浪费了她之前的苦心引导,而她也只是失望而已。 可在听到刚刚那些时,心底那毫无理由的一丝放松愉悦,却又惊的她不知该如何。 甚至不知不觉间想起了在大槐树下推开殷喜时的触感回忆,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碰触异性呢 自己这样的反常心态,古陶有种前所未有的茫然甚至恐慌。 她大概是被今天的起伏剧情吓到了,才会这么不正常吧! —————————————————————————————————————————————— 为了保证学生们能在六点之前赶回去,休息了将近一个钟头后,整顿好了队伍,大家便又原路返回。 上山容易下山难,相比来时回去的路程变得格外辛苦。 本来五个小时可以快速走完的路程,大家足足走了六个多钟头才回了学校。 一天十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早让学生们累的抬不起了腿。 作业什么的,老师们今日一致都没有布置,说了几句奖励的话,学生们便解散回家了。 背着包,古陶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学楼向车棚行去。 在她身后两米远的距离,还跟着一路尾随而来的殷喜。 “陶陶,我和那个……那个姚梦琪没什么的!” “早上的时候,她跟说提着东西累,后来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出现了。” “外面那些话,你,你别放在心上!” 此时走道上大都是去车棚取车的走读生。 古陶忍着脾气没去理会殷喜神经兮兮的解释,一路走来他们已经吸引了不少路过的眼光,她一点也不想成为明日的新话题! 从车棚取出自行车,古陶也顾不上校内不能骑车的规定。 骑上了车子,二话不说,头也不甩的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了。 而被她甩在身后的殷喜,则窘迫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今天就不坐车来了…… 回到家后,古玉涛张雪兰都没有在家。 古陶全身跟散架一般,累到极致,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盒感冒冲剂,古陶一下子喝了两袋。 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古陶也等不下去了。 极快的冲了个热水澡收拾一番后,她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加上身体的疲惫,躺了不一会儿,古陶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极为难受,古陶梦到自己被扔到了冷水里,冻得她浑身难受。 想动又动不了,迷迷糊糊间古陶只记得自己被喂了些热水。 最后便毫无感觉的沉睡了下去。 只是这一夜却忙坏了张雪兰古玉涛。 古陶高烧到四十度,人迷迷糊糊的叫也叫不醒。 喂下了退烧药后,张雪兰又不放心的拿烈酒给她搓身子。 整整折腾一夜,高烧也不见退。 第49章 吻上 小屋内,单人小床旁,搭了一个折叠床。 此时古陶在小床上被盖了厚厚一层棉被,额头上的汗一直留的不停。 “别踹被子,要多出出汗!” 掖了掖被子,张雪兰坐在床边用毛巾给古陶轻轻擦着汗。 昨晚她跟古玉涛回来到十点多,去古陶屋子关窗户的时候,张雪兰一看女儿脸色,便知道这是发烧了。 试了试体温表,四十度。 吓的他们夫妻俩,赶紧给古陶灌了一片abc,怎么也得先把烧退下去。 而后这一晚,张雪兰是全程守着古陶,擦汗搓背,用尽了各种物理降温的法子。 好在后半夜,体温总算降到了38度以下。 等到了天明,古玉涛骑着摩托车,载着张雪兰还有迷迷糊糊的古陶去了就近的一家卫生所。 大夫看了看,也没什么大事,昨天淋雨淋的湿气入体,又加上有内火,这感冒伤风也就起来的厉害。 随后打了一针退烧针,开了点下火的感冒药。 回家后,张雪兰便把古陶捂到了被子里,一个劲儿的看着她出汗散热。 而全程一直晕菜的古陶,心里也不是毫无感觉,父母带她去门诊看病,她是知道的,可是浑身没劲儿,嗓子也难受的不了口,只能是一副躺尸样。 “妈,我热……” 古陶试着伸出一只手想凉快凉快,满身粘腻的汗水都快把被子打湿了,而且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弄得她极不舒服。 “不听话!才刚打完针,等药劲儿过去了发发汗在掀被子!” 按回了古陶不安于被的手,张雪兰又360度无死角的把被子重新掖了掖。 “难受……”动了动身子,古陶想换个姿势,可这一动粘在身上的被子更不舒服了。 “老实点!先睡会觉,等醒了就没事了。” 又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张雪兰轻轻拍着古陶,慢声的哄睡着。 屋外厨房里头,古玉涛忙忙活活的往碗里盛着小米粥。 熬了一个多小时的粥,又香又粘稠,极为适合生病的人吃。 “吃饭喽!” 端着滚烫的粥碗,古玉涛小心翼翼的从厨房端到了古陶屋里。 “先放着,太烫了!” “嗯。” 轻坐在折叠床上,古玉涛心疼的看着女儿,“还烧不?” “低烧,不过这会精神好多了。”有节奏的轻拍着,张雪兰把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吵醒古陶。 看着爱人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古玉涛心里升出一股怜惜,昨晚最熬的就是张雪兰这个当妈的了。 起身轻拉起正在哄拍古陶的张雪兰,古玉涛把她带到了屋外。 “睡会去吧,孩子我守着就行。” 听了丈夫的话,张雪兰一下子笑了出来,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儿要商量呢,原来是心疼她了! “等陶陶喝了粥,我就去歇着!” 带着丈夫坐到沙发上,张雪兰整个人躺了上去,两只腿横在古玉涛的腿上,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你说我昨天跟妈那样说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知是累还是其他,直躺在沙发,张雪兰闭着双眼轻声问道古玉涛。 正用力揉捏按摩着搭在他身上的两条腿,闻言后,古玉涛停下手看了眼妻子。 “是有些过了。”顿了顿,随后又低头接着用力按摩。 “要不给咱妈赔个不是去?” 被按的舒服,听了古玉涛的话张雪兰嗤鼻笑了笑,不以为意。 “给她五十万,她没准心里也记恨咱们!” 昨天下午张占辉带着杜淑芬一起去了车间。 之后的经过,张雪兰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就没这么丢人过。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哭穷闹腾,好像让张占辉欠钱的是他们家一样,吵的整个车间都跟着不安生。 而张雪兰也是铁了心,不论他们怎么哭嚎,是死活咬紧了牙关不开口。 最后张占辉一看实在没办法,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李红景的电话。 亲妈都搬上来了,那两口子本以为怎么样也能搞定了。 但没想到平日里耳根子最软的姐姐这次反而是最犟的! “咱妈估计这两天得回来一趟。” 侧了侧身,张雪兰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对着给她揉腿的丈夫,语气间有些抱歉。 “来就来!等她来了,你可别像电话里口气那么冲啊!跟个冲锋枪一样!” 手下故意用力捏了捏,古玉涛开口提醒着。 昨晚张雪兰的表现让他也是大吃一惊。 跟李红景通话的时候,哪里还有以往的妥协隐忍,活脱脱一个炸药库。 “知道!” 白了眼丈夫,张雪兰从沙发上起来,头也不甩的去卧室里喂古陶吃饭了。 她才不会告诉他们,其实昨晚她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甚至李红景拿母女关系威胁她的时候,她肚子里的话上来的也极快,丝毫不受任何人摆布。 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该横下心对娘家。 经过一夜的深思,她已下了决心,李红景这次回来她也不会改口。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若是帮了张占辉第一次,往后便会有第二个五十万以及无数个。 而这个毛病,她不惯! —————————————————————————————————————————————— 睡了一上午,古陶的体温也终于降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低烧,但比起昨晚却要好太多。 只是高烧是退下来了,感冒的其他症状倒是一股脑儿算出来了。 嗓子疼咳嗽,鼻子不通气,感冒该有的症状她是一样也不少。 在古陶的强烈要求下,她身上的厚棉被终于换下了薄的,屋子开了窗户透了气,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此时,她正倚在床上,边看着课本边大口喝着白萝卜水。 因内火大,张雪兰特意给她熬了一大锅的白萝卜水下火。 从中午睡醒到现在,古陶碗里的萝卜水就没断过。 这一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为了不耽误功课,从醒来后,她就一直在看书。 初中的底子古陶打的很好,又加上重生的优势,高一的课程目前看来还是没有太大压力。 “陶陶,看谁来看你啦!” 屋外,张雪兰的爽脆声响声,屋内她听的极清。 放下书本,看向门外,古陶脸上露出不解,这还不到放学的点呢,会是谁来看她? 还没等她想太多,答案便揭晓了。 张雪兰一脸灿烂的带着两手沉沉的殷喜有说有笑进了屋子。 殷喜一进来,古陶一下子便看出对方是特意打扮过的,因为平日里他从不穿带领子的衬衫或t裇,只除了特殊场合。 别问她怎么知道,因为那些特殊场合她都参加过←_← “还不起来!就知道躺着!没看阿喜来啦!” “……”是谁让她躺着喝水休息的! 接过了殷喜强给的两袋子水果,张雪兰很是不好意思,同时为殷喜的客气又有些埋怨。 “阿姨都说多少次了,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别总是带东西来,显得太生分了!” “就是一些水果而已,都是我妈妈让带过来的,家里还有很多。” 别看殷喜年纪轻,但在大人面前,说话办事从来滴水不漏。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张雪兰放下了责备,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不由抽了抽嘴,古陶这个隐形人快被自己亲妈整无语了。 以前还不觉得,此时相处一室一观察,对这二人她越来越有种丈母娘会女婿的诡异感了! “你们俩先说话,我去胡奶奶家帮个忙,一会就过来!” 几个人说了半天话,看了看时间点,张雪兰不得不去邻居胡老太太家了。 胡老太的孙子过两天要从老宅子这儿娶媳妇,平日里两家处的关系也很好。 要不是殷喜突然过来,她早就去人家家里帮忙了。 张雪兰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屋子只剩下两个人。 而张雪兰前脚一走,一直端端正正的殷喜也没了顾虑。 从书桌前的凳子上顺势坐到了古陶床头边。 本来就小的床,被他一坐,瞬间显得局促起来。 而被殷喜挤到床里的古陶也是怒了,这个人还要不要脸,她妈刚一走,他就本性全露! “滚!” 之前在学校因为学生多,她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在她家,这是她的地盘,她还怕他作甚! 撩开了被子,古陶想要下床,孤男寡女同处一床,太危险。 “啊!” 只是两脚刚一下地,那个昨天压了他好几次的家伙,又开始了! “起来!没完没了是吧!” “陶陶我发现只有这个法子,你才能乖乖听话。” 伴着手下一直挣扎的身躯,殷喜眼下笑意逐渐加深,身下越是扭动,他向下压的越是用力。 “乖,听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身上的这个人如今变得毫无顾忌,古陶挣脱不开,无力感犹然而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对方望着她笑面虎的样子,哪里像一点个十七岁的样子,眼底的深不可测让人看着心里一阵阵发冷。 难道他前世就是个变态,或许姚梦琪被杀不是因为绿帽子,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么?! 不知不觉间古陶脑海里上演了十几部恐怖杀人桥段,她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惹上这么个变态了,救命啊…… 而本来只是纯粹压制的力量,随着身下渐渐的安静,不由放松了些。 但在看到突然老实的人儿莫名走神时,殷喜在好笑间,又不由靠近了些,他想换回身下游神的古陶。 可随着一点点的靠近,少女明媚的五官让他看的越陷越深,尤其被咬的发红的唇色,让他忍不住想抚平。 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瞬间,待二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伴着他们的,是早已分不开的羁绊…… 第50章 约定 时间好像被静止一般,古陶大脑一片空白。 她和他,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她喘不上气来了…… “陶陶我不想等了。” 身上的沙哑声仿佛挣脱了束缚般,没有了一丝顾虑。 唇上的湿润感随着力道的加大,让她空白的脑子,收回了一束束的记忆。 “殷……喜!” “不你不……能!” 浑身抖的如筛子一般,古陶全身的机能不受控制的失调僵硬,她拼命的想开口说话,但嗓子好似被掐住似的,只能蹦出几个乏力的字词。 这样的感觉,好似沉溺在水里,无法呼吸无法说话,只有满心的绝望和无力的挣扎。 身上的少年投入的忘情,如同行走在饥渴尽头的孤独人,在找到了自己的这汪泉水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索求与品尝。 人被逼到绝境爆发力也是无穷的,本是怕到极致的古陶,因身上那人的忘情而怒火冲天。 她凭什么要做任他宰割的羔羊! 随着对方想撬开自己嘴巴的空隙,猛的一下子,古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照着上方水润的下唇咬了下去。 湿润略咸的味道进入口中,强烈的痛觉唤醒了即将被抽走的理智。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二人纠缠不休间,身上的人贪恋此时的片刻柔情迟迟不愿离开。 而身下也因为心中强烈的怒气没有松口,即使全身的瑟瑟发抖早已出卖了她的不安。 身下,被他忽视的泪流满面的少女眼神无力惊恐睁的极大,压制在下的身子瑟瑟发抖。 “陶陶对不起!对不起!” 恢复理智,看着因他而变得如同孱弱无助的小兽一般,殷喜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子。 起身放开,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间,殷喜单腿跪着支撑在床边,柔声轻哄着古陶。 “陶陶不怕,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随着殷喜的离开,逼人的气息一远离,被定身住的古陶瞬间被解开了束缚。 不受控制的四肢渐渐回归本体,古陶大口的喘息着,找到了身体掌控权,她觉得自己顿时活了过来。 “你真是个混蛋。” 渐渐缓了过来,古陶用不在发抖的右手擦了把脸上的泪水,但是开口间的无力语气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到底是怎么你了,为什么好不好的要这样对我……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古陶自然自语般的轻声开口,似是说给对方,也像是说给自己。 “陶陶应了我吧!” “这两年我给你时间,但是等以后在大些你就不能跑了。” 守在床边,把玩着床边的青葱玉指,殷喜望向床边的眼神温柔的醉人,轻声哄劝着。 “咳……咳” 听完殷喜的话,本来打算走沉默路线的古陶顿时被气的气闷咳嗽了起来。 “咳你!你还要不要脸!” 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对方,古陶气的两眼发红,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放屁去吧!告诉你!你要在这么无耻,别怪我到时候找你爸妈告状去!” 她就不信,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见古陶又“活了过来”,殷喜顺势靠前了一步,脸上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露出不悦,相反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爸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开心坏了,没准明天就能提着礼品上门会亲家呢!” 殷喜的声音其实是很有磁性的,尤其在他刻意压低的时候,有种吸人的感觉。 但往日里悦耳的嗓音此时在古陶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忍无可忍,撑起身子,古陶再次恢复了战斗力,手脚并用床上一切能当武器的东西,她一股脑儿的全都扔向了床边那个无耻小人。 “滚!不要脸的臭流氓变态!” “你以为这是旧社会么!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老娘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你个王八蛋!给我出去!” 歇斯底里的用力挥舞着身子,古陶像个快疯的野兽一样想用最直接的法子让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她真的是受够了,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说出那样的话?! 前世他不就是杀了个人分了个尸麽!她不怕了!他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大不了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被子枕头扔了一地,被打的殷喜全程无话,只是在古陶撒气累了后,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把佳人逼成了这样,显然不是他想见的,但事已至此,殷喜又怎么会允许已经捅破窗户纸的二人在退回到原地。 虽然以古陶现在的情形来看,原地也是遥遥无期。 “陶陶别气了。” “要不这样吧!现在不应就不应,等高中毕了业再说!你看行么?!” 眼巴巴的瞅着床上的古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殷喜极为不舍的忍痛重新做了让步。 “陶陶你要是在不答应,我就只能一直用我的法子让你接受了。” 挪到了床边,深深叹了口气,殷喜伸出手替床上的古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用力拍掉了伸过来的咸猪手,古陶冷冷的瞪过去。 “做梦!” —————————————————————————————————————————————— “哎呦,这么多水果,阿喜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满满两袋子水果,当饭吃这一天两天的也吃不完。 “咦!这是什么啊?” 拿起一个像红色火球的椭圆球形水果,张雪兰不由惊叹,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奇怪的水果呢! 坐在沙发上,古陶慢慢抿着萝卜水,旁边张雪兰时不时传来的惊叹声,在她听来是无比的纠结刺耳。 “妈这是□□,扔了吧!” “去!这孩子!” 瞪了眼古陶,张雪兰继续翻着袋子里她没见过的稀罕水果。 而女儿的阴阳怪气,她也只当做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丝毫没放在心上。 被忽视的古陶,则默默咬着碗角,咯吱咯吱做响。 妈呀,你知不知道您闺女刚刚被坏人欺负了,还签了不平等条约啊! “我去给胡老太太送点去!” 他们三口人吃不下这么多,现在天气还是不太凉快,放时间长了这些水果也是坏掉,太浪费了。 挑了些好的,张雪兰又提着水果风风火火去了邻居家。 沙发上,孤零零的古陶,则有种被无视的孤独感。 刚刚她经历了一场保卫节操的生死大战!可敌人的糖衣炮弹已经从内部瓦解掉了她的后方力量。 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刚刚张雪兰从邻居家回来后,家里只剩下古陶一人。 屋内干干净净,如同来之前,没有一丝打闹的样子。 单纯的张雪兰以为家里的这两个在她不在的时候相处的极为友好,甚至还数落了古陶几句,怪她没留下殷喜吃饭。 吃饭?!古陶心都快碎了,她刚刚差点被那人吃掉呢! 转变后的殷喜是个十足的变态,厚着脸皮让她答应等高中毕业后跟他谈对象。 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中间的过程当然少不了据理力争、誓死不从! 可怪就怪敌人太无耻,凭着力气大,之前是压上了瘾,而刚刚则是…… 摸了摸红肿的嘴唇,古陶一脸悲愤! 今日她总算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至理名言了,殷喜不要脸起来,就算十个她也对付不了的! 刚刚她甚至想过要告诉张雪兰,可转念一想,却又不能开口。 他们家开车间做买卖受了殷喜他爸不少情,尤其现在还跟付斌搭伙着。 古陶相信,若是她说了,古玉涛张雪兰哪怕倾家荡产也不会让她在这种事上受一丝委屈。 也许人拥有的多了,顾虑也便增加了,如今她家还有张玲家承担不起跟殷氏有隔阂的可能。 她和殷喜的事,打碎牙齿,她也不能往外说出去。 她答应了殷喜在毕业成年后跟他变化关系,一方面是被那个臭流氓给逼的!而一面,这也是缓兵之计,能拖上一年是一年,等她毕了业上了大学,呵呵!什么狗屁约定!见鬼去吧! 不过,说是这样说,真行动起来,古陶无时不刻都有种丧权辱国的悲哀感! 她没有金手指,没有大本事,没能唤来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反而招来了悬疑片里的大变态。 最可悲的是,为了家人朋友,她还不能和变态鱼死网破。 还有比她更悲催的重生女么!她简直是重生界丢人的存在,活脱脱拖了一条其长无比的大后腿啊! 抽了抽鼻子,古陶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快被自己弱哭了…… 只是在抽泣间,茶几上那一大堆红红绿绿的水果们,又刺激的她视觉躁动! 放下悲伤!咽了口吐沫,古陶直奔红灿灿的火龙果下了魔爪! 喝了一天萝卜味的汤,她嘴巴淡的一点味儿也没有,这些只有前世能随便吃的水果们,真是诱惑啊! “吃就吃!不吃白不吃!” 右手火龙果,左手大甜橙,什么悲伤绝望,被古陶说冲淡就冲淡了…… 她是没什么大本事,不过蝼蚁尚且偷生,往后的美好生活,她怎能因为臭变态而抑郁悲观呢!她要振作起来! “唔!真好吃!” 第51章 不应 已经连续十天了,古陶的感冒症状依然不见轻,体温卡在37度靠上,怎么也下不来。 古陶的体温降不下来,最着急的莫过于张雪兰。 “来来来,张嘴!” “阿喜,给她撬开嘴!” 小心翼翼的托着卷纸,张雪兰在殷喜的帮助下,把细长的卷纸对准古陶嗓子眼儿,她在另一端猛的一下子把管子里药末吹了进去。 “快合上嘴,不能咽吐沫!” 吹完后极快的撤回了卷纸,张雪兰随后用准备好的毛巾给古陶擦干净嘴边流出来的黄色药粉。 古陶死死的攥着手心,干不刺啦的粉末粘在嗓子眼上不能咽不能吐,这滋味太了! “在等半个小时就能喝水,先忍忍!” 古陶的嗓子一直发肿,疼的连饭也吃不下去。 这就几天又是输液有是扎针,但一点用也不管。 急坏了的张雪兰昨天不知从哪得了个偏方,一包黄色的药粉子,一天两次的往嗓子眼里吹,据说最多三天便能好彻底。 这不,昨天晚上试了一次,今天这是第二次了,前后三次的吹药,还真是管用。 古陶嗓子上几个明显的白泡,已经明显下去了,嗓子眼里也不那么红,而且体温也有降下来的趋势了。 见有了效果,张雪兰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喷药的过程是难受了些,但为了让女儿早日好起来,这点小痛苦也算不上什么了! “你们俩先在家复习功课,我去趟车间!阿喜看着陶陶些,一会多让她喝水!” 喷完了药,张雪兰把喷药的家伙式都收了起来。 车间那头还有些麻烦事等着去处理,她顾不上一直守着古陶了,只能嘱咐着殷喜帮忙替她照看。 “阿姨放心,我看着陶陶就好!” “好孩子!” 拍了拍殷喜的肩膀,交待好后,张雪兰便匆忙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他们两个。 “哼哼只!” 嗓子上糊着药不能说话,古陶难受的不想动弹,坐在床边上垂着腿,用鼻音发出声音,示意身前的家伙替她去客厅拿纸巾。 喷在嗓子眼里的黄色药粉颜色极深,每次弄都会粘在嘴边,即使擦了也会留下淡淡的黄色。 “陶陶用纸擦嘴么?” 往前靠近,蹲下身来,殷喜直视望着她。 点点头,古陶指了指外屋的茶几。 “这样啊” “那我来好了……” 越来越近,随着向前倾身二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看了看古陶嘴角的黄色,殷喜表情极为认真。 “陶陶我觉得还是用水擦比较好!” 话刚落下,少年便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而果真去他所说,就着嘴里的湿润,他在一点点的描绘着身前的唇形,尤其是嘴角边缘,吮吸的极为认真! “咕咚”一声,古陶嗓子眼里的药粉成功下咽,苦涩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两眼泪光闪烁。 “王八蛋!” 一只手拽住殷喜的衣领,另一只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古陶变被动为主动,张开嘴一鼓作气的把口内的药末子一股脑儿的吐了过去。 一气呵成,嘴巴里的苦涩消了不少,用力推开身前的家伙,古陶用手背使劲摸了摸嘴唇。 “走开!” “洗洗脸去!” 说话间又往前踹了一脚,她可不想让她妈回家看到什么问题! 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舔了舔嘴角,殷喜上前抱住古陶,亲了亲鼻尖。 “遵命!” 眼神随着关门声落下,古陶无力的倚在墙上,这几天她过的生不如死。 什么狗屁毕业后的约定,殷喜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该摸摸该亲亲,能占便宜的地方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她的暴躁反抗打击在他身上,好似一团棉花般无力。 用力拽了拽头发,古陶着实不知该怎样对付那个无下线的家伙了! 而不知不觉中最可怕的是她的底线被殷喜带的也在一点点压低。 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对方从心理、肢体行动上一次次在她的承受边缘来回试探。 在这样下去,她的节操真该不保了! “陶陶试试表!” 院子里洗完脸的殷喜,从客厅把体温表带了过来。 “哦。”接过表,古陶塞到了腋下。 这几日,殷喜一到放学的时间,就打着帮她补习功课的幌子过来,不到天黑也不走。 只是吃豆腐耍流氓虽然一样也没落下,但主要的也是真担心她的病情了。 一个小时恨不得让她量十次体温,都快赶上她妈了! 试了试,体温降到了365度。 “可算不烧了!” 等待结果这五分钟期间殷喜全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到不烧了,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切!大惊小怪!” 暗自翻了个白眼,古陶仔细看了看体温表,嗯!没错!是365! 折腾了这么久,温度总算降下来,她终于可以去学校,不用再受这个变态的折磨了! —————————————————————————————————————————————— “妈您成天过来闹腾,为了占辉,您是不想让我好过是吧!” 车间北侧的翻盖空地上,张雪兰、李红景母女二人对立站着。 李红景一身的粗布旧衣服,面容憔悴,但不觉间挺直的腰杆又显出了倔强。 而正对面的张雪兰则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布满了复杂。 “替你弟还了钱,我就走!以后也不在麻烦你了!” 李红景干裂的嘴唇带出了嘶哑的枯燥声音,紧紧的盯着张雪兰。 看着母亲如同以往般为了张占辉的死磕到底,张雪兰不禁讽刺一笑。 连续八天!李红景两口子从内蒙赶回来后,就一直在车间耗着,目的就是想让她替张占辉把钱还了。 张雪兰父亲还好,倒不会如妻子一般赖在车间不走,不过对女儿一点让步不退,心里并不好受,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家东奔西走为小儿子借钱还债。 而李红景就直白的多,每天早上一到开工的点就站在车间大院中央,不说话不闹,只是站着,等张雪兰让步。 这几天,车间的工人们一直窃窃私语,对东家家里的这出闹剧私底下说个一二。 张雪兰明白,她亲妈这是打算用舆论流言压迫他们。 有几个好事的工人,在没人的时候跟他们两口子套过话。 一开始她和古玉涛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特意遮着丑。 可他们的沉默倒换来不少人的指指点点,张雪兰之后干脆也不遮掩了,后来甚至陪着李红景一起在院子里站着。 “妈!占辉不是拿不出这个钱!玉涛已经找人摆平高利贷那边了,只要他把借的五十万换回去,利息什么的人家不追究!” “占辉跟人家搭伙的车间,那些机器设备折旧卖掉,完全绰绰有余!” “呵~您这几天跟我在这儿死磕着,无非想让您儿子空手套白狼两头净赚是吧!妈!您闺女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尊敬了三十多年的母亲至亲。 她知道!自己爹妈心底里是以弟弟为主,在农村谁家要是没个儿子是要遭人嘲笑的,所以她不怪,反而同父母一样把弟弟看的极重! 可是!现在她的母亲却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原来这么多年,即使付出的再多,在弟弟面前,她也毫无分量! 忍着泪水,这次张雪兰下定了决心,她真的不欠他们的了! “还有明天一天时间,您回去告诉占辉把车间的东西清点清点,若是明天他明天还不决定还钱,那玉涛替他欠的人情也没用了,五十万变七十万,您自己掂量着吧!” “对了,人家高利贷那边也能走法律途径,要是报了警,占辉这官司也是吃定了!” 一口气说完,张雪兰看也没看李红景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 而原地的李红景则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 晚上,一家三口围在客厅,吃着晚饭。 “多吃点菜!” 给古陶夹了一筷子油菜,张雪兰叮嘱道。 “嗯!”点点头,古陶乖乖的吃着菜。 张雪兰回家后,神情恹恹。 她和古玉涛都特别有眼力劲儿,一个做饭一个摆桌,听话的不得了! “对了,我想明天去上学!” “上学?!还是过两天吧闺女!” “对,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怎么也得在歇个两三天!” 古陶从生病后,已经十来天没上学了,若是换做别的家长,可能得担心孩子学习跟不上。 可古玉涛夫妻俩,这几天被她的持久感冒发烧吓的根本顾不上学习,就算病好了,也想让她再多歇两天,养养身体。 “不要!明天就去上学!” 虽然知道父母是好心,可古陶是一点也不想再受殷喜的纠缠折磨了。 只要进了学校,人一多,她就不信殷喜还感跟她动手动脚! 古陶的执拗坚持,张雪兰两口子拗不过,只好答应了她。 不过张雪兰特意告诉古陶,有时间一定要让殷喜来家吃顿饭,人家帮她补习了这么久的功课,怎样也得感谢一下。 口头答应应付过去,古陶暗自腹诽,请他吃饭?!美死他吧!她才不会做引狼入室的傻事! 第52章 醉酒 修养了十来天,刚一回学校古陶就赶上了月考。 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好在这些天她一直在看书,加上殷喜的额外补习,这次月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学校里,殷喜明面上也相当老实,二人的相处模式跟以前毫无异样。 当然这只是表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耍流氓依然在继续…… 明天就是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古陶表现出了无比的期待与兴奋——脱离苦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而这个大喜的日子,古陶家也传来一个大新闻。 他们家这片老家属院要被开发了! 今日,家属院家家户户都被特意聚到了一起。 政府人员跟房地产商们给大家开了个会,大概意思就是这片老区即将要开发,跟老百姓们说了说开发的具体细节。 古陶家住的这片家属院,有南北两个区,北区的住宅房平均面积都比较小,南区则相反,一样大的地方,南区的住户明显比北区少,每家每户的住宅地也要大很多。 这次来的政府领头人员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开发商则以殷氏为主。 开发是好事,但对人数颇多的老区来说,也不是件简单轻松就能搞定的。 “得亏咱们买地了,这价钱是不低啊!” 仔细翻看着上午记录的小本子,张雪兰不禁连连感叹! 开了一上午的拆迁大会,她是随听随记录了大半本子。 他们家这套房算上门口过道的地方,全下来大概有四百多平米! 换一百来平米的楼房四套是没问题的,就算不要房只要钱也能有个六七十万! “人家开发商给的价钱是不低!看来以后老区真要大力开发了!” 古玉涛也跟着妻子一起研究着开发商发给他们的明细表。 自从上次张海鹏跟他商量在老区附近买房后,她们夫妻俩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随着张海鹏一起在老区附近的一片老旧危房,花了十五万买了五百平的空地。 但是买下地后,老区这片的开发一直也没动静。 他们两口子曾经一度还有些心灰意冷,难道第一次的投资就要以失败告终了么! 不过还好,老天爷待他们不薄,开发的事总算有影了! 待到古陶晚上放学回家得知此事后,心里也是激动到不行。 四套房子,加上五百平的空地,等再过个七八年,父母就算啥也不做光收房租,小日子也能过的美美的呢! “不过,北区那边的好些住户看着不太满意。” 上午开会,按开发商给的平数,北区的好多住户甚至凑不起一套,而且自己往上贴的钱也不是笔小数目。 所以相比南区的大面积住宅用户,北区的居民住户要冷静考虑的多。 “放心吧!只要是政府想做的事儿!总有能搞定的时候!” 古陶一点也不担心,老区开发是政府牵的头,哪还有搞不定的时候! 不过,她担心的是,古玉涛他们千万别像上一世一般,四套房子只留一套,其他都贱卖了! “咱们家的房到时候要是下来了,还是像买的空地一样留着吧!” “要那么多房子干嘛?留个一两套不就够了么!” 见父母一副不解的样子,古陶为自己的明智竖起了大拇指!还好说的及时,否则毛爷爷要离她家而走了! 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跟父母解说了一遍手里有房的各种好处,从古论今、从内到外,古陶把肚子里那点有限的理财知识是通篇大说,是生怕爹妈一时不明白重蹈覆辙! “有道理啊!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愧是上过学的!不过闺女,高中老师连这个也教么?!” 古陶的头头是道完全把古玉涛夫妻俩惊呆了,说的这些弯弯道道他们两口子平日里哪里听过这些! “额……嘿嘿,是啊!老师有时候会给我们讲一些呢!” 暗自吐了吐舌头,古陶自知刚刚有些急功近利忘形了,还好父母对这些不太了解,否则她非得露馅不可! 虽然惊叹于自家孩子懂得多,但古陶的话他们夫妻二人还是都听下去了,而且都觉得有道理。 就跟他们跟张海鹏买地一样,开发出来的房子往后也可以出租或者等房价涨了以后高价卖出。 “早知道这样,咱当初应该多买点地啊!” 拍了拍大腿,张雪兰有些遗憾,之前买那五百平的地,她还有些不情愿。 哎!刚刚被古陶一分析,真是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浅薄思想啊! 不过人要知足常乐,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他们一家子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的月考,古陶全程发挥的极为顺利。 就连她的短板语文,做题都特别顺! 只是在考英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差点让她背黑锅的小插曲。 当时做完试题,古陶正在专心检查答案。 正聚精会神对着题呢,监考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古陶考试座位旁的地上,不知是谁扔了一个纸条在那,正巧被老师发现了。 纸条在她的座位旁边,而古陶则稀里糊涂成了最佳嫌疑人。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做题检查试卷,也能遭遇这种横祸,古陶觉得自己可以买彩票去了。 不过好在老天爷眷顾,某个巡逻的英语老师正巧经过这个考场。 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这位英语老师二话不说,只拿起古陶的答题卷从头看到尾。 最后当着全考场学生的面来了一句,“那些给别的同学传答案的,等啥时候你们的英语水平能跟这位同学一样,英语满分了,再给别人传答案!否则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被解救成功的古陶,之后在无其他,一直在最后一科都相安无事。 而纸条的真正主人,也成了悬案…… 不过通过此时,不久学生们间也随之流行起了一句话。 “连满分都考不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对此种流行语,古陶内心深深黑线了一把,学生们的娱乐活动果然还是太少了,这也可以么…… “考的不错啊!瞧你开心的!” 考完试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回家,王月被古陶的好心情也不由感染,更是好上加好,月考完高一学生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考完试就轻松啦!” 装好书包准备回家,古陶脸上是洋溢不住的笑容。 考完试放两天假,回校之后就能和某人彻底分开,她何止是开心,简直想摇旗呐喊呢! “走了啊!后天见!” 虽然内心极为嗨皮,但古陶可不敢得意忘形,她要趁殷喜还没回来前,赶紧离开! —————————————————————————————————————————————— 十点多钟回到了家,但是张雪兰说好为她庆祝的大餐没有了。 古玉涛和张雪兰都去了医院,古陶姥爷生病住院了。 看到张雪兰留给她的纸条,古陶也顾不上别的,骑着她的自行车,便急忙赶到了医院。 张占辉欠的债,变卖了一部分原料,东凑西凑的也只凑够了不到四十五万。 剩下的五万,是李红景从多年攒下的老本里拿出了大部分家当,给儿子添补上的。 只是钱是还上了,张占辉这个家却又出了问题。 昨天杜淑芬把张雪、张雨还有不到一周的小女儿一起送到了李红景那里。 指明说道,三个孩子她都不要,无论如何都要和张占辉离婚。 儿媳妇的临时一枪,把老两口心底的那道防线彻底整垮了。 这些天,为了给张占辉还债,这个当家的,心理承受了极大压力。 本以为债还清,往后的日子怎么也有个盼头了,没想到小儿子的婚姻又出了问题。 一夜之间,愁的白了头。 早起吃饭的时候,突然趴到了饭桌上,白眼儿都翻上去了。 好在李红景因心脏不好,家里随时都常备着速效救心丸。 用铁勺子撬开嘴巴,硬是塞进一小瓶的救心丸,气儿才算缓过来。 随后在邻居们的帮忙下,把他送到了医院急救室,这才算是保住一命! 只是是没事了,李红景这边心脏病又给犯了,张占辉的电话打不通,这才赶紧通知了大女儿张雪兰。 接到电话,张雪兰放下手里的活,十万火急的跟着古玉涛一起去了医院。 古陶到的时候,李红景和刚刚被安顿好。 病房里,老两口都输着液,张雪兰正在一旁精心伺候着。 古玉涛在岳父岳母安置好后,则去了老宅子,把张雪三姐妹接过来。 看着病床上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的二人,古陶心里也不好受。 所谓惯子如杀子,李红景的极度重男轻女思想可以说是活生生毁掉了张占辉。 如今父母病重,还上钱的张占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逃避去了,家里这一大堆的烂摊子,他是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和张雪兰照顾了李红景夫妻俩一上午,而输完液后,则吵着要回去。 拗不过他,古陶同张雪兰只好打了辆车,带着老两口先回了她们家。 心脏病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这种突发性的,所以回家也只是回了古陶他们家。 正巧,她们刚到家,古玉涛那边带着三个孩子也回来了。 如今一家人难得的团圆,只是此时此景却是让人开心不起来的。 “闺女啊!都怪爹糊涂!我是真后悔了!真后悔啦!” 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清醒过来的红着眼眶,拉着张雪兰的手极度哽咽。 人走了一次鬼门关,好多事也看开了,便是这样。 他们两口子对张占辉从小的教育对待,好似放电影,让他在梦里走马观灯的回忆了一遍。 往日里那些对小儿子纵容的画面好似一把尖刀,戳的他心里一阵阵发疼。 同样的两个孩子,不同的对待,培养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脾气,而张占辉无疑是失败的! 这些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当父母的! “爸,您别难受,有什么事儿不能扛过去!占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父亲瞬间老去的样子,张雪兰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没有哪个儿女愿意看到自己爹妈被亲人伤害成这样的…… 一旁的李红景也在默默流泪,她心里五味聚杂。 因儿子的事,跟女儿闹僵,刚替张占辉还了债,结果这个平日里捧在心上的孩子,在他们需要他的时候,只会一个人躲起来,逃避责任。 跟小儿子比起来,大女儿的忙前忙后精心照顾,让她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以前她总会故意的忽视张雪兰,对女儿的付出甚至有些理所应当。 但是刚刚在医院里,看到那些躺在病床上没人照顾的老人随处可见。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害怕,之前她是哪来的自信,凭什么认为一直索取的大女儿会一直迁就她到底呢! “爸妈!你二老先在这儿住着,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回家的事儿!三个孩子……我去想办法,你们就别担心了!” 父母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照看不了张占辉的三个闺女的。 若按以往,她没准会接下照顾三个孩子的责任,但现如今经历的事多了,张雪兰明白一个道理,妥协只适合心存感激的人,对张占辉两口子,还就得来硬的! 杜淑芬能把自己的三个孩子说扔下就扔着,那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走出了屋子,张雪兰开始准备给这一大家子做午饭。 而身旁的李红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出去,想喊住她的话最终也没开的了口。 她不知该以和颜面去跟女儿坦白心声,想起因那五十万她故意去女儿车间毁他们名声。 李红景心里止不住的难受,她真是老糊涂了啊! 晚上古陶跟张雪张雨在她的小卧室里睡。 古玉涛和张雪兰则带着最小的欣欣在客厅打地铺凑合了一宿。 —————————————————————————————————————————————— 第二日清早,所有人都起了大早。 吃完了饭,张雪兰和古玉涛什么也没多说,便带着张雪三姐妹出门了。 而古陶则在家负责照看李红景夫妇。 只是张雪兰他们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城建局和开发商的工作人员们到各家各户量尺寸来了。 而且不巧,殷喜也两手满满的过来了。 家里大人没在,那些土地丈量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懂。 虽然不想殷喜过来,但今天他来的还真挺是时候,帮了她不少忙! 今天的测量只针对南区,大概其算一下数据,各家各户都还没签字,政府开发商只先做个草图。 古陶负责在家照顾病人老家,殷喜则被她派去观测外头量尺寸的事儿了。 这次殷喜带过来的水果依然很高端,古陶也没跟他客气。 挑了最好的,在屋子里跟李红景三人慢慢享用。 “把小伙子叫进来吧!光咱们仨吃,多不好!” 李红景手里正拿着一大块儿红壤绿皮的葡萄柚。 柚子这种水果在北方还是稀罕东西,尤其还是红壤的,味酸带甜,口感极为舒适。 “这可不像话!陶陶把人家叫过来一起吃!” 放下手里的柚子,拍了拍吃的正香的古陶,示意她去外面。 两个老人执着的样子,古陶恋恋不舍的放下葡萄柚。 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叫过来了殷喜,四个人一起吃水果。 在外人尤其是长辈面前,殷喜一直是出挑的存在。 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殷喜就把李红景夫妇俩哄的眉开眼笑合不拢嘴了! 想想刚刚她去叫对方的情形,古陶恨不得把柚子皮糊在殷喜脸上。 她去叫他,对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好似料定她一定会来似的,真让人不爽! —————————————————————————————————————————————— 转眼间十月份悄悄溜走,a市渐渐进入了寒冬季节。 上个月,古陶家好似一出难以谢幕的情景剧一般,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都在那一个月里从开始到谢幕。 张占辉的婚彻底离了,二女儿张雨被法院判给了杜淑芬,大女儿和小女儿都归张占辉。 当然以张占辉的性格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全心全意照顾孩子的,所以两个孩子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李红景老两口身上。 离婚后,张占辉则当了甩手掌柜,跟着老板去了山西,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回来一次。 大女儿张雪上初一可以住校,而不到一周的小女儿则时时由李红景带着。 古陶家的平房在上个月也落下了帷幕,南区所有用户都签了合同,一年半后开发商交房子。 古玉涛也按着古陶的意愿,要了四套一百平米的房子。 还有那片五百平米的空地,古玉涛和张海鹏打算一起盖个三层宽敞的门市楼。 至于古陶,高一的生活也迎来了巅峰时刻,这个月学校即将对高一分文理。 付出了这么多,她当然会选则文科,虽然语文是所有科目里最弱的一项,但好歹没有给她拉开平均分,还是能控制的了的! 最主要的是!她要彻底避开殷喜! 他俩一个文一个理,八竿子打不着,往后她也能解放生活了! 今日是他们搬家的日子,在张海鹏的帮助下,他们在a市城南租了一处三百来平的平房小院。 离着市区不远,周遭服务设备也齐全,环境也相当不错,是个不错的住处。 “陶陶跟阿喜去买点瓜子花生!” 塞给古陶二十块钱,张雪兰便又去厨房继续忙活了。 “哦……” 收好巨款,古陶慢腾腾的换上鞋子,准备出门去。 “你别去了,我自己骑车比较快!” 穿鞋的功夫,古陶抬眼扫了眼旁边的殷喜,表示她打算独立完成。 没理她,殷喜冲着厨房耸了耸肩,两手插兜自己先去大门外了。 “就知道跟我作对!” 今天上午,不少人来给他们帮忙搬家,这里边就有殷喜的殷喜和张海鹏。 搬完家后,那些帮忙的也都有事,干完活大都离开了。 不过为了感谢大家,张雪兰晚上打算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请大家来家吃顿饭。 这都一天了,收拾完了新家,张雪兰便开始在厨房拾到做饭。 也赶上今日高中放假,闲来无事的殷喜也跟着过来帮忙。 而刚刚,古陶和殷喜正在她的小卧室里铺床单。 当然了,一个小小的床单铺了有半刻钟的时间,也就耐人寻味了…… “陶陶你打算选文科么?” “啊……还没准呢!你呢?!” 竖起警惕心,古陶对殷喜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由警觉,打听她选文理干嘛!难不成要为了“爱情”随她一起选文? “我啊……也没准呢!” 故作神秘,殷喜也如古陶一般打了个马虎眼。 “陶陶,明年我就十八了!” 眨了眨眼,殷喜趁着身旁不注意间,悄悄拉住了古陶的手,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自己的年龄。 四处瞧了瞧,见没有人,古陶也没在反抗,而是任由对方一直牵着。 不过对年龄问题,她倒是很无所谓,十八又怎么了,她还恨不得他八十呢! 否则她可以分分钟,喊人救命,告他猥亵未成年! 她的底线被身旁家伙折磨的已经快没了,什么拉个小手、亲个小嘴,她都毫无感觉! 节操是什么!反抗是什么!占便宜是又是什么!她全当被猪啃了!只要坚持到毕业,她就能脱离苦海! 而其他的,都随风而去吧…… 望着身旁一脸无所谓的纤纤少女,殷喜不由加深了紧握住的两只手。 过了年,他便十八了,而他的姑娘还要在等上两年,这,还真是折磨人啊! 昨日听说他要来这儿帮忙搬家,父母甚至打趣他,说要一起跟来上门提亲,省的他还要想办法找理由过来探佳人。 从他和古陶开始走近,苏兰殷亮便猜透他的小九九。 对于儿子的“早恋”,这对儿父母是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甚至喜成乐见。 殷亮在十七八的年龄就跟苏兰定下了亲,夫妻俩感情平日里好的是蜜里调油。 对于儿子的“早恋”问题,也不如一般家长的思想那般严厉。 他们两口子就是年纪轻轻的时候相知相爱在相守的,对于儿子的缘分,他们可不能棒打鸳鸯耽误了孩子娶媳妇! 尤其对方还是古陶,两家大人又都见过,也算知根知底,关键是古陶又极得他二人的心。 对殷喜的好眼光,他们夫妻俩是百分百双手赞成! 有如此给力的后备军,殷喜更是信心满满,恨不得马上就跟古陶实质性的再往前走一步。 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逼紧了,他好不容易抚顺的小家伙,否则要该炸毛了…… —————————————————————————————————————————————— 晚上的会客饭自然热闹无比。 张海鹏一家、车间的几个工人,还有以前要好的几家邻居门。 因为来的人太多,张雪兰最后干脆去饭店定了两桌子菜。 十多口子人,吃的极为痛快。 而古陶、殷喜、张勇、张玲四个孩子,则被张雪兰打发到了西屋的小桌上。 住了校的张玲许是在学校生活的太滋润,去年暑假瘦下来的十多斤肉,如今一点也不少的全涨了回来。 而有半年多的张勇,则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打扮的跟个骚包的大公鸡似的,但现在一头利索的板寸,干净简单的毛衣运动裤。 个子相比去年也窜了不少,整体一看,完全就是个硬朗干净的小伙子。 大人们在主屋吃吃喝喝,他们四个小大人也不甘落后。 或许认识的时间长了,大家早就没了当初刚认识时的局促紧张。 即使有殷喜这个土豪二代,张勇张玲说话吃东西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尤其是张勇,半年不见,说话聊天比之从前成熟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话里话外总少不了吹嘘,但吃喝玩乐什么的,也确实不挂在嘴边了。 说话的期间,古陶听到一件让她极其差异的事情。 原来张勇早在他们刚升高一的时候,就通过殷喜跟殷氏机电定下了关系。 他这三年在职中考下个中专文凭,等毕了业便可直接去殷氏下属的机电单位工作。 听到这里,古陶不由多看了张勇几眼,这哥们初中那会那么缠殷喜。 还真给缠对了!不说别的,殷氏机电算是殷氏旗下的核心单位了,福利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 a市甚至有句话,进政府单位,不如进殷氏机电。 这个张勇还真是捡到宝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十点,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离开。 不出意外,古玉涛这群大男人们几乎都喝醉了,就连张雪兰喝的也有些晕。 收拾残局的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古陶身上。 但!她不明白的是,怎么别人都走了,厚脸皮的殷喜怎么还赖在她家呢! 而且!凭什么是他在客厅陪着喝醉的父母侃大山,而她却要在厨房里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虽然这些碗筷等明天可以在收拾,但明日古陶便要去学校了,父母忙活了一天,她想替家人多分担些。 正努力的跟碗筷做斗争,突然间,古陶身后一下子被抱住了。 “滚蛋!” 没回头,古陶照旧刷着碗,就这气息,就这熊抱,除了殷喜,她想不出别人! “陶陶我喝醉了!” 头搭在古陶肩膀上,两只手轻轻圈住身前纤细的腰身,好似浑身无力一般,全力撑在她身上。 两只手被占着,古陶十分想把身后那只无尾熊拍走。 “找死是不是!爸妈他们看到怎么办!” “妈妈给爸爸做醒酒汤去了,没空过来。” “……” 耍酒疯是吧!跟谁乱认亲呢! 放下手里的东西,古陶扭着身子挣脱了身后那个家伙,转过身湿漉漉的手指着对方。 “一瓶酒就醉了?!糊弄谁呢!” 只是刚落下话,古陶就被对方此时的模样给唬住了。 红到透顶的脸上一双醉朦朦的眼睛直直望着她,加上一副笨呼呼的傻笑样,活脱脱一个真人版的蜡笔小新,傻萌傻萌的! “真喝醉了?!”戳了戳对方滑嫩嫩的脸蛋儿,古陶有些不可置信。 “嗯!醉了!” 乖巧的用力点点头,殷喜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不是说喝醉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醉么!怎么到你这儿,反过来了呢?!” 殷喜的样子一看便是醉了,但是对他这种死皮赖脸承认自己喝醉的行为,古陶极为不解,这哪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不过转过来一想,他确实不是正常人呢! 这下好了,家里又多了一个醉鬼,而且大晚上的怎么送醉鬼回家则成了棘手的问题! 哄了对方半天,在给了三个抱抱、一个亲小嘴的福利下,殷喜才算把他家的座机号给吐出来。 最后,十点半的时候,殷亮的司机开着车接走了醉晕的殷喜。 而古陶家,也总算安静了。 殷喜走后,古玉涛和张雪兰都累极的去休息了。 剩下的那些锅碗瓢盆儿,则都承包给了古陶。 一直收拾到十二点,新家的里里外外才被她彻底打扫干净。 忙碌了一天的古陶,也终于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休息睡觉了。 可是,翻来覆去的,她是怎么也睡不着。 蒙上的被子又迅速掀起,古陶深深吸了口气,都怪殷喜,走之前好不好的煽什么情啊! 刚刚在司机接走他之前,殷喜像个被遗弃的小狗,拉着她的手不停诉苦求安慰。 “陶陶我可怕你不要我了,不能不要我!” “陶陶别怕我,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可乖了!” “陶陶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趴在床上,古陶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腿,心里烦躁极了。 殷喜若是耍流氓或者用强她都无所谓,可怕就怕对方这种突袭的卖萌可怜路线。 尤其眼巴巴瞅着她,委屈可怜的诉说着她的种种“罪行”!好像是她把他抛弃一般! “混蛋!” 都怪他!她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他两眼无辜的样子! 就这一瓶啤酒的量逞什么能! 第53章 变化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转瞬间,距离古陶高考还有三天时间。 从高一分文理后,古陶的生活归向了平淡。 两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无论大事小事总得来说都是好事。 古玉涛的厂子最终建了起来,虽然只是个中小型工厂,但由于口碑好质量硬,而且a市玻璃钢兴起正旺,这两年的效益都是成倍增长。 古陶家老区被开发的楼房前俩月都下来了,他们要了相邻两个单元的二三楼。 一套正在精装修,剩下的三套古玉涛打算简单简装其中一套先租出去。 留下的两套,他们夫妻俩私底下偷偷决定等以后给古陶当结婚嫁妆用。 孩子到了这个岁数,往后上大学毕业结婚生子都是一眨眼的事,他们夫妻俩这两年感受尤其颇多。 前两年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两年过去了,自家的闺女是彻底大变样。 从邻家小丫头一下子跃到了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高中这三年说过就过去了,往后大学那几年,是女孩子家最好的年龄段儿,张雪兰这个当妈的自然而然也不得不开始多想。 他们家这两年挣了不少钱,虽然比不上殷亮那种顶级的家庭,不过在他们如今生活的圈子里,也是拔尖的了。 夫妻俩就古陶一个孩子,如今闺女眼看就要长大成人了,两口子这段时间总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感叹讨论。 古玉涛有时甚至操起了老丈人的心,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觉,硬拉着张雪兰跟他一起研究自家闺女往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当然,父母的忧心忧虑古陶是毫无所知,因为马上就要高考了。 高一分完文理后,古陶的生活发生了光速般的变化。 就好像一条分割线似的,选择文科的她和理科的殷喜竟然完全断开了联系。 刚开始她还有些不可置信,那么缠着她的家伙真的可以如此简单告别她的生活么。 也许被折磨惯了,一开始她甚至想到了阴谋论,这会不会是对方另一种手段?!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殷喜就好像是一场梦般,在她醒来后真的彻底不见了。 小小的一个学校,高中的整整三年里,古陶甚至想不起他们之间何时见过面。 如前世一般,她和他真的就像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最初这个让她头疼的对象乍一消失,她是有些不习惯,甚至还失眠了好几晚。 不过古陶自身很是看的开,她把自己的不良反应归功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劳动人民被压迫久了,谁还没点心理阴影啊! 而她想的也果然不错,过了头几天的不适应状态。 换了班级换了座位换了学习环境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是个对未来充满希望,活的健康快乐的好青年! 往后没有殷喜的生活,她也完完全全体会到了真正纯洁的高中生活。 —————————————————————————————————————————————— “不知道我能考上什么大学。” 下了晚自习,古陶和张玲在学校操场一深一浅的散步放松心情。 她和张玲高三分在同一个班级,而且二人也在同一宿舍,整个高三她们的关系好比连体婴,做什么都是在一起的。 张玲的学习在高中一直处于中下游,即使在努力,成绩也没超出过中游以上,这在高中成绩来说并不乐观。 文科生要在班级前三十名以上才有机会过二本线,而且真正被录取的也只有一半左右的学生。 张玲的成绩哪怕是考三本,也处在边沿带。 本来学习成绩就不稳定,再加上快高考压力大,张玲这几天是成宿的失眠睡不着觉。 为了缓解压力,古陶每到下了晚自习,都会拉着张玲一起来操场跑步遛弯。 她非常明白这种心情,别说是张玲了,她最近心里也会时不时的紧张不安。 之前她想的挺好,把b大定为唯一目标,可真到了最后关头,古陶心里也是打鼓。 虽然她的成绩很稳定,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名,但这对b大是远远不够的。 她们学校每年考上b大的学生超不过三个,她这十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不太靠谱。 操场上的学生不少,大概跟她们一样,也是被压力逼的出来散心。 临近高考的这几天天气一直灰蒙蒙的压的人喘不上气来,抬头望向天空,也看不到几颗星星。 古陶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也提不起太大兴致,不过她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开导安慰小伙伴。 二人走了有四五圈,实在受不了沉闷的空气,便打道回府回宿舍了。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可以说改变古陶命运的事情! 甚至在多年后,古陶还会忍不住跟某人抱怨,她没能考上b大都是某人惹得祸!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她和张玲在回宿舍的路上,古陶突然肚子不舒服。 宿舍离操场不近,她的小肚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只能去就近的学校公共厕所解决问题。 天气那么热,她也不好意思让张玲在厕所外头等她方便。 所以挥别了小伙伴,古陶一溜小跑哆哆嗦嗦的跑进了厕所内。 这几日,她也是吃的太好了,张雪兰怕她营养不良,除了早饭,一日两餐的往学校给她送吃的。 赶上这几天天气闷热,中午的时候张雪兰给她拿了一个大西瓜。 古陶跟宿舍的小伙伴们一个中午全吃完了,可能吃的有些多,一下午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在跟张玲散完步后,可能是食道通了,她的肠胃也终于有反应了。 在厕所里蹲了半天,古陶总算神清气爽了。 只是身上出了不少汗,她也没着急回去,而是在厕所附近的小花园里站着下下汗气。 下了下汗,古陶身上舒服多了,随即打算就着微弱的月光大道回宿舍。 只是刚绕过花园小路,古陶慢悠悠的哼着小曲正路过一个比较暗些的拐角处,猛的一下,她便被抱进一个极为宽阔的胸膛里。 这个拐角是个在暗处不显眼的小夹角,在往后退几步就是学校围墙的三角地带。 任凭哪个女生大晚上碰到劫道的,都不会不害怕。 刚被抱了个满怀,古陶就被惊成了大写的蒙圈,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背后的人影,上了三年的公共厕所都相安无事,谁能想到临近毕业了,她就遇到校园变态了! 害怕是害怕,但古陶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恐惧,学校里随处可见不少学生,她若是大声呼救,不是招不来救兵的。 可她担心的是身后这个变态手里有刀子之类的尖锐武器,万一给她抹脖子,那真就玩完了! 脑子里转了个弯,古陶正打算组织语言打探下敌情,好一会儿见机行事。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便响起了。 “陶陶是我!” 带着笑意略微压低的嗓音一开口,古陶身体内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熟悉感瞬间扑面而来。 她是造的什么孽!避开了三年高中的人,怎么在这个时间又纠缠上了! “混蛋!吓死我了!” 人就是这样,不论在多危险的环境下,只要遇到熟悉安心的那人,便能立马放下恐惧不安。 当知道了身后那个变态是殷喜后,古陶瞬间没了顾虑担忧,反而像个炸毛的小老虎一样,恨不得手撕对方。 “嘘,想被别人听到么。” 湿热感在耳垂处打转,古陶就这样被用力圈住,耳边的瘙痒,让她想转过身去拍醒身后的家伙,可被控制住的双臂却是丝毫动不了。 “放开!被老师看到怎么办!还想考试么?!” 扭动着身体,古陶着急热除了一身汗,她的担心可不是闹着玩的,学校对男女关系问题管的极为严厉,若是被发现了,他们真有可能被开除学籍! 随着身体的来回扭动,身后的殷喜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有更用力趋势。 照着肉嘴边肉乎乎的耳垂,殷喜略使力的下口咬了下去,“不乖!” “听话,咱们去后头,我有话要说。” 稍稍松开了些怀里的人儿,殷喜依然维持后抱的动作一步步带着古陶向后方的夹角处退步挪过去。 在身后的胁迫下,古陶不得不以极为滑稽的动作跟着殷喜往后退。 “你不是消失了么!怎么又滚回来了?!” “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 “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得晚上偷偷摸摸的?!” 身体虽然被控制了,但古陶得嘴可是一点也没受委屈。 到了夹角处,二人完全被周遭的花草树木彻底隐藏住了。 一直被后抱住的古陶也终于能换了个姿势,只是相比刚刚,她更不喜欢被对方压在夹角的墙壁上,像个被困住的犯人! “陶陶。” 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殷喜极轻柔的抚着身下紧致滑顺的脸庞。 “等了这么久,可算等来了,这两年我都快忍出病了!” 低着头,殷喜望向古陶的眼睛像解封的冰河,一圈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轻轻荡漾起来。 撇过头,古陶移开眼,“你已经病了。” “嗯!想你想病的!” 头垂到身下故意移开的锁骨处,殷喜像个孩子般在她肩膀上来回蹭。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此时的殷喜,让她不由想到了搬家那天,他也像现在一般在她身上上蹭下蹭,又委屈又可怜,让她凶也凶不起来。 不过,两年过去了,还用这一招,古陶鄙视他! “等考完了试,咱俩就跟丈母娘坦白吧!” “啥?!” 坦白什么啊?!她跟他有什么好坦白的! 伸出手,把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推开,古陶挺着身子,质问道。 “没完没了?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什么意思!” 她觉得殷喜真是疯了,当初莫名其妙的逼她,后来又装作不认识似的跟她不相往来,现在快高考了,又来撩拨,他吃错药了吧! “都两年了,你不是不搭理我了么!又受什么刺激想起来啦?!” 身下亮晶晶的一对大眼,仰着头又气又羞,鼓着嘴好似要把他吃掉。 被推开的殷喜,又上前紧紧贴了过去,勾着头委屈的捧着古陶的白嫩脸庞。 “我也想天天找你,可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怕影响你学习,怕耽误到你……最怕的是你会讨厌我!” “陶陶,我没有跟你闹着玩,在见不到你的地方,这两年我觉得自己跟个疯子一样,想你想的心都空了,甚至从别人口里听到你的名字,都能让我高兴好长时间。” “每天我都会想,陶陶没事的时候会不会偶尔也能想起我来?是想我的好,还是坏呢?” “我幻想了两年,若是在遇到陶陶,我该怎么说话怎么做,怎么才能让你不在推开我!” 轻声呢喃,殷喜一动不动的低着望着她的眼睛好似一汪深潭,吸的她也移不动了双眸。 寂静的夜里,除了树上蝉虫的鸣叫声,角落里少男少女低声轻语声也显得格外诱人。 不知为何,这样的殷喜,古陶竟觉得此时他是脆弱的。 而她则像个判决者,可以任意去揉捏这个展现出脆弱的家伙。 古陶甚至有种感觉,若此时她说出一句反感他的话,无异于一把刀子戳对方的心。 她可以把他推开的,她也可以口不择言让他滚蛋,可……她竟开不了口,她做不到去伤害压在她身上的这个人。 这一刻,古陶迷茫无措了,他们明明已有两年没接触,为何,为何她会不忍心,远离殷喜不是她最开心的事么! “不要说了,还没有考试,等高考完……再说吧!” 伸手抵住身前,古陶打住了对方的话,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听下去了,很危险! 两个人离的如此之近,古陶的一言一行,殷喜全都看在眼里。 今夜的他,是有些失态了。 他知道,最近每天晚自习后古陶都会和张玲一起去操场散步。 所以这些天,他总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追随着,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他也会心满意足。 其实不单单是最近,两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在这样,小心关注着她,在角落里独自注视着。 无数个夜晚,他都在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在逼她了,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以够让他可以全新的在进入她的生活。 搬家那年,他虽然是醉了,可那醉酒的成分,是一半真一半假。 当时的他想试试,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位置。 可那时被他逼的极紧的古陶,除了无奈乏力之外,对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感来。 回去的那个夜晚,他想了很多,从一开始他的方式一直是逼,他总以为两个人只要天天在一起,离得近,时间长了便可产生感情。 可他忘了,他的古陶是个骄傲自尊心极强的姑娘,他那时候逼迫的法子对她来说简直蠢到极点。 痛定思痛,殷喜是个行动力极强的,在改变了方阵政策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彻底走出了古陶的生活。 虽然等待的过程是充满血泪的,但目的性超强的少年却也咬着牙坚持过来了。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等二人高考完后,他在去找古陶。 可临到最后,事情往往容易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随着古陶散步,他本来打算目送她们回宿舍后便离开的。 但谁知古陶中途竟去了厕所,而且出来后,又独自一人在附近的小花园里逗留片刻。 天知道,刚刚他忍的有多辛苦,零散的月光下,仰天望月令他心心念念的少女。 但当对方要走时,藏在暗处的他,也彻底抛开了顾虑坚持,又如以前那般,紧紧抱着她,从此,再也不想放手。 而在随后面对佳人时,他不想在克制了,他要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多放不下她。 两年多的时间,真的快把他逼疯了 —————————————————————————————————————————————— 但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给他们下了套,还真不是说躲就能躲过去的! 这不,二人正打算从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时候,没注意附近的无井盖下水道,两个人竟直愣愣的给掉进去了!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一刹那,还好殷喜反应及时,两人绊倒的时候他快速用腿支撑住了古陶,免于二人都掉了下去。 “陶陶还好吗?有没有摔到?身上疼么?” 这一下子来的有些突然,凭是殷喜也被摔的不轻,此时他正用胳膊使劲支撑在下水道口处,两腿用力卡在道口壁上,托着古陶。 “还,还好,你没事吧!” 古陶一动也不敢动,下水道本来就湿漉漉的,她身下殷喜的两腿因用力太大,此时能感到微微的发抖,二人的处境十分危险! 两只手往上撑了撑,殷喜胸口的起伏极大,“陶陶不怕,来,先按我说的做。” 人的体力毕竟有限,殷喜感觉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要赶快先把古陶带出去。 随后在殷喜的指挥下,古陶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踩着他的身体,攀着井壁慢慢爬了上去。 井口周遭都是湿漉漉滑溜溜的,古陶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为了不滑下来,两只手的指甲甚至断了几只,不过由于心情紧张,她也顾不上这点小伤。 “殷喜,我上来啦!” “你别怕!来!抓紧我的手!” 爬上来的古陶好似活过来一般,大喘了几个粗气。 然后立马使出了吃奶的劲,托着井口处殷喜两支支撑的胳膊,一点点带着对方爬了出来。 “陶陶真棒!” 两个人全都安全着陆,折腾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而殷喜最是严重,刚为了支撑古陶,他整个后背都贴到了井壁上,后背被磨的衣服都坏了个大口子,身上好几处更是擦破了皮。 “还好我们福大命大!” 坐在井口旁的草地上,古陶整个人都瘫痪了,刚刚他们经历了一场真人版的水井惊魂,差一点就完戏了 虽然心有余悸,但古陶并没有忘了舍身救她的殷喜。 “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严重吗?胳膊扭到了么?腿没事吧!” 跪坐到恩人身旁,古陶两只手对殷喜是从头摸到尾,生怕漏掉受伤的地方,检查的极为仔细。 安静的任由古陶上下检查,殷喜就这样乖乖的听话坐着,随着古陶的一声声问句,眼底的笑意也散荡到了全身。 慢慢抬起毫无知觉的双臂,殷喜轻轻拥住了为他担心的人儿。 此时此刻间,二人彼此间都安静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调皮的月光在层层乌云的遮挡下,不知躲到了哪里,这个学校内毫不起眼的夹角处也没有一丝光亮。 可即便是这样,被拥住的古陶也能在黑夜里清楚的感受到抱住她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沾满了草塮的破损衣服,后背被磨的划破了一层皮,胳膊腿上也没一处好地方,抱住她的两只手也沾满了泥巴…… 但就是这样,这个浑身脏兮兮、让她躲了三年的家伙,此时,她竟然有些舍不得推开他了。 好像一切,都在今夜不知不觉发生了控制不住的变化…… 第54章 主动 这几日天气灰蒙蒙的似是憋着一场雨,像口蒸锅一样闷到极致的空气让人闷热难耐。 明天就是高考,今日整个学校只有高三学生,大家也不用上课,一整天都是自由活动。 此时古陶正和张玲在宿舍后面的阴凉处,翻着课本习题复习着。 宿舍内只有一个迷你小风扇,屋子里人多,这种天气根本待不下去。 一中是高考重地,所有的教室都被提前封了,学生们只能在宿舍或者校园内自己找地方自由学习。 按古陶的意思,这么热的天还是找个凉快地坐下来说说话聊聊天放松心情的好。 高考头一天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儿,不做也罢。 但是那头,张玲坐在小凳子上兢兢战战小声背诵着书本上的重点,即使热的满头大汗,也依然一丝不苟,极其专注。 而古陶则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课本,思绪早就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自那晚过后,这两日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昨天无意中听宿舍的舍友们讨论,殷喜在出事那晚就请假回家了,直到现在貌似也没回来。 那天晚上,他们从井口出来后,没多久便各自回宿舍了。 她本以为殷喜只是擦破了点皮,休息一晚便能恢复,没想到竟会严重到要回家。 无精打采的用手指扣着书本,古陶陷入矛盾之中,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呢?! 可是打电话,她又觉得不好意思,那天晚上,他们的关系确实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但是这种变化,古陶一时半刻还没捋顺,若是打过电话去,她怕对方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重生后她对殷喜的感觉,就好似做了一场过山车,忽上忽下,冲击力极大,弄得她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刚开始,在殷喜没逼迫她之前,她还是挺欣赏这个朋友的。 后来在发现对方有其他想法后,她马上采取了躲避措施,但依然没有排斥讨厌的感觉。 之后,便是殷喜的逼迫性死缠烂打,那时候的她,有惊吓,有诧异,有无奈,有排斥,想劲了办法,要跟他离的远远划清界限。 可即便是这样,她对殷喜,从始至终没有反感厌恶的感觉。 好像不管殷喜对她有何种想法,她总能为对方找到理由借口,青春期少年的冲动、荷尔蒙作祟的结果、青少年一时情迷错误…… 因为她总觉得对方是个孩子,而且再加上前世他和姚梦琪的那段情缘,让她更觉得殷喜对自己的一时冲动都只是暂时的。 只是,经过前天晚上,殷喜让她认识到,这个“孩子”原来这么执着,都三年了,他的青春期还没结束…… 尤其,那天晚上,二人的“情不自禁”,让古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当时那个“英雄救美”的情形,很难不让人感动。 虽然他俩的天灾主要因殷喜的半夜挟持而起,但古陶对对方以身垫背的行为,也是被感动了。 合上课本,倚在墙边,古陶不知该何去何从,到底要不要打电话呢…… 就这样,一直纠结到第二日的高考。 ———————————————————————————————————————————————— 楼道内的一排教室门口处,一群学生正在有序的拿着准考证等待门口的监考老师一一检查。 古陶排在队伍靠后,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才终于轮到她。 检查通过,签好了名字一气呵成,提着装着考试用具的透明塑料袋,古陶准备进考场。 只是,命运往往就爱捉弄人,只因一个不经意的一撇,也许就会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离考试还有十来分钟,坐在位置上,古陶手里无意的握着钢笔,黑色笔头晕的她手指沾了些许墨水,也毫不自知。 呆呆的坐着,古陶内心翻江倒海,五味聚杂。 刚进教室前,她无意中往旁边考场方向看了一眼,就那一眼,便见到让她这两日挂心不以的殷喜。 可是,见是见了,但殷喜当时的样子,却让古陶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 两支胳膊上缠了好几层的纱布,腿上也没能幸免,右手边一副拐杖,远远一看,很像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兵。 因那一眼,古陶从进考场后,心里边就一直在悬着。 怪不得这两天他没来学校,原来竟伤的这么厉害,这个样子该怎么考试啊…… 此时,古陶替殷喜陷入深深的担忧中,这小胳膊小腿伤成了那样,一会考试的还能写字做题么! 另一边,离开考还有几分钟,殷喜坐在位置上,四肢僵硬的不敢有太大动作,两支胳膊固定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等待老师发试卷。 前天晚上回到宿舍后,上次伤到的右腿韧带止不住的疼。 他的一身外伤,本就叫舍友们惊恐不已,再加上腿疼的厉害,最后宿舍长二话没说,跑到了值班老师那里,甚至惊动了校领导和班主任。 大晚上的,他不想大动干戈,一是为了古陶,二是他的腿伤这次用力过度,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不想耽误时间。 跟校领导解释了下,他只是走路时不小心摔到。 随后便给家里打了电话,那天晚上殷亮苏兰亲自来学校把他接走了。 然后立马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后得出,右腿韧带中度撕裂。 因为是旧伤,而且以前也做过手术,大夫也没觉得太严重,便采取了保守治疗。 给他再次绑上了石膏,开了一些消炎化淤血的药。 回到了家后,殷亮苏兰并没有问他是怎么伤的,只让他之后几日务必在家修养。 所以到考试头天,他都是一直在家。 本以为只是腿伤的厉害,没想到回家后的第二天,浑身上下像被撵过似的,尤其两只胳膊肿的抬不起来。 殷喜本人现在的样子,便是那天“夜里偷香”后的后遗症。 虽说是这样,但他却是一点也不后悔的,即使这次的考试成绩不理想,他这两日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计划——古陶去哪,他就去哪! 既然他找到了古陶,这次便不会放手。 以他的身份学历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父母对他的成绩也没什么大期许,从始至终,他在学习一直是无压力的。 本来想着大学时期他跟古陶在同一所学校,之后对方的一切都由他来照顾负责。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好学生”计划因身体原因被打乱,而他也不想在复读,那就要有其他行动。 其他行动便是他要提早进入家族集团,以便有足够的资本能力去接下父亲身上的担子,他要为他和古陶的未来提前开始准备。 ———————————————————————————————————————————————— 第一科是语文,因心里有事,且背诵古诗也不是自身强项,古陶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做题做的磕磕绊绊。 这次的试题说不上难,只是背诵记忆性的知识点不少,对古陶来说不是件好事。 不过最后的作文,她倒是早有准备,稍稍能弥补一下前面的不足。 写完了最后一段作文没多久,交卷铃声便响了,古陶不得不放下钢笔,等待老师收走答题纸。 这一科,她发挥的极为不顺畅,甚至都赶不上平时的水平,古陶心情不由低落起来。 照这个样子,她的理想b大,悬啊! 精神不振的走出考场,古陶有种落魄书生的挫败感。 语文连正常发挥也不到,低落的心情自己也控制不住,剩下的几场考试,她得要抓紧时间调节啊,她可不想在复读一年! 正慢悠悠的往楼梯口走去,路过隔壁考场时,古陶不由往里头瞄了一眼。 教室里只剩下几个收拾考场的老师,并没有看到殷喜的影子。 “走的可真快啊!” 小声嘀咕,古陶继续低垂着头,慢腾腾的往前走。 刚刚考试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担心殷喜的考试问题,一会怕他写不了字,一会又担心他中场腿疼。 结果担心来担心去,竟把自己的考试给整砸了,她真是一个大写的“杯具”!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古陶走出了考试校区,来到了学校外附近的一家小卖部里。 递给老板一块钱,买了两瓶汽水,古陶一手一瓶,坐到了外头的小凳子上,就着吸管,小口小口的喝着。 本以为憋了几天的闷天气,到高考的时候能来场大雨,没想到不但没凉快,天气反而有种把人要考熟的趋势! 伸着小腿,古陶一个瓶子冰着脸,一个慢滋滋品着,顿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脑袋也不那么发晕了。 “陶陶。” 一道横长的身影瞬间替她遮住了头顶的炎炎烈日,清朗的嗓子中带着一丝清凉。 站在古陶身前,殷喜右手轻扶拐杖,对面前的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却是哭笑不得。 刚刚交卷出了考场后,他一直在前门的走廊处等着她,可等了半天,学生们都快走光了,也不见她的身影。 拄着拐杖,找了半天,他才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对方正美滋滋的喝着冰镇汽水,而他早已满头大汗。 听到声音,古陶便知道来人是谁,虽然心里诧异他是如何找到她的,但古陶依旧垂着头继续喝着水里的橙色透心凉汽水。 炙热的烈日下,紧吧路窄的小卖部门口旁,一大一下两个人影就这么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谁也没有一丝让步。 喝完了手里的最后一瓶,古陶不禁打了个饱嗝,小板凳后头墙角前立了一排的汽水玻璃瓶子。 古陶转了下身子,按着顺序把两瓶玻璃瓶整齐排立到墙角,而后起身,轻轻拉起对面那人左手。 “走吧!” 周遭的学生来来往往的并不少,她和殷喜这招人眼球的一对儿,异常受吸引。 不过当事人却是面上无事,甚至古陶主动牵起了殷喜的手,也是面不改色,从容极了。 一前一后,二人走的一点也不着急,身后的殷喜任由古陶拉着他的手,一脸笑意的乖乖跟着走…… 第55章 柳暗花明 正午,太阳一动不动地悬挂在高处,大路两旁的梧桐树个个无精打采,在这火伞般的空气下,大地也被浇的滚烫,一阵风吹来,地上卷起一股热浪,让人难以呼吸。 二人一前一后手拉手徒步来到了学校西侧的一小片树林中央。 一路走来,古陶刚刚被汽水恢复的活力瞬间又降到了零点,嫩白的小脸如同被蒸熟的虾子。 “我这次……语文考砸了。”背靠大树,垂着头,古陶声音有气无力。 树影下,一前一后二人离得极近,单手撑着对面的大树,殷喜把古陶整个人都圈到了怀里。 “乖不难受,剩下的几科好好考,有我呢!” “嗯。” 任由对方轻轻环抱,古陶乖的好似个小娃娃。 眼神不由移到了圈住她的两支胳膊,伸出手,古陶轻轻往纱布上戳了戳。 “疼吗?” 胳膊□□的地方,能看出明显的红肿,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一股夹杂着红花油的汗味。 “有点疼。” 殷喜低头注视着身下,其实他的胳膊要使很大劲儿才敢动一下,本来想说没事,可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地就变了。 而古陶这方,一听不怎么疼,手下便不由加大了力气,用力一按。 “现在还疼吗?” “嗯,疼!” 翻了个白眼,古陶慢慢把围住她的两支红肿胳膊轻轻放下,随后转了身,换了个姿势,把殷喜压到了树前。 “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 第一次被压的殷喜瞬间怔住了,在他身上的古陶好似一个掌控全局的女王,气势逼人。 “以前,你都快把我逼疯了!” “躲也躲不了,想也没办法,本来以为这两年你想通了,没想到竟玩起了潜伏!” “你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吧!” 两只手用力压着对面那人的肩膀,古陶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因天气炙热,额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留个不停。 而身下的殷喜经过了片刻的呆楞后,此时以一种似笑非笑、哭笑不得的神情无奈被压着。 “大概是上辈子临死前被你勾魂了吧。” 带着笑意,殷喜忍着胳膊臂膀的酸疼,两只手轻微环上了古陶纤细的腰肢,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脸贴着脸,殷喜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陶陶,我把你放在心尖上,放到它不能动为止!” 时间仿佛被静止,四周的蝉叫嘈杂声也渐渐变得模糊。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古陶这个内心30多岁的大龄剩女没由来羞红了脸,内心深处的鼓动声也嘣嘣响个没完,故作逼人的气势也随之降到最低。 “答应我好么?” 由主动再次转为被动,古陶觉得自己在殷喜面前就从来没赢过,每次都被吃的死死的。 抵住身前快要凑上来的大脸,正视对方,古陶提了提气。 “你逼了我这么久,知道我以前心里有多憋屈么?” 面无表情,古陶有种自己又处于主导地位的感觉。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要跟你会有什么关系!” 拿着腔调,古陶有些陶醉在为时不多的短暂性胜利里,说话间也带着一股领导视察下属工作的优越感。 只是在她身前的“下属”,却不是很配合,她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就想大逆不道了! 一看形式不对,古陶急忙话锋一转。 “不过……” “不过!你得让我缓缓!这又不是旧社会!不得给人家点接受的时间啊!” 一口气说完,古陶斜着眼瞪着殷喜,一副别惹我的表情。 从初三,她就一直处于被动,如今马上就要大学了,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有点长进。 这么多年过来了,她认真审视了一下,除了感情这一块儿,其他地方她做的还是不错的。 认真学习,有爱同学,跟家人相亲相爱一起努力奔小康…… 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殷喜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变化,殷喜的执着不但不让她排斥反感,更甚者,她竟升起了一股别样的心思。 “反正你以后不能总逼我!咱们要循环渐进的发展!” 一直抱着古陶腰肢的一双大手,不知何缘故渐渐有些发抖。 殷喜立直了身子,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人,本就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微发颤,和平日里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陶,陶陶,你是答应了对么?!” 对方一副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激动样子,让古陶皱起了眉头,这人也太会扭曲含义了,至于么! “谁说要……我是说,要考虑考虑!明白考虑的意思吗?!” 注意到腰上的两支大黑手在来回抖动,古陶收了收身子,往前略微站了站。 随着古陶的动作,殷喜眼底立马流露出了春暖花开万物盛开的灿烂光辉,闪的古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其对视。 “好啊,等考虑好了,咱们就不能分开了!” 亲了亲额头,殷喜把古陶整个人揽在了怀里,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 而怀里的古陶则有种自己是国家一级文物的不自在感,她有些后悔说考虑了,这人的反应也太大些了吧! —————————————————————————————————————————————— 回到了宿舍,古陶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一身的黏腻,难受的她想冲个冷水澡。 她和殷喜在小树林谈完后,二人直接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一人吃了一大碗的凉面。 吃完了饭,殷喜坐着小汽车舒舒服服的回家了,而她则汗岑岑的在宿舍里躺尸。 因高考的缘故,宿舍的学生们回家的有大半。 此时偌大的宿舍内零零散散的只有七八个学生,除了古陶这样纯粹的躺着的,其他人不是在抱着书本看书,就是在低声私语上午的考试。 两条腿蹬着上铺的床板,两手托着后脑勺,古陶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一双大长腿。 此时脑海里,她想的全是殷喜的身影,从初中到现在,这个男孩一步步的蜕化,一点点的长大。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互相认识了这么久啊…… 其实她并没有想好如何去处理和他的关系,刚刚在小卖部的牵手,还有小树林答应的考虑,冲动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殷喜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还有……还有她对他这几日升出的异样感觉,在荷尔蒙的催发下,感性毫不犹豫的战胜了理性! 不过感性是感性了,但古陶现在纳闷的是,怎么她一点也没有小说里女主角对男主角崇拜、迷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含羞带怯,情意潺潺的感觉呢?! 难道是她搞错了么? 可是,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心灵激动一下,这感觉也是不容忽视的! 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刚刚的语文题都要比这个来的简单。 琢磨来琢磨去,古陶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两点多。 等她再次坐到了考场内,状态与上午相比,简直天壤之别,精神抖擞的像个战斗士。 许是睡饱了,下午的这场数学,古陶发挥的极为突出。 这一期的数学题偏难,后面的几道大题综合性较高,对于知识点薄弱的学生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古陶却做的很顺手,她的数学一直拔尖,大大小小的知识点掌握的都差不多,最后的这些大题,是一气呵成,一道也没落下。 顺顺当当的做完,精精神神的走出考场,古陶整个人神清气爽。 出了考场楼,古陶没多费眼力,便找到了大门口处望眼欲穿的张雪兰夫妻俩。 “陶陶!这边!” 大力挥着手,古玉涛扯着嗓子推着摩托车慢慢挪着往古陶那处去。 弯着笑脸,古陶一溜小跑儿,直奔父母那去。 “别跑!多热啊!” 周遭都是熙熙攘攘的家长学生,张雪兰接过女儿手里的袋子,夫妻俩带着古陶推着摩托车一步步往人少的地方。 “妈,我语文考的不好,但是数学很不错!” 即使内心年龄再大,但只要在父母面前,古陶一直都是个孩子样。 挽着张雪兰的胳膊,古陶随走随一股脑儿的把今天的考试情况全部托盘而出。 “不好就不好,都考的好了,人家看卷子的老师还发愁呢!该给谁高分啊!” “对对对!闺女甭想那么多,考好考赖反正都考完了,咱回来吃好吃的去!” 宠溺的刮了刮古陶的小翘鼻,张雪兰两口子均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对孩子的学习成绩一项都是满意,而且自打古陶高三住校后,他们俩想闺女都快想出病了。 孩子学习的好坏,在这对儿父母眼里,早就成了无足轻重的事了。 “嘿嘿,真的呀!那等考试成绩下来了,可不许说我啊!” 出了人群,坐上摩托车,古陶坐在张雪兰身后抱着腰,笑嘻嘻的撒娇。 —————————————————————————————————————————————————————————— 回了家还不到六点,古陶一进客厅就看到摆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这么多好吃的呀!唉?怎么都是素菜!妈!肉呢?!” 蹲在茶几前,古陶苦着一张脸,看着满桌子的大素菜,刚被勾起的馋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几天学校食堂的菜大都以清淡为主,古陶天天吃素都快吃成草食动物了。 本来打算指望着今天晚上回家能改善生活呢,没想到家里也是换汤不换药! 支使古陶去洗手,张雪兰从厨房把碗筷拿到客厅,一边盛饭一边说道,“吃多了肉明天该闹肚子了!想吃肉等过了明天再说!” 从院子里洗手进来,古陶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接过饭,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吃的不情不愿。 古陶精吃的样子,把张雪兰逗乐了,自打高三住了校,每次放假回家,家里都预备好大鱼大肉。 这次为了不让古陶吃的上火影响考试,她一咬牙,菜里头半块儿肉都没放。 结果不成想,闺女跟家里的小狗子一样,见不到好吃的,蔫蔫儿的就差摇尾巴了。 “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 古玉涛背着古陶的书包进了屋,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乐呵呵的逗着闺女开心。 “八珍烤鸡!” 古玉涛一进屋,古陶灵敏的小鼻子就闻到味道了,这可是她在学校朝思暮想的烤鸡啊! 放下东西,古玉涛马上就坐,挨着古陶,父女俩一起坐在小板凳上。 “这是刚接你在路上买的,热乎着呢!”接过烧鸡,张雪兰一点点往盘子里撕。 两个鸡腿,父女俩一人一个,张雪兰放到他们碗里。 “吃个鸡腿就行了!等明天考完了,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妻子这么一说,古玉涛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鸡腿给女儿调皮的使了使眼色,开始大快朵颐。 “嗯!明天吃好的!” 跟刚才一桌子青菜比起来,古陶此刻已经无比满足了,而且她也知道张雪兰这样做是怕她闹肚子,更何况明天最后两场她也不想出什么意外。 吃完了晚饭,张雪兰大手一挥,古陶只得抱着书本去卧室休息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古陶深深舒展了下身体伸了个懒腰。 许是下午的数学超常发挥,古陶对明日的考试比之上午反而更踏实了一些。 哎!上午语文没考好,若不是殷喜这个冤家,她怎么也不会发挥失误的。 只是事情都发生了,而且二人中午把话说到了那份上,再去计较别的,也是白瞎。 本来她想等考完数学后去瞧瞧殷喜,看看那日的伤口有没有影响考试。 可一科一个考场,中午她也忘了问他在哪个考场,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同情心也无处用了。 但愿他们两人都能考上自己钟意的大学吧…… ———————————————————————————————————————————————— 憋了好几天的雨,在高考的最后一日终于破茧而出,大雨好似一盆水,密密麻麻的从早下到晚,铺天盖地的倾盆而下。 张海鹏开着面包车载着古陶一家,送到了门口,没多逗留便赶紧回去了。 “还是会开车好!” 合上伞进了屋子,张雪兰不由说道,得亏有张海鹏这个临时司机,要不然他们一家子非得成落汤鸡不可。 “是啊!爸你都有驾照了,赶紧学学开车吧!” 随后进屋的古陶也随声符合,要不是岁数小怕把他们吓着,她早就开车了。 年后,张海鹏家里购了辆红旗,把她给羡慕的,古陶倒不是为跟风,夏天雨水多,她家离着厂子又不近。 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古玉涛的摩托车变成了危险物品,她和张雪兰生怕他在路上除个什么事。 关键是她们家现在生活条件完全有能力负担的起这种“奢侈品”了。 “要不咱们也买一辆车吧!也不能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麻烦鹏叔吧!”第n次,古陶又提起了买车的话题。 擦完脸,古玉涛把毛巾随手放到脸盆架子上,“行,我也学学,没车还真是耽误事儿!” 没了往日的敷衍,古玉涛也觉得是时候该买辆车了,不说别的,每次去跟客户谈生意,他有时都不好意思骑那辆快散架的摩托车了。 虽说人不能光靠面子活着,但他们家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况且还有厂子那摊,这钱该花的时候还真不能舍不得! “那抽空你问问海鹏,商量商量买个啥车。” “你们父女俩先在屋里吃点饼干颠簸颠簸,我去厨房下饺子了!” 接古陶之前,张雪兰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一家子的饺子都包出来了,锅里烧开的水也是现成的,就等他们回来能直接吃上热腾腾的大馅儿饺子。 “妈咱俩一块儿去!” “一边歇着去!” 嘿嘿一笑,古陶也没在坚持,放假的头几天,当妈的看孩子都宝贝的不行,等过了这段时间,家里的后勤大总管肯定是她,没跑! 薄皮大馅跟小元宝似的,一盘盘的饺子摆上桌,一家三口预备好醋碗筷子,准备开动。 “唔,妈您包了几种馅儿的饺子呀!” 嘴里嚼着热乎乎的饺子,烫的古陶不敢下咽,可是唇齿间鲜美的味道又逼的她不得不忍着烫吃下去。 递给古陶一瓶健力宝,古玉涛这边也是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气吃一盘子。 “你妈怕你吃韭菜馅对胃不好,又调了西葫芦和豆角馅的。” “妈,你真好!” 自打上了高中,古陶胃口一直不太好,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尤其容易闹胃病。 可闺女昨晚说想吃韭菜馅饺子,张雪兰也不想让她失望,便又包了西葫芦和豆角馅的混着吃。 “慢点吃!瞧你们俩这点出息,吃个饺子别把舌头烫着了!” 张雪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当妈的哪有不为自家孩子着想的。 “对了,给阿喜打个电话,让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家吃顿饭吧!” 咳咳,正一口饮料一口饺子吃的正嗨,因张雪兰的这句话,古陶不小心被饺子馅呛到了,泪眼婆娑整个人都不好了。 “叫他吃饭干嘛呀?!”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古陶心思难安,他俩这么快就暴露了?! “阿喜她妈妈说想请你吃饭,这哪好意思光去人家家里白吃白喝的!” 原来昨日在门口等古陶的时候,不巧遇到同样在等候殷喜的苏兰。 二人在说话间,苏兰便邀请古陶等考完试去家里吃饭。 张雪兰本想同意,可一想女儿以前从人家家里得了不少稀罕的零嘴儿,心思一转,便就着机会先把殷喜给请了。 儿子的心思,苏兰这个当妈的心里明亮着呢,不管是去哪家吃饭,受好处的肯定都是殷喜。 所以也没推辞,两个当妈的单方面便决定了两顿饭的约定。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一会吃完了饭,给阿喜打电话去,让他抽空来家里吃饭!” “噢……” 咬着筷子,古陶不免纳闷,殷喜妈妈难道没跟她妈说他受伤的事么…… 这方张雪兰一锤子定了音,古陶陷入矛盾之中,吃饺子也没刚刚吃的香了,而另一头没什么话的古玉涛则悄悄皱起了眉头。 不怪他多想,每次提起殷喜,他家闺女总是一副难猜难解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呢? 多想了一步的古玉涛并没有想到点子上,在他心里古陶殷喜就像个半大的孩子,早熟早恋什么的,这个当爸的是打死也想不出的。 最后也只归咎于小孩子之间的友情问题。 只是到了第二日,古玉涛便不得不往不该想的地方想了! ———————————————————————————————————————————————— 一场大雨过后,伴随便是沐浴着清新的阳光和雨露。 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迎接她的是一片柔和绚烂的光辉。 新鲜的空气,蓝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古陶从里到外舒服极了。 “一觉到天亮真痛快啊!”伸了个大懒腰,古陶不由感叹。 高三这一年天天不到五点半就要起床,尤其快高考的这一百天,她的睡眠质量已经快到了极限。 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真是美啊…… 洗了把脸,换上了一身淡粉色连衣裙,把长头发编了一个大辫子,古陶顿时变成了可爱的邻家小妹。 “妈,怎么不去厂子了?” 九点多,张雪兰正蹲在水管旁洗葡萄,身旁还摆着苹果桃子。 “哇,这么多水果呀!真是亲妈!”顺势拿起个大桃子,古陶啃了一口,甜蜜多汁,好吃极了。 扣了扣盘子里的水,张雪兰站起身来一手一盘子水果,“把苹果端起来。” 说完,进了客厅,往桌子上摆放好。 古陶前后脚也跟着进来,三个盘子凑在一起成了三朵花瓣形状,新鲜刚洗出来的水果水灵灵的看着异常喜人。 “在家呆着吧,妈妈去厂子了。” “一会阿喜过来,中午晚上在家吃饭,把阿喜招待好了!” 随着张雪兰,古陶又出了院子,“不是说过几天来么?怎么又改今天了?!” 昨晚在张雪兰的逼迫下,古陶给殷喜打了电话,对方只说过几天再过来,突然改成今天,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骑上自行车出了家门,张雪兰摆了摆手,示意古陶回屋。 “早起刚打过来的电话,行了快进去吧,等阿喜过来。” 第56章 张雪兰走后不到半刻钟,登门而来的殷喜两手满满的提着东西礼品就来了。 “你这拿的什么呀!” 又是酒又是烟,一套进口化妆品,还有若干大补品,看的古陶直皱眉头。 殷喜今天的穿着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蓝白相间的休闲衬衫,下身卡其色休闲西装裤,再加上一双锃亮的牛皮鞋,英伦范十足。 “这是给叔叔阿姨的!” 把礼物摆好到茶几旁边,殷喜把一排礼盒左右对齐到没有一丝缝隙。 “这次时间比较仓促,阿姨的礼物是临时凑的,等哪天正式上门,我肯定准备的更好!” 见殷喜一副女婿见丈母娘的狗腿样,古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是哪跟哪呀! 她这儿还在考虑中,怎么这家伙开始以未来女婿的身份行事了!脸皮真厚! 没搭理他,古陶从盘子里拿起一串葡萄,一口一个,看着电视里热播的春光灿烂猪八戒。 在经过了还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等一系列言情热播电视剧的轰炸后,古陶终于在今年迎来了她比较能接受了的八戒哥哥! 电视里的小陶红迷离的大眼睛正痴痴望着她的猪哥哥,一颦一笑十分惹人怜爱。 “陶陶,我这次估计考砸了。” 挪了挪位子,殷喜不安分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身旁粉色裙衫下□□出若有似无的白嫩大腿。 古陶的一身鸡皮疙瘩随着殷喜的动作一下子全起来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拍开了那支不安分的大手,往右移了移地方,继续盯着电视看。 “考不好就考不好!怎么,你还想复习一年不成?” 回答她的,只是一声低笑声,随之而来的又是狗皮膏药似的黏贴。 大手一身抱起,殷喜把古陶安放到了腿上,像抱娃娃一样的搂住,亲了亲朝思暮想的脸蛋,随后喉间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我怎么舍得,咱俩以后都不能分开了!” 不由嗤笑,古陶心想,这家伙如今耍流氓耍出了新高度,满嘴的情话说的倒是挺好听。 “抱就抱了,手给我放老实点。” 从初中开始,她就没制服过他,古陶早就认清现实了,对于搂搂抱抱也看开了,只是这人一直往上游移的大手让她不能忍! “嗯。” 脑袋搭在古陶肩上,殷喜听话的好似一只被驯服的大狗。 只是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公主抱的古陶有些不自在,这货怎么这样听话了?难不成真被考试影响了? “考不好也没事,尽力就好!你这么厉害有能力,基本可以无视成绩的!” 她可没说错,上辈子殷喜年纪轻轻的就成功走向了资本主义垄断市场的no1,他领导企业的能力可不是靠死读书读来的。 “别蔫头巴脑的!把对付我的劲头拿出来,精神点!” 说着安慰的话,被公主抱的古陶伸手摸了摸脖颈间扎的她微痒的板寸头,别说,手感还不错! “胳膊疼,腿疼,肩膀也疼!” 温软的气息铺撒在脖颈间,突如其来的撒娇声,让古陶有些不知所措,抚摸刺猬头的手顿时间也无处安放,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样啊…… “行了,乖乖的!中午吃好吃的!” 挣扎着从殷喜怀里下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笔直的坐在沙发另一头,目不转睛的电视里的广告看。 只是微红的脸颊和不时被轻咬的下唇无不透露着她刚刚紧张了。 她对撒娇卖萌的抵抗力怎么这么差,真不是个好现象啊! 而身旁的殷喜不但没有被“遗弃”后的委屈,反而因心上人的特殊反应,变得一脸灿烂,哪还有高考失利的落魄样子。 再次往另一端挪了挪,殷喜紧紧挨着古陶,手里剥着葡萄,一颗颗往旁边递过去。 外头响彻不停的知了声,给安静的屋内凭添了些许杂音,二人之间默默无言。 虽然安静的出奇,但在互不干扰的环境下,这对儿各怀心事的少男少女之间流动着连自己也感觉不到的和谐的电波,安逸的让人无法打破。 ———————————————————————————————————————————————— 二人相安无事的看了一上午电视剧,到了中午张雪兰来了电话,厂子有批货出了问题,她和古玉涛晌午回不来了,殷喜的这顿饭晚上在吃。 厨房冰箱里放着满满一冰箱的鸡鸭鱼肉,但张雪兰放话了,晚上才能动。 殷喜这家伙来都来了,赶他回自己家吃中午饭?!古陶用脚趾头想都觉得不可能! 所以今天的午饭,古陶不得不出手了。 一开始她本想做个简易版的麻辣香锅,可一想殷喜身上的伤,便歇了吃辣的心。 冰箱里的大菜们要等到晚上动,留给古陶的也就是菜园子里现成的青菜了。 思来想去,古陶打算中午做一大锅疙瘩汤,昨晚吃剩下的还剩不少饺子。 疙瘩汤煎饺子,既营养又省事,古陶决定好后,便立马行动起来。 “你在这儿乖乖的看电视,我去做饭了啊!” 给殷喜洗了一盘子的葡萄,古陶伺候好这位大爷后,便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虽然受到古陶“温柔”待遇让殷喜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身为二十四孝好男友,怎会放过机会,自己一人吃葡萄! 随着古陶在厨房里忙活,殷喜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乖乖的立在厨房门口,一边看着古陶切菜,一边吃葡萄…… “腿跟胳膊不疼了?” 手里呛呛呛的剁着姜末,古陶故意问道,她怎么会不明白殷喜的小心思。 “疼!” “疼还不老实坐着去!” 回头瞥了一眼,古陶把切碎的姜末跟香菜一起放到小碗里备用。 转瞬间又把开水坐到了煤气炉上,趁着闲于的功夫,赶紧把盛好的面在盆子里慢慢加水搅拌。 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殷喜恨不得立马进去帮忙,可以他目前的水平,进去了估计也是被轰出来。 “一边坐着去,别在门口挡着风!” 厨房里热气腾腾,古陶前胸后背已经湿透了,棉料的连衣裙紧紧贴在皮肤上,热的她难受。 可最难受的要数身后那双死盯着她的眼睛,她走哪对方就跟到哪,烦死个人!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殷喜默默的捧着满手的葡萄皮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移动到客厅沙发处。 电视上正演到小龙女和猪八戒正相亲相爱的秀恩爱…… 看到这里,沙发上的殷喜不由轻叹一声,什么时候他的陶陶也能乖乖跟他亲亲我我…… 就着烧开的热水,古陶把搅拌成絮状的面粉一点点往锅里撒,西红柿、小油菜随即在跟着下锅一起煮。 三分钟后,往熟透了的疙瘩汤里撒上葱姜蒜末,在加上调好的酱油醋料,满满一锅香喷喷的疙瘩便出锅了! 昨晚吃剩下的饺子在冰箱里还放了慢慢一发盘子,古陶干脆把它们全都下了油锅一顿煎。 “吃饭了啊!” 端着一锅的疙瘩汤,古陶小步放到茶几旁,又来回跑了两趟,煎饺、碗筷一起拿了过来。 殷喜刚刚一直吹电扇看电视,此时见古陶满头大汗,顿时羞愧了。 “我来盛饭!” “别动!”拍掉殷喜拿起碗筷的大手,古陶一把夺了过来,随后很快的盛了两碗。 “胳膊那么肿就老老实实的!别乱动!想拿什么就跟我说!” 把电扇风速调到最高,古陶这才坐到沙发上,被风一吹身上顿时清爽不少。 而一旁的殷喜则抱着碗拿着筷子一脸满足样,老天对他真是厚待,爱心午餐、还担心他身体怕他累,他的陶陶比小龙女不知要好多少倍! “开动吧!”夹了个煎饺,古陶大口咽下,一口下去,五脏六腑仿佛被填满一般,瞬间有了活力。 对于吃了一上午水果的她来说,实实在在的面食才是身体的催化剂,让她饱腹感十足。 “你,你怎么不吃啊?!”半碗的疙瘩汤下去了,而她身旁的殷喜碗里依旧满满。 “快吃!” 皱着眉头撇过身子,古陶无奈,这家伙今天是不是有毛病,一脸的痴样,看的她十分不自在! 比起这样,她还是更怀念以前那个“变态”版殷喜! 温柔一笑,殷喜垂着头开始解决碗里成糊的疙瘩汤,乖巧的样子别提多“贤惠”了。 无语望天,古陶有种做梦的感觉,才过了一天而已,怎么这人这么腻歪啦! ———————————————————————————————————————————————— 晚上古玉涛两口子回来的早,上午堆积的货解决完了,二人轻松不少,回来的路上为了庆祝,古玉涛干脆买了两瓶好酒。 “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茶几上,殷喜带来的两瓶好酒放在正中央,古玉涛爱不释手的上下摆弄着这两瓶76年出产的茅台酒。 古玉涛平时没别的爱好,什么抽烟打牌他是一样不沾,唯独对酒是一直也撒不了手。 茅台酒他不是没喝过,但像这种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他也是做梦的时候能喝一口,而且梦醒后,早就忘了是啥滋味。 “这,这太贵重了……” 古玉涛笑的合不拢嘴,嘴里说着客套话,可行动上却恨不得把这两瓶子抱在怀里,宝贝极了。 “叔,这是我爸妈让带过来的,我爸他血糖高喝不了酒,这好酒也得配会喝的人。” “你这孩子,哈哈,我哪会喝!平时也就是瞎喝!” 看着两人一捧一逗的样子,古陶心里不由对殷喜树起了大拇指,这家伙狗腿的样子真够可以,都快把她爸捧成一朵花了! “我去厨房帮妈打下手。” 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她插话的机会,被自己亲爸无视的这么彻底,古陶决定,她还是去妈妈那里找温暖! 等了半天,古玉涛连头也没台,正拿着放大镜研究古董似的研究酒瓶子呢! 一旁的殷喜则趁着古玉涛不注意,回头给了古陶一个深情宠溺求表扬的眼神儿。 从沙发上起来,古陶瞪了对方一眼,给了殷喜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去厨房帮忙了。 不多时,在张雪兰的大力操持下,满满一桌子硬菜全部备好。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有酒有菜有说有笑,气氛异常热腾。 张雪兰跟着古玉涛喝了一小杯的陈酿茅台酒,此时脸色微红眼睛发亮,嘴角带着退不去的笑意,对着古陶殷喜二人举起杯来。 “祝你们两个小家伙成功脱离苦海,以后能考个称心如意的大学!” “谢谢阿姨!” “好嘞老妈!” 二人就着果汁,随着张雪兰一口饮下。 “阿喜你也不跟阿姨说腿伤的事,要不阿姨提早给你炖个猪肘子了!” “对!陶陶也不跟你妈说!” 他们回家的时候,见着殷喜腿伤绑的纱布,吓了一跳,问明了原因,才知道这是在学校给摔的。 见父母埋怨的样子,古陶在心里把殷喜骂了十万八千遍,不让他来,他非得来! “呵呵,我这几天没见到他,也是刚知道的!” “是吧!阿喜!!”扭过头,温和一笑,古陶满脸笑意的望着对方。 接受到信号,殷喜殷勤的为对面的古玉涛张雪兰到满了酒。 “阿姨做的炖肘子我还真想吃了,等您以后有时间了,我一定得尝尝!” “哎呀,不用等!明天阿姨就给你炖肘子!” “行!那明天我接着过来!” 三言两句,在殷喜的带动下,张雪兰豪气的决定了明日的肘子餐! 一头黑线,古陶咬着筷子,无奈看了眼乐开花的父母,无语望天! 爸妈!闺女都快被别人吃了,你们!你们还给人家想着法炖猪蹄子呢!苍天啊! 这顿饭吃到九点多,最后在殷喜家司机的到来下,大家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收拾妥当,古陶一家洗漱完毕正打算睡觉前,张雪兰猛的想起明日还要回趟娘家,不由惊呼。 “瞧我这榆木脑袋,明天还得去你姥姥家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昨日,李红景打电话给张雪兰,老家新弹出不少棉花,让张雪兰明日回娘家拿着棉花回来。 “那就去呗,我姥姥的心意可不能耽误了!” 倚着门框,古陶两眼亮晶晶的,去吧去吧,明天不用吃猪蹄了,真棒! “好吧!明天你给阿喜打个电话,跟他说后来来吃猪蹄。” “进屋睡觉吧,忙活了一天,是有点累了。” 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张雪兰挥了挥手,便进屋睡觉了。 挑了挑眉,古陶也随即回屋了,紧张了一天的神经顿时放下,整个人不由松懈下来。 明日她要早些起床给殷喜打电话,这一天过的心惊胆战,殷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肆无忌惮,她生怕父母看出不正常。 仰在床头,古陶晾着湿润的头发,透过窗户望向天上闪闪的星星,微微叹气。 她不知该如何处理和殷喜的关系了,本来想要放慢速度重新考虑,可对方显然理解错了。 虽然没有了以前的步步紧逼,但今日的柔怀政策,她更加受不了,看准了她吃软不吃硬,殷喜这幅牌打的她措手不及啊! 不过还好,明日不用见面,她可以静下心来捋一捋思路…… 第57章 “这棉花还真不错呢!” 炕上,铺满了整整一层的雪白棉花,李红景此刻正带着老花镜正一针一线的仔细缝着絮好的背面。 “给陶陶装了五大袋子棉花,等以后结婚用!” “这孩子才多大啊!您这心操的可太早了啊!” 一人一角,张雪兰手里也拿着针线絮背面,听到李红景的话,忍不住笑了。 “三年高中说过就过去了,你以为四年大学能有多长!再说了,你当时结婚也就比陶陶大了两岁!” 缝好了一面,李红景从小凳子上起身,检查了一遍背面,密密麻麻的线角整齐匀称,这次棉花弹的好,背面也缝着极为顺手。 跟李红景一起把棉花背面反了个,飞起来的小棉絮进了鼻子眼里,张雪兰呛住了。 捏了捏鼻子,坐到小板凳下,拿起针来接着又絮起了背面。 不过对李红景的话,她依然不以为意,谁知道以后孩子的姻缘在哪,虽然他们两口子希望古陶能一直留在a市,但人往高处走,若是女儿有那上进的心,他们这不会拦着,一切顺其自然。 没接李红景关于古陶的话茬,张雪兰一边缝着背面一边聊起了新的话题。 “占辉怎么样了?上次带回来的那位有戏吗?” 不提小儿子还好,一提他,李红景手里的活也瞬间没了做下去的心思。 放下针线,叹了口气,李红景明显苍老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 “别提了,这领回来的都什么女人!每个月一个,我跟你爸对他是没辙了!” 自打张占辉离婚后,李红景两口子辞了内蒙的活计,此后便一直在老家。 两年过去了,张占辉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孩子过的磕磕绊绊,依旧给大老板们开车,每月回家的日子五只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期间他往家带回不少形形□□的女人,只是换来换去不是李红景不喜欢,就是他跟对方处不下去,没一个能成的。 “哎,我也看开了,你弟这条件能找个啥好的!我跟你爸替他把张雨照看好了,好让他往后有个依靠,其他的随缘吧。” 若是在三年前,李红景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她的小儿子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经过这几年被现实的打压,她从不平抗争到认命妥协,一点点认清了现实,其中滋味她只能强行咽下。 三年里,她主动跟张雪兰缓和了关系,不在伸手索求,她真正的用一个母亲的身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慢慢的往大女儿身上回报着以往的付出。 “走一步看一步吧,多攒点钱,以后小雨上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先把孩子照看好。” 对张占辉得终身大事,张雪兰不想表态太多,自从还债那事过后,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几乎没有交际。 对这个弟弟,只要对方不再做违法犯规的事,其他的,她懒得管教。 相比起大人,她更关心的是两个侄女,这两年在私底下,张雪兰没少给两个孩子添补。 两个孩子一个跟着爹一个跟着妈,两边大人日子都不好过,孩子的吃穿用度上也是能省则省,看的她心里不落忍。 所以这几年,在两个侄女的吃穿用度上,她没少花费,只愿俩孩子能过的好一些。 另一边,起了个大早的古陶,并没能称心如意的在自己家里思考打坐。 此时,她正在偌大华丽的客厅内,陪着苏兰苏倩苏月三姐妹谈天说地。 “看着陶陶,我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在要个闺女呢!” 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苏月坐在最北端的单人沙发上,旁边的大沙发上依次坐着苏兰、古陶、苏倩。 从刚一进门,古陶一直在收获来自苏兰三姐妹的猛烈夸赞。 苏月是姐妹里面头大的,气质与苏兰相似,是一位纤瘦温雅的女士。 但这也只是表面相似,殷喜的这位大姨一开口,活脱脱一翻版苏倩,说话带着脆生,妙语连开,有她在,根本不怕冷场。 “可惜了我家那小子才上二年级,要不然,这么好的姑娘,我得先定下来呢!” 苏月苏倩两姐妹,这一唱一和的,说的古陶尴尬症都犯了,这种被婆家人相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还好没过多久,被派出门打酱油的殷喜终于姗姗来迟,带着脸快僵掉的古陶脱离了热情中年妇女们的包围。 “脸差点笑抽筋!” 半躺在殷喜卧的沙发上,古陶用力揉着脸蛋。 这要是换了平常,和长辈们打交道她不会这么板着,但这次隐隐约约间,殷喜的阿姨们总给她一种审视探索的感觉。 把削好的苹果用小刀切成了拼盘,而后放到了床头柜上,随后起身笑意满满的走到古陶跟前。 “乖,去床上躺会儿,我给你揉揉肩吧!” “不去!肩膀不酸!”开玩笑!上床?别闹了! “离吃饭还早,在床上歇会多好,看电视也方便。” 蹲在沙发旁,殷喜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柔软的小手,眼神儿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身前明艳如春华的脸庞。 “还不如去我家呢!你们家家庭聚会,加上我也太突兀了!”来到这里后,她才知道今天是苏兰娘家的家庭聚会。 “人多才热闹。” 他不会告诉古陶,这是苏兰临时开的家庭聚会,至于目的嘛!一切都是为了给他娶媳妇…… 楼下,苏兰三姐妹对殷喜的终身大事也在热烈讨论中! “我觉得这姑娘行!长得好看,见了生人也不局气,关键是家里情况咱们也知根知底,爹妈都是实在人!” 因这几年付斌跟古玉涛的合作关系,苏倩对古陶一家人的情况了解的比苏兰还要全面。 “三妹,这么好的姑娘,得赶紧定下来!” 自己爱人什么德行,苏倩心里一清二楚,赶上古玉涛是个实在踏实的,这些年两家的合作关系中,付斌几乎就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白板。 厂子因有古玉涛这种行事稳当的,苏倩两口子不但挣了不少钱,大事小事上几乎没什么操心的。 所以今日知道自家外甥看上了老古家的闺女,她心里是一百二十分赞同!当然,苏倩也看出来了,苏兰这个未来“婆婆”对古陶的喜欢程度那是比任何人都要满意的,所以顺水推舟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姑娘家里会不会太低了些?”一直在旁边只是符合的苏月突然开口。 “我以为咱们阿喜怎么也得找个市长家的千金呢!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对情情爱爱的估计也就图个新鲜吧!” 就着手中的清茶,苏月微微抿了一口,一句话好似不经意间流出。 “大姐你以为这是你们家晨晨啊!阿喜随妹夫也是个情种!” “而且我记得市长家的姑娘上小学呢吧!这要等能结婚了,咱们阿喜得多大岁数了!” 苏倩是个火爆脾气,言语间带着笑意不客气的顶回去了。 她对苏月这个当大姐的从小就看不惯,尤其近几年,他们两口子在殷亮的庇护下挣了不少钱,只是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滋润,苏月那边倒是坐不住了。 后来看她得了饭店的股份,苏月也开始打起了主意,每次来苏兰这里就差张口要了,作为姐妹,燥的苏倩脸别提多红了。 “大姐你家晨晨娶回家的局长闺女都够你喝一壶的了,咱家小兰心眼没你活泛,这要娶个大官儿家的千金,指不定被压成什么样呢!” 给了苏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苏倩话里带着浓浓的刺意。 “小二你这是赚了大钱看不上我这个姐姐了是吧!我啊没你这张嘴厉害,会讨人开心,凭一张嘴就能占大便宜!”苏月不甘示弱,放下茶杯,话里话外间带着明显的酸意。 “放屁!我凭自己本事挣钱怎么啦!饭店当年还是从姐夫手里接过来的,在那之前赔的本都光了,往后可都是我扛过来的!” 若说付斌是个不爱动脑子的懒人,那苏月的爱人与儿子简直用烂泥扶不上墙来形容也不为过。 得亏有殷亮这座大山靠着,就算他们在无用,在钱财待遇上,苏月一家也从来没受过亏待。 只是有钱的好日子过长了,苏月这家人显然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无论是平日里花销开支还是在孩子婚姻上,他们家走的都是土豪路线,行事做派上比殷亮这个真土豪还要豪! 当然,家底终究是虚的,新媳妇还没进门一年,因钱的问题,夫妻、婆媳间已不知闹过多少次。 “行了!刚刚还好好的,一会的功夫你俩又不对付了!”坐在二人中间,苏兰皱着眉头呵斥道。 她叫两个姐姐过来本是想缓和姐妹关系,也让古陶认识一下家里人,只是不成想古陶一离开,二人又杠上了。 “今天让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当姨的认认阿喜的心上人!可你俩这样,我真怕让人家陶陶瞧见了笑话,影响我家阿喜娶媳妇!” 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眼,苏兰平下心,给她们面前的空茶杯分别倒满了茶水。 “好了!今天你俩都给我老实点!不许出差错!” 苏兰的脾气一向极好,但许是受殷亮长时间的熏陶,在生气发脾气上无形中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所以两旁的二人就算有心在说些什么,此时也都老实了。 ———————————————————————————————————————————————— 中午吃完饭,古陶没多做停留,便直接回家了。 “怎么又带回这么多水果!” 桌子上放着古陶从殷喜家捎回来的两大袋子高档水果,张雪兰蹙着眉头把水果装好,放到冰箱内。 “你也是,就不会让让啊!” 关了冰箱门,手里拿着一大串红提子,张雪兰随手放到墙角水盆里冰上,嘴上忍不住的埋怨。 “我也不想啊,可阿姨她太热情了。”躺在沙发揉着肚子,古陶撑的哼哼唧唧。 这真不怪她,苏兰给她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两袋吃不完的水果,她本来不想拿可架不住人家人多力量大往她怀里塞啊…… “没事,我这次带过去的野菜特产就当相互抵消了!好撑啊~” 虽说每次去殷喜家她总会被强行带回好多吃食,但她也不是两手空空的去,平日家里的一些稀罕东西也是大包小包的送。 “出息!” “在家看家吧,我去厂子了。” 下午两点多了,张雪兰从老家带回来的棉花收拾到南房屋,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决定去厂子里看看。 眼看着张雪兰就要走出房门,古陶下意识的坐起来喊住了她。 “妈!你就不问问我今天在殷喜家什么情况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就是吃喝玩乐么!行了乖乖看家!” 换好鞋,张雪兰提着半袋子水果出门而去,留下了一脸纠的古陶。 “十八了!都成大灰狼了……”重新躺回沙发,古陶低声喃喃。 细长的手指不由抚上了饱满的红唇,再由唇部移到脖颈随之往下凹起的柔软,随着动作古陶思绪慢慢飘到了殷喜的卧室…… 她本想就着今日跟他说清楚,她还需要些时间,不想那么快。 只是一开始还算正常的谈话,在殷喜手脚不安分的情况下,慢慢变成了少儿不宜! 满脸通红的捂住脸,古陶恨不得把自己敲晕,她是越来越没脸了,对殷喜不但有了迷之感觉,而且从亲小嘴拉小手到上午的袭胸,她竟习以为常,今日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陶醉! “天呐!怎么办啊!!!” 仰头长叹,不但没为自己争取到时间,还反过来被他牵着鼻子饶了个大弯儿,她怎么这么没节操没出息! 对于刚开情窍的古陶,在被殷喜“强迫”的这些年里,即使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但被压迫了这么久,她在心理上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她很舒心,殷喜和姚梦琪在这一世几乎没有任何交际,姚梦琪的父亲在a市当了两年副局长,而后便被调到了临市某局担任局长。 从那以后,古陶在也没有听过关于姚梦琪的消息。 所以私下里,古陶觉得,殷喜今世大概躲过了杀人犯这一劫。 “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是麻烦透顶啊!” 甩了甩脑袋,古陶从沙发上起来,自打重生后她还没这么纠结苦恼过。 不过她既然已经对殷喜动了那么一丢丢不该动的心,那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那家伙她甩也甩不掉,而且这些年除了爱动手动脚其他也没什么挑的,过了这么多年,古陶对殷的介怀几乎消的差不多了。 前世是前世,今生,她既然能把家里的日子过起来,至于爱情,那就让时间来检验吧! 第58章 六月末这天,市一中内学生家长们挤满了整个学校,笑语声叹息声充斥在校园各处。 昨日凌晨,高考分数放出来了,a市的电话专线达到了高峰,昨夜整市的高考学生几乎都处于惊心动魄之中,一夜难眠。 “兰子,陶陶的分数报b大没问题吧!” 田春梅和张雪兰分别带着自家孩子坐在学校花坛周遭的水泥台阶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大学报名指南。 “分数倒是过线了,就是过的不高,悬!”手里的硬纸板来回扇着风,豆大的汗珠从张雪兰额头滚落下来,浓烈的阳光晒的人们汗流浃背,花坛周围坐满了像她们似的家长学生。 “她昨晚都定好了,要去t大,我和老古一切随孩子决定!” 虽然热的脸色通红,但脸上的喜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满分七百五十分,古陶考了682分,在一中文科成绩排名第六。 自打昨晚得知分数后,张雪兰两口子欢喜的一夜都没睡着觉,虽然古陶成绩一项很好,但在得知高考分数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激动的无法言喻。 “t大也是全国十大名牌呢!陶陶这孩子可真争气!” “都一样!玲玲这次考的也不错,这俩算是熬出来了。” “哈哈,也就够上个本二的,不过我和她爸已经知足啦!这三年孩子们过的可太苦了!总算熬到头了!” 两个大人喜悦中夹杂着感叹,一言一句的闲聊着。 而另一旁,古陶正和张玲低头拿着笔,在报名书上,讨论画着圈。 “这个学校不错,听说经贸专业很有名!” “这个也好,财会很强!” “……” 古陶一边说着,张玲这方则赶紧把学校圈起来。 她考了520分,超过二本线将近20分,虽然离古陶的成绩差的甚远,但张玲一家人却是满意到极致了。 学校老师早就被其他学生家长围住了,像张玲这种没老师指导的,只能自力更生。 不过好在有古陶这个小灵通,一通下来,适合张玲的好学校,离家较近的大概七八个。 勾勾画画了半天,张玲终于拉住了班主任,按古陶给她选的几个学校,跟班主任商讨起来。 而古陶那边,早就跟班主任提前讨谈好,t大外语专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既然已无事,古陶跟张雪兰便不在学校多留,二人推着自行车从校园漫步往外走。 “古,古陶同学!” 一个肤色黝黑,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壮硕男孩从身后追跑到古陶前方,深深的大喘着气,眼睛四处飘乎着紧张的不敢看向古陶。 “下,下周一咱,咱们班聚会,到时候你也来,别忘了啊!” “阿,阿姨再见!” 一口气说完,憋的黑红的大脸盘如完成一项重大使命般偷偷松了口气,随后不给古陶说话的机会,一溜烟儿便跑远了。 “这……这孩子结巴嘴可真厉害啊!” 望着刚刚远去的背影,张雪兰片刻回不过味来,她家陶陶果然是大姑娘了,只是这小伙子结巴嘴…… “咳,妈走吧,这是给我送信的同学而已!” 骑上车子,古陶直觉告诉她还是快走为好,她妈一副恍然大悟又了然的表情,一会指不定能想起什么呢! —————————————————————————————————————————————— 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前几日古陶顺利收到了t大的录取通知书,喜上加喜的是,古玉涛家被开发的楼房落下了帷幕,四套100平米三居室的楼房钥匙都交到了他手上。 t大在a市南临,坐汽车最多三个小时便能直达,说远也不是太远。 大学九月五号开学,离开学日子还有一个半月,虽说时间比较充足,但张雪兰爱女心切,就着李红景送来的棉花,大热的天,她也不去厂子了,一直在家里给古陶做上学盖的被子褥子。 这时候的楼房比之以后,无论是在质量还是服务上,都要好太多了。 这不,新下来的房子里的大白地板砖还有浴室里的热水器都是开发商自带好的,若是不讲究精装修,都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了。 厂子这两年逐步走向正轨,古玉涛这个做老板的,一般都是在大事上做决定,比起以前,不知要闲在多少。 房子下来,他也给自己找到事了,给自己下了个目标,务必要在古陶上学前把家里装修好! 所以这个假期最忙的,要数他们两口子了,一个忙着装修,一个忙着给闺女置办东西。 而古陶则成了家里最清闲享福的了,成日里不是在家养膘,就是被殷喜拉出去胡吃海塞,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不出意外,殷喜也同古陶一样报了t大,其实按他的分数想要被录取不是件挺容易的事,但架不住殷亮这个当爹的舍得砸钱。 高考完过了一个星期,殷喜身上的伤便好的差不多了。高中毕业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一天天的,殷喜是恨不得搬到古陶家里。 刚开始古陶怕父母看出来,还会义正言辞抵抗一二,但猎手在狡猾,也斗不过好狐狸。 殷喜不知从何处弄来一辆骚包的黑色摩托赛车,时常载着古陶去a市大街小巷寻找那些让她欲罢不能的美食佳肴。 今日二人来到了a市最北边的冀阳湖,正热的日子,到了湖旁边,却是一阵阵的凉爽透澈,盈盈的湖水荡漾在脚边,舒服的古陶恨不得一直泡在水里,不出来了。 “走了,先去吃烤鱼。” 举着伞给古陶遮着浓的阳光,殷喜见古陶脚丫子在水里泡了半天,不禁担心起身体来怕她凉着了。 “真舒服啊!” 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涟漪的水花勾的她沉醉不知归路。 又玩了会水,古陶这才在殷喜无奈宠溺的眼神中站起来,兴致冲冲的去吃烤鱼。 若说a市有何景色特产,当地人一般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座城市是民国时期因为交通重地新建起的,本没什么文化底蕴。 相传冀阳湖是明朝时期某个图经此地的朝廷大官路过此处时有感而发起的名字,所以要问a市有何名胜经典,a市人几乎张口会说冀阳湖的。 鲜味儿十足的野生鳗鱼,没有多余的调料,只是用粗盐腌制的鱼块儿,在碳火上烤的滋滋冒油,待到焦黄时,夹起一块子往清淡的小料儿碟里那么一沾,整口下去满嘴留香,香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咽下去。 “唔!好烫!” 呲呲哈哈的咽下鱼肉,古陶烫的两眼几乎冒火,但即便是这样,手上的筷子也是一直不停的来回翻着面前的烤鱼。 “以前吃过的烤鱼都是要抹上厚厚的酱料的,没想到这用盐腌制的,味道要更好呢!” 古陶吃的是一脸满足,桌子上除了烤鱼还有一大盘子蒸扇贝、烧田螺、蒜香皮皮虾,浓郁勾魂的味道,让她欲罢不能了。 殷喜手上一直没停过,皮皮虾一向不好剥,刚刚古陶白嫩的小手差点被虾皮划伤,而他自然甘当剥虾小弟,只为对方能吃的舒心。 “陶陶过几天,我要跟爷爷去b市,估计得等到快开学回来了。” 攒了一小盘虾,殷喜一块儿儿的用手亲自味道古陶嘴里,趁着对方不注意间故意的用手指稍稍用力碰了下被辣味刺激的娇嫩发红的嘴唇。 虽然手占着,但古陶两条大长腿可不是摆设,桌子底下随之踹回了一脚,“爷爷的病还是不见好么?” “嗯,除了糖尿病,心血管也不好了,上个月晕倒过一次。” 一说起爷爷,殷喜脸上的笑容便收了几分,糖尿病最怕的便是那些随之而来的并发症。 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毛病越发多了,尤其上学突发的心梗,如今是二十四小时也不敢让他一人待了。家里决定过两天由苏兰殷喜陪着,带着老爷子去b市的大医院好好瞧瞧去。 看着殷喜瞬间落寞的样子,古陶心里有些不忍,殷喜爷爷平日里对她是极好的,老人家脾气好对小辈们尤其慈爱。 “别担心,爷爷肯定没事,只是平日里要多注意饮食运动,要劳逸结合!” 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古陶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着前世关于糖尿病的调理法子,只是翻来翻去,也无非是些忌口多运动的办法,而且就算未来糖尿病也不是能根治的。 “我也觉得会没事。”望着古陶为他忧心的模样,殷喜一扫刚刚的烦恼,心里瞬间甜滋滋的。 多少年了,可算苦尽甘来,他媳妇也心疼人了呢! 什么人啊!刚刚还一脸苦闷相,一句话的功夫又开始发春了!低头嚼着鲜嫩的虾仁,古陶鄙视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一听殷喜要离开,她心里那股不舍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发愁! 习惯真是个坏东西啊! —————————————————————————————————————————————— 过了最热的七八月份,这个夏天算将将过去了,八月底的天气少了些许浮躁,除了晌午依然是能热死头牛的憋闷,早晚开始呈现出了丝丝凉意,在外工作的人夜里能睡个好觉,舒坦不少。 古陶家的楼房,在古玉涛的全程指挥下紧赶慢赶,终于在临开学之前全部装修完毕。 现在不像以后装修的那样讲究,墙壁上只刷了层腻子,没有刷漆贴壁纸,家具也都是现打的,古陶姥爷家在村子里有块儿树林。 在古玉涛开始装修的时候,丈婿二人便分工,姥爷把树林里年数不少长的顺溜的老树木头全都锯了下来,给古陶家打造家具用。 这个做父亲的,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有愧于女儿一家,所以这次打造家具,老人家是铆足了劲儿,后来干脆在城里古陶家住下,一边帮着古玉涛看装修,一边跟城里家具店的师傅帮忙打造。 一个月便能装修的顺顺利利,也得亏有这尽心尽力的老丈人帮忙,古玉涛经此一事,对岳父一家也是感激不尽,所以在装修的时候,特意把正北的卧室给两口子留了一间,以便往后两口子岁数大了好来城里养老享福。 新房温锅的时候,特意请了张海鹏、付斌两家子,再加上张雪兰娘家和古玉涛的几家走的还算近的亲戚们,一共凑了三桌,这顿饭吃的宾客尽兴,张雪兰两口子心里也极为痛快。 房子下来了,但也不能立马就住,新房怎么也得通风晾个小半年,古玉涛一家人决定等古陶这个学期放寒假了在搬进去,正好租的房子还有半年多,时间充足的很。 新房下来了,闺女又考上了重点大学,家里生意也节节攀升,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舒心了,如今古玉涛和张雪兰走路都带风,满面红光的,让外人看着好不眼热。 许是日子过的太舒心,老天爷可能都觉得这一家子最近太顺了,所以没多久,便来了两件糟心的事。 一件是关于张占辉的,前些日子他用单位的车私下接了个私活,结果不成想,这一接就接来了件大事。 某日两个外地人上门找来张占辉,说要在周日租车一整日,礼拜天没什么事,张占辉也没多问,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之后此事过了大概半月,某天在本地电视台上,张占辉不小心看到一条新闻,两个绑架儿童的嫌疑犯被逮捕,而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租车的。 而后还没等张占辉想多,警察按着那二人给的信息,上门把张占辉也给抓了去。 虽说这事他没本不知情没参与,但若那两个绑架的非得拉个垫背的,一口咬定有张占辉的份,这摊麻烦也是不容易解决的。 第二件,则是前两年古玉涛同张海鹏买的地,去年盖商业楼时本已被城建局批准了,但不成想如今盖好了打算租出去,城建局又来人说他们被举报,盖的三层商业楼影响周边居民采光生活,竟要求他们把楼房给推了。 古玉涛这个气啊!他们盖的门市楼前后一百米没有一户人家,又能影响到谁的采光!他跟张海鹏找人跟城建局的领导也花钱表示了,但横竖不管用! 政府那边下了最后通牒,要不改成不影响采光的,要不就把房子推了。 这两件事接二连三的来,古玉涛两口子愁的是着急上火睡不着觉,这几日一直在找人想法子把张占辉先从牢里弄出来,真是安宁不了。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咱们找对了人,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涛哥我不拿你当外人,你妹夫这事包我身上了!”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古玉涛腿都快跑断了,拖了不少人,送礼的送礼,花钱的花钱,但结果依然不让人乐观。 他和张雪兰都快绝望的时候,没想到前几日外出游玩回来的付斌主动找上门帮忙了。 “哎呀我可真是猪脑子!斌子认识的人多着呢!” 脸色虽然憔悴,但张雪兰此刻却是眼神锃亮,一扫之前的愁容,看向付斌的神情无比热烈。 古玉涛一旁不停点头,坐在一旁盼着他赶快开口。 见对方太热切,付斌不在逗乐,看了眼二人笑了笑道,“看来你们真是急晕了!” “我妹夫啊!找谁都没比找他管用!” 殷亮啊!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收了收刚刚的激动,脸上的表情均有些尴尬和不解。 “这种事,太麻烦他了吧!”紧了紧手,张雪兰先开了口。 古玉涛他们的表情没有逃过付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得亏这次让他来了,哎!谁都不傻,人家当爹妈的哪能察觉不到呢! “咱们两家的关系,还谈什么麻烦!” “我可打听了,这在牢里呆的时间越长越不好办事,别说条件差了,就那一个牢里的人,啥样的没有啊!不赶紧把人弄出来,谁知道待长了会出什么事!” 这话真是说到张雪兰心里去了,她是日日担心,张占辉是个爱作的,她真怕这一进去在牢里头呆长了,人会不会受打击变了性子,她娘家可真经不住打击了! 可是,可是古陶和殷喜,若是盛了殷喜父母的情,这俩孩子的关系还能有个完了么。 第59章 张雪兰陷入了死胡同,一边是受牢狱之灾的亲弟弟,一边是从小宝贝到大的乖女儿,这,这怎么碰一块儿了呢! 妻子的犹豫不定,并没有让古玉涛多说什么,考虑片刻,他便做了决定。 “那行,斌子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我和你嫂子没什么大本事,也就这两年挣了点钱,也就是老实巴交的人,这事儿得亏你过来了,我俩就撇下脸,麻烦你了!” “哎呦!我的老哥哥!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劲!话咱们不多说了,等事办完了,咱哥俩在痛快喝一场!” 古玉涛诚意诚意道降低自己道谢的样子,付斌心里挺不是滋味,本来挺好的关系,都是那不争气惹得货,气死个人! 不在多说客气话,付斌目的达成也就不在多留,只是在出门临走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头看了这对夫妻二人一眼。 “涛哥放心,我跟殷亮都知道你们是什么品性的人家,家里以后有事直接跟兄弟我说,咱都不是外人!” 望着付斌上车离去的背影,古玉涛夫妻俩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摸不着头绪。 “她爸,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都迷糊了。” “我也有点犯懵!” 关上大门进了屋,坐在沙发上,这二人大眼瞪小眼。 要不说巧呢!他们遇到第二件事的阻碍,好巧不巧原来是殷亮的连襟,也就是苏月爱人捣的鬼。 古玉涛和张海鹏走了这么些天的门路,虽然没成功,但也算问出来原因了。 苏月爱人蔡文最近看到了他们买的这块儿地的前途,便动了歪心思,他跟殷亮的关系在明处摆着,再者,蔡文的亲家在a市领导圈里也算是个说的上话的人物。 如此一来二去,城建局的领导对他相中的地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古玉夫妻俩也不是傻子,自打经过上次在学校有男生给古陶表白,他们两口子的榆木脑袋也算开窍了。 自家闺女跟殷喜,这么前后一琢磨,就什么都清楚了,这对小家伙背着他们大人,早就暗度陈仓了…… 这对当爹妈的想明白后,心里那个别扭那个不是滋味啊!倒不是说他们不喜欢殷喜,只是一来乖女儿突然的“早恋”倾向让这二人打心底里有些接触不良,二来闺女早恋的对象,也让人挠头。 门当户对这句老话是经过无数代先人们传下来的经验,他们家这两年挣得钱再多,可是跟殷家一比,依然差了万里长城。 事关到古陶,他们当父母的不得不把各方面都想多一些。 也赶巧了,还没郁闷多了,张海鹏那边就告知了门市楼的原因。 所以本是郁闷纠结的两口子,一听是殷亮连襟闹的鬼,干脆也不郁闷了,钱和地是小事,他们家选女婿可是大事,这还没怎么着呢,殷家的亲戚就在背后捅刀子了,若以后真怎么着了,他们家陶陶这么老实的孩子哪里会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所以这些日子求来求去找人帮忙,二人压根都没想去找付斌帮忙。 只是今天没成想,付斌竟然主动来帮忙,而且好像不知情一般,把他们两口子给整晕了。 “别想了,咱们又没办法,欠人情就欠人情吧,而且这么多年搭伙的买卖,咱们什么人他们也清楚!” 抚了抚额头,古玉涛满脸疲惫,别的路子都不管用,如今有主动送上门的了,在不赶紧抓住,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呢! 张嘴想说些什么,张雪兰踌躇片刻,也默默低头认同了。 爹妈在家已经乱成一团,张占辉在牢里也不知道成了什么熊样,哎,哪里还有时间啊!真是不争气呐! —————————————————————————————————————————————— 家里的这些事并没有影响到古陶,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学,她要赶快准备上学用的东西。 前世张占辉的问题最后被解决了,只是她忘了具体是怎么办的,不过问题能解决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门市楼的事,古玉涛并没有告诉她,不过如今家里也算奔入有钱人行列,而且古陶也很满足,现如今对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所以她也并不知道,自家爹妈对殷喜已经从优秀划分到隔离了。 而殷喜的漫漫追妻路,刚刚铲平了古陶这座大山,又来了丈母娘老丈人两尊黑脸,远在异地,不知得知消息后,又会有何想法……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殷亮两口子和付斌聚坐在一起。 “妈的!差点影响阿喜娶媳妇,得亏咱们知道的早!” 手上拿着一袋子干脆的苹果干,殷亮嚼的嘎嘣脆,只是脸上拉下来阴呼呼的表情,显示着他此刻不爽的心情。 轻轻咳了一声,苏兰慢悠悠扫了他一眼,随后向付斌说道,“这事儿蔡文做的不地道,咱们得把事摆平了,别让陶陶爸妈受委屈,在产生了误会!” 付斌随即应了下来,“放心吧,涛哥是实在人,我肯定得帮他。” “不过,大姐夫那边……”话说到这,付斌停下来望向殷亮,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的好。 又往嘴里送了片苹果干,殷亮不紧不慢的咽下去,把袋子往茶几上随手一扔。 “办去吧,该解决的一次解决个彻底,省的给别人留下什么念想!” 听完,付斌脸上乐开了花,“得令!那我可就听你的了啊!”又似无意扫了眼低头喝的苏兰。 “快去办吧,早办完早没事!”挥了挥手,殷亮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催促着赶快去处理。 “好嘞!等我好消息!” 随着付斌的离开,偌大的客厅就剩这殷亮和苏兰二人,除了手上无意间碰撞的茶杯声,屋子里安静极了。 殷亮诺诺的往苏兰身旁坐了坐,又好似觉得不够,直到粗圆的胳膊完全搭在妻子身后的沙发背上,才将将满意。 “媳妇儿,你看我刚才表现的行不?” “嗯,不错。” “那是!关键是领悟的好!” “领悟什么了?” “嘿嘿,要是没媳妇你的意思,我也不敢动大姐夫,这不都是按你的意思么!” 一下子把苏兰抱到怀里,殷亮哪里还有之前的小心翼翼,直勾勾的眼神儿,恨不得把怀里的宝贝一口吞下! 使劲儿拧了一下抱住她的肉胳膊,苏兰撇过头瞪了一眼,“一边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正形!” 狠狠亲了一口,殷亮这才松了松胳膊,不过还是圈抱着妻子。 “老惯着他们也不行,人都快养废了。” “哎,也都怪我,平时对他们太纵容了,一家子老小没个正行!这次是拖咱们的关系给人家陶陶爸妈捣鬼,若下次碰到个硬茬,别到时候把你也连累了!” 紧了紧胳膊,殷亮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妻子,“谁家还没个烦心事,你看老古小舅子,你说人家两口子烦心不!咱不怕糟心的事,有问题就解决,大姐家先给他们个教训,什么事都得慢慢来,总之都是一家人,有我在,也不会让他们掀起大风浪的!” 倚在身旁宽厚的肩膀上,苏兰无比安心,“有你在,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 车站上人山人海,大概是开学季,t市的火车站让古陶有种春运的感觉。 她和张雪兰一人提着一个小提包,走在前头开路的古玉涛后背上叠加着两个厚实巨大的棉被包袱。 这是张雪兰亲自给她缝的被子,放到地上怕潮,从火车上下来后,都是古玉涛一直在扛着。 “老古坚持啊!马上就出去了,咱一会打车!” 张雪兰和古陶都腾出一只手在身后给他托着被子,三人均满头大汗,一步步往车站外头移动。 终于出了车站大门,外边的空气显然要比里头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古玉涛往上提了提包袱,脸上的汗珠被风一吹,人顿时精神了。 “走!咱们找车去!” 车站外头到处像他们一家似的学生家长,一处处都是大包小包,更甚者脑袋顶上还举着洗脸盆暖水壶。 “水壶脸盆咱们去学校附近买,这会东西太多,顾不过来了!” 古陶只管点头,这种事她现在都听张雪兰的。 二人跟在古玉涛后面托着包袱小心往前走,走到火车站广场中间的石像前,前头的人突然停下了。 “老古,怎么停啦?”张雪兰在后面大声问道,包袱太大,前方有什么她们压根看不到。 问了半天,前方也没有声音,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 “把行了包袱先放地下吧,别累出个毛病来!” 提着小提包,张雪兰绕过包袱走到前头,心里有些心疼,早知道就包辆车过来了,瞧把孩儿他爸给累的。 “早知道就顾辆……” “哎呀,你怎么来啦!” 前方的惊呼声,古陶听的很清楚,这是遇到谁了? 走到古玉涛跟前,看到那人,古陶顿时也有些惊讶,他,怎么来了?! 依旧是一身深色运动装,比走之前显得更加硬朗,甚至带了些许成熟,一个多月不见的殷喜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 “叔叔阿姨我来接你们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似许久不见的一家人般自然说出,他的声音自从过了变声期,总是带有些许低沉,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古陶感觉这次他和爸妈说话时,带有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 若换做从前,殷喜还没开口,热情的张雪兰肯定会主动招呼过去,但此时,她的父母均站在原地,只是尴尬客气的回应。 这是怎么了? 古陶疑惑的看向殷喜,而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阿姨,今天车站的车几乎都被包了,我昨天提前定好一辆,特意来接你们,咱们先上车吧,抓紧给陶陶交住宿费,要不然选不到好宿舍了!” 第60章 “真要命啊!差点把丈母娘给得罪透了!” 校园旁边的街道上,殷喜带着古陶饭后散步,道路两旁都是一些专门为学生开的商品小吃门店,不是多么高级华丽,但对于学生却是极为受欢迎。一到饭点,尤其是晚上,很是热闹。 “哎,他们要是提前一年这样就好了!可苦了我了!”是啊,若在高考之前发现异常,她现在没准早去b大逍遥自在了呢! 本是拉着的手,在听到此话后,殷喜改拉为搂了,单手握住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就算跑到天边,我也得把媳妇给抢回来!” “讨厌!好痒啊!”古陶最怕被挠痒了,尤其腰上极为敏感,被殷喜一弄,害得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外头呢!正经点!” 气呼呼的甩开,古陶红着脸往前跑开了,二人长得本就不差,尤其殷喜,这才几日的功夫,凭着美色在学校已经小有名气。 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但光天化日在人多的地方,她可不想被他人看到什么不妥的行为。 无视周遭偶尔被注视的视线,殷喜眼里全然跟随着前方“闹脾气”的人,一脸宠溺,快步走了几步便又拉住了想甩掉他的小手。 像所有恋爱中耍小性子般,牢牢抓住在手里的如何也是分不开的,这不,没一会,手牵手的二人如同刚开始般,又紧紧粘到了一起。 那日他去车站接到人后,使出了所有的办法,明里暗里甚至用上了父母这块而挡箭牌,才把古玉涛夫妻俩安抚的不那么疏离他。 早在事情解决完后,殷亮就给他打电话通了气,让他自己想法子搞定丈母娘一家。 大姨夫蔡文已经被付斌收拾妥当,殷亮也收了他在殷氏的权利,这么一番动作,外头的人只要不傻,便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所以古玉涛的门市楼自然而然也就无事了。 只是没事是没事了,但这次发生的事,还是给他们提了个醒,像殷喜家这种高门大户,他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但不成想的是,这还没开口跟女儿说什么呢,殷喜这小子先出招给凑上来了!人家毕竟给他们帮了大忙,哪有给别人家孩子黑脸的道理。 只是机会是给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顺杆往上爬,结果就是,在对方真诚苦口婆心的说劝下,他们两口子也倒戈了! 虽说还有些不甘心,但那日他们是看明白了,殷喜和古陶的关系,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古陶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再者他们大人的想法,也不好拿孩子们怎么着,所以到最后临走前,对两个孩子间的事,他们也没开口说什么。 顺其自然吧,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大学四年要经历的事情太多,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 走之前,张雪兰在私底下偷偷暗示了女儿,男女之间的事,怎么也得有个界限,虽说对孩子放心,但该提醒的她也不会不说。 闹的这么一出,按古陶以前的想法,可能早就就坡下驴想法子跟殷喜拜拜了。 只是兜兜转转,如今她动了一丝情意,舍不得了。 不过好在父母并没有真的开口阻止,否则以古陶今世对家人的极度重视,她大概说放就放下了。 殷喜是了解她的,所以在哄走她的家人后,他对她好的简直没有原则,古陶毫不怀疑,现在她若是支使他做什么丧良心的事,这家伙也会豪不眨眼说干就干! 他对她好,反过来她也珍惜,还别说,这些日子,这二人简直就是热恋中的小两口,除了上课睡觉,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殷喜如今做梦都能笑醒,早知道上了大学能这么美,他恨不得和古陶上一辈子大学不分开! —————————————————————————————————————————————— 自打老区的楼房盖好后,附近的商场门店,还有正在装修的各种休闲会所是一个接一个。 如今每次从这里走过,谁都能想象到,不出多久此处即将会成为a市另一处繁华中心地带。 自从楼房快完工,本地电视报纸上,都处都是这里的广告宣传,政府如此大力度的宣传,再加上当地大老板们的投资,过不了多久,这里变会成为a市的黄金宝地。 “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咱俩都去得成什么了!” 办公室内,张雪兰合上手里的邀请函,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了去参加殷亮在老区新开张的大商场。 意料之中的回答,古玉涛也不强求,只是挠了挠头有些踌躇,“你说,这次咱送他们家啥呢?!” 付斌解决了张占辉和门市的问题,他和张雪兰为了表示感谢,在谢礼上花了大功夫。 而且之前的事并没有过去多久,这次的礼物轻了显得也不好。 礼物?他们的宝贝闺女都快被他家小子给抢走了,还能有什么宝贝礼物! 不过想是这么想,张雪兰心里明白,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大忙,又哪是几件礼品能抵消了的。 “把上次去苏州带回来的金丝开运图送过去吧!” 殷氏在a市的第二个大商场下个月初开业,古玉涛收到的邀请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们求之不得的,能得到殷亮的亲自邀请,在商圈里是何等风光,纵观整个a市,大概也就这两口子满腹心事了。 大一的课程对古陶来说甚至比高中还要轻松,毕竟是专业与上一世对口,学起来毫无压力。 即使这样,除了上课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图书馆里学习。这一世不可能出国深造,她要多花些心思去提升自己。 以往殷喜都会陪着过来,但最近金融系有场辩论赛,殷喜被选为主力,这几日大部分时间他都要去参加辩论前的准备会,所以近几天都是古陶一人来图书馆。 轻轻的翻看着课本资料,碳素笔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声,古陶心无旁骛的做着笔记,丝毫没有发觉课桌对面多出来一个人。 好久没这样安静的一个人看书做笔记了,天天腻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很愉快事啊,划上最后一个句号,古陶忍不住美滋滋的想到。 写完放下笔,抬头间对面那道显眼的人影吓的她一激灵,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人?! 磨的边角发白的黑丝镜框,不期而遇,二人视线交汇到了一起。 古板的黑框眼镜,格子衬衫,微长的方寸头,五官方方正正一板一眼,倘大的校园里,这是一位让人过目就忘的学生。 只是不知为何,单这普通的一眼,古陶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人她以前是在哪里见过吗? “同学,能把资料借我看看吗?” “啊?哦哦好!给!” 把资料书递过去,古陶忍不住再次小心瞄了对方一眼,除了刚刚的不经意对视,这人视线一直微垂,坐着的姿势也极为端正。 “谢谢。” 古板的人古板的声音,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学生,在古陶离开图书馆后一直在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晚上,t大的几座食堂围满了人,各个窗口处排着长龙,到处都是手拿饭盆的学生。 角落里,古陶殷喜身前的餐桌上分别放着粉蓝色的两个精致的不锈钢饭盆。 满满一大碗冒尖的色泽浓郁的热干面,只看一眼就勾的人咽口水。 “十月一想去哪玩?” 连续一周都在学生会准备辩论赛,他都好久没有跟古陶腻歪亲热了,学生会的人好似缠人鬼,最近天天缠着他。 “出去玩还是回家?” 殷喜的殷勤劲儿,让古陶心里忍不住坏笑,她才不会承认某人能参加辩论赛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呢! “回家呗!我都想家了!你不想啊!”当然得回家了,跟他出去玩,不更危险么! 回家他也能天天找她去,反正不管去哪儿,也总比现在好!“那就回家!” 食堂的热干面是古陶目前的最爱,恨不得天天吃,面条纤细爽滑有筋道,酱汁香浓唯美,即使肚子已经吃的圆滚滚,她还是忍不住把碗里最后一点酱汤用勺子喝掉,太美味了,完美! 满满一大碗,对古陶来说吃完也会有些撑,但对殷喜,还要在加俩烧饼才将将够饱。 吃完最后一口,古陶拍了拍肚子,满足的放下筷子,而对面殷喜还有一个烧饼没有解决完。 满足了口舌之欲,人的感触灵敏程度便会降低,在这桌不远处,一位短发干练的俏丽女生款款而来,直到对方来到跟前开口说话,吃饱喝足的古陶才发觉过来。 “殷喜好巧啊!” 如同外貌一般,这位干练的女同学有副清脆伶俐的好嗓子,声音轻轻脆脆。 话虽是对殷喜说的,但女同学的目光则毫不掩饰的看向古陶。 咳咳,悄悄收了收圆鼓鼓的小肚子,古陶微微挺了挺后背,冲对方礼貌的笑了笑。 啧啧!这么□□裸的眼神挑衅! “嗯,有事?” 毫不在意的继续吃着豆沙饼,殷喜见桌上泡在饭盆里的玻璃奶瓶杯热的差不多了,拿出来递给古陶。 动作一气呵成,只是旁边的两位女性,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态。 “明天上午记得去系里参加最后一次准备会,在准备半天,下午直接拿下对手!” 话里带着一丝俏皮,李春丽笑吟吟地说道。 “这位是……?”好似刚发现古陶,李春丽面带着疑惑,看了看她,随即问道。 嘈杂的食堂里,他们这处,一人站着,二人坐着,尤其站着的还是个娇俏的美女,古陶坐的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她还是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吧! “明天上午没时间,下午我会直接去参赛。” 还没等她站起来说话,吃完了烧饼,殷喜站起来大手一身,把他和古陶的饭盆叠到一起。 “吃饱了吧,跟我去刷碗。” 一手拉着古陶一手端着饭盆准备离开,不等旁边有些愣掉的李春丽开口,殷喜早一步说道。 “明天上午得带我媳妇给丈母娘买礼物,耽误不得!下午我会直接过去!” 说完,手拉着手径直从李春丽身旁走过,二人牵手往水房处走去,随后留下了一脸呆住的李春丽同学。 洗涤灵产生的泡沫被水冲干干净净,冲洗了五遍,殷喜才把饭盆里的水往外控了控收起来放到袋子里。 这家伙肯定有强迫症,每次都得洗五遍!古陶暗暗腹诽。 出了食堂门口,外面凉快多了,九月底的天气温差很大,白天穿着半袖短裤,到了晚上可能要在套个厚些的毛大衣了。 身上披着殷喜的外套,二人开始慢悠悠的在学校内的小路上悠然散步。 “那个女生怎么你了,怎么对人家那么凶啊?” 套在宽大的衣服内,古陶像个小孩子般穿的晃晃荡荡。 等了半天,身旁的人嘴巴动也不动。 “喂!说……话!”松开被牵住的手,一下子跳到殷喜跟前,古陶趾高气昂,态度这么不好,真过分! 似乎早就猜到会这样,刚刚还在装模作样,但在看到送上门的肥肉后,哪里还有不动嘴的道理。 漆黑的夜晚,没有了路灯的照亮,这块儿角落里背靠大树的隐秘地,显得慌暗寂静,甚至有些许的阴森。 但是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下,紧紧相贴的二人,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的呼气,暧昧不已的气氛,哪里还有半分的害怕。 “可想死我了宝贝。” 唇齿相交气喘吁吁,牢牢的抱住古陶,随着亲吻时的停顿喘息间,腻到发甜的情话,以诱人暗沉的低吟声,从他嘴里发出,不休不止。 “不……不要了……唔,够……了。” 柔软无力的娇吟声,一阵阵传来,古陶感觉自己快炸了,但她全身又浑然没有力气,只能紧紧攀附着作恶者,让他为所欲为! “宝贝,怎么会够呢……永远都够不了的!” 所有的话语,在交融中都显得如此无力,在寂静的月色掩盖下,殷喜随着心底最深的,冲动且克制的舔舐着他放在心上的至宝。 渐渐从喘息中平复下来,慵懒的倚靠在宽厚的怀抱里,古陶丢掉的理智渐渐回归。 “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重要问题不许回避! “学生会的人。” “哦……看起来跟你挺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熟。” “不过这人事儿太多,要不是她,一个辩论赛哪来那么多会开!” 只是一个皱眉的动作,古陶便知道身后这家伙不单跟那个女生不熟,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 悄悄松了口气,放下了心里那丝可以忽略不计的酸味,古陶又开口问道,“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啊!别老张口闭口媳妇丈母娘说的那么顺口!也不怕别人笑话!” 自从上了大学后,殷喜总爱给她起一些肉麻的昵称,每每想起来都让她害羞不已。 不过回答她的却是身上被不安分的上下齐动。 这人,真是不正经! 第61章 明天便是十月一七天长假,学校里当天没有课的,大部分都准备好行李提前一天回家了。 宿舍里只剩下古陶一人,她住的是六人间的混合宿舍,因为刚开学时来的晚了一些,本专业的宿舍都被分出去了,她只能跟别的系专业女生凑在一起。 但六人间的宿舍真正住下来的却只有三个人,除了古陶,另外两个,一个跟她一样是大一新生电子专业,另一个则是已经大四实习了的学姐,剩下的三个床铺都是空位。 学姐上半学期去实习了,很少回来,电子专业的舍友小宅,昨天下午就打包好行李美滋滋的回家了。 空荡荡的宿舍就剩古陶一人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殷喜,寂寞这个词已经离她好远了。 下午还要进行辩论赛,所以二人并没有去离学校太远的地方,只在周围的商场商店里挑选东西。 t市是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古城,街道大部分也是古香古色,此时古陶脚下的这条街,由南到北一路贯穿,从街道两旁的建筑能看出这里以前应该是深街幽港,而现在则成了繁华的街市,沿街店铺比肩而设,这里出售的大都是珠宝玉石等一些民族工艺品。 逛了几乎有街道的一半,古陶早就被琳琅满目的玉石看花了眼。 逛来逛去最后选中了一家号称有百年历史老字号的中小门店。 既然是玉石,价格肯定是不菲的了,远了半天,最终古陶挑了一件和田白玉的生肖小款小羊挂坠。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玉,但对自己学生的身份来说,这一百五十块钱的价格也算比巨款了,而且吊坠样式很精致时尚,也算物有所值。 跟她一样,殷喜也选了一件同材质生肖为猴的吊坠。 在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既然是给家长买的,那双方大人都要买,而且要自己消费。 这是古陶强烈要求的,大学上了将近一个月了,她吃饭买零食的钱都被殷喜强硬的承包了,这么久下来,爸妈给她的生活费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被男朋友无条件的饲养,在做了无数思想斗争后虽然自己厚着脸皮接受了,但在对待双方父母这种原则性问题上,该是需要她表示花费的,她是一点也不许自己含糊。 兜里揣着巨款,这种大手笔的消费,让古陶极为畅快,也就这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爹妈是真挣钱了,给她的生活费,要比前世多一倍呢! 花钱花溜了,便容易控制不住,给父母买完后,古陶又自掏腰包买了一对儿观音、玉佛的碧玉挂坠,她和殷喜一人一个保平安。 收获满满,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古陶很满意。 下午辩论赛,古陶没去观看,宿舍里脏兮兮的,她要深度打扫一遍,还有自己的床单被罩以及马上换季穿的衣服,都要提早洗一洗,她忙得很呢! 张雪兰生怕古陶冻着,给她准备的被子有好几床,还好宿舍空床位多,要不以她的小床位,那些用不上的棉被她就把它们当褥子垫床了。 一直到天黑殷喜过来,她才垂着酸痛的腰,把宿舍和衣服收拾利索。 “你的衣服都多久洗一次呀?”这个问题她疑惑很久了,开学这么久,她从来没见殷喜洗过衣服,但几乎每天穿的都不带重样。 手里包着的小手冰冰凉,大概洗了一下午衣服,古陶身上时不时的传来淡淡的洗衣粉味儿,二人离得很近,殷喜好似上瘾一般,闻不够。 “楼道里有洗衣机,用那个洗。” 他的衣服是比较多,所以每次到了洗衣服的时候都会特意留下两件干净的,剩下的用洗衣机一口气洗完,既方便又实惠,他们男生能用洗衣机洗的,大部分都不会自己动手。 “真懒啊……” 古陶有些嫌弃,刻意抽出手离对方远了一步,她猜他们肯定不知道清理洗衣机残留的污渍,这么多人的衣服都要经同一个洗衣机,只要一想,古陶就有些受不了,这得多少细菌啊! “咳……内裤都会用手洗。” “袜子呢……” “呃……” 古陶暴走,连袜子也要用洗衣机!天啊! 揪扯了一路,在殷喜再三保证以后尽量自己手洗衣服,以及晚上给她吃排骨荷叶饭,古陶这才不情不愿的被牵着手进了食堂。 他们来的晚,错过了食堂的高峰人潮,食堂内只有零星少数的学生,而古陶的排骨荷叶饭也卖完了。 二人打了份一样的皮蛋瘦肉粥,坐在食堂靠门的位置,细细品尝。 下午的辩论赛,殷喜专业得了第一,晚上大家是要去外面吃饭庆祝的,不过他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他一项不是个爱出风头热闹的,这次比赛本来参加的就不情愿,既然都赢了,他也没什么理由跟这群人凑一起了。 “钢笔。” 哇!奖品诶!接过包装精致的比赛礼物,古陶迫不及待的拆开细细欣赏起来。 这是一等奖的奖品,水墨金属钢笔,t大不亏是老字号学校,发的奖品也这么有意境! “真棒!” 甜甜的笑容,古陶毫不吝啬的大大夸赞,当初撺掇殷喜去参赛果然没错啊! 下午的劳累辛苦,此时瞬间烟消云散,被食堂暗淡的灯光围着,二人淡淡温馨的气氛美好而安定。 吃完饭手拉手准备去饭后散步,刚走出食堂大门,前头迎面走来的人,让古陶顿住了。 图书馆向她借书的面熟人。 和那天一样的打扮,右肩挎着单肩包,手里拿着饭盒,这是去食堂吃饭呢。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面无表情呆板的往古陶这里看了一眼,便径直进入了食堂。 啧,这人越看越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古陶陷入沉思,没有发觉身旁殷喜脸色渐渐发暗,周遭的空气也有些发冷。 “走啦,去散步。”算了,她干嘛对个陌生人这么好奇,摇了摇头,古陶不在去想。 牵起手,古陶拉着殷喜顺着学校小道,漫步前行饭后消食。 “那个男生……认识?” “眼睛男啊,不认识,就是看着面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一口气把上次图书馆的事告诉了殷喜。 道路两旁散发着微微的花香味儿,挂在天上的明月,撒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挨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紧紧相依。 “哦……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告诉什么……” 顿住停下,古陶摇了摇手臂,笑眯眯的抬头看向殷喜,“吃醋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这么乖,换做以前早就动手动脚上了。 “哎,那个男生让我一种一见难忘的感觉,越是想不起来,心里越痒痒!” 一边故意慢慢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某人脸色,古陶强忍着笑意逗弄着。 哼,自打上了大学,对他抛媚眼的女生一大把,得亏自己定力强,不会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干醋!不过,有福同享,偶尔让这家伙尝尝镇江老醋也不错。 胡乱编着话,古陶装模作样不知畏恶趣味的刺激着他。 “咳,没准我和他上辈子见过呢!” 等等,上辈子……对!就是上辈子!她想起来了,眼镜男不就是重生前跟她相过亲的魏烽么! 那时她跟魏烽已经接触了大概一个月,虽然他们都是按朋友相处,但各自都心知肚明,若是相安无事没什么问题,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差点忘了,魏烽大学也是在t大上的,这一世她跟他还成了校友呀! 谜题解开了,古陶哭笑不得,果然是上辈子的缘分啊! 望着嚣张了半天,甚至再次沉浸在胡思乱想里的古陶,就着躲藏起来的月光,殷喜渐渐靠近。 “上辈子,恩?” 本就寂静,再配上故作微沉的声音,清醒过来,古陶暗叫一声不好,完蛋了,这厮要黑化了! 又是昨天的角落,又是被压,区别在于,昨天还是个温柔浪漫的撩情汉子,今日则成了被黑化的热血炸弹! 悄悄露出的月光,漫漫长夜,他们的时间长的很呐…… ———————————————————————————————————————————————— 初八是迎亲嫁娶的好日子,尤其在国庆期间,结婚回门的简直爆棚。 回家后屁股还没坐热,她的国庆七天假期日程,全被张雪兰安排妥当。 而明天给了她个大任务——当伴娘! 原来,有个跟工厂合作多年的伙伴,他家闺女明日结婚,听张雪兰话里的意思,新娘好像未婚先孕,婚礼办的比较仓促。 做生意的人大都讲究,新娘生肖属性狗,新娘妈妈找人测了测八字算了一卦,新娘最好找属性为马,且六月份生的伴娘最好。 属马的女孩子不少,但六月份生人的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最后不知怎么的,古陶这个六月的马被选中了,明天要给那位不认识的新娘当伴娘。 “妈!你要给我发工资,好好一个假期都要陪你们去吃喜宴,都不能……睡懒觉了!” 咽下口中的约会二字,古陶心虚了一把。 “年纪轻轻睡什么懒觉!去,试试这条裙子!” 张雪兰正挑选古陶明天穿的裙子,既然答应人家当伴娘,那就要穿的大方漂亮些,而且私底下张雪兰也是存着心想带女儿出去显摆,自家闺女这么水灵,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这件呢?”换了身衣服,古陶又问道。 “不错不错!这件好看!” 古陶的衣服不是深色就是素色,身上这件桃红色的修身连衣裙还是张雪兰强制性给她买的。 散落着一头长发,裙边刚好没过膝盖,腰间扣着一条白色皮扣式的细腰带,肤色本就白皙,被鲜嫩的桃红一照应,古陶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美极了。 也在这一刻,望着落落大方的女儿,张雪兰感觉到她的孩子真是长大了。 “不愧是我生的,真随妈!” ………………………………………… 早上五点钟,古陶就被叫醒,新郎六点去接亲,她要提前赶过去陪着新娘。 虽然在前世参加过无数次婚礼,但像这种需要自己全程参与的,她还是第一次。 新娘叫王娜,比古陶大四岁,性格看起来很开朗,大概因为怀孕的缘故,人看上去有些微胖,但在精致的妆容和快乐的心情下,王娜无疑是今天最美的。 虽然来了才一会儿,但在热闹的气氛感染下,古陶和屋子里一群年轻的姑娘们有说有笑的陪着王娜等待着新郎。 期间,王娜嘱咐她和另一个高个子伴娘,等会要小心伴郎,千万别被墩。 “啊?!不是吧!” 伴娘王文苦着一张脸,不安的问道,“娜姐他们要是敢墩,你可得帮忙说话啊!” “早知道还墩人,我就不过来了!” 小声嘟囔,王文一脸不高兴,墩伴娘这种旧习俗在很多地方已经被取消了,主要是年轻人手下没轻重,前几年甚至有伴娘被墩的骨折半身不遂。 所以渐渐地,一般婚礼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避免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陋习在王娜的婚礼上又出现了。 “哈哈别害怕,我提前跟送亲的弟弟们说了,等会到了男方家里,照看着你俩。” “他们要是想墩,你俩赶紧跑,找我家那几个弟弟去!” 听了王娜的话,古陶和王文这才踏实些,二人私底下约定好,一会儿要相互照应着,以免被墩。 坐在光鲜亮丽的宝马车上,行了大概半个小时,六点半前终于到了新郎家里。 这是新郎爷爷奶奶家,城边县城下的某个村子,五间大瓦房,院子正北摆放着天地爷的贡品桌,村子里的老规矩,新娘进门要先给天地爷爷、天地奶奶磕头。 把新娘送到了男方家里,就没古陶王文两个伴娘什么事了,二人随着送亲的婶子大娘被请到了里屋。 水果糕点摆了一桌,待她们慢用。 “结个婚可真累啊!我以后可不要结婚了!” 倚着新床上两摞高高厚厚的新被子,王文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说的啊,到时候看你嫁不嫁人!”往被子上又靠了靠,古陶也有些累了。 屋子里陪亲的男方家人和王娜的婶子大娘聊的火热,她和王文两个伴娘岁数小跟大人们时间长了聊不到一起,二人坐在新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瓜子聊天打发时间。 “快收拾收拾上饺子,新人过来啦!” 屋外端着饺子的几位阿姨迅速上场,水果糕点被撤下,几大盘煮饺子上桌。 “生不生呀?” 在众人的笑闹逗乐下,王娜吃下了半生不熟红糖馅儿的饺子。 吃到这儿,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等着去饭店参加婚礼便好。 只是新娘新郎可以暂时歇息,两位伴娘却被盯上了。 古陶眼尖,早在几个伴郎时不时望向她们时,便铃声大响。 “咱俩赶紧跑出去,出了门你养南,我往北,往娜姐亲戚那边跑!” 果然话刚落下,长得瘦不拉几流里流气的伴郎,努着嘴笑嘻嘻的说道,“小于,咱不闹新娘,闹伴娘成不?!” 并肩坐在喜床上,新郎大口往嘴里塞着蛋糕,快速点着头,嘴里发出含糊的“好,好,好”声。 “不行不能闹!”新娘倒是开口了,可还没等她说完,五六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便冲了过去。 “我靠!什么人啊!” “快跑吧!” 她们真的是用飞一般的速度窜出去,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美女别跑啦!”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近,古陶跑的胸都快炸了,这得多少人追着她啊! 前面好像是王娜的娘家弟弟吧,看到了熟人,古陶顿时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快跑过去,她可不想被墩! 古陶这般大动作的跑路,一路下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神,不过大喜的日子,大家只当是年轻人间的玩闹,看热闹的人里还有人给她加油喝彩,以为这是短跑比赛么! 终于过来了,一口气跑到王娜弟弟身前,古陶一把抓住对方胳膊大喘气,“别……别让他们墩我!” 跟姐姐王娜高高瘦瘦的身材不同,这位弟弟是矮胖矮胖的,虽然被猛然出现的古陶吓了跳,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往前一站把古陶护到身后。 “行啦,别闹了,几个大老爷们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么!” 这人站直了比她还矮,跟那几个高个伴郎一比简直就是小孩子,不过古陶还是很感动,还是好人多啊! “小胖子还挺牛气啊!行啊,不墩她,那就墩你!” “哥几个,咱先把这小胖子墩了!” 瘦子笑的吊儿郎当,冲身后的几个小青年指了指方向。 “卧槽,大喜的日子你们想干嘛!别闹过了啊!” 小胖子带着古陶一步步往后退,对面这帮家伙不依不饶的劲头简直是小流氓啊。 此刻古陶心里极为过意不去,她真没想到,这群伴郎会这么混,挡在她身前的这位小胖同志因她也跟着倒霉,她愧疚极了。 道歉的话还是留着安全了说,他们还是赶快逃命吧!古陶正打算悄悄告诉小胖分头跑出去,只是还没开口,旁边有人已经先出声了。 “小林子,干嘛呢?” 紧逼而近的瘦子一听这话,瞬间苦下脸,露出一副倒霉纠结的表情,丝毫没有刚才流气的样子。 “大舅啊,我,我们正闹着玩呢。” “啊对,闹着玩呢!” “大家一起玩!” 不光是瘦子,其他几个伴郎也乖巧的不得了,几个人说话附和的同时让开位置,给“大舅”腾出地方。 咦!这不是魏烽嘛! 他显然也看到了古陶,在看清是她后,魏烽眉头皱的深了些。 “回去吧,准备去饭店了。” 没有多余的表情,撩下这一句话,魏烽转过身便抬脚离开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伴郎。 “好险啊!吓死我了!” 刚刚还挺直了背,敌人一离开,小胖子马上拍着胸脯松懈下来。 是啊,好险! “刚刚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差点让你也遭殃!”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哪有让他们欺负女孩子的道理!” 说着客气的话,小胖子脸红扑扑的,显得很是羞涩。 “一会要离那群家伙远点,他们这里的人臭毛病太多,也不知道个轻重!” 小胖子显然对新郎这方的人很看不惯。 大家本来就是陌生人,看小胖子的样子在结合王娜娘家人的表现,结果不用深想也能看出,王娜娘家人挺瞧不上新郎这方。 不过这些跟她没有关系,虽然刚刚新郎支持墩人的行为挺让人无语,不过好歹虚惊一场,大喜的日子没有较真儿的理。 但王文显然没古陶好运了,坐在去饭店的轿车上,王文眼睛红红的,看着腿上明显被抓破的肉色丝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呜呜!” 追上她的两个伴郎把她一顿好墩,王文都能感觉到后背腰部肯定是肿了,腿上的丝袜也被扯坏! 这么狼狈,一会婚宴她怎么上台给新人递戒指啊! “什么人啊!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帮我!” 墩她的时候,一群人围着叫好看热闹,谁也没上前帮她说句话。 “他们给我等着,一会我要告诉我爸去!” “消消气先不哭了。”理了理王文的头发,古陶安慰道。 “陶陶姐,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娜姐娘家的几个婶子哥哥也被墩了呢!” 什么?!连长辈们也被蹲了!新郎这边闹的可真够大的呀! 不知为何,古陶有种预感,一会的婚宴也简单不了。 第62章 事情果然不出古陶所料,那日新人的婚礼,真可谓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 “以后我可不去当伴娘了,真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啊!” 半山腰得凉亭内,殷喜正给古陶揉捏着腿,听她讲那日婚宴的事。 懒洋洋的靠在石椅后的柱子,被按摩的舒服,古陶动都不想动一下。 “结婚果然不是两个人的事,处处都是麻烦呐!” 两家的差距大,嫁女儿的瞧不起婆家人,村子里规矩多的婆家也要事事占上风,本应喜庆的婚礼,愣是办成了一场宫斗闹戏。 收获最大的却是就坐的观众们,既有大鱼大肉,又有热闹看,对中年妇女来说真是没白来! 手上一顿,殷喜停止了动作,直接看向古陶,“妈她非常喜欢你送的吊坠。” “阿姨那边怎么样?” 殷喜骤然严肃认真的样子,让古陶不禁可乐。 “哎,刚开始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顿了顿往旁边看了眼,古陶又接着说道,“不过啊,还好我力挽狂澜,我妈最后终于接受并且笑了。” 其实过程根本没她说的那么简单,那天在参加完王娜婚礼后,张雪兰更加深刻认识到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之后古陶拿出吊坠,张雪兰脸色堪比狂风暴雨。 本来那日古陶都做好了被训的准备,不过没想到古玉涛却是解救了她。 不过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但是看样子好像跟殷亮上次帮他们的事有关。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张雪兰收起了怒气,也算是不情不愿的接受了吊坠。 “放心吧,我妈以前那么喜欢你,这份深沉的爱,不会丢太快的!” 收起腿,凑过去拍了拍殷喜一头硬硬的板寸,古陶表示安慰。 “嗯,我一定会让丈母娘看到我的好!” “……” 啧,这人,蹬鼻子就上脸! 今日是重阳节,赶上学校里也没有课,他们来了t市小有名气的紫山来登高望远。 其实说是山,走近一看跟个大土坡没什么两样。 五百来米的高度在山下一看丝毫不觉,古陶本来信心满满,这么个小山坡跟逛大街也没什么区别吧! 可是爬着爬着,她就被无情打脸了,山是不高,但顶不住陡峭,这才爬了一半,腿酸的就受不了了。 不过好歹来了,在殷喜的搀扶下,最后一步一步的终于爬上了山顶。 “不登高怎能望远!” 站在山顶望着山下一览无遗的翠绿景色,古陶不由感叹。 “嗯,景色美,人更美!”某人也随之感叹。 不由捂脸,真想把他从山顶揣下去啊! 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山上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一间佛像屋子,也就有两三家小吃摊,而且价钱极贵。 古陶如今被殷喜养刁了嘴,宁可饿着也不想吃不喜欢的食物,所以在山上待了片刻,他们便决定下山了。 只是在下山的过程中,又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魏烽! 不过这次的偶遇并没有以擦肩而过结束,在看到古陶后,魏烽主动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如此突然有些诡异,但毕竟见了好几次面,人家问个名字也没什么吧。 “她叫古陶,古今中外的古,陶然自得的陶。” 相当的个头,但殷喜身形高大,站在对面的魏烽显得更加清瘦了。 这下好了,醋坛子吃醋了。 “嗯,好名字。”点了点头,魏烽来回看了看对面手拉手的二人。 “再见,我要跟朋友去爬山了。” 我去,这就完事了?! 呆呆的望着魏烽远去的背影,古陶呆住了,她都有些怀疑,这个魏烽会不会跟她一样也是重生过来的。 “这人真怪啊!” “挺有意思的。” 牵着手一前一后,殷喜带着古陶徒步往山下走去。 “有意思?有什么意思啊?” “脸黑……脸皮比我还厚。”淡然一笑,殷喜幽幽说道。 “呃” 她可以脸皮再厚些,理解成殷喜这是误认为魏烽在跟她搭讪么……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想歪,若是换成她,猛不丁的有陌生女生问男朋友叫什么,她肯定也会多想。 望了望身旁的醋坛子,古陶想了想,这个魏烽,她以后还是离远些吧! ———————————————————————————————————————————————— 金秋十月转瞬即逝,飞快的度过了半个学期后,学生们又迎来了春节大长假。 外语系考试相对早,古陶在早已提前几天回到家。 至于殷喜,因考试时间靠后,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所以这次古陶是一人回来的。 “一共一万六千二百四十块。” 一屋子的大米豆油,古陶正帮张雪兰算着过年发给工人们的年货福利。 “出完这批货,再过两天,就能停产放假了!”摘下花镜,张雪兰收好了小票。 “剩下的让你鹏叔两口子发去吧!我可不管了!” 为了赶货,最近两天才想起给工人发的福利,到了年底这些东西价钱一天比一天高。 不过高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在想买也不好买到了,张雪兰跑断了腿走了好几家商店,才把五六十个工人的年货凑齐。 “知道妈妈最辛苦了!我给您揉揉肩!”站在老板椅后,古陶轻声细语道,不轻不重揉着张雪兰的肩膀。 不一会儿,张海鹏多大哆哆嗦嗦地进来了。 “冻死人了!” “鹏叔来炉子这儿烤烤手吧!” 摘下手套,把手往办公室门口旁的火炉旁凑了凑,僵硬冰冷的手指经过热暖暖的热气,顿时缓过劲儿来,舒服多了。 “嫂子,今晚涛哥估计得回去晚了。” “怎么?” “城建局新换了局长,咱们这行能说上话的几个老板,都被请过去开会了,晚上这顿饭估计少不了。” 胖实的身子往沙发上一坐,沙发垫下的弹簧吱扭吱扭响,如今日子好过了,张海鹏的体重也越发臃肿富态了。 “这些当官的!那咱还往上送钱不?” “先看情况,随大流不挨揍!” “一到过年过节,还得孝敬那帮孙子!” 入冬后,政府的人是三天两头来厂子差卫生差安全,反正总有理由,每次过来,少说也要一顿大鱼大肉,多了的还得备上钱通融。 “这快过年了,当群孙子们不得出来捞钱过年!” 拍了拍鼓起来如气球般的肚子,张海鹏心里苦瑟瑟的,家里那口子天天批评教育让他减肥少吃,他也不想啊!三五不时的陪那群人吃饭喝酒,不胖才怪! “哎!没办法啊!人家说咱们这行污染环境,上头都发话了,咱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吧!” 听张海鹏二人的话,古陶想了想,时间也是差快到了,估计也就在干个三五年,国家该加大力度整改了,毕竟他们这行对环境污染是不小。 “对了!这个新上任局长以前是咱们市的副局长,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调回来扶正了!” 张海鹏出门前的这句话,无疑给了古陶一个大炸弹,这位新局长该不会是姚梦琪的父亲吧! 不是应该,肯定是他!怎么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陶陶走了,愣着干嘛?” 张雪兰已经穿好大衣准备回家,不过自家女儿还傻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哦走了,咱们回家了。” 穿上羽绒服,古陶心不在焉的跟着张雪兰出门回家。 这么久,她几乎要忘了姚梦琪这个人了,本以为此人已经彻底淡出殷喜的生活,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想到前世殷喜与她的过往,古陶胸口好似有股闷气在上蹿下跳,真是让人气闷啊! 晚上古玉涛果然没回来,家里只有她们娘俩,张雪兰做了一混疙瘩汤,母女俩一人一碗,热乎乎的喝的浑身舒坦。 吃完饭陪张雪兰看了会电视,古陶便回屋躺下了。 室外天寒地冻,窗户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古陶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臂握着黑红相间的诺基亚手机,正在纠结,要不要给殷喜通电话呢! 她比殷喜早回来,二人在学校便约定好,晚上由古陶先给他打电话,他们好方便煲电话粥。 自从回来后,他俩日日都会通电话,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个钟头,哪怕没什么话说,殷喜那头也不会很快挂电话,他说哪怕在电话里只听她的呼吸声,他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手指游移不定的拨弄着按键,通话键在反复摩擦下,终究没有按下去。 把手机扔到一旁,古陶噘了噘嘴,她这是怎么了,只是听到姚梦琪的名字而已,反应就这么大,这还是她么,风轻云淡的思想跑哪里去了! 古陶气自己怒其不争,这才多久啊,不但习惯了殷喜的生活,乱七八糟的陈年老干醋也酸上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嗡嗡嗡”枕头旁手机震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自我检讨。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接就接! 一把抓起手机接通电话。 “困了吗?”电话那头,殷喜温润磁性的声音传来。 “还好,考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 一问一答后,电话两头顿时静了下来。 认真听的话,古陶能听到那边翻书的摩擦声,他总爱睡觉前看会书,说过很多次,让他小心眼睛近视度数增加,但很多时候这人依旧如此。 “陶陶是不是有什么事?” 果然,殷喜还是感觉到了。 “没事。” “真的没事?” “嗯。” “那有事还是没事?” “有事!” 电话里头,随着殷喜的一逗一问,沉闷的气氛被冲淡不少。 “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低温清朗的宠溺声在耳畔响起,古陶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她何必要庸人自扰! “你的高中绯闻女友好像回来了!” 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意,古陶声音里露出了连自己也没察觉出的娇羞。 而等了片刻,电话另一头只传来忍俊不禁的痴笑声。 “陶陶你是在吃醋么?” “……” “陶陶真的吃醋了么?” 一头蒙上被子,古陶恨不得把电话那头的忍打晕过去,他至于这么……开心么!好丢人! “咳,陶陶,天地为证,我这辈子心里和身体,都只忠于你一人!” “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开心果!” “宝贝?听到了吗?” “那都是别人瞎传的,我是清白的……陶陶?” 即使蒙着被子,枕头上手机里源源不断的声音也穿透了厚厚的棉被直达古陶耳朵里。 殷喜明显的忍笑解释声,真让她想分分钟钻到地缝里。 “闭嘴!在说话罚你一个月不准亲我!” “不早啦睡觉了!” 一口气说完然后挂断电话关机!拍了拍胸口,心跳的好快啊! 把窗帘拉开了一丝缝隙,古陶望着窗外漆黑一片,不由翘起了嘴角。 她的担心不过是怕事情轨迹会如前世一般,只因她喜欢上了殷喜。 合上窗帘,平稳的躺下,古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是够没出息呢! 还好,还好她的殷喜跟前世不一样了。 白日的担忧烦恼因一通电话,而变得微不足道,被殷喜的厚脸皮成功安慰到,古陶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 第63章 自从城建局新任局长上任后,a市建筑、钢铁等重工业可谓兢兢战战。 最近两年全国钢行业饱和,比之从前业绩产量上,是大不如从前了。 只是本就不好过的日子,从姚波这个城建局长上任后,他们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冬天接的单子本就少,再加上城管三天两头的查卫生,还没进腊月,成批的厂子已经早早关了门等着来年在生产开工。 不过,若说真正影响大的,却是殷氏了。 “这个月咱们接的大单子足够咱们一直生产到明年三月份。” “价钱虽然随着大趋势降了不少,但跟往年相比,总体上是差不多的。” 董事长办公室内,殷氏几位主要负责的经理主任凑在一起,向殷亮汇报着年底的公司大体情况。 “妈的!接的单子是不少,可架不住他们成天的没事找事!这要是到了期还没给客户交货,麻烦可就大了!” 总车间孙主任扯着嗓门表示不满,往年年底工人们都卯足了劲儿的干活,快过年了,多出些活给的工钱也高,谁不想往家里多添些钱。 今年却邪门了,城建局的人是三天两头来厂子查卫生查环保,偌大的打扫收拾的比工人的脸还干净,但检查的总能挑出毛病。 “殷总,单子压的可不少了,在不赶紧干,这批活可真是悬了!” “是啊,我们会计也不好记账啊!” “工人们情绪越来越低落了,挣不了钱,大家都没干劲儿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声音充斥在屋内,不绝于耳。 “嘣嘣嘣”,核桃木色的高级办公桌上,殷亮肥厚的大手一下接一下的拍着桌子,打断了嗡嗡的说话声。 室内一片寂静,都等着他开口说话。 “行了,你们说的我都了解!” “老孙你去跟车间的人说,把卫生环境收拾差不多,该干的活就去干,那些检查的你们不用搭理。” “老李,那群当官儿的从咱们手里捞了不少好处了吧!” “拿老子的钱,吃老子的饭,还不让老子干活挣钱!” “妈的!也不怕撑坏了!” 阴沉的脸色不复往日的面和亲善,这样的殷亮才是能带领殷氏走向顶端的决策者。 让人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他也该去要点利息了! 新房内,古陶正给屋内的吊篮、芦荟浇水。 晾了不到半年,新屋的油漆木头味几乎闻不到了。 放假后,闲置的新房被古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家具家电全部齐全,现在拎包住进来,也完全可以住人生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明年夏天过后在住进来。 “一会回来,别忘了买香菜大葱,中午吃热面条。” “嗯,放心吧!” “妈那个,你点擀面条吧。” “放心吧,饿不着你!” “不是不是一会儿殷喜他也去咱家吃饭,他爸妈去b市接苏爷爷了,家里没人了,我就让他来咱家吃饭。” “……” “行了,知道了!早点过来吃饭吧!” 挂断电话,古陶悄悄吐了口气。 殷喜坐的火车中午到家,昨晚电话里在他的再三请求下,古陶无奈答应了一会带他一起回家吃饭。 “得让丈母娘感受到我的诚心!” 按他安排的,放假先去丈母娘家上门礼拜,然后在用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打动张雪兰。 古陶不解,“你上次不是送给我妈吊坠了么,礼物送的太殷勤,我妈是不会收的!” 而殷喜啧给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声,仙人自有妙计,到时且看效果! 看就看呗,殷喜心眼儿太多,拿下父母也是早晚的事,不过古陶坏心想到只盼她妈能多坚持些,也好让他碰碰灰,别老厚脸皮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车站离家不近,古陶没打算去接他,不过巧的是,殷喜和她是前后脚进的家。 没有多余的行李,手上提了一个黑色小包,古陶猜包里面应该是用来讨好爸妈的礼物。 张雪兰古玉涛都在家,对殷喜的态度虽没以前热烈欢迎,但也算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突然到访,张雪兰没多余的时间准备硬菜,只好让古玉涛去熏肉店里,买来两条熏肠。 饭菜虽简单,但冷飕飕的天气来碗热汤面也不失为享受。 饭后,大家没有早早散去,一人一碗熬制的冰糖山楂水,用来消食祛火,而殷喜也开始放大招了。 “去年冬天我和爷爷在老家树林里逮了几只肥兔子,兔毛没舍得扔,母亲给我和父亲爷爷分别做了三双手套。” “我听陶陶说叔叔每到冬天手总会冻的流脓,所以上次回家的时候把剩下的兔子皮带到了学校里,给叔叔缝了一副手套。” 从书包里层的夹缝里掏出一双灰白相间毛绒绒的兔毛手套,殷喜小心翼翼递给了古玉涛,腼腆说道: “若是觉得样子不好看,阿姨也可拆了重做!我笨手笨脚的,缝的不是很好,样子是难看了些!” “做工是难看了些,不过我在手套里头缝了一层厚厚的里衬,戴上可暖和了!” 殷喜这幅憨头憨脑实诚的憨样,成功击溃了装模作样故作客套的古玉涛夫妇。 殷喜来之前,二人就商量好了,不管收到多么贵重的礼物,他们都要毫不犹豫的拒绝掉。 只是千想万想,单单没想到人家不走奢华路线,反而送上来不值钱的兔子皮,而且还是他亲手的! 这等心意,又哪里能用钱衡量的了呢! “对了,还有这个!” 殷喜一个手榴弹,把夫妻俩炸的刚刚回过神来,刚要开口感谢,紧接着又来了一记弹药! “阿姨,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就总闹失眠,我问过陶陶了,说是现在还是老毛病是吧!” “我爷爷最近几年睡眠也是不好,但是总吃安眠药对伤害非常大。” “这是我向b大医院的一位有名老中医要来的,盒子里一共五种香,这是用中药制成的,每晚睡前点上一点,对睡眠效果非常好!” “我亲自试过,中间那大药效最大,不过用多了会头晕,阿姨您用的时候,要记得控制好用量。” 接过盒子,张雪兰心里五味具杂,望向殷喜的目光柔和多了。 “这这香得很贵吧?” “不贵,用的都是普通的草药香料,一盒不到一百块钱,这些能用最少半年呢!” 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张雪兰难为情的收下了熏香。 晚上睡不好是下岗那时落下的毛病,也不是说睡不着,就是睡觉太轻,半夜里总容易醒一次,这一醒就不容易继续睡下了。 这么多年了,张雪兰吃了不少药,但总不见效果,如今对睡眠质量几乎也没什么要求了。 不过收到殷喜的这盒熏香,心里又有些期待,b大医院的老中医那都是全国有名,盒子里的熏香怎么也得比安眠药好用吧! 夫妻俩一人收了一件礼物,关键收的都挺称心,悄悄对视了一眼,张雪兰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随之对殷喜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亲热了起来。 如同小时候一般,张雪兰和古玉涛主动跟殷喜拉起了家常,气氛好的不得了。 一副手套加上一盒香成功拿下爸妈,古陶心服口服的在心里对殷喜竖起了大拇指! 这哪里是拍马屁讨好人,礼物给力,三言两语态度诚恳,说拿下就拿下,简直是艺术啊! 临走时,古陶送殷喜出的门。 “藏得可真深啊!还会做手工活缝手套了!你可真行,把我爸妈哄的乐成什么了!” “哈哈,为了咱俩的终身幸福,我不得多做努力!” 亲了亲被冻的凉冰冰的脸蛋,殷喜此时心情也极为不错。 熏香国庆放假的时候便拿回学校了,手套则是自古陶回家后,随后几天熬夜缝好的。 为了能早日娶回媳妇,他要多做努力才好! 回家后在古陶死缠烂打下,张雪兰才吐露出实情。 虽说殷喜的礼物送的都极为贴心,但古陶不认为爸妈能从根上改变态度这么快。 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张雪兰告诉她,原来最大的功臣是殷喜他爸的功劳! 国庆回学校后,殷亮带着妻子亲自来了他们家里一次。 对实在人就得说实在话,殷亮把古陶殷喜交往的事儿,直接摆在台面上,实实在在掏心窝的对古玉涛夫妻俩深入谈了一次。 具体谈些什么,张雪兰并没说,只间接的同意了两个人的恋爱关系。 不过在男女接触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了古陶很多次,没确认最后结果之前绝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 新年大年三十头一天,a市发生了一件津津乐道有意思的事。 某富商太太与一位年轻小伙子因车位问题吵了起来,富商太太车里人多,话赶话把小伙子胖揍一顿。 不巧的是,挨揍的小伙子是政府里某位领导家的孩子。 最后结果,打人的富太太和她的同伙全部被判了刑。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没想到富商家又逆袭了一把,把领导给告了! 原因竟是几年前这位领导在富商以前开过的歌厅里免费唱了一年的歌以及某些特殊服务,打了一年的白条不还钱。 这次误打误撞,富商哪能赔了老婆在亏了钱呢! 这件饭后闲谈的趣事也只是博老百姓们一笑,且不知这个小浪花在当官儿的上层圈子里掀起了波涛大浪。 “咱们还得谢谢那位赔了媳妇告状的哥们,得亏有他,城建局的检查才消停下来!” 除夕之夜,一家人围着餐桌涮着热腾腾的羊肉火锅,边吃边等着八点的春晚。 过年了,古玉涛也舍得打开了前几年殷喜送过来的茅台酒,小口小口的抿着。 “爸一会再喝,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抢过酒瓶子,古陶眼巴巴得等着古玉涛开口。 “小孩子家家,还挺爱打听事儿!” 一口仰劲打了个酒嗝,在女儿好奇的眼神,不紧不慢说道: “那位被告的官儿听说是城建局长的小舅子!” “因这事儿,市委也开始查呢!” “这些当官儿的谁能禁得住查,快过年了,让他们也尝尝被查的滋味吧!” 城建局长最近光顾着明哲保身,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如今又是年底,少了这些打秋风的,古玉涛这群生意人着实舒坦。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肯定有人背后给姚梦琪父亲姚波私底下下绊子。 姚波对商户们逼的太紧,大家早就怨声载道,古陶猜,下绊子的没准就是这群买卖人! 不过现在也该在换条挣钱的路子了,国家越来越重视环境问题,再加上这两年做这行的人多了,产品利润一年比一年低,用不了多久,估计该走薄利多销的恶性路线,实在不是个好路子了。 “咱们差不多该换个路子,污染大的行业以后不会什么好趋势!” “爸,最好寻思做点环保节约的产品!”古陶提议道。 哈哈一笑,古玉涛忍不住夸赞,“不亏咱们是老古家的闺女!跟老爸我想的一样!” “就你们家人聪明!臭德行!”张雪兰一旁笑骂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闺女!” “我跟你鹏叔早就开始考察别的项目了。” 最近一年不光是政府管的严,市场上隐隐有种被打乱的现象,好多厂家只看利息不看质量,给客户乱报价,价格是比别家低了,但质量也跟着水了不少。 短短一年的光景,他们这行已经有点做臭了的趋势了。 “那就好,咱们家的人就是聪明!比别人有眼光!” 古玉涛有前瞻性,在生意上越来越顺手,古陶心里跟着踏实放心多了,也同父母开起了玩笑。 没了事多纷扰,伴随着春晚节目的开始,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享受着除夕之夜的团圆温暖。 有人欢笑有人愁,姚梦琪一家的除夕之夜气氛却压抑多了。 姚波怎么也没想到,临过年了,自己反而惹了一身腥。 殷家这块儿肥肉他惦记多年,以前没靠山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成想如今有实力动了,竟反被殷亮那个老小子狠狠咬了一口! 他姚波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岂会看不出里头的弯弯绕绕。 真是没想到啊!殷亮身后竟如此之大!这次被鹰啄了眼只能怪他大意看走了眼! 姚波一向是个能屈能伸的,这次摸到了殷亮的靠山强硬不是他能硬碰的,所以当下便做了决定,收手向殷亮示好! 第64章 大年初六,张雪兰娘家发生了一件喜事——张占辉和杜淑芳要复婚了! 回娘家那日杜淑芳也在,现在的模样与以前相差甚远,古陶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是白嫩丰满,现在身材胖的像个球,脸上也粗糙不少,哪里还有当年养尊处优的享福样。 杜淑芳这几年显然过的也不好。 见张雪兰一家子来拜年走娘家,杜淑芳脸上露出了赧色,匆忙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带着张雨两姐妹走了。 “妈,这么大的事儿您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也在考察她么!万一心还是不正,她就算在贴着脸上来我也不应!” 年前的时候,张占辉就把杜淑芳带回了家,两个人打算十五前把婚复了。 “她看起来可是憔悴不少,这也不应该啊!我听外人说,头几年好像是赚了不少钱呢!” 以前杜淑芳可是面嫩着呢,现在跟张雪兰这个大她七岁的一比,说她比张雪兰大七岁都有人信! “都被她败光了,听你弟说,之前好像做什么直销投资,钱都家套进去了,现在还跟着她爹妈吃喝呢!” 若是以前,李景玉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儿子娶这种败家娘们,但自从被传出坐过牢后,身边再也没人给张占辉介绍对象了。 本来她也不想管了,可没想到年前这俩人竟然主动回家说要复婚。 这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李景玉一直在旁冷眼观察着,想看看他们是真有长进,若是不成气,想让她开口答应,没门! 听姥姥一说,古陶猛不丁的想起来了,杜淑芳前几年是挣了点钱,保险那阵子刚火起来,就算现在,这些保险员也没几个不挣钱的。 花钱容易守财难,以杜淑芳的习惯,就算给她座金山银山也是说败光就能败光的。 哎,她这位舅舅还真是情路坎坷啊! —————————————————————————————————————————————— 从上大学后,古陶一直没在见过殷喜父母,苏兰年前一直忙于照顾其父亲,没有时间招呼客人。 过了初八这个年算是过去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亲朋好友后,苏兰赶忙让殷喜带古陶来家吃顿饭。 苏兰坚信,感情都是越培养越深的,她这个当妈的,必须要为儿子抓紧未来儿媳妇! 从一大早,苏兰就开始忙里忙外,虽然今日家里就她们一家三口再加上古陶,人数是不多,但苏兰心里把这次聚餐完全当成了“一家四口”的第一顿饭! 既然是第一次,当然要慎重了! “你说餐桌布是蓝色的好看?还是金色的呢。” 拿着两块儿餐桌布,苏兰比划了半天,因颜色搭配上被难住了。 “金色的!” “可是蓝色显得大气!” “那就蓝色!” “可是金色显得也富贵喜庆!” “咱不要餐桌布了!” “去你的!” 这样的对话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现在,爱妻如命的殷亮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家里有个处女座选择恐惧症,伤不起啊! 在终于选好了餐桌布且摆好了艺术般的果盘后,大门的门铃声“叮叮”响起来了。 “这才九点多,这么早就来了?” 殷喜半小时前去接的人,这一来回未免太快了些吧! 走向院子大门,苏兰快速打开大门,“你们两个小家伙可真……” 戛然而止,站在门外的原来是姚波父女俩! “嫂子,给您拜个晚年了!” “这哪里敢当,姚局长快进屋去吧!” 被查的事,苏兰心里是清楚的,过年那会殷亮就说过,姚波肯定会亲自上门“赔罪”,虽然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但面上的客套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过对姚波选的今日,苏兰心里则是抱怨,好不容易一家四口吃顿团圆饭,不该来的乱凑热闹,真烦人! 把人请进了屋子,果不其然,殷亮和姚波像是多年未见的老伙计一般,两人又握手又是拥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多好呢。 “殷兄啊!咱哥俩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两年半啦!姚弟,几年不见你是越发气派了!” “惭愧惭愧!本早该过来的,只是自上任以来被工作压的太紧,今日才登门拜访,老兄你可不能怪我!” “咱哥俩哪里用说心中客套话!” 二人一唱一和,表演的都极为投入。 “你们哥俩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苏兰一向不参与外事,这种虚情假意的公事,她没心思听,还不如去厨房煲汤呢! “阿姨,我陪您一起吧!” 一直默不出声的姚梦琪见苏兰打算离开,也随之起身,跟了上去。 离开了客厅进了厨房,苏兰瞬间放松下来,应酬的场合呆长了,她浑身不舒服。 “梦琪真是大姑娘了,瞧这模样可真随你妈妈,美人坯子呢!” 苏兰的话一点也不假,如今的姚梦琪是位花面交相映的娇媚女子,腮凝新荔,窈窕之身,走到哪里都注定是吸人眼球的存在。 垂头羞涩一笑,姚梦琪面色微红,“阿姨说笑了,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都是大孩子了,知道害羞了呢!” 对姚梦琪,苏兰态度上要柔和多了,左右也是个孩子,大人间的事小孩子又懂些什么。 厨房里她们不紧不急有说有笑的有条理的忙活着,客厅内也时不时传来交谈笑声。 不知不觉到了吃饭的点,该到的人也总算来了。 古陶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姚梦琪。 不过一联想到年前那件人尽皆知的趣事,古陶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殷喜爸爸在背后下得黑手啊! “咱们马上开饭!他们可算走了,来的了真不是时候!” 古陶和殷喜一来,姚波便带着姚梦琪主动告辞了,该有的姿态已向殷亮表达清楚,大家都是聪明人,接下来怎么走显然意见。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呀!又不是外人,给阿姨客套什么!” “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猪皮冻和炸带鱼,给叔叔当下酒菜最好了!” 开开心心的接过吃食,苏兰说道,“你妈妈的手艺我早就知道好了,那阿姨就收下了!” 饭桌上六菜一汤,古陶惊奇的发现这些全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心下也不由明了,这顿饭是转门按着她的口味儿来的。 对于刚刚姚波父母的做客,殷亮夫妻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虽然知道三个孩子以前在同一所学校,但他们深知姚波此人一贯爱过河拆桥,压根本想结交,故刚才碰面的时候殷亮并没有多做介绍。 “陶陶尝尝阿姨做的栗子鸡块儿!”给古陶不停夹菜,苏兰和蔼说道。 “这些栗子都是阿喜早上自己剥的!阿姨知道你爱吃栗子,便多放了些!” 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给殷喜邀功,苏兰这个当妈的可谓操碎了心。 碗里的菜已经冒尖,古陶吃的满嘴油光,苏兰的热情让她有些无力招架。 从一进门殷喜便惜字如金,桌底下她踩了他好几脚,但人家依然一副巍然不动的吃吃吃! 初中的时候她就知道,殷喜跟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乎是不开口说话的,原因好像是从小被苏爷爷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 只是在此种情形下,他哪怕打个喷嚏也好啊,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古陶显然是多虑了,有苏兰这对儿活宝父母,又哪能没话可说! 所以在古陶吃下两大碗米饭以及若干可口的肉菜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将近一点,这顿饭吃了一个半钟头! 饭后,殷喜殷亮父子俩负责擦桌子洗碗,苏兰则拉着古陶的手在客厅里悠闲的喝着茶水。 “你能过来,阿姨真是太开心了!” “前些日子,我和你叔叔去了家里看了看你爸妈。” 放下手里的茶杯,苏兰上前握住了古陶的手,坦诚相谈。 “陶陶应该猜出阿姨要说什么了。”她柔声道,“阿姨和叔叔以后想和陶陶成为一家人!” 苏兰的话,让古陶一愣,二人之间顿时安静下来,突如其来的话,让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别紧张孩子,阿姨喜欢你,就忍不住多说了些,你和阿喜该怎么相处就怎么处!” 古陶犹豫不知说何的样子,让苏兰有种当家长的逗乐感,殷喜那副软硬不吃的臭石头,哪有这种可爱软绵的时候! “我和你叔叔是从一无所有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钱多钱少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阿姨这里也就是房子比别家大了些,每天吃的喝的也跟平常人家是一样的,你来这里次数也不少,可看到咱们家有什么破讲究规矩没?” “你父母的担心,我这个当妈的十分理解!老话里都说要讲究门当户对,阿姨理解的门当户对不单单在谁家钱少钱多上!” “双方家庭的人品性格,对待人情来往的事故看法,两个人对同一件事有相似的看法,生活中才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才会有共同的快乐,才会保持更长久的彼此欣赏,也才会让婚姻保持持久的生命力。” “陶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能接受阿喜,这是他的福气!” 苏兰好似谆谆诱导的师者,以温婉柔润的嗓音慢慢说道。 古陶也理解到她那对倔强的父母为何会突然转了性,但凭苏兰这种看似简单实则套路极深的聊天模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 正了正身子,古陶附和道,“阿姨您说的我都明白,我和阿喜现在年纪还小,得亏有您们在一旁看管着。” “我爸妈很喜欢阿喜,在学校有他的照顾……我和他都很好,能遇到他,是我的福气才对!” “我们以后会踏踏实实一起往前走的。” 说完话,古陶的脸红的能染色了,现在她知道殷喜的执拗劲儿随谁了,若她不明确的表明态度,殷喜妈妈许会不让她走吧! “对!踏踏实实才是真!”目的达到,苏兰笑的灿烂极了。 一下子又到了开学的日子,一个多月的寒假说过就过去了。 古陶和殷喜大包小包带着双方父母浓浓的期盼,走上了回学校的路。 假期收获最大的要数殷喜,在其父母的大力帮助下,成功击破丈母娘防线,他和古陶的关系算是实打实的经过了双方家长的同意了。 而另一方张占辉的情路依旧坎坷,李景玉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杜淑芳不但一分钱没有,屁股后头还欠了不欠债! 他的复婚之路,也被搁浅下来了。 不过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李景玉并没把话说死,杜淑芳若自己能把钱都还清,她可以松口,不过一切还要看表现如何! 第65章 前世的轨道已彻底脱离,这一世古陶身边所有的人都朝着另一个方向坚定不移的前进着。 在经过大学两个半学期的艰苦奋斗后,殷喜这届的金融管理系可以以半工半读的方式修完剩下的学分,开始走向社会了。 自从大一得到双方家长的支持后,殷喜一直暗自憋着劲儿,他想等工作自己挣钱后带着古陶出来住。 现在的大学生还算保守矜持,男女一起出来同居的极少,主要是对女方名声不是太好。 所以殷喜这两年一直在忍,他的成绩一向很好,早在上半学期就修完了学分,已经完全可以走出校门独立工作了。 因家有产业,殷亮一早便跟他商量计划好,未来殷氏集团肯定是由他接手,不过在殷亮放手之前,他可以自己选择,创业或给别人打工。 最近殷喜在一家有名的外企做外贸方面的工作,重钢行业国内日渐饱和,技术也一直停滞不前,选择外贸,是他日后接受企业后必走的一步。 只是公司离学校较远,他和古陶每个星期顶多见两三面。 忍了一个月,他快忍不住了! 今日是周六,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二人哪里也没去,一直窝在殷喜租的房子里。 五十平米的小套房,简单舒适,这是自工作后,殷喜自己找的房子。 凡到周六日,古陶最爱窝在这里不出去。 厨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此时,古陶围着粉色的小围裙,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手里快速挤着一个个小元宝似的饺子。 她在学校还好,最起码有食堂,一日三餐肯定饿不着。 但殷喜不一样,外企平日里工作忙,晚上还要经常加班,一日三餐总是不按时吃。 这才工作一个月,人就看着清减不少,把古陶心疼坏了。 殷喜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顺时从身后抱住古陶,因工作而没时间打理的大脑袋,一下下磨蹭着古陶。 “乖,饺子一会就好了,饿了先去客厅吃点水果。” 被蹭的脖子发痒,手上还包着饺子,古陶忍不住笑着用身子左右晃动挣开。 “别闹了,好痒!” 越说越来劲,圈住她的手臂越来越劲,紧的她险些拿不稳饺子。 “饿了。” 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歇,随着腰肢一步步往上移,在碰到一双柔软时才找到归宿停下揉搓。 “有完没完!快停下啊!” 现在是五月份,古陶上身只穿了一件七分半袖,隔着这么点布料,她哪里经得起殷喜的不安分。 “什么时候让我吃饱?”手中依然持续着,殷喜声音暗哑问道。 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渴望着,一分钟一秒他都不想等了! “不不行!你答应过的,要等结婚后!” 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住,但依旧没离开,扳过古陶身子,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殷喜面带隐忍道,“下次回家把证领了。” “行啊,我爸妈同意,我也没问题!” 最近每当□□焚身忍不住时,殷喜总要提一遍领证结婚。 古陶倒是没什么,就是爸妈那边虽然接受了他们的恋爱关系,但大学期间结婚领证,古陶觉得,她家二老目前还没那么开明吧! “那我去跟叔叔阿姨说去!他们若是答应了,咱俩马上领证!” “好啊!” 说吧,她爸妈能答应才怪! 腻歪片刻后,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也该下锅上桌了。 就着从家里带来的酱牛肉,二人可算畅快大吃一顿。 只是饭吃到一半,殷喜手机响了。 殷喜爷爷苏洪住院了! —————————————————————————————————————————————— a市地区医院的手术房前,苏洪的几家儿女均守在走廊内,焦急的等待着。 “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苏月我饶不了你!” 双眼充满了血丝,苏倩愤愤的指着苏月,恨恨说道。 走廊内其他几人,均安静的没有出声,任由苏倩发泄。 “我我本来是出好心,哪知道你们谁都不领情……这一着急说了狠话,谁知道爸……” “放屁!你给我闭嘴!阿喜跟古陶的事儿二姐早就定下来了,用得着你瞎操心!” “我看你私底下收了姚家不少好处啊!把主意打到自己外甥身上了!你可真长脸了!” 苏倩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样子。 “小妹别急了,先等爸出来,账以后再算!”一直静座在手术室门前,苏兰沉声开口,神情不明的看了眼大姐苏月。 幽长的走廊安静的只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三姐妹各怀心事的等待祈祷着苏洪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今日中午,苏倩来苏兰家里做客,刚开始气氛还算不错,一家人有说有笑,哄的刚出院的苏洪心情大好。 但说着说着,苏月便提到了殷喜的婚事上,最后直言来的目的,想给殷喜介绍对象,为姚波的女儿姚梦琪搭桥牵线。 苏兰自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了当说明,殷喜已经有了古陶。 若是聪明人便会掀过此事不在提,但苏月仗着自己大姐的身份,把古陶一家贬低的一无是处,用尽了说辞撮合殷喜姚梦琪。 话赶话,不识趣的苏月成功惹到苏兰,两姐妹谁也不让谁,难听的话越说越过分。 苏月又因之前古玉涛门市的事记恨在心,有些口不择言。 苏洪本就心脏不好,一见大女儿如此不顾及姐妹情,一怒之下气急攻心,当场气晕过去。 一气之下也气出了大病,冠状动脉严重闭塞,大夫立马安排了手术。 殷亮带着付斌去了海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苏月这个当大姐的关键时刻扶不上墙,从苏老爷子进医院,一直是苏兰苏倩跑前跑后。 手术持续了五个多小时了,苏兰的心一直紧紧揪着。 殷喜直接租了辆出租车车,从t市紧赶慢赶,在苏洪出手术室前赶了过来。 “儿子!陶陶!” 坚强如苏兰,此时见到了殷喜,强忍着的那颗心终于不用一人支撑,在殷喜的搀扶着,哽咽着默默哭了出来。 “妈,别担心,姥爷肯定会没事的!” 紧紧搂住母亲,殷喜声音坚定的安抚着。 “嗯,没事!你姥爷还没看到你结婚生子呢,肯定……肯定不会扔下我们!”苏兰像个孤助无力哭的泣不成声。 她十分自责,若下午不跟苏月斗嘴,若她能忍让些,父亲哪里会受这种罪! 古陶上前握住苏兰的手,“阿姨放心,姥爷肯定不会有事,这种手术的安全率很高,不是什么大手术,一会儿就出来了!” “真的吗?”一旁的苏倩急忙问道。 “真的!来的路上我特意找学医的同学打电话问了!” 此种手术成功率确实高,但古陶没说完的是,苏洪身体底子差又有糖尿病高血压,风险会比常人更高些。 有了古陶的话,苏兰心里也稍稍踏实了些。 果然,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术室门被打开了。 医生说,幸好来的早,人被及时抢救过来,但以后若在出现这种问题,那他们也力所不及了。 手术完后,苏洪被推进了重监护病房,过了十二小时之后家人才能进去探望。 紧张了下午,在安顿好苏洪后,苏兰也终体力不支险些晕了过去,而后由古陶照看着在普通病房输液休息。 第二日,殷亮付斌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了回来。 全家人在医生检查彻底平安无事后,这才进了病房,探看苏洪。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咱爸这次差点被大姐给……” “爸从手术到现在,大姐夫连面也没露过!爸待他不薄,有他这样的女婿吗?!” 从病房出来后,苏倩口直心快,把昨日发生的事情经过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丈夫和殷亮。 “妈的!这他妈狼心狗肺!”付斌小声咒骂。 殷亮的脸色最是不好,他对苏洪犹如父亲般敬重,了解原因后,即便他一贯沉稳淡定,此刻也恨不得出手教训那对夫妻。 他当然知道大姐夫为何不敢过来,如今谁不知晓姚波和他殷亮不对付。 大姐一家身为一家人,不但不向着自家,反而巴结姚波挺上瘾,这次来家里大张旗鼓的给殷喜说媒,给不知得了姚波什么好处,他又怎敢有脸过来! “等爸身体好利索了,咱们在私下解决,现在咱们几个先把爸照顾好,其他的,等日后我腾出手来,在一个个收拾!” 安抚住家人的脾气,殷亮安排好陪同苏洪的时间人员,今日白天先由他和付斌守着,等晚上在换苏倩和殷喜。 苏兰一直由古陶陪着,自昨日晕倒后,血压一直下不去,多站一会儿就头晕无力,她现在也只能在病房里输液休息。 “陶陶你回家休息去吧,昨晚陪了阿姨一宿,熬了这么久,身体该受不住了!” 躺在病床上,苏兰催促古陶回家休息,她身体不争气,连累的古陶照看一晚,心里极为过意不去。 “没事,我要是累了就在旁边病床上躺一会儿!我妈妈早上拿过来了一些粥,您先趁热喝点!” 打开保温瓶,古陶小心翼翼倒了一碗粘稠的小米粥端给苏兰。 “哎呀!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还要麻烦你母亲,阿姨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阿姨您见外了,她一大早就过来了,不过看大家都忙着,您刚刚也睡着了,只跟叔叔打了声招呼。” “你这孩子,也不叫醒我!” 一口口喝着糯香的米粥,苏兰心里暖暖的,她之所以大力撮合殷喜古陶,除了古陶是个出色的孩子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为其父母。 家里做生意这么多年,见怪了形形□□的官场生意人,不是为利就是为财,总缺了几分实在。 古玉涛夫妻就像淤泥里的一抹青莲,经过时间的打磨,虽说圆滑了不少,他们身上的淳朴实诚依然保留无疑,实在难得可贵。 一碗粥见底吃饱后,古陶收好了碗筷,把剩下的给殷喜他们送了过去。 只是走到走廊口处,在病房门口,看到了姚梦琪一家人。 “姐夫难不成你在姚局长家住了一晚,可真是巧啊!来的还凑巧!” 苏倩双手抱胸,见到大姐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话里话外全都是刺。 “小妹真会说笑……我不是昨天忙么,这不一大早就赶紧赶过来了!” 苏月爱人小声陪着不是,许是旁边有殷亮在,说话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站他旁边的是姚波和爱人还有姚梦琪,病房摆了一大推礼品,一看便知是这家人带过来的。 “我是刚得知消息,马上赶了过来,苏老爷子没事就是大福!” “姚兄客气了。” “咱哥俩还说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这不,知道老爷子出事了,这娘俩心里也惦记,非要跟着过来!” 接到丈夫的信号,姚梦琪母亲恰到好处的接过话来,“咱们家里谁没老人,这一病,咱们做儿女的最难受了!” “家里要是缺人手,您就说一声,我和嫂子是旧识,能帮忙的我这做弟妹的肯定是要过来的!” 闻此话,苏倩上前一步,笑脸盈盈,“嫂子您才是客气了,我们不是不想让您帮忙,主要是不敢呀!” “您大概不知道吧!昨天我那狗屁不懂的大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您家的姑娘介绍给我家阿喜!” “只是我父亲早就给我外甥定了一个好人家的闺女,我们全家人喜欢的不得了,阿喜也把那孩子当成宝贝宠着!” “我那混账大姐因此事怪罪我爸,老爷子一气之下就住了院!” 苏倩一句比一句狠,姚母的脸上哪里还挂的住,气氛眼看就要降为冰点,姚梦琪在一旁开口了。 “阿姨,我妈妈是好心。他们也不知道您大姐会擅作主张。” 苏倩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好孩子,阿姨没别的意思知道你们好心!我大姐一向不会看人做媒,以后我保准说说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媒都给人做!” 话到此,姚梦琪的一张粉脸羞的无色,在一看不远处殷喜从始至终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心里更是恨极了。 此事父母今早才告诉她,她从高中就对殷喜有好感,虽然知道他和文科班的古陶关系已确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依然念念不忘。 再有父母一旁煽风点火,情不自禁,今日她便跟了过来。可谁成想,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还遭了人家羞辱嘲讽! “好了好了!姚兄不要见怪,岳父病倒了,我家三妹上火着急跟个枪炮一样!弟妹的心意我们领了,岳父现在没什么大碍,等日后有时间,我跟你嫂子在上门道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再怎么气,殷亮该圆的话也要圆过去,不过心里也是膈应,顺便暗示了一把送客。 “哈哈,咱哥俩来日方长!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等有时间在聚!” 见自家不受待见,姚波心里虽恼怒,但面上也客客气气的带着妻女告辞了。 走出医院坐上车,姚波爱人气愤难耐,“他们这不是打咱们家的脸么!什么东西!” “闭嘴!什么东西?凭殷亮就能把我这官位给拉下马!他的靠山太大了,咱惹不起啊!” 姚波心里也气,不过现在他确实惹不起殷亮,之前的棋差一步,以后断不可再犯了。 “妞妞,爸爸这次算计错了,你和殷喜的事,还是算了吧!” 车后座上,姚梦琪低头搅着手指,心有不甘,“那如果我自己去找他呢?” 本来一直念念不忘,好不容易以为有了希望,她怎么会甘愿放弃如此优秀的殷喜! 而且,她并不比古陶差,只要给她时间,谈何成功不了! “你是个女孩子,要矜持懂不懂!没看到他们一家人都不待见咱们家么!” “以后别再提此事了,等毕业了,爸爸会给你找个更优秀家世更好的!” 姚波沉着脸,对女儿的想法十分不满。 “别跟孩子发脾气,还是先回家吧!” 姚母心疼女儿,赶忙打圆场,催促丈夫回家。 碰了一鼻子灰,这家人也只好心有芥蒂的离开了。 而另一方,在看到殷喜一家对姚家的态度后,古陶也彻底放下心来。 殷喜宠她,家里人又大力支持,在如此有优势的条件下,她实在没必要在去担心姚梦琪。 第66章 受伤 苏老爷子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月才出院,殷喜和古陶在手术一周后被殷亮赶回了学校,所以出院那天二人并没有出现。 不过后来殷喜告诉了她那日发生的精彩事件。 苏老爷子出院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命令殷亮把大女儿苏月两口子在殷氏所有的特权职位全都撤了。 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大女儿一家竟担米养仇,为了钱连亲爹亲妹妹们都不顾,还跟三女婿的对头走的极近! 在纵容下去,别把整个家都连累了! 苏月两口子当时自然是哭爹喊娘的求饶,但苏洪这次是铁了心,任凭谁说也不管用。 他们两个人不是爱财么!那干脆也别靠着老三一家了,自己单干去吧! 在老爷子眼中受了“委屈”的殷亮,这次十分乖巧! 按岳父的指示,一天之内快刀斩乱麻的彻底把大姐一家从殷氏分了出去。 苏月和丈夫眼看真的没指望了,便又去投奔姚波,但姚波现在十分怵头殷亮,和殷家相关的人,他惹不起总还躲得起,自然是避而不见那二人! 回到t市,古陶殷喜的生活回到了正轨。 殷喜忙于工作加班,古陶则忙于应对各种繁琐的证书,二人虽然各有各的忙,但在殷喜强大的时间规划力度上,这对恋人依然乐此不疲的享受期待着每周日的甜蜜二人世界。 在公司待了将近四个月的时候,殷喜的突出表现让高层领导对他十分看重。 下个月公司将要在临市f市开立一间代理分公司,上层一致决定这次去分公司的人员里必有殷喜。 古陶得知此事后,无比支持,她十分了解前世殷喜未来的种种。 如今殷喜走的每一步,对他未来缔造的商业王国都起着无与伦比的作用,她是不会拖人后腿的! 对比古陶的兴冲冲,殷喜则心塞到心痛,抛开其他,他本以为他的陶陶会因分居两地而伤心难过。 哪知道,她何止不难过,简直可以用亢奋来形容,恨不得他现在就打包袱离开! 娶妻如此,他当何求! “得准备点藿香正气水,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你们公司给不给配空调,可不能中暑了!” “我给你准备了七件白衬衫,一天一件,等周日我过去了在一口气全洗了!” “还有啊!袜子和内裤不能一起洗!” “不能不吃早饭还是该买个豆浆机,早上喝豆浆也不错!” 卧室里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超大号的行李箱,吃的穿的用的,全被古陶有条有序的归置好。 下周一,正好也是放暑假回家的时候,殷喜就要去f市,她要提前把能想到的都准备好。 “咦?怎么闷闷不乐的?” 孤零零的坐在床头边,殷喜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古陶的眼神明显带着委屈不开心。 移步到殷喜身旁蹲下,古陶仰头柔声问道,“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相处这么久,古陶对殷喜早就了解的差不多,低着头不说话不吭声,代表这位大爷心情很糟糕,急需人哄了! “过来!” 伸出手,把古陶抱到床上,二人相拥平躺在床上,殷喜闷闷不乐的开口说道。 “这次分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不想去了。” 翻过身,古陶侧躺用胳膊搂住殷喜,亲了亲耳朵,好笑道,“又不是说不见面,这么早就舍不得啦?” “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转过头来,望向古陶,殷喜幽幽说道。 “乖啦!” 拍了拍手感细腻的黑脸,古陶憋着笑从床上起来,继续收拾行李。 她才不会告诉他,过了这个假期,她也可以去实习了呢! 惊喜!自然是有惊又有喜的! 学校的课程这个学期彻底结束了,该考的证书,她也早就考的差不多。 从大四开始,她也可以出去找工作上班了。 而之所以不告诉殷喜,古陶纯粹是淘心作祟,想给对方一个美丽的惊喜。 等开学了,她会去f市找工作和她的阿喜在一起。 因为,她也舍不得呢。 ————————————————— 夏天的高温来的迅猛,扑人的热气让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而在闷热刺鼻的车间里,十来个人围着一台十多米大小的笨重机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机器口处,等待结果的到来。 每隔十秒钟一运转,震的耳朵发蒙的机器声再次想起,众人久违了的出口处一块块儿白色、蓝色的片状塑料蜂窝板不紧不慢的从出口处一点点露出了全貌。 “快让我先看看!” 紧张的接过来,古玉涛手里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不敢有一丝疏漏,从头看到尾。 “怎么样老古?东西一样不?”张海鹏忙催。 数十双眼睛都在忐忑的等待着答案。 来回检查了不下三次,古玉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向众人,“成了!” 车间里爆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大家丝毫没有被闷热高温所影响,几个工人甚至跑到机器旁,小心翼翼的摸来摸去,恨不得把这座笨机器当宝贝供起来。 “妈呀!可算成了!” 拾起地上的放大镜,张海鹏学着古玉涛的样子,一阵细看。 这座机器是过了年开春后,他们去湖南买回来的。 现今国家重视环保,老本行玻璃钢这种污染极大的行业以后会越来越难干,他们怎么也得找条稳妥的新路子。 这不,全国上下跑了不少地方,终于在湖南一家有名的大企业,看中了一项既环保利润空间又大的行业链。 东西是好东西,但买回机器一个多月了,工人们按着材料比例生产出来的产品,总是不理想。 原厂家也专门派人过来指导,人家弄料生产一点事也没有,到了工人手上,因配料熟练问题,总会有瑕疵。 一看这样可不行,古玉涛干脆下了狠心,也不管会浪费多少材料了,让工人们敞开肚皮的实验。 半个多月了,浪费了十多桶原料后,工人们终于生产出了完好无损的环保填料! “我得赶紧去找付斌,咱们这半个月可是下了血本,得尽快找买家去!” 张海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马见到付斌,合计合计销售的事,产品卖出去,赚到钱才是王道! 格栅如今的利润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完全靠量大取胜,但现在格栅全国遍地开花,实在不好干了。 新购入的机器,古玉涛是有十分把握,未来肯定也会掀起一股风浪,这次他一定要抓住时机! 不过在研究新填料的同时,古玉涛想到一个关于销售的新法子。 现在厂子里跑销售主要靠付斌,而付斌的销售渠道也就是a市以及附近几座临市范围终究是太小。 全国这么大的市场,古玉涛实在不甘心,琢磨来琢磨去,跟张海鹏也细细研究一遍,最终打算在全国选出几个省市,招些当地的代理业务员。 虽然赚的会少些,但能打开各地的市场,日后又哪里会愁赚钱。 有了思路,就要立马行动,有新填料这块儿大市场肥肉的冲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古玉涛和他的两个搭伙,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计划安排。 张雪兰最近也很忙,张占辉六月初六要复婚,她和李景玉要在半个月内把六套新被子褥子准备出来。 老一辈的规矩,不管新婚或再婚,做婆婆的要给新人准备八套或六套自己亲手缝制的亲床被。 大热的天,李景玉娘俩这几天是紧赶慢赶。 因是复婚,张占辉只请了个厨子,打算在老家院里出六桌酒席,请些相熟的亲戚朋友,算是告知大家一声。 这才过了不到半年,李景玉为何会同意的这么快,原来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的。 杜淑芳的哥哥这几年倒腾煤炭,开了个小厂子赚了不少钱。 从去年年底,杜淑芳在其大哥的支持下,也干起了煤场工作。 人没了钱便知道了钱的好,一向怕苦怕累的杜淑芳硬是咬着牙在煤场里像个男人一般干起了脏活累活。 这期间,她和张占辉在外租了一套小房子住到了一起。 大女儿二女儿都住校不用他们操心,最小的孩子现在上幼儿园小班了,大部分时间跟着李景玉,孩子门暂时不需要他们花费多少时间。 这些年,二人的生活起起伏伏,被社会磨去了不少棱角,如今能走到一起,他们打心眼里感谢老天爷。 所以为了这个家,半年里,两个人使尽了力气,一个卖煤,一个跑大车。 短短半年里,不但还清了欠下的债,两个人手里还攒了小一万。 而这些事,李景玉都看外眼里,虽说那二人是咎由自取,但人到中年,孩子们以后也到了花钱上大学的关键时刻了,她这个做奶奶的,哪有在继续阻拦的道理。 古陶回家这日,跟殷喜去f市是同一天。 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a市和f市南辕北辙,连车站都不在一个地方。 在殷喜望眼欲穿的眼神下,二人一个北一个南,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对方。 古陶计划的很完美,回家陪爸妈十天半个月,等参加完舅舅酒席后,就找理由去f市。 可人算不如天算,张占辉婚宴的头一天,古陶就急急忙忙赶去了f市。 殷喜受伤了! 以往早上殷喜必会在起床前跟她煲十分钟的电话粥,风雨无阻。 但今日,古陶吃完了早饭,还没等到电话,君既不来电,那她便打过去。 结果,接通电话的是殷喜的同事,并且告诉她,殷喜正在做手术! 这还了得,古陶连原因也顾不得问,慌慌张张的向爸妈说明原因,只拿着手机和□□直奔车站奔向f市。 四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医院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五楼202室病房” 嘴里不停默念病房号,一路小跑又连续爬到五楼,古陶两腿不免有些发软。 202正好在走廊最边上最显眼处,找到病房,打开病房,只望了一眼,古陶眼泪便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这是间单人病房,屋内中央的病床上,殷喜上身完全被脱光,趴在病床,后背上裹了厚厚的白沙布,鲜红的血色透过纱布隐隐的也露出一二。 双眼模糊的走到病床边,古陶碰都不敢碰一下她的阿喜。 麻醉药劲儿显然还没过去,趴在床上,殷喜睡梦中眉头深皱,显然很难受的样子。 除了被纱布裹住的地方,胳膊手上也有些不大不小的划痕□□在外。 “阿喜,我来了。”俯下身低声呢喃,古陶用手指轻轻碰触殷喜苍白的脸。 此时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给古陶报信的同事也不知去了哪里,殷喜受伤的原因,她还得知不了。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她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殷喜。 在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后,病房们终被打开。 先进来的是个带眼镜高高瘦瘦,穿着一身得体西服的斯文男人。 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女的竟是多日不见的姚梦琪,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学生打扮的陌生男。 这是什么情况,姚梦琪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陶陶吧!” 从兜里拿出殷喜的手机,斯文男走到古陶身前,态度十分亲切。 “你好。” 点点头,接过手机,看了眼斯文男身后面带愧色的二人,古陶等着答案。 “小殷这次见义勇为。” “上午我和小殷去酒店参加一场研讨会,刚进大厅,酒店中央的吊灯不结实从房顶给落下来了。” “正好下头有俩人,小殷离的近,把他们及时推开了,结果他的后背被灯给砸到,受伤了!” 斯文男一口气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立马向古陶保证,“事出后,我立马向公司汇报情况,殷喜这次是工商,受伤的一切费用全由公司承担!酒店那边的赔偿,公司会向其赔偿的!” “小殷这小伙子真不错,一下子救了两个人呢!” 斯文男口才极好,一看便是做惯了与人打交道的工作,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丝毫不含糊。 而古陶听完也只是客套的笑了笑。 “这两位是阿喜救下来的人吧!” “哎呀,我可真是糊涂了!” 斯文男夸张的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充古陶笑了笑。 “这两位就是小殷救下来的,f大的学生。” 姚梦琪和学生男走上前,站到古陶身前。 “这次多亏了阿喜。”望着病床上,回头又看了眼古陶,姚梦琪轻声说道。 旁边的男生也急忙开口,“真是太感谢了!” “我手里的钱不多,不过明天家里会把钱打过来!殷喜受伤我们也有责任!等明天明天等我有钱了,肯定也会补偿的!” 磕磕绊绊说完,学生男的脸也跟着通红,对古陶这个家属尤其愧疚,甚至不敢直视一眼。 屋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两个当事人的“道谢”没有得到回应。 而古陶则来到床边,拿起备好的热水,用棉签沾水,轻柔的擦拭殷喜发干的嘴唇。 干巴巴的站着,姚梦琪和学生男被晾在一旁,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斯文男左看看右看看,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 “小殷的父母知道了吗?我也不清楚他的手机里哪个是父母的电话。”斯文男主动问道。 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来了个年纪轻轻的女友,不能怪斯文男不放心,照顾病人这方面,还是岁数大的知道轻重。 湿润好了嘴唇,放下水杯,古陶坐在床边抬头笑着回道,“他们要是来了,我怕事情会变大。” 说完,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梦琪。 而姚梦琪心里也突了一下,如今连父亲都不敢惹殷家,若是殷喜爸妈知道此时,那事情也许真会变大了,想到这些姚梦琪脸色不由发白。 变大?斯文男感觉有些好笑,这种因祸得福,借着此时算是能在公司落脚的好事,往深里想想也知道该怎么做,真是年轻人啊! “大夫说小殷只要伤口恢复好,其他没什么大碍。” “公司那边还有好些事需要处理,一会儿我去请个护工先照看着,明天我在过来看小殷。” 今日本是来拓展人脉,且分公司刚起步,斯文男着实没时间多待。 带着身后二人,斯文男正要起身离开。 “等等!” 叫住几人,古陶踱步走到三人面前,直视姚梦琪,“你该说声谢谢!” 声音不大不小,但语气里的不容置喙,显示着古陶此话的认真。 “我……” 姚梦琪脸色涨红,从一进病房,她的确一句谢谢也没说。 她当然心存感激,可不知为何,当着古陶的面,她就是不想…不想好似个外人一般说着感激客套的话,她也不想对古陶这个“外人”表示什么,她要谢的是殷喜! “小殷的医药费都是这位小姑娘出的,你没来的时候,已经表示感谢了!” 斯文男急时出面解围,替姚梦琪打了圆场,这位小姑娘身份不一般,得罪不起啊! “说来也巧了!这位小姑娘和你们也是同乡呢!她父亲是a市城建局局长,还有这次酒店的研讨会是她伯父开的!哈哈大家都是熟人了!” 斯文男对古陶的话很直白,人家家里有权有势,现在可不是闹事的时候! 斯文男不说还好,一说此话,姚梦琪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她家在别人眼里是不错,但在殷家…… “对不起,我我刚刚着急忘记说了,很感谢殷喜,谢谢他!” 紧紧握着手,姚梦琪红着眼一鼓作气向古陶说道。 她为什么要闹着来这里,不但伤了喜欢的人,还在情敌面前丢了人,姚梦琪委屈到心疼,长这么大她从来没如此卑微过! “我替阿喜接受了你的道谢。” 轻轻一笑,姚梦琪的神情,古陶尽收眼底。 前世归前世,今生她的阿喜丝毫不欠姚梦琪,一句感谢理所应当。 “您从赔偿里把医药费的钱替我还给了吧!谁的责任谁担着,阿喜救人可不是为了让人家替他垫医药费呢!” “今天也是麻烦各位了,接下来阿喜由我照顾便好!天色不早,忙活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该处理的事也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在医院养伤了。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好,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带头离开,斯文男领着姚梦琪二人走出病房,离开医院。 “小姚啊!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家里人受伤,换谁都着急,小殷女朋友毕竟是个女孩子嘛!” 斯文男开车,送姚梦琪回学校,此时忍不住提了提刚刚在医院的事。 “没事,很正常。”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姚梦琪心里却恹恹。 “哈哈,女孩子就是要大肚些才讨人喜欢!”哎,小殷这人能力强也会来事,怎么找的女朋友就这么轴呢! 后座的学生男则很纠结,人家连医药费都不要,那他明天该怎么补偿呢!好苦恼啊! 车子里,因殷喜的事,三人都有各自的心事。一路上,大家都相对无言,各自想事。 第67章 计划 深夜医院里显得格外寂静,楼道走廊内偶尔响起值班护士的脚步声,整个医院因黑夜的到来也随之落幕安静下来。 202病房内,古陶半躺在病床旁的折叠床上,一只手被床上的病人紧紧握住,二人正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你就没看清救的人是男是女?” “忘了,光顾着推开他们,只记得是两个人。” 殷喜醒了有一两个小时了,醒来让大夫看过后,便一动不动痛苦的维持一个姿势,后背的伤口过了麻药劲儿开始隐隐作痛,古陶怕他乱动,便一直与之聊天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别乱动!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任谁趴了一天浑身都会不自在,轻轻的揉着殷喜的胳膊腿,偌大的病房里顿时又安静下来。 “我要是在床上躺一辈子起不来……” “呸呸呸瞎说!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胡思乱想了!” 古陶瞪眼,自打知道来f市后,他简直成了闹更年期的大姑娘,一会一个想法,真烦人! 噗嗤一笑,他家的陶陶真是越来越有贤妻范儿了,殷喜笑呵呵道,“就算躺一辈子也得紧紧抓住你!” “霸道!” 在没受伤的小腿上不轻不重拧了一把,古陶冷哼一声。 瞧她看上的人,真是个冷漠自私的家伙,哪里有一丝情深意切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男一号的样子! “这次英雄救美,估计美人明天会过来慰问你这个大英雄了!” 殷喜醒来后,古陶把白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她“逼迫”姚梦琪道谢的事。 “你看着办就好。” 殷喜猜的出来,公司大概知道了姚梦琪的身份,出事的酒店有姚梦琪大伯的股份,两边都得罪不起,算来算去,赔偿这块儿还是公司拿大头。 “不想见就不见,也不是重要的人。” 不是重要的人啊!古陶嘴角微微翘起,手上按摩的力度更加轻柔了些。 其实在得知救下的人是姚梦琪后,她心里何止五味具杂,不过最大的还是无力挫败感,怎么就是逃不开前世的孽缘呢! 所以,在听到姚梦琪故作亲热的喊“阿喜”,甚至连谢谢也不说后,古陶心底的小火苗被撩起来了。 就算被斯文男误以为小心眼,她也要孩子气的让姚梦琪难堪! 因为,她古陶已经承担起了殷喜今生的命运,无论如何,她也不允许前世的错误继续发生! 第二日,姚梦琪果然来了。 “他还在睡吗?” “刚刚睡下。” “那……那我等他醒了在走。” 走廊上,姚梦琪一身粉红色裙衫伫立病房门前,本就娇柔嫩弱,此时一副答谢的姿态诚恳的样子主动上门,这等美人,谁人能拒呢! 不过,古陶这种一向不会怜香惜玉并且还是情敌的人,就别指望她能有多客气! “随便,不过阿喜还不知道救的人是你,如果一会见面,他态度不好的话,还请不要生气。”古陶说的很是真诚,“上次阿喜爷爷生病,他一直记在心里,他这个人一向爱记仇又小气,所以对你父母印象不是很好,我怕他一会见了你,会说些不好听的话。” 什么?!小气还自私?这不应该啊! “不不会,我,我就是当面说声谢谢!” 来之前姚梦琪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独独这种是绝对想不到的! “真的呀!那太好啦!” 紧紧的拉住手,古陶一脸喜色,生怕姚梦琪跑掉一样,“昨晚他发了一晚的脾气,闹得我都想回家了!他这人一旦自己不舒服了,非弄得别人也不痛快,我可真是受够了!” “不过还好你来了!” 僵硬的扯了扯笑,姚梦琪完全惊掉了,什么叫还好她来了,让她当出气筒么?! “姚小姐你先做,等阿喜醒了,我就叫你!” 强硬的把姚梦琪拉到走廊长椅上,古陶歉意的指了指楼梯处,“医院的小米粥他一口也不喝,还把碗给摔坏了,我得去赔钱然后赶紧在去外头买份粥,要不然又该发脾气了!” 一口气说完,古陶一溜小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二楼,留下来一脸蒙圈的姚梦琪。 眼巴巴的望着病房门,姚梦琪进退两难,她暗恋这么久的殷喜,怎么是这种人啊! 悄悄的从窗户口往里瞧了瞧,姚梦琪看不清病床上的人,不过正对门口的地上明显的有一片还没来得及打扫的米粥。 回到座位上,咬着手指忐忑不安,姚梦琪心思百转,看来古陶说的没错,殷喜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古陶的脾气也太好了吧,若是换成她……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古陶提着两份红枣粥,慢悠悠的回来了。 不出所料,门口前哪里还有姚梦琪的影子,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哼!把你的男神抹黑成那样,看你还能不能顶住! ————————————————————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的盛夏,嗡嗡作响的空调屋里。 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铺了一层竹席,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殷喜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任凭古陶在其后背上涂抹药膏。 “跟你说多少次了,痒也不能碰!小心感染!” 冰凉的药膏抹在身上,殷喜舒服的直叹气。 距离受伤已经半个月,前天出的院,除了后背还用纱布包裹住的地方,好多地方已经结痂,痒的他浑身难受。 “就抓了一把,哪想到又流血了!” 小声嘟囔,殷喜像只大懒猫,被古陶弄得舒惬心。 “留下一身疤就丑了!” 本来就黑,若是留下一后背的疤痕,古撇了撇嘴,她会嫌弃的! 药膏里带有薄荷的清香味道,抹完后整间屋子到处充斥着薄荷味,加上调到最低温度的空调,古陶穿着背心短裤感觉有些冷了。 “抹好了,别动啊!” 合上药盖,从床上爬起,古陶要去换件长袖。 只是还没下床,脚被握住了,“放开!别闹!” “冷啊,别出去了,过来让我暖暖就行!”殷喜歪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古陶,说的真诚。 脸嗖的一下就红了,想到了昨晚,古陶一点也不冷了,看都不敢看殷喜一眼。 “昨晚不是说我身上烫么!那过来让我抱抱就不冷了!” 被握住的脚踝处好似发烫的火炭,明明趴在床上的是个不能动弹的病人,可被治住的却是她,古陶真心委屈,臭流氓!把她也带歪了! “陶陶,我胸口又难受了。” 拖着亮晶晶的后背,殷喜终于挪到了床边,握住脚踝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古陶的腰肢。 “老实点!” “在像昨晚一样给我揉揉吧!” “就十分钟!” “……”她忍! “好吧!七分钟!” “五分钟不能再少了!” 后背上的伤一点也没影响到某人的灵活性,凭着两条粗壮胳膊,殷喜成功的扑倒了古陶的无力反抗。 说好的五分钟,但在冰与火间,谁还会计算时间。 与屋内的阵阵凉意不同,卧室内的火热浪潮比外头数伏的天还要火辣,低吟柔软的隐约声给这个夏天添上了一抹浓浓的夏意。 晚上厨房里,电磁炉上正咕噜噜的炖着白菜豆腐砂锅。 另一旁煤气炉上,古陶把一片片切好的豆腐往油锅里煎炸。 大夫让多吃些清淡的食物,豆腐高蛋白,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殷喜也也爱吃,古陶这几天想着法变花样的给他做豆腐吃。 金黄香脆的豆腐从油锅淋干捞起,调好的番茄酱料下锅热沸,再加上豆腐,小火慢炖两分钟。 酸酸甜甜的糖醋豆腐出锅了。 砂锅白菜豆腐,糖醋豆腐,再配上一碗香喷喷的瘦肉粥,今日的晚饭简单不失风味,在炎热的夏天,爽口又有营养。 “每天能吃上你做的饭,我都觉得像是梦,生怕哪天梦醒了!” 殷喜爱极了糖醋豆腐酸甜的味道,一口下去根本停不下来,美味,太美味了! “先喝点粥!” 没好气的摆好粥,古陶鼻子不是眼不是眼。 大热的天,她要穿高领长袖去菜市场买菜,都怪他! “你倒是穿上裤子啊!老是穿裤衩转悠!” 孤男寡女,还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不兴这么□□裸诱惑人的! “在自己家守着自己媳妇,哪有那么多讲究,而且医生说不能热着了,得听大夫的!” 越说越过分,殷喜两条大长腿在桌底越了过去,光着脚一下下拨弄着古陶。 “流氓!” 坚决不抬头,快速喝着碗里的瘦肉粥,古陶气的牙根儿发痒,这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男人果然不能纵容啊! 自从来了f市,她是天天陪着殷喜,在医院成天趴着的时候还好,但自打能下床了,殷喜简直发挥了其所有的智慧来调戏挑逗她。 古陶甚至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姚梦琪吓走了,照这个形势下去,过不了多久她真该被大灰狼一口吃掉了! 殷喜的眼神太火辣,只是一顿饭,硬被他吃成了不一般的感觉! “陶陶。” “嗯?!” “等我好了,咱俩回家马上把婚结了吧!” “哦,说服我妈,然后随便喽!”一天说八遍,好烦啊! “没问题!丈母娘一同意,咱俩立马领证!好不好?” “随便!” 不一样的场景,但一样的对话,天天上演。 殷喜的求婚对古陶来说好似家常便饭,她早就习以为常。 可是低头吃饭的古陶,完全没看到对面窃喜笑眯眯的殷喜眼底奸计得逞的样子。 收敛起来,乖乖吃饭,喝着古陶专门为他做的饭菜,殷喜心都快化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想赶快把人完全变成自己的,真正属于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温水煮青蛙似的天天以玩笑话一般慢炖,等待他的陶陶彻底松懈。 如今人已上钩,肉渣鱼汤哪里还能满足他的渴望,也该是时候拆入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