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之姬》 第一章：青梅竹马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小女孩蹲在草地上，手不断的翻开草丛。小小的马尾竖在她的头上，被风吹的摆动起来。小男孩小跑着到小女孩的跟前。 “小若，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抬起头，一脸天真烂漫。 “我在找三叶草。” “三叶草？那是什么？” “找到三叶草的话就可以许愿，什么愿都能实现。” “那我来跟你一起找。” 小男孩也弯下腰跪在草地上寻找三叶草。 “小若，要是找到了三叶草，你想许什么愿啊？” ——“啊！我找到了！” 小女孩仰起头冲小男孩笑，将他的手掌合起来，然后自己闭上了眼睛。 “我和李澈永远不要分开！” 小男孩惊讶的睁大了原本就圆圆的眼睛。 “小若……恩！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2个小身影上，草丛里的昆虫发出各种声音，风吹着草丛里的草摆动起来。 三叶草—— 一叶草代表希望。 二叶草代表付出。 三叶草代表爱。 “小若，我要搬家了“ 男孩却头也不抬起来，只是望着手里紧紧抓着的毽子，轻轻的说着这句话。 “李澈，没关系的，你家搬去大城市，那里可好玩了！” 一头齐刘海的女孩看着身旁的小男孩，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坚定的说到。 “真的吗？搬走之后我就见不到小若了。”小男孩抬起头，担忧的问着小女孩。 “没关系的，我们长大了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吗？小若，你会来找我吗？”小男孩开心的问到。 “我们拉钩钩，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好！拉钩钩！”他们开心的钩了钩那稚嫩的小手。 “明天我就和爸爸妈妈一起离开了，小若，你会来送我吗？”小男孩真挚的问到。 “当然，李澈，我一定会去和你告别的！我们拉钩钩！”小女孩坚定的回到着。她那清澈的声音，穿透了风的流动，风儿变得更加不安了，哗哗的刮了起来。 一切都是风暴的征兆，越是平静的静态，作为剧幕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尤其是悲剧！ 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声：“清儿，又跑到哪里去了？”一个年轻的少妇向着小孩这个放向走来。若清见那少妇，便轻快的从石椅上蹦的跳了下来，转身对李澈说：“李澈，我明天来要送你一个礼物，你要等着我呀！”说完便朝着少妇方向跑去。 那少妇长得很是风韵，均匀的体态让人看不出她曾经生过孩子。那丝丝卷发很随意的盘起来，也没有化妆，穿着素色的碎花图案连衣裙，看起来像是没生孩子前的旧装，但这些却依旧盖不住她底子里散发的魅力。她那弯弯的柳叶眉，像极了古画中走出来的女子，眼睛是典型的古典美，丹凤眼，却满是柔情。她的鼻子高而细，好像用力一捏，便会碎似的，那张嘴儿，怕是女人中的极致了，殷桃小嘴似乎过分了点，但却口若含朱丹，让人格外注意。她的腰不是很细，也许是生了孩子的原因，但却和全身的比例刚刚吻合。纵然她全身透露着完美的信息，但，她的眼里，分明有着一丝无奈与忧愁。 若清快速的跑到了少妇身边，拉着她的手，甜甜的说到：“妈妈，妈妈，李澈明天就要搬家了，妈妈，你会来送他们吗？” 她便是若清的母亲——柳如，一个年纪仅有30岁的女人。 听到若清的问题，她怔住了，转过身望去，着不远处的小男孩李澈，嘴角开始微微的向上扬起，一股微妙的气氛停留在空中。 若清见母亲不回答，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了。 （2） 男孩叫李澈，女孩叫若清。 在这座充满古典气息的小城里，他们是最美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间在这个小城留下了平凡的痕迹，留不住心怀梦想的狂热人们，很显然小男孩李澈的父母就是这类人。很快，他们就要搬离这个安静的小城，去往一个能够包容他们狂野之心的城市。 作为6岁的孩子，这些大人的决定或许当时的李澈和若清并没意识到这竟然成了这部剧的背景和序幕，而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只知道，那天天很蓝，风很温和，和他们那个小小的约定。 “澈儿，快，走了。” 李澈的妈妈不断的催促着他，李澈不断的回头，却还是看不到若清的身影。他有点焦急的徘徊在车门处，总是拖延着不肯上车。 妈妈见小儿子这般顽皮，便边搂着他推他上车边说着：“澈儿，来，听妈妈的话，上车啦！” “妈妈” 妈妈继续把儿子拽上车。 李澈只能失望的低着头，上了车。 “妈妈，为什么若清没有来？她答应要送我礼物的。” 李澈抬起头，用充满稚嫩的语气问着他眼里无所不知的妈妈。 妈妈为了安慰儿子，微笑着说到：“澈儿，若清一定是想等以后长大了再送个更好的礼物给你，所以她就要把这分心意留着，等它慢慢长大，长大啦，就会变得更加完美的礼物，我们澈儿收到后就会更开心啦！” 李澈听到妈妈这样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手里的毽子和三叶草，难过极了。 车子缓缓的启动了，李澈头贴着车窗，一直看着路上，只是，小若清还是没有出现。李澈失望的坐了下来，塔拉着脚，一言不发。他难过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若清不来送他，为什么没有遵守他们之间小小的承诺。。。。。。难道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 妈妈把这个半跪着倚在车窗上的李澈温柔的拉了拉，并且温柔的对正在开车的爸爸说：“你看看你儿子，还在等小若清来给他送别呢，年纪小小的，还懂了送别的含义。”说完便开心的笑了起来，爸爸也随之附和着轻轻的笑了几声。 李澈不知道爸爸妈妈在笑什么，只是心里一直在疑问，为何若清没来送他，难道是她起床晚了？还是她妈妈又打她了？ 当若清和柳如回到家中后，柳如对若清说，不要去送李澈，你爸爸知道了会打你的。 若清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然后不解的摇摇头。 “妈妈，为什么爸爸要打我呀？” 柳如摸了摸若清的脸，微笑着说到：“清儿，听妈妈的话，明天待着家里，哪也不要去好吗？” 若清依旧不依不饶，“可是妈妈，我依旧答应了李澈，要送礼物给他呀，妈妈不是教我说话要算话的吗？” 柳如不再回答女儿，一个人直径走进了厨房。 “妈妈，你告诉我为什么爸爸要打我呀？”若清追着妈妈到了厨房，一溜烟的穿到了妈妈的前面，拦着柳如。 柳如依旧极有耐心的回到到“清儿，听妈妈的话，乖，去玩去，妈妈要做饭了，待会你爸爸回来会生气的哦！”说完便把若清给亲亲推出了厨房外。 小若清站在厨房外，理直气壮的对着妈妈说到：“妈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等爸爸回来，我问爸爸！” 依邵阳打小若清降临在这个世上，便狠狠的发誓，这辈子，只为了女儿活。连和若清说话都舍不得大声，恨不得把这个小宝贝每天揣在口袋里，时刻不分离。偏偏小若清不吃依邵阳这套，他越是细声细语的捧着她，她便越加的天真放肆，总是把依邵阳气得哭笑不得，尔后又更加心疼这个宝贝儿了。依邵阳如此疼爱若清，除了天生的父爱外，自然还有其他原因。 柳如望着灶上的锅，足足呆了五分钟。她没有想到李家会突然搬离这个小城，因为李德阳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她。也是，他们似乎很久就没来往了，李德阳也几乎忘记了她。 自从那天他们三个在公园偶遇后，李德阳便断了和依家的往来，连生意上也断绝了，往日两家的亲密关系也就此了了。 他们两家祖上都是这个小地方的人，依邵阳和李德阳更是这个小城的风雨人物，年纪轻轻的便创了业。依邵阳还娶了小城里出名的美人儿，这风光自然不在话下。 这人总不能事事顺利，自从前年家里厂子被管财务的小李袭了个空后，光景一直不好，好在李德阳的小厂偶尔帮帮，但日子终究没有过下去，自从那日三人公园偶遇，李德阳便断了对依家的资助，依家的光景再次跌落了，直到现在。 这李德阳离开这个小城，那依家濒临绝境的时候便真的无救命丸了。柳如想到这里，便越发害怕了。自己年纪轻轻便嫁了依邵阳，除了会相夫教子，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这倘若依家真的倒了，到了那般田地，这叫她如何是好。 第二章：依邵阳的宝贝 （4） 就在柳如陷入忧虑时，依邵阳回来了。 柳如还没来得及走入客厅迎接夫君，便听到了小若清稚嫩的声音。 “爸爸！李澈家走了，我答应今天去给李澈送礼物，可是妈妈不让我去，说爸爸你会打我，爸爸，是吗？” 依邵阳还没来得及脱鞋就被小若清质问一番，心里极不开心。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弯下腰，抱住小若清，调皮的说到：“来，宝贝儿，亲爸爸一下爸爸就告诉你！”小若清清脆的在爸爸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天真的问到：“爸爸爸爸，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我？”“那是因为啊。。。。。。”依邵阳正要回答小若清时，柳如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柳如走进客厅，看了看依邵阳，微笑的说到：“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了？厂里有什么事吗？” 依邵阳听完后，立刻放开了抱在怀中的小若清，并说到：“若清乖，爸爸和妈妈商量事情，你的问题爸爸一会回答你，你先进屋写作业，乖！”小若清被爸爸这么一说，倒也听话，屁颠屁颠的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若清关房间门，依邵阳方才转过身去，看了看柳如，才说到：“没什么事，就是那批料子好像又有了点问题，今天也赶不出来货，景成那边要的紧，我便给了老杨的厂里帮着做，这不就提前完成了。”柳如听到这里，淡淡的舒了一口气，她本想开口说李家离开的事儿，但看到疲倦了的丈夫，便咽了回去，末了说到：“你先休息会儿，我这就去做饭，很快就好了。”说完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依邵阳看着自己妻子极具魅力的背影，心里狠狠的痛了一下。他知道今天李家搬走了，他本打算回来当做什么也不知情，然后让柳如告诉他，但没想到被小若清给打破了。依邵阳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在这个小城，从来没向谁认过输，也没欺过人。他自认为自己一世光景很好，没想到事业遇坎，感情失策。23岁，他便娶了同岁的柳如，这个如花一般艳丽的女人。他以为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事实也是如此，当然是在没有遇见李德阳之前，在这之后，一切都好像来了个360度的变化。依邵阳是不能够接受的，他心里是盼望着李家离开的，但又觉得李家的离开好像是对自己的不屑，他又开始陷入自己营造的敌圈中，迷茫，无措。 他觉得他只有女儿了，这个他视为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宝贝，却在多年后，发生了一场又一场的故事。 依邵阳走进了小若清的房间。小若清正专注的写着作业，没有发现爸爸的到来。依邵阳轻轻的咳了一声，笑着说到：“我的若清好像喜欢作业多过喜欢爸爸呀！真让爸爸伤心啊！”若清听到爸爸这般调皮，便立刻起身，蹦到了爸爸跟前，仰着头，用那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依邵阳，说到：“爸爸，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呢！你为什么不给我去送李澈礼物呀？妈妈为什么说你会打若清呀？爸爸，难道你不喜欢李澈了吗？”依邵阳尴尬的笑了几声，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若清的脸，“宝贝儿，爸爸没有要打你呢，是妈妈吓唬小孩子的！爸爸怎么会舍得打我的宝贝儿呢？爸爸也没有不喜欢李澈，只是爸爸今天工作忙，要不然爸爸会和你一起去送李澈的哦！”小若清似乎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更加理直气壮的问到：“可是妈妈为什么这么说呀？”依邵阳迟疑了几秒钟，便笑着对眼前的宝贝说到：“妈妈是想若清能在家里好好写作业呀，你偏偏要去送李澈，妈妈只好用爸爸来吓唬你啦！”“可是我答应了要送李澈礼物的呀！”依邵阳觉得自己的宝贝那里都好，就是不喜欢她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不全部是遗传了他的基因吗？哎！依邵阳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继而笑着回答到：“那礼物以后爸爸带你去李澈的新家，然后我们再把礼物送给他好不好呀？现在我们先去厨房帮妈妈的忙好吗？爸爸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甜酸排骨咯！”说完便抱起了小若清，这小若清也已经快六岁了，但依邵阳却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宝贝永远都是那个丁点大的孩子，依旧喜欢动不动就抱起小若清，却不知道自己越发不够力气了。小若清嘟着嘴巴，略带小小鄙视的看着这个正值壮年的老爸，调皮的说到：“爸爸，你都抱不起清儿了！”依邵阳刮了刮怀中小宝贝的鼻子，骄傲的说到：“我都宝贝长得多高我都能抱起，哈哈哈！”说完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小若清抱了起来，然后走进了客厅。这依邵阳身材不高，但却是结实的，比较从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练就了一身好身体。 第三章：那片花海 （5） 晚上。 依邵阳哄完若清入睡，方才去洗澡。 他太累了，厂子里的事情让他提不起精神来。本来效益就出了问题，最近政府出的条条例例多了，不断的免税或者低税的引进一些现代化产业，以至于传统小厂的工人不断的跳槽，产品销路不断减少，让依家这些在这个小镇土生土长的小厂子生存的空间愈加的窄小。但还有什么比这更打击依邵阳，那就是李德阳的离开。 依邵阳在浴室待了许久，还是不想出去，他想穿睡衣了，但念转一想房间内的柳如，便又放下手中的衣物，再次挤起了沐浴露，然后再次站在花洒下尽情的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如，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不愿认输的自己，所以他希望能拖延时间，不用面对醒着的柳如。 他来来回回应该洗了三次澡了，实在奈不得了，便穿起了睡衣，走出了浴室。可他不知，柳如的想法和他一样，为了避免夫妻二人谈论李家离开的事，柳如早早就睡下了。但她哪能睡的着啊！她满脑子都是李家的事，她辗转反复，怎么睡都觉得姿势不对，最后干脆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翻出最里面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对小小的耳环。这小耳环看似叶子形状，实为一对相反方向飞的蝴蝶，比一般的传统耳环小的多，小巧精致的，十分讨人喜欢。 这小东西，是那年李德阳送给柳如的，可她从来没有带过，一直珍藏着。一是因为她是依邵阳的妻子，二是因为李德阳送给她尔后没多久，便结婚了。从此，柳如便把它压箱底的放着，从来没拿出来过，今晚应该是第二次吧，她把小耳环掂在手心里，直盯盯的望着，却还是不戴，她突然想起了那年春天，那个少年，那漫天的蝴蝶。 那时她才18岁，李德阳22岁。 他把她约到了那片漫无天际的花丛中，然后拿出了这对小耳环，对着这无比灿烂的花海骄傲的大喊到，“柳如！我一定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她听完开心的笑了，也对着天空喊到：“李德阳！我一定要嫁给你！此生非你不嫁！你记住了！我是你的女人！”他们笑着一起倒在了这片花海中。那时候，漫天都是蝴蝶，绕着他们飞着，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她的了！ 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认为是最后的一个男人，却在第二天，消失了。 也许是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大到可以让她一个人在这片花海中静静的躺着，等到手上的血流干了，她便可以离开了。 体内的血不断的流不断的流啊，她对李德阳的思念不断的增长啊增长，那草丛中的白色小花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就像那冬日里的梅花，好耀眼。她感觉天空又回到了那个灿烂的午后，天空还是那么蓝，她微闭着眼睛，伸手去接近天空，想要扑抓那一抹蓝，手去愈发没了力气，她累了，慢慢的放下抬起的手，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的飞奔过来。就在柳如刚刚踏入这片灿烂时，这个青年早已悠闲的躺在草丛中。他见这个女子如此忧伤的叹气，就继续埋伏着，一动也不动的。直到没了动静，才想看看这个女子，这一看，却是那血红，让他失了神。 他焦急的环顾四周，但这漫漫花海中，那来的闲情人啊！他只得把自己的衬衣撕了，给柳如止血，然后抱着她，开始跑起来。 可这薄薄的衬衣布料怎能止血呢？柳如就这样被他抱着，然后那个血还是在滴，那些花儿，好像开始担心了，都伤心的低了头。柳如脸上还是微笑着的，因为那些美好的画面肆意的侵占了她的全身，刺骨的疼痛都已失去了知觉！ 青年开始大声的喊了起来，“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啊！！”这一喊，加上抱着的女人也不轻，他的呼吸声开始急促起来，好像随时要倒地似的。他终于跑到了公路上，他站在路边，对那些来往的车招手，可惜世态炎凉，那些车都没有停下来。就在青年几乎哭喊的时候，一亮白色面包车停在了他面前。命就是这样，该救你的人终会出现，而那些路过的，注定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医院里，青年望着躺在病床上那个如花般美丽的女子，心里慢慢的醉了。他想，他就这样沦陷在爱情的漩涡里了，突然他就傻笑了起来。。。。。。爱情真的很神奇，可以在一瞬间产生，在一瞬间爆发，不管对方是否知道你这个人，但只要你知道她就够了！还好赶救及时，否则以柳如这样的求死心里，谁也救不了她了。青年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这个女子为何这般轻生？那漫漫花海，又会有谁在？他不过是恋在天气好，去感受一下新空气，却怎料就这样救了一个人，但也有可能女子对他的恩情并不领！ 这个青年便是依邵阳。 （6） 柳如想起当年，微微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依邵阳终于离开了浴室，往房间走去。 柳如听到脚步声，急忙把手中的耳环收起来，然后快速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其实依邵阳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男人的自尊让他宁愿这样死扛着也不要揭开伤疤。既然柳如不提，那他自当不吱声，轻手轻脚的躺下睡了。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背各怀心思的闭着眼，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纸。 柳如见依邵阳不出声，更加睡不着了，辗转着，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干脆面对着依邵阳的背，略带焦虑的说到：“李家今天搬走了，你知道么？”依邵阳并没有转过身来回答她，而是毫不在乎的说着：“搬走了便搬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他的忧虑，但柳如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毫不在乎，而是继续说到：“接下来我们的厂子怎么办？本来就依附着李家才到今天，现在可好。。。。”依邵阳一听到她说依附着李家，心中的不由生火了，“李家？李德阳？我依邵阳需要依靠他才能生存？！x的！你怎么不跟他走！跟着我会饿死的！”噼里啪啦的一通宣泄，让柳如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这么多年了，他这样对自己讲话还是头一回，就算当时公园里他知道了一切，可是也没发过火，他是那种有苦宁愿自己扛着，用那该死的自尊心坚守到底，也不会轻易让人看清他的喜怒的人。依邵阳也被自己这一通话给吓到了，在浴室里，他已经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暴露情绪，现在的行为完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但这却是他的潜意识控制着他，他的潜意识不允许他这样强迫自己。他感觉到了柳如的气息，突然不安起来，然后强装平静，说自己今天事太多，情绪有点不稳定，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天啊！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柳如想，我就是再没有能力的女人，也帮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岂能让你这般侮辱呢！但她也只是想，却不敢说话。毕竟在她和他的爱情里，她是欠他的！意识到这点，柳如便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开口。她微微的扯了扯被子，翻个身，慢慢睡去。 这个小城的夜很静很静，现在是春天，还能听见那些牛蛙的叫声，很是一番诗意。但这在小若清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她在想，那些该死的牛蛙，每晚都在骚扰她，为什么不找卫生队来把他们都赶走呢？她已经好几次和爸爸说这些小东西吵到她了，但是依邵阳却认为这些是自然最好的礼物，应该去顺应它，而不是想办法赶走。总是笑着对若清说，这些小东西，以后你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你会怀念的哦！然后轻轻的刮着她的鼻子。上大学，上大学，那该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想着想着，若清便在幻想中渐渐进入了梦乡。那些牛蛙还在放肆的叫着，夜晚，就是他们狂欢的时刻！ 半夜，依邵阳还是没有办法睡着，他想起了女儿，这个季节，容易着凉，若清睡觉又是极不安稳的，他便起身前往女儿房间。 他的担忧果然是没错的，他看到女儿房内的景象，那眼角的鱼尾纹全都挤在了一起，不由的笑了起来。若清那典型的八字型睡法，早已把被子给踢到了床脚下。她几乎是拥抱着墙壁睡觉的，一只腿放在了墙壁上，整个人侧着身子贴在墙上。依邵阳拿起地上的被子，把女儿放平，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侧，握着女儿的小手，欲言又止，眼眶突然就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有面对自己最爱的宝贝，他才会展现自己内心最柔弱的一面。小若清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自古父亲就疼女儿，更何况，在他依邵阳身上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起了那一幕幕的委屈，依邵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夜那么静，却没有人能安慰他。 第四章：母子平安？ （7） 依邵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德阳的情景。 那是他在医院照顾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时，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就这样冲进了病房。柳如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看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定了几秒，然后掀开被子，走进他，啪！二话不说，一巴掌过去。男子捂着被打的脸，低头不语。柳如一巴掌过去还不够平息她的悲愤，接着又是一巴掌，这巴掌可是够狠的，只见男子右脸隐约可见的掌印。男子这下没有装哑巴了，冷静的抬起头，望着柳如，“够了吧！气消了吧！”听到这样的质问，柳如挤压心中的悲愤一拥而上，她不是那种易动怒的女人，却会把那些抑郁挤压在胸口，然后让自己喘不过气。 就在依邵阳还在瞪大眼睛不知所以然的时候，李德阳已经把柳如拽回病床上。依邵阳冲过去，立刻抓住他的手，生气的说：“她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你怎么能怎么粗鲁的对待她！”但是李德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高傲的眼神，好像在对着依邵阳说：你，可以闭嘴！倒是床上的柳如很安静了，她叫依邵阳避开，示意她和他有话要说。 等自己回到病房时，李德阳已经消失了。依邵阳心上是很想问柳如的，但介于自己也刚和柳如认识，就算救了她一命，也不算是朋友，便把疑问都咽了下去。不过敏锐的他自然会察觉到这个李德阳便是让柳如轻生的理由了，虽然说这个小城很小，但也有相互之间不认识的人，就像依邵阳和李德阳！ 不过柳如却只告诉他，他叫李德阳，是一个老朋友，就这些了。 不过，过不了几天，依邵阳便知道了李德阳的大名。 第二天，自己把柳如送回去的路上，街头涌动，车子怎么也前进不了。他便下车来看，之间街上的人都站着不动，似乎在等着看什么热闹。他拉住一个小伙子，问：“这是怎么了？你们大家都在这里等什么热闹啊？”小伙子上下打量依邵阳，然后特嫌弃的说到：“啧啧啧！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今天是叶家嫁千金啊！”叶家千金？依邵阳脑子里快速搜索这个女人物。叶家千金？！是她？叶家是这个小城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世代经营着酒业，叶家有个女儿，叫叶冰，是个出了名的美人胚。依邵阳继续抓着小伙子问到：“那叶家女婿是谁？”小伙子再次很鄙视的看了看依邵阳，用一种回应土包子的态度回到：“叶家女婿还能是谁啊！当然是叶家千金看上的啊！”呸！叶家千金不看上怎么嫁！依邵阳心里这样想着，却脸上带笑的继续问着，“那是哪个？”“就是李德阳那个小子呀！”回答完小伙子就转过身不再理会依邵阳。 李德阳？李德阳。。。。。。。怎么那么熟悉呢！ 很快那涌动的人群开始停下来，并且站成了两排，留着一条路。路上缓缓而行的是婚车，依邵阳定眼一看，全是进口车。这年头，也就叶家有怎么大手笔了，依邵阳心里想。第一辆车坐着的是新娘，叶冰，依邵阳还是认识的。第二辆车坐的便是新郎了，没错，就是他！昨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只见他满脸红光的坐在车内，那神情让人抓摸不透，说不开心，又不是，说很开心，又达不到。 依邵阳退出人群，回到车内。 柳如靠在车窗处，微闭着眼睛，全然不理会外面的涌动。 依邵阳似乎可以猜到什么，但那个猜错却又好像有点不通。他看看柳如，又看看外面的涌动，突然就开怀的笑了。然后启动了引擎，远离人群。 小若清一个踢腿动作让依邵阳从长长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看着女儿，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去回忆那些有的没有的呢，那些混事，如果能一辈子都忘记该多好啊！依邵阳心里想。他又再一次拉起被子，给女儿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若清的房间。 （8） 早晨，一切如旧。 柳如还是很早起来就做好了早饭，依邵阳和小若清也非常正常的坐着吃饭，然后上班、上学。 车上，若清话也不怎么说，只是闭着眼睛。依邵阳看着小宝贝疲倦的模样，心疼死了。也难怪，昨晚估计是做梦了。快到学校时，他轻轻的摇了摇女儿，然后问：是不是牛蛙的叫声吵到我的乖女儿啦？怎么那么没精神呀？若清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调皮的笑道：爸爸！都是你！晚上那么晚还不睡，爸！你昨晚洗了多少次澡呀？依邵阳被女儿这突来的问题给吓到了，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有心。依邵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狡猾的回答到：“哪里有呀~爸爸就洗了一次呀！宝贝，你可别乱说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小若清也学着爸爸那狡猾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似威胁的对着爸爸说：“爸爸！咯咯咯！我今晚回去告诉妈妈~”哎呀！这妮子！依邵阳心里都快笑成了花儿，在他看来，女儿完全是他的复制品，也是他的知己，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他还是装作很淡定的笑着说：“那你告诉爸爸，那牛蛙吵到你了吗？”这下小若清可就不依了，憋着嘴。“爸爸不老实！我不和爸爸玩了！”然后把头转向车窗外，不理依邵阳了。哈哈哈！依邵阳看到这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我的乖女儿，我就洗了三次啦！”小若清看到爸爸招了，也开心了，蹦蹦跳跳的下了车。 再说柳如目送完丈夫、女儿出门后，一个人在桌子上收拾，突然她觉得头晕，她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操劳了，便不在意，继续收拾，怎料越发无力，最后手上的碗都碎了一地。她开始感到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她寻死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她艰难的走到沙发上，拨通了丈夫厂里的电话。。。。。。 依邵阳到了厂里，办公室小张便焦急的告诉他，柳如来电话了，好像身体不舒服，要他立刻赶回去。依邵阳赶紧放下手上准备拿去给景成的文件，匆匆出了厂里，开车回家了。 一回到家，就看到柳如痛苦的躺在沙发上。他立刻冲了过去，“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柳如痛的脸都几乎扭曲了，很是艰难的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去医院。。。。。。”依邵阳二话不说便抱起柳如冲出了家门。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却发现医院好像赶集似的，人多到吓人！等排号排到柳如，估计人都疼晕了！依邵阳急了，立刻冲到了一个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大力一敲办公桌，对着那个医生就大喊：“我老婆快不行了！你现在必须马上帮我安排人过来检查！！”那个主治医生一看是依邵阳，还发这么大的火，二话不说，就带着依邵阳去找相关人员。 依邵阳在这城里还是有点名气的，所以当那个主治医生看到这样的情景，自然是害怕的。 很快，柳如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依邵阳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如会进手术室，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生过大病，除了生若清，就没进过医院。他突然开始害怕了！李家一走，他的厂子几乎失去了后台，虽然说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但现在是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政府的调控。。。。。。。一切都在宣告着他的厂子可能会倒闭！想到这些，依邵阳忍不住骂了出了。x的！什么光景！我依邵阳还就不信了！我还能到那一步！ 手术进行了接近两个小时。 当医生推着若清出来时，依邵阳冲了过去，抓住医生的领口，“我老婆怎么样了！？”医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家属，他用手拿开依邵阳的手，然后非常平静的对着依邵阳说：“还好，母子平安，孩子保住了，以后要小心一点啊！这样怀了孩子，还那么操劳。。。。。。。” 依邵阳的脑袋轰的一声，他的世界塌了。。。。。。。 自从那天三个人在公园见到，李家便断了对依邵阳厂子的支援，从那开始，他和柳如就没有发生过那事！那现在柳如怀孕是怎么回事。。。。。。。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原地，也不去推柳如，医生看到这样，也好奇，但也不问什么，而是推着柳如去了病房。 依邵阳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医院门口冲了出去！ 这一刻，他的世界是真的塌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为小若清而坚持下去便会一切好起来，但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他觉得他要疯了！他的内心像是一个囚禁多年的犯人，这下全都释放了！那些莫名的恨意，那些莫名的自尊，统统都跑了出来！像魔鬼一样！冲了出来！！ 第五章：爸爸的哭声 （9） 依邵阳在老师的惊愕中抱着女儿走出了教室。 小若清被爸爸的表情吓坏了，从来没见过爸爸这样的表情。当时的小若清，根本不理解这种痛苦和悲愤交集的感情，她只知道爸爸好像很难过，很不开心。。。。。。。 依邵阳带着女儿来到了海边。 这片海，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他和柳如不同，她喜欢那片花海，而他喜欢着一望无际并且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大海！每当他心情不好时，他便会来到这片大海，他觉得这宏大的大海才能包容他的伤悲。 他抱着女儿坐在岩石上，眼睛望着那望不到头的尽头，什么话也不说。小若清坐在爸爸的腿上，也跟着他望去那无尽的尽头，但她眼里除了几只海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抬头看了看爸爸，爸爸眼眶红了，那些泪在眼眶中打转，始终掉不下来。依邵阳极力的和眼泪抗争着，他不想落泪，也不想让女儿看见！ 小若清对爸爸说：“爸爸，我要转身。”依邵阳把女儿举起转了个身，放在自己大腿上。“爸爸，你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也不开心。。。。。。”小若清说完就抱住了依邵阳，还用手轻轻的拍打着爸爸的背。依邵阳把女儿抱得更紧了，“爸爸不难过，爸爸怎么会难过呢？有若清在，爸爸什么都不难过了！”依邵阳虽然嘴上这样安慰女儿和自己，但内心还是在流血。他抱着的，是他的宝贝，也是他努力生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本以为什么都不计较，装作什么都忘记，便可以幸福下去。但事实很残忍的告诉他，不可以！他没有想到柳如会怀着李德阳的孩子，没有想到他们可以这么残忍的对自己！他觉得他们就像一对狗男女！x的！一对奸夫淫妇！他的心里骂了好几次，却还是不能解恨！ 早在那天，他就应该和柳如离婚，或许说，早在当时，他就不该救柳如！依邵阳突然开始这样想了。 他想到了离婚。他看着女儿，心头一缩，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他依邵阳无法允许依家有别人的骨血！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自尊是绝对不允许的！ 看着脚下那纯净的海水，依邵阳突然有种要跳下去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那无尽的海水，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想，如果跳下去，该多好啊！厂里的破事也不用理会，柳如肚里的孩子也不用忧虑！可是。。。。。。 错就错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柳如。。。。。。 想到这一切，依邵阳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若清，悲痛的哭了出来。 若清看到爸爸哭的那么伤心，也不由的跟着哭了起来，不断的帮爸爸摸眼泪，不断的说爸爸不哭爸爸不哭。。。。。。。 这偌大的大海，只剩下这父女的哭声。 爸爸的哭声，小若清心里，永远的记住了。 （10） 回到家中，依邵阳收拾了一些柳如的衣服，然后对小若清说：“若清，你一个人在家，那也不要去，在家等爸爸回来，知道吗？”若清乖乖的点了点头。若清看着爸爸的背影，觉得爸爸好像好累的样子，走路都感觉不稳，于是就跑到了房间里，拿了根爸爸买给自己的棒棒糖，冲到门口，举起来，递给依邵阳。“爸爸！吃这个，吃了就会有力气，吃了就不会哭了。”依邵阳看着女儿，心里一酸，接过棒棒糖，撕开包装，当着若清的面把棒棒糖含在嘴里。 到了医院，他果断的走进病房。 柳如看到丈夫进来了，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此时心里百感交集，但最多的还是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 依邵阳放下手中的衣物，拿起桌面上的一个苹果削了起来。那水果刀有节奏的在苹果外表上华丽的转动，跟着它的是那越来越长的皮。柳如的眼睛跟着那成条的苹果皮转动，每长一点，她的内心就紧缩一下。那长长的苹果皮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柳如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的身体都绷劲了。依邵阳也惊愕的看着地上的苹果皮，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神到这个地步。他弯下腰，捡起了了地上的苹果皮，然后另一只手把苹果递给了柳如。她看着他手里的苹果，心里咯吱咯吱的跳动，她转而看着他，他立刻躲避开她的眼神，把苹果递得几乎就要送到她的嘴里了。柳如心里失望极了，她想，如果她能发怒，或者是打她，都比现在好！她讨厌他不说话，讨厌他把东西都窝在心里，她越讨厌他这样那样，就越想背叛他。他如果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甩她一个巴掌，然后骂她是贱人，骚货，她心里反倒舒服了！她现在心里不止是看不起眼前的丈夫，更是恨了。 柳如伸手接过苹果，并没有立刻送往嘴里。她停望着手中的苹果，眼里充满泪水，滴！一滴泪落在了手中的苹果上，她将苹果狠狠的丢向门口。 “你就知道不说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婆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你竟然还削平果给她？！你是笨蛋吗？！” 依邵阳听到柳如说他不是男人，冷冷的笑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柳如说，那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这个如妖妇一般魅力的妻子，语气坚定的说到：“我不是男人，但我还是你丈夫，你想怎么解决？” 柳如张到嘴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她冷冷的回答道：“我把孩子拿了。”干净利落的几个字，足于表达她的全部感觉，就算李家没有搬走，她也不会生下李德阳的孩子。 “他是条人命。”依邵阳目光直视柳如。 “他不是你们依家的骨血，我是你们依家的人，不能生出不姓依的孩子。” 。。。。。。 “如果你不是依家的人就好办了。” 当柳如听到依邵阳说她不是依家的人时，整个人都在发抖。依邵阳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当年他都没和自己离婚，现在若清都那么大了，怎么能离啊！何况李德阳。。。。。。不！她绝对不要离婚！“你休想离开我！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人！我一定要把孩子拿掉！” “也许，当年我就不该娶你。” 说完依邵阳就夺门而出。 柳如以为自己和李德阳的缘分在她割腕自杀的那一天就彻底结束了，没想到，命运捉弄人。她没想到李德阳会在医院出现，告诉她，他爱他，但他必须娶叶冰为妻，对她的愧疚，会用一生来偿还。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对柳如说到：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个好人。是什么原因让李德阳可以背叛这么坚定的爱情，还是说，他们之间的爱情，根本不算什么！要不然，他连个承诺都给不了！但是，很快，在后来的日子，李德阳将事实告诉了她，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拿出了右手给李德阳看，那枚细小的钻戒，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动人。李德阳诧异的看着那小玩意，无奈的笑了。 一想到这些，柳如的头就疼，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方才舒服一点。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出了病房。 她想，必须快速拿掉孩子。 第六章：李叶“联姻” （11） 这李德阳搬到m城后，生活一样过得风风火火，夫妻之间努力把事业做好做大，为仅有的一个儿子铺路。这叶家本就是大户人家，祖上本为书香门第，后赶上乱世，便择良从商了。说怪也怪，这叶世荣就这么一个女儿，叶冰，从小就是宝贝，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这叶世荣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宝贝女儿竟然要嫁给李德阳那个小子？！而自己也只能是答应的命！ 李家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否则叶世荣怎么会把女儿嫁于他？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当时，李德阳父亲到厂里就快破产了，全家眼看走投无路了，李德阳想起了自己到高中同学，叶冰。这叶家可是大户人家，只要他们帮忙，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了。他咬定主意，立刻打起了他到算盘。 他有意接近叶冰，并抓住叶冰对他有好感这一点，发起攻势。很快，叶冰就对李德阳难舍难分。在那段时间里，他好像全然忘记了柳如到存在。随着叶冰提出结婚的时候，他方才醒来。 他带着愧疚，约了柳如，在那片花海里。 其实叶世荣本不同意这门婚事，但他仔细观察李德阳，觉得这年轻人虽然带着目的娶了自己到心肝宝贝，但也是出去对家族事业到责任，还算个有担当到男子汉，还一表人才，将来一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同意了。 这叶冰可是对柳如到存在丝毫不知。 他们结婚后，丈夫所有到行为都是中规中矩到，从来没有半丝不敬。 婚后第一年的冬天，李德阳带着自己和刚出生不久到澈儿正儿八经到去了一家饭店。在那里，叶冰第一次看到柳如。丝毫不知情到叶冰和依邵阳，在那场饭里，天真的以为他们真到是老朋友，老同学，他们两家即将会成为很好到朋友。 叶冰当时看到柳如到心情，至今都没有忘记。当她踏进门到那一刻，柳如便站了起来，那温柔到极致到笑容，能将整间包房都温暖起来。她当时想，这么柔情的女子，想便所有的男人都会沉迷吧！依邵阳无疑是很幸福的。 柳如见叶冰拿着包傻愣在哪里，于是立刻上前，伸手去抱叶冰手里的孩子。女性到了一定年纪，母性的爱就会表现的很厉害。柳如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咯咯咯的逗着孩子，和刚刚叶冰看到的温柔截然不同。看着那么天真的柳如，叶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全场的气氛便亮了，四个大人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德阳看着叶冰的表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他的心慢慢的舒张开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和不安了。既然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就要去赌一赌，倘若没事，那自己是得到最多的那个人了。这样的想法，处于他是一个商人的本性。 就这样，叶冰认识了依邵阳和柳如，以朋友和亲友的关系。 也就是叶冰和李德阳婚后第二年夏天，依邵阳和柳如结婚了。 李德阳是在办公司接到依邵阳的电话。依邵阳乐呵呵的对李德阳说自己要结婚了，噼里啪啦的笑了好一会儿，没等李德阳说几句话来回应，他就把电话给结束了。李德阳一愣一愣的看着手里的电话，也跟着傻笑起来。谁说不是呢？柳如这么好的女人，也就我没福气罢了！哎，认命吧！然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个人待了一上午。傍晚时分，他去了那片花海。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柳如在医院里流的泪，但他却只能用大脑来记住，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娶柳如，不能公布他们以前相爱的事实，不是因为他不是男人，而正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子汉，才不能那样做！李德阳心里这样狠狠的告诉自己。 （12） 到了m城后，李澈很快就转入了一间贵族小学。 很快，小男孩就融入了那个小环境。但他心里一直记得若清，记得那份他没收到的礼物。 “妈妈，若清家里也会搬来m城吗？”李澈傻傻的问着叶冰。叶冰看到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会心的笑了。“会的，到时候一定会的。”她也对依家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他们家里的厂子现在出现很大的困难，要像他们一样出来m城，其实有点天方夜谭。但为了不让儿子失望，她还是说谎了。在小城时，她曾经提议过，再出手帮帮依家，但不知为何，丈夫就像中了邪一样，不但不帮，还和依家断了来往。她本就和依家非亲非故的，只是依家作为丈夫的老同学、老朋友，情理之中也该帮帮，但既然话事人都不理会了，她自然是更不需要去在乎了。 如果说她在这么些年中没有一点疑惑，那是骗人的。像她这般聪明的女子，早就察觉到了一些倪端，只是自己是在不能肯定，也拿不出东西来证明，也不能直接问丈夫，更不能去问柳如，便一直压在心中，给自己造成不少困扰。后来，索性就打算忘了，不再去关心了。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心疼的搂住了儿子。 李澈出生的时候是冬天，冷的要死，叶冰怀孕后期，出门的次数掰着脚趾头都能数清。临产那天，李澈整整在叶冰肚里翻滚了几个小时，没把叶冰给疼晕了。出来的时候，闭着的眼睛也能约莫看出是双明媚的大眼睛，于是李德阳就给取了这个名字。后来，眼睛的形状逐渐清晰，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让李德阳开心的不得了。 李澈是冬天出生，而若晴则是春天出生。 柳如和依邵阳是夏天结婚的，但第二年春天，若晴便出世了。 叶冰到了m城后，叶世荣给女儿早就谋划好了路子。很快，叶冰就去了市电视台报道。 叶冰是个独立的女性，她喜欢拥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交际圈子。这并不是说她就不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相反的，她在家里的角色是做的非常成功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她给李德阳的名声带来了很到好处。外面的人都知道，李德阳有一个内外兼具优美的妻子，羡慕的不得了。但处于李德阳内心的大男子主义，他是不喜欢叶冰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尤其是他在能力不凡的情况下。但叶冰却不理会丈夫的态度，她可不吃丈夫这招啊。依旧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去上班。 到了m城后的李家，似乎忘记了依家的存在。 李德阳心里却时刻惦记着柳如。自从那天三人在公园撞见，他不知道柳如夫妻二人会发生什么，也不敢想。他离开小城，这件事绝对是个导火线，促成了他的决定。 很快，他就接到了依邵阳的电话。 ——柳如怀了你的孩子。 他听到柳如怀孕的消息，整个人都惊了！他徘徊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抽烟，不停的皱眉，然后狠狠的熄灭烟头。他一直不想打破这些属于他们两家的平静生活，但现在好像错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办公室的地板仿佛是要被他踏破了，他还是不肯停下来，哒哒哒……办公室只剩下哒哒哒……… 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开口倾诉，可面对着叶冰，他又只能闭嘴。叶冰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告诉他这事儿，她估计得吓晕吧！叶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公司事不顺利，李德阳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上来。叶冰本来就觉得自己在外上班，没能在公司辅助老公，心里带着愧疚。见李德阳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便慢慢的睡去了。漫漫长夜，李德阳就这样辗转着度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开车前往小城了。 第七章：堕胎药 （13） 就在当天晚上，柳如喝下了堕胎药。 她躺在床上，平静的等待命运之神来带走她扼杀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堕胎药，因为在依邵阳的视线内，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过医院。 终于，疼痛来临了。 柳如脸上的肌肉全部都扭在了一起，她本能的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死命的抓住被单，但这样依旧没能减少药物带来的疼痛，她开始呻吟起来，在床上打着滚儿。 依邵阳刚走到病房门外就听到妻子这般痛吟,手上拎着的水果也丢在了一边，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 他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自己的妻子正面无血色的在床上打滚，她脸上不断的冒着冷汗，黄豆颗粒那么大。 “柳如！你怎么了？我叫医生！医生！医生！”说罢便准备冲出去叫喊医生。 “邵阳，我吃了堕胎药！” 依邵阳抬起的右脚立刻放了下来，他的神经都几乎停止了活动，呼吸立刻静了下来。大脑里重复着妻子的话：我吃堕胎药了我吃堕胎药了。。。。。。。。 “扶我去厕所，快！”柳如不理会丈夫的反应，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对着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大声喊道。 堕胎药。。。。。。 依邵阳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妻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扶我去厕所！”喊着柳如便踉跄的下床，一步没站稳，依邵阳立刻扶住妻子，搀扶着她前往厕所。 此时依邵阳的思绪是一片空白的，妻子万般疼痛的表情充斥着他的脑神经，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俨然像个机器人。在厕所门关上的那一刻，那个关门声，才把他从空白中拉了回来。 厕所里传来的声音，让依邵阳的眼眶红了。那是一个生命，一个刚形成不久的生命，就这样剥落了。他此刻想抽烟，他拿出一根烟，试着想掏出打火机，才想起这是在医院，不能吸烟，便将烟放回了自己的衬衣口袋，然后沿着墙壁，慢慢的蹲了下来。 李德阳。。。。他已经通知李德阳了。。。。。。照他的推算，早上李德阳便会赶过来。依邵阳想到这里，便越加痛苦了。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努力的挤压，好像这样就会让他省去那些烦恼似的，越用力挤压，烦恼就消失的越快，最后他索性依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了。来往厕所的人都讲目光停留在依邵阳身上，人们进行各种各样的猜想。他们频频回头，有的失落的摇摇头，嘴里发出哀叹声，想必那是过来人。 小若清，依邵阳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把他的内心都搅得七八乱，差点忘记家里那个小宝贝。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揉了一遭，然后走到科室门口，拿起电话，给妈妈拨了过去。老人在电话那边一直问，出什么事儿了，依邵阳一直回避着，毕竟不是自己的种，他打算瞒着老人，等这事过去了，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日子继续过。当然，这只是依邵阳的希望。。。。。。他吩咐老人过去把若清接到老人住处，暂时住一些日子。他不希望孩子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有想法，虽然孩子还小，但很敏感，稍微处理不好，可能会对孩子的一生都产生影响。瞒过老人后，依邵阳歇了一口气，无力的走回厕所门口。 柳如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有几块肉掉了下来，那咚咚的声音，像是孩子的哭声，刺痛着柳如内心。泪水答滴答滴的落了下来，打在地板上。她扶着厕所隔开的墙壁，脸上的肌肉都快扭到一起了，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在那咚咚声停止后，柳如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但她的内心却变得无比重了。她擦干脸上汗泪，整理好，走出了厕所。 依邵阳看着自己的妻子脸如白灰，心疼不已。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是走上前扶住即将倒下的妻子，然后慢慢走向病房。柳如的眼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犹如她的内心一样，此时，外界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灰白的。可是，她明知道，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将全部力量都靠在了丈夫身上，整个人几乎倒在了依邵阳身上，她的双手无力的垂着，头靠在依邵阳的颈上，慢慢的拖着身子走向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夫妻二人就像是约好的一样，谁也没开口说话，病房安静得只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嘈杂声。依邵阳扶柳如躺下后自己就坐在椅子上，从口袋掏出了烟，然后又放了回去。该死的医院，连烟都不能抽！他心里狠狠的骂道。柳如像一个被曝晒在烈日下的蚂蝗似的瘫在床上，望也没望依邵阳。夫妻二人的沉默让整个病房显得格外阴森。 检查的医生进来了。 柳如平静的说出自己吃堕胎药的事情，医生睁大着眼睛，依邵阳面无表情的坐着…… （13） 第二天一早，依邵阳被医院救护车的声音给吵醒了。昨晚医生说柳如身体很虚，前脚差点意外流产，后脚她又药物流产，实在不能当晚出院，只能第二天出院，于是依邵阳便在医院守了一夜。 他把那沉重的头从自己枕在病床上已经麻木了的手臂上抬起来，努力的睁开眼睛。进过折腾，他已经快精神奔溃了，昨夜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也足以让他缓过神来。他将目光移到病床上，却发现柳如不在，再环顾病房，才发现床头处柳如换下的病服。他猜想柳如一定是独自一个去办出院手续了，于是便提着那袋衣服，直接走出病房，朝医院大厅走去。 就在二人走到医院大门口时，被李德阳撞了个正着。 柳如对李德阳到来的理由全然不知情。她看了看李德阳，只见他满头是汗，像是有什么特着急的事情而连夜赶过来似的。李德阳却不对眼柳如，只是看着依邵阳，却不说话，他希望从依邵阳那得到肯定的回答。 依邵阳一字一字的说：“孩子没了。”说完便看向远处的大马路，眼里尽是无奈。 李德阳充满希望的眼神顷刻消失，他抓起依邵阳的衣领，目光逼视着依邵阳。“你！！的禽兽不如！那是个生命啊！” 一听到这句话，依邵阳压抑着的愤怒也爆发了！“到底谁他妈的禽兽不如！！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这孩子生出来，你能给他什么？他是我依家人生出来的，就是姓依，绝对不姓李！死了也不会姓李！” 柳如彻底明白了。她惊愕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再看了看李德阳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心中莫名的升起了火焰，一把推开李德阳。 “孩子在我肚子里，决定权在我身上！我不留就不留！” 李德阳气焰更加旺了，他伸手指着柳如，“你！！！！！！这是我李德阳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说这便想动手扇柳如。依邵阳见状，拉着柳如快速后退一步，方才避免李德阳的火焰。 然而此时的依邵阳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不知道该插什么话。医院门口这样的话题，让他作为丈夫的自尊心难受的想找个地缝砖进去。他脸部散发的黑色气息，让路过的旁人不敢多回头。他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话题。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一个拳头，手上的青筋都膨胀起来。 李德阳看着柳如，沉默了。 无烟的战火在三个人头顶弥漫着。 “依邵阳，你太过分了。”李德阳说。 “如果你打算不要这个孩子，昨天你为什么跑来告诉我，竟然我知道了这是我的骨肉，现在又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忘记，更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说实话，你是故意的吧，像为你那个男人该死的自尊报复我？！” 依邵阳嘴角轻轻的向上仰起，冷笑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忘记也好，不忘记也好，柳如都是我的妻子，我们都是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庭！恳请！” 李德阳咬着牙齿，脚用力的跺了一下地，“行！依邵阳，我们来日方长！” 柳如虽想说点什么，但一样的，她现在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说什么都是没有分量的。这种奇怪的话题，加上这种奇怪的三人关系，让她自己都无法抑制那股感觉丢人的情绪。做错事的孩子，没了话，只能盯着自己的脚板子。 李德阳狠狠的看了一眼柳如，见她那神情，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开。见此状，依邵阳手上的拳头才放了下来，青筋也恢复了平静。 依邵阳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早上的风雨比他昨晚预想的要轻许多。他脸上的黑云逐渐散去，却也无法展露笑容。他不说话，起手挽住柳如，朝马路走去。 第八章：财务王小剑 整个镇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如怀孕的事，包括依邵阳的父母。回到家后，依邵阳立刻去父母家接小若清。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妈妈呢？”依邵阳一听到妈妈这个字眼，内心不觉一抽，迟疑片刻，笑着说：“那你是想爸爸还是想妈妈呀？”才分开两日，依邵阳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又长高了许多似的，依邵阳心里暖暖的。小若清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调皮的笑了起来，“爸爸，你要是再晚一天来接我，我就想妈妈了，不想你了。”依邵阳听到这里内心更加暖了，由心的大笑起来。他母亲听到笑声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邵阳啊，柳如身体好了吧？可担心死我和你爸爸了。”依邵阳站了起来，拉着若清的手，“妈，柳如身体没事了，这两天辛苦您了，谢谢妈！”“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母亲的话就到这个点上，但依邵阳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他母亲的语气明显是无奈和伤感的，并且话里有话。他不自觉的皱了眉头，拉着女儿的手也变用力了。“妈，那我就把若清带回去，改天再让柳如回来陪陪您和爸！”母亲会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厨房，拿着一个饭盒出来。“拿着，刚炖好的鸡汤，给柳如补补身子。”依邵阳接过鸡汤，欲言又止的看着母亲，“行了，走吧，赶紧回去给她喝了。来，若清~”说着把若清拉了过来，“若清啊，回家要乖，妈妈身子不好，回去之后别吵着妈妈哈，听爸爸的话，有空就来奶奶这里玩哈~”“奶奶，我知道了，我周末我就让爸爸带我来。”奶奶温柔的摸了摸若清的头，“嗯，真乖，好啦~和爸爸回去吧！”依邵阳察觉到母亲可能已经知道了，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母亲不开口点破，必是希望这件事快快过去，不要打扰到一家人的稳定才好。想到这里，依邵阳便安心的拿着鸡汤带着小若清离开了奶奶家。 依邵阳厂里财务是王小剑负责，他和依邵阳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一直在厂里勤勤恳恳。这王小剑也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但他自己却长得着实憨厚，是个腮帮子，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笑起来特傻。镇上的人都笑他捡了个宝，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却傻傻的对他们说：命，我王小剑的命。这命，本不该他的。那个女人，是王小剑在一场夜雨里捡到的。那天，王小剑从厂子里走回家中，路过一个新式公园，发现一个人倒在路中，当时大雨蓬勃，王小剑顾不得多虑就上前救人，末了，落得一美妻。只可惜，这女人死活不肯告诉王小剑她家里的事，她是哪里人，为什么沦落到此地，肚里还带着个小孩。但王小剑心里猜测，这个女人一定是外出逃难了，或者死了丈夫，被公婆赶了出来。依邵阳听说王小剑家中有一女子出入，很吃惊。他赶到王小剑家要问清楚这个傻兄弟怎么就捡了个女人回家，当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傻眼了，眼前一个美女子正在打扫自己傻兄弟凌乱不堪的“家”，而王小剑却在择菜！“兄弟，你来啦！”还没等王小剑说完话，依邵阳就把他来拖带拽的来到了家门口。“你个二愣子，你怎么带回来个无名无故的女人啊！还这样留在家中，你知道她什么背景吗？”依邵阳的连炮发问可把王小剑给愣住了，睁着他的死鱼眼一愣一愣的。 “不是，邵阳，她是我救回来的” “那你也不能留在家中啊，她何地人，为何来到我们镇上，你都一无所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问了啊，可他不说，我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没多问了。” 依邵阳恨不得甩这个傻兄弟一个巴掌，眼睛直直的瞪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可怀着孩子的！长久留在你这里怎么能行！以后肚子大了，谁都说是你的。” 王小剑傻傻的笑了，“我的便是我的” “我说傻兄弟啊傻兄弟啊！你！！哎” 王小剑特无辜的叹息到：“可也不能不管她啊！她现在无亲无故的，叫我赶她走我于心何忍啊！” 二人陷入片刻的沉默中。 “那你得娶了她。”依邵阳突来的建议着实让王小剑大吃一惊，“使不得使不得啊！她可是别人的妻子啊！” “我说你！那你就这样留这个大肚子女人在家？” “这哎” “按我说啊，过段时间她还不走，也不说出身世，那要么赶她走，要么娶进门！”依邵阳斩钉截铁的说。 王小剑听罢，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点头应和了。 —— 王小剑和那个女人的婚礼很简单，就把一些较为亲近的朋友亲人请来吃了顿饭。王小剑喝的醉晕晕的，两个脸颊红得都快比上鲜红的桃子了。他歪歪扭扭的走在席间，为各位亲朋好友敬酒，大手大手的甩开别人的搀扶，嘴巴乐的那个欢。依邵阳看着这个傻兄弟，不知道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还带着个拖油瓶，虽说自己这个傻兄弟人长的不好，但心眼是没得说的！怎么就捡了这个女人回来呢！他有暗中调查她的背景，但都无果而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的确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而且已经没有了亲人 “小王！少喝点！”依邵阳忍不住大声呵斥王小剑。 “今天我高兴！你管我喝多少！”王小剑根本无视他的存在，用力推开来抢自己酒杯的依邵阳。 “好好好！你喝你喝！我可走了啊！”说完依邵阳放下手中的酒杯，大步走向门口，离开了王小剑家。 众人看依邵阳都离开了，也都纷纷离开。 晚上，王小剑指着那女人的肚子说到：以后我就是你爹了！我就是你爹了！罢了便倒头睡着了。 —— 依邵阳带着小若清来到了王小剑家。 那个女人的儿子王志已经3岁了，王小剑正在教他写字。 “来，小志，去和若清姐姐玩，爸爸和叔叔有事要谈。” 小志很喜欢若清，每次依邵阳带着若清来他都乐得直呵呵。这不，一看到若清，便摇摇晃晃的跑了过去。 王小剑连忙叫屋内的妻子给依邵阳倒茶。那个女人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依邵阳，立刻笑脸相迎。“依厂长来啦，你们聊哈，我这就倒茶去！”依邵阳随声应到：“麻烦嫂子了！”这依邵阳虽心里不喜欢也不待见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表面却还是做了很足的功夫，从不让王小剑难堪。 “邵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小剑的眉头也跟着依邵阳邹了起来。 依邵阳心里很苦，但他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强忍着内心要呼之欲出的秘密，无奈的叹气了。“还不是厂子里的事儿，这不，李德阳搬走了，他家的厂子也迁走了，这往后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王小剑也跟着无奈的叹气，“这世道，好好的厂子，现在这般不景气，这政府今天一政策，明天一规定，我们，哎” 说到厂子里的痛楚，二人便沉默了。 那女人端着茶过来了，看着他二人如此苦相，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别唉声叹气了，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这不痛不痒的安慰让两个男人心里更加难过了，叹气变的更重了。 “你不懂，你去厨房做饭去吧，做好了再叫我们，若清喜欢吃鱼，你把那鱼给清蒸了。” 那女人自从嫁给了王小剑后，很是听话，从来不反抗他。 “若清姐姐，你好久没来我家了” “姐姐的一个好朋友走了，姐姐很伤心，爸爸也和伤心。” 屋内传来院子外两个孩子的声音，直透两个男人的心。 “现在李德阳也撤走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依邵阳重重的说到。可那里有那么容易啊！王小剑管理厂子里的财务，厂子里什么状况他比依邵阳都清楚，就最近这些糟糕的状况，他有些还隐瞒这依邵阳，就是害怕他接受不了，放弃厂子。王小剑也在极力的挽回局面，但他势单力薄，也没认识什么大人物，只能心有余而力不从了。 “是啊！只能靠自己，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增加一大笔资金？上次那批货好不容易销了出去，但却只能持平成本，我们现在连周转的资金都不够。” 王小剑残酷的提醒让依邵阳更是掉入了冰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小剑接着出了主意，“这样吧，我们去政府走走，看看能不能托托关系，他们肯定有大的投资人，也有好的销路，其他厂子都这么干，我们要是再不走，可就只能等死了！” 王小剑的话像是警钟，敲响了依邵阳失望的心。还有这条路！他眼里变的有色彩了！天无绝人之路啊！ “对！我们就这么做！一定可以让厂子活起来的！” 听着依邵阳恢复元气的话，王小剑会心的笑了，他也觉得厂子不会倒，因为依邵阳是不会让它倒的！当然，他王小剑也不会！ 第九章：何镇长 （17） 虽然王小贱口头上说厂子不会倒，但他心里怎么会不担忧呢？再强大的内心，也抵不过时代的变迁。他们哥俩就像是在自欺欺人，说着那些义气之言，为自己打气。试想一下，倘若厂子倒了，别说依邵阳一家，整个厂子里的工人如何生活？他瞒着依邵阳的那笔数字，让他彻夜难眠。如果再找不到投资商，下个月工人的工资都拿不出来了。 俗话夜长梦多，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再说李德阳自从回到m城后，就变了。叶冰也察觉了，可她也不问，只发现丈夫对自己不再温柔，对儿子却格外的上心了，事业和儿子成了李德阳生活的全部。 而后不久，依邵阳便走访于各政客家中，出入各种饭局，为了保住厂子，可谓是拼死一搏。叶冰的父亲是镇上有权威的人，依邵阳想到了借助他的关系靠近镇长，总比自己单枪匹马的要好得多。他拜访了叶老，带着一些薄礼。由于叶老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女婿和依邵阳的过节，还以为他们是要好的兄弟，便很乐意的帮他联络了何镇长。 受了叶老的指点和牵线，依邵阳千方百计托人在缅甸带回一块上好的古玉。何镇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稍微和他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这何镇喜欢古玩，尤其偏好古玉。依邵阳带着古玉跟着叶老到了一个饭局。 饭局自然是在镇里最豪华和西式的酒店中，里面除了何镇，还有其他的当地官员。依邵阳虽然从商，却一直中规中矩，很少和这些人物来往，又或许就是因为之前的原则才导致今天厂子面临的危机。这些个官员，个个猪头肥耳，和桌子上的大鱼大肉显得好突兀，就像一头猪冲进了野猪的专属森林。依邵阳一进场便开始“热情如火”，这个握手那个握手，这个递烟那个递烟，倘若不是叶老在，他不敢想自己在那些“肉”的眼中会显得多么不屑。 饭局用了最好的茅台，喝得各位“肉”飘飘欲仙。何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前面铺垫许久的请求直奔中心。 “何镇啊，你看我这个侄子，最近厂子不景气啊！手上拿货也迟迟出不去，这块，是不是归您负责啊？哈哈哈！” 何镇听出了是请求，甩了甩手中的酒杯，努力瞪大着他的小眼睛，指着叶老，没说话，又转而指着依邵阳，嘻嘻的笑到：“你侄子，既然是叶老的侄子，那当然归我管！！” 叶老听后立刻举起酒杯，同时依邵阳也立刻将自己和叶老的被子倒满了茅台，“那何镇，你可得说话算话！我们干了，您随意！”说罢，二人一饮而尽。 何镇见他二人如此爽快，也正经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茅台，满满的到了一杯，“邵阳，我何某说到做到！我干了！”那茅台在他喉咙发出快速的下滑声，一忽儿过。 见这样，依邵阳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他将手中的酒杯翻转向地，嘴里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他从身后拿出那包装好的古玉，“何镇，这是我托人在泰国带回来的一块玉，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呢~要是不喜欢就留给贵公子做玩物也行啊！” 何镇长看着那盒子里那上好的古玉，眼里放着光芒。他是爱玉者，自然是懂玉的。这玉，绝对是一块上好的而且具备收藏价值极高的青玉。他努力压制自己的喜悦之情，微笑着说：“恩，不错，是快不错的玉，看来犬子一定会喜欢的！”依邵阳听到这里，心里慌了，难道真的不讨喜？！这个时候叶老看出了何镇长的深意，扯了扯依邵阳的衣角，大笑起来！“哎呀！何兄，什么玉不玉，大家都是自己人，邵阳刚好有个朋友在泰国做生意，这不知道您喜欢玉吗，就托他找了快好玉过来！彼此间的小礼物，没大碍，你收下便是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何镇长也附和着叶老，“好好好！下次我也找人带副上好的画给你，哈哈哈！” 说罢，桌面上又是一阵阵的欢笑。 当桌面上的茅台瓶子都见底时，桌上上的人也都倒下了。依邵阳本设置了下半场，让这些老爷们个个抱得美人归，现在好了，省下自己这笔钱，醒着的依邵阳想到这里心里再次舒畅了。他望着那一个个摇摇欲倒的爷们，这些大爷不会醒来就忘记我厂子里的事情吧？ 依邵阳走出了包间，来到结账台。柜台的姑娘很礼貌的对着他笑，然后递过账单，就像阎王爷笑着递给你生死簿。他忐忑的接过账单，眼睛慢慢锁住那不短的阿拉伯数字——8000，他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把钱包中的一张银行卡递过了柜台小姑娘。那小姑娘依旧机械的对着依邵阳微笑。不知道为何，依邵阳觉得这个笑怎么那么恶心，让他那一点酒意全然不存在了。 依邵阳回到包间，轻轻的推了推叶老，“伯父，伯父。”趴在桌子上叶老抬起头，惯性的抓住已经倒下的杯子，然后向前举了起来。依邵阳木木的望着这个老家伙，然后提醒到：“伯父，该散场了。”好在叶老没有深醉，恍惚着站了起来。依邵阳随后给他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他。叶老咕噜咕噜的将这一大杯开水一饮而尽。 随后依邵阳和叶老依次将这些大爷都送走之后已经深夜了。 离开的时候叶老语重心长的对着依邵阳说：“小阳啊，以后要多和他们走动走动才好啊！” 依邵阳点了点头。 （18） 依邵阳回到家中，妻女已经睡了。他想看看宝贝女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又折了回来，进入了浴室。 这次他没有挤三次沐浴露，而是快快洗净身上的酒味便结束了。 推开女儿的房门，轻轻的走近床沿。时下已经是接近秋天了，风起凉了，变干了。女儿皮肤白净，像自己，一到秋冬，两脸儿就干燥的发慌，他和妻子总是要帮她擦好上好的乳液才能她出门。女儿又忘记关小窗睡觉了，依邵阳心里揪了一下，莫名的。他起身，走近小窗，将头探了出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偶尔听到一些稀疏的蛙叫，因为临秋，蛙都藏起来了。风很凉，将依邵阳的湿头发吹了起来，那同样稀疏的头发，在风中显得有许滑稽。柳如怎么没有对女儿进行睡前检查呢？想到柳如，依邵阳脸上惬意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头缩了回来，关了窗，走回女儿床沿边。女儿均匀的呼吸声，让依邵阳很快平静下来。他轻轻的躺在女儿身边，抱着她，静静的进入了梦乡。 柳如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丈夫，却怎么也等不来，明明就回家了。如果说这个时候柳如还能安然入睡，那她就不值得这两个如此完美的男子爱着呢。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重复着丈夫刚刚的动作，轻轻的推开女儿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心里狠狠的揪着。丈夫侧着身子，温柔的抱着女儿，父女俩几乎同步的呼吸声，敲击着柳如的内心。她想起了那个刚刚被自己抛弃的生命，泪水很快就湿润了眼眶。她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19） 而此时王小剑夫妻俩也是深夜未入睡。 “上次那批货好不容易销了出去，但却只能持平成本，我们现在连周转的资金都不够。现在我们的销路全给政府新出的政策给堵塞了，如果这批货再出不去，又找不到投资商，我们………”王小剑忧心忡忡的对着妻子说。 “今天依兄弟不是约了何镇长去饭局么？情况总会好转的啊！” 妻子的这席话，让王小剑更加担心了。他以为依邵阳会叫上他去应付这个饭局，没料他竟然一个人去应付！依邵阳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和政府打交道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别的厂子都能顺利转型和生存时，他的厂子却几乎濒临绝境。 上次那笔帐，他还没报给依邵阳。在上个月厂子支付完工人的工资后，已经没剩下多少周转的资金了。但自己给依邵阳的帐却显示周转资金是完好的，要是这次还找不到好的销路和投资商，那厂子必死无疑了。 哎…… 王小剑沉重的叹着气。这要是厂子散了，自己又何去何从？身旁的妻子也是在厂子里做，哎…… “你别叹气了，事情总会好的！”作为一个帮不上忙的妇人，她只能这样安慰王小剑。 漫漫长夜，就这样在漆黑中度过。这个小镇上，有人舒心的过着每一天，有人谨慎的度过每一时，也有像依邵阳这样拴着老少在一根弦上，面临危机随时会崩塌的家庭。小城好静好静，在这种静的让人害怕的夜里，仿佛一场天灾袭来，小城便可以不复存在。 第十章：射出的箭 （20） 话说这何镇长还真没忘记依邵阳的大事。第二天一醒来就惦记上了。他的夫人是有钱人家，兄弟姐妹都在香港发展，要投资，一句话的事儿，何镇长心想。 他对给他端茶的妻子说：“你哥哥现在投资橡胶生意还好么？” 夫人有点诧异，他向来很少问自己娘家的事。好奇的盯着他，递过一杯龙井，“怎么了？怎么无兴问起我哥哥的事来了？你也想下海？” 何镇长接过龙井，用茶杯盖轻轻地碰了碰茶杯，闻了闻茶香，陶醉似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看着夫人：“叶老有一个侄子，在我们镇上开塑料厂，这不，赶上新时代，想找投资商，叶老出面叫我，总不能不答应啊！噢！对了，你把我昨晚带回来的那块玉拿过来！” 夫人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走向了房间。 何镇长又用茶杯盖轻轻的碰着茶杯，然后陶醉在茶香中。 “是这个？”夫人把昨晚的何镇带回来的盒子定在何镇眼前。 “对对，就是他！这是叶老那侄子托人从泰国带回来的，昨晚没细看，快，好好看看！”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古玉拿了出来。 “看这色泽，一定是块好玉了，赶明让几个熟人一起看看，说不定是我们那个朝代流进泰国的呢！”一说到这里何镇的眼睛发着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玉给吸了进去似的。夫人看到他这般模样，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啊，那一世一定是快玉，别人爱财如命，你是爱玉如命啊！” “你懂什么，玉自古就是君子的象征！”何镇有条不紊的说着君子这个词，他打心眼里认定自己就是一个君子。 夫人想起他刚刚问自己哥哥的事，便再次问：“对了，你是想找我哥哥给叶老的侄子做投资商么？可我上次和铭浩通过电话，他说大哥今天有意在减少投资，可能是因为环境不太乐观。” 何镇依旧望着他那块玉漫不经心的，“怎么？难道你哥哥不搞橡胶生意了么？还是，他准备上海了？减少投资，那就是还投资嘛！”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久没和我哥哥联系，不知这会他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呢…”夫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何镇听到了。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妻子身上，“难道还能亏了他不成？我是镇长，他来投资，简直就是白拿的钱，别人想干还没这机会呢，怎么，他还不做了？” 夫人听到何镇如此“嚣张”，不由的担心起来，皱着眉说到：“那倒不会，那我这就联系他，让他来我们这一趟。”何镇听到这句话才满意的笑了笑，继而又玩弄起他那古玉，将夫人丢在了一边。 叶老第二日清晨便起身去了莫成看望自己的女儿和外甥。自从李德阳一家人搬走后，女儿就没回来过，他甚是想念自己的外甥李澈。这叶冰知道自己爸爸要来，也格外高兴，还请了一天的假。自从李德阳从小镇回来后，他对自己就不在热情，每天都是相敬如宾的生活，让她乏味了许多。她早早就去菜市场买了很多新鲜的菜回来，家里没有请保姆，叶冰是个保守的女人，她不想有外人插入自己的家庭中，尽管是做个饭，她也容忍不了。 李澈一放学就看到外公在学校门口等着，开心地大叫着外公把和他一起放学的小孩子撇下，奔着外公去了。 “外公！澈儿想死您了！您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小澈冲着外公抱怨到。 “哎呦！小家伙，还生外公的气了是吧？”说完叶老伸手将澈儿给抱了起来，“哎呀！我们的澈儿又长个了，外公都快抱不起来了啊！” 澈儿看到外公脸上露出的一丝难，挣扎着要从外公怀抱里下来。 “外公，您这次来可以陪澈儿多久呀？” 叶老看着外孙那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脸上的褶子都开怀的笑了，“澈儿想外公陪你多久外公就陪你多久好不好？” 澈儿欢呼着拍着手，“欧耶！外公又可以和我下象棋了！” 叶冰看到父亲领着澈儿回到家中，眼前的画面，让她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没成家之前，自己最爱的男人是父亲，有了澈儿之后她便将全部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忽略了父亲。这离开莫城，也许久没有回去了，但父亲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一如既往的，最爱自己的那个还是自己的父亲。想到这些，叶冰眼眶就红了。 “爸，辛苦你了。来，准备吃饭，爸，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蒸鲫鱼，您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此时李德阳也刚好从公司回来，看到岳父大人的大架，连忙问好。 “爸，您什么时候到的？”问完转而看向妻子：“你怎么不通知我早点回来啊！”叶老一看李德阳对女儿质问，立刻就不舒服了。 “是我临时决定来的，谁也没通知，你着也不回来了么？赶紧洗个手吃饭吧！”说罢领着澈儿进了厨房洗手去了。 既然岳父大人如此说，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把公文包和大衣脱下，走向了房间换衣服去了。 一家四口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吃着团圆饭。 “冰儿，你在电视台没遇到什么难事吧？” “爸，一切都很顺利，领导都很照顾我呢。您不用担心，我也在努力呢。”其实叶冰在电视台是很顺利的，大家都知道她有个能干的丈夫，还有儿子，自己又在电视台上班，简直是过着神仙的日子，羡慕的话都说不完，哪能有麻烦呢！但，她知道，自己长久在电视台工作迟早会出问题，李德阳的反对从来没停止过，但自己不能对父亲说这件事，否则父亲又该给李德阳施压了。而李德阳听到岳父大人这样问，心里也不高兴。这摆明了就是他支持自己的女儿在外工作。自己在他面前还不能站直了腰说话，所以再如何反对妻子工作也是徒劳。 “那就好，主要是你开心。恩，对了，德阳，那个邵阳，就是开塑料厂的那个和你要好的依邵阳，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事呢！” 啪！李德阳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依邵阳！又是依邵阳！！他直盯盯的望着眼前的红烧排骨，心里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 叶冰立刻弯下腰，拿起地上的筷子，“我去拿另外一双过来。” 叶老觉得女婿的反应有点不寻常，好奇的问：“德阳？！你怎么了？你和他不是朋友吗？怎么听到他的名字这般反应？” “噢！爸，没事，我只是久没和他联系了，有点惊讶而已。您刚刚说什么？他厂子出了问题？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德阳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窘态。 “他那厂子不是因为政府政策，没了投资人么？他便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他和何镇长疏通疏通关系，看是否能找到新的投资商。我看他以前和你走的挺近，心想你们是朋友，也就帮了他这个忙。” 听到岳父已经出手帮了依邵阳，李德阳心里越加紧张。 “爸，您的意思是，何镇长现在已经帮他找到了新的投资商？？” “嗯，何镇的夫人不是有个在海外专搞投资的哥哥吗？何镇应该是联系他了。” 李德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追问：“那，爸，这个何镇的哥哥来了莫城吗？” “这倒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李德阳笑了，“这样，爸，何镇长的哥哥叫什么？” “张铭。” （21） 依邵阳啊依邵阳！机会来了！你想在我眼皮底下活过去？！门都没有！—李德阳心里狠狠的说到。 李德阳饭只吃了一半，便匆匆借公司事多为由离开了家。 回到公司，他把得力助手小南叫了进办公室，一脸严肃的说：“小南，现在立刻马上帮我联系上张铭，何镇夫人的哥哥！吩咐浩杰，半个小时之后，我要所有关于张铭的资料！” 小南看到老板脸都成了麻将，也不敢多问，立刻点头就出去办事了。 —— 半个小时候，浩杰走进李德阳办公室。 “李总，资料准备好了，您看看。” 浩杰接着李德阳看资料的过程中，立刻汇报了关键消息：“据我所知，这个张铭现在正陷入一场收购风波中，而风波的另一方，就是和我们长期合作的昊天公司，而昊天公司已经打算将张铭拥有的拓思投资告上法庭。” 李德阳啪一声将文件合上，好奇的看着浩杰，“告上法庭？这下有好戏看了，你立刻帮我联系昊天的老板！晚上我要约他吃饭！” “是！李总！我这就去办！”说完出去了。 李德阳将手中的资料放下，走到窗外，望着高楼下，诡异的笑了起来。 —— “李总，张铭联系上了，他现在还在马来西亚，据他的秘书说，他已经购买了明天飞广州的机票，应该下午就能到莫城了。这个是张铭个人的电话号码。” 李德阳接过一张名片，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思量半会，“小南，你去机场准备接张铭，然后传达我的意思，我有新的投资项目想和他合作，记住，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把他接到莫城，千万要赶在何镇长之前见到他，并带走！” 小南迟疑着看着李德阳，“万一何镇长赶在我们前头怎么办？” “没有万一，你必须给我把张铭给弄回来！必须！听明白了吗！！”李德阳目露愤怒，语气也变得尖锐。 “好的！李总，我一定办到！”说罢小南便立刻退下，不敢多言一句。 —— 很快，浩杰就把昊天公司的老板给约到了。 “李总，和昊天老总的饭局是在今天晚上7点，世纪酒店，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很好，你再将昊天现在和拓思的纠纷说一次。” 拓思曾经想在广州投资房地产，于是就找上了昊天公司，但是昊天公司之前和拓思合作的那个工程项目，是通过非法手段才从政府手中拿到的，现在那位负责这个项目招标的官员已经因为作风问题下台，新来的官员发现了这个项目的猫腻，现在正查的厉害。但这个项目拓思已经注入了五千万，眼看着项目就要黄了，昊天却一纸预将拓思告上法庭，说是拓思先主张购买那个项目，并指出是拓思先联系那位官员，并在新加坡转了一笔账给官员。实际上，拓思根本就没有转什么钱给官员，这些都是拓思在搞鬼，那笔帐是拓思的。 “也就是说，如果昊天真的将拓思告上法庭，那别说拓思的五千万了，可能要付更多的赔偿了？” “是的！李总。如果我们能够将这个局面扭转，就可以让拓思都听我们的。” 李德阳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思考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那，我们要怎么扭转局面？昊天一定是为了那笔投资资金做够了功夫，我们要想找到蛛丝马迹，很难。这条路不行，换一个，得想个办法让昊天放弃这场官司，但这个项目现在是新人官员的盘中餐，所以我们要将目标转向官员！” 浩杰也意识到只能将码加在官员身上，“那，李总，我们是不是也要约新官员出来呢？” “当然！但不是和昊天一起！约下半场！”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说罢就快速的走出了办公室。 李德阳重重倒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弄到依邵阳，也没有自己原来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难道是天有意要难他？要帮依邵阳？还是自己这笔账算的太重了？说什么他也是柳如的丈夫……… 哎………… 一切就像射出去的箭，没了回来的理由。 第十一章：拦截张铭 （22） 晚上 李德阳在一家高级的日本料理店约见了昊天公司的老总。双方达成了协议，只要李德阳能够让新官员放弃对昊天项目的盘查，昊天就撤诉，不再和拓思纠缠。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差依绍阳这股东风了。东风一来，所有的草船都将不复存在。 对待新上任的官员，自然是很好办的。李德阳心想，使点钱便可以打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为官之人呢？在这之前，李德阳早就对新官员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也真是“难为”了他。 办公室内，他拨打着新官员办公室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通了。 …… 同样，当利益一致是，拍手合作不过是瞬间的事。 双方达成了共识。只要李德阳提供一笔选举资金给他，并且这笔资金只要新官员政治场上需要，李德阳就必须无条件支持。李德阳咬了咬牙，心一横，答应了。为了那个未见过阳光的儿子，他这赌注下大了。天晓得这后期的资金需要多少？这简直是一个无法遇见的赌注。 当着一切都准备好时，小南也成功的抢在何镇前在机场拦截到了张铭。你不得不佩服李德阳这种满腹谋略的人。 饭局中，李德阳看着绅士翩翩的张铭，心里有点诧异，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满脸肥肉的生意人，没想到……如此有风度，简直快把自己比下去了。 而张铭也是怀着算盘，思量着这个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有何能耐可以将昊天的官司给撤了。 两人各怀心事，表面却丝毫不彰显。而如果这种场合换了依邵阳，必然不是这种情景。 李德阳端起酒杯，朝张铭道歉。 “张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事发突然，才让手下在机场等候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雅兴啊！这杯酒，我干了，给您赔礼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也希望我们往后能合作！”说完一饮而尽，咕噜咕噜，满满一杯酒就见底了。如果说喝酒的姿势可以判定君子于小人，或则是尊贵与贫贱，那李德阳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的。 张铭见他似乎很有诚意，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李总，赔礼倒不需要，你还是快快说来你找我的目的吧！” 李德阳见张铭是个开门见山之人，也放心了，放下酒杯，直奔主题了。 “我听说张老板此次回国是为了一项投资，而鄙人在此之前就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无奈一直找不到投资的入口，现在听说张老板即将投资这个项目，便想和您商量商量，看能否合作。” “你所谓的合作是何？” “嗯，鄙人希望对外是您在投资，其实内部是鄙人在操作，您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只是需要担当这个投资者的头衔。” “能否进一步说明？” “我出钱，您出面去投资，实际操作我来负责，投多少，什么时候投，什么时候撤。” 李德阳说完之后，张铭沉思了半响，方才开口到。 “你为什么找不到投资的入口？这个地方那么小，你要想投资，不过是翻手即可的事啊！” 张铭假装不可思议的说出了疑虑。 这李德阳也是相当机智，接话到：“唉，都是我老丈人。他一直不赞同我扩大生意，说什么政策变动敏感期，怕风险。其实就是担心他自个的女儿会跟着我过苦日子。”说道这里，他立刻叹气连连。 张铭可不吃这一套，“这是你的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项投资有你所说的那么可观你肯定会突破重重困难自己拿到手。” “再者说，我为什么帮你呢？” 李德阳露出一脸生意人的城府之笑，“因为我可以帮你要回被昊天坑了的五千万，还有让昊天撤销对你们的起诉，这样，我们可以合作吗？” 张铭露出诧异的眼神，“你？！ok，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可以细谈。” 随之双方各自遣走自己的人，单独待在包间商谈合作细节。 小南站在饭店大门口，也不对张铭的人说话。他点起了一根烟独自抽了起来。他知道李德阳要做什么，作为一名下属，他只能去办。想到依邵阳，小南眉头皱了起来。当下正是秋风迷漫之际。傍晚的风显得更加冷意无限了。秋天就快过去了，寒冷的冬天很快就会覆盖这座小城，覆盖那些温暖的胸腔。他感觉自己的胸腔也莫名的冷了起来，他打了个寒颤。双手也跟着冷了起来，他条件性的想把手放进裤袋。看了看手上还剩大半根的香烟，将他甩了出去。 “成，成交！” 二人爽快的端起了酒杯，为他们即将大展拳脚的合作和庆祝。张铭心里对李德阳的身份开始感兴趣了，如果他可以为自己摆平官司这事，那肯定不是小人物，但为何连这个简单的投资项目都没门路拿到呢？实在不合情理。 （23） 所有的发展都已经被李德阳控制了，而此时的依邵阳正在何镇家里等张铭。他打死也料想不到，李德阳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随时都可以让他没了呼吸。 何镇的人在机场没有接到张铭，便匆匆赶回了小城向何镇夫妇二人汇报。何夫人心想哥哥应该是遇到了生意上的熟人，暂时吃饭去了，便又陷入了等待中。 何镇夫妇二人是不焦急，可依邵阳一刻见不到张铭他的心就离喉咙越近，仿佛呼吸都成问题似的。他做在椅子上，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何镇看到他的紧张和不安，笑着说：“依侄啊，不用担心，想必是路上遇到了生意上的熟人，被邀去吃饭去了，咱再等等，他便来了。”边说边给依邵阳倒了一杯热茶。 依邵阳接过热茶，按捺内心的不安，轻轻微笑道：“对，想必是如此，我们再等候也无妨，只是还劳烦何镇二老陪侄儿在这里干等，实在不好意思啊！” “哎！侄儿，竟然我答应帮你，就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安心等便是！” …………… 等至傍晚，三人才等来张铭。 何镇夫妇二人也不好责怪张铭，习惯寒暄之后何镇就把依邵阳介绍给张铭。张铭看了看依邵阳，这么年轻的一个男子，竟然有自己的厂子，肯定很有能力才是，也很礼貌的对待他。 还未等张铭和自己的妹妹拉拉家常，何镇就把三人拉在茶几前说起了投资的事情。张铭也实话实话，认为现在塑胶行业很不景气，但也表示既然是自己妹夫委托的，必当竭力去做。依邵阳对张铭的爽快投资很是感动，他表示只要厂子不倒下，什么都好商量。何镇也对自己的妹夫这么给面子自己很是满意，有点后悔之前在妻子面前说他的不是了。三人在何镇家吃过晚饭后，依邵阳便安心回家了。 张铭看着依邵阳的离去，对姐夫说到：“姐夫，此人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 “是啊，看着长大的，怎么了，有问题？” 张铭凝思半会，“他是否和他人有过结？” 何镇听到此话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依侄子可是三好市民啊！没过结，没过结！”笑过之后何镇才意识自己好像有点果断了，随即又问了，“怎么？你这回国半响的功夫就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张铭沉默了，这一路，他很努力的去想，为什么李德阳要采用这样的方式来投资依邵阳的厂子？但都没有结果，他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是自己赚钱，又何必伤脑筋呢！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没有便最好，你知道的，我搞投资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有黑账了。” “放心吧！我给你的财路，错不了的！” （24） 近日依邵阳为了厂子四处奔波，柳如心里也着急很担心，但又不能过多询问，怕引起争吵，只能每日坐在沙发上为他等待。 依邵阳回到家中，见柳如竟然坐在沙发上衣着单薄的睡着了，多年的夫妻感情让他不自觉的心疼了起来，他走近妻子，蹲在沙发下，伸出了右手，抚摸着柳如的脸庞，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熟睡中的柳如会被惊醒，就好像当年在花海中看着柳如躺在花丛中，连呼吸都不敢大力。由于堕胎的缘故，柳如气色很差，早日的红润已不见踪影，依邵阳才意识到自己自从医院回来就没和她多说一句话，总是敷衍了事，更别说关心她的身体了。联想到此，他眼眶竟然红了……他抬起头，努力的不让眼泪流下来。待他认为眼泪又折回他的身体里时，他便将柳如轻轻的抱了起来，走向房间。 其实此时的柳如也在依邵阳轻轻将她抱起的那一瞬间醒了，但她没有表现，因为依邵阳已经太久没有对自己那么温柔了，她贪婪起来，竟然愿意自己一直就这样睡着，而依邵阳就这样一直将她抱着。她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手中的烟草味…… 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还不肯去洗澡。静静的凝望着她，眼里的深情，如果柳如睁开眼睛，想必是沦陷的了。他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下去………柳如心里一颤，他已经太久没有碰过自己了，现在就算是一个晚安之吻，自己也感到感动和幸福！她鼻子一涩，极力的忍住眼泪…… 依邵阳起身，走出房门，朝浴室去了。 柳如伸手擦去即将流下的泪，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温柔总是片刻的，只是，但愿幸福不是短暂的…………柳如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第十二章：风平浪静 （25） 有了张铭的投资，依家的厂子开始有了起色，依家也开始有了一丝笑声。可依邵阳一直刻意忘记那个还没出生就离开的小生命，与此同时，他也在想李德阳为什么没再找过他的麻烦，这并不像他的作风。但他终究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只能停留在想的阶段了。另一方面柳如身体恢复后依然每天送丈夫女儿出门，扮演着相夫教子的角色。这仿佛是她的天性，风吹雷打不动。 她已经许久没去看望独住的婆婆了。 “我待会去看看妈，晚上我们就在妈那边吃饭，你和若清别太晚。” 柳如送丈夫出门时还时刻提醒着，生怕丈夫忘记。 “嗯，我晓得了。妈那边缺的物，你今天都给置上吧。” “嗯”。 …… 依邵阳的母亲待人仁慈，很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但也是极为明事理，通人情的。她不愿意和年轻人住，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舒心。丈夫去世的早，自己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儿子。想必对儿子有着深厚无比的疼爱。这疼爱往往会导致婆媳关系。这一点老人家早就知晓，故不愿同住。依邵阳对此也无可奈何。他是独子，也不得不顺着母亲的意。只能隔三差五的回妈妈家，陪陪老人。平时之余，给老人添置缺少的物品。 纵观这天下婆媳关系，想必未有十全十美的。老人对柳如并不是非常的满意。 老人家一心想儿子有朝一日能娶个书香世家的媳妇，可这柳如是个普通人家之女。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生活也是温饱刚满足。但这小家碧玉的柳如也是通情达理，从未让老人家明显厌恶过。除了“那事”。 无奈缘分天注定，老人家再不舒心，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回去。 这得知柳如那事，心里的不满更是增加。老人终究是老人，万般不满，也不会让你轻易瞧见，更不会说道你。老人却非常担心依邵阳，事发后经常询问厂子里的境况，也叮嘱儿子要去医院做好检查。这莫名的担忧，让老人坐立不安。她总觉得要出事，要出事的。 自柳如进屋，她没提及任何“那事”。那事，在老人心里，是污点，是她依家难以启齿的事。她也是提点柳如，平日里少于妇人谈笑，多关心工厂里的事，帮邵阳分担一些。相夫教子是柳如的本领，可这只局限于院内。出了这围墙，柳如也是爱莫能助，只能言语分担，也无实际有用的对策。 柳如更是知道婆婆是极聪明之人，也不打算“汇报”任何情况。 没有一句话提到什么人，也没有一个字提到这十天半个月来的消失，然而各人心里都明白，那事不提，对大家都好，都好。 厂子里。 王小健看着手中的进账单，嘴角慢慢的有了弧度。他忍不住咳咳咳的笑了起来，厂子活了，还赚了！他拿着手中的财务报表踏着愉快的脚声走向了依邵阳的办公室。 “邵阳，你看，这个月的进账，我们活过来了！” 依邵阳看着笑得一脸折子的王小健，接过报表，跟着脸色开始好起来。 “小王，真的活了！厂子里两百多人的生活又有了着落！”依邵阳脸上的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站在工厂门卫室，望着来下班的工人们。他们都面带微笑，分享着彼此生活趣事，工厂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幸福的笑声。依邵阳脸上的折子一直在笑着。他点起了一根烟，烟圈开始慢慢的在这个狭小的门卫室串流着，直到碰上尘白的房顶，才啪的一声灰飞烟灭。这消失的声音，依邵阳二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我们现在人员数量需要增加吗？” “为什么要增加？”他明白小王的意思，获得投资，可以扩大生产。但投资是获得了，他们的销售渠道还是没有增加，现在只能勉强平静度日。 “先过段时间吧，现在我们刚恢复平静，” 王小贱有点失望，他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 依邵阳把烟熄灭，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笑着说到：“你也差不多回去了，我先去接小清，这段时间忙着厂子里的事，我都没好好的看看那孩子，应该生气了吧，哈哈哈，走了。” 王小贱看着邵阳的背影，心里略过一丝不安。人们在乎和视为宝贝的事物，往往也容易成为致命点。 不一会儿厂子门口停止了流动。 欢笑声温暖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工厂后，也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26） 依邵阳站在学校大门处，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快把他自己给淹没了。学校门口两边站满了家长，他们有的在翘首等待，有的是不耐烦的，也有的是面无表情的，各种表情，绘成了小学门口的一道独特风景。依邵阳自然是翘首等待的那一种，他抖了抖肩，将头埋在右肩上，嗅了嗅，没有闻到烟味，才满意的将头转向学校大门。 此时学校的铃声像号角一样，清澈而愉快的奏响了，一群乌黑黑的东西向门口的家长阵营蜂拥而至…… 若清看着有段时间没来接自己的爸爸，就想加快脚步冲向依邵阳，可以想到这么多天爸爸都没来接送自己，嘴角又瘪了，慢悠悠的走到依邵阳面前。 “哎呀，我的宝贝生爸爸的气啦，怎么办好呢？爸爸要怎么惩罚自己呢？”依邵阳调皮的看着小若清，祈求女儿的原谅。 若清还是不说话，瘪着小嘴，不看爸爸。 依邵阳继续调皮着，“宝宝，爸爸要怎么惩罚自己呢？” 哇哇！！小若清突然哭了起来。依邵阳这下可吓坏了，立刻抱住女儿，直道：“宝贝，你怎么啦？别哭啊，爸爸道歉好吗？” “爸爸，你别惩罚自己，你别惩罚自己……” 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脸，依邵阳可心疼死了。没想到女儿是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哭，他心里一酸，眼眶也红了。一定是女儿这段时间看到自己憔悴和忙碌的身影，担心，却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如此，也不敢问缘由。他抹去女儿的眼泪，冲她笑了起来，是那种张大嘴巴，毫无顾忌的，丑丑的。 “宝宝，爸爸不惩罚自己了，我们不哭！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小若清听到海边，立刻破涕为笑。 “嗯！” 时下正是秋天，海边的风已经明显凉了许多。如果说北国的秋风容易让人联想到阳关门外的凄凉，那这南国小镇的海风则是那待嫁闺中的春意，美丽而动人。 风儿是有声的，各种各样的声线。他时而低沉，时而温柔，也有可能是调皮。对于小若清而言，这个声线是极其美妙的。因为这里有爸爸。这可以让她一生挂念的风声，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成为了她一生的中轴线。人生是很调皮的，往往喜欢在你最深情的人或事动手脚。这也往往让人最后连哭泣都会忘记。因为已经痛到失去了哭的本能。 夕阳西下，小若清和爸爸的身影慢慢的拉长在海边。 “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李澈啊？” 自这离别，也好些是日了。 “很快了，等爸爸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去见澈儿。”依邵阳给了个承诺给女儿。 “爸爸，我们班的同学说我们家里的工厂要倒闭了，这是真的吗？” 面对女儿一脸稚气，依邵阳有点措手不及。他忘记了，这是在莫城。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娶妻都会成为街头巷尾讨论的热点。更别说他经营的工厂了。 “哎哟，我的宝贝，别听你同学胡说，爸爸怎么会让工厂倒闭呢？”此时依邵阳脸上的坚定是实实在在的。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省城呀？我不喜欢我们班同学。” “若清，小朋友们都是调皮的，说的话都是没有恶意的。你讨厌同学是不正确的，你讨厌同学，同学也会讨厌你，那你们就没法成为好朋友了。没有了好朋友，就没人陪你玩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省城啊？”若清似乎没将爸爸的话听进去，继续追要答案。 省城，省城。 这再次刺激着依邵阳的神经。但他不能对小孩发火。 “若清，爸爸没和你提过要去省城，也就是说我们家里没有这个打算，往后也不会离开莫城。你奶奶老了，不适合离开。而爸爸是她唯一的儿子，要留在这里照顾她，守护她。你明白了吗？” 面对爸爸严肃的“通告”，若清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但她知道爸爸生气了，这个时候不能继续惹怒爸爸。 “爸爸，我知道了。我不去省城了，也不讨厌同学了。” 依邵阳知道女儿并没真正明白他话中的道理，但过多的责备只会让女儿产生抵触，所以也妥协了。 工厂的确不会倒闭，这点他坚信。自己不会有离开莫城的计划，这点是事实。依邵阳没有骗女儿。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张铭。 第十三章：撤资 （27） 恢复元气的工厂马不停蹄的加快了生产陀螺的速度。王小贱每天忙得乐呵呵，脸上的折子反而变得更多了。但他一点也不在乎，皱就让他更多吧，只要工厂能蒸蒸日上。 出货貌似一周比一周多了。照这个速度，王小贱想着可以加快产出了。这个想法和依邵阳是一致的。 于是工厂开始乘胜追击。工人们像是打了鸡血，充满着斗志，像是赶超英美的架势。于是工厂的产量一次比一次多。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似乎有点不对。 接货的车，失控了。每天进出库房的货车在减少。 这些都不在依邵阳和王小贱的预料内。 订单也在逐渐开始减少…… 情况却愈演愈烈。老客户开始纷纷退单，最后一周所剩无几。供应商的费用向来是季度结算的，而此时供应商的结费迫在眉睫。 就在这个时候，依邵阳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通知。 张铭撤资。 张铭撤资，没错，他的救命恩人，张铭，坚决撤资。 接到这个通知时，依邵阳正在和老员工们开会。他们正在讨论怎么销库存，以及供应商费用。解决方案是，他们停发工人半个月的工钱，作于供应商积压费用。由于工人都是在工厂做了有一定时间的，如果要打人情牌，还是可以的。但停发半个月的工资，也就是能支付两家供应商的费用，还剩下4家，如何解决呢？ 门卫处来一小伙，急匆匆的进了办公室，打断了会议。 “依厂子，张老板刚刚来电话了，他说……” 依邵阳看着迟疑的小伙，温和的笑着：“说什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他说……” “哎呀，他说什么，你快说！”倒是王小贱那个急性子压不住火了，对门卫嚷嚷起来。 “他说，让我通知您，他要和您散伙！” 散伙？？？ 王小贱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仿佛张铭提出撤资是有违天理人伦之事。 “散伙！你确定你没听错！怎么可能散伙！” 门卫处的小伙被王小贱的凶煞样给吓得退了几步远，“他让厂子今天之内务必去找他商谈此事……” 这雪上加霜的消息，让在会的所有员工都沉默了。 依邵阳手上的被子咣当一声滑出了手中。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而王小贱突然大哭起来。 堂堂男儿，却也落泪。 （28） 一拨人急急忙忙的把依邵阳送到了医院，好在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王小贱见依邵阳未醒，便私做主张，赶往张铭住处，欲讨个说法。 张铭早已在家恭候依邵阳多时，见是王小贱，先是诧异，而后也是乐见了。 王小贱开门见山，“张老板，您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散伙呢？” 张铭见不是依邵阳本人来，问到：“依厂长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来？” 王小贱面露难色，“张老板，实不相瞒，就在刚刚得知你欲散伙的消息，我们厂子气急攻心，这会还在医院观察啊。” “气急攻心？” “张老板，实不相瞒，我们厂子得到您的帮助之后，本来恢复得很不错的，但最近不知怎么的，客户纷纷退单，而我们的库存还积压了很多，无法持衡，本就摇摇欲坠，厂长他也一筹莫展。这一听到您要散伙的消息，整个人就失去了支柱。” 王小贱说这番话是想获得张铭的同情，但他却忘记了，张铭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和他们这样土生土长的老实人并非一样。所谓，无奸不商。 “小王啊，我不是打算撤资，是决定了撤资，所以才要依厂长来找我。”张铭强调自己是“决定”，并非“打算”。 这强调，让王小贱更加焦虑。 “张老板，您投资好好的，干嘛要停啊？” “哎呀，小王，刚刚你自个还说，厂子最近出了问题。我是生意人，我要保护自己的利益。你们工厂不是我投资多少就能解决的问题。我投资之前，你们已经出现过一次这样的问题了，现今我投资后又出现这样的问题，这反映了什么？你们经营出了问题！你们没法子跟上时代的脚步。” 张铭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王小贱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工厂为什么出现这些状况。 王小贱根本无法反驳张铭的说法，他本就口钝，遇到如此精明的商人，自然是接招不住。但他还是不能放弃。 “张老板，我们得到您的投资后状况一直很好，现在出现的小问题，只要您不散伙，我们一定会克服，恢复好运作的。再说，您也没亏钱啊！” “小王啊，你别提钱的事。我都跟你说了，我是生意人，商人。我要对自己的利益负责。如果我的钱放在你们厂里不能钱生钱，那我为什么还放在那里呢？” “张老板，您就当行行好吧！您看，我们厂长还在医院躺着呢。工厂还欠了工人半个月的工钱，供应商那边的月结也快到了……”王小贱几乎是哭着说出这番话的。他太心疼依邵阳了。 “哎呀，小王，你看你们，这么糟糕的情况也不早和我反映。我是你们的投资商啊，你们这是欺骗我啊！”张铭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仍然装腔作势的质问王小贱。 见情况无法扭转，王小贱心冷了。 “张老板，您有您的决定权，您见死不救，我也没办法。撤资一事，您就不用找依厂长说了，我替为转告。我替我们厂长谢谢您之前的帮助，谢谢了。” “小王啊，我也是爱莫能助啊。你一定要劝劝依厂长，放宽心，东山再起，还是好汉一条。” 看着王小贱离去的背影，张铭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残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依邵阳会落得如此下场。但自己作为商人，也是在商言商，不可有妇人之仁啊。他努力的安慰自己，希望能自我宽恕。撤回投资后，自己也就完成了交易。商人在商，仁义二字，早已模糊不清，何必纠结？ （29） 王小贱很快就赶回了医院。 撤资的事实，他必须如实告诉依邵阳。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东山再起便是了。 他走进病房时，柳如已经来了。 看着柳如哭红的双眼，王小贱的心更加难受了。“嫂子，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作为兄弟，看着依邵阳到如此场地，王小贱内心的忠义使他过分的自责。 “小王，别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们近来都很辛苦，事情到这个田地，也是没得办法的，怎能怨你？”说完柳如便起身挪着身旁的椅子到王小贱面前。她还是很从容，却只是表面上。 王小贱根本无法安心站立，更别提坐下了。他摇了摇头，“嫂子，实不相瞒，厂子的情况一早我们就察觉不对，但我们也已经四处找人找关系，还是没能挽救。张老板他也是精明至极，根本不愿插手这无利的厂子。说到底，商人终究是商人，而我们一开始就太依赖他了，以为得了神佛庇护，却大展手脚……哎……” 柳如也轻轻的叹气道：依靠他人，终究不是法子。我们一开始也是依靠李德阳的帮助，后来他离开了莫城，我们便遇到了危机。现今又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商人言利，无可厚非。也不能单单怪罪他罢了。或许当真是我们自个运作出了弊端，却未曾发现。 “哎……嫂子，你身体不好，就别守着了，我来吧。一会邵阳醒了，我让人通知你。” “小王，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我没事儿。厂子里现在肯定乱成一团了，你赶紧回去处理吧。该做的，都替邵阳做了吧。” 王小贱也担心厂子里的情况，答应了柳如，又匆匆赶往了工厂。 柳如看着躺着床上的依邵阳，心里害怕得要命。她万万没想到，厂子又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她也不愿意责怪依邵阳，不愿意怀疑他管理出了问题。她知道依邵阳是极其怕失败的，不然怎么会听到撤资的通知便立刻昏倒？她不怕厂子倒闭，不怕没有富裕的经济。她怕依邵阳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造成精神伤害，更或者是自暴自弃。 她握着他的手，给他温度。像当年他给她温度一样。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画面再次倒回。她又红了眼圈，应该说她根本没停止流泪。她心疼，心痛……她本便是那如水般柔情的女人，遇如此光景，岂能不落泪？ “邵阳，我对不住你……” 柳如低声抽泣着，说的话也是极其小声的。若此时有人在她身边，也未必能听到。 “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你，还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对不起你……” 说到伤害，柳如的泪水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她从未停止过对李德阳和依邵阳的爱，她太贪心了。贪念，导致眼前的丈夫受到情感的侮辱、伤害。也让李德阳蒙上了仇恨的布。贪念，也害死了她未出世的孩子。但依邵阳却无法憎恨她，也无法放弃她。也许爱的太深，让依邵阳失去了情感的天平秤，忘记了自我。 她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趴在了依邵阳的胸口大哭起来。 第十四章；入土难安 29 十五年后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绿树鲜花。草地上，散落着清香的松果和生机勃勃的蘑菇。松鼠在树上蹦跳，野鹿在草丛中嬉闹。树叶抚摸着扫墓人的脸颊，鲜花触弄着人们的裤脚。如果没有着东一堆西一簇的墓碑，人们会觉得此地无疑是一处幽静的植物园。 孤坟的前面有一座非常奢华的坟墓。坟头旁边铺着金纸，放着鲜花与花圈。墓碑是大理石的，又高又大，上面刻的字也是金色的。墓碑前面树立着一圈大理石护栏，把坟墓布置得像主人的私家小庭院，就连地面也是大理石板铺的，干干净净。 时下天气已经是盛夏，微风掺杂着一丝燥热。墓旁的小树叶跟着躁动，一晃一晃，笨拙的动作，似乎想逗笑沉睡在墓中的故人。 燥热的微风摆动着若清那单薄的裙子，一丝丝秀发被飘动起来。嗒嗒嗒，泪水一滴滴的掉在地上的杂草中。 若清站在孤坟前，像一个活死人，动也不动。 许久，才将手中的鲜花慢慢的放在坟墓前。 “爸，我来了。” …… 语音刚落，她就像是突然被折断了腰，立刻跪了下去。白色的裙子很快就印上了血红的点。泥土上的干树枝毫不留情的扎在了她的膝盖上，这点疼痛对若清来说已经毫无关系了。 泪水伴着梗咽，周围的风也突然静止了，树枝不再摇动。 “爸爸，小若清来看你了……爸……” “爸，这里晚上的牛蛙有没有吵到你？他们一定很烦人吧。” 7年了，若清如论身处何方，多远多远，都会在依邵阳祭日赶回这个小镇。7年，风雨无阻。 若清还想说着什么给父亲听，却被隔壁的奢华坟墓给夺去了目光。她定眼看了看父亲坟墓旁的豪华墓，那散落在地上的金纸，象征着豪门的权威。即使落土了，也是财富贯身。那硕大的花圈，何其大气。而自己每年带给父亲的花，只是那大花圈的六分之一。那大坟旁的树枝都长的格外的粗壮。原来植物也是如人一般势利啊！她想起来了小时候看过的老舍先生的《月牙儿》了。 —— 是的，我又看见月牙儿了，带着点寒气的一钩儿浅金。多少次了，我看见跟现在这个月牙儿一样的月牙儿；多少次了。它带着种种不同的感情，种种不同的景物，当我坐定了看它，它一次一次的在我记忆中的碧云上斜挂着。 它唤醒了韩月容的记忆，像一阵晚风吹破一朵欲睡的花。 感化院女工宿舍的地铺上，孤零零坐着暗娼韩月容，望着窗外的月牙儿，她思绪万千。小时候，去世的父亲被人放在一口破棺材里抬走了。送葬时母亲那一声声惨绝的哭喊，她至今记忆犹新。 是的，奢华的坟墓也唤醒了依若清的记忆，像一阵晚风吹破一朵欲睡的莲花。 依若清和暗娼韩月容一样，望着父亲的坟墓，她内心犹如千刀万剐，多少年了，这种痛依旧伴随着他。父亲的死，母亲悲切的哭喊，存在她每一寸肌肤中，没一个细胞中，每日提醒着她。 她蹲下身子，坐在泥土上。洁白的裙子，早已经因为点点的血红变得狼狈不堪。她心已犹如死人一般，衣物对她而言，已全无感觉。轻轻的将头靠在墓碑上，仿佛依偎在父亲的身旁。她仰着头，闭着眼，泪水还是挡不住。形成了畅流的溪河，流过洁白的面庞，挂在下巴处，显得洁白剔透，哒掉了下来，打在同样洁白的裙身上。微风开始变得温柔，缓缓的环绕着依若清。一跟跟细发开始飞舞起来， 用双手慢慢划过墓碑上的文字，依若清之父——依邵阳之墓。 流泪变成了抽泣。 “爸——” “爸，你一个人在下面怕吗？” 抽泣转间变成了泣不成声。 “爸——” “爸——” —— “爸，我一个人好怕，好怕……” “爸——若清好想你！” 她的痛苦不是落几个泪所能减除的。 “爸，我的生命已经没什么可惜的了，可它到底是您给我的生命，是值得我尊敬的。我不愿意撒手，我不能就这样去找您。” “爸——” 若清抱着墓碑，头低着，低着，快埋进了墓碑上。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吓得飞奔而去。 这满山的青绿，像是一颗炸药，每年都点燃了依若清心中肃杀的气氛。 春来到了人间，原野染遍了绿色；往时的若清最喜欢这一望无际的碧绿的海，它让她联想到了和父亲最喜欢的大海，一望无际，充满了神秘和机遇。但，现在却感到了凄惨。而且是每年，每个春天。她开始憎恨蝉噪聒耳，嫌杜鹃花红的太可怜。她渴望黄花的秋季。她梦想飒爽的秋气将她精神上的晶明安谧。可是后来当真秋天到了时候，她又觉得太萧瑟。秋的那种肃杀的气氛，原和她的憎恨情调有些不相吻合，她认为那太过轻薄了。秋天的美是成熟的它不像春那么羞涩，夏那么坦露，冬那么内向。 秋天的美是理智的它不像春那么妩媚，夏那么火热，冬那么含蓄。 秋，收获的季节，金黄的季节同春一样可爱，同夏一样热情，冬一样迷人。 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侗乡的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悠扬。 或许冬天，才是适合她。 谁曾从丰裕跌落到贫乏，从高贵跌落到式微，那他对于人心险恶，世态炎凉的感觉，大概就会明白此时依若清痛苦的深切罢？对父亲的思念，对过往的憎恨，终于将她包围。像是一团瘴气，他们努力的凝结团集，然后像夏天的急雨似的，全力扑在她这单薄的小身躯上。它碰撞，破灭，弥散，扩大，又缩小，终于弥漫在空间，天日无光……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再多的言语，父亲也听不到了。 遍野陷入了一片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她又陷入了梦境。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陪父亲一天。在这漫山遍野中，她心疼父亲。这里只有风声，只有虫叫，只有太阳，只有孤单的绿。爸爸一定很孤单，一定很害怕，一定很想我—— 30 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再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像往常一样，依邵阳准时等在学校门口。这对父女，是学校老师学生眼里羡慕得很的一对父女。老师常常刮着小若清的鼻子怪嗔着到：“你真是全校最幸福的公主哦！同学都不敢欺负你了。” “欺负同学就是不对，跟我爸爸没关系。”小若清趾高气扬的抬着头，理所当然的对老师宣读自己的观点。 老师常常被小若清的人小鬼大给打得措手不及，只能用哈哈大笑的声音来结束。在他们眼里，小若清真的是最幸福的孩子。没见过别的爸爸对女儿那么上心，那么宝贝。当时依邵阳已经是镇里小有名气的厂长，厂子里的一点风吹草动，深巷也会知晓。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他拜托老师，尽量不要让小若清知道厂子里的事。特别是不太好的消息。如果有同学传言，还拜托老师帮帮忙，辟辟谣。 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小若清都完全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在她那个年纪，也是无济于事。但这如依邵阳所说，保证了小若清童年部分记忆是无法取代的，是幸福美好的。 “爸爸！” 小若清像是蝴蝶一样，飞到了依邵阳身边，并且迅速爬上了爸爸的肩膀。 “老师今天在全班同学面前夸我了！” 依邵阳还来不及亲一口宝贝，就已经把她举过了肩膀。日夜的操劳，早已让他不在年轻气盛。腰早已承受不住宝贝女儿的重量。像是一部老机器，没了机油，在嘎嘎嘎作响。疼痛感像一阵电流，迅速传遍他全身。他的脸明显的苍白了，眉头因疼痛也不得不皱起来。 “爸爸，你很疼吗？哪里疼？爸爸，你快把我放下来。”小若清也发觉了爸爸的不对，要求下放。 “爸爸没有疼呀，走，我们出发咯！”依邵阳勉强欢笑，对女儿撒谎。 “不行！爸爸，我要下来！”小若清边说边蹬着自己的双脚，一定要下来。 依邵阳实在无奈，只得放下女儿。 他假装不开心，瘪着嘴，“我的宝贝嫌弃爸爸咯，嫌爸爸老咯！” 但是女儿却不管他的撒娇，而是贴心的追问他。“爸爸，你那里痛，我帮你揉揉。” 见女儿如此懂事，不由的静静的望着天真而认真的女儿，眼睛很快就湿润了。 “爸爸那里都不痛，有若清这么听话的女儿，爸爸怎么会生病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泪水顺着鼻翼滑了下来。他知道他在欺骗女儿，他生病了，他的工厂也生病了。而且已经病入膏肓，找不到解救的药了。他将脸转向另一边，抬起头，让眼泪往回走。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啊！”小若清动手去擦爸爸脸上的泪水。 “爸爸没哭，你看，风很大，爸爸的砂眼又犯了，没事！我们出发吧！” 但到了海边，爸爸却不再牵着若清，而是自顾自的走向了陡峭岩石上。若清怎么跟也跟不上爸爸的脚步。 她在爸爸身后不断的喊着“爸爸，等等我！” 可是爸爸却像聋子一样，一点都听不到她的呼喊。父女两好像隔着结界，薄薄的一层空气，阻隔着他们。若清试图冲破这层结界，但清脆的哭喊是无济于补。 这个时候海风还不算大，但足于将若清的哭喊吹向远处。依邵阳继续头也不回的走向崖边。 “爸爸！等等我——爸爸！” 若清笨拙的追着爸爸，却怎么也赶不上。 爸爸走到崖边，突然停止了动作。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追随的若清。梦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模糊的身躯，只是让若清很着急。 “爸爸——” 随着若清的最后一声哭喊，依邵阳终身一跃，跳进了大海。 那一望无际，包容的大海，终于接纳了他。 水贱了起来…… 第十五章：校园篮球小旋风 32 经过一天的颠簸，若清回到了学校。 m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早在进校门前若清就已经让自己恢复了最好的状态，看不出一点落泪的痕迹。她冲着门卫大爷傻傻的笑了。大爷约摸50岁，有一口黄牙。笑起来像极了黄土高坡上的农作的农夫刚刚收获庄家时的喜悦，质朴。他肯定不知道若清叫什么，学校那么多美女。但他会对每一个看向他的学生做这个质朴的笑脸。 绕过图书馆，再绕过饭堂，长长的校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若清回到了寝室。 正逢今天下午没课，姐妹们都在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也有在看着偶像视频的追星病态。寝室里虽然只有6个女人，却好像有了10台戏。场面混乱却又有迹可循。 “啊！你看！好帅啊！怎么那么帅！啊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这个人好好笑啊！” “啊！又死掉了！看来我实在不适合玩游戏啊！” 看到这幅百态的画，若清是又生气又开心。 她将手中提着的两大袋特产豪迈的甩在了寝室公用的书桌上，然后露出女王该享受群臣的膜拜的自我陶醉表情。 1秒 2秒 3秒 …… 冷风袭来。 若清忍无可忍，豪迈的扯开了嗓子。 “呀！你们倒是看看啊！我给你们这群贫民带了什么礼物！”她还故意强调贫民这个词。其实寝室里的妹子家境都不差，若清只是玩笑话。往真了说她的确曾经是富民，公主。舍友们虽然经常被她的语言感到吃惊，却也能够快速自持，所以这句话也依然是缓和到不惹人注意。 五位妹子齐刷刷的投来嫉恶如仇不共戴天的眼神。 “哇！礼物啊！快，看看！有吃的吗？” 吴玫微笑转眼去看若清。此时四位中的一位，白胖胖的矮子，徒的站起来，连声唤着“若清，你带了我爱吃的甜饼没啊？”。高挑的一位和另一位依然蹲在桌子上检视特产。若清对矮子点点头，就转身走到自己的洗手台边去了。热闹的谈话就开始，不是讨论若清回家的情形，而是校园里的八卦。 说到白胖胖的矮子，是安徽人。小美。 若清初次见她便是诧异一阵。这和她学识中想象的安徽女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安徽自古就是苦地方，地处江淮之间，自然灾害不断，每次战乱都绕不开安徽。安徽人灵柔不如南方仔，刚猛不如北方佬。有着南方人与北方人之间的过渡性格，这里的人刚柔相济、平凡、恬淡、沉静、甚至满身土气。 但小美没有撑着油纸伞走在巷子里的温婉，没有笑而不露齿的优雅，更没有小羔羊似的温柔似水。她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你的观点，也是寝室里最能获得八卦消息的一位。这使得若清在经过了一年的相处才相信她真的是安徽人。 而久而久之，大家都开始叫她娱记。 作为一个娱记，她有理想吗？她的理想很多很多。说的正确些，是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有异常多的理想，但当她离开了床，她就只有他那种什么都看不惯，但又什么都不在乎的气质。她不喜欢和寝室姐妹多交流心思，但同时，她确实个可以无限倾听尼烦忧的人物。 她虽然不喜欢夹在人堆里抢话来说，可是大家都不出声的时候，她也不反对自己说几句，让空气热闹一点。她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 “还有一个小时，s校的篮球队就要来我们学校打友谊赛了。”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话，其他四位姐妹一下子疯了。 吴玫“呀”了一声，赶快停下嘴里的食物。 “喂！那不是他们的流川枫也要来？” 小美对吴玫贼贼的一笑，随即又很快的对其他姐妹神秘的说到： “告诉你们，不止他要来，我还听说更劲爆的呢！” 这下姐妹们都围在了一起，等着听小美爆料。 “啊！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在我们学校啊！没听过啊！你确定你的消息确凿吗？” 小美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意识不要怀疑自己。 “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操守好吗？！” 而这时若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小美走来。她不屑的笑了起来。 “诶！我说你还真当自己是狗仔队了啊！还职业操守呢，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 这一说小美可不干了，嘟着嘴，不服气的冲着若清喊了起来。 “不信我，下午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赌多少？一顿西餐如何？” 若清笃定的看着小美。 “赌就赌！成交！” “哎呀！小美，别理若清，快和我们说说，流川枫的女朋友是谁？” 几个姐妹都是站着，嘈杂地在说话。 “哎呀！说什么说！下午我们一起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若清简单的总结了这次八卦新闻。姐妹们一致同意，下午全体出发看篮球比赛。 33 到了体育馆，人潮涌动。 可见这流川枫的魅力。s校的阵营大部分是女生，而m大的男女各占一半。男生是为了一睹流川枫的球技，而女生不用说，犯花痴了，看脸来了。 小美凝起了她尖利的眼光，不转睛地望着球场。 还没开始，双方的球员都在球场，也有裁判，也有球员的哥们，分不清谁是谁。 m大的主帅是沈佳炜，一个平头，干净利落。一米八几的身高，麦子肤色，看起来非常健康。高挑的鼻梁，双眼皮，大眼睛，典型的硬汉。在m大拥有众多女粉丝，抢着给他生猴子。但据说他是个小公子，父亲是当地有名的黑帮老大。所以他本身也具有小混混的气质，也不爱搭理女生，每天行如风，穿梭在逃课的路途中。对此学校也拿他没辙，虽然逃课却不挂科，也实为高手了。 但这么个小公子，却有一个温柔到爆的女朋友。 中文系的才女加美女，张佳佳。 一米五八的身高，站在沈佳炜的身边，典型的小鸟依人。加之长发飘飘，长裙飘飘，2个人走在路上，成了一道非常好看的风景。却也让众多相貌平凡的男同学是恨之入骨。与至于也有人开玩笑的八卦，这女朋友是沈佳炜路上打劫抢的吧！ 若清看着场上的沈佳炜，用手戳了下小美。 “来，娱记，八八那个小黑子。” “诶！我说你怎么这么见不得人家好啊！什么小黑子啊！” 小美一脸鄙视和嫌弃的看了看若清，接着继续说。 “沈佳炜可是我们m大的流川枫！唯一能和s大对抗的啊！我们要无条件支持啊！” 若清拿出一张纸巾，有条不紊的擦着手上由于被小美反应吓到导致嘴里的冰棍差点喷了出来。 “哦，支持他，你也想给人家生猴子么？” “我当然想呀！可惜人家正眼都不瞧我，若是在古代，估计我连他三千妃都排不进去。” 说着便露出一脸的花痴样。 若清冷冷的笑了。 “呵呵，你能给他做洗脚丫鬟，可以的，相信我。” 吴玫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嗓子。 “你们别吵了，球赛快开始了呢！” “哦，开始了。那个是s大的流川枫？” “纳，那个，白净的那个。” “满场除了沈佳炜，其他都白净啊，那个？” 说着若清顺着小美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可惜距离太远，若清没看清。 “叫什么啊？” “哦，好像叫李澈。” 比赛开始，沈佳炜发球。 一上场，篮球小子们都忘情了，场上只见他们与球的光影在闪动，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猛虎一样，是拼搏的气势；狮吼一样，是飞扬的激情；利箭一样，是跃动的身影…… 沈佳炜拿起篮球扔给了校队的王帅。王帅带着篮球跑到了篮球架下面。他正要往上投篮的时候，李澈向上一扑，把他给罩住了，给王帅来了一个盖火锅！ 李澈很快就把篮球从王帅的手里夺了过来。李澈返身向后用力一扔，扔给了自己一方的同学。队友接过了篮球就迅速往对方的球篮跑去。李澈迅速跟着他往前冲。他很快看到有人在前面拦截。于是，他找了一个好机会，把篮球扔给了李澈。李澈跳起来接住篮球。看到，位置已经与篮球架不远了。 于是，李澈来了一个三大步。纵身一跃，随着身子向上跳动，把手轻轻一翻。篮球从李澈的手上飞了出去，进入了篮框里面。 “好，李澈打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小美高兴得跳呀蹦啊。 沈佳炜他们不多说话，趁李澈高兴的时候，迅速向李澈方发起了进攻。 很快，沈佳炜也一个三分球，投进了篮中。 双方打成了平局。后来，对方又打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而我们只打了一个二分球。 现在我们落后一分，时间也不多了，只剩下一分钟了。 周彬彬也想来一个三分球，可惜球被弹了出来。李澈立刻跳起来抢球。沈佳炜毫不示弱，也跟着跳起来，把李澈罩住了。球被李澈拿到了，可是，不幸的是却被沈佳炜抢走了。 沈佳炜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两眼溜溜地转动，寻找“突围”的机会。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冲过了两层防线，来到篮下，一个虎跳，转身投篮，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 时间又过去了，只剩下三十秒钟了，眼看他要投篮，又要给他们得分了。对方的周彬彬看准机会从沈佳炜手里把球抢到了手。他又迅速投篮。可是，他的力气不足，投得太低了，连篮框板都没有碰到。李澈马上飞身跳起来把球抢到了手。时间还剩五秒。李澈立刻跳起来来了一个大扣篮。篮球进框，时间也正好到了。 沈佳炜他们气得火冒三丈，可是都不管用了！他拿过篮球，狠狠的一拍，球回弹的老高。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应该是张佳佳，从过道冲了上去，给了沈佳炜一个拥抱。然后2个人扬长而去。留下队友纷纷面面相觑。 “那个，抱着他的，是张佳佳吧，中文系的才女？” 小美已经完全处在了癫狂状态，高兴的手足舞蹈。 “哎呀！是的是的！谁管他啊，李澈赢了！你看到没，多帅啊！” 其他姐妹异口同声的说到：“小美，你不是说可以看到他在我们学校的女友吗？怎么还不见她上场来庆祝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小美一边不耐烦的说着一边溜着眼珠子跟着李澈的身影。 李澈，李澈，李澈。 别来无恙啊！ 若清盯着场上正被队友举得高高的s大流川枫，默默的说道。 十五年了，我们终于再见了。 第十六章：宋念，M大校花 34 终于到了韩味坊。 简单地道的韩式装修。挂满了韩国小国旗，这点上，倒是和我们国家的餐馆差别很大的地方。服务员自然也是穿着韩式的衣服，但却是极其简单的面料，显得有点单薄和俗气，这是这里的唯一缺陷了。老板是一个韩国女人，一进门就听见她的韩式中文发音，让你一下子就仿佛到了首尔的某间小馆。 s校的球队还没到。 为了能靠近李澈，看看这个15年没相见的儿时玩伴，若清提议小美去询问老板娘，s校球队定的位置是那桌。 老板娘看着若清一行6个女人，然后就温暖的笑了。脸上的鱼尾纹也一个个开始聚拢，身前的大胸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动作。 “老板娘，您笑什么呀？” 小美不解的问。 “哦哦！没事没事，你们可以坐那里。”说着就开始带路了。 “诶，老板娘，你还没回答我呢！” 若清轻轻的推了把小美，然后跟着老板娘的方向走去。 “小美，别一惊一乍的。老板娘肯定是受了人家的叮嘱，不要太过张扬，就怕你们这些花痴尾随而来，给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看，纳——” 若清甩了下头，示意小美看看隔壁的桌子。 一个长行，足于容纳15人左右的大桌子，除了一个球队，还能给谁留着的呢。 经这么一提醒，小美像是打了兴奋剂似地。 而若清还是低着头自顾自的看着手上的菜单。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害怕，又惊喜，又忧伤。爸爸离开她后，她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是如何走到今天，如何靠自己辛苦上大学，这些她从未跟人提及过。李澈的生活一定过的很好吧！他家境那么好，后来还搬到了m城，想必早就忘记了在小镇的生活。若清如是想到，眉头便皱了起来。拿着菜单的手也抓得更紧了。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挪动了下椅子，换个姿势坐下，心里的烦躁方才消减一丝。 过了五分钟，李澈一行还没到。若清实在坐不住了，她感觉这里像个囚牢，自己快要冒汗了，是冷汗，是害怕。 念念意识到若清的不舒服，用手抓住了若清的手臂。 “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发冷啊？” 若清勉强的笑了下，然后敷衍到：“没事，我出去透透气，反正你们的偶像还没到。” 说完就走出了餐馆。 她看见不远处的巷子，那是餐馆的后门，平时除了后厨人员基本没外人在里面待过。一来是脏，二来是被后厨人员发现也会驱赶。 若清走了过去。 她一如既往的低着头，找到一个合适干净的一处墙，靠在上面，扬起头，狠狠的叹了口气。 “你就是外贸系的依若清吧！” 一个清脆的男声将若清吓了一跳。她循着声音寻找过去，发现了对面墙壁靠着的沈佳炜。他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件秋衣，单肩背着一个深蓝色帆布包。若清并不能识别他，只是他的秋衣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就这样隔着距离面面相觑。 若清并不想回答他，找不到理由。她翻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烟，从容的拿出一根，又伸手去找打火机，却没翻到。 她转过头，看着此时也盯着她的沈佳炜。 “有火吗？” “没有。” 哈哈哈哈！ 若清扑哧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小公子吗，怎么会没火？” 沈佳炜也不理睬的若清的取笑，只是继续盯着她。 “你就是外贸系的依若清吧！” “你有火吗？” 若清也不理睬他，继续问。 你不答，我不答，沉默。 沈佳炜突然走了过来，右手拍在若清的左侧，温柔的笑了起来。 “你就是外贸系的依若清吧？”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沈佳炜，若清手里的烟一下子就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小麦肤色的大眼睛男孩，毫不示弱即使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你把我的烟吓掉了。” “你是外贸系的依若清吧？” 第一次如此坚持还是固执的男生，若清也是第一次遇到。 “是。” 没有多余的语气词，也没问为什么，若清一如的作风，干脆简单。 沈佳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放下了拍在墙上的手。看着若清，然后蹲下去，拿起了那根香烟。 “掉了，脏了，不能吸了，算我欠你的。” 他冲着若清扬起了一个最佳的嘴角弧度，将香烟对准远处的垃圾桶扔去。 “算我欠你的，依若清。”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若清轻轻的吐了口气。继续靠在墙上。翻开包想重新拿烟出来，才想起没火。 呵呵呵，她轻轻的笑了。 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沈佳炜的身影。她其实刚刚想问的东西很多，比如： “你女朋友很漂亮” “你输球了，什么感受？” “你怎么知道我叫依若清？” “你什么时候还我的香烟？” 35 若清回到餐馆时，s校队的人员已经到齐。 若清在门口就开始寻找李澈的身影。十五年了，想必自己也是认不出他了，儿时的模样和现在一定是大变的。 岁月如此悠长和多变，我却无法忘却你的眼睛。 若清一眼就认出了李澈。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回到了儿时的夏天。 "小若，我要搬家了" 格子衫的男孩头也不抬起来，只是望着手里紧紧抓着的毽子，轻轻的说着这句话。 “李澈，没关系的，你家搬去大城市，那里可好玩了！” 一头齐刘海的女孩看着身旁的小男孩，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坚定的说到。 “真的吗？搬走之后我就见不到小若了。”小男孩抬起头，担忧的问着小女孩。 “没关系的，我们长大了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吗？小若，你会来找我吗？”小男孩开心的问到。 “我们拉钩钩，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好！拉钩钩！”他们开心的钩了钩那稚嫩的小手。 —— 那双清澈的眼睛，在依若清的记忆里，没有人能取代。 李澈正眉开眼笑的和队友玩笑，白净的皮肤，在这群篮球健将里显得特别突出。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干净的衬衣，白色，简单，帅气。 若清竟然眼眶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唤李澈发现她，看见她，认出她。怎么走到小美身边坐下来的。她的位置刚好和李澈斜对着，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若清，你的拌饭。” 下美把筷子拿起来交到若清的手中，然后给她倒了杯烧酒。 “哦，哦，好。哎，外面风大，吹到我眼睛了，给我拿个纸巾。”若清假装慌乱，骗过姐妹。她接过纸巾才发现她的指尖是冰凉冰凉的，心跳也是卜卜的响。她倏地咬紧了牙齿，心里说：既然十五年了，他未必能认出我，就算认出了我也假装不认识。她想若是继续盯着李澈看，她一定会哭出声的。 十五年了，虽然只是儿时的玩伴，但那段童年对若清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见到李澈，就像见到了母亲、父亲、那片大海，那个小镇的一幕幕全部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不见他女朋友？”念念追问着小美。 “虚，你们看，来了。” 大家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 走来的是一位标准的美人，少说有一米七，一身彩色的民族裙，高高扎起的头发，随着她的步伐有自信的节奏的摆动着。 她乌黑柔软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醒目动人的眉眼，流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动人的美感，她整张脸像是笼罩在一层水墨烟雨里，楚楚动人。柔和明亮。她纤细的锁骨、纤长的睫毛、粉红色布丁一般柔软的嘴唇，让她像是一朵开放在幽静山谷中的白色山茶花。 她蓬松而卷曲的长发，有一种让男人怦然心动的柔弱美。 整条裙子像是一堆晕染后盛开的花簇，而她就像这些流光溢彩的渐变色泽里飘动而出的精灵。 若清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不是宋念吗？我们学校的校花？” 眼前这个美女就是m大的校花，宋念。 她朝着李澈那桌子的男生招了招手，然后冲着李澈温柔的笑了起来。 那一笑，让若清跌入了更加冰冷的境界。 李澈缓缓的站了起来迎接他的女朋友。 而其他的队友也起着哄，“嫂子来咯！嫂子来咯！”然后阵阵欢呼。 “怎么那么晚？” 李澈的声音透露着溺爱，他将手自然的环住宋念的小蛮腰，满眼的宠爱。 宋念先是盯着李澈看了一会，然后才说到：“有课，教授拖课了，我都听说了，你们赢了？” “对啊！嫂子，你们校队好差劲哦！” 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突然冒出了一句。 宋念就顺势做在李澈的身旁，两个人相互抱着。 “小美，这顿饭是若清的了，我们多吃点。”吴玫看着若清，贼贼的笑着。 “啊！” “哦，是我的是我的，你们点吧！” 若清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了地上，不过她及时反映过来，避过了这个尴尬。 “诶，小美，回去给我们八八他们的恋爱史，我也要和男神在一起。”吴玫末了还不忘八卦的爱好。 而若清根本已经无心听姐妹们的对话，眼睛一直在李澈身上打转。竖起耳朵，想听一切关于他的事情。 “嫂子，你们校队的沈佳炜，好逊哦！两下就被我们打下去了。” 宋念先是尴尬的笑了几声，然后才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啦，对吧，李澈？” 然后若清就什么都听不清了，太闹，太杂。也喝了几杯烧酒，若清头开始发晕，一个李澈开始变成了3个李澈，宋念开始变成3个宋念，打闹恩爱的画面，开始环绕她的四周，将她团团包围，快透不过气了。 她打算趴下，休息一会。 “天啊！什么日子啊！沈佳炜也来了！” 随着小美的一身诧异，若清努力的撑开双眼，朝门口看去。 沈佳炜搂着张佳佳，正朝若清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第十七章：隔岸观火 36 小美诧异地叫了一声，看看她的眼睛，这眼睛现在闪着异样兴奋的光芒，和平常时候完全不同。 沈佳炜眼睛盯着依若清，搂着美人直径走到了若清跟前。像极了他的家族作风，气十足。 “怎样？” 沈佳炜用他那缓慢的男性的声调问着小美，脸上亮晶晶的似乎很得意。他说完了，就溜过眼波去找若清的眼光。若清很快就回看他一样，就抿着嘴一笑。这都落在小美的尖利的观察里了，她故意板起了脸，鼻子里哼一声： “沈男神要坐，我们当然欢迎啊！就怕你坐不住啊！”然后看了看隔壁桌的李澈。 说完她忽然冷冷地瞥了宋念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哼，就懒洋洋地走去了洗手间。微胖的身躯，一晃一晃的，若是在夜场，这肉欲散发的魅力，并不亚于窈窕身姿的女性。 沈佳炜熟练的拉开小美的椅子，让张佳佳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旁边。也有绅士的时候，这让依若清感到很诧异。他以为只有张佳佳给沈佳炜拉椅子的份。 吴玫感觉到气氛不对，溜着眼睛看若清，等待回应。 若清却也装作看不见，没做声。 吴玫自知无趣，便也自己起身。 “若清，我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待会回来记得买点酸奶啊。” —— 说完她用手摁住了念念的肩膀。 “啊，对，我也有事，走走走，我和你一起走。”念念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 沈佳炜也不理会她们的离去，自顾自的点起了食物。 若清无奈的点了点头，目送姐妹们的离去。放在好端端的戏不看，就这样走了。 若清迷离的眼睛变的更迷离，她看了看身边的张佳佳，又转头看向宋念，突然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然后拿起杯子又是一杯烧酒。 “诶，对面已经是空位了，你能不能做到对面去？” 若清伸出右手，轻轻的推开张佳佳，对着沈佳炜命令式的口吻说了这个请求。 张佳佳是典型的中文系才女加美女，脾气好，性格温顺，平时在学校都没人听过她大声讲话。被依若清这么一推，这个动作把她吓了一怔一怔的。她保持着向后歪着的身姿，转头看着沈佳炜。 沈佳炜完全没理会依若清的这句话，只是盯着李澈一行人看。 “佳炜，我们要不要换个位置，好像打扰到这位同学了。”张佳佳识趣的提醒他。 “打扰到了吗？同学？” 张佳炜笑着回答，眼睛却是打量着若清。 “不要脸。” 若清冷不防的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干脆趴在了桌面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坐多久，直到李澈离去？还是冲上去告诉他，我是若清，当年的小若清，你还欠我一份礼物。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联系过我，没找过我，甚至都没回过小镇。如此一想，若清就又觉得自己好笑了。 他凭什么记住自己？ 他凭什么联系你，找你？ 儿时的玩伴那么多，都要送礼物吗？ 他若是真的认出你，记得你，你想怎样？ 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冒上了若清的头脑，她好像快忍不住，内心的疑问成了一个火团，快要冲出她的身体，直奔李澈。 呵呵呵，若清笑了起来，带点苦涩，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苦。 好像一切都是没理由的。 接着又是一杯烧酒。 而沈佳炜却绕有兴趣的盯着依若清，丝毫没注意身边张佳佳脸上表露的醋意。他的嘴角呈着好看的幅度，让人百看不厌。 就在此时小美回来了。 小美看着自己的位置被m大男神霸走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先是生气，而是无措，再是无奈，最后竟是惊喜。 “天啊，才一会的功夫，你就醉成这样？”小美拍了拍依若清的后背，以为若清是醉晕了过去。正使出浑身力量，准备抬起若清。 若清蔌的抬头，转过身去惊讶看着正准备架空她的小美。 “你还没走？” “我以为你走了呢！我没醉，就是趴下好受点。” “诶，我说你们两个，人家的手下败将，还和人家共处一室。”依若清漫不经心的看着沈佳炜，幸灾乐祸的说到。 这沈佳炜也不是省油的灯，那里管你激将法。他先是把桌上的拉面呼啦的吃上一口，声音美滋滋的传到若清的耳朵里。然再喝了一口麦子茶，等到舒服了，缓好了，方才对若清说： “怎么，你想看好戏？” “呵呵呵，好戏，你能上什么好戏给我们各位看官看？这里可不是管的地方。”若清眼里一固的冷艳和满嘴的不屑一顾。完若清便起身拉着小美朝门口走去。 37 啪！ “不就一场球赛吗？有什么好嚣张的！” 依若清回头的时候沈佳炜已经起身走到了李澈的跟前，他拿起手上的烧酒杯啪的一声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啊！ 玻璃溅了一地。 传来了宋念和张佳佳的尖叫声。 不得不相信，二人的女友都是极其温柔的。这种场景，换了若清在跟前，恐怕连眼珠都不会转一下，更别提尖叫这种行为了。 李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愕然，然后愤怒的看着沈佳炜。 他将宋念推至身后，下意识的先保护好自己的女友。然后自己再向前一步，与沈佳炜的眼睛不过是十厘米的距离。 而这些，都被依若清看在眼里。 沈佳炜的眼里开始冒火，输的情绪开始高涨。 “你什么意思！” 李澈指了指地上碎了的杯子，脸上的肌肉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 “什么意思？不就一场球吗？你赢了至于在我m大高调的庆功？！” 沈佳炜回答，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很镇定很自然地看着李澈生气的脸。 李澈拧起眼睛看了沈佳炜一会儿。 他很自然很大方地站着，竟没有丝毫局促不安的神气。 能够抵挡沈佳炜那样不可反驳的怒斥，在张佳佳看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她不由的暗暗诧异。她喜欢这样镇静胆大的男生，她的脸上从不安变成了缓和，脸色也放平了一些。她转了口气说： “佳炜，我们走吧，没必要。” 谁知被她这么一刺激，沈佳炜脸色突然变了，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 “三天后再战！体育馆，三对三，不来就认耸！” “你已是手下败将，还要再战？” 李澈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惧怕的表情。 “什么！” 沈佳炜霍的抓起了李澈的衣领，怒视着他。 “沈佳炜，别想用你们的那套来吓唬我。” “呵呵，你要真想战，我们奉陪，哥几个，对不对？” 尽管被抓起了衣领，就要迎来拳头，李澈还是毫不畏惧，他抬起头来，让身体更加挺直些，笑着问他的队友们。 还没等队友们回答，沈佳炜的拳头就落在了李澈的脸上。 啊！ 又是传来宋念念和张佳佳的尖叫。 若清抓住小没胳膊的手臂也紧了一下，她心跳开始加快，她想冲上去阻止。 沈佳炜是篮球健将，也是家庭出身，力度可见一般。 李澈的嘴巴出现了血迹。 s大校队的人一下子全冲向了沈佳炜。 “等等！” 高高举起的拳头全部又落下了。 李澈抹掉嘴角的血，冷冷的说，眼光里露出了狷傲自负的神气。 “ok！我答应你的战帖，但是！如果3日后，你还输给我，那你要在高校联盟里宣布你不如我李澈，并且受我三拳！我若输给你，我便宣布篮球场上有你没我！” 沈佳炜对李澈凝视半响，便得意起来，在他尖锐的观察和估量中，3日后李澈必不能胜他。 他冷冷的回敬李澈：“那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写好宣告！呵呵！” “依若清，好戏好看吗？” 沈佳炜转头看着站在门口还没回过神来的依若清，得意的炫耀。 依若清？ 若清？ 若清？ “小若，我要搬家了" 格子衫的男孩头也不抬起来，只是望着手里紧紧抓着的毽子，轻轻的说着这句话。 “李澈，没关系的，你家搬去大城市，那里可好玩了！” 一头齐刘海的女孩看着身旁的小男孩，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坚定的说到。 “真的吗？搬走之后我就见不到小若了。”小男孩抬起头，担忧的问着小女孩。 “没关系的，我们长大了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吗？小若，你会来找我吗？”小男孩开心的问到。 “我们拉钩钩，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好！拉钩钩！”他们开心的钩了钩那稚嫩的小手。 李澈的脑袋轰的一声，仿佛被什么敲击了一下，立刻朝门口看去。 一秒，他们就对视了一秒。 若清抑制住自己的惊慌、激动、期待，将这些情绪统统压了下去，心脏感受到了沉重变得丝丝疼痛。若清面若冰霜的看了李澈一秒，就一秒，转眼就就对沈佳炜妩媚的一笑，勾魂似的，然后转身离开。 她视力不好，有轻度近视。那短短的一秒她竟然连李澈的表情都没有看到。这点让她在潇洒踏出韩味坊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第十八章：苏格书店 38 此刻宋念正倚靠在李澈的肩膀上。 m大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像个聚宝盆。据学校前辈说，多年前学校有位学姐因故离世后，校园每年都逃离不了死人的诅咒。于是校长花高价在江湖中寻得风水大师来指点。大师言这湖必须得造，且需是元宝形。寓意聚宝盆，物极必反，也可谓之灾眼，专门吸纳杂七杂八的各方神鬼。遂学校规定22点后不得在湖边逗留，发现者重则勒令退学。 湖面白日里是十分文雅和腼腆的，泛起一丝丝随风而动的涟漪。湖中还有星星点点的荷花，和一些不知名的水草。本来是意要种荷花，却不知是否因为阴气过重，荷花最后能生长的就剩下这点点星星。看似飘在湖中颇有美感，实际却显得尤为孤独。 湖边都种满了一米多高的小树，非常茂盛。加之用小石头铺设的长廊过道，和倾斜的湖提，倒也颇有一番意境。此时已是下午傍晚时分，夕阳下开始出现慢跑的同学。 虽然是同个市的大学，由于李澈的时间大部分是给了篮球，便也少陪宋念。宋念握着李澈的手不停的往他身上磨蹭，像是粘人的小猫，期待主人的抚摸。李澈却不多做回应，而是盯着眼前的湖水沉思。 会是她吗？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也许不是。儿时的模样早已没了印象，只剩下这个名字让人能想起来半分。 应该不是她。 当年跟随父母离开那个小镇后便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原本以为父亲母亲多半会偶尔提起，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似地都闭口不谈。只是有一次听到外公问爸爸，“依家现在的状况可不是一般的糟啊。”然后爸爸也不做回答，只是披上外套自顾自的去公司了。李澈依然记得妈妈当时的表情，先是震惊后是惊慌再是无奈。妈妈对外公说，“想必是现在政策变化得过快，他们应接不过来吧。”然后外公也不再说什么就继续看手上的报纸了。 只是后来没几年外公就因病去世了。此后自己再也没有了依家的消息。李澈也几乎忘记了这个童年的玩伴。 要真如外公所说，那若清一家过的生活不用想也能猜出半分。 李澈看着湖面的微波粼粼，心里想了那么多，眉头也皱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 “应该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也许是女性的本能，宋念好像能听出李澈这个ta是她而非他。她立刻从他身上离开，睁着大眼睛望着李澈。 “谁啊？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谁不是谁？” 李澈这才被宋念拉回现实，他好像变戏法一样，立刻切换模式，柔情的双眸看着宋念，这个时候若不亲下去反倒有点不符合画风。 蜻蜓点水，一个亲亲的吻落在了宋念的唇上。 “想起了小时候一个邻居，跟昨天那个女生很像。” 宋念用手肘推了下李澈，“那个？和沈佳炜一起的那个？” “恩，很像。” “你小时候不是在老家吗？都这么多年了，不会这么巧吧！”宋念对李澈家里的状况非常清楚，李澈很信任这位女朋友，加之家里一直一帆风顺，也无什么可以隐瞒的。便也还毫无保留的把童年也和她一起分享了。但，除了依若清。 宋念想起了依若清，沈佳炜好像就是因为她才和李澈打架。但当时他女朋友明明在边上，怎么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而动手呢？张佳佳，自己也认识，也不是那么省油的灯。毕竟，沈佳炜是什么人？家族的小公子哥。 “长得蛮漂亮的，好冷。你看当时沈佳炜的样子，还有她的表情，对比很大。”宋念开始帮李澈分析。但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要去找张佳佳？ 李澈不管她的分析，答非所问。 “应该不是，也是那么久的事情了，走吧，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书买书吗？” “哦，没错，我想起来了。” 若清，若清，宋念心里念念着这个名字。 39 学校附近的书店很多，但惟独有一间是让若清情有独钟的。 苏格书店。非常小且旧，也就60平，分上下两层。书店的门口种满了玫瑰和月季花，若是这些花能曼上书店的墙壁，那一定是一道绝美的风景。一楼除了两侧的书籍还有中间的书桌上也摆满了书，几乎摆满了过道，有些书甚至是泛黄的旧书。整个书店弥漫这一股书的清香和年代醇香，让人忍不住停驻。书店还回收书籍，只要书还能看，老板就会收。 若清正在对那些回收的书籍做二次打扫，用一些特制的清洁剂，把书的封面清洗干净，很快一本旧书就跟翻新了似地。若清翻开书籍，想清理内页，但是不可以的。书的封面尽管变成了新的一样，但书籍内页还是一样的陈旧。就像一个外表非常青春靓丽的女人，但却有着外人无法窥探的故事，是一本翻不完的书籍。 “若清，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帮忙看着店里啊！” 老板还没等若清反应过来就已经匆匆走出了书店。 哎。 若清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老板总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不是若清还要上课，这个店怕是一直是她在打理。每天关门都是她亲自盘点书籍，熄灯，关门。若清站在书店门口的题板跟前，拿起抹布的手又停下了。因为上面有一行字：黄色毛衣的女孩，我在湖边等你。署名是帽子男孩。这什么鬼？那岂不是一堆男生会带着帽子前去湖边跟女生相见吗？此男生的智商也是让若清着急一把啊。题板是书店老板为了方便给大家公告推荐精华书籍而设置的。久而久之却成了很多学生相互传情的地方。 若清写了一行字：老板外出，暂不回首书籍。 对了，这里的书籍只有老板会收，他才能收。 正当若清放下题板要转身走进书店的时候，看到了转角路口那边走来的李澈和宋念。 他们十指紧扣，面带这恋人之间才有的微笑走向苏格书店。路上没什么人，李澈穿着淡蓝色的针织衫，宋念穿着一袭白裙。蓝天白云下，阳光洒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俊男美女的外型像极了一副画报。 若清看这这副画报竟失了神，手上的粉笔掉了在地上。 李澈和宋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若清看这李澈逐渐清晰的脸庞，心跳越来越快，期待，紧张。 “老板今天不在吗？” 宋念并未第一时间发现眼前的女生就是那天那个冰冷冷的若清，她指着题板略显遗憾的问若清。 若清却是看着李澈，而李澈也看着她。 “是你？” 没想到，自己还能遇见李澈，没想到还能找到和自己拥有同样童年记忆的人。 “噢，对，老板今天不在，不收书，但可以买书哦！” 若清看似调皮的说道。 近距离的对视，宋念认出了若清。 她睁大了她的大眼睛，看了看李澈，指向若清，“是你？沈佳炜？韩味坊？” 若清面对这预期的反应倒也显得很冷静，只是对宋念轻轻的点头微笑，示意默认。 “若清？” 李澈的语气充满着试探和疑问，也略带一丝期待。 若清心里咯噔了起来，是的，他认出了我。他真的认出了我吗？还是只是认出了这个名字？没错，李澈，是我啊，我是若清啊！ “同学，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呀？”她尽快把自己伪装起来，扮演同校的同学。 “那天，韩味坊，你，沈佳炜，叫的人就是若清，就是你？”宋念的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着若清。 阳光洒在若清的脸上，光滑白皙的皮肤散发着微软的吸引力，额头上的细发在风的抚摸下不停的摇曳，高高的马尾打在若清的肩膀上，让人不可逃离的被这股青春的魅力所吸引。若清的牙齿很白，一排笑牙，眼睛不是特别大，却非常有神，说不上特别魅惑，却能把人吸引进去。 她假装很灿烂的笑，“是我。你们要买书吗？那进来吧！”说完就进入了书店。 李澈一把拉住了若清。 “你，真的叫若清？” 若清惊讶的望着李澈，“同学，我是叫若清，你？认识我？”并把李澈的手给推开。 “你，若清？我是李澈？记得吗？” “s大的流川枫？我们校花的男朋友？”若清假装反问他。 “啊，我果然是认错了人。”李澈听到这样的反问却眉心舒展开来，温柔的笑了起来。他开始相信自己一定是认错了人。 听到李澈那温柔和略带兴奋的话语，若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啊，他果然是不想想起我，也不想见到我。没了丝毫的兴奋，没了丝毫的期待。转身走进了书店。 “我们要买书呢，差点忘了。” 宋念紧忙拉着李澈跟着若清进了书店。 “你在这里兼职？”李澈问若清。 “嗯，平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都会过来帮忙。” 宋念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沈佳炜，你们是” “你是外贸系的依若清吧？” “烟掉了，脏了，不能吸了，算我欠你的。” 沈佳炜。 沈佳炜。 想起他，若清突然特别想笑。 “那个小？我和他没关系。”若清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十九章：她是我女朋友 40 又到了对若清来说毫无喜爱之言的选修课，一周一节，已经够让若清感到无聊了。寝室竟然没人报了这个选修课-c+语言。 教授长的很仁慈，头上的白发已经很稀疏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不出是真笑或是假笑。教授是典型的老师做派，坐在讲台上，对着那台电脑，滔滔不绝。却也不多管台下的学生是在瞌睡还是亲昵，只顾自己快要掉到下巴的眼镜，时不时的推一下。 若清转动着手中的笔，盯着教授。 “三天后再战！体育馆，三对三，不来就认耸！” “ok！我答应你的战帖，但是！如果3日后，你还输给我，那你要在高校联盟里宣布你不如我李澈，并且受我三拳！我若输给你，我便宣布篮球场上有你没我！” “是我认错人了。” 砰！ 若清趴着桌子上，不知道是头太大的原因还是如何，竟然磕得桌子都作响。做在旁边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睛，以为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但此时若清已经进入了纠结模式，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动静。 若清竟然就这样趴着睡着了。 沈佳炜背着他那个破旧的泛蓝的布包从后门走进了教室。他一眼就找到了若清，直径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教室里女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若清周围，而她自然是丝毫无察觉的。 “哇！你看，沈佳炜竟然来上选修课。” “看，他好像和那位女生有关系。” “他女朋友张佳佳怎么没跟他一起来上课呀？” 早已习惯了瞩目和跟随的沈佳炜自顾自的也趴在桌子上，正对着若清的脸，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此时的若清和那天他在饭店后厨房巷道里看见的完全不同，一个反叛冷艳，一个清纯透澈。 她的睫毛真长，但却好稀薄。 她的皮肤真白，但是眉目却有中英气。 她的头发真土，就一个简单的马尾。 她的手指真细，天生应该谈钢琴。 这样的女生，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沈佳炜还没看到过若清的笑容。 他慢慢轻轻的抽出若清手中的书籍，竟然不是教科书，是一本日本侦探小说。沈佳炜对眼前这个打瞌睡的女人感到更加好奇了。他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 《妖鼓》是日本著名幻想文学作家、变格派推理大师梦野久作的作品。 《妖鼓》投稿前，梦野久作曾拿给父亲过目，父亲看过后说“就像梦野久作所写的小说“。所谓“梦野久作”是博多地区的方言，意指精神恍惚、成天做白日梦的人。 《妖鼓》为作者的成名之作，写一具附有诅咒的奇特妖鼓将制鼓者后代传人一步步引入咒怨深渊的诡异故事，亦真亦幻，摄人心魄。 沈佳炜在小说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画了个简陋粗糙的鬼脸。很难想象，他竟然还会画这种幼稚的东西。但他却愿意在眼前这个女生的所有书籍都画上他特有的鬼脸。 此时若清醒了。 本以为她会吓得尖叫或则一声惊讶，却没想到她只是睁大了眼睛将身子往后缩，然后速度的挪到了旁边。 “这么巧。”她动了动毫无味道的双唇，挤出3个勉强应付的字。 沈佳炜不理会若清，狡猾的笑着说：你的小说。若清以为他是要把书给自己，伸手去拿。谁知道他突然高举着书，大声喊道； “教授，我举报，依若清上课看小说！” 还没等若清缓过神来，却遭到了他这么一通举报。 若清急忙锊起自己的头发来，慌张的抓了抓自己的马尾。 “给我！”她欲抢过沈佳炜手上的小说，太过慌张反倒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全教师的人都齐刷刷的把眼睛放在他们身上，此时若清是站也不好坐也不好。她愤怒的看着旁边得意的沈佳炜，双眼委屈的快要掉泪了。 教授走了下来，“怎么回事？这位同学，你不听课睡觉就罢了，还看小说？！我的课就那么无聊？” “我……我……教授，我错了。”但此时她的内心os是对，教授的课真的好无聊啊！ 若清的脸红到了脖子，像是要炸开的红气球。她立刻认错，希望教授能赶快帮她停止这个尴尬的场面。 家庭的变故，让若清早就不喜欢人群的喧嚣，旁人的瞩目。贫贱之人，没有谁是希望得到关注，即使是得到，他们也会转化为廉价的同情。她感觉周围的眼光像是要落下的暴风雨，自己没有带雨伞，不安却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淋湿。身边的沈佳炜却有伞，他心里有把大大的伞，就算是全校的人站在他跟前他也不会感到一丝不安。这种明显的对比，让依若清感觉到不愉快，懊恼！愉快是为什么他没有丝毫不安，懊恼是自己为什么要打瞌睡？连自己身边坐了个“特殊生”都不知道。 但教授似乎不买账。他用书拍着沈佳炜的头，“同学，你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好像前十分钟才到的教室。” 沈佳炜也乖乖的站了起来，痞子气十足的看着教授。 “教授，她是我女朋友，我担心她不好好听课，就跟随过来了。她竟然真的在看小说！”说完他对若清抛了个“媚眼”。 女朋友？ 女朋友？ 若清惊慌的看着沈佳炜，他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教室里的女生也都惊呆了，眼神刷的一下都变警惕了，纷纷开始喋喋碎语。 “啊！没想到沈佳炜竟然和张佳佳分手了！天啊！大消息啊！” “不是吧，我昨天还看着他和张佳佳手牵手啊！” “教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认识这位同学。我上课看小说睡觉，我认罚！” 教授看了看若清，又看了看沈佳炜，语重心长的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上课就上课，教室是你们管家事的地方吗？成何体统！报上名字，全校通报！” 啊！ 沈佳炜。 依若清。 若清顾不得脸红，听到要全校通报，便想极力为自己辩解。但却又没有理据，自然也是没了底气。只能惊讶的喊一声，把所有的懊恼都憋回了喉咙。 沈佳炜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对，他可是m大的翘课之王，没少被通报。“诶，你的名字要和我的名字一起出现在校报里了。”当着教授的面，他的语气变的细细的。 若清瞪了他一样，气呼呼的坐下，别过头，朝讲台看去。 哎，真是倒了八辈子煤了，竟然要通报到全校，今年的奖学金怕是没有希望了。 沈佳炜也跟着坐下，待教授走到讲台后，他把小说扔给了若清：“纳，你的小说。”没错就是用丢的姿势给了若清。她接过书，也不想理会他。把小说放进了自己的书包。然后继续趴在课桌上，不再和沈佳炜对视。 沈佳炜也趴在桌子上，盯着若清的后脑勺，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她的发丝舞动起来，阳光照在她粉色衬衫上显得生机勃勃，每一处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沈佳炜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然而全班女同学都盯着他…… 不知不觉若清又睡着了，她一定是昨晚打工太累了。每周三下午没课，她除了书店要照看，晚上还要去咖啡馆做服务员。此时正是春天，窗外飞来了几只蝴蝶，有花色的，有单色的，五彩的，他们一起翩翩起舞。沈佳炜看着蝴蝶，又看了看若清，拿起了笔，开始在书本上勾画起来。他觉得就算是这样趴着课桌上睡觉的若清，也是很美的，跟窗外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 她入梦，他看她，他们看他，教授看他们…… 就这样敲响了下课铃，然而若清竟然还没有醒来。 “走啦！下课啦，别看了”女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沈佳炜感到很烦躁，他转过头去，盯着身后的女同学，示意他们赶快离去。 很快教室就剩下他们2人，午后的阳光，安静的教室，像一幅画。沈佳炜站起来，坐在若清的正面。 此时她正皱着眉，有点痛苦的表情。他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让你这样痛苦，连下课了都毫无不知晓。难道，梦里也有我吗？你这么讨厌我吗？他伸出了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若清的额头，眉头开始舒展开来。他放下手，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趴在座子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仿佛他们前世就认识，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很快，他的“宣言”就传到了张佳佳的耳朵里。她原本就在m大等沈佳炜。主权的宣告，让张佳佳带着一众姐妹火速的感到事发地。 张佳佳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也许是画面太美，也许是她智商有限，不知如何应对这种被人夺去的情节。阳光照在她的一袭白裙上，干净的不得了。她的天然卷发任风如何吹动，也丝毫不舞动。犹如她的内心一样，坚韧。 她的女伴帮她站了出来。 “沈佳炜！” 女生淡薄而刺耳的声音把沈佳炜拉了回来，他慵懒的看着教室门口。 “哦，你来了。” 轻描淡写的理直气壮，让张佳佳哑口无言。 “我正有事要通知你。” 沈佳炜看着若清，“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门口站着的三人听了这话，却不知道如何接了。 张佳佳红了眼眶，她走向沈佳炜。 啪！ 清脆的一巴掌，整个教室更加安静了。 呵呵，沈佳炜冷笑了起来。 “我提的分手，我对不起你，这巴掌，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不许找依若清的麻烦。” 张佳佳的泪水夺眶而出，扬起手就想给沈佳炜第二掌。 依若清站了起来，她抓着张佳佳的手，冷漠的语气让人寒遍全身。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们扰了我的清梦。” 沈佳炜眼里倒是没有惊讶，而是一脸的欣赏。张佳佳原本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她睁开自己的手，委屈的泪水不争气的一直往下掉。 依若清拿起自己的书包，绕过沈佳炜直径离开了教室。 “她刚刚说的不算数，我说的才算。” 沈佳炜甩下这句便留下张佳佳扬长而去。 走到寝室，她翻开手里的小说，看着沈佳炜的恶作剧，嘴角慢慢的向上扬。 “切，这个特等生，画画的水平真差劲。” 哦，对了，忘记找他还我的烟了。 第二十章：舅舅说，妈妈没了 也许是毫无物质满足感另若清在忙碌的打工和课程中慢慢的忘记了李澈和沈佳炜。她一如既往的周一周二苏格书店，周三周四咖啡馆，周末做商城促销模特。妈妈的美貌遗传给了若清，爸爸给了她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这足以让她可以靠一些模特工作养活自己。但若清却很少接模特的活，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太愿意在公众场合将自己的身姿以那么少的布料任男男女女围观。 但自从沈佳炜宣告在她看来无效的主权后，校园里的人看若清变得不一样了，多了一份羡慕，又多了一份厌恶。 吴玫走进寝室，刚放下手里的书本，就把头歪着，睁大她的大眼睛，对着上铺还在看小说的小美说到：“你听说了嘛？我们系里都在说若清和沈佳炜一块了！” 小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小说，然后以嫌弃的语气回答道：“什么嘛，你现在才知道，是全校都在说好嘛！你没看若清这几日好像很少去篮球场看书了。出了打工就是教室，一定是厌烦极了” “诶？！你说，若清不会瞒着我们真的跟沈佳炜在一起了吧？那张佳佳可要哭塌了长城了。”吴玫继续露出一脸的惊讶。 小美合上小说，从床上做了起来。 “不至于吧，若清什么时候瞒过我们啊！都是传闻吧。” “也对。可，可是，我听说张佳佳现在都绝食在家不上课了呢！” “啊！真的假的！还绝食！还不上课！老师不管啊！”小美张大了嘴巴，活生生可以放得下一只鸡蛋了。 “人家老爸可是主任，当然想不上课就不上课啊！你以为是你啊，穷沟沟里来的。” “那是，我们穷沟沟里的小孩，才不会动不动就绝食呢，食物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恩赐啊，身体也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宝物，怎么能虐待宝物呢？那是违背天理的，要遭报应的。”小美说到食物，满眼都是尊敬的光芒。 此时若清刚推开寝室门，就听到绝食二字，也饶有兴趣的湊到吴玫身旁。 “你说谁绝食呢？谁家孩子是挂科了还是失恋了？” 吴玫太专心和小美的对话了，连有人走进了寝室都毫无知晓。突来的声音把她吓得半死，她捂住胸口，闭着眼，语无伦次的喊了起来。 “哎呀！！若清！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吓死我了！” 若清和小美大笑了起来，“你还说呢，你说谁的坏话呢，说的那么投入，连我推门的声都听不到啦！哈哈哈！” “坏话？我说出来吓死你！” “你倒是说，我看能不能把我吓坏。”若清回到自己的床位，翻出了一本小本子。 “那，我说了哈！你可不能生气哦！” “哎呀，你倒是说啊！” “就是，张佳佳绝食了，好像是因为沈佳炜要和她分手，最近课也不上了，要死要活的，然后……听说是，沈佳炜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吴玫怯怯的看着若清。上铺的小美也大气不敢出，为吴玫着急。他们都知道，平日里若清虽然很亲和，但寝室的人都深知，她有着自己不愿意给大家交流的部分，亲和、玩笑，大部分只是她为了彼此的关系而做出的让步，在寝室之外的人眼里，她是一个冷美人。 “哈哈哈，你们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我和沈佳炜交往，你们会不知道嘛！别傻了，你们可别把张佳佳绝食的责任推我身上啊！我可担当不起呢！再说了，你们亲眼看见人家绝食了嘛。” 其实对于张佳佳绝食这件事，若清早有耳闻，但是不确定是真是假，流言蜚语，真实性极低。对沈佳炜宣告主权这件事，她本不想在意，如今好像不得不在意了。 小美和吴玫都舒了一口气，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就是啊！你交往怎么会不告诉我们啊！” “我就觉得若清不会喜欢沈佳炜啊！痞子气十足呢！”小美好像对若清的择偶标准非常自信。 吴玫也跟着说：“对，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那天球场里若清就一直看着李澈啊，我还是觉得李澈和我们家若清比较配啊，想想你们散步在校园里的画面，都是偶像剧啊！”说完这番话，吴玫好像陷入了韩剧中的想象中，露出一脸的花痴状。 若清看着他们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如果真和男人交往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你们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啊！” 看来张佳佳绝食，要去了解认证，否则真是因为自己，那可要不得。若清心里却担心起了张佳佳。 “对啊对啊！若清可是我们的宝贝啊！” “你是嫉妒若清吧！还宝贝……” 寝室里开始打闹起来。 手机响了，清脆而急促的铃声，并未打乱2个莫名乐开花的开心果的笑声。 若清拿着手机走出了寝室。 这是一台很贵的手机，在哪个年代，手机也是富贵人家的必备品。舅舅好不容易克服舅妈的唠叨和白眼，给若清买的。给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在学校要把手机随时带在身上，有什么急事要立刻给舅舅单位上打电话，不要打给家里，家里是你舅妈接听。没钱了也要急事跟舅舅说。”话虽然这般，但若清除了学费外就不会从舅舅家里要钱。平时的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打工而赚，虽然辛苦，但是用的踏实。舅妈，毕竟是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传统里，血缘是最好的纽带，是默认彼此的证明。如果你今天要大动干戈，突然有人告诉你，对面这个你要挥刀的人是你姐姐的小孩，你会下不了手，并莫名的开始哭泣。这就是血缘延续的家族体系，亲情体系。 若清走到走廊的最末尾处，那里一片翠绿，小道上的树枝曼进了走廊，他们恋恋不舍的不断往墙壁处伸去。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丝春风，整栋寝室楼仿佛要融化在这美妙的春天里了。 “喂，舅舅，是我，正想今天给您打电话呢。” “啊！若清啊！近来学校可好啊？功课怎么样？” “很好呢，都很顺利，舅舅你呢？” “恩恩，舅舅很好，家里一切如故。就是……” 舅舅的声音开始变了，沉了下去。 “舅舅，怎么了？你和我舅妈又吵架了吗？”若清想不到什么理由会让舅舅觉得不顺利。 舅舅还是没有说话了。 “舅舅？” “舅舅？” 春风开始有点急促的吹在她的脸上，她开始莫名的不安。 “你妈妈，在医院里，医生说，没多少日子了……” 她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很急促，呼吸也开始接不上了，更多的是不相信，他怀疑舅舅是在吓唬她，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人的潜意思里，面对悲剧会首选抗拒，不愿意相信，这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舅舅，你说什么？我妈他怎么了？我前段时间走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医生说，是癌，没时间了，她不想让你知道，就瞒着你了，你还是立刻回来吧！” 嗒嗒嗒，眼里的门阀啪的打开了，眼泪嗒嗒嗒的掉了下来。 “舅舅……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若清冲着进了寝室，把吴玫和小美吓了一条。眼泪嗒嗒嗒的不断的滴在地上，她胡乱的收起了背包，听不到吴玫和小美的声音。 “若清，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吴玫拉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若清，急切的问到。 “怎么了？你收拾东西干嘛？要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若清哐当一下放下手里的背包，抬起头，只见她满脸泪水，头发也乱了，一根根细发附在脸上，可怜极了。 “舅舅说我妈妈快不行了！”悲痛的大哭起来。 “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爸爸，我好怕啊！”她又开始无措的不知道在收着什么东西。 接着是一阵的撕心裂肺的哭泣，穿透了寝室的墙壁，路过的同学吓得不敢往她们寝室看。 吴玫和小美也开始哭了起来，她们不知道要怎么办。吴玫抱着若清的头，“没事的，说不定是你舅舅跟你开玩笑的啊。”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谁会拿生命开玩笑？ “对！一定是我舅舅想骗我回家，我要回家找舅舅算账！” 吴玫也立刻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准备和她一起回去。 若清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寝室，没有察觉到吴玫跟着她。 妈妈快不行了，妈妈快不行了，一定是舅舅骗我的，一定是舅妈的阴谋……对，一定是阴谋。她一路上心里默默的念了起来，仿佛这一刻，神明会听到她的默念，然后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果。 “我要一张回漠镇的票！” “我也要一张回漠镇的票。”吴玫紧接着跟上。 汽车碰碰的启动了。依若清的心跳的更快了，眼泪掉的更大颗更急了。她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哭成这般，这一刻，世界好像是静止的，又好像是只是她梦里的一幕。 吴玫坐在她身边，她没有意识到。吴玫心里揪成了一捆绳，也跟着痛的很。但是她不敢说话，她知道此时的依若清是何等脆弱，只要稍微一碰，也许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了。这一面的脆弱，只有她知道，在寝室，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 汽车缓缓的开动着，车窗外的景物缓缓的移动着，变化着。 爸爸，你不要带走我妈妈，爸爸…… 你为什么那么残忍，你丢下若清一个人还要带走妈妈吗？ 爸爸，爸爸，我求你了…… 第二十一章：血与泪 又是这个医院，又是让人厌烦，让人恐吓，让人绝望的药水味。 爸爸最后被抢救的那一幕深深的刺痛着依若清，像是无底的黑洞，不断的把她拖向悲伤的世界。 若清什么也不知道，舅舅匆匆忙忙来学校把她接到医院。 舅舅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不安、惊恐。 他冲进教室，老师把他拦住，意识到接下来的事可能会很严重。 “你是小若清的舅舅？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此慌张？” 舅舅附在老师的耳朵上说了些话，然后抱着若清就往外跑。年幼的若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小，却也被舅舅的神情给吓哭了。 老师还怔在原地，看着舅舅抱着若清飞快的离去，她感觉到不妙，也冲了出去。她到了老师办公室，请一位女老师给她代课后也冲出了校门。 也许是被舅舅吓哭的，也许是父女心有感应。她开始放声大哭，不停的喊爸爸。舅舅看着她哭，把她抱得跟紧了。 “若清乖，不哭不哭，没事的哈，没事的哈。”舅舅的话毫无力量可言，已经哄不了他的小外甥女了。但是他不能在小孩子面前掉眼泪。他深知小孩的灵性，不能加重她的噩梦。 若清哭的更厉害了。 天空还是那么湛蓝，风也很温和，但是却毫无生机可言，仿佛要压塌了这个世界一般。 舅舅抱着若清到了医院。 一切都是白的，白的让人窒息。一切都是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可以生出来的地方。这里没有人开玩笑，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很压抑，医生，也从来不笑，偶尔安慰即要撒手归去的人才会露出一些笑容，试图宽慰病人。护士也不笑，他们忙忙碌碌的打完针换完药，不停的穿梭在每层楼的走廊里。病人们也不笑，他们希望能借助医生和护士的力量尽快离开这个“白”，这个“空”，他们会把对生命的怨恨转移到同为病人的人、护士、医生身上。这里承载这生命的开始，也尊重这生命的结束。 就是这个白，让若清从此看到纯白之物就会想逃离，本能的抗拒。 若清看到那个好像手术室的地方，门口地上蹲着的是妈妈，她头发乱乱的，没有了平日里的美丽。还有坐在椅子上低头落泪的王小剑和他的老婆。 妈妈在哭泣，在发抖。 爸爸呢？ 若清问舅舅。 舅舅蹲下身，泪水也没止住。 “若清，爸爸在里面，有点不舒服，医生在给他治，很快就好了，乖，没事的。” 若清推开舅舅，睁大眼睛，看着手术室里，好像能穿透墙壁，奔向依邵阳。里面躺着她的爸爸，爸爸不舒服，医生再给他检查，为什么要关上门检查？若清生病检查也没有关上门的。为什么这扇门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像是会吃人的恶魔。 爸爸！ “舅舅，你们骗我，我爸爸呢？他还在工厂吗？” 她又走到王小剑的身旁。 “叔叔，我爸爸呢？他早上不是和你一起工作的吗？为什么你在这里坐着？我爸爸呢？” “啊，若清，都怪叔叔，都怪叔叔没用啊！都怪叔叔啊！！！” 若清好像开始懂了些什么，她的泪源好像突然堵住了，她没有哭了。只是一直盯着蹲在地上的发抖的妈妈。 妈妈，她为什么要发抖？ 她走近柳如，眼里空空的，冷冷的问着这个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发抖……” “妈妈……” 柳如扑通一下把女儿抱住，“若清，若清……”却只是叫着若清的名字，继续悲痛的哭着。 若清就这样任由妈妈抱着，也不哭，也不闹。 手术室外陷入恐慌中。 就在这时，依邵阳的母亲也到了医院。 她意识到了她可能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生活对她的考验，使得她此刻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眶布满了血丝，头发却未凌乱，但依然显得非常凄凉。 “伯母！啊！伯母！”王小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本不想通知老太太，但依邵阳情况非常恶劣，有可能会见不到最后一面，容不得他做多的考虑。 老太太走到柳如身旁，看着正在发抖的儿媳妇，她抬起了手，想要一掌过去。 “奶奶。” 若清看着奶奶。 老太太放下举起的手，抢过她手里的若清。 “若清，来，奶奶抱。不要怕，爸爸一会就好了，奶奶在这，不要怕。” “奶奶，奶奶，爸爸不舒服你为什么没有给爸爸买药吃啊，为什么妈妈舅舅和王叔叔都在这里哭，奶奶，我怕……” “若清……” “伯母……” 就在小王准备开口跟老太太说事故的时候，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若清像是脱了绳的小野马，睁开妈妈的怀抱，朝手术室里冲去。 “若清！”柳如站起身，想去抓女儿，但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2个医生把若清拦在手里，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孩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本来经过了2个小时的手术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但是他们必须拦着她，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带小孩过来，医生想到这里，就心中怒火生起。 “叔叔，我爸爸呢？”若清抬起头看着两个“白人” 手术室的门并没有关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推出来一样。 若清稚嫩的声音让2个医生忍不住红了眼睛，就这么几秒，手术室外变得非常冷，非常冷。 医生蹲下身来，抱着若清。 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了。 “小朋友，你……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他说他会给你带很多很多礼物回来的，等你长大的那一天……” 另一个医生走到柳如身旁，不再迟疑。 “病人，抢救失败，你们…节哀吧……” “啊！我的儿子啊！” 就在这时，奶奶用尽这一生仅剩的半点力气凄惨的叫喊一声，便倒下来。 “医生！医生！来人啊！” 王小剑大声呼叫着。整个手术室外充满了惊恐、悲伤、绝望。 柳如感觉眼前也要黑过去了，但是她不能倒下，不能在女儿面前倒下。她靠在自己的哥哥身上，也不过去抱若清。 她闭上眼，心里的受了重重的一击，血留着，瞬间穿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觉得自己快要停止呼吸了。 “哥，邵阳走了…邵阳走了……” “柳如，你撑住！” “哥，哥，我该怎么办……” 手术室里几个护士推着一个车子出来了。 那里躺着依邵阳。 他全身被白布盖着，白布… 若清看不到爸爸的脸，医生抱着她。她只看到一片白。 “爸爸！我爸爸！我爸爸呢！叔叔！” 她拼命的挣脱医生的双手，大哭起来。稚嫩的哭声，穿透了整个医院。 医生用手掀开了白布的一头。 “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躺在这里！爸爸，快起来，带若清回家，爸爸…若清怕…… 白布的一头，依邵阳的脸，苍白的，苍白的，他闭着眼，听不到宝贝女儿的声音。他去了一个很安静的世界，非常安静，他舍弃了自己的小若清，自己独自去了那个地方。 若清哭着要挣脱医生的双手，但是根本没有用。任由她怎么哭喊，医生还是把她抱着。嗒…医生的泪水掉在了若清脸上。 柳如跪在邵阳旁边，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留下了血泪… 邵阳，你怎么就离开我了，邵阳……你叫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她心里哭喊着，哭喊着。 我这一辈子欠你那么多，你怎么就先我而去了，你这不是故意让我带着罪孽活下去吗？你这是惩罚我吗？啊！你真的好残忍啊！ “邵阳！你给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撒下整个工厂给我收拾吗？我可不会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你给我起来” 这样愤怒的说着，王小剑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想去抓起邵阳的衣领，然后狠狠的给他一拳，然后邵阳就会坐起来，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在厂里，不回到她娇妻身边。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不是一起度过了那么多难关吗？不是说好要一起走下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护士把爸爸推走了。 奶奶进了手术室。 医生说，奶奶也去了很远的地方。 奶奶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了遥远的地方，他们都不要若清了。 柳如听到老太太也没了，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医生长长的叹着气，做医生这么些年，从未遇到这样的境地，让人窒息，痛苦，觉得自己很无能，愧对生命的圣洁。生命如此脆弱，亲情也是如此，是多么的悲痛，才让白发人后脚就跟着黑发人一同走了。 湛蓝的天空变成了乌黑黑的，闪电响彻了整个医院。若清听到打雷，哭得更厉害了。没有了爸爸的怀抱，这个打雷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吃人的巫婆。 她仿佛听到了爸爸的一声哀叹。 ——啊，终于解脱了，若清，爸爸走了，对不起，不能陪你长大了，以后你要健健康康的成长啊！爸爸是累了，要去休息了，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并不是不要你了啊！ 外面雷雨交加，医院里哭声凄厉。 第二十章：遗言 到了医院，若清又看到了舅舅，看到了那残酷的白色。恐惧感如雨袭来，医院好像一个怪兽，正张开嘴对着若清，眼里都是贪婪和得意。它已经夺走了爸爸，夺走了奶奶，不！不！ “啊！” 若清一声尖叫，抱着头蹲在地上。 内心的恐惧和爸爸离去的痛苦，像一根根针，本就插在她身上，现在是拔出了又再次往相同的口子上插进去，疼得她没有办法呐喊，钻心的痛。血流的全身都是，但没有人可以看见，只有她自己可以看见，那一片片的红，覆盖在她的全身和周围，快要无法呼吸了。 吴玫看着蹲在地上的若清，吓得也不敢踏进医院的大门。 她蹲下来伸出双手抱着若清。她没有听到若清的哭泣声，也看不到她身上的血，这个拥抱帮不了若清驱赶痛苦。 “若清，别怕，我们都在。” 若清听到吴玫的声音才发觉这一路上竟然连有人跟着都不知晓。她惊恐万分的站起来，看着吴玫。 真的是吴玫，真的是吴玫……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点力量，眼里的恐惧淡去了几分。 吴玫见状，拉起了她的手。她希望自己能给若清一些力量，哪怕是一丝，或许也能让若清感到片刻安全。 在若清印象中，自从爸爸走了后，妈妈就经常咳嗽。南方多雨的天气里，妈妈的咳嗽声和雨声伴着若清无数个夜里入眠。知了一样还会叫，青蛙也会叫，夜一样静悄悄，风儿一样那么温柔的拂过每一个角落。但是爸爸已经不会再来给女儿盖被子了。而妈妈长期的郁郁寡欢，也很少和女儿交流，家里冷冷清清的。舅舅曾经提议搬去他们家一块生活。妈妈不同意的原因有很多。 若清只记得舅妈说：“这种克夫的女人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住？我不同意！” 然后舅舅给了舅妈一巴掌，妈妈也不再言语了。 舅舅拗不过舅妈，只好作罢。舅舅隔三差五就来若清家里吃饭，希望能给这个冷冰冰的家庭一点点温暖。舅舅在的那几日，若清笑的很开心，妈妈也会露出久违的笑容。舅舅也会做若清爱吃的菜，但是怎么做的味道都不如自己妹夫做的可口，他在家总是练很多很多遍，知道舅妈实在忍受不了不给他下厨方才停止。 后来咳嗽导致肺病越来越严重了。舅舅说一个月前到医院检查，已经是晚期。柳如不愿意告诉女儿，一直要求舅舅瞒着。 柳如坐在那张椅子上，它已经不会摇了，自丈夫去世后，她便把椅子固定住不再摇动。她闭着眼睛，想起了刚认识依邵阳的画面，想起了自己曾经疯了一样爱过的李德阳。 那边花海，不知道还在不在。 那时她才18岁，李德阳22岁。 他把她约到了那片漫无天际的花丛中，然后拿出了这对小耳环，对着这无比灿烂的花海骄傲的大喊到，“柳如！我一定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她听完开心的笑了，也对着天空喊到：“李德阳！我一定要嫁给你！此生非你不嫁！你记住了！我是你的女人！”他们笑着一起倒在了这片花海中。那时候，漫天都是蝴蝶，绕着他们飞着，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她的了！ 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认为是最后的一个男人，却在第二天，消失了。 也许是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大到可以让她一个人在这片花海中静静的躺着，等到手上的血流干了，她便可以离开了。 体内的血不断的流不断的流啊，她对李德阳的思念不断的增长啊增长，那草丛中的白色小花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就像那冬日里的梅花，好耀眼。她感觉天空又回到了那个灿烂的午后，天空还是那么蓝，她微闭着眼睛，伸手去接近天空，想要扑抓那一抹蓝，手去愈发没了力气，她累了，慢慢的放下抬起的手，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的飞奔过来。就在柳如刚刚踏入这片灿烂时，依邵阳早已悠闲的躺在草丛中。他见这个女子如此忧伤的叹气，就继续埋伏着，一动也不动的。直到没了动静，才想看看这个女子，这一看，却是那血红，让他失了神。 依邵阳焦急的环顾四周，但这漫漫花海中，那来的闲情人啊！他只得把自己的衬衣撕了，给柳如止血，然后抱着她，开始跑起来。 可这薄薄的衬衣布料怎能止血呢？柳如就这样被他抱着，然后那个血还是在滴，那些花儿，好像开始担心了，都伤心的低了头。柳如脸上还是微笑着的，因为那些美好的画面肆意的侵占了她的全身，刺骨的疼痛都已失去了知觉！ 依邵阳开始大声的喊了起来，“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啊！！” 呵呵呵…… 柳如发出淡淡的笑声，很轻很轻，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就像她爱依邵阳，说出来，别人都听不见。 就像这一刻，她得知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段过去，依然还是李德阳。 “这件事就瞒着若清吧，这么多年了，我告诉自己要让她健健康康的成长，但是我没有做到，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这下到了九泉下，依邵阳恐怕要恼我了。我这里还有一笔她奶奶留下的存款，哥你拿着，日后给若清做嫁妆，日后若清，就要拜托哥哥了，啊，妹妹真是没用啊！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说到这里她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依邵阳离去后，她以泪洗脸，也留下了眼疾。这一落泪，眼睛生疼生疼的。但和心里的疼比起来，无法比较了。 “柳如……”舅舅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办法安慰眼前对人生绝望的妹妹，就像当年没有办法阻止妹夫的离去一样，让他痛苦。 “哥，你说，我这样的人，会下地狱吧？” 舅舅也落泪了。 “柳如，我们出国再检查一次，我不信了！” 对妹妹命运的不甘和委屈，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柳如摇了摇头，“哥，还检查什么。我……这命，早结束，也好。”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这些年，你光顾着自己，有想过若清吗？” “若清……” 柳如大滴大滴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的更急了。 “哥，你说，我们家若清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啊？哥，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个傻丫头，不要这样说！” “日后若清出嫁，你一定要把她嫁的风风光光，不要像我这一生一样。” 舅舅红着眼睛，哽咽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哥哥答应你……” 若清踏进病房。 柳如躺在病床上，舅舅坐在床边低头不语，舅妈在落泪。 啊，妈妈就剩下这点亲人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连现在要离去也是孤孤单单的吗？ 柳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罩着氧气罩，闭着眼。尽管如此，她脸上却是安详的样子。咳嗽终于不再困扰着她每个夜晚，终于可以平静的闭着眼。 这么漂亮的妈妈，如今却躺在这一片白里。像是一朵枯萎的荷花，一片片散落在平静的湖面上。 若清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舅妈也哭的更厉害了。 舅舅拉着若清走到病床边上，附在柳如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生怕惊动着仅存的一丝生命力。 “柳如，看，若清回来了……” 若清…… 柳如努力睁开眼，看向若清。啊，我的女儿回来了，来送我一程了啊！ 她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枯萎的荷花再拼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努力的想再次站立起来。苍白的脸上，努力展开的眼角，一切都那么困难。 “妈……” “若清，你回来了啊，真是…来，让妈妈看看，有没有瘦……”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妈妈对不起你啊，要先走了…可能你爸爸在那边太孤单了，妈妈要过去陪他了啊，怎么办，以后就留下你一个人了啊……” “妈！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妈！” 若清抓着妈妈的手，死死的抓着。这次不能放开妈妈的手，说什么也不能…… “妈，你为什么……” “若清，妈妈累了，不要怪妈妈……” “妈……” “你……不要恨妈妈了好吗？” 这些年，若清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离去，但却莫名的认为和柳如有关，也再也不愿打开心门，跟柳如亲近。每次柳如想和解，都被若清敷衍掉。 “妈……我不恨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啊，我的乖女儿啊，真好，妈妈……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妈妈想看着你出嫁，想看着你成家……但是……” “妈妈，你别说了！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眼泪弥漫着整个病房，舅舅抹着泪水，看着枯萎的妹妹，心里痛的要死了。从小在自己面前如此漂亮活泼善良的妹妹，天意弄人，为什么是这个结局啊！ “柳如！你！” 啊！邵阳，我来找你了，我这一生怕是都要被你责怪了才是啊！我要丢下若清走了，就像你当年自私的抛下我们母女一样啊！ “妈！！妈！你别睡啊！妈！不要睡啊，妈妈……” “医生，医生！来人啊！救救我妈妈啊！求求你们了！妈妈……” 爸！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妈妈！啊！ 第二十三章：这个女人我也想要呢 m大的球场上弥漫着战火，下了课的同学们都往那边跑去。本来约的是体育馆，不知道为何换成了m大的球场，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提前就把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啊！他们还真打啊！” “要是李澈输了怎么办？” “不会的，李澈的球技你又不是不知道啊！” “我听说最近沈佳炜经常一个人在球场上练球啊，那天我亲眼看到，他运球的时候球都着火了啊！” “你也太夸张了吧！”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张佳佳没有来耶！”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沈佳炜甩了张佳佳，听说和你们系花有关？” “真的？我这几天都没看到我们系花啊！” “不对吧，我听说是沈佳炜单相思啊！糊里糊涂就宣布依若清为他女朋友呢！” “那说不定今天这场球赛还是沈佳炜输掉诶！” 路上的小美一脸的乌云，好像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些许。红色的卫衣穿在她身上不再那么不协调，却有了几分俏皮。她随着人潮也朝着球场的方向走去。原本小美不打算去看球赛，接到吴玫打到寝室的电话得知若清的家事，她也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吴玫竟然叫她一定要去看球赛，一个和她们毫不相干的球赛，毫无关系的几个人，还要逃课去看？简直莫名其妙！而且还要传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这在路上听见别人说若清，不知为何的生起气来，心里好像一把火烧起来似得，她快步走到那2个女同学前边，拦住她们，目光坚定而严肃。 2位女同学停下脚步，抬起头发现是小美，知趣的闭上了嘴。她们认得小美，知道她在学校的人脉不错，黑白通吃。 “我们家若清是不会拆散有情人的，也看不上沈佳炜！请你们以后不要再乱嚼舌头，否则！” “明白了……” 说完维诺的绕过小美，快速的离去。 呼…… ——这是什么事啊！干嘛要我去看球赛啊！心里急死了！若清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怎么会有心情看球赛呢！吴玫真是！ 心里的躁动和不安，像蚂蚁一样咬着小美的全身，她忍不住垛起脚来。等她回过神来，人潮的涌动消失了，都聚集在球场周围了。 ——哎呀！糟糕！我要赶在开赛前见到沈佳炜啊！ 小美朝球场跑了去。 ——“啊！人气真高啊！”小美皱起了眉头。 她拨开人群，越过人海，终于挤进了最前方。大概是怕粉丝们太过疯狂，早已有一排男生已经把人墙堵在了场子外。小美想进场内，男生根本不理会她。 “同学！你怎么这样啊！你放我进去！我要拿东西给沈佳炜！” 走来一个皮肤白净的单眼皮男生，大概是这批“保安”的队长。他看着小美一脸的着急，轻蔑的笑了起来。 “诶，我说同学，你这也太夸张太热情了吧！你不懂规矩吗？” 小美被人群挤得又气又急，根本不理会眼前这个男同学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怎么那么烦！拦着我做什么？叽叽歪歪的说些什么。 白净男生也恼怒了，眼前这个小胖妹竟然无视我的美貌？！ “诶！我说同学！你！麻烦克制一下情感好嘛！球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还怕看不到偶像吗！” “克制什么情感！我有事找沈佳炜！你放我进去！你个小白脸叽叽歪歪的干什么？” ——啊！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说！请你遵守规矩！我们开场前20分钟绝不容许粉丝入场！拦住她！” 小美顿时火冒三丈，她整个人似乎要飞过人盾伸手去抓男生的衣领，男生根本措手不及，唰的一下就吓蒙了。 “小白脸！我要见沈佳炜！” “小白脸！你！你！” —— “那位同学你这么急着想见我吗？”传来沈佳炜的声音。 小美放下手中的衣领，朝对面看过去。只见沈佳炜站在对面人群的边上，女同学们纷纷要去伸手拥抱她的架势。很明显，他是刚刚才从人群的另一头艰难的走到场内，越过了无数疯狂女同学的手臂。和那日看到的邋遢有型的球衣造型截然不同，他今天穿了淡蓝色的球服，白色的球鞋，温和的颜色，在阳光的作用下，显得他不再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加上稍长的刘海覆盖在右边的太阳穴位置上，整个造型，清爽而帅气。如果说李澈是暖男形象，那此时的沈佳炜怕是集合了暖男和花美男的优点了。 坐在球场上的李澈看到沈佳炜的大改变，先是将手中的水给放下，后是条件反射的拨弄了一番自己的头发。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但是他身边的宋念看到了。 “你还好吧？” s大的男球员开始碎碎念。 “我就说不要在m大比赛啊，我们明明约的是体育馆啊！” “我说你别再说了，都已经决定了。” 李澈站了起来，准备迎接自己的对手。在他看来，论球技，沈佳炜再和自己比10次，也是输。 “我说过，我要让沈佳炜在m大同学的见证下光明正大的输给我，让他以后都不能在高校圈继续打球！”李澈语气容不得别人反驳，队友们纷纷闭嘴了。 宋念搞不懂为什么这2个男人就那日打完赛事后会莫名其妙的结下了梁子，这球赛也不是第一次打，却唯独那次让2人变成了冤家。那次之后，只要有人在李澈跟前提到沈佳炜，平日里斯文的他便会变得不开心。可他明明是赢了的那个人啊！ 沈佳炜并没有去和自己的对手来个正面的眼神交流，他已经被小美疯狂的反应给吸引了。他走到小美身前，示意“保安弟弟”把她放进来。 小美白了小白脸一眼，然后拉着沈佳炜到球场的座位上，就在李澈边上。 “啊！她是谁啊！干嘛拉着沈佳炜啊！” “啊！！” 女同学中传来各种不爽。 ——真是的！吴玫让我传的是什么鬼话啊！这么多女同学都在这里，我岂不是待会要被围堵了！哎呀！不管了！照办就是了！ “沈佳炜！若清要我转告你！你若赢了这场球赛，她便答应做你女朋友！” 若清！ 若清！ 沈佳炜和李澈同时发出惊讶，不过程度不同。一个是惊讶里带着惊喜，另一个则是惊讶和莫名的躁动。 沈佳炜已经几日没有见到若清，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她，没想到难道这几天她都在思考给我的答案吗？可我明明没向她要过答案啊！还打算强取的，哈哈哈！要跟我说这番话，却不亲自来，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啊！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回答了一切。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有趣啊！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小美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睛睁得大大的。 “对，你。” “小美……” 沈佳炜压着小美的肩膀，示意她坐在宋念隔壁。 “小美，你今天就坐在这里，看着我怎么赢这场球赛，睁大眼睛了啊！一定要看的清清楚楚啊！回去原原本本的把画面播放给若清看。” 说完他看向了李澈，那种得到美人后的胜利感和愉悦感，在他脸上一丝不漏的铺开了。 李澈没有想到，只是几日，沈佳炜就可以和张佳佳分手恋上若清？！更想不通为什么若清同学会在这种场合下托人传这样的诺言给他？那日在苏格书店，自己明明记得若清说和沈佳炜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若清，会是那个若清吗？为什么心里感觉怪怪的，像是一口气堵着了，莫名其妙的难受。 他压抑着内心的种种莫名的疑问和躁动，笑着回应沈佳炜的挑衅。 “小美，好好看清楚了沈佳炜是怎么输给我的！” 小美已经凌乱了，正打算逃跑，被m大球员抓个正着，又被摁回了位置上。 “我突然也对若清同学感兴趣了呢，沈佳炜同学。可惜，若清同学没有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把你打败的啊！真是遗憾！” 李澈说了一句由衷的话。 2个人目光再次对焦，开始有了火药味。 小美不知此时突然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若清回莫城老家了。” 莫城？！ 李澈被突然一击，紧张不安起来。宋念也紧张了起来，她想起了李澈说过的那个青梅竹马，也叫若清……而李澈的老家就在莫城。 真的是她？真的是小若清？怎么会……爸爸不是说他们全家都搬到外省去了吗？怎么会……如果真的是若清，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来？ 所有的疑问，一下子全跑了出来。 宋念将自己手里的水递给李澈，“快开始了，喝点水？” 李澈被拉回球场，他转头看向宋念，眼里多了一丝迷离，他拿过水却也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然后看着外围的同学们。宋念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她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场上的气氛更加奇怪起来。小美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向身边的宋念。只觉得这场球赛因为自己的到来完全变了味道。 ——不！我绝对不能输给沈佳炜！绝对不能！李澈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命令。 “嘘！” 即将开场的哨声响起，m大s大的球员们迅速就位。热血的力量，少年的力量，青春的力量，充满着整个球场。 3个小时候后，黄昏下，沈佳炜和李澈都躺在球场上，他们的汗水流在地板上，地板上印着汗水，又被迅速的吸干，还原。周围的粉丝都走了，球赛结束了，整个球场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面朝着天空懒洋洋的太阳，用手遮住眼睛，感受着光的魅力。2人靠近的距离足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好意思啊！我又赢了，害的你没能抱得美人归了。” “啊！没关系，我本来也是打算强取的啊！” “但是怎么办呢？我也对她很感兴趣啊！这个女人，我也想要呢！” “哦？那就试试吧！” …… 李澈和沈佳伟炜心里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刻，原本如此冤家的2人，却好像彼此认识了几千年似得。但他们不知道，似曾相识的画面，我的话却从你的口里说了出来，而你的话，这回，却从我的口里说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1000年前东方夜月 发布错误，删除不了，看下一章； 第二十四章：一千年前的东方夜月 她好吗？ 好，不好，不，是很不好 自从你去了关外，她便没有再笑过。 夜月，她……走了…… —— 关外冷风呼啸，带着细细黄沙划过东方夜月的脸，脸被割开了一丝丝，是肉眼看不到的，但能感受到疼痛。东方夜月望着远出漫漫的戈壁，无尽头，无希望，眼里的血丝好像开始哭泣，也许是风太冷了，也许是心太痛了，一滴泪漫漫落下。夕阳西下，美得不可收拾。照得正片戈壁金碧辉煌，豪情万丈。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东方夜月心中无一丝温度，因为空，像是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驻守的士兵站在离这位将军不远处，不敢靠近。每当傍晚时分，总能看见将军一个人站在这高台上，眺望着那长安方向。在风沙中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没有士兵会去打扰，也不敢打扰。大家都不知道为何将军总是不复命于长安，拒绝了好几次长安的召令，也不愿回长安。只听驿站的驿使说，那长安已经容不下这位将军了。几次驿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譬如是将军在长安的风流史，但总是欲言又止，而后送了文书就离去，不再多言语。士兵们知道，像将军这般正气，一定不是风流韵事而来到这荒凉之地，他贵为当朝正三品六部尚书的嫡子，也一定不是被贬而来。时日过去了，士兵们也忘了这事。 也许长安从此再也容不下东方夜月了。 因为，将军的友人来了，一定是带着不好的消息而来，士兵们都是这样想的。 潇莫，东方夜月的少年好友，当朝正四品忠武将军的公子。自懂事起，二人便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君子之交。但两人的父亲却在政见上历来不和，朝堂上不少他们的争执。再顶着二老的压力，二人来往的依然频繁。 他每半年会来一次关外看望将军，每一次他走后，将军站在高台上的时间就越来越久。 自从东方夜月被派遣到着边关驻守后，和长安唯一的联系就是和潇莫。靠着少有没有在路途遗失的书信，在每个傍晚时分慰藉着东方夜月的心。 眼前站在自己身旁的东方夜月，目光不再清澈明亮，屹立在这风沙中，显得格外悲凉。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笑声不断和自己穿梭在夜市中的东方夜月，早已不见了身影。潇莫心里被拉扯着。哎，缘分造孽啊……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在心里哀伤起来。他手里的木盒子被他抓的更紧了，他递出去又伸了回来。 罢了罢了。 潇莫将木盒子递给东方夜月。 盒子上面雕刻的是桃花的模样，已经有些旧色。初看上去，是一个不大的首饰盒，极为普通。细看，才发觉连一个锁扣都雕刻着桃花的细纹，像极了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那般动人。 东方夜月伸手接过盒子，看着那旧色的桃花，不再言语，脸上沉沉的，周围的夕阳也变成一片血红，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远方的树木。血色罩着大地，很美，很绝望。 他闭着眼，不想在友人眼前再度落泪。 那年，他们在王府，看着她一身红，惊艳在场的所有达官贵人，他红了眼眶，落泪而逃。 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连夜跟皇上请命到了这荒芜之地。 木盒里，放着那只桃花发簪，是东方夜月当年在桃花下给乙女别再发上的。 此时所有的一切多陷入了肃杀。 “她可有托你带话于我……”东方夜月哽咽着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潇莫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东方夜月。 那日。 潇莫在府上和友人赏花，兴致正浓。王府的丫头冲冲来报，说是有急事要找漠公子，扰了潇莫的雅兴。 他皱着眉，看着走来的丫鬟。 那丫头一头凌乱的头发，哭的梨花带雨。跟往日和她家夫人出行时精巧可人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景象，让潇莫心里不安起来。 “潇公子……” “我家夫人……快不行了，我家夫人要见你……求求潇公子，去见见我家夫人吧！” 乙女？！ 潇莫如五雷轰顶。 他来不及和友人道个所以然便匆匆忙忙跟着王府丫头赶去王府。一路上问丫头才知道乙女因病而累。 “我与你家夫人春暖分别时她气色不是好好的吗？怎会突然恶化到这般境地？” 丫头气喘吁吁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 “漠公子，我家夫人至小产后，本来就体寒的身体便开始恶化……” “小产？”潇莫不敢相信，这等事竟然无人跟自己来报。 “夫人，她……是……食了五行草。” 五行草！！那可是乙女自己想要小产？潇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乙女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王府内。 乙女躺在榻上，面目毫无血色。身边的丫鬟个个红着眼，哭的梨花落雨的。大夫站在一旁，低着头，摇着头。 潇莫发现，唯独没有看见他们的大人，晴明。 自东方夜月主动请缨去了边关后，潇莫再也没有和晴明有来往。 他先是走到大夫身旁，询问起情况。 “怎么回事？” “大人，恕小的无数回天啊……夫人，这是……有心要走啊……” 潇莫恼了起来。 “你身为大夫，怎能如此胡说，放任病人寻死之心！” 大夫面露恐惧和无奈，他摇了摇头。 “大人，夫人这身子骨，是有意而使其毁坏，小产对夫人本就极寒的体质打击非常大，无法抵抗外界之寒气，现已内具坏，无法修，小人实在无奈啊……” 乙女听到了潇莫和大夫的对话，她想依靠自己一丝仅存的力量坐起来。她手往上伸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看来仅存的力量怕是要留着跟潇公子说些话了，怎么也坐不起来。丫鬟匆忙扶起了乙女。 乙女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 “潇公子，你来……” 潇莫正想问大夫详情，听到乙女的呼唤，赶快走去。 近看，乙女的脸色甚是恐怖。春暖时节和她分别时她还是一个惊艳长安的女子。而如今，如凋谢的桃花，一片片花瓣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湖里。为何，如此惊艳的女子，却自毁容颜身姿。 潇莫心里莫名的痛着，眼眶要红了去。 “乙女……你……” 乙女看到潇莫的脸，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潇公子，我这幅容颜，你可莫怕……也不要责怪大夫了。” “乙女，你何苦呢！” 乙女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封书信。 “潇公子，我本想待身体好一点亲自登门道谢，这么些时光，你一直帮我和那个人，我真是感激不尽啊。我这里有封信，我还要请你帮我转给那个人。” 乙女将书信递给潇莫，那手，及其纤细，像是稍微用力一折，便会断了去。 “乙女，你……我如何跟那个人交代啊！我可是答应他保护你的啊！” “潇公子，你莫难过。我此刻是愉悦的。此生怕是就这样了，唯一难过的是那个人还为了我在那疾苦之地受苦。我的消息，过些时日你再告诉他吧。” 身体的仅存力量就快透支完了，乙女语气变得越来越轻，潇莫靠的越来越近。 乙女觉得身体快没有了力气，她伸手去抓潇莫，潇莫感觉不妙，靠了过去。 乙女附在潇莫的耳边，用最后的力气跟他说着。 ——“那个人，不要再为我赎罪了，我一直深爱着他啊！” 带着微笑，乙女永远的闭上了眼。 丫鬟们全都哭了起来，大夫也摸了泪水，整个屋子变得悲凉起来。 潇莫看着已经调零的桃花，眼睛湿润了，他紧紧的握紧手中书信， 对啊，那日的天空，也是血红血红的。血红笼罩着整个王府，风吹着桃树，桃花一片片在空中短暂的舞动后掉落在地上。 那日的血红，跟今日的一样啊。已经过去一年了，潇莫才把这封信带了过来。乙女害怕自己离去的消息传到东方夜月，他会为了她再次惊动整个长安。 东方夜月打开手里的书信，见到熟悉的笔迹，再也忍不住落泪了。心口的痛，让他想要去死，跟随乙女而去。 —— 夜月，你看到此信只时，我们已经天人两隔。不必忧心，我闭眼前且是带着笑颜。因有你守护，你挂记。我此去不再有仇恨，从此我往后，你不必再为我赎罪，切不可替我报仇。此去却皆是遗憾和不甘，自你走后，我夜不能寐，多想在你的怀里温暖的离去。夜月，你在边关一定很寂寞吧！夜月，不可再为我断送前程了，妾身一直深爱着你啊！妾身走了，若真有来世，你谨记不可再来寻我罢！ 啊！ 东方夜月大嚎一声，穿透整个天空，想必乙女是可以听见的。 他万万没想到，那年王府看到她一袭红衣竟是最后一面。自己连分别的话也没有说，心中的爱、心中的恨，都随着这风沙不停的在这关外盘旋。 潇莫看着东方夜月。 “你走后，她便没有再笑过了……她说……” ——“不要再为她赎罪了，一直深爱着你啊！” 她一直深爱着你啊！ 她一直深爱着你啊！ 啊！ 东方夜月大哭，眼泪像这风沙之地的底下泉眼似的得到了号令，哗啦啦的快速的流满他的脸。 士兵们听见将军的嚎哭，都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不敢言语。 乙女！你明知道，我的一生已经毫无意义了，你为何选择这个方式离开我！啊！ “她……真是……好残忍啊……对我一直……都……这般残忍啊！” 东方夜月仰起头，闭着眼，任由眼泪流淌在脸上。 啊！ 他再次悲痛的嚎哭起来，此时整个天空变得比之前更加红了，好像要塌了一般，风也不再舞动，沙也停了。 一切，都结束了。 “乙女……你真是……太残忍了……下世，我……不去寻你了……” 第二十五章：爸爸是自杀的？ 因为没有多少亲戚到来，柳如的葬礼很快也就结束了。 若清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要把妈妈葬在这公坟之内。依邵阳是葬在了老家的祖坟周围，王叔叔说那是爸爸曾经透露过落叶后想归根的想法，没想到那么快就落叶了，王叔叔便按照爸爸的心愿去做了。而柳如，是葬在外公外婆的身旁。妈妈是出嫁之人，为何不葬在夫家之地？ 若清眼泪早已流干，迷惘的站在墓前。葬礼的怪异，自己家里亲戚对妈妈已故这件事的冷漠，还有姑婆的那番话，一切都莫名其妙，却让她变得更加难过。 啊，你终于可以和爸爸相见了，一定很开心吧，妈妈？ “若清，走吧，走吧。”舅舅喊着若清，他不想外甥女在此待太久。 舅妈吵闹的声音总是能无处不在。 “若清，跟我们回去，这里阴森森的。” “舅舅，我想再陪一会妈妈，你们回去吧。” 舅舅看着若清这般固执，也不说什么了，跟着舅妈走了。 若清望着墓碑上柳如的照片，露出了微笑，她对吴玫说：“你看，我妈妈年轻时候多美，对吧？” 吴玫也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的出了神，虽然若清长的一脸高清和冷眼，却没想到她母亲是如此美丽。 “啊，是啊，妈妈年轻的时候真的好美。” 眼泪划过若清的脸。 “我想，一定是这美丽的容颜，才让我爸爸又爱又恨吧，最后抛下她和我独自去了天堂。” “若清……” 吴玫伸手抱着若清，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一个母亲安慰自己的女儿。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要坚强，路很长，我们一起加油！” 若清，最讨厌别人对她身世的怜悯和同情。它们像是一堆盐，一出现，就会往她的伤口扑上去，疼得她满地打滚。但她知道吴玫是善意的，是因为担心她才跟随着她到了这里。现如今，妈妈也不在了，舅舅又被舅妈管的死死的，身边也没了什么亲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帮朋友了啊！这样一想，若清就不那么敏感了。 “恩，我要坚强！我们走吧。” “好。” 吴玫走在若清身后，俩人往公路方向走去。才过了2日，若清就瘦了一圈，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风一吹，随时就会被刮了去。 “吴玫，我想，要不我回去看看我爸爸吧。” 恩？！ 吴玫好不容易才把若清往家里赶，怎么能又让她…… “学校还有课呢，再说你前不久不是刚去了吗？回乡下，你舅舅是不会同意的。” “哦，对了，我先走唯一的家长就是舅舅舅妈了。”若清悠悠的说着，毫无感情。她想回乡下去看看爸爸，跟爸爸说会话，问爸爸见到妈妈开心吗？对了，还有王叔叔！他为什么不来妈妈的葬礼？他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来？ “我们明天回学校吧。”若清突然转过身，冲吴玫笑着说到，仿佛刚刚的阴霾都是梦一样。 吴玫有点诧异，呆呆的看着若清。 “哦，好啊。” —— “若清，我们为什么不回你舅舅家？”吴玫一路上的疑问越来越多，对若清家族的冷漠感到很意外。家族人虽然少，但也不至于葬礼如此冷清。几乎全是若清妈妈这边的亲戚，而依家的人，只零零星星的来了5个。其中有一个老太太，抱着若清不停的抹泪。还说什么苦命的孩子，你爸爸最苦命了，这女人早该去底下跟你爸爸道歉了。而若清的舅妈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若清是不敢不好，只是对已故的柳如，好像也没有一句好话。大家都仿佛觉得这一刻似乎应该来的更早，这是都是大家所期待的？ 若清妈妈的死，难道是大家所期待的？ ——苦命的孩子，你爸爸最苦命了，这女人早该去底下跟你爸爸道歉了。 这话一直在吴玫的脑子里，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问若清，一个人心里不停的打鼓。现如今，若清又不是回舅舅家，那是去哪里呢？想到若清家族的复杂，她心里不免打了个冷颤。 “我爸爸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以前是我们家厂子里的财务，我好久没有去看看他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学校了，下次回来不知道要何时了，我想今天就去看看他。” “快到了，师傅，就是前面那个小区。”若清指着前面的路口跟司机和吴玫说。 王叔叔不来妈妈的葬礼，根本说不过去。爸爸离去的那天，奶奶和王叔叔看妈妈的眼神，她一直忘不了。 所有的人都说爸爸是因为工厂倒闭才选择了自杀的。 但是若清不相信，爸爸这么开朗积极的一个人，工厂倒闭这种事不会让爸爸选择自杀，更不可能抛下自己。 那爸爸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呢？这个疑团，在无数个夜晚造访若清。 不知不觉若清和吴玫就走到了王小剑家门口，已经傍晚时分了。开门的是王小剑的老婆，那个他捡回来的老婆。 “啊！若清啊！来来来，进来！”她还是那么热情，对待若清。 王小剑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若清如此消瘦的脸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扯下围裙，伸手示意自己的老婆过来接手厨房的活。俩人依旧那么默契，只要王小剑一个动作，她就明白接下来自己该如何配合他。 “王叔叔，好久没来看你了。” 王小剑还像若清小时候那般，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微笑着眼睛已经可以眯成一条线了。 “小丫头，你能来看叔叔，叔叔就感动不已了啊！” 可能是叔叔的微笑太过勉强，太过温柔，勾起了若清隐藏在心里的所有悲伤。她突然抱着王小剑哭了起来。 这个举动把王小剑吓坏了，他的手高高举起，然后怔怔几分钟就落下抱着若清。啊！可怜的孩子啊！依邵阳，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下子他也想起了所有的过往，依邵阳的脸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孩子，哭吧，哭吧。” 站在一旁的吴玫被吓坏了，王小剑的老婆走过来拉着她进了厨房。“让她哭会，你来帮我手，我做些她喜欢吃的菜。” 若清哇哇大哭，想把心里的苦和对爸爸的思念都哭出来。 几分钟后。 若清抹了抹眼角的累，抽噎着说：“叔叔，我想吃阿姨煮的甜酸鱼。” “好好好，我吃甜酸鱼，你在这坐着，我和你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若清在沙发上坐着，看着王叔叔和阿姨和吴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好像看到了爸爸和妈妈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也看到了爸爸带自己来到王叔叔家趁饭的场景，不断的抹泪。 “哎呀！老王，你着鱼鳞没刮干净啊！” “哪里没刮干净！” “哎呀，你真是老了啊！你看，这里不是还有一大片吗？” “我老了，你不会老吗？” “阿姨，这个鱼鳞我来刮吧，我年轻！”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你是说我老了？！” “哈哈哈哈！” 不知是勉强还是自然，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了吵闹声和笑声。菜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这小家和睦的场景，若清怕是再也过不上了。 很快大家端着菜，餐桌上陆陆续续的摆满了8道菜，基本上都是若清爱吃的。 “若清，来，尝尝你阿姨做的甜酸鱼，看看功力有没有长进。”王小剑夹了一大块鱼到若清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大块给吴玫。 “小丫头，虽然你说我老了，但是我不生气啊，来，你也尝尝，这可是你阿姨最得意的手艺啊，若清小时候经常为了吃她阿姨做的菜赖在我们家呢！” 若清破涕为笑。 “叔，我哪有啊！” 吴玫和若清吃了一口鱼，露出惊喜的神情。 “哇！阿姨，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鱼更加鲜美了，好吃。” “对啊！阿姨，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了！”吴玫的赞美之词像河水一样滔滔不绝。 王小剑不断的夹菜给若清，若清的婉变得像一座小山一样。 “叔，你别夹了，我自己夹，你看我碗里都盛不下了呢。” “哦哦！好好！你自己来，哈哈哈！”王小剑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 阿姨太过耿直，一语打破了短暂的欢乐。 “若清啊，今晚在我们家里吃饭，你舅舅舅妈知道吗？” 若清怔住了，想起了自己来王叔叔家里的目的。她放下手里的碗和筷子，笑着对阿姨说：“恩，说过了。”坐在她旁边的吴玫也放下了筷子，莫名其妙跟着若清来到这个家里，又跟着这对夫妻演着莫名其妙的戏。 王小剑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若清是不懂事的孩子吗？肯定是要打招呼的啊！” 阿姨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尴尬的大笑起来。 “对对对！你看我，也跟你一样，老咯老咯！来，若清，吃菜。” 虽然王小剑想努力过了这一个尴尬的时刻，但若清却吃不下去了。她眼里的泪水打滚，随时要掉下来。 “叔，我妈妈葬礼，你，为什么没有在场……” 她知道这样问王叔很奇怪，但是所有的疑团，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开了。 王小剑知道躲不过，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很多故事在他的肚子里。 “若清，我这几日太忙了，见你舅舅他们打理的还好，就不过去了。毕竟，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但和你妈妈却不是，也没有什么来往，作为一个外人，不出现也好啊。免得你妈妈家那边看见我会想起你爸爸，对吧？” 王小剑说的有理有据，师出有名。作为外人，他确实可以不出现在柳如的葬礼上。作为依邵阳的昔日好友，他不出现也是对大家都好。而作为他本人，不出现时极好的，他怕克制不住自己迁怒于已故的柳如。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放下过依邵阳的死。他曾经无数个夜里，想要冲到依邵阳家里，把那个祸害依邵阳的女人给亲手解决了。但是他不能，他有家庭，依邵阳有若清，她不能没有了爸爸又没有了妈妈。 若清低着头，眼泪嗒嗒嗒的打在碗里。 “叔，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自杀。” 自杀？ 吴玫心里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有想到事情有如此复杂，没有想到若清背负的过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沉重。她有点接受不了，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若清平日里在她们面前表现的笑容难道都是假的？都是那么勉强装出来的吗？太可怕了！ 王小剑夫妻俩人听到若清说出自杀二字，也勾起了过去的一幕幕。 那边海，王小剑的呼喊，依邵阳的离去，医院里传来的哭喊，依邵阳母亲的离去……好像倒带一样，开始播放着。王小剑最不愿意想起的画面，此时他心里苦极了，却没办法诉说。 “若清……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人的事你不要再追究了好吗？”王小剑带着恳请的目光看着若清。对，他是从心底里的恳请，恳请若清不要掀开那些痛苦的过往。 “不，叔，我想知道。”若清是铁了心要知道真相，语气里的坚定差点让王小剑立刻道出过往。 “若清，你别为难你叔叔了，未来你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要往前看，好吗？” 阿姨想拦住若清，语气里全是不安，她不知道真相出来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但作为长辈，他们有义务要维护若清的记忆很成长环境。 王小剑执意不肯说出当年的事，他想这也是依邵阳想的，不能给若清心里再造成伤害了。 “若清，你爸爸，确实是因为厂里的资金断了，压力太大而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了我们。” 这个说话，若清已经从小听到大。有善意的，有取笑的，有同情的……总之，她已经厌烦至极。王小剑的话让若清情绪开始暴动。 “那你为什么不去我妈妈的葬礼！”若清冲着王小剑咆哮起来，毫无征兆。吴玫和王小剑夫妻二人被吓了一跳。她们惊慌的看着二人。 王小剑知道满不下去了，邵阳啊，我对不起你了啊！ 哎！心里一阵叹息。 “你……爸爸，确实是自杀的。但，自杀的理由，大部分是因为工厂的事，其他的你爸爸也没有跟我透露过，我不太清楚。你妈妈，我和她确实来往不多，只知道她嫁给你爸爸之前，在镇上很出名，因为美貌，也因为她当时和名门公子李德阳的关系……”王小剑不再说下去了。 李德阳？！ 李澈的爸爸？ 若清仿佛要晕过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竟然还和李澈的爸爸有关系。 “叔，这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那是她嫁给我爸爸之前的事。” 王小剑摇了摇头。 “若清，哎，就是你妈妈，害了你爸爸啊！” 若清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睁的很大。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猜测的竟然是真的，她犹如噩梦成真一般，陷入恐慌和愤怒。 “李德阳后来找过你妈妈，你爸爸想跟你妈妈离婚，你妈妈不肯。再后来，李德阳在工厂的资金上动了手脚，最后……工厂支撑不下去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王小剑不敢把全部真相告诉若清，那太残忍了。 若清低着头，眼泪嗒嗒嗒的继续往下掉。吴玫吓得不敢说话了，他不知道李德阳是谁，但她从王叔叔的话中听得出还有更复杂的故事，她不知道此时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安慰若清。 王小剑手托着自己的额头，也不言语了。王小剑的妻子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有止住了。她知道丈夫很为难，很难过，故意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四人陷入了寂静。 果然，妈妈是个不贞之人。若清找到了当年奶奶对妈妈不待见的理由，此刻家里的一切矛盾，仿佛都有了解释。但，有何用呢？爸爸没了，奶奶没了，妈妈也没了，谁对谁错？自己为什么要挖出这个真相呢？都是已故之人造孽，得知真相的如今，只会想蜘蛛网一样把自己层层困住，寸步难行。 “我知道了，叔，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若清抬起头看着王小剑，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叔说的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呢。”她试图安慰自己。 “我爸爸真是残忍啊，竟然为了一个工厂而抛弃我啊！哈哈哈！” 这个笑声和若清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倒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历经了繁华及没落后发出的感慨，充满了自欺欺人。 在回去的路上若清表情变的更冷了。 “吴玫，明天是李澈和沈佳炜约定的球赛了吧？” “哦，是呢。” “你让小美帮我给沈佳炜传句话。” “啊？什么？” ——“他若赢了球赛，我就是他真的女朋友了。” 若清想，自己该要接触李澈了。而沈佳炜，就是最好的旗子。 第二十六章：轮回的序章 球场上。 周围的粉丝都走了，球赛结束了，整个球场安静了下来。 黄昏下，沈佳炜和李澈都躺在球场上，他们的汗水流在地板上，地板上印着汗水，又被迅速的吸干，还原。夕阳打在他们身上，画面似曾相识。 他们就这样面朝着天空懒洋洋的太阳，用手遮住眼睛，感受着光的魅力。2人靠近的距离足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好意思啊！我又赢了，害的你没能抱得美人归了。” “啊！没关系，我本来也是打算强取的啊！” “但是怎么办呢？我也对她很感兴趣啊！这个女人，我也想要呢！” “哦？那就试试吧！” —— 若清站在篮球架身后，俩人没有察觉。 微风吹着她的头发，丝丝细发抚摸着她的脸颊，她并未察觉不适。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男生，羡慕、嫉妒、不安，三种情绪从她的眼神里迸发出来。 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神秘、可怕。 那一世的记忆，早已在黄泉路上忘得一干二净。 哼。 她转身离去。 沈佳炜，真够没用的，一场球都赢不了。 她的身影被夕阳映得长长的，地面上只有她的影子，慢慢的远去，淡去。 李澈透过手的缝隙看着天空的夕阳，那云朵都被染成了红色，用不了多久夜色就会找罩拢大地，云朵就会消失。染红了的云朵，像是用折扇遮脸的美人一样，相见的时间总是短得可怜，让人念念不舍，难以忘怀。 经久始得遇，未及辨分明，恰似云中月，惶顾匿清影。 啊，真美啊。 若清，真的是你吗？ 儿时的画面就在李澈的眼前，那笑脸，那笑声，他从未忘记过。自离开莫城后，家里的话题就再也没有了过去的一点一滴。在他记忆中，尽管搬离莫城后爸爸的事业如日中天，但爸爸后来很少笑了，妈妈总是努力维持着家里的笑声，有时候更加显得悲伤。 他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沈佳炜单手坐了起来，弯曲着一只腿，他环顾球场四周，发现了只剩下背影的依若清。 ——啊，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啊！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满足和期待，或是幸福？谁知道呢？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大概只有天知道吧。 自己莫名其妙被这个狡猾神秘的女人吸引了，长这么大，唯一有趣的事，就是遇见她了吧。 “呐，我说，李澈，我们公平竞争。” 恩？ 李澈没想到沈佳炜竟然当真了，他闭着的眼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一下子睁开了。他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沈佳炜。这个男人脸上的自信、坚定，完胜了自己。 “啊，当然要公平竞争啊！” “呐，我说，李澈，你看上了她哪里？” “看上了哪里？嗯？我也不太清楚，心里总有股劲，不能让你得逞。” “啊，我们今天就达成约定，公平竞争，走了！” 说完沈佳炜扬长而去。 李澈看着沈佳炜的背影，头莫名的一阵痛，好像面前这个人在梦里见过，还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认识？ 就在此时，宋念来到球场。 她依然那么美，一袭镂空花裙，将夕阳下斜晖下的她映得楚楚动人。像是古典画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婉约典雅。不会大笑，也不会大声说话，温柔的让人不敢靠近。这样的女生和李澈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给李澈递过一直矿泉水。 “对不起，我来晚了。”语气柔和得让人无法回绝，生怕一回绝她就会碎掉。 ——我们公平竞争啊！ 啊！ 方才和沈佳炜的约定。 李澈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他是喜欢这宋念的，否则当初宋念红着脸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时他就拒绝了。 那时他早就听闻过s大的宋念，因为品学兼优，长相古典，校间对她的传闻也是层出不穷。偶尔在s大打球赛时，也总能看见宋念坐在最前面，光彩照人。但他们从来没说过话。那次下课，宋念突然出现在他教室门口。近了看，美人更美了。白皙的皮肤，红了的脸，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她说。 “李澈同学，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简短的几个字用了她多少的勇气，通红通红的脸，像是一个要爆炸的气球，忍不住想要抱住她安慰她。 在这种众目睽睽下，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会怎么样呢？李澈不敢多想，觉得应该快点带她离开着吃人的眼睛包围中。 “我答应你。” 宋念来不及激动就被李澈牵着手跑出了教室。 但过去半年了，这种喜欢似乎有减没增，俩人的交往平淡的像一座死湖水，毫无悸动。任风怎么吹，雨怎么侵袭，怎么清洗，都是如此。在他看来，俩人的交往，不过是s大和m大学生口中的俊男美女，爱情的幻想罢了。他不知道宋念是否会疲倦，而他，明显已经想脱离着死水般的恋情。 对，毫无生气，毫无意义的，恋情，结束吧！ 他慢悠悠拧紧了瓶盖，就像拧紧他的眉头，如何说出一番伤宋念的话，若没有当初的心软，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犹豫，现在的残忍吧！ 宋念丝毫没有察觉李澈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你又赢了沈佳炜，那三拳？你不会当着这么多同学的跟前给他了吧？” 啊！这个女人啊，是真蠢还是装的啊！ “宋念，我有话跟你说。”以温柔为习惯的李澈突然严肃起来。 宋念满脸笑容的看着李澈，等着“话”。 “我……” 李澈看着这张惹人怜爱的脸，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们分手？” 宋念平淡着带着笑容说出了李澈心里的话。 “啊？” 这个人……怎么会……李澈惊讶道。 宋念伸手把李澈抱住。 她的香水味还是那么好闻，淡淡的玫瑰花香，像她自身一样，惊艳而又隐秘。只要稍稍在夜间绽放，就能让其他花儿失去了颜色，也能让雨中的血腥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跟我交往你并不开心，抱歉，捆绑了你那么久，是我的不对。” “你！”李澈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不敢落下，也忘了落下。 “今天，让我最后抱你一次。我一直在找一个能和我一样信守爱情信念，并且身份地位向匹配的人，我以为你会是那个人。但我错了，原来爱情是没有假设条件的，我只不过在找一个幻想爱情中的替身罢了，抱歉，这半年来委屈你了。” 这是宋念的肺腑之言。由于太过真实直接，和平日里李澈对她的了解完全不同，这让李澈惊讶不已。 “抱歉，我……一直不知道你抱着这样的想法……看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啊！抱歉啊！”俩个人相互说着抱歉，又好像得到了解脱似得，心里的重担都放下了。李澈放下停在半空的手。 夕阳已经不见了，俩人在球场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不同方向的人，不同的信念，硬是要结合，最后只会像一摊死水那般毫无生气。但宋念是幸福的，她有着信念，对爱情、对美好事物的信念。这个世间，如果没有信念，就没有期待，跟死尸毫无分别。 分手，就这样出乎李澈的意料。由宋念主动提了出来。这被大家期待的恋情，随着夕阳的离去也告一段落了。 李澈像是结束了一场苦修行，趟在自家沙发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啊！总算结束了。这恶人，不由自主的做了啊。 此时李德阳刚好从公司回来。一身的西装革履，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皮鞋光亮光亮，和他背负的名门出生一样，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内心却早已残破不堪。因此他从小就教导儿子要注意形象，作为李德阳的儿子，作为李家人，无论是颜值、身材、气质，都要谨慎打理好。而本身结合了李德阳和叶冰的基因，李澈无论从气质还是长相，都是无可挑剔的。 当他看见儿子一身臭汗运动服的躺在沙发上，不由的恼了起来。对李澈怒斥起来。 “平时怎么教你的！一身臭汗躺在沙发上，这沙发谁还敢坐？” 正在为今天自己的一切作为沾沾自喜的李澈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到来，被这突然的怒斥声吓了一跳。 “啊？爸，你回来了啊！我这就去洗澡。” 爸爸的命令，从来容不得他有反抗的余地。他快速起身朝2楼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又折了回来。 “爸，你还记得依叔叔吗？” 恩！ 一听到依邵阳的名字，李德阳本能的紧张起来。 “爸，他女儿，现在在m大。” “恩？m大？怎么早没听你提起过？”李德阳假装镇定。 “哦，我也是最近几日才确认的，我只记得她小时候的长相，女大十八变，现在她长得太像柳阿姨了啊！” 柳如？！ “啊，是这样啊。” 李德阳不知道该如何接自己的儿子的话。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和那家人那个女人有羁绊了。他以为在他撤资那天一切都结束了。 “改天，邀她来家里坐坐，怎么说也是故友的女儿。” 啊？ 李澈对自己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感到惊讶。他不是闭口不谈依家的事吗？李澈本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禁止自己与依家的人来往。 “好。” 李澈趁李德阳没有继续盘问前飞奔上楼了。 “兰姨，把沙发换掉！” 爸爸真是够了啊！竟然还惦记着这个沙发。李澈也非常生气。他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会如此注重细节，由家里到外面，他的每一个地方都要干净整洁，容不得一丝灰层。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家里才必须要小心翼翼，什么东西放错了拿错了，都有可能会恼怒父亲。更别提自己的房间了，父亲隔三差五就检查他房间的清洁度和整洁度。如此一来，李澈的房间毫无生机可言，倒像是宫廷里随时要接见政客的王爷府。 “收到！” 保姆接过李德阳手里的公文包和外套，给他拿了换的鞋子。李德阳叹了一口气。这儿子，注定是来折磨他的。 对啊！李德阳，你这儿子，注定是来折磨你的啊！ 这些日子李德阳莫名的感到胸口比以往要更痛了，夜里被噩梦折磨了好几回。前日他夜里竟然梦见了柳如。他想：最后一次见那个女人是在医院吧，还有依邵阳。一晃，都过去了16年。那女人，竟出现在我梦里。 原来噩梦要成真了吗？ 依若清的消息像丢进了一个深不见的的枯井，久久才发出一声回响。李德阳空落落的心里被敲打着，敲打着。 那个噩梦重现在他的眼前。 大雨磅礴，她站在莫城李德阳家门口。 全身湿透了，头发凌乱着披在肩膀上。分不清她眼里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冲着站在门口的李德阳笑着，笑着。她老了许多，看起来很疲倦。李德阳想走到雨中去牵起她的手，脚上却好像绑着千金石，无法动弹。着急、担心，李德阳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柳如……” 柳如也不走进他，只是笑着笑着。 突然柳如的脸上不是雨水了，而是鲜血，血流的她满脸都是。李德阳吓坏了，他想挣脱脚下的羁绊。这羁绊，来自于他的父母，他的家族，是他无法挣脱开的。 “啊！柳如！” 随着一声尖叫梦醒了。 啊！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大概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疲劳，才会胡思乱想。 “兰姨，帮我煮点百合粥吧。” 百合粥，功有利于心肺，而能敛气养心，安神定魄。 但食物可以安定李德阳一丝魂魄吗？ 世间万物皆有轮回，无法逃离。 第二十七章：成双的二人 s大和m大，没了沈佳炜和张佳佳，李澈和宋念，这两对羡煞旁人的俊男美女情侣后，八卦也暗淡了许多。职业八卦者小美趟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娱乐八卦杂志。对她而言，失去2对佳人才子的八卦简直就是剥夺了她作为八婆的乐趣，突然之间校园里的任何八卦她都不想谈论了。而娱乐八卦里的信息，一点味道都没有，她已经可以猜出明天登上头条的是那几个艺人了。 “吴玫和若清怎么还没到？啊！真是让人担心啊！”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快速的爬下梯子，急性子的她因为焦灼变得更加不安了。 正在此时寝室的门开了，吴玫回来了。只见她一脸疲倦，好似几日没有洗脸，脸色暗淡无光，双目无神。她走到自己的椅子上，把手中的物件往地上一丢，啪的一坐，然后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不是说和若清一起回来的吗？” 小美往门外张望，并未发现若清的身影。 “哦，她待会就回来了。”吴玫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你为什么没和她一起？” “到校门口的时候她说她有事晚点回来，我怎么好问她细节。” “哦，好吧……” “对了，我昨天电话里跟你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小美一听是那件事，激动了起来。 “你还说，我这下成了全校女生的敌人了。” 吴玫噗的笑了。 “就你？放心吧，这种事你再做十次也不会被全校女生列入假想敌名单的。” 小美听后走到吴玫身边，掐了一下她手臂。 “你可别嘲笑我！还说呢！为什么要我传那样的话……” ——啊，是啊，为什么要传那样的话呢。吴玫也搞不懂若清，经历了这两日，她似乎也不想去搞懂她了，害怕自己会无意触及别人的伤心处。 吴玫盯着天花板，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也许，若清就是喜欢沈佳炜呢。” 小美张大了嘴巴，圆圆的，又可以放进一个拳头了。 “不会吧！难道，沈佳炜真的是因为若清才和张佳佳分手的啊！天啊！这可是顶级八卦啊！” “诶！诶！你行了啊！别八卦到自己寝室里来了，把你那不负责的职业道德收回去！” 小美委屈的嘟了嘟小嘴。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开个玩笑。如果是真的，我们应该开心才对啊，这是我们认识若清以来她第一个男朋友了吧！好期待啊！不知道若清撒娇起来会是什么样啊！”她边说边露出了无限的遐想。 撒娇……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若清身上吧…吴玫心里想着。 “对了，待会她回来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切忌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我估计她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回来。” “恩……” 陆续回到寝室的同学也听从了吴玫的建议，不做安慰若清的行为。 从若清执意要找王小剑了解真相的时候，吴玫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安慰，在她的世界里等同于同情。而同情，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是精神施舍，越是施舍，越是告诉被施舍着，你的过去是如何如何不幸。这种安慰，若清是不需要的。 吴玫爬上床准备休息。几日的劳累，让她有点吃不消。 “小美，回来路上给我带点面包。” “哦。”小美觉得吴玫也怪怪的，却也不打算多问，抱着书去了图书馆。 吴玫躺在床上怎么能睡得着呢。这2日的事情，她的脑子够乱的。最难过的是自己想安慰若清，却又不敢安慰，想帮助却又无从下手的无力感更难受。从入寝室的第一天见到若清时，她就被这个女生给吸引着。她笑起来非常温暖，不说话的时候又像是一座冰山，吴玫总是想靠近她，想给她温暖的怀抱。也许自己也是那种卑鄙的人吧！怀疑、猜测着别人是不幸福的，想用自己的幸福生活去安慰对方，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若清偶尔会跟吴玫说说家里的事，但那都是她小时候非常小的事，大概重复说过几次了吧。也就是这些珍贵的事，让吴玫把若清看的更重要。吴玫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若清只反复提同样的事了。 男寝室门口。 若清站在宿管大叔的跟前，跟宿管大叔说着笑话。大叔是个老实憨厚的退休兵，本来要赶走若清的，却不知怎么的就被她的话一绕一绕的就变成了愉快的谈笑了。若清手靠着窗户，踮起一个脚，就这样以一个俏皮的姿势和宿管大叔对话着。 简单的白衬衫和红色格子裙，在这男寝室门口显得格外耀眼。若清柔和的笑声，在这初夏里给男寝室带来了一些荷尔蒙的刺激。经过的男生频频回头看她，好像看见什么从未见过的场面一样。 ——那不是依若清吗？她怎么会来男生寝室…… ——我听说沈佳炜为了她和张佳佳分手了。 ——沈佳炜真是艳福不浅啊，左手甩了张佳佳，右手又搂上了系花啊！ 因为沈佳炜的事，若清也变成了男生少有茶余饭后的八卦。不过若清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关注，好的，坏的。 风吹着她的裙子，拂乱她的发，笑声被风吹起传到路上的每一个角落。 沈佳炜背着他那个破旧的蓝布包走在风吹着的路上。他盯着脚下的路，丝毫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像是一团浆糊，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女人竟然说只要自己赢了球赛就做我的女朋友。 ——李澈那个家伙竟然也要跟我公平竞争。 他确实被若清吸引着，深深的吸引着，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吸引着。好像他们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心里莫名的悸动着，有着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后相见的激动。仿佛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思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儿一样，巴不得立刻就能拥她入怀。再到厨房后巷里看到她的身影，她脸上的忧伤，和那巷子里的昏暗的灯光，犹如一幅摄人心魄的画，就像鸦片，迷人而有毒。而他，早已无可自拔。 而面对让自己如此悸动的女生，李澈这个家伙竟然要公平竞争！他不是已经有宋念了吗？李澈心里不免碎碎念起来。 不对……自己不是也有张佳佳吗？不是也分手了吗？难道？李澈那个家伙要跟宋念这种家世优秀的女朋友分手吗？他那出了名的老爸肯定不会同意。 李澈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微笑。 啊，这下放心了。一定要把依若清给追到手！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对……我可是输了球赛啊！真是差劲！ 李澈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懊恼之心涌上心头。 “呐，我说，你真够差劲的。” 啊？ 李澈惊呃的抬起头，对上依若清的冷冷的脸庞。她站在宿管处的大门边上，一种女王的姿态看着慢慢走近的沈佳炜。 而此时李澈最想见和最不想见的人应该都是依若清，纨绔子弟的本性使得他没办法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想念之情。 “哟，这不是我的女人吗？才分别几日，想我的念头已经可以让你跑来男寝室了吗？” 一如既往轻佻的语气，嘴角坏坏的微笑，一颗不愿随便低头的心。 不过眼前的若清好像比那日看起来瘦了许多许多，淡薄的身子显得更加惹人心疼了。是受流言困扰了吗？李澈心里一紧。 若清走到沈佳炜跟前。 “我说，你不是说要追我吗？为什么连场球赛都赢不了。” 这番话让李澈原本就懊恼的心突然羞愧起来，耳根开始红了。他抓了抓自己的背包带，逼近依若清。 “我不用球赛，你也是我的女人。” 然后伸手拦住依若清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嗯？！ 若清惊讶的睁大眼睛。 啊！这个人，真是！ 她闭上眼，开始回应沈佳炜。 路过的男同学都纷纷惊讶的停下了脚步，羡慕的看着他们俩人。宿管大叔透过窗户看到这一画面，竟然露出了小伙子般的微笑。 依若清的回应出乎沈佳炜的意料，他本以为依若清会推开他，然后再爽快的给他一巴掌。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他放开依若清，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坏坏的，而是温暖的。 “呐，这么多人见证下，你这下逃不掉了吧！”语气里全是幸福。 “真是的，你真是个无赖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依若清心里其实是清楚的。面对沈佳炜，她也是被吸引着，原本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背负的过去，让她觉得生活也就这般无趣了吧。但那日再巷子里看到他，那是在这所大学里，第一次有同学看到自己抽烟。“掉地上了，我下次还你。”还有人这样搭讪，也是有趣。 那日在教室里，她起初并未真的睡着。她知道沈佳炜就这样盯着她看，也不打扰，任她看。那节课，她后来确实睡的非常香。很久很久没有睡的那么安心了。这个男生，好像会给她莫名的安全感。有他在身旁坐着，再吵杂的世界也变得安静起来。 ——或许接下来的复仇之路，有了沈佳炜，会少了一丝血腥味吧！ 第二十八章：父子反目 叶冰结束了电视台一天的工作后回到家中，见客厅空荡荡的，连阿姨也下班了。哎，这个家什么时候能有点生机呢！她内心发出感慨。自从离开莫城，丈夫的事业是越做越大，待在家里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儿子也一天天长大，不再喜欢黏在家里，只有她，待在这个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今天爸爸叶德荣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柳如去世了。 这些年叶冰一直留意着柳如的消息，知道依邵阳自杀了，依家从此没了声音。她几次想伸出援手，最终不知为何都放弃了。她万万没想到，柳如走的那么早。那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生命结束的那么快。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全身都冷掉了。害怕、不安，侵袭着她。 她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丈夫。 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知道李德阳和柳如的故事。也许当初屡次放弃援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都是自私的，不愿成全一切可以威胁到自己当下生存的平和环境的行为。丈夫后来再也没有提过依家的事，也没有再到过莫城。对于这点，女人，正宫带来的胜利感，叶冰是沾沾自喜的。 她走近书房，李德阳正在里面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籍。 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一直是叶冰认为自己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笑着走近丈夫，“今天回来的那么早？” 李德阳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由于近日的噩梦，他差点以为叶冰是柳如。吓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的往后移，椅子差点翻了。 叶冰大呼，“哦！你怎么了，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李德阳这个老狡猾，怎么会让妻子识破心内的不安呢。立刻笑着回击着妻子：“哈哈哈，我要是金屋藏娇了，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吗？” 多年的相处，他也不再排斥妻子。他早已接受自己的选择，接受家族的选择。后来的他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尽管李德阳事业越来越大，但绯闻什么的负面流言从来没有过。而这，原本是属于柳如的。 “哦？我什么时候那么凶残？” 叶冰走到丈夫身后，自然的捏着丈夫的肩膀，帮他缓解压力。每当李德阳表现疲惫之意，妻子总会帮他按摩，这个习惯一晃都有时间年了。 “儿子呢？” “早回来了，现在可能在房间里傻笑吧。” 李德阳想到今天晚饭时李澈一直满脸笑容的，不说话，尽是笑。而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后悔说了那句让柳如女儿来家里坐坐的话。 “傻笑？”叶冰满脸疑惑。在她的培养下，儿子应该不是会傻笑的人啊！傻笑这种行为，是多么愚蠢和老实？ “你开玩笑？”她反问丈夫。 “恩，傻笑。” “哦……傻笑……” 叶冰若有所思。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思考着，不由的捏着丈夫的双手力道也加重了。 “那个，德阳，有件事，我想你还是应该知道……” 莫名的不安袭来，李德阳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去看着妻子。 “恩？什么事，那么严肃。” “柳如，死了。” 李德阳懵的一下脑子都空白了。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死呢！怎么可能！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假的，是叶冰故意说的，一定是的。 他的心跳急促，砰砰砰的，好像要飞出去了。 不可能！ 他转过头，假装镇定的又拿起了书籍。 “什么时候？” 丈夫的冷漠反应出乎叶冰的意料，她以为丈夫会立刻让她离开，或者是怒斥她。 “前天……” ——前天？那个噩梦……啊！原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啊！ 李德阳合上书籍，起身。 “我去洗澡。” 留下叶冰不知所措，她心想，这个事情，果然是要告诉他啊。若是不告诉他，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李德阳将浴室的门反锁了起来，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的流着。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镜子里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他的嘴脸变得邪恶，固执，卑鄙。 “你是谁？” 他问着镜子里的人。 “我是你啊！李德阳啊！李家的公子啊！” “不！你不是我！” 他惊呼起来，想赶走镜子里的那个人。 “我就是你啊！”镜子里的李德阳邪恶的笑着。 “不！你不是我！我不会放任柳如不管的！” “柳如？那个女人？只会阻碍你前程，不是吗？所以你才抛弃了她啊！” 所以你才抛弃了她啊！ 抛弃了她啊！ 阻碍你的前程啊！ 前程！ ——啊！对啊！是我抛弃了柳如啊！ 真相让他自己变得更加悲愤，表情变得扭曲，可憎。啪的一下，他一拳朝镜子打去。鲜血染红了他的右手，疼痛侵袭着他的全身，直达心脏。那种感觉，和当年再医院听到他的孩子被那个女人打掉时是一样的。 “不！不！” 面对自己的卑鄙，他无力反驳，低着头开始落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抛弃柳如，选择家族联姻，这种负罪感不能说没有。毕竟那个时候他是如此深爱着柳如，那么想娶她为妻，与她生一堆可爱的孩子。后来柳如选择放弃俩人的孩子，让他愤怒，他决定再也不要与那个女人相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抛弃爱人的负罪感，对爱人的愤怒，最终给两个家庭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而这一切，李德阳还没有意识到。 ——那个梦，柳如，原来你是来跟我告别啊！ 对柳如的爱和自责、愤怒，和他对依家所做的一切形成了一个滑稽的笑话。 第二天，李澈早早就起床准备去学校。 他细心打理自己的头发，时下已是初夏，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上面有一间断的蓝色几何图形，一条黑色裤子将他完美的身材比例衬的无可挑剔。白皙的肤色，加上白色衬衫，蓝色映的他更加朝气勃勃。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早啊！兰姨！” 爽朗温暖的问候将这个阴沉的家包围起来。 兰姨把早餐端到餐桌。 “爸，早上好。” 李德阳迈着有序的步子走到餐桌边上，兰姨给他挪开椅子。李澈对父亲这个举动很是不满，又不是生活在什么封建社会，兰姨不过是保姆，负责他们一日三餐，总是被父亲当成了下人来对待。可能是兰姨年纪大了，也不会生气，总是笑眯眯的听着父亲的使唤。 李德阳脸上没有笑容，他翻开兰姨递给他的报纸。 李澈被这个气氛压抑着不敢说话了，只是埋头吃自己的早餐。 这时叶冰坐下了。 “妈，你昨天忙的很晚吗？气色不好。”母子心连心，李澈发现了母亲的抱恙。 “有吗？昨晚确实台里事情多，最近可能都会比较晚回来，也顾不上和澈儿说说话了啊。听你爸爸说，你现在和依若清是同校同学吧？” 叶冰勉强的在儿子面前露出笑容。自她昨晚告诉丈夫柳如的消息后，丈夫好像跟没事似得，不谈论不多问。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得恐慌。这种感觉和当年李德阳有一次从莫城回来时是一样的，不安、诡异。 “啊！没错！”李澈喜悦的回答着母亲。 叶冰心里忐忑起来，昨晚丈夫再说到这件事时异常不安。 “这样啊！那，你们相互愉快吗？她爸爸妈妈还好吗？”夫妻二人从来没有告诉过李澈依邵阳已经去世了，她想试探儿子和若清的关系到了那一层。 “哦，我们还没说过话呢，昨天才确认她就若清。” 恩？叶冰疑惑了，那就是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李德阳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眼神严肃的看着儿子。 “不准和依家人来往！” “啊？可是爸，你昨天不是还让我邀请她来家里玩吗？”李澈对爸爸的突然反悔感到莫名的生气，更对这种不给人反驳的命令感到难过。 “我说不能来往就是不能来往！”父亲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份凶狠。 叶冰见不妙，赶快出来圆场。 “你爸爸的意思是，竟然是隔壁大学的，想比你们来往的机会也少，你该好好学习，不要刻意去找她来往，以后你总归是要去英国的。” 又是英国！李澈开始发脾气。 “英国！又是英国！为什么总是安排我的人生！我不想去英国！我现在有同学，有朋友！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们总是安排你们认为的理所当然的路给我！从小到大都是一样！什么都听你们的安排，照着你们铺好的路走！” “你！臭小子！” 啪！李德阳一巴掌落下，热辣的感觉在李澈脸上弥漫开来。 李德阳愤怒的看着儿子。 “我说！不能来往就是不能来往！” 李澈捂着滚烫的脸，眼里的不屈、委屈，看得叶冰心疼。 “澈儿，你爸爸……” “不！我就要来往！” 说完李澈便走出家门，留下惊呃的叶冰，愤怒的李德阳。 李澈不知道，父母给铺好的路，是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特别是依若清。面对漫漫人生路不知道从何下手时，李澈不会有迷惘，更不会有这种顾虑出现。面对社会残酷考验时，可以停泊休息的港湾，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安心。而这一切，依若清都不会有。她有的只是普通的生活，埋藏心底的悲伤。 叶冰想告诉儿子事情的真相，但是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呢？她自己都不清楚，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到底长着一颗什么心。 第二十九章：那世，惊鸿。 长安城内。 长安城，由外城郭、皇城、宫城以及大明宫和兴庆宫等组成。中轴线朱雀大街的北端，是国家权力的中心——皇城，皇城的最北边，隔横街又有一座小城，这就是宫城。宫城呈长方形。其东、西两面城墙，系皇城墙往北的延伸，北墙则直接与郭城北墙相重合。 宫城共有三部分组成，即掖庭宫和东宫左右对峙，中间拥簇着太极宫。东宫和掖庭宫规模都较小，各自只占宫城的一小部分。东宫是皇太子居住和办公之地；掖庭宫的作用则比较特殊，它主要用来收容犯罪官僚的子女，以在宫中进行劳动和学习技艺。 宫城的主体建筑为太极宫，太极宫是由原隋代大兴宫改建而成的，位居长安城中轴线的最北端，用以象征皇帝的“至高无上，南面称王”。太极宫是当朝的政治中心。 太极宫设南北两门，南门为正门，又叫承天门。它正对长安城的中轴线天街和朱雀大街。门外与皇城之间，是一个宽达四百四十米的广场，许多重大朝外活动，多数都在这里进行，每当这时，皇帝都是登上承天门，文武百官群集广场，场面非常雄伟壮观。太极宫内共有十六座大殿，其中，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和延嘉殿称之为四大殿。此外还有中书省、门下省、舍人院、宏文馆，以及凝阴阁和望云亭等重要建筑。 太极殿是太极宫的前殿，为太极宫的主体建筑。 坊间传言，太极宫的名字也即因太极殿而来。太极殿是宫内举行“中朝”的地方。每月的朔望两日，皇帝在这里接见群臣，处理政务，届时文臣武将分班列座，皇帝端坐于前，共商国事。太极殿以北建有两仪殿，这里是举行所谓“内朝“的地方。内朝是皇帝与小范围臣僚共商国事的仪式，通常只有少数决策大臣，即皇帝的亲信才有资格参加。所以朝仪比较简单，也非常随便。但内朝在影响王朝决策方面却起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有国政大事，往往要现在此殿商讨、决定，然后再剃刀大殿，于“中朝”时跟众大臣议论。 而高祖李渊开始实行教坊制，置内教坊于宫禁之中，其官隶太常寺。在祭祀大朝会等国家大典时，按习雅乐，在宫中宴饮歌舞时则用俗乐。 当朝的建筑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建筑体系。它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形体俊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正是当时时代精神的完美体现。 东方夜月。 当朝正三品六部尚书兵部尚书东方无忌的嫡子。 听父亲之命，前去参见当朝东宫。 东方夜月一心不问政事，日日于诗友吟诗作对。父亲大人早已忍无可忍，大发雷霆。怒斥他应该早日熟悉官场为父分担，若有一日父亲大人被迫下台，谁人帮他？父亲为兵部尚书，日夜劳累，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为人耿直的他也因此在宫廷中得罪不少人。全靠母亲大人私下里和各官员的女眷来往密切，多有疏通，才相安无事。母亲大人是个极为亲和却又坚强的女性，和父亲耿直简单的性格形成反差。东方夜月一点也不想接父亲大人的衣钵。这份差事又苦又危险，尚不如寄情于山水间，与友人吟诗作对，听歌赏舞来的惬意。 此时，父亲大人发怒的神情尚还留在东方夜月跟前，他心有余悸。 他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如此耀眼，跟父亲大人一样。让人不由的羡慕，跟随，依赖。 ——啊，有朝一日，我也是如此之人啊！ 东方夜月不由的发出感慨，继续行走在宫廷之内。 宫廷的下人们纷纷对他行礼，他温柔的冲他们笑。正因如此，宫中才有了他的传说。大家都说兵部尚书的公子是个儒雅有礼的俊美男子，纷纷想一睹他的真面貌。 而当朝，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缺的是能引领风骚的舞姬。 乙女，就是那个大家期待已久的舞姬。 教坊里。 舞姬们正在教习跟前练习《高丽乐》，奏乐的教习戴紫罗帽，饰以鸟羽，袍为黄大袖，扎紫罗带，大口袴，着赤皮靴，系五色绦绳。舞者四人，均椎髻梳于脑后，以绛色抹额，饰以金。其中二人穿黄色裙襦，赤黄袴，袖子极长，着乌皮靴，双双并立而舞。 弹筝，扫筝，卧箜篌，竖箜篌，琵琶，义觜笛，笙，配合奏出了世上最动听迷人的音乐。 舞姬在温暖春风的轻抚下各自练习着技艺，尽然有序。 当今圣上曰：“天下无事，方欲建礼作乐，偃武修文”于是教坊就成了繁华宫廷的缩影，是长安城最惊艳的地方。这里孕育着当朝最好的乐曲、舞曲，象征着一个朝代的繁华。 伴着悦耳的音乐，乙女坐在亭中静心练习书法。 一袭水蓝色纱裙逶迤拖地，手挽乳云软纱，腰间一同色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凸显著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青丝轻轻挽起，在发间挽上一个仙云髻，斜插上一支蓝宝石蝴蝶发簪，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有著倾国倾城之色，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眉眼一扫，美丽不可方物。 这便是乙女，一个正要惊艳长安的女子。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乙女满意的放下笔墨，嘴角上扬。想来今天心情是愉悦的，字里间多了分柔和，少了分尖锐，和这正吹的惬意的春风那般。自自己踏入这教坊内，教习总是批评她舞曲、书法太过尖锐，少了舞姬该有的柔美。每每如此，乙女就会露出高傲的笑容，对教习的批评置之不理。 ——倘若父亲大人在世，定会夸我。 风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刮过教坊的每一个角落。舞姬们的裙子被轻轻撩起，脚上的春色一览无遗。 突然，石桌上的画被吹了起来。 乙女惊呼，伸手去追。怎奈那风像是故意捉弄她似的，吹起后又落下不远处的墙壁内，待乙女小跑过去它又再次舞动，将画吹到了墙壁外。 啊！ 无奈，她只能往墙外跑去。 而此时，东方夜月正路过教坊。 对这宫廷之中的教坊他早有耳闻，每每宫廷宴会，惊艳四方的总是这些衣着华丽耀眼的舞姬和乐者。各方的贵宾使者对大唐的舞姬惊叹不已，也不断的将自己国土内优秀的女子送到这大唐，异域女子和中原女子竟然配合的相得益彰，使得大唐的舞曲变得更多元化，更气势磅礴。 东方夜月却从来没有关顾过这教坊之内的任何舞姬，在他看来，这教坊的舞姬倒像是宫廷为了舞曲而舞曲，坊间的却是因百姓生活而演来，更加生动有趣。因此他对教坊内舞姬的技艺完全不感兴趣不了解，同辈们讨论的乙女的字画和技艺他一直不以为然。潇莫倒是经常再他跟前提起教坊的趣事，但没有一次他是认真听的。他和潇莫不同，潇莫有政治抱负，有着自己的政见，东方夜月只一心想游走四方，看遍各方景色。 字画像是一个俏皮的小姐，在风中摇摇摆摆后方才落到东方夜月的步伐前。 ——恩？字画？ 东方夜月疑惑着弯下腰拿起地上的字画，细细端详起来。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读罢，眼前出现在那山中，南北之鸟在树枝中相互追逐，春风吹着树上的新叶，偶尔落下几片旧年冬末未落下的枯叶。 笔风坚韧中带着一丝柔和，以虚带实。如此神韵的字画怎么会出现在这教坊之内？ 东方夜月开始对这围墙内的一切感到新奇。 乙女小跑出来。见字画被一位公子拾去，不禁红了脸。这字画可是自己随心所做，经不得考量。 她着急万分的走到东方夜月跟前，看了一眼东方夜月，对视，然后稍微低着头不发言。 东方夜月怔住了。 这宫廷之内，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眉宇间的英气直直逼人，让人透不过气来。那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简直是造物的恩赐，似那山中的清泉，清澈诱人。那转动的黑眸，灵动的跳跃着，好像要将看她的人吸了过去。光看这外表气质，她一定不是普通的舞姬。眼里的高贵带着一丝幽暗，若不是？ “这，是小姐所遗？” 东方夜月看着低着头的乙女，柔声的问她，生怕会把美人吓坏。 东方夜月原本以为这字画兴许是教坊内教习的作品，恰没料到，竟是女子所做，更是眼前这位女子所做。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了看手中的画，又往乙女脸上看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乙女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夜月，又慌忙避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眼神却像是一把火，要燃烧了自己。他的声音温柔得像要融化对方的心，穿透胸膛，到达乙女心脏。这种温柔，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她心砰砰砰的加快了跳动，白皙的脖子一下子红了。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让这教坊内的舞姬都要没了颜色。 “大人，是女子所弃，大人请将着俗气之物丢去。” 乙女语气中带着羞涩，紧张。 东方夜月看着眼前的美人，白皙的脸透着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砰砰砰，他的心跳也变得更快了。 “……丢弃？你说……这么好的画，要将它丢弃吗？” 紧张、喜悦，伴随着东方夜月的语气。 如此好的画？乙女觉得更加难堪了。这是自己随心所作，怎么能说好呢？眼前的公子一定是取笑自己的吧！ 乙女更加紧张了，语气开始有点急促。 “大人，这是小女子随意所作，本就是要弃之。” “啊？如此好的作品……”东方夜月惊讶着看着乙女。 话音未落，乙女就伸手去拿东方夜月手上的字画。 东方夜月没反应过来，乙女一转身，字画一分为二。 啊？ 东方夜月惊慌的拿着半边字画，无措的看着乙女。 这？ 乙女羞红了脸，紧张，又带着一点恼怒，觉得这位公子是在戏弄自己。 “大人，你……” 话没说完就留下不知所措的东方夜月转身跑进了教坊。 ——乙女 ——原来你就是乙女啊！ 东方夜月盯着手中半边的字画上的落笔，喃喃自语。 他看着教坊的大门，温柔的笑了起来。 ——这教坊，倒是有意思的地方。 第三十章：熟悉的吻 李澈夺门而出后便直奔学校。 课中他已经全然听不进教授讲什么了，双目呆滞的望着窗外。桌子上的课本被窗外来的风吹的的做响，笔也滚到了地上。 “李澈，你的笔掉了” 一位好心的同学提醒李澈，用笔往他身上戳了一戳。 李澈缓过神，扭头往背后看。 “哦，谢谢。”然后低下头去拾起了笔。 “诶，我听说宋念把李澈甩了哦。” “啊？真的？” “真的真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呢！宋念好厉害哦！竟然敢甩我们的校草啊！” 啊！ 背后女同学的一阵唏嘘，才让李澈回到现实。 自宋念说出那番真言，李澈倒如释重负，也让他有愧疚之情，好在年轻人好聚好散，用情不深。也不会去忧伤，更不会因为外人的几番言语就后悔。 也好，是宋念甩了自己。——李澈心里想着若是大家传言的是自己甩了宋念，宋念接下来的半年都不会如意了，这样传也是不错的办法。 如此一想，他便完全醒过神来，整理了下一课本，聚精会神的听课了。 “你倒听的很认真嘛。” 一个女声传来。 李澈一看，不知何时张佳佳竟然坐到了自己的隔壁。虽然他们是同一个系的，但也不熟络，偶尔一起上课也不会出现打招呼这种进一步行为，完全只是“陌生”的同学。 李澈惊讶的看着张佳佳。 “你刚刚太走神了。” “恩？”李澈一脸淡然的反问张佳佳，并不打算跟她发展友好同学关系。 “你失恋了？” 张佳佳的语气也很平淡。 “恩？”李澈保持这语气的强调，不打算降低。 张佳佳也是对他这种冷漠应对自如，也冷不丁的语气继续发问。 “刚听说的。我也失恋了，你不知道吗。” 李澈当日知道张佳佳和沈佳炜失恋分手的事，这种事在发生的下一个十分钟里就会传遍m大和s大。李澈本就是不是冷冰冰的人，只因张佳佳莫名其妙的熟络态度，和带着一丝虚假的关怀亦或是取笑心理，这让李澈很不爽。 他继续漠不关心，冷冷的语气。 “恭喜解脱。” 张佳佳没想到李澈会是这样冷淡的态度，原本以为是2个同病相怜的人可以互诉衷肠。她诧异之余又继续冷静的将气氛尴尬下去。 “你也是。” 然后气氛就陷入了彼此希望的那样，尴尬无比。 教授继续在慷概激昂的讲课，学生们有的趴着睡着了，有的在亲亲我我，有的在发呆，有的认真听课 ——刚刚收到消息，沈佳炜和m大的依若清在一起了。 ——哇！劲爆啊！ 这不知那个方位传来的八卦，使得张佳佳和李澈顿时陷入了震惊。 张佳佳四处张望声音的方位，只见2个坐在他们后排后排的女生正津津有味的讨论着。张佳佳拿起手中的笔就往那身后扔去。 两个女生被掉在桌子上的笔下了小声尖叫起来。 正当他们发怒的看向前方时，张佳佳正目露凶光的盯着她们。两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立刻闭上准备开骂的嘴巴。 李澈将张佳佳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受到此八卦影响的心理立刻更加不安，他从张佳佳的过激反应里可以推断她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而就在此时，下课铃声响起。 张佳佳走到两个女生跟前。 “你刚刚说什么？” 两个女生本就被吓得不轻，见张佳佳要问个究竟就更害怕了，眼睛都不敢直视张佳佳。 “我……今天我m大的闺蜜发短信给我，早上在m大校门口看到了沈佳炜和依若清手牵手……” 还没等女生说完，张佳佳就抓起了自己的背包往教室外奔。 两个女生待张佳佳走远，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真是的，都被沈佳炜甩了还嚣张什么。” “你们2个。” 李澈将张佳佳的激动行为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也加大了。他拦住要离去的两个女生，脸上一改刚刚面对张佳佳的冷漠，用招牌笑容对着两个女生。 “你说，你闺蜜亲眼见到依若清和沈佳炜手牵手？” “恩……” 李澈不敢相信，昨天他们还说公平竞争，不可能！ “会不会看错了，这种八卦可不能乱传哦！” “……恩……李澈同学，我们还有下节课，可以走了吗？” 说完两个女生小跑着离开了教室。 紧张状态下的李澈也待不住了，他也胡乱将书本往包里一丢就朝教室外奔去。 这怎么会是真的，昨天还说要公平竞争，昨天还未见到若清出现在球场，况且他们之前也不像认识，就一天就在一起了？不对的，一定是她们看错了看错了。李澈心里默默的想着，默默的祈祷着。他的脚好像灼了火一样，走得飞快。 苏格书店内。 今天老板又出去搜罗书籍了。恰好若清今日课只有一节，下课便赶快赶来接应。 老板一脸憨笑，“若清啊，没有你可怎么办啊！” 若清噗的笑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一笑脸上就会泛起红晕，可爱又好看。老板当初就是看上她这一点才在那么多应聘的学生中选了她。老板打心底里认为若清是个好孩子，勤恳又不多话。 “哎呦，老板你不要这样说，你可是付给了我工钱的哦！”若清笑颜如花。 “那我是不是要多付你工钱呀？你那么辛苦？” 老板调皮的反问若清。 “老板，你快走吧，待会晚了你又来不及了，工钱你看着良心加哦！” “看着良心哦！” “对哇！” 俩人相视一笑，仿佛是多年的老友，小小的书店又被2人的笑声充盈着。 老板收着自己的出门装备便离开了书店。 此时才十点，没有什么学生来买书换书，若清便自己拿了一本历史书籍坐在藤椅上看了起来。 算是清晨的阳光，照在整个苏格书店内，书店的大门想是一个大碗，把阳光全部吸了进去。桌子上躺着的老书籍，他们沉睡太久，即将逝去，被阳光这么一照，便惬意的抬起头呼吸的阳光，想一次吸收够。他们已经见了无数是年代的阳光，今日的阳光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后的一年了。 书店门口的竹叶在风中肆意的舞动。对于老板在书店门口种竹子，若清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老板说，竹子是古代文人墨客必不可少的植物，他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节节高升的象征，和这些被人们遗忘的旧书籍再合适不过了。 书店在阳光下，风的吹动下，都显得非常惬意。 沈佳炜背着他那破旧的蓝布包走进了书店。 若清丝毫未察觉，她已经被书的魅力给吸走了。 沈佳炜将一朵玫瑰花放在了若清的书本上。 若清抬头惊讶的看着沈佳炜。 沈佳炜一看到若清的脸，就笑了。 “待会没课，过来陪你。” 若清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对待沈佳炜，笑着拿起玫瑰花闻了闻。 “真香，和现在阳光的味道真配。”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不再理会沈佳炜。 沈佳炜倒也不反感若清的冷淡，他不就是喜欢她这股冷劲吗？他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若清旁边睡起觉来。 阳光就这样撒在两个人的脸上，远远看过去两人就像是一幅画，很般配。又好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相互依靠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晒太阳。 时间如果能在这一刻停止，该多好。——沈佳炜心里默默的祈祷。 他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不是刚认识她一样，方法是他们隔了几百年的分别，现在终于在一起了，有的只有舒适、幸福。 对了。 沈佳炜从包里拿出一包烟，他嘴角露出那标准的邪笑，将烟放在若清书本前。 “你的烟，我还你。” 若清心里一暖，抬头看着沈佳炜，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陌生，好像答应和他交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意思顾虑，身体不自觉的就做了那种“告白”。 沈佳炜伸手摸了摸若清的头。 “最后一包，不给吸了。” 语气带着命令，带着爱，让她心里说不出反抗的话。 她笑着回应他，“知道了。” 看着这一脸笑容的依若清，沈佳炜心里都要融化了。这个女人，如此神秘，如此美丽，现在却在自己身边，太不可思议了。 他低头。 一个吻落在了若清的嘴唇上。 恰好，被李澈看见了。 从s大匆忙赶来的李澈，看着这一幅画，心里莫名的痛着，心好像没什么撕开了似得。 第三十一章： 打情骂俏 自从答应和沈佳炜交往后，若清开始慢慢走出了失去母亲所带来的痛苦。而沈佳炜则不再逃课，开始背着自己那个破蓝色包穿梭在图书馆和苏格书店里。以前他是带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而如今是一张及其阳光的脸。爱情，带来这些正值青春的男男女女们的力量总是来的那么不可思议。 学校里的八卦来的快，也很快就会被新的八卦所取代。一周之后，学校便不再传来沈佳炜、张佳佳、宋念、李澈、依若清五人的八卦了。更确切的说，是除了依若清之外的4个人的八卦。 李澈不知何时拿到了若清的课程表，此时正在教室里等着若清。 从小到大他都会父亲的命令唯命是从，唯有这次，他不想如此。 各种笑声和短暂的分别的不舍，使得寝室的走廊热闹了起来。 天空蓝蓝的，太阳炙热的照着大地，直接又热情的打在m大的每一个建筑上。路上行走的同学打着雨伞，抵挡着这股难以抗拒的热情。 篮球场上充满着青春的荷尔蒙，男生们时不时的甩着额头的汗水，三步一个投篮，潇洒的动作让花痴的女生一阵阵的发出尖叫。 沈佳炜正坐在椅子上做中场休息。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淡紫色的毛巾，上面的纹路里隐藏着几朵桃花。他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着水，脸上小麦的肤色似乎变得更黑了一些，酷热的空气像是要把他蒸发。一瓶水，一会儿就被他喝到底了。 他拿起毛巾将脸上的汗水擦了去，脸上露出幸福想笑容。 这是若清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奇奇怪怪的，却又很实用。每周打3次球的他，就算若清不在场为他喝彩，一拿起手中的毛巾便会动力满满。 夏天的风过寝室旁边的树木，拂过每一个寝室的门口，像是一个热情而温和的少年，偷窥着寝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害羞的低着头离去。树叶发出沙沙的乐章，加上女生清脆的笑声，炎热的夏天就这样悄然而至。 大三的暑假即将来了。 没课的同学都纷纷的提前离开学校，小美和吴玫也收拾着一些衣物准备回家。 若清正靠着椅子上看电影，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若清，你今天不走吗？” 吴玫边忙着收拾边问着若清。 “哦，我下午还有课，不急。” 吴玫一怔。 往年的暑假和寒假，若清是第一个离开寝室回家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最后的那个人，不过是一年而已，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你回家要给我们打电话哦。”小美乐呵呵的说。 若清冲着吴玫和小美傻傻的笑着。 “知道了，一定打，你们快出发吧，不然又跟去年一样赶不上车啊！” “好啦好啦，我们走了哦！拜拜！”两人提着一些行李和若清交代一些寝室的事情便离去了。 若清看着小美和吴玫的背影，在椅子上盘起腿，仰起头深呼吸。 ——啊！真快，又到了暑假。 舅舅早就打了电话给若清，让她放假第二天就回家。 回家？不回家？ 回家？回那个家？舅舅家？又要看舅妈的脸色了啊！ 不回家？妈妈也没了，一下子自己又成了一个孤单的人啊，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 若清想到这些眼眶慢慢的湿润了。 她努力抬起头，想克制自己的眼泪往下流。但都是无力功，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滴到了脖子上，冰凉冰凉的。寝室里安静的有点可怕，像是她的回忆，全是不安，不安的让人想窒息。 她想，现在流泪又有什么用了，没有人会再心疼她了。 这样一想，她又伸手把自己的眼泪给抹了去。 她合上电脑，换上了一条杏色的裤子，一件红色的上衣，带着鸭舌帽走出了寝室。 她要去球场找沈佳炜。 走到便利店，她直径走了进去。 “老板，给我拿2瓶脉动。” “又到暑假了，真是的，又一个月见不到沈佳炜和李澈了。”一个剪着丸子头的女生正对着另一个女生满脸花痴的说着。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人家沈佳炜可是有女朋友的，再说没女友也轮不到你啊！你不看看你这花痴样。”女生嫌弃的语气来的直接明了。 “怕什么，你有想过沈佳炜会和张佳佳分手吗？还有李澈和宋念，说不定他很快又会和依若清分手的呢。”丸子头开始幻想什么。 “你别做白日梦了，分手了也轮不到你。” “你可别看不起人，我也是可爱派的代表！” 就在他们相互嫌弃的过程中发现了身边的依若清。女生一旦花痴起来周围就算涌现一群拿着花的男生，女生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丸子头女生看着依若清，立刻戳了戳另一个女生，女生反应过来，吓了一跳，拉着丸子头快速的离去。 若清惊讶。 这种情况大概不是一次了吧！自从和沈佳炜交往后这种突发的“场景”就经常上演。 “同学，你的脉动。” 她接过老板递给她的饮料，转身看着2个女生离去的方向，依脸上的表情由无所谓，到不悦。 ——沈佳炜在她们眼里就是对待女生如此随意的人吗？而我依若清在她们眼里也是这么随便可以被分手的女人吗？李澈和宋念为什么分手了？他们不是m大和s大公认的最佳情侣吗？这么一想，自己好像自上次球场上看到李澈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李澈，等着我，我一定会去见你的，一定！ 球场内。 暑假的即将到来，让球场上的女粉丝明显减少了一大半。尖叫喝彩也显得更加清脆。依若清越过一些女生，直接走到了最前方。 沈佳炜像是心灵感应一样，看着她，朝她抛了个媚眼。 ——这个人，真是个流氓。 她脸上的神经立刻舒展开来，神情由刚刚的不悦变得平静。她也冲着沈佳炜抛了一个媚眼。沈佳炜收到她的信号，开心的要飞了起来，他运球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像风一样，在球场上穿梭。 这，就是沈佳炜带给她的一份平静。 女生们看到依若清后竟也变得安静多了，毕竟球场上的王子的主人就在身边。 随着一身吹哨，中场休息了。 依若清走到篮球架下，从沈佳炜的包里拿出了毛巾。 沈佳炜右手托着篮球，眼睛看着依若清的一举一动，走进她。 “怎么样，我刚刚那个三分帅气吧！看你男朋友这么优秀这么帅气，你是不是要奖励我？” 沈佳炜像是个需要被夸奖的孩子一样，眼里尽是期待的望着依若清。 依若清不回答他，她伸手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递给他脉动。 动作连贯的不像是刚相恋的恋人，倒像是一对历经了风雨默契十足的爱人。 沈佳炜有点失望，他想要的一个奖励的吻。只好接过水，抬起头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牵起依若清的手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俩人肩并肩的坐下了。 “天气这么热，干嘛跑出来。” 关心之意穿透他的每一个举动和每一句话，甚至每种语气。 若清扭过头看着沈佳炜。 “想跟你商量点事，就跑出来了。” “我想暑假待在广州。” “恩？” 沈佳炜面露惊讶。 他没有想到依若清会来跟他说这么正式的事，像是找他商量。他心里激动着，原来自己是被她信任着的。 “那暑假我们一起过吧！” 这个大胆的邀请，沈佳炜自己说出来后就后悔了。 ——“真是蠢爆了，怎么说话的呢！万一她理解为我们同居这种直接的邀请怎么办？会不会讨厌我，然后把我甩了我？！” 沈佳炜家就在广州，他的言下之意是暑假他们可以继续约会，陪着若清。 若清当然知道。 “我想找份工作，这样下个学期就不需要跟舅舅要生活费了。” 沈佳炜想说：暑假就和我一起约会吧，以后让我来养你吧！——但他知道不能这说，因为眼前的这个女朋友是一个内心如此高傲的人。 他伸手，轻轻的往若清的额头弹去，弹开依若清眉间的烦恼。 “好，我跟你一起去。” “恩。”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不是嘛？” “那我要是一直不说，你也不问吗？”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跟我说那些你放在心里的故事。” 两个人彼此看着，眼神交汇着。 ——对，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开始变得平静。 ——对，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我要让她变得幸福，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轻轻把她的头推向自己的肩膀。 围观的女生一阵尖叫。 她假装生气，瞪了一眼沈佳炜。 “干嘛呢！一身臭汗的。” 沈佳炜一阵傻笑。 “才几天啊，就开始嫌弃如此帅气的男朋友了吗？你看，她们，排着队来靠在我肩膀上呢！”边说边指着围观的女生。 若清推了推他，假装不耐烦的冲他生气起来。 “去去去！你去，看谁要闻你这一身臭汗的。” 沈佳炜不干了，伸手强行把依若清抱在怀里。 “看你，明明很喜欢，总是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万一我那天当真了，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沈佳炜察觉到，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片刻后，依若清离开沈佳炜的怀抱。 “我等下还有课，走了。你打完球不用去书店等我，我今晚社团活动，会很忙的。”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沈佳炜在她身后大喊：“暑假兼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而她不知道，李澈已经要提前一步来和她相见。而这一切，是否会失控呢？是否真的如她计划的那样进行复仇呢？还是这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也许无声的时间会改变他们，会变好，也会变的更坏。 第三十二章：旧雨重逢 依若清和沈佳炜相拥的画面一直在李澈眼前。这种画面明明是第一次，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痛，他想不明白。他更想不到沈佳炜的进展那么快，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所以他要和依若清相认，尽管结果他们只是朋友，跟小时候一样，但不知道为何，身体里总有股声音让他去靠近依若清。 他早早就来到了这间教室等依若清。 为什么那日在球场就没有认出若清呢？ 为什么那日在苏格书店明明已经确认她就是若清了，却还是不相认呢？ 父母长期的避讳，他童年时的记忆，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开始试图忘记那些记忆，为了迎合家里的氛围，保护家里的平静。但是昨天晚上爸爸的反应，以及妈妈的叮嘱，让他更加不解。 这些种种的想法，像是一条小蛇，爬过他的全身。他身体里莫名的躁动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像是要失控了那般。他转动着手里的笔，眼睛盯着教室前门一动不动。 陆陆续续同学们都快到齐了，座位上坐的满满的。 李澈一扫心中的躁动，眼里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依若清手里拿着帽子，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李澈朝依若清招了招手。 她看着朝她招手的李澈，那个笑脸，那个样子，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依若清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她停下脚步，脑袋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朝我招手？ 若清转头朝别的座位上看去，然后朝后面走去。 李澈楞了一下，以为若清没有看到自己的招手。于是，他喊了出来。 “小若！” 小若！ 小若！ 若清脑袋嗡的一下，像是受到了什么敲打。她瞳孔在放大，拿着帽子的手竟然发起抖来。这个小名，自从依邵阳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喊出口。它就像一个尘封的毒药，美好却又要人命。而这个小名，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李澈。 ——小若，我要搬家了。 ——小若，我们拉钩。 那些画面蜂拥而至。 她心里有一丝喜悦，仅仅是一丝，短暂的只有几秒。 王叔叔的那些话像咒语一样，从她的脑袋里冲了出来，很快把她包围住。她感到头开始撕裂般的疼痛，胸口被人狠狠的击了一掌。她伸手去抓住课桌，好像要把课桌捏碎了一样，手里全是力量。 他！为什么！要认出我！ 她的瞳孔继续放大，眼里有委屈，有愤怒。 她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种种情绪，让自己尽快的恢复平静。 ——既然你那么着急，那就开始吧！李家欠我们依家的现在开始还！ 若清转身走向李澈。 像小时候一样，若清就是一个精灵，自带阳光，笑的像那桃花一样温暖美好。而此时她正朝着李澈走来。李澈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因为迎面走来的小若，等待的阴霾和不安统统都不见了。他露出微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迎接小若。 他的喜悦和若清在第一次就认出他的喜悦是一样的。只是，这次他晚了一步。像第一世一样，他的道歉，他的悔过，总是来的太晚。 ——李澈，也许你早认出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小若……我……” 旧雨重逢，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依若清冲她歪着头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和李澈记忆里的小若一样。其实第一次在球场上看到坐在第二排的她，笑的那么好看，自己就觉得怎么那么熟悉。直到那天在料理店，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你终于认出我了？” “啊！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认出你的。” 他的抱歉是来至内心，没有半点虚假之情。若清能够体会到，更是因为这样，她的情感才更加复杂。 若清眉毛弯弯的，如一轮月牙，笑起来甚是好看。 “现在也不晚，我们总会相见的，不是吗？” 李澈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那么不真实，若清就站在她的跟前，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两人手牵手的在嬉闹。 李澈就这样看着依若清，一动不动。 ——“老师好！” ——“同学们好！” 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若清和李澈相互笑了起来，然后纷纷坐下。 “后来父母再也没有回过莫城……” 若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激起。 ——父母？莫城？你父母怎么还会回莫城呢？他们是不敢回莫城。 “是啊，我答应送给你的礼物一放就是十五年……”若清惋惜道。 “对不起……” 李澈看着若清，眼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只说了这三个字。他想跟她说为什么没有回莫城，是因为父母的关系，不敢违背父母的想法。 “小时候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对不起。” “可是……” “我应该提前去莫城找你的……” 若清打断李澈。 “你，父母还好吗？” “还好，一直都这样，爸爸的生意越来越好，家里也越来越冷清了……”讲起父母，李澈忍不住的放低了声音，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冷清？ 若清嘴角划过一丝笑容，带着一丝冷漠。 “大人们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说出这句话的若清看起来那么成熟，和这个年纪一点也不相符。李澈心里一惊，对啊！父母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他觉得眼前的小若又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若，她的笑容虽然看起来跟以前一样温暖美好，但总说不出哪里冷冰冰的。啊！这也许就是成长吧！只怪自己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才会如此幼稚，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烦恼和悲伤。 这么一想，李澈心里对若清的好感更加深了。 烦恼，悲伤。这些他所没有的，却是若清最多的。 眼前的小若不再是单纯的小女孩，笑容中带着冰冷，让人想去了解她，怜爱她。她好像一个魅力桶，散发的魅力让人在十里之外就能感受到。 李澈和若清是一样的人，但仅仅是在他们的童年。而现在，两个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是因为如此，李澈才陷入了若清的魅力中，一发不可收拾。想要跟若清在一起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了。 “别说我了，你呢？父母还好吗？” 若清心里的城墙轰的一下全塌了。她克制自己的不安，慌张的翻着书本。 李澈已经被喜悦给蒙蔽了观察力，丝毫察觉不到若清的情绪变化。 “他们，还好。” 简短，平静的几个字，像着夏日的风，隐藏着躁动。 李澈愣住，平静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父母，倒像是在说过去很久的一段往事那般，叙述而已。这种异样的气氛让他不得不立刻转移话题。 “大人的事，我们不提了……我没想到还会再与你重逢，真是，很感激呢！” “感激什么。” 若清看着李澈，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好看，明亮的双眼，像是可以散发阳光一样。长长的眼睫毛，比女孩子的还要好看。他还是那么干净，帅气，开朗，温暖。 ——如果没有发生一切该多好，我一定可以成为他最爱的女人吧！ “啊，就感谢很多，总觉得能和你重逢是一种恩赐。” 对李澈而言，和依若清的重逢，就像是恩赐。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亏欠了她许许多多，而这一世终于得到了宽恕那般，心里的囚犯得到了释放，整个人豁然了。 ——恩赐？对我而言，你们家人就如同灾难一般的存在！ “我也是呢。” 她隐藏内心的悸动，努力表现的很平和、正常。 得到若清的这样的回应，李澈心里狂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小若，谢谢你。” “恩？谢我什么……” “肯原谅我……” “我可没有说我原谅你，原谅你的事，以后再说吧。” 对啊！原谅李澈很简单，但却没有理由让自己这样做啊！ “我，你，你和沈佳炜在一起了吗？” 李澈的话里带着担忧，以及一丝嫉妒。也许自己早一点和她相认，她会不会就不会跟沈佳炜在一起呢？ “沈佳炜，可是……” 若清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语气变得坚定了。 “我知道，你们都说他的出身不好，对吧？但是，出身能决定什么呢？我觉得他挺好的，真是贪玩了一些，但是我相信我会让他变得更好。” 出身能决定什么呢？依若清出身也很好，世代清白的家庭，富裕的生活。而，这不是也让自己变得变态吗？ 李澈皱着眉，迟疑到：“我……会不会我们提前相认，你就不会选择他。” “提前相认？我们不是小时候就遇见了吗？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先走近我心里的人是沈佳炜啊。” 若清淡淡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平静的像一把迟钝的刀，一道道的砍在李澈心里。 他强颜欢笑。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和沈佳炜公平竞争。说起来那家伙也是和我约定要公平竞争的呢！” 若清诧异。 她没有想到李澈会主动说出这番话，非常坚定，认真。 ——李澈，你放弃吧！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会受伤的。 她心里呼唤着李澈，希望他不要靠近自己，不要主动靠近自己。如此一来，她或许就少了几分主动拿他报复李德阳的冲动。而那样的自己，是她不想面对的。 李澈听不到她的呼唤，眼里满满的斗志。李德阳的阻止，叶冰的叮嘱，他没有忘，但却不想管那么多了。面对若清，他只想活的更像自己。 “随便你们。” 若清突然笑起来说出这句话，李澈怔住，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的背影，带着轻轻的笑声，在教室里形成一幅美好的画。但这画背后却是由无数把尖刀支撑着，只要画稍微不稳固，便会万箭穿心，支离破碎。 第三十三章： 张佳佳的愤怒 “随便你们” 若清自私的说了这样的话，却没有在乎沈佳炜的感受。和沈佳炜在一起后，那温暖的笑容和怀抱，几次差点让她想就这样下去一辈子也不错啊。这久违的温暖，自己好像等待了几个世纪那般，不由自主的想珍惜起来。 她也没有去想象李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公平竞争。 和李澈分开后傍晚若清便去了苏格书店。 而沈佳炜正在书店整理书本。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和他的肤色并不相衬。他低着头，一排排的数着书籍。这种细心的工作，已经是让他很是着急了。时不时的会把书给放错该放的位置，最后不得不重复刚刚的动作，来来往往，乐此不彼。 若清站在门口，路上橘黄色的路灯洒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影子印在地面。路灯上的鞘翅目甲虫围着路灯旋转，不停的舞动、狂欢，彼此窃窃私语。还有几只贪恋的围着若清的头顶，胜利的舞动。 她扑哧一声，露出好看的牙齿。 ——这个人，真是笨拙。 谁能想到那一世大名鼎鼎的东方夜月，在这一世，竟是这幅小男人模样呢。 她走悄悄地走近书店，放下手里的课本。慢慢走到沈佳炜的背后，伸出手，迅速的把他的眼睛蒙上。 沈佳炜知道是她，他把手附上若清的手，幸福的笑着。 “不是说今晚不见面了吗？怎么，才分开那么一小会就开始想念我了吗？” 邪邪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脸红。 若清立刻放下手，懒得跟眼前这个男人打情骂俏。 “不想见我啊，那我走了啊！” 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佳炜立刻从背后把她抱住，像个小猫一样再若清脖颈出嗅着。 “正脸都不看一样就要走？” 若清红了脸，她想甩开这个粘人的男人。 “才几点，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你干嘛，快放开我。” 这样一说，沈佳炜把她抱得更紧了。 “怎么？我抱我自己的女朋友还不给了吗？” 若清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男人，遂由他这样抱着。 而这一幕，正被不远处的张佳佳看的一清二楚。 她站在路灯下，手里的不由自主的攥起拳头，手上细小的青筋纷纷鼓了起来。她眼里全是火花，好像下一秒就可以点燃这个书店。 张佳佳直径走进书店，虽然已经和沈佳炜分手，但张佳佳认为这只是沈佳炜单方面的分手，而她并没有答应，那就不算是分手。她走进书店质问，就变成了出师有名了。 她的速度快的惊人，来不及若清发觉和反应。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已经落在了若清的脸上。 3人惊愕。 沈佳炜把跟前的若清迅速的用手推到自己身后，他愤怒的看着张佳佳。 若清满脸茫然，突然来的巴掌，太快了。竟然连有人走进来了都不知晓？ 张佳佳也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出手，太快了，太冲动了。 “我……” 沈佳炜扬起手想给张佳佳一掌，却看着她惊愕的表情下不了手。毕竟眼前的是个女人，怎么能动手打女人了？ 他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你干什么！” “我……”张佳佳从来没见过沈佳炜如此生气，他的语气好像要吃掉自己，吓的她大气不敢出，一脸窘态，支支吾吾的也说不上话。 依若清脸上火辣辣的，好在张佳佳出手并不是很重啊。看着张佳佳的窘态，沈佳炜的愤怒，想出面说点什么，却不想动。或许，自己出面会更糟糕吧！这样一想，她便慢慢的挪到不远处继续整理刚刚沈佳炜整理的书本。 “我不是说过吗！不许找若清的麻烦，我和你已经结束了！” 张佳佳听着沈佳炜的怒斥，红着脸。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和你分手，分手必须是两个人同意，否则算什么分手！” 张佳佳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依若清有什么好！一定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 “你住嘴！” ——静止。 张佳佳吓得真的闭上了嘴，她惶恐的看着沈佳炜。 “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听不懂中文吗？还是要我全校广播？还有！是我勾引的依若清，你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立刻给我离开！” 张佳佳眼里满是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掉，委屈又愤怒的看着依若清。 若清被她这么一看，心里不由的发慌。 “好！我走！沈佳炜！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这句话，像是穿越了时空，重新来到沈佳炜的耳边。他整个人受到了冲击，莫名其妙的，像一尊石头，一动不动。 看着张佳佳离去的身影，若清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她走进石化的沈佳炜。 “我没事，你何必冲她发那么大的火。这下害怕了吧。” 沈佳炜缓过神。 “害怕？害怕什么？” “人家不是说了让你后悔吗？你不就是听到这句话才傻了吗？” 沈佳炜又伸手把若清抱住，眼里满是溺爱。 “后悔？后悔追你吗？” “不然呢？” “你放心吧，就算过了一千年，我也不会后悔。” 第二天一早，沈佳炜便在校门口等若清。 今天要陪若清去面试兼职，因此他特意改穿了温和的淡蓝色衬衣，昨天晚上还特意去做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而他这一改往日的痞子气打扮倒吸引了很多来往女生的目光。 “天啊！那个是沈佳炜吗？好帅啊！” “自从和依若清交往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啊！竟然不背他那个布包了啊！” “管他呢，他穿什么我都觉得很帅啊！” ——哎，果然，帅过头了啊！ 沈佳炜碎碎念，摆出一个耍帅的姿势。 若清惊讶的看着沈佳炜这幅打扮。 “啊！你来了啊！” 若清并没有听到沈佳炜说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这个小痞子，搞什么，弄的这么正式。 “喂！” 沈佳炜在依若清眼前晃了晃手。 “恩？哦！你搞什么？打扮这幅样子，怪吓人的，难道昨天张佳佳的话真把你吓傻了？”说着她故意伸手去摸沈佳炜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 “喂，你够了没……不是要陪你去面试，当然不能那么随便啊，虽然我衣柜没有几件正式的衣服，但是还能挑出几件的。” 若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人还会害羞。 “好吧，我很感动，我的男朋友怎么能那么耀眼呢！走！面试去咯！” “哦，走。” 她挽着他的手臂往校门口走去。她把马尾扎的高高的，2个人还时不时低头私语，依偎着。沈佳炜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更加温暖了。依若清也因为沈佳炜的出现，慢慢的开始走出母亲离开的阴霾。 “诶，我说，你穿这个衣服蛮好看的。” “什么？” “蛮好看的。” “还是没有听到。” “无赖……” ——“哈哈哈哈，无赖你有本事不要喜欢啊！” 2人就这样一路嬉闹着来到一家familymart便利店。便利店位于地铁站附近，才早上八点半就已经人来人往了。 “店长，我是若清，过来试工，昨天和您电话联系的那个m大的学生。” 店长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 “哦哦，是你，记得记得，我是崔向，一般大家都叫我小崔。欢迎你的到来！”崔向伸手和2人握手。 便利店内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收银台忙着。大概也是兼职生，只是简单的马尾，圆圆的脸庞，看起来非常可爱。 “小研，来来来，认识一下新同事。” 女孩子砰砰跳跳的走出了收银台，向若清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小研，负责白班，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 ——真可爱的女孩子！ “你好，我是若清，可以叫我小若，很高兴可以和你成为同事。”店长见两位女生好像初次见面很愉快，心里很很高兴。 “好，来，我们签了试工合同你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这位是？” “哦，他是我男朋友，不放心我硬是要跟来。”若清有点尴尬，只好实话实说，不能让店长误会自己是随随便便的女生，那工作可就要泡汤了。 “哈哈，应该的，男朋友嘛！我女朋友去应聘我也是跟着去的呢。” 店长说着拿出了一份试工合同递给若清。 沈佳炜一把接过合同。 “那合同这种事情，当然也要由男朋友这种存在来审阅了。” 若清白了一眼他，然后继续和店主聊。 “早上九点上班，晚上6点后下班，和小研一样，会有夜班的同学来换班。” “合同没有问题，我签了。” “真是的，我的合同干嘛你签，又不是你上班……” 若清和店长被调皮的沈佳炜给逗笑了，若清敲了一下他的头。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虐待夫君！”沈佳炜瞪着眼睛“质问”着若清。 “大庭广众之下，你看这里有几个人，快给合同给我，别闹了。” “哦，呐。” 若清结果合同，快速翻了翻然后就签字了。 店长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小研带着若清准备熟悉点货工作。若清看着沈佳炜，谁知道他故意不回应若清的眼神，自顾自的东张西望。 若清叹了一口气，哎！真是的！ “沈佳炜，你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我等你。”沈佳炜不假思索的说。 “别闹了，我要到晚上6点呢。” “那我坐外面的椅子上等。” 耍着赖的沈佳炜像个孩子，若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有有点生气，这么高大的一个男生，怎么能那么幼稚呢？早知道就不让他跟来来。 “你没别的事情可做吗？一天的时间都要坐在这里浪费？” “怎么就是浪费了？我盯着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会浪费。”沈佳炜说的理直气壮。 “好吧，我不跟你闹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生气了！”若清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等着沈佳炜。 “好好好，我走，那我来接你下班，这样总可以了吧。”沈佳炜摆出一副受伤后还希望等待主人的抚摸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若清。 “恩，去吧。”若清许可了沈佳炜的申请，她心里暖暖的，冲着沈佳炜笑。 第三十四章：敞开心扉 中午休息时舅舅给若清打来了电话。 “若清，我听你王叔叔说了，你去找了他？” 听着舅舅的话，以及他语气里的担心，若清才意识到原来舅舅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有妈妈也是！若清想着心里的火便烧了起来。 她克制自己的情绪，假装平静。 “恩……我去找了王叔叔。” “若清，你听舅舅的话，你王叔叔并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也没有所谓的真相，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胡思乱想？舅舅在开玩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所谓的真相？ “舅舅，我已经长大了，是与非我…” “若清！” 舅舅突然呵斥若清。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舅舅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不听舅舅的话，难道要听毫无干系的人的话吗？” “舅舅，王叔叔不是毫无干系的人，他是我爸爸生前最好的朋友，他不会骗我的。” “若清！舅舅会骗你吗？你乖好吗？好好把大学念完，不要去想什么真相，根本没有真相！你妈妈就是因病走了，你爸爸是因为工厂的事一时想不开而寻短见！” 轰的一声，若清蒙了。 她没有想到舅舅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爸爸自杀的事情，难道大家都忘了吗？爸爸为什么会自杀？ “不！我爸爸绝不是会自杀的人！你们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电话那头的舅舅被若清吓了一跳，他开始放低声音。 “清儿，你听舅舅的话，你王叔叔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们不要想了好吗？未来你的路还很长，舅舅不希望你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啊！” “舅舅……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影响我？不是天生就和我绑在一起吗？舅舅，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大学毕业，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要打工。” “清儿！” 嘟嘟嘟…… 眼泪从若清脸上顺着下巴一滴滴的掉在了衣领上。她用衣袖抹去眼泪，靠在墙上，低着头不说话。 “若清，我们该下班了。”小研走到后院找到若清。 “接班的小亮到了，我们下班了，你男朋友还没来接你吗？” 若清勉强笑着。 “好的，你先走吧，我再等等。” “那，再见啦！” 小研走后若清继续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正要点火的时候，烟被人抢了去。 “恩？！” 只见沈佳炜把若清的烟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不是说了吗！不给抽了！” 沈佳炜生气了，他伸手去夺过若清手里剩下的那包烟，也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若清无奈的摆摆手。 “真是的，被你发现了。”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下次再被我发现有你好看。” 若清俏皮的朝沈佳炜吐了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沈佳炜真是拿若清没辙，只能拖着她走出了便利店。 再回学校的路上，若清也不怎么说话，像一块冰。突然想到寝室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心里不由的害怕。她挽着沈佳炜的手变得更加用力，然后整个人都要挂在一米八五的沈佳炜身上。自从依邵阳的离去，依若清便不再喜欢黑夜。神秘的黑夜，如今已经成了噬人的魔鬼。没当夜晚来临，依若清总是迟迟不肯入睡。就算在寝室内，也是第一个躺上床，听着小美和吴玫的声音才能安心进入梦乡。 沈佳炜察觉到若清的异样，一路上若清的反应让他很担心。他停下脚步，把若清从自己身上推开移到跟前。 “你怎么了？回来的路上也不说话，是不是今天试工不顺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换一份工作？” 他总是这样，对若清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的精准到位。她的笑，她的忧，她的虑，牵动着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而这些心灵相通，和刚相恋的恋人没有关系，只和一千年前的东方夜月和乙女有关。 若清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怕。” 竟然还有这个女人害怕的东西？想到这里沈佳炜变得好奇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若清。 “你怕什么？” 若清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担忧。 “小美和吴玫都回去了，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怕。” 沈佳炜听完小声的笑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若清的头，把她搂在怀里。 “怕什么，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你要进女生寝室？！”若清惊讶道。 “什么嘛，学校不远处，我爸爸给我买了一间公寓。” “公寓？你家不是就在学校附近？给你单独买的公寓用来干嘛？”若清更加惊讶了。她只知道大家都说沈佳炜是个混混大佬的儿子，对于他的家庭她全然不知，也没有问过。 “带女朋友回公寓啊！”沈佳炜坏坏的冲她笑。 “那这么说，张佳佳也去过？”不知为何，若清突然想到了张佳佳，那个给了她一巴掌的女生，自己竟然莫名的吃起醋来。 “你还会吃醋？” 他继续调戏着若清。 相处下来，他发现若清远比他刚认识的时候有趣多了，时而成熟得像个姐姐，总是想教训他。时而像个少女，也会害羞也会撒娇吃醋。时而又像个孤独的孩子，会对一些事物感到恐惧。而这一切，都被沈佳炜尽收眼底。他想自己一定要让她不再如是孤单的孩子，而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哪有，我怎么可能吃醋。”若清不承认，一脸傲娇。 “真是服了你，开玩笑的，我从来不带女生回公寓，这下你放心了吧！” “如果你怕的话，要不你搬去公寓住，开学再搬回学校？” “你让我跟你同居？” “有什么不好吗？” “你真是……” 容不得依若清拒绝，沈佳炜已经搂着她往寝室走去。 公寓内。 沈佳炜只说小公寓，没想到确是大大的loft结构。若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有钱人的生活了，面对这豪华的公寓，她有点不自在。 她托着行李就进了衣帽间。 如果爸爸还在，自己的生活也会一如既往的优越吧！ 若清低着头带着心事一件件把衣服挂上。 柜子里是沈佳炜为数不多的衣服，用来偶尔在公寓替换的。大部分是休闲服，运动鞋，和沈佳炜大大咧咧的阳光男孩形象很符合。若清看着一件件充满荷尔蒙的衣服，眼神暗淡下去。从那日巷子里的邂逅，沈佳炜就好像是一个突来的客人闯进了她的心里，还打算长住下去，而自己也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还在慢慢的日子里，对这个一米八四的大个子的感情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啊！李澈，对不起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嗜好。” 沈佳炜靠在衣帽间的门上，插着裤袋子。 若清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做黑暗料理吗？围观我做什么。” “我要是不围观，怎么知道我们家大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竟然爱我爱的连我的衣服也要爱了。” 若清抓起一件衣服朝沈佳炜丢去。 “怎么办，我就是那么变态，你最好做好思想觉悟，不要后悔哦！” “啊，真是的，又输了，算了，我做饭去。” 败阵下来的沈佳炜一个人悠悠的走去厨房，剩下依若清站在原地偷笑。 一人做饭，一人收拾衣服，像极一对新婚夫妇。 不一会儿沈佳炜就做了几道拿手菜，把餐桌摆的整整齐齐。他走进衣帽间，看着还在收拾的若清忍不住皱起眉来。 “你怎么那么多衣服啊！这么大的衣帽间我看你都要装满了。” 若清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件衣服，走到沈佳炜身边，俏皮的看着他笑。 “你不懂，哪有那个女人的衣服是可以装得下的？” 沈佳炜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好吧……出来尝尝我的手艺，我的大小姐。” “你不会，给我做了什么黑暗料理吧？”若清忐忑的跟在沈佳炜身后。 看着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菜，若清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竟然是沈佳炜做的。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沈佳炜拉开椅子让若清坐下。从若清的惊讶里他得到了满满的自豪感。 “快，别惊讶了，尝尝！” 他得意的夹起一块排骨往若清嘴里送。 “啊……张嘴。” 排骨？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排骨？我可没跟他说。 啊…… ——恩？好熟悉的味道，跟…爸爸做的竟然那么像？ 依若清嚼着嘴里的肉，眼泪条件反射的湿润了眼眶。 沈佳炜惊慌失措。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排骨，对不起！” “对不起，我再去给你做别的菜！” 他紧张的一连几声的道歉，面对若清的眼泪他手足无措，觉得此时屋子就跟下了一场暴雨似得。 “好吃……” 她冲他笑着说好吃。 ——没错，若清说好吃！谢天谢地！ 沈佳炜高兴坏了，他又连着夹了好几块排骨到若清的碗里，自己则托着手看着她吃。 依若清眼泪旺旺的看着碗里的排骨，画面回到了爸爸给她做菜时的场景。妈妈在厨房打下手，自己则在边上看着爸爸妈妈，一家人其乐融融。那种时光，跟爸爸做的排骨一样，永远也不会有了。她原本以为再也吃不到那种味道了，却没想到竟然…… 此时她心里有感动，有难过，泪水一滴滴的滴到了碗里。 “抱抱……” 若清对沈佳炜发出请求。 沈佳炜楞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他走到若清身边，轻轻的把她楼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在沈佳炜怀里的若清哭得更厉害了，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了妈妈，委屈，安心的情绪包围着她。 沈佳炜知道绝不是因为自己做的菜可以好吃的让她流眼泪，她跟孩子一样眼泪汪汪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她经历什么，但正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就被那种气质所吸引的，不是吗？而此时的自己，只要能给她温暖和安心的怀抱，就够了啊！ 虽然他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着若清。 “真是的，你这个女人，真麻烦，动不动就掉眼泪，和我刚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这一夜，若清就这样在沈佳炜的臂弯里安静的入梦。 “我啊，做料理，是因为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爸爸非常忙，家里只有保姆这样的存在。吃惯了妈妈做的饭，我根本不喜欢吃保姆做的饭。后来就自己学习了，好像还有点天赋，做的菜爸爸也说可以和妈妈的媲美了。” ——原来，他没有了妈妈……真是个坚强的男生，努力去寻找妈妈的记忆。 “真的不想进厨房，因为那里全是爸爸的回忆，我一旦触碰就会心里流血。” “沈佳炜，你，不问我吗？” “恩？问什么？啊，你想说的时候我再听就好了。” “还有，我啊，就这样陪着若清你，就觉得非常幸福了……” “傻瓜……” 第三十五章：回莫城 这一天李德阳安排好公司里的事便独自一人回了莫城。 在医院里见到柳如和依邵阳的画面历历在目。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依邵阳自杀了，柳如也走了。李德阳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跟一根根针在扎着他的心脏一样，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对柳如，他恨，爱。但听到她死的消息，才发现自己无论多么恨她都不应该啊！本就是自己先负的柳如，又何来资格恨她呢！ 他想回去看她一眼，和她说说话。 终于到了那片花海。 那时她才18岁，李德阳22岁。 他把她约到了那片漫无天际的花丛中，然后拿出了这对小耳环，对着这无比灿烂的花海骄傲的大喊到，“柳如！我一定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她听完开心的笑了，也对着天空喊到：“李德阳！我一定要嫁给你！此生非你不嫁！你记住了！我是你的女人！”他们笑着一起倒在了这片花海中。那时候，漫天都是蝴蝶，绕着他们飞着，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她的了！笑得比花还美丽。 这个季节，花都凋谢了，剩下的只是枯草，漫无边际的，在风中肆意的舞动，有的一丝丝弱小的叶子经不住你风的舞动便随着风去了。 李德阳拨开重重枯草，找到一个可以看见湖泊的地方坐了下来。 “哎，你怎么走的那么快……” 他对着湖泊，就像柳如站在湖泊中央一样，对着她说这这些年心里一直想对她说的话。眼泪红了他的眼眶，十五年了，从来没有落过泪的他，面对寂寥的湖泊，在哭泣。 “到了九泉之下，你也不会原谅我吧……我毁了你的一生，也毁了你的家庭……” 湖泊突然被风吹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就好像柳如已经听到了李德阳的话，也在痛苦的哭泣。 突然有几只鸟飞到了湖泊中央，他们肆意的叫着。 “这十五年来，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总想着，这下自己真的成了大恶人了。因为你，我就这样成了大恶人啊！真是……” “柳如，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就不愿意听我忏悔了吗？那个时候，我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见到你了，因为我欠你太多，离得越远我的愧疚感就越少，我是不是很自私啊！真是个罪人啊！事到如今，我从来不敢要你原谅我，我死后也会下地狱吧！” 他哽咽着，抹去眼角的眼泪。 夏天的风吹的更肆意了，枯草舞动着发出了一丝丝的沙沙声。远远望去，李德阳在枯草丛中显得非常渺小，好像只要大风一刮，所有的枯草一倒，李德阳就会被覆盖，然后消失。 “依邵阳，我真是罪该万死啊，我没想过把他逼到思路……没想到……柳如，我真是罪该万死啊！我对不起你啊！” “你继续怨恨我吧！我这一生就这样了，欠你的永远也没办法还了。你的女儿，依若清，如果有可能，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她……” “啊！我真是个罪人啊！” 枯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悲凉，愤怒。就好像柳如的哭声，是末路的呐喊，无力，绝望。 李德阳虽然面对柳如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但他依然不愿意跟依邵阳道歉，承认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依邵阳作为男人的尊严，剥夺了他的生命。他甚至想过，像依邵阳那么脆弱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柳如，竟然因为工厂倒闭就选择了自杀？！ 他在枯草丛中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夕阳照着湖泊的水，他才离去。 他开着车来到了王小贱楼下。 路灯打在他的车上，冥皇冥皇的。他在车内抽了一根有一根的烟，几次打开车门又关上了。他不知为何自己就把车开来了这里，却又不敢下车。 他靠在座椅上，无奈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十六年前，王小贱找过他。李德阳不知道王小贱是怎么知道自己投资依邵阳工厂的事，因为李德阳已经安排的极为隐秘了。 王小贱从工厂接到投资后就感觉非常不安，按照当时的经济形势以及工厂的状况，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投资的，那等于把钱往大海里撒。而李德阳，偏偏这么做了。 依邵阳当时高兴的样子，让王小贱说不出质疑的担忧。他只能暗地里自己偷偷的调查，却发现李德阳和柳如是旧情人。 那日中午，王小贱和依邵阳正在吃饭。 王小贱小心翼翼的问依邵阳。 “李德阳，你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依邵阳先是愣住，眼神暗淡下去，又淡淡的说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王小贱，你傻了？他可是我们莫城的名门望族啊！我怎么不认识。” “哈哈哈，对，怎么可能不认识嘛！对了，邵阳，你认识柳如是哪一年啊？” 王小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想掩盖自己的套路。 “哦，六年前，在郊外的一个地方，我把她救了回来。后来，没多久我们就结婚了。” “那，她为什么被你救了？” “寻短见，被我碰见了。” “寻短见？为什么？” “被李德阳抛弃了。” 依邵阳对王小贱的套路早就知道了，也毫无隐瞒的告诉王小贱了。 王小贱看着依邵阳如此平静淡然的说着这些，心里感到非常难过。工厂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家里后院或许更让他头疼吧。他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自己来做吧。 他偷偷的到了广州，找到李德阳。 李德阳诧异又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就是依邵阳的得力助手，也是依邵阳的好兄弟啊！ “你是依邵阳的朋友？” 看着李德阳一副傲慢的态度，王小贱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李德阳跟前，顺势就一拳打过去。 李德阳的嘴角流下一丝血。他看了一眼王小贱，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是替依邵阳来找我算账的？” 王小贱又想给李德阳一拳，却被李德阳躲了过去。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对我们厂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李德阳看着眼里冒火的王小贱也愤怒了。 “心知肚明？是我救活了你们这帮人，你倒好来，不知道感恩还来这里闹事！” 王小贱指着李德阳，一字一句的说到：“李德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和柳如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但是你要是敢破坏他们一家，对我们工厂乱来，我绝不会放过你！不管是法律手段还是我自己，都会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李德阳搞不懂，就算自己投资只是短暂的，会让依邵阳的工厂破产，但是也不至于搞成深仇大恨吧！ “你简直莫名其妙！保安！你们干什么吃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电话叫来保安。 “李德阳！你就不怕报应！” 保安拖着王小贱，他不停的冲李德阳愤怒的喊着。 被王小贱这么一闹，李德阳头疼病又犯了。他只能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他搞不懂，王小贱莫名其妙的发那么大的火，不应该。自己只是在背后小搞一把依邵阳，如果依邵阳是个聪明的商人，大可以利用这次投资让工厂完成转型，以此获得一线生机。如果他不是个合格的商人，那工厂破产，只是时间的问题。 破坏柳如的家庭？现在的他不会这样做，也做不出继续伤害柳如的事了。 ——“哎，十五年过去了，没想到依邵阳真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工厂破产就破产了，找我来算账就是了，为什么要选择自杀？这样一来，我李德阳就成了你依邵阳的罪人啊！” 李德阳推开车门，把最后一根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灭。 他抬头看了看小区楼上的灯火，不由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嗒嗒嗒……他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王小贱家走去。清脆的脚步声，一声声敲击着地面，就想十五年前的一些画面，一面面的敲击着他的内心。 叮咚。 王小贱开的门。 惊讶，莫名，愤怒，情绪的变化完全真实的在王小贱的脸上表现着。 “李德阳？！” 虽然过了十六年，但李德阳的面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除了皮肤上多了许多皱纹，头上有了一些白发外。王小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仇人。 李德阳心中有愧，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小心翼翼。 “是……” 王小贱的妻子也闻声走来，她长大着嘴巴看着李德阳。 “你！” 王小贱想把门关上，李德阳用力一推，力量大的吓人。 “我想知道，依邵阳和柳如的事……” 李德阳想亲口听到这2人离去的消息，以及其中的原委，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背负这个黑锅。 王小贱一听到依邵阳和柳如的名字，整个人都愤怒了起来。他瞳孔睁大着，嘴里好似要喷出一把火。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你害死了依邵阳，让若清没了家，过了十五年，你来问我为什么？你是人吗！” “你走！你来做什么！想来赎罪吗！十六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乱来！你毁了一个家庭你知道吗！你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啊！” 王小贱的咆哮传遍整个楼道，隔壁的邻居纷纷的开门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二个都盯着李德阳。这些邻居都是以前就认识依邵阳和王小贱的人，对于李德阳的存在，确实第一次听到。 王小贱的妻子也因为这些话一下子陷入了悲伤中，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周围的气氛变得不安，恐惧，愤怒。 李德阳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任由邻居们看着，王小贱愤怒的职责着。 “我……” “我来告诉你！就是因为你的撤资，工厂倒闭了，我们欠了一屁股的债！就是因为你和柳如的关系，依邵阳才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最后选择了自杀！刀虽然不是你捅的，确实你李德阳递的！你知道十六年来柳如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应该在十六年前就来我们面前跪着忏悔！你现在算什么？算什么？柳如也死了，你这下好了，什么也不用承担，过你的富贵日子去吧！” 砰！ 王小贱关上了门。 李德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邻居们也纷纷关上了门，楼道里就剩下李德阳一个人。 柳如过的什么日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第三十六章：十六年前 王小贱的妻子蹲在地上一声声的抽泣，王小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你别哭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 “你还不是一样，这么多年了，你还巴不得把李德阳给杀了……他怎么还敢回来，他怎么就没有报应呢！” “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敢回来，还敢找上门来！真他妈是个王八蛋！杀人犯！” 听到王小贱的话，妻子哭得更厉害了。 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王小贱走到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沉默了。 “邵阳真是可怜，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选择自寻短见呢？真是残忍，抛下柳如和孩子，还有一屁股的债……依老太太也跟着去了，真是，这造的什么孽啊！老天爷啊！” 女人的哭声穿过窗户，走廊上也能听到，走廊静悄悄的，让人发慌。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都怪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她害了依邵阳，是她害了我们整个工厂！如果不是她当年找依邵阳结婚来气旧情人李德阳，会发生悲剧吗！那个女人和李德阳这种王八蛋简直是配绝了！老天无眼，早就应该让她下地狱去跟邵阳道歉！” “哎呀！你！你可千万不能当着若清那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啊！” “我当着若清的面说？何须我来说！人在做天在看，若清总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我想瞒也瞒不住！” “我们不能把若清往父辈的恩怨里推啊！依邵阳九泉之下也会怪我们的……” “这事情怎么瞒？我可以瞒一次，下一次呢？你看看若清那个孩子，她是一定要追问到底的啊！你要我怎么办？” 若清现在知道的只是柳如和李德阳有过一段情，而父亲自杀前和李德阳见过。王小贱怎么敢全部说给若清听，那岂不是要了人命。 这一点上王小贱是知道的，但他却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瞒多久。 夫妻二人永远也忘不了依邵阳跟他们最后说的那番话。 工厂宣布破产，就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在接收到了新的投资，依邵阳和王小贱原本以为工厂就能顺风顺水的转动起来了啊，每天高高兴兴的，忙前忙后。订单也慢慢的多了起来，恢复了以前的部分光景。依邵阳和王小贱就想着加大生产，因为投资的关系，生产原料的供应商也愿意赊账给他们。 怎料不知不觉的就半年已过，订单突然少了，投资方说——你这个不行了，投了那么一大笔钱还是转动不起来，我们放弃了。 一切都来的太快，去的也快。 投资撤走了，工厂积压了大量的货，供应商那里还欠了很多债。供应商见工厂投资商走了，开始纷纷上门讨债。 依邵阳和王小贱开始四处求人，想把积压的货物以低价的方式卖给同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同行们纷纷拒绝。最后他们把工人遣散了，跟工人签了一个协议，把同等工钱的货物押给工人，一旦工厂的货物不论以多低的价格出售后都要把钱给工人。 依邵阳和王小贱2个人坐在空空的工厂内，一言不发，一个劲的抽着烟。连续一周的奔波，加上心力憔悴，依邵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也凹下去，看起来很可怕。柳如慌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夫妻二人心里的隔阂再也合不上了，她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活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了依邵阳的地雷，也只能天天看着依邵阳像热锅上的蚂蚁打转。 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地上的烟头慢慢的密集起来。依邵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层，回过头对王小贱说：“我去想想办法。” 王小贱垂头丧气的摇着头不相信还有什么办法。现在想来，当时依邵阳的眼里全是绝望，不像是去想想办法的神情。 “还能想什么办法，该求的人我们也求了，哎。” “还有一个人没有，他能帮我们把工人的钱给结了，工厂倒闭了没关系，但是不能拖欠工人的工资。” “谁？我认识吗？我跟你一块去！” 王小贱起身。 “不用了，你去了也没用，我自己去” ——等等！他不会是去找李德阳吧！这个愣头青！我要拦住他！ 王小贱追出工厂的时候已经不见依邵阳的踪影了。 又过了2天，中午，依邵阳一个人来到了王小贱的家里，来领着一些水果和新鲜的菜。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因为工厂的事而突然暴瘦的脸颊有了些气色。 “嫂子，这个拿去，做几个好菜，我跟我兄弟好好喝一杯，我们都多久没有小酌一杯了，真是怀念这酒的味道啊！” 依邵阳自顾自的走进厨房，把手里的水果和菜递给厨房里的女人。 “你，是不是去找李德阳了！” 王小贱放下手里的报纸，神情紧张的围着依邵阳。 依邵阳不解的看着王小贱。 “恩？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他了？” “哎呀！你真是傻啊！你找他做什么啊！” “眼下只有他肯收了我们的货物，我才能把工人们的工钱给结清了。呐，这是合约，采购合约，你收好了，明天就去张罗，然后把工钱结给工人，我算过了，供应商的也能给一部分，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吧。” 王小贱惊讶的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没有确定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依邵阳的阴谋。 “你……知道李德阳以前和柳如……” 王小贱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依邵阳整个人都楞在椅子上，好像僵硬了一样。 柳如和李德阳的事情是很隐秘的，作为男人，他怎么能接受这种疑问从自己的好朋友嘴里说出来。一件这么丢人的事情现在却要暴露在阳光下，他觉得自己很可悲。但不能让王小贱看穿，必须要继续隐藏，直到死。 “啊，我知道，不就是他们以前谈过对象吗？这有什么的，我和柳如结婚前也处过对象啊！” 依邵阳假装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来，王小贱生气的盯着他。 “那你还去求他做什么！” “小王，我都这个份上了，还要那么多自尊有用吗？我自己怎么落魄都没有关系了，但是全工厂的工人呢？你总不能让我不管吧！” “那！那也……”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做事业的，吃点亏算得了什么，只要还有路，就不会饿死，不是吗？” 王小贱不再说话，低着头，拿出一根烟，闷声抽了起来。 那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依邵阳并没有如他自己想的那样喝得烂醉，倒是王小贱喝了不少。2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说起了很多刚认识时的事情，还有那个时候的莫城是如何如何的平静，后来改革开放了，一切都变了。 依邵阳还说这一辈子如果有一件事是做错的，那就是娶了柳如。王小贱夫妻二人听完一言不发，默默的叹气。 “但是我又不能说这是错误的，为什么呢？因为她给了我一个女儿，活泼可爱的公主，若清。你们知道的，小公主就是我的宝贝。不知道为什么，从产房里第一次抱着她的时候，那种激动，觉得全世界都可以不要，但是一定要让这个小家伙快快乐乐的成长！”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懂我的。以后，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千万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公主，那家伙，喜欢吃排骨，喜欢大海……哎，你看我，说些什么胡话，呸呸呸！我要陪着小公主一同快乐的长大啊！” “你这人，真是的！刚刚还说不怕什么没路什么的，现在这是干什么！兄弟我，只要你需要，就陪你赴汤蹈火！” “好！兄弟！我依邵阳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积德了！我们一起再东山再起！” 说完这番话依邵阳就离开了王小贱家。 王小贱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天花板直打转。 “你说这个依邵阳，没喝醉，却尽是说一些酒话，真是的。” “这还不是因为能把工厂欠的工钱给解决了，你也莫怪他，一个大男人，得多委屈，跟那种男人低头……” 迷迷糊糊的王小贱就睡着了，带着莫名的不安。 2个小时候后，家里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他妻子电话里惊叫起来。 莫名的不安这下子全爆发了，王小贱整个人都懵了， “老公！邵阳他！邵阳他！” 王小贱从床上蹦起来冲到客厅抢过电话。 ——“你是xx工厂的王小贱吗？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依厂子的尸体……现在在市第一医院。” 后来警察说了什么王小贱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穿着拖鞋夺门而出。 “女人，你马上去依邵阳家！通知那个女人！” ——依邵阳！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废物！啊！原来你今天说的胡话竟都是告别，都是遗言。什么东山再起，全都是骗人的。不是说了吃点亏没有什么吗！不是说丢点自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那样的话竟然说了出来，就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去承担啊！为什么那么懦弱！选择死？跟那种女人离婚就好了啊！依邵阳你这个窝囊废！ ——柳如！我不会放过你的！依邵阳！你也不要指望我帮你照顾一家老小！你这个窝囊废！ 第三十七章：沈佳炜的来历 最后一节课和李澈相认，李澈问邀她一同回莫城，她以打工为由拒绝了。这么多年没有回莫城，原本以为可以和若清一同寻找一些记忆，因此失望极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校道上，距离刚刚好。若清话不多，都是李澈在说。小时候的事情，父母的事情，他把一根根刺刺向若清。 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瞒着父母去海边玩耍，一起去花海里嬉闹，一同和隔壁班的小朋友打架……很多很多，尘封的画面被唤醒。 若清想：如果自己没有和李澈命运般的相遇又如何？ 快到苏格书店，若清停下了脚步。 “我要去书店了，沈佳炜那家伙在等我。” 李澈楞了一愣，假装无所谓的冲若清笑着说到：“哦，好，那我们开学再见。” 若清则毫不犹豫的转身向苏格书店走去。 李澈回到寝室后刚好还有2个兄弟没有回家，正做在椅子上光着膀子打着游戏。寝室里散发着荷尔蒙和奇怪的汗水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有点难受，特别是李澈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孩，更加受不了，正因为这样他才一个星期在寝室睡一次。感情都是睡出来的，但他每次都会和寝室的兄弟们打游戏到天亮，又因为游戏技能不错，因此和寝室的3个兄弟感情还算不错。 “诶，我问你们个事。” “干嘛呢，贵公子，谁惹我们贵公子了，一脸的垂头丧气，咋地？告诉兄弟几个，帮你去教训教训他！” “不是，我问你们，正经的。” “你说。” 兄弟们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嘴上敷衍李澈。 李澈一下子把阿亮的电脑插头给拔了，电脑一下子黑掉。 啊！ 阿亮一阵狼嚎，想把李澈给掐死。 “你丫的干嘛呢！” “我跟打听个正经事。” 阿亮朝李澈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快要躺在椅子上了。 “说吧，贵公子！什么事还把你急的把我的游戏给中断了！要知道我老婆可在里面，待会我又要跟他解释一番了！” “好啦好啦，你就说我坏了你的事，请你们吃饭，ok？” “一言为定，说！” “沈佳炜，m大的沈佳炜，你们知道他什么来路吗？” 阿亮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澈，其他2个兄弟也停止了手上的游戏，纷纷转过身子看着李澈。 “你们，你们怎么了？” “诶，我说李澈，你都跟人家打了几场球赛了，还不知道人家的来路？你也太逊了吧！” “我跟他打球又不是跟他来路打球，为什么要刻意去了解？” “那你现在问个什么劲，没劲！” 说着阿亮就蹲下去把电源插头给插上，李澈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揪了起来。 “他什么来路，你们一个两个都很清楚嘛！” 阿亮又朝李澈翻了个白眼。 “沈佳炜，企业家沈浩的儿子，沈浩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爸爸总有提到过他吧？说起来你们2家应该是门当户对啊，不如你们在一起算了。” 寝室的兄弟们都一阵嬉笑起来。 “别胡说八道，要出柜你们出去。沈浩？我还真没听我爸提过。但是沈浩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传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企业家，没有富得流油。但是，为什么大家变成说他是黑道的公子？” “哟，李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的爸爸是黑白通吃。听说是小时候沈佳炜被有名的黑道帮派绑架，跟沈浩要了五千万，沈浩没答应，说你要撕票就撕票，儿子没了我再生一个。看，多狠。结果大家都以为要撕票了，谁知道，沈浩找来了另一个帮派，结果2队人马在郊外恶斗了一番，最后把自己儿子给救了出来。后来大家都传言说沈浩也是黑道出身，慢慢的他的儿子不也是黑道出身了。” 李澈听完心里觉得很惊讶，就沈佳炜那个气质，不为过的说，确实和企业家的儿子形象不太符合，倒真有有点像黑道的公子哥。李德阳也从来没说起过，或者是李澈和李德阳的交流实在是太少了，即使李德阳和叶冰曾经聊到过沈浩，李澈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了。 “话说这传闻也太不切合实际了吧，那既然你们都知道真相，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如此认为？” “这好像也不是同学们可以左右的吧，沈佳炜那个形象，听我m大的弟兄们说他经常翘课，动不动就威胁老师威胁同学的，就是一个混混形象啊，你真说他是企业家的儿子，大家还不信了，真真假假早就乱七八糟了。” 李澈抓着阿亮不放，像挖出更多的秘密。 “阿亮，你还知道什么？赶快都告诉我！” 阿亮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澈。 “诶，我说李澈，我算日子你今天也不会来寝室陪我们兄弟几个啊，原来是来打听事情的，沈佳炜怎么惹你了，你们打球不是也和平解决了吗？难道你要抢他的马子？不对啊，我听说沈佳炜和张佳佳分手了啊，你不用抢了啊。” “快说，别啰嗦了，还知道什么？” “好吧，我还听说他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爸爸一直未娶。” “还有呢？” “还有啊……”阿亮挠了挠后背，努力想着。 “还有就是他篮球比你厉害！” 李澈听了一个手掌拍在阿亮背上，疼的阿亮嗷嗷大叫。 “你干嘛呢！沈佳炜人家球技就是比你好啊！不然怎么能代表省队去打全国赛啊！” 李澈又一个巴掌下去，这下阿亮及时躲开了。 “今天就放过你了，我想知道的也知道了，走了。” 李澈转身想走，阿亮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住。 “我说你打听沈佳炜干嘛？说说。” “干你事，好好打游戏，改天请你和你那虚拟的老婆吃饭，走了。” 阿亮贼贼的笑着，眼里色色的。 “诶，我听说沈佳炜和张佳佳刚分手就和他们学校的冷美人在一起了。” 别人提起若清，还以这样的语气，李澈一听就不舒服了，立刻严肃起来，收起嘴角的笑容。 “人家跟谁叫我干你屁事，少八卦了。还有，m大的冷美人，是我的青梅竹马，你们都不许乱说。” 阿亮和其他兄弟们都惊呆了，木木的看着李澈。 “天啊！惊天消息啊！” “李澈，你可以啊！还藏着一个青梅竹马！还是m大的冷美人，你左手宋念，右手美人的，不亦乐乎啊！” 阿亮好像发现新陆地一样惊喜的准备好好挖八卦了。 “滚！说了不准乱说。我也是最近才和她相认的，我们已经15年没有见了，什么右手美人！” “十五年没有见？天啊！请让我们脑补十五万的言情小说啊！啊！好肉麻啊！我忍不了！” “滚滚滚！” “所以你打听沈佳炜，是因为你的青梅竹马被他抢了？” “啊，一码归一码，我们十五年没见，她有男朋友很正常。” “诶，兄弟，需要我们的时候尽管说，一定帮你把青梅竹马抢回来！你刚把球赛输给他，代表省队参赛的资格被他夺走了，你不是正生气吗？怎么样？我们一起想想法子？” 阿亮发出了不要脸的邀请，但李澈根本不理会他。 “胡说什么，我走了，我的事你们不要对外说。” “知道了知道了，大男人的，叽叽歪歪，回你的宫殿去，我们要打机了，再见，贵公子！下学期见！” 李澈就这样短暂的告别了寝室里的弟兄们。 沈浩？沈佳炜？ 沈浩？沈佳炜？ 李澈走在路上，看见路上的石头忍不住的把他们踢得远远的。 ——原本以为沈佳炜真是出身不好的话或许自己还有一些胜算，真算什么？企业家的儿子，富二代？却在学校装成这样的模样，他为什么？看来若清也不知道沈佳炜的真实来历。该死，应该早点认出小若！ 地上的石头想躲得远远的，被李澈踢的滋味不好受。 ——竟然没有听爸爸说过沈浩？ ——若是小若知道了沈佳炜的真实来路，会生气？然后离开沈佳炜？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敢说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爱的。 这一路上李澈就自己给自己问题，然后又自己给自己答案安慰自己的心，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苏格书店。 竟然看到沈佳炜的椅子和小若的椅子并排着，沈佳炜好像在椅子上睡着了，而小若则专心的看着书。书店里就只有他们2个人，小小的书店，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孤单。 李澈心里一紧，怎么走来了这里？ 身体自觉的行为才会让人感到害怕，他是你的内心发出的指引，你的大脑发出的命令。这些身体需要你去执行的事件，如果你不执行，身体可能会释放一些不好的信号，比如心痛？遗憾？郁闷？那么看来，这些命令都是为了让人感到幸福，感到舒服。 如果我们顺着这个命令去做，去处理感情，说不定遗憾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多了。 书店的这一幕只不过是情侣之间再普通不过的行为，但是不知为何李澈觉得眼前的一幕好像一点也不陌生，在哪里见过？只是时间有点久了，久的自己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他站在路灯下，就这样呆呆的静静的看着书店里的一幕。 路灯打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树叶被夏天的风吹的沙沙的发出细细的声音，却不打扰周围静怡的气氛。 路上行走的同学陆续减少了，大家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李澈，大家都知道他是s大的校草，然而这个帅气的男生，此时看起来却有几分孤单。 两幅画面，和一千年前一样，都是悲剧的开始。 第三十八章：别丢下我 珍贵的暑假就在酷热的夏季中一点点的流失。依若清在便利店和小伙伴们相处融洽，开始每天下班都会等沈佳炜来接她。她早已习惯了沈佳炜的存在，她开始慢慢依赖他，但自己却没有察觉。 沈佳炜，每天送若清回公寓后待若清入睡后就回离开。 他经常看着若清的入梦后的脸，没有笑容，只有平静。 他不知道，这种平静只有他能给予。 一个人的孤单，变成了2个人的幸福。 便利店来来往往的很多学生和小朋友，依若清总是对着这些客人微笑，给最好的服务。着对她来说是开心的，因为付出和收获，每个人结账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这也感染着依若清。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中午没有时间休息，只能偶尔在仓库椅子上小休片刻，这比想象中的要疲乏。 这天，沈佳炜跟往常一样到便利店等若清下班。 “我可以参加省队去参加全国的比赛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又是一脸需要表扬的期待。 若清很高兴，沈佳炜终于可以打比赛了。 “这不是在你的计划范围内吗？应该的。” “那，以后你就不用来接我了，专心训练。” 咦？！ “我中途可以跟教练请假，只是半个小时，教练会答应的。” “你真是的，明明那么努力才可以去打比赛，那就好好训练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下班了可以回去。” 沈佳炜冲若清调皮的笑了笑，“小孩子，你在我这里就是小孩子哦，别想长大！” 若清扑哧的笑了。 “你才是小孩子，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真的比赛重要，不是吗？而且我也满怀希望的希望你能打赢比赛啊！” “不行。” “真是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我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因为我而影响正常该走的路啊！” “哦……” “所以说，我们这周都不要见面，直到你训练结束。” “哦……” 沈佳炜只能乖乖的听话，一脸无辜的看着若清。 下班前若清盘点货物，沈佳炜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她。若清和同事换班后便和沈佳炜一同离去。 “吃什么呢？让我好好想想！” 若清挽着沈佳炜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佳炜宠溺的看着她笑，也把头靠在她的头上。 “吃炒年糕吧，你最喜欢吃了，我们也好几天没有吃了。” “哦，炒年糕，好久没吃了，诶，沈佳炜，你都不吃辣，还每次陪我吃，你不厌？” “咳咳，谁说不厌。” “那，我自己回去了，再见。” 若清放下挽在沈佳炜手臂上的手，转身要自己走回去。沈佳炜拉住她的手，然后迅速的十指紧扣。 “虽然厌，但是很喜欢，真是没办法放开你的手啊！” 若清满意的微笑看着沈佳炜，又把头继续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相视笑着。 若清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大概是这几日的工作，休息的时间比平日里在学校时少而感到累。她甩了甩头，想把头晕甩开。 “怎么了？不舒服吗？” “恩，不是，只是饿了。” “你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万一我不在的话你路上饿晕了怎么办？” “你别再夸自己了，谁会饿晕在路上……” “你啊，依若清啊！你要是饿晕在路上我可怎么办？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可怎么办！” “幼稚鬼！” “什么？幼稚鬼？！你！” …… 2人来到了一家很是地道的韩国烤肉店，店里小的只有30平米，一对中年韩国夫妻在经营者。一个屋子只有6个围桌，4个桌子都坐满了年轻人。俩人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跟老板娘点了一些紫菜包饭炒年糕和烧酒。 “那么累了不喝酒了。”沈佳炜朝老板娘示意不要烧酒了。 “庆祝你进了省队，当然好喝！” 若清拉住转身要走的老板娘，“烧酒要2瓶。” “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能喝一点点。” 她朝他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俏皮极了。 “知道了，就一点点，剩下的都你喝光光。” ——真是的。 沈佳炜很高兴，他盯着若清，她从包里找出一根发簪简单的把头发给盘了起来。这低头的女性美，全被沈佳炜看在心里，只见眼里全是温柔。打球只是他自己的事，没想到她会替他那么高兴，还跟个孩子一样。 若清抬头，惊愕。 “看着我干嘛？” “啊，没，没什么，啊，我们的炒年糕来了！” 只见老板娘端着一盘热腾腾被辣椒染得红红的炒年糕走来。 “哇！开动！” 俩人异口同声。 若清此时还不知道沈佳炜的真实身份，和一个小混混一样的男朋友在这样简陋的店里吃吃炒年糕是也不违和。 沈佳炜并不能吃辣，每次都是吃几口就辣的跳起来。 “好辣好辣，老板娘，烧酒！” 几口下肚，若清也辣的满脸通红。她不断的给自己的嘴巴扇风，好像这样就会变得不辣似得。沈佳炜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的取笑她。 “让你吃那么快，慢慢吃，我又不跟你抢，这下好了吧，抢到了吧，来，喝点水。” 取笑归取笑，还是心疼的把自己的白开水递给若清。若清接过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刚刚的头晕被辣意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拿来了2瓶烧酒。沈佳炜接过烧酒给若清倒上，若清可怜巴巴的看着快要溢出来的烧酒。 “庆祝沈佳炜能代表省队参加比赛，干了！” “说了只能喝一点点的，干什么干，不给！” 若清不依不饶，一脸俏皮的望着沈佳炜。 “恩？这是庆祝酒，我怎么能只喝一点点呢？你不要这样嘛！” 沈佳炜无奈的笑了起来，“真是的，好好好，喝，谢谢我们大小姐为我庆祝！” 喝完一杯后若清立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沈佳炜想拉住她，发现根本拉不住，便由着她性子去了。 若清原本被年糕弄的红红的脸，几杯烧酒下肚后变得更加红彤彤了。沈佳炜把球场上的趣事，以前的，现在的，一件件的道给若清听。若清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不知不觉两瓶烧酒就被俩人个喝完了。 若清脖子都红透了，她开始有点晕乎乎。 “老板娘，2瓶烧酒！” 沈佳炜把若清举起的手按压下去，“好了好了，我们不喝了。” “不要，我还要喝……” 若清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沈佳炜，他心里一紧，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眼神，身体没办法发出拒绝她的指令，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样。 就这样，老板娘又拿了2瓶烧酒上来。 若清迫不及待的就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一个劲的只往嘴里倒，然后又是一杯，又一个仰头喝光光。 “好了，不要喝了！” 沈佳炜根本阻止不了她，正伸手去抢酒杯的时候，若清哭了。 嗒嗒嗒…… 眼泪掉在沈佳炜的手背上，手背感受到眼泪的凉意，冰冰的，传到沈佳炜的心里，他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这个眼泪，好像时空的传输带，把一千年前的心痛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收回自己的手，也许，这个时候让她发泄也未尝不可吧。 若清低着头，没有声音，但是眼泪已经流到了自己的下巴，晶莹剔透的泪水挂在下巴处。 自从莫城回来后，她每个夜晚都压制着内心的痛苦，对室友和同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笑着。柳如在病房里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刻在她的心里。 不想失去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一旦失去了的东西是再也回不来了…… ——好累，好累。 沈佳炜的心里揪成了一团，却不敢问什么，只能心疼的看着她。 若清抬起头，冲沈佳炜一笑，然后就倒在了桌子上。 沈佳炜哭笑不得，只好买好单背着若清走回公寓。 “沈佳炜，你放我下来……” “你真是，我放你下来你趟在路上睡觉？撒酒疯？” “混蛋沈佳炜，你才撒酒疯呢，我没喝醉！” 背上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意，手足舞蹈起来。 “好了好了，你再动我就要把你摔下来了，疼我可不负责。” 责骂中夹着疼爱，他把背上的人抓得更紧了。若清抱着沈佳炜脖子的手变的更加用力了。 “要把我勒死了……大小姐。” 若清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把头埋在沈佳炜的脖子上，不停的磨蹭。 “沈佳炜，你答应我，不要先抛下我一个人……” 沈佳炜愣住了，他停下了脚步。 “恩？” “你，沈佳炜，不可以在我离开你之前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 沈佳炜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 “恩，我答应你，绝不让你再一个人。” 沈佳炜心里不知怎么的又非常难过，背上的人儿是多么的孤单，才能对他说出这番话。他皱着眉，不再说话。 背上的人那么瘦，那么轻，感受不到一点重量，就像感受不到自己已经拥有了她一样，那么虚，那么梦幻。 背上的人已经睡着，抱着沈佳炜脖子的手也垂直的再他的胸前来回的晃动。 ——绝不让你再一个人。 这种承诺，早再一千年前他还是东方夜月的时候就许诺过。 第三十九章：一辈子折磨吧 “爸，我不去英国了。” 饭桌上，李家一家人正在晚餐。李德阳一贯的严肃作风，吃个饭也是不苟言笑。叶冰一贯的笑呵呵，询问李澈学校里的趣事。 依家的消息都暗藏在各自的心里。 李澈想该如何从沈佳炜手里抢回若清。他闷声，不去看父母，敷衍着回答着母亲的问题。 叶冰想丈夫去了莫城。她心里忐忑，不知是否要问丈夫。 李德阳想要尽快把儿子送出国。 饭菜是什么味道，这一家人恐怕都不知道。 “爸，我不会去英国的。” 李澈打破尴尬。 李德阳啪的摔下筷子，面部毫无表情的看着儿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去英国。” 叶冰端着碗默不作声。 李澈以为父亲会发火，条件反射的用手遮住了额头，避免父亲砸来什么东西。 “随便你。” 李德阳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起身离开。 叶冰怔怔的看着丈夫离开，转而询问起李澈来。 “澈儿，你怎么了？英国留学的事你爸爸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了，现在怎么突然说不去？” “妈，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要去什么英国留学啊，是你们硬要逼我选择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去，妈，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可是……”叶冰面露难色，她也不想把儿子留在国内。 “妈妈，我不想再听劝说，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李澈显得非常不耐烦，不想继续听母亲说道。 “可是……” “是因为小若吗？” “妈妈，不管小若有没有和我重逢，我都不会去英国留学的。” “可是澈儿，以前帮你安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呢？现在爸爸也帮你张罗好了，你……” “妈妈，我以前身都听你们的安排。连回老家莫城这种事，你们不乐意了，我也没有回去过。但是现在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我想自己做主不好吗？妈妈？” “可是……” 叶冰还想说什么，但是李澈也起身离开了餐桌。她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书房的门，门已经关上了，李德阳又把自己锁了起来。自从他从莫城回来也不跟叶冰说莫城的事，也没提过儿子去英国留学的事。 叶冰很疑惑，到底怎么了？这父子俩。 ——哎，造孽！ 叶冰手托住自己的额头，眉上的皱纹变得越来越密，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个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从得知柳如去世的消息后，丈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晚上回来就往书房里待，一待就是一晚上。而叶冰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什么惹李德阳不开心了。 ——如果瞒着他就好了。 叶冰这样想着，心里烦躁不安。 她推门进了书房。 “德阳，我们谈谈吧。” 李德阳很平静，好像知道妻子会走进来。 “恩？谈谈？好。” 叶冰坐在她对面，她十指交叉，紧张的神情像是即将展开一盘生死棋局。 “你，莫城，发生了什么吗？” 李德阳不打算隐瞒下去，柳如也死了，依邵阳也死了，莫城最好今天晚上就从自己的记忆力消失。他合上书本，低着头，语气很轻很轻。 “能发生什么，我就是回去看看老朋友。” “柳如，你看过她了吗？” 啊，柳如，看过她了吗？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去她的墓地，真是懦弱之际啊！——想到这里李德阳忍不住轻蔑自己，冷笑起来。 “没有” 叶冰惊讶，十指紧扣的双手像是得到了释放，舒了一口气。 “当年依邵阳自杀，都是我害的。” 叶冰放开的十指又再一次扣上，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害怕极了。 李德阳平静极了，继续说到：“当年我投资，确实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怎么说他也是柳如的丈夫，他如果落魄了，柳如也就跟着吃苦，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始终对柳如有愧疚抱歉之心。” 叶冰的心跳在加速，她以为自己听到李德阳亲口说柳如的事情会很平静，毕竟过了十六年啊！正宫是自己，自己才是胜利者啊！此时脑袋却受到了重击，突然想让丈夫停止。 “后来我却鬼迷心窍了……想着如果中断投资依邵阳会怎么样？抱着这样想看好戏的心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把投资给中断了，依邵阳的工厂也宣布倒闭。我没有想到依邵阳是那脆弱的一个男人，竟然……” 李德阳停顿了一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依邵阳还来找过我，他求我把工厂的库存都给买下，他要支付给工人工资，我同意了。但是，没想到……他选择了自杀那么愚蠢的方式。自私的抛下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自私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叶冰全身都在发抖，她接受不了丈夫说的事实。 “那你……柳如……” 李德阳显然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沉默着。 叶冰也沉默着，她想起了当年和依邵阳夫妻二人见面时的场景，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害死了依邵阳，那个积极乐观的男人。 ——你到底是有深爱着柳如啊！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叶冰心里疼的流血，她想咆哮，想指责丈夫对感情的不忠，对仁义的不仁。 “你，如此深爱柳如啊！” 语气里掺杂着愤怒，不甘，怨恨。 李德阳愣住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谁在他跟前提醒自己多么深爱柳如，久的自己的都快忘记了，一直记恨着柳如，抱着这种怨恨过了十六年。 “我……” 叶冰不甘心，和自己夫妻二十二年的丈夫，怎么会深爱一个女子到今日？又是什么让他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拐着弯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结婚后你和柳如是不是还有来往？” “没有。” “不可能！那你为什么会想杀害依邵阳！” “我没有杀害他！我没有！” 李德阳紧张不安的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的妻子。 眼泪从叶冰的眼角划下，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要知道一切，她为什么会输给一个死了的女人？不甘心！ “有！你就是想得到柳如，把依邵阳杀了！你是个罪人！” “我没有！” 啪！ 李德阳一巴掌打在自己妻子脸上。 他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妻子，不知所措。 叶冰捂着脸，却冷笑了起来。 “李德阳，我全都知道，你是为了你们家族才答应我爸爸娶我的对吧，我和你夫妻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爱过我，对不对！” 李德阳无言以对，因为叶冰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想反驳，也不想解释。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柳如来往！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既然选择了为家族牺牲爱情，那就应该牺牲的彻彻底底啊，你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李德阳沉默片刻。 “我和你结婚后，柳如怀过我的孩子，她瞒着我偷偷的打掉，我不甘心，她有什么权利打掉我的孩子？我愤怒，我要报复她，我要折磨她！” 叶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丈夫，这个陌生的丈夫，这个残忍的丈夫。这个躺在自己身边22年的男人，竟然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难以置信！ “李德阳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表面上满口仁义满口仁义，为家族牺牲，你这又是做的什么？你和柳如，根本不值得同情！你们都是应该接受报应的人！” 李德阳冷笑了几声，面无表情。 “报应？没错！我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但我从来没觉得对不起你！我为了家族牺牲爱情，你跟我结婚不也是为了家族利益？指责我那么理所当然，你看过你自己吗？没错，我是爱柳如，我现在也爱着她，着都托你的福，提醒了我。我恨依邵阳，试问哪个男人不恨抢走自己爱的人的男人？我是要报复他，我也报复了，我下地狱，我认了！我李德阳认了！” 听到丈夫这番话叶冰惊吓的说不出话来，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 夫妻二人再次沉默。 叶冰心里碰碰的跳的越来越快，心痛的要死了。 “没错，我也是为了家族才和你结婚，但是……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背叛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我的家族，我身上干干净净，而你，你的双手是带着别人的血的！” 李德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面部表情开始扭曲。 ——是啊，这双手是带着鲜血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那既然如此，你可以选择和我离婚，反正澈儿也长大了，你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离婚？如你所愿？离婚？不可能！李德阳，我们就这样一起白头到老，然后一起去跟依邵阳夫妻二人相见吧！” “随便你，这种毫无生趣的日子，你要过下去，我奉陪到底！” “李德阳你！” ——“爸爸妈妈，你们说什么？” 此时李澈闻声赶来书房，却听到父母谈论离婚的话题。 叶冰和李德阳惊慌的看向儿子，三个人顿时沉默。 叶冰惊慌的把儿子推出书房。 “澈儿，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偷听的？” “我听到你们在吵，就下来了，就刚刚一会。妈，你和爸吵什么？怎么嚷嚷的要离婚啊！” ——啊！万幸，澈儿没有听到什么！ 第四十章：平行线相交 李澈对父母的吵架感到心烦意乱，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父母吵架，且这次还吵的如此之凶。妈妈的眼泪，爸爸的沉默，让他不自觉的就站在妈妈这一队。人总是如此，擅长于支持弱者，同情弱者，且认为这是世间所说的善心。且不知，着只是我们对弱者的怜悯，本质上是一种精神上的不平等，歧视。 叶冰很庆幸儿子没有听到太多的内容，后来她也不跟李德阳吵了，觉得没意思，事已至此，就这样一直折磨吧。 李德阳整晚都待在书房，清晨一早叶冰就没看到他的身影。 对众多同学而言价值连城且富有缤纷色彩的暑假，对李澈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除了每天不用看功课，不用按时起床这些福利外。父母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与他共度暑假，待在家里无聊还不如去体育馆打一天的球。汗水带给男生的喜悦可以驱赶一切烦恼。 李澈慵懒的伸着懒腰，推开房间门时父母已出门。只见保姆在客厅擦桌子，清晨的阳光还没有那么炙热，透过客厅的窗帘稀稀疏疏的洒在客厅的地毯内，让人忍不住的想慵懒的继续躺在床上度过着美好的时光。 “阿姨，我爸走了吗？” “李总总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也不知怎么的，看他急急忙忙的。” “哦……” ——急急忙忙？ 李澈不知道父亲又要做什么，从小到大李澈都不会主动询问父亲工作上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他揉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的挤牙膏，思绪乱乱的，一不小心挤的过分了，多余的药膏从牙刷上滑下去。 他满口泡沫的看着自己的刷牙的样子，难得一见的黑眼圈竟然爬上了他的眼睛。他惊讶的伸手在镜子上擦了两边，再认真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 ——果然，有黑眼圈了啊！昨夜竟然失眠了啊！真是难得一见…… ——打起精神来！开学就可以见到小若了！ 失眠某种程度上而言，它是可笑和讽刺的。人们通常在不顺心时，注意，是不顺心，心，才会烦躁不堪，才会思绪混乱，才会难以入眠。反之而言，精神和物质上较为满足的人和失眠的缘分我们尚且认为他们并没有那么深。 镜子里的男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这大概和清晨的阳光和空气有关吧，才显得一切都那么生气，纯净。 “yes！加油！” “阿姨，我出门了，辛苦了！” 一件简单的白色t和一条五分休闲短裤，元气满满的李澈踏着清晨的阳光出门了。 夏天的炙热扑面而来，广州的夏天热的可以在地面煎蛋。才刚踏出家门，李澈额头竟然就冒了一丝汗。 他斜跨着背包，带着耳机，靠着座椅，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地铁上的人不算多，大概是因为已经错开了上班高峰期。但是地铁里的年轻人都自顾自的听着耳机，谁也不看谁，也不打扰谁。 每个人都是一个平行线，只有当两条平行线的内心都发出非常强烈的欲望，才能彼此吸引，才能和另外一条平行线相遇，发生一些好玩、难忘的情感。 而这些强烈的欲望，我们暂且可以称呼它为“命运的红线” 恰巧，体院馆的位置和若清打工的便利店距离并不远。 一切，都是安排，天意，总是那么令人期待和恐惧啊！ 若清早上醒来便没看到沈佳炜的身影。 ——这家伙，昨晚又回去了啊！ 若清迷迷糊糊的被沈佳炜背回了公寓，没有吐，没有闹酒疯。她抱着沈佳炜的手臂不肯放，直到入睡后沈佳炜才放心离开。 酒醒后的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的厉害，若清几度想爬起来又回到了床的怀抱，不自觉的又贪睡了一会。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厨房，正要打开冰箱时，看到冰箱上沈佳炜留下的便利贴。 ——“粥已经连夜帮你熬好，早上起来自己热一下。” 她微微一笑，撕下便利贴。 她一边热着粥一边刷牙，时间利用的刚刚好。她觉得真好，一大早就能感受到关爱，感受到幸福，这种久违的家的感觉，虽然是短暂，却想永远珍惜下去。 若清路过公园正好看见一个小朋友在哭，若清赶快跑过去。只见小朋友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大早的就这般模样，若清蹲下身子。 “小朋友，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着小女孩。 小女孩还是一个劲的哭，她竟然把自己的花裙子撩起来擦眼泪鼻涕。若清哭笑不得，赶快从包里拿出纸巾放到小女孩的手里。 “小妹妹，是跟妈妈走丢了吗？” “啊！妈妈！妈妈！” 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若清慌了起来。 “哦哦，别哭，姐姐带你找妈妈好不好啊？” 小女孩停止了哭声，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若清。 “妈妈，妈妈让小雪不要动，等，等她。” “原来你叫小雪呀，我们不哭了不哭了，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妈妈说，等，不要动。” 若清头疼了，这可怎么办，上班只能迟到了。她牵起小女孩的手想走去工作人员那里，但是小女孩却不肯走。 “妈妈说，等，不要动。” 哎！ “小若——” 这一幕刚好被途径公园的李澈看见，他惊喜万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和若清见面。 若清觅着声音看到李澈，也觉得异常惊讶。待她惊讶反应过来时，李澈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若清楞了一下，“啊？哦，这个小朋友跟妈妈走丢了，我正打算带她去工作人员那里，但是她不肯走呢。” “哦，这样啊！我来！” 说着李澈就蹲下了身子，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对着小朋友。 “小朋友，你在这里等着妈妈，这位姐姐会陪着你，你不要动哦，哥哥去帮你把妈妈找来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若清的大腿不放，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很快给若清白色的裤子留下了印子。 李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冲若清笑了笑。 若清依然还没反应过来，竟然会在这种情况撞见他。清晨的李澈，第一次遇见，他看起来让若清觉得干净的不像话，炙热的阳光都因为他变得不再那么酷热了。 李澈去寻找小女孩的妈妈，若清和小女孩在原地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若清也不见李澈的身影。夏天的太阳变化的最快，此时已经要到天空正中央了，汗水浸湿了若清的衬衫，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小雪，我们到前面去等好不好？你看，这里晒着太阳，会把小雪的皮肤晒坏的哦。” “妈妈说等，不要动。” 若清无奈的抹去脖子上的汗水，也给小女孩擦去鼻涕。小女孩的衣服都快湿透了，若清举起手给小女孩遮住一些太阳，自己则继续被暴晒着。 李澈找到工作室，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他想丢失孩子的父母一定也会来工作室里询问，便在这里等着。果然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中年妇女上来询问。 小女孩的妈妈对若清和李澈千谢万谢，她说自己没有想到女儿真的就在原地，还以为乱跑了，自己也找到公园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送走小女孩后，若清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吐气，太热了，足足在太阳底下晒了30分钟，脸上红彤彤的。她想快点逃离这里，不想面对李澈。 “万幸，碰见了你，今天真够热的啊！” 李澈难按心中的兴奋。 “小若怎么会在这里？” ——恩？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清心里冷笑一身，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就在附近的便利店打工，每天都会经过这个公园。” “打工？你不回莫城吗？” 李澈感到很惊讶，以若清的家庭情况根本不需要打工。 “哦，我猜你一定是体验生活来了，我也应该向你学习！” “恩，利用暑假多实践实践。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我刚好要去体院馆，正好路过这里。” “体院？”此时沈佳炜应该也在体育馆训练。 “对，暑假好好练练球，新学期不能再输给沈佳炜那个家伙了。” 若清惊讶的看着李澈，李澈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立刻傻笑起来。 “啊，对不起，我又忘了你跟沈佳炜的关系，不应该在你面前直呼他为那个家伙，抱歉。” “恩，没事，你们男生之前的友情，不就是都该如此吗？” “说的也是呢，对了，暑假就没见过沈佳炜了，你们有见面吗？” 若清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打算继续对话下去，心里有点不耐烦。 “我打工要迟到了，那我们回头见？” “哦，好……” 正当李澈想问更多之时，若清已经跑开，朝着便利店的方向。李澈想不明白，若清为什么会要打工，决定要问个明白，便朝着若清跑去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跟到了便利店，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在不远处看着若清的一举一动。他想进去问清楚，却又觉得不妥，迟疑着，最后选择了离开。 其实若清早就看到李澈跟了过来，她之所以那么快的离开就是因为不想继续被李澈问下去。 ——这一切，都应该由李澈自己从李德阳那里听到。 第四十一章：流氓 中午店长来到店里，把正在盘点货物的若清叫到收银台前。 “那个，小研，若清，阿亮今天晚上家里突然有事，晚上你们2个谁顶他班？” 若清和小研面面相觑。 “店长，我家里也有事，可能……” 店长眉头一紧，“哎呀，这可怎么是好。”边说边看向若清。 “店长，要不我跟家里人说说？” 店长有点难为情，迟疑着，“诶，那不行不行，家里的事重要。” 若清一脸无辜的转看向小研——她家里能有什么事，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关键时刻来这套。 小研赶忙避开若清的眼神，低头整理收银台。 若清只好无奈的耸耸肩，对店长说：“那我来吧，我反正没什么事。” 店长刚刚皱着的眉一下子就展开了，眉开眼笑的，“哎呀，若清，太谢谢你了，今天就不值班到2点，我十点打烊，ok？” “ok，店长。” 店长满意的点头，绕着货架环顾一周后走了。 若清心里百般无奈，这值班到大半夜的，沈佳炜又不在，她心里还是非常害怕。只好无奈的转身去整理货架。 “哎呀，我爸妈昨天和我说今天要早点回家，说什么我哥哥带女朋友回家。”小研尴尬的笑了几声，明显是想为自己辩解。 若清默默的摇了摇头，露出无所谓的笑脸。 “很好啊，这不就表示你即将有嫂子了嘛？家和万事兴，你今天可以提前回去，没关系的，反正都是我值班。” 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解释化解尴尬，结果换来这么好的邀请，小研喜出望外。 “真的吗？若清，谢谢你哦！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没什么啊，举手之劳而已，看你夸的多夸张。” “没有啦，本来我应该和你一起值班的啊，所以有点对不起你啦，对了，你男朋友会来接你的吧？” 说到若清的男朋友，小研语气里更加活跃。 若清手里的活停顿下来，伸过头去看着小研。 “他不来。” “他不来哦……” 小研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遗憾。 “你们吵架了吗？” 若清已经走到了收银台小研跟前，侧着脸冲小研一笑。 “并没有。看你一脸花痴样，迷上那个家伙了？” 小研脸唰一下的就红了，看着若清的脸迅速的低了下去。 “什么啊，你说什么啊，不要乱开我玩笑了好不好，真是的……” 若清哈哈大笑。 “逗你玩的。” 小研朝若清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侥幸的叹了一口气。 小若也算是有心，尽量让若清休息，中午若清还在仓库睡了一小会。2人忙碌着，也谈论着一些各自学校里的趣事，刚开始认识时的陌生感渐渐的消失了。 原来小研是广州本地人，但因为妈妈身体不好，常年要跑医院，花销不小，慢慢的家里也变得不再富裕。哥哥是一个内向的男人，碌碌无为，为人老实，刚做生意时被自己的拜把子兄弟骗。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小研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每逢寒假暑假都会出来打工，平时也在学校做一些发传单等短期兼职，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若清抬头看了看时间，拿着一杯泡面走进收银台。 “来，你下班，换我了。” “真的可以吗？若清？” “机会只有一次，你走不走？” 若清傲娇的对小研下命令，小研乐呵呵的抱住若清。 “太谢谢你了！我走啦！”说完脱下工作服拿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包包飞奔而去。 若清无奈的摇摇头，撕开泡面杯，挤好调味料，冲上热腾腾的开水，开水的白气一跃而起，直扑到她的脸上。 在等待泡面的过程中，陆续来了几个顾客买了一些简单的饮料。 若清有点累，感觉到腰部传来一丝丝疼痛，脸上暗沉暗沉的，但还是努力的挤出笑脸送走客人。待她转过身来打开泡面盖时，发现泡面已经涨了。 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叉子搅动泡面，让他们味道更均匀些。一口，一口，泡面发出了清爽的声音，她才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丝力气。她时不时的拨动自己的刘海，把他们尽量往后梳，不至于影响自己吃面。 她才过了几个小时，竟然开始想念沈佳炜做的粥。那种带着家的味道，满怀着关爱的普通食物，最容易触达人内心的那一丝柔软，让人感受到身体所渴望的原始的本质的温暖。 嘟嘟嘟——手机响了，是沈佳炜。 心有灵犀一点通，所谓什么叫做相爱的默契，大概就是你在想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清拿起手机，脸上露出了笑容。 电话那头的沈佳炜还没等若清开口，就噼里啪啦的说着。 “下班了有没有去吃饭？吃了饭立刻回去，不要多溜达。” 面对沈佳炜这理直气壮的命令，若清心里暖暖的。 “阿亮晚上有事来不了，我顶替他的班，今天要上班到10点呢。” “十点？怎么回事啊！你们店长怎么这样啊，让你一个女孩子待那么晚，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过去陪你！” “啊！沈佳炜，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我没事，十点而已，不还早嘛？放心吧，我十点打烊立刻打车回去，行了吧！” 沈佳炜显得很着急。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过去。” “沈佳炜！你别乱来！好好训练！你来了我们就结束了！” 若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吓了一跳，又立刻放柔了语气。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才十点而已啊，你别大惊小怪的，我下班后全程跟你报备，ok？” “你真是的，我都急死了，好吧好吧，记得报备哦！”有时候若清又非常强硬，沈佳炜毫无办法，只能顺着她。 “诶，你训练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在吃泡面？” “恩？你怎么知道？” “真是的，不知道疼惜自己，这么累了怎么能吃泡面呢！” “心疼我啊，那你之后再给我做好吃的不就好了。” …… “教练喊我，晚点给你打过去，你记得报备！” “知道了，去吧！” 挂了沈佳炜的电话，泡面也已经吃完，若清觉得口渴正要伸手去拿水，一瓶水递了过来。她抬头看去，是李澈。 惊讶，不解。 “哦，谢谢。”接过水，瓶盖已经贴心的拧开，若清心里一软。 李澈还是拿着让若清心里厌恶又喜欢的温暖笑脸对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 “训练结束，刚好路过，来看看你，刚好看你和那家伙通电话，哦，sorry，又说错话了。” 若清楞了一下，“哦，没事，谢谢你的水。” “没事，对了，你几点下班？” “十点。” “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我等你。” “你疯了，等我干嘛，不需要，我又不是高中生。”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若。” 若清躲避着他的眼神，尴尬的干笑几声。 “哈哈，是嘛……你真要等我？” “你电话不是说了不需要沈佳炜来接你下班，那我等你应该没大碍吧？” “好吧，那你就等吧，但是我可能会很忙，不能跟你聊天……” “我就在门口坐着等，你忙你的。”说完就走去门口坐下了。 若清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太多。 ——正好晚上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有人送总比自己要强。 若清抱着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压抑自己心里那个柔软，那个真实的自己。从早上的偶遇，李澈的到来实则让她非常不安，她内心无数次祈求他不要靠近自己不要靠近自己，但是当真的面对他那一张似曾相识的笑脸，心里却又开始躁动起来。 另她更加不安的是，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依赖沈佳炜，却在面对李澈之时会抱着不应该有的悸动，内心抗拒、反感这种悸动，这些矛盾的情感，让她对自己恼怒起来。 正在此时便利店进来了2名男顾客。 他们身穿简单的卫衣，花裤衩，嘴里叼着一根烟，嬉皮笑脸的，拿着一盒避孕套给若清结账。 若清正要接过商品，其中一名男顾客突然伸手挑起若清的下巴，猥琐的对她笑，“靓女，一个人啊！” 若清吓得立刻后退一步，抢过商品。 “先生，一共是120，现金还是会员卡？” 另一个男顾客露出一口黄牙冲着若清邪恶的笑起来。 “靓女，要不跟我们一起试试这个产品？” 而此时的李澈并没有留意店里，还在外边吹着凉风。 若清又后退了一步，想伸手去拿可以保护自己的器具。 “先生，请放尊重，我们这里是有监控的，请问现金还是会员卡？” 男顾客显然是惯犯，听到监控二字开始笑的更猖狂。 “难道，靓女想在这镜头下和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体验你们的产品？” 说着伸手去抓若清的肩膀。 “啊！救命啊！” 若清大声尖叫，拿起最近的一个赠送品——玻璃杯，对着男人。 李澈听到若清的尖叫才发现店内的情况，他冲进去，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一拳就打过去了。 “靓仔，不要多管闲事！”另一个男人怒视李澈。 李澈抓起拳头给男人又一拳。 2个男人愤怒了，从地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联手把李澈按倒在地一顿猛打。 ——啊！救命啊！ 若清举起手里的玻璃杯往一个男人身上砸去，男人迅速倒下，血从他的头上迅速留下。 第四十二章：张佳佳的反击 —啊！ 若清惊恐万分的看着男人头上留下的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地面一片狼藉，路上的人陆续围了过来。 李澈吓了一跳，看了看地上的碎玻璃，转而看着男人头上的血，他立刻站了起来，趁另外一个男人还没有缓过来，顺手又一拳。男人倒在地上，惊慌的看着同伴头上的血。 “你们！” 此时，血已经流的男人满脸都是，他陷入了昏迷。 若清惊恐万分看着眼前的血，恐惧使得眼泪从她眼角滑下。 男人觉得不妥，拨开人群连滚带爬仓促而逃。 若清双手抱着自己的，脚步不停的想往后退。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杀人了……我杀人了……啊！李澈！我杀人了！” 若清看向李澈，她全身都在发抖。 李澈嘴角也流下了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眼前惊慌失措不安的小若，李澈心里一揪，疼死了，这远比脸上的伤疼多了。 ——“小伙子，快打120吧，你看着血流的！” ——“哎哟，怎么那么多血，赶快报警吧！”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莫名其妙的，师出无名的，理直气壮的着急起来。 他们的语言，像一张网，把若清困在收银台里面。若清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小若，别怕，我们先打120。”李澈赶快拨打了报警电话和医院电话。 “别害怕，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别怕。” 李澈安慰若清，但看着眼前昏迷的男人，心里又担心又害怕。 夜晚巡逻的警察路过闻声而来，他们迅速的拨开人群进到店铺，紧急的给男人做了止血动作，发现男人没有生命危险后松了一口气。他们转而开始询问李澈和若清情况。 若清发着抖，口齿不清。平时那么冷静冷酷的一个女生，现在眼睛在闪烁，惊慌不已。 “警察，他会不会死” “还好，差一点，死不了，你们怎么回事？” 李澈站到警察跟前。 “这位同学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2个男人来购买商品，试图对这位同学动手动脚，我便出手打了他们。” ——啊？ 若清惊讶着看着李澈，想说什么，却又害怕。 “那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待会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录个口供。你说还有同伙？” “对，逃了，但是这里都有监控，应该能查到。” 此时警察和救护车到了，医生把男人抬上了救护车。警察再调取监控记录，店长赶来。 “这样，你们跟我回警局。” 若清像是收到了更大的惊吓，惊慌的看着李澈，手里抓着李澈的衣袖。 “我不要去警察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李澈，我没有杀人……” 警察不解的看着2人，不是说自卫反击？怎么如此紧张？ “小若，别怕，那个人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简单录个笔录就回来，你跟着我。” 李澈走到若清身旁，牵起她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这个笑容像是定心丸，若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跟着李澈上了警车。 一路上李澈紧紧牵着若清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若清也没有挣脱。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2个恶棍进到便利店，再到他们反抗，不过是十分钟的事。这突来的恐吓足以让若清惊慌失措，若清身体还在发抖。 李澈看着微缩着的若清，想伸手去抱着她。此时脸上的疼痛袭来，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从小到大没有跟人打架过，第一次有幸是为了若清，虽然不健康的想法，但他却有点欣慰。 到了派出所，警察录完笔录，店长自己一个人回便利店，李澈和若清走出了派出所。因为李澈自己主动说玻璃杯是自己砸到男人身上，所以笔录主要是他在做。 “对不起，连累你了。” ——恩？ 李澈惊讶的看向若清。 “害你受伤了” 从重逢以来，若清的生分，不知道怎么的，就像一根根刺，刺着李澈。 “小若，我没事，一点擦伤。” 若清知道这根本不是擦伤，也不应该他受的。 “你认识他们吗？” 若清惊讶的看着李澈，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能问她是否认识这些流氓。 “不认识。” “这家店地处繁华区，又有监控，这些歹徒怎么这么大胆，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澈愤怒起来。 “你觉得他们和沈佳炜有关？” 若是在之前，李澈会认为这些人和沈佳炜有关，但目前就沈佳炜的家庭而言，不太可能。他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推测他们作案的可能性，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今天还好有你。” “对了，你们寝室现在还有人吗？” “没有了，都回家了。” “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去我家” “恩，不用，我现在住在沈佳炜的公寓里。” 李澈心里砰的一下，打翻了醋瓶子。 “哦” “我一个人住在里面。” 若清心里有股冲动，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完了自己也不说话了。 李澈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 “哦，那，我送你回去。” “好。” 李澈心里高兴坏了，这是若清第一次没有拒绝他。 2个人就这样肩并肩走在路上，路等将2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路上的行车如流水，行人匆匆。一片热闹而充满希望的景象，让人禁不住想要加快自己的脚步，生怕晚一点就落后于众人。若清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受到的惊吓仿佛还像空气一样环顾在她的四周。 这一刻，她无比的希望身边的人是沈佳炜，而不是李澈。这样莫名其妙的欠下了李澈的人情，让她更加难受。 “你和那个家伙相处的还好吗？” “恩，好。” 简单，坚定的回答，似乎要把这个话题终止。 “那家伙要去打比赛了呢，我又输给了他。” 李澈按不住心里的怨气和不甘。 “你也很厉害。” 李澈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一点也不厉害，除了父母给于我的一切，我一无所有。怎么能和那个家伙相比，他可活的舒心多了，不想听课就翘课，看不顺眼的家伙就打一架，随心所欲。” “那家伙，舒心” 若清想，那家伙心里想必也不舒心吧。母亲早早抛下他撒手归西，父亲又是那样的人，怎么会舒心呢。真正舒心的人是李澈，衣食无忧，人生可预见的一帆风顺。 想到这里，若清忍不住冷笑一声。 “是幼稚的随心所欲吧” “小若，你知道沈佳炜哦，算了，没什么。” 李澈欲言又止，他告诉若清沈佳炜的真实身份，但一旦和若清的眼神直视时，又退缩了 李澈不知道，不管过了多少世，他还是会输给东方夜月。 ——嘟嘟嘟 若清的手机响了，是沈佳炜。 “大小姐，到公寓了？” “恩，就到了。” 一听到沈佳炜痞痞的声音，依若清眼泪瞬间滑脸颊。她此刻好想抱着沈佳炜，紧紧的抱着。沈佳炜一定会抚摸着她的头，轻轻的责骂她那么不小心，偏偏要跟人家换晚班。 她强忍着眼泪，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你训练完了？” “恩，真是的，教练不让我们出门了，真想和我的大小姐出去吃炒年糕，看看她辣哭的样子。” 泪水顺着脸颊滑到拿着电话的手上，沈佳炜感受不到眼泪带着的恐惧和不安。 李澈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做声。 “要遵守约定，我就要到了，挂了，再打给你。” “真是的，我十一点就要没收手机，你别错过时间。” 若清拿下手机，脸上挂着泪珠。 她好想沈佳炜。 李澈抬起头，风吹动他的刘海，他露出好看的笑容，不让若清看出他的不愉。 “那个家伙？” “恩。” “不告诉他？” “恩……不想影响他。” 李澈心里对沈佳炜很是嫉妒。 “你放心，那个人警察不是说医院来电话说没大碍，不要太担心。” “谢谢你。” “你不认识他们，也没有其他线索，只能等警察给我们通知。这段时间那个家伙不能护送你，就由我来做你的护花使者，一切以安全为主，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李澈语气真诚，坚定。 “好，拜托你了。” 若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李澈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又会倔强的反对。 其实此时若清心里想的是这2个歹徒到底是有意，还是临时起了邪念。根本没时间去想拒绝李澈。 ——张佳佳！ 她眼前突然浮现出张佳佳这个女人。 那日，张佳佳指着沈佳炜，说了那样气愤不甘的话，言下之意是要报复沈佳炜。 ——“难道说？她要报复的是自己？” 若清顿时清醒过来，整个人像被点击一样。 ——不可能，怎么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假如李澈不在场，自己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想象。 若清不想说服自己不去联想到张佳佳，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张佳佳。 没有人知道依若清在这里打工，除了沈佳炜，李澈。暑假以来，张佳佳经常跟踪沈佳炜。外人只有她知道今天沈佳炜不在，只有她有作案动机。这么繁华地段的便利店，亮歹徒又几个胆，也不会扑向一张随时会落下的法网。只有——有人雇了他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恐吓依若清。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寓，觉得若清安全后李澈便离开。 一到家，若清就拨通了沈佳炜的电话。 “诶，我问你，你最近是否察觉到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 “有没有跟踪你？” “好像，没有。” “那，你最近有见张佳佳吗？” “我见她做什么？” “见没见?” “昨天，她在我家门口等我，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话。” “说了什么？” “莫名其妙的话，不记得了。” “真是的，你再想想。” “说要我后悔之类的，你吃醋了？” “无聊，我知道了，还有，我到家了，挂了，我准备洗洗睡。” “真是的，大小姐，我挂了，先说好，不许吃醋！” ——嘟 若清还没听完就把电话挂掉，留下电话那头的沈佳炜一脸的懵逼状态。 ——这个女人，真是的！ 第四十三章：青龙帮 学校给这批参加比赛的球员安排单独的住宿，一套处于郊区的独立别墅。别墅外风景优美，学校安排了专车接送他们，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参加比赛的同学一同有16个，分别来自不同的大学。每天跟着外国教练紧密训练，饮食方面也给安排了专业的营养师给他们搭配膳食。这些全方面的保护，都是为了更好的为比赛备战，一举拿下比赛。 其中沈佳炜和s大的一个男生住一间房，房间很大，两张床。男生叫萧萧，是李澈的同系同学。一天的功夫，沈佳炜就和男生把关系搞好，也为方便获得更多李澈的信息。 沈佳炜躺在床上，翘着腿，手臂枕在头下，他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冷酷极了。 那天，沈佳炜待若清入睡后回到家中，发现张佳佳正在自己家门口候着。他硬着头皮迎面走去，张佳佳起初还是非常正常的，跟以前一样看到沈佳炜就笑。 沈佳炜走近，张佳佳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张佳佳用着祈求的语气对沈佳炜说：“我们和好吧，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她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沈佳炜。 沈佳炜冷漠的推开她。 “佳佳，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闹着玩的，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不，你是喜欢我的啊，我不要分开！” “佳佳！” 沈佳炜冷静和冰冷的呵斥让张佳佳立刻陷入愤怒，她眼里冒起了火。 “就因为依若清那个？” ——啪！ 一个巴掌落在张佳佳的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跟张佳佳内心的愤怒比起来简直太弱了。 她捂着脸，冷笑道：“你打我？沈佳炜，你打我？” “对，我就是要打醒你！我和你的事归一码，我和依若清的事归一码，我警告过你吧？！你许找依若清的麻烦！你听不懂人话？” ——啪！ 张佳佳扬手给了沈佳炜一个回礼。 “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我们就两清，不许找依若清的麻烦！” “哈哈哈，沈佳炜，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吗？你凭什么命令我？你还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是傻子吗？还是一开始你就把我当傻子一样玩耍？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为你的不负责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她说这番话时的表情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无奈。 沈佳炜心里也有过一丝愧疚，他完全没想到张佳佳也会有这样的情绪。一直以来，他总是认为2个人只不过是大家公认的一对般配情侣，只是虚壳而已。也是因为张佳佳单方面的穷追猛打，沈佳炜才答应和她交往。 沈佳炜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张佳佳这个女人的情绪他搞不懂，也不想懂。 ——哎！女人真麻烦！自己招惹的女人，跪着也要赔罪。 这两竟然没有察觉到异常，连被张佳佳跟踪也丝毫未察觉。 若清电话里问的那些问题此时就是一根根等待爬上树枝的野树藤，蓄势待发，要缠住大树。此时沈佳炜一心只想打赢比赛，获得自由，保护若清。 萧萧扔给他一只蒸馏水，沈佳炜没接住，砸在了他的腹部。 “诶，都说你和你们m大的冰美人依若清交往，怎么样，人如何？” 沈佳炜笑了笑。 “恩？冰美人，冰，美。” “有多冰，举个例子？” “想知道？自己也去找一个冰美人。” 萧萧大笑，“我可不喜欢冷冰冰的，一点情趣都没有，跟单身有什么区别。” 沈佳炜看着他露出皎洁的微笑。 “那是因为你没有融化那块冰，所以才没了情趣，难道不是吗？” “哟，这么说，你已经融化了？” 沈佳炜冷笑一声。 “谁知道呢。” 萧萧关了灯也趟在床上，侧着身子继续说到：“我听说，我们s大的李澈和依若清是青梅竹马啊，是真是假？” ——恩？！ 沈佳炜猛的一翻身，隔着黑漆漆的空间惊讶的看着萧萧。 “你说什么？” “青梅竹马啊，你不知道吗？我也只是听闻，未必是真。” “青梅竹马？那种，从小一起长大，带着一些懵懂的情愫的那种关系？” 萧萧扑哧笑出声来。 “诶，沈佳炜，你够了啊，青梅竹马就是青梅竹马啊，哪里来那么多形容词啊，你真的不知道？依若清没跟你说过吗？” ——啊，青梅竹马啊，真是好玩了。 沈佳炜在漆黑中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怎么能告诉别人这种那么正常的事自己不知道呢，当然不能啊！ “啊，青梅竹马，我知道，s大消息真灵通啊。” “没办法，谁叫我们学校女生比你们学校多呢，哈哈哈！青梅竹马，你不怕吗？” “怕什么？” “青梅竹马不是都是故事的主角吗？所有的开始不过都是为了青梅竹马铺垫啊，故事线都是这样展开的啊！” “那，倒很有意思。” 萧萧对沈佳炜的反应感到很无聊，没有战火，没有嫉妒。 “好吧好吧，睡觉，去梦里找我的颜如玉。” 沈佳炜翻了个身也不理会萧萧同学了。他真开眼，看着黑漆漆的一切。 ——青梅竹马？那着恋爱可就好玩了。 沈佳炜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在他认识依若清之前，第一次和李澈打比赛，彼此之间的那种熟悉感，却带不来一点亲切，像是世仇。 ——原来他和若清是青梅竹马，难怪那日球场要跟我说那样的话。 ——这个女人，我也想要了呢。 沈佳炜想不明白，既然是青梅竹马，为何李澈那么多时间都没有行动？且沈佳炜并未觉得李澈和若清有多么熟悉，反倒比自己和若清刚认识的时候还要陌生啊！ ——恩，有趣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佳炜逐渐进入了梦想。 话说张佳佳跟踪了沈佳炜2天，终于摸清了依若清的日常规律，找到了下手机会。本只是找2个歹徒恐吓恐吓依若清，没想到撞上了李澈，把歹徒给打伤了。 这日，张佳佳乔装成护士混进医院病房，此时歹徒已经醒来。 “按照约定，我们没有供出你，但你看，我们现在损失大了，得趟上半个月，这个你得给我们补偿。” 歹徒就是歹徒，任何时刻都离不开钱。张佳佳心里对他们充满了鄙视，但却又对自己利用他们的这种行为毫无悔改之意。 “只要你们保持沉默，我可以满足你们。” 男人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张佳佳惊讶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是你们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男人得意洋洋的晃动着手指。张佳佳憋住内心的怒火，咬咬牙答应。 “那我们可就什么都供出去，你可要知道，，还有……” “够了！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们要是敢泄露一个字，我会双倍拿回来！” 张佳佳生气了，她不想跟歹徒继续纠缠，速战速决打发他。 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猥琐的冲张佳佳笑。 张佳佳觉得恶心极了，浑身都不舒服，她转身就走出病房。 她深呼一口气，剁起脚来，这件事一旦被沈佳炜知晓，张佳佳可以预知后果的可怕性。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竟然想出这么一招来报复沈佳炜。 ——李澈这个混蛋，尽是碍眼！ 张佳佳气愤极了，假如没有李澈，普通的恐吓怎么会闹到警察局。她想找李澈去，但是又有什么理由呢？ 话说这张佳佳，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去雇歹徒做此等下流之事呢？这就要说说张佳佳的身世。 前面说沈佳炜小时候被有名的黑道帮派绑架，黑帮老大跟沈佳炜的父亲沈浩要了五千万，沈浩没答应，说你要撕票就撕票，儿子没了我再生一个。看，多狠。结果大家都以为要撕票了，谁知道，沈浩找来了另一个帮派，结果2队人马在郊外恶斗了一番，最后把自己儿子给救了出来。后来大家都传言说沈浩也是黑道出身，慢慢的他的儿子不也是黑道出身了。 而这个救了沈佳炜的黑帮帮派，就是青龙帮，而张佳佳，就是青龙帮大佬的公主。 从小张佳佳就一直缠着沈佳炜，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寸步不离。沈佳炜对她是百般无奈，视她为妹妹，被粘着，被监视着，也习以为常了。而张佳佳则一直视沈佳炜为自己的口袋里的东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不在自己的口袋里。这种由于长期粘着对方，所带来的莫名其妙的归属感，让张佳佳的此时的内心早已畸形。 她不能让沈佳炜离开自己，那对她来说就是缺氧，会脑子短路，会坏死，会疯掉，会活不了。 所以她对沈佳炜和依若清在一起这件事，除了愤怒，不甘，还有已经展开的报复。 张佳佳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不满足这2个歹徒的要求，他们一定会找到青龙帮，要是让自己父亲知道，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佳佳深知这点，所以从密谋到善后，她都是偷偷摸摸。 要不要拉上李澈呢？ 张佳佳开始丧失理智。 她只想沈佳炜回到自己的口袋，回到自己的身边，像以前一样，一切都不要变化。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幼稚的，愚蠢的所谓的报复，只会让沈佳炜离她越来越远。 第四十四章：李澈的吻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案子结的很快，2个歹徒被判了刑。张佳佳暂时不敢再做什么荒唐的举动，沈佳炜的训练还剩最后一天。 依若清不敢打草惊蛇，每天由李澈送回公寓。 李澈却早已暗自调查，知道了这是张佳佳的报复，他打算去找张佳佳。 张佳佳和李澈，就是2个极端。一个是传统家庭用最好的礼仪教育出来的成品，一个是任由社会风气熏陶而放任生长的野花。2个人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却阴差阳错不得不面对，传统和叛逆，暴风和平静，注定会打破以往的平静。 李澈在路上拦住张佳佳。 张佳佳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李澈同学，有什么事？难道说，来找我联手了？” 张佳戏谑起李澈。 “张佳佳，你怎么能做出那么荒唐的事呢？” 李澈义正言辞。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张佳佳假装不知所谓，一脸无辜。 “骚扰小若的2个流氓是你找来的吧？目的就是报复她抢了沈佳炜？” “哟！李澈，叫的够亲热的啊！小若小若的，这么快就得手了？” “张佳佳，嘴巴放干净点！” 李澈可以容下张佳佳戏谑自己，却不能忍受她对自己珍惜的若清有半点不尊重。 “哎呦，还不给人说了啊！你刚刚说什么？报复她抢了沈佳炜？你也知道她抢了沈佳炜啊，那我这就算不上报复了啊，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张佳佳一改开始的戏谑和无所谓，正视着李澈。 “你要拿回你自己的东西，那你去找沈佳炜啊，你找小若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犯罪！” “我可没犯罪，警察叔叔告诉你我犯法了？还是那2个歹徒跟你说是我教唆他们的？你别没凭没据的乱喷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差点出人命！” “出人命，那也是依若清自作自受。” “张佳佳！” “别大呼小叫的，你不是来找我联手的吗？我早说过了，我们要联手啊，你得到依若清，我拿回沈佳炜，你和那个女人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青梅竹马让人抢走了你都无动于衷啊，那么窝囊。” 张佳佳嚣张极了，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还拿出青龙帮来威胁李澈。 李澈像看见一个没有理智极度疯狂的疯子一样，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对话。 “我不会和你联手做龌蹉的事，我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小若，也警告你，要是敢动小若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难道，你们李家，是要和青龙帮树敌吗？” 青龙帮？李澈几乎已经忘记张佳佳的背景，听到张佳佳这般威胁才想起。他脸上藏不住一丝不安，和青龙帮树敌？这是要牵扯到父辈？ “张佳佳，我们这一代的事由我们这一代解决，你怎么能拿青龙帮出来威胁我？” “我乐意，我就喜欢你们听到青龙帮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哈哈哈，怎么，你也怕了，你爸爸不是很有本事吗？” “如果，我告诉沈佳炜呢？那怕是他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一听到沈佳炜，张佳佳立刻收起刚刚的跋扈，心跳碰碰的加速。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既然如此，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 张佳佳警惕的看着李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条件？你别指望我跟依若清道歉！” “道歉？不，我知道你不会低头道歉，就算警察找到你，你爸爸也会出来摆平。但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找依若清的麻烦，我就永远帮你保密，在沈佳炜和依若清的面前绝不暴露，怎么样？” “绝不暴露？那多没意思，你不是应该和我联手吗？” “你答不答应？” 张佳佳心里盘算着，保证不找依若清麻烦？那岂不是天方夜谭，只要沈佳炜一天没有回到自己的身边，就不可能一天不找她的麻烦。但为了躲过眼前一节，只好先答应李澈。 “好，我答应你。不过真可惜，你真的不跟我联手？” “张佳佳，我真是奇怪了，沈佳炜当初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要你管？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让路了吧？” 李澈满意的笑了起来，挪了一个脚步让张佳佳过去。 张佳佳回过头，诡异的看着李澈说：“小心，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李澈好像被雷一击，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 这句话，熟悉，厌恶，不安，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着李澈。 一千年过去，这句话又即将拉开自己和乙女的千丝万缕。 在去往便利店的路上，李澈一直都迷迷糊糊。 他想不懂，为什么张佳佳能做出那样的事，明明是犯法，却又没有证据可以把她绳之于法。难道她真的有那么爱沈佳炜，那为什么要伤害沈佳炜身边的人呢？那沈佳炜只会和张佳佳离得越来越远。 张佳佳的表情分明是已经丧失了理智，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是要把小若抢到自己的身边，只有这样才安全。 李澈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若清从沈佳炜身边抢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便利店，他看着忙碌的若清，嘴角的露出好看的弧度。 若清看到了门外的李澈，冲他笑了笑。 李澈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若清的忙碌的身影。 如果当年李澈一家没有离开莫城，他和依若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一定是外人羡慕的情侣。 而这，不过都是李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幻想。 真实的推测那便是，李德阳和柳如还会继续纠缠不清，依邵阳和叶冰不会长期的蒙在鼓里，事发后2家人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何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李德阳的儿子，只会成为依若清的仇人。 事实，天命，总是最残忍，让人不胜唏嘘。 “想什么呢？” 若清走到李澈跟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她盘起了头发，她背着双肩包穿着帆布鞋，像极了一个高中生。 李澈回过神，“哦，没什么，结束啦？” “恩，走吧。” “恩。” 李澈起身，意识里想去牵若清的手。 “对了，谢谢你这几日送我，我请你去喝酒吧？” “喝酒？” 李澈惊讶的看着若清，作为乖乖仔的他，从来滴酒不沾，他没想到以前和她一样乖的小若，竟然会提议去喝酒。 ——也对，那都多小的事了。 他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好啊！” 2人来到巷子里的大排档，要了一些重口味的菜和一些啤酒。李澈看着端上来的五颜六色的菜，吓了一跳。 “你经常吃？” 若清看到李澈被吓坏的样子笑了起来，“还好，小美和吴玫喜欢吃，我也偶尔吃，你尝尝看，一定会被迷住。” 李澈夹起一块，鼓足了勇气才敢往嘴里塞。他闭着眼，咀嚼起来。表情从恐惧，到放松。他惊讶的看向笑得摸着肚子还在笑的小若。 “不可思议，竟然还不错！” “你啊，就是过了太安逸太富贵的生活了，看，着深巷里，都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里有最好的故事，有最真实的感情流露。” 说着指着整条长长的巷子。 巷子里的每个铺子都坐满了人，大家吃着看起来不起眼的五颜六色的料理，喝着小酒，你一言我一句，相互诉说着彼此生活里的不如意，再喝下一杯就又笑着说一定会度过难关这种话。 这里充满了生活的不如意，也充满了生活的希望，有笑声，也有哭声。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有美好，有瑕疵，像每个人的一生那般不完美。 若清一杯酒下肚，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看着巷子里的一切，自己脸上也有难过，也有惬意。 李澈看到这样的小若，也跟着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明天那个家伙就比赛结束了。” 李澈不觉的失落起来，这意味着自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护送小若。 “比赛赢了吗？” “恩，那家伙，好像很少输呢。” 说着沈佳炜，若清脸上藏不住的平静。 “小若，沈佳炜，你待在沈佳炜身边不安全。” 若清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说张佳佳吧。我知道，前几天那2个流氓是她找来的吧，我猜到了。” “你知道？” “恩，我不怕，不是还有你和沈佳炜吗？” 若清眼里充满了期待的看着李澈，李澈心里一紧，这种被小若依赖的感觉，会让他迷失。 “我算什么……” 李澈低着头，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若清嘴角上扬，一瞬间，露出了一丝可怕的笑容。 “你想算什么？” 李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小若。 “我……” “张佳佳的事，不要告诉那个家伙，我怕他又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不可收拾就麻烦了，本来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学校怕是要把他开除了。真是的！” 事到如今，若清担心的竟然是沈佳炜。 李澈嫉妒沈佳炜，也生气这样的小若。 “你的安全更重要！” 若清淡然的笑了。 “我又什么好重要的，大家的安全都很重要呢。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李澈根本听不进若清说什么，一个劲的连喝了五杯酒。 “小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个家伙一起！” 若清早就料到李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惊讶，波澜不惊的看向李澈。 “那个家伙，一起，有什么不可以，李澈，来晚的人，是你。” “谁说来晚了就该什么都拱手让人！” 李澈猛的站起来，一把拦过若清的脖子。 一个急切、不安的吻落在若清的唇上。 若清睁大眼睛，吓了一跳，一动不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感谢 这个文算是比较尴尬的文了。 大学就混了一段时间起点，写了一个故事，受到重推。无奈毕业后奔波于工作，想必大家都懂。 四年前，一次偶然，和广东外语外贸中文系的闺蜜谈论着这个轮回故事，2个人非常默契的想到了一块。 于是写了几章，无奈工作忙碌，不得已忙于出差。 于是，搁笔至今。 再回来看，以前重推的文也被下掉了，当时挺难过的，就把那个故事给删了。 但这个故事自己依然想写完。 我没有深厚的文学功底，跟大部分人一样，语文水平只停留在高中吧。 2012年之际，曾经担任过一些网游的编剧，但每日工作到凌晨2点还在热烈讨论剧情的工作强度把我吓跑了。 也不知现在那个网游有没有面市。 目前故事的前提已经快交代完毕，花了十五万的字，我个人觉得有点长，但是对比站内大神们动辄上百万的小说，我自愧不如啊！ 匀速的更新，也收到了一些粉丝的建议。 比如说：应该增加恋人之间的故事情节 又比如说：应该增加周围环境的描写，这样更能凸显出主人公的性格。 这些，我都听进了心里去。 我增加了恋人之间的故事情节，感觉那样更能让人读起来身临其境。 再前几章，我还是比较注重周围环境的熏陶，但到了三十几章之后，也许是有点赶，便没有那么在意细节，也没有对比喻和用词进行斟酌，非常抱歉。 总之，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听取你们的建议，慢慢改善。 故事还剩下很多，高潮，尾声，第一世 还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感恩。 第四十五章：小别胜新婚 当场内哨声响起，球员们一阵尖叫。沈佳炜被队友们欢呼着举起，青春的热泪洒在球场。沈佳炜想，终于赢了比赛，终于打赢了。他认不得现在就飞奔去见依若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周不见恍如隔世。 “沈佳炜，今天教练和我们庆祝后我们自己庆祝庆祝？” “对啊，沈佳炜，庆祝庆祝，我们兄弟几个！” 沈佳炜乐呵呵的看了一圈球场。 “不了，我还有想要庆祝的人，就不陪你们了。” 队员们开始起哄，挨个把他压在身下。 “好啊，你见色忘友啊，老实说，是不是依若清，你们m大的冰美人？” 被一众人压着的滋味甚不好受，但沈佳炜在底下是笑的不可乐呵。 “你们竟然都知道还戏弄我！” “那带来跟我们一起庆祝啊，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啊！” 沈佳炜排除万难，一跃而起。 “什么丑媳妇，你们才都是丑媳妇，去去去！” “说真的，一起来吗，一起，难得兄弟们有缘相识共赢了这场比赛！对不对！同学们！” 16个球员一拥而上，又把沈佳炜举起。 “好啦好啦，我带，我带，还不行吗，快放我下来，难受。” 众人坐着体育局的车回到别墅，休息换洗衣服三十分钟，又上了车，朝着庆祝场所而去。沈佳炜按捺着内心的喜悦，想立刻告诉依若清这个好消息。车上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热闹的很，但是沈佳炜全不在意，他靠着座椅看着车窗外的景致，一言不发，脸上挂着笑容。 “想什么呢？” 沈佳炜抬头一看，是教练。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不知何时不见，只见教练站在身旁，教练圆圆的脸，长满银灰的胡渣渣，慈眉善目的。 沈佳炜尴尬不已，走神被抓包，赶快站起弯下腰低头行礼。 “教练好，我没想什么，没。” 教练坐了下来，打算和沈佳炜促膝长谈。 “很不错啊，你打球多少年了？” “记事起便打了，没想过时间。” “很不错啊，在学校有老师专门给你开小灶？” 沈佳炜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等生，听到小灶这个词。哭笑不得。 “啊，那有人给我开小灶，教练真爱开玩笑。” 教练松了一口气，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真是很不错了，怎么，有没有兴趣加入省队？” “恩？！” 沈佳炜欣喜若狂，眼里放着光彩。 “教练，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骗我？” 教练哈哈大笑，“骗你作甚，来不来？” 沈佳炜咬咬牙，坚定的点头，眼睛里有从未有过的期盼。 “来！” “好，让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教练也许久未见过如此有资质的学生，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为人师表，最得意的就是收到犹如珍世之宝的门生，将他们推向于世人面前，得到一片欢呼。 沈佳炜，对于他而言，除了依若清，恐怕没有其他可以超越他对篮球的喜爱。话说他平日里翘课也不过是去校外跟别人打球，但无人知晓，差等生的头衔挂在他的头上，理所当然。篮球，是他最好的知己。每当黄昏时分，伴着路灯的陪伴，一个人尽情的在球场洒着青春的汗水。随着球的悦动，三步五步，一个投球，就能削减一部分烦恼，最后烦恼随着进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2人一拍即合，师徒关系就此确立。 庆祝会，教练把沈佳炜介绍给众多领导认识，他们都不停的夸他，少年不可估量。沈佳炜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向前辈们问好，弯腰，点头，微笑，一连贯的动作，很是生熟。父亲沈浩从来没带他出过正式的商业场合，一来是他不喜欢，二来是沈浩也不计划太早的把儿子推向商场。如此可见，沈佳炜骨子里对礼仪人情世故，就像涉世未深的少年，面对井然有序的社会礼制，觉得新鲜，好奇，又不适应。 庆功会不久就结束了，球员们送走了不断叮嘱不要玩太晚的教练和长辈们。16个人站在烤肉店门口，相互看着，笑着，都知道彼此肚子里想是什么。 沈佳炜踏出队形，回头对众人说：“我去接人，你们一会告诉我地址，走了。” 说完留给队友们一个耍酷的背影，剩下队员们相互起哄。 “天啊！我可是第一次见m大的冰美人啊！怎么样，我今天看起来帅吗？” “你得了吧！人家可是沈佳炜的女人，收起你的垂涎。” “你懂什么，我这叫见女神紧张综合征。” “行，你就自己瞎紧张去吧！” 沈佳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帮家伙，还不错。 话说李澈强行吻了若清这件事，若清当下便狠狠的推开他。 “李澈，你做什么！” “我……” 2人陷入沉默。 “我现在是那家伙的女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小若！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若清冷冷的笑了，眼里略过一丝绝望。 “感觉？李澈，我们都长大了，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生活吗？” “不，我已经和宋念分手了，你知道的。” “求你了，别把你伤害另外一个女人的罪名安插到我的头上。” “你为什么要答应沈佳炜？为什么不来找我？” 李澈说的理直气壮，反倒把事情倒戈了。 面对李澈的质问，若清心里觉得可笑又看不起李澈。 “我找你？十六年来，你可曾想过来找我？呵呵，没有吧！就算我到了m大，你也早听过我的名字吧？为何不来认我？” 李澈觉得自己不堪，竟然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他拿起酒瓶子咕噜咕噜的往喉咙里倒。 “你不是说我来晚了吗？那我就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去别人的怀抱的！” 酒壮人胆，李澈说出了男人的自负。 假如没有沈佳炜的存在，李澈还会那么急切的想和依若清相认吗？男人的自负，争夺欲望，跟蜘蛛网一样，扯也扯不清。 从一开始，对于2个男人的争夺，依若清始终说的是一句话。——“随便你们。” 沈佳炜迫不知怎么的，竟然特意去了一趟花店。那么都花绽放着，他却偏偏选了桔梗花。桔梗花是一种很美的花，细致脆弱，纯净寂寞，一生只在秋露中寂寞绽放，浪漫芬芳，盼望奇迹，却再也无力等待。 ——永恒的爱，不变的爱，诚实，柔顺，悲哀，永世不忘的爱。 桔梗花的传说，以及那傲然而充满尊贵和孤独的花语，沈佳炜是知道的。当他踏进花房，环顾四周众多艳丽之花，唯独对桔梗花情有独钟。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红线。 注定会断了去。 沈佳炜手里拿着花，脸上洋溢着喜悦。他推开公寓的门，轻轻的走到沙发上。 因为一些酒意，若清这几日的头疼演变的更加厉害了。本是闭着眼休息一会，怎料竟睡着了。 沈佳炜皱着眉，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大意，衣服也不盖一件。他轻手轻脚的去房间拿了一个毛毯给若清盖上，自己坐在地毯上，抱着花的手不放开，就这样看着熟睡的依若清。 像那日在教室里看着她一样，四周都安静了，只有她的睡颜。此刻她不再是在梦中皱着眉头，睡的很平和，呼吸声小的几乎听不见。长长的睫毛，偶尔悦动着，头发丝丝垂在脸颊上。 沈佳炜伸手拨去那碍事的丝丝秀发，突然依若清一个翻身，差点滚到地面上。沈佳炜伸手把她往里一推，她又乖乖侧着身子面对这沈佳炜继续睡。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来临。 也许是黑暗，也许是不安，也许是沈佳炜刚刚的动作太大，依若清醒了。 她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沈佳炜。 喜悦，思念，在她的眼里绽放。 沈佳炜冲她温柔的笑，这让她内心可以立刻变的平静的笑容，多么让人想念啊。 “恩？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她说的话，温柔的可以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融化。 沈佳炜拿出藏在背后的桔梗花，递到她眼前。 看到桔梗花，依若清惊喜的想坐起来。沈佳炜一把按住她，皎洁的笑了。 “别动，我想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若清面对沈佳炜的调皮，一如既往的无奈，心里却是高兴的。她只好又躺下，侧着身子看着沈佳炜。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看着，眼神交汇。语言，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桔梗花，是依若清最喜欢的花。她在父亲依邵阳的坟前种了许多，她觉得父亲这一辈子，就是如桔梗花一样，爱上永远得不到的人，带着遗憾不干愤然离世。 “我赢了比赛。” “我知道。” “你知道？” “恩，我从来不怀疑你的能力。” 沈佳炜心里暖起来，眼眶突然红起来，他伸手去抱依若清，头埋在若清的胸前，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划下。 “若清，谢谢你，与我相遇。” 若清心里一怔，愣了一下，然后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我也谢谢你，肯与我相遇。” ——乙女，下一世，我不去寻你罢了。 一千年已过，东方夜月早已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 第四十六章：连你也骗我 沈佳炜和若清感到庆功宴的地点时已经是夜晚九点。沈佳炜不知何时开了一辆车停在了楼下，若清看着好像变魔术的他惊讶不已。 沈佳炜一直都有车停在公寓的车库，只是整个暑假都没有在若清跟前开过。 他想，差不多可以带她见沈浩那个老家伙了。 兄弟们看着走来的二人，纷纷站起起哄。 “喔！嫂子来了！” “喔，嫂子来了！” 若清穿的很简单，一件红色的雪纺衫，映得她雪白的肌肤更加动人。一条中规中矩的牛仔短裤，一双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将她长腿的完美腿型展现无遗。 男生们的狂热向若清走来，她被吓了一跳，牵着沈佳炜的手力道边大了。沈佳炜冲她一笑，示意她不要在意。 “嫂子果然如传闻所说，真漂亮啊！” “诶，我你说，收起你的垂涎哈！” “来，来来，嫂子，坐这里。” “你干什么呢！有佳炜在你瞎起什么哄！” ——“嫂子好！” 15个人异口同声的。 若清也冲大家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好看的牙齿。 “好了，别起哄了。” 沈佳炜一声令下，大家都纷纷坐下，自己拉着依若清也紧挨着坐下。 沈佳炜和兄弟们嬉笑着，讨论着球赛，依若清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刻的沈佳炜，是自己内心所没有的。他积极，热爱着自己的热爱，他乐观自信，对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着别人没有的王者风范。他友好，对和自己一同训练的兄弟们露出在学校里看不到的笑容。他充满着希望，他对自己热爱的领域充满着对未来无限的期盼。 16个人，因为一场球赛而走在一起，他们青春，充满着能量。 就是这样的一个沈佳炜，已经刻在依若清的心里。 命运的红线，脆弱的将2人牵着。 庆功会结束，依若清坐在沈佳炜的车内。 “不舒服？车窗开太大，风凉。” 依若清已经将车窗全部摇下，吹着风，依然觉得自己头还是有点疼。 “可能是这几日有点累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沈佳炜摸了摸依若清的额头，烫的要命。 他自责起来，“都怪我，没发现你身体的异常，还硬带着你来这种场合，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依若清握着着他的手，强忍着难受。 “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球赛。” “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沈佳炜急躁不安。 大概是几杯酒下肚的原因，若清感觉肚子都是火烧的，隐约做疼。听了沈佳炜的话，她便闭上眼休息。 张佳佳，该不该告诉沈佳炜。 依若清的眉头又紧绷着，思索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私人医院，依若清看着豪华的建筑惊讶不已。 “沈佳炜，怎么来这了？” “这个点了，其他医院都只剩下急症室，这个私立医院是我爸爸的朋友所开，放心。” ——朋友？爸爸？私立医院？ 身体的不舒服，使得依若清来不及跟沈佳炜问个所以然。被沈佳炜拉进了医院，直径走到一个房间，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接待他们。 “佳炜，你那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亲切担忧的看着沈佳炜。 “不是我，是我女朋友，若清。”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依若清，好像在审视什么一样。 “刘叔，看够了没？还看不看病啊！” 沈佳炜对这个自己称为刘叔的中年男人有点点不耐烦。依若清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礼貌一些。 刘叔好像被打断了什么很好的兴致一样露出失落的表情。 “哦，那过来，我帮你们看看。” 刘叔给依若清量了体温，然后又把脉等，一连串动作下来，他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沈佳炜紧张的看着刘叔，“怎么样？严重吗？” 刘叔调皮起来，表情凝重。 “得观察观察。”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还要观察观察？” 依若清都看得出刘叔是逗沈佳炜，沈佳炜却当真了，咄咄逼人的问着刘叔。 刘叔摇摇头，“当然要观察啊，低烧也会变成高烧的啊！有点低烧，不过不碍事，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沈佳炜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对依若清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都说了没事，你看你急的。” “都低烧了还没事！” 若清和刘叔看着沈佳炜这幅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 “哎呀，佳炜，真没什么大事，现在年轻人身体好着呢，你真是长大了啊，你爸爸知道会很高兴的啊！” 刘叔表情略过一丝感慨。 从小看着沈佳炜长大，知道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孩子，只是不善于表达，也不愿意表达。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他，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露出那么紧张的神情，想必是找到了想守护的东西吧！ “那这几日就不要去打工了，好好休息。” ——打工？ 刘叔听到打工二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的望向沈佳炜。 此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好拿着药进来，沈佳炜不理会刘叔的诧异，拉着若清离开了病房。 “谢谢你，刘叔！” ——打工？这孩子，不会是… 刘叔表情凝重的走出了房间。 回到公寓，沈佳炜对若清就像像呵护小宝宝一样处处小心翼翼。从进门，扶着她，又硬是推着她进房间，强制她躺下。 若清哭笑不得，又只能任着沈佳炜。 “你干嘛呢，医生都说了我没事了，别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孩子。” “诶！我说过几次了，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大小姐，长不大的大小姐！” 若清笑着看着沈佳炜，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傻。 “好，那我想喝点粥，你给我煮。” 那日清晨沈佳炜煮的粥，她一直想着，那种家的味道，直达人心柔软的温度。 沈佳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好。” “但是，我可不可以去厨房看着你？” 沈佳炜假装怒视依若清，依若清立刻摆出一副可怜楚楚的表情，沈佳炜立刻缴械投降，只好答应。 依若清就这样看着沈佳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笑着，笑着。 “对了，你那日问我张佳佳的事，怎么了，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沈佳炜冷不丁的一问，倒把依若清给难到了。 “哦，没事，我就问问。” 若清躲避着。 “你可不是会简单吃醋的人的，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 “她又欺负你了吧？我明天找她去。” “别。” “说。” “我不想说。” “那我找她去。” 若清无奈只好告诉沈佳炜那日发生的事，她说的轻描淡写，沈佳炜却听的波涛汹涌。 沈佳炜听后放下手里的勺子快步走到若清身边，举起她的手紧张极了。 “没受伤吧？张佳佳这个泼妇！” “没有，没有，放心吧，警察已经处理好了，你也不要去找她，免得生事。” 沈佳炜心疼的抱住若清。 “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若清笑了笑。 “你也是，莫名其妙。” “答应我，不要找她去，好吗？” 沈佳炜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张佳佳，他摸了漠依若清的头，真个傻女人，被那样欺负了，还想自己隐瞒着，自己心疼不已。 “好，我答应你。” 依若清离开沈佳炜的怀抱。 “对了，我们去旅行吧，两天一夜，怎么样？” “好，两天一夜。” “粥要糊了！”她冲他大喝起来。 “诶！都怪你，温柔乡，害人！” 沈佳炜打开盖子，发现粥已经很稠了，他盛了一碗端给依若清。 依若清看着黏稠稠的粥，满脸的害怕。 “不吃？那我倒掉。” 沈佳炜皱着眉，要去夺走若清手里的碗，若清赶忙护住它。 “吃，谁说不吃了，焦了我也吃！” “对了，刘叔，是你什么人？” “哦，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开这个私人医院有一段时间了，我和爸爸的身体健康都是由他管理。” “你爸爸怎么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 “啊？哈哈哈，是啊，我也奇怪呢！” “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其实你是豪门之子对不对，只是出来体验民情的对吧？所以刘叔听到我要打工才会那么惊讶，那么紧张的对不对？因为你们豪门肯定是不会接受我这种平民百姓的，对不对？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恩？” “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诧异的看着彼此。 依若清只是胡乱猜测，胡乱说了一通，却没想到成真了。她受到了冲击，她以为沈佳炜是和她一样的人，有着别人不知道的过去，有着不想被人知道的内心，有着自己的独孤，有着…… ——原来，这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啊！他和自己并不一样啊！他和李澈才是一样，有着可预见的未来。 想到自己长期以来的想法，若清内心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可笑可愚。 她放下手里的婉，一言不发。 沉默，诧异。 “若清，你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你也骗我。” 冷冰冰的话，那个刚认识的若清就是这样。 冷冰冰的，充满绝望的，把沈佳炜往深井里推。 沈佳炜心里的不安立刻袭来，看着低着头的若清他心痛极了。 ——没想到，你也骗我。 ——若清生气了，她生气了。 沈佳炜站起来想走向若清，想跟她解释。 若清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沈佳炜，留下一个冷冰冰的背影给他。 “我累了，去休息。” 依若清心里像被针扎了，留着一股细细的血。原来自己是多么可笑，还以为那个家伙和自己是一样的存在。她不断的嘲笑自己的可笑，愚蠢。 ——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问？对啊，你为什么从来不问呢？是不是一开始知道他的家庭，你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你有信心吗？ ——为什么学校里也没有人说他是豪门之子？ ——难道，他故意隐瞒？不止是对我一个人？ ——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家庭，他也有难言之隐吗？ ——我真是太任性。 走到房间的几步，依若清的纠结经过了几个回合。 她推开房门，回到厨房。 沈佳炜还在原地冷着，一脸茫然。 “你还不洗碗吗？” 沈佳炜抬头看去，惊讶，喜悦。 2人相互笑着，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不就是理解吗？恋人该有的。 第四十七章：后山那座坟 后山那座坟 莫城的夏天要比广州的夏天来的温柔一些，白天会燥热一些，但到了晚上海风一吹便凉了起来。为了消除一天的炎热，每当到了傍晚时分，镇上的大人小孩便会来到海边，伴着海上落日的美景，上演天伦之乐。 海上落日的余晖照在海面，小朋友在嬉闹着，大人们追赶着小朋友，海风轻抚着一切，像母亲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依邵阳走了，王小贱便下令一家人不准去海边。 镇子里的街道，过了十几年，俨然没有变化。 路，补了又补，多少还有点坑坑洼洼。就像这个小镇，多少人来了又走了，留下一个个故事，有平凡的，有惊奇的。大大小小的商铺，挤在在小小长长的巷子里，商品被摆的满满的，一点也不整齐。 路上的行人却比十几年多了几倍，尽管是杂乱的商品，经过一上午的行人光顾就卖完了。长此如此，小老板们也就不爱把商品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各种招牌横着竖着放在每个店铺的门口，古朴的字迹，放眼看过去，仿佛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王小贱坐在自家水果店的门口藤椅上扇着扇子，妻子在张罗着生意。店铺处于巷子的正中间，也就40平米，水果摆满每个角落。 这么一算，王小贱做水果店老板也有十三年了。当初挤破了脑袋，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弄来这个商铺，一家人才算有了个着落。 他看着一个个走进店里的顾客，摇着扇子，像是要把顾客看了个透。 有妇女，有老人，有小朋友，他们拎着一些水果，和王小贱的妻子寒暄几句便离开。 古老的风扇在王小贱身边咯吱咯吱的转动，好像摇了几个世纪那样。 王小贱穿着一件不怎么新的衬衫，一条过膝的短裤，一双拖鞋，活的极有小老百姓的样子。假如没有那些变故，依邵阳也没有离开，现在他一定不会是这幅模样。 妻子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到王小贱跟前的桌子上。 一盘切好的西瓜，一壶去年的旧茶，一个转动艰难的风扇，一个看尽百态的中年人。构成了一幅画，夕阳西下的安宁。 王小贱用手拿起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冰凉凉的爽意穿透全身，将正午遗留在体内的燥热消除。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又吃了一块。 看着逐渐变红的天空，他知道，海边又要热闹起来了。 他眉头一紧，倒上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咯吱咯吱，藤椅发出声音。 妻子看向丈夫，表情很平静。她知道，他又要上山了。每周的今天，王小贱就会去看依邵阳，兄弟之情如此，实为难的可见。 妻子走来，递给王小贱一顶帽子和篮子，篮子里是一些酒和水果。 王小贱接过帽子，往头上一扣，拖鞋踏踏的走了。 妻子把西瓜端走，收拾了茶具，继续张罗生意。 夕阳把街道照的通红，人们的脸上都红彤彤的，行人慢慢的变少，巷子看起来宽了许多。 “小王，又上山啊！” 王小贱冲对方笑笑点点头，继续走出巷子。 整条巷子里的小老板，都知道王小贱、依邵阳。对当年的事，镇上的人更多的是选择沉默，将他人的伤痛隐藏。 王小贱已经走出了巷子，此时的巷子人更少了，突然就有了空旷的错觉。有的商铺开始收拾、打扫，已经准备关门。热闹，即将伴随黄昏的来临而结束。 王小贱的妻子把店铺外的桌子搬走，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么红，像血一样。她眉头一紧，又赶忙把东西往里搬。 王小贱来到了后山。经过了冬天的寒冷，春天的苏醒，夏天的一草一木显得绿意匆匆，分外妖艳，丝毫不畏惧炙热太阳的照射，放肆的享受夏天。夕阳打在草木身上，随着风的舞动，草木也跟着舞动起来。整个后山安静又肃然，普通人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怕是大气不敢出。 小小的山头，没有多少做坟，这大概是王小贱经常来看望依邵阳的目的吧。 王小贱越过这些可爱的草木，来到了依邵阳的坟前。 坟前若清亲手种的桔梗花开的很灿烂，肆意的在风中摆动，像是在欢迎王小贱。 ——嘿，好兄弟，好几天不见。 他扫去墓碑前的树叶和泥土，从篮子里拿出一些水果摆上，又拿出一个杯子一瓶酒，他往杯子里倒满酒。这酒，是当年依邵阳最爱喝的。 “邵阳，我来看你了。” 说着自己拿起整瓶酒喝了几口，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泪水从王小贱眼角留下，静悄悄的。 一只乌鸦头他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邵阳，我想，真相……是否该告诉若清了。” 咕噜咕噜，又是几口酒下肚。 坟前的桔梗花停止了摆动，依邵阳在抗议。 “有什么可隐瞒的，若清已经长大了，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若清的舅舅此时也提着一些祭品往后山赶。 起初几年，柳如还会来后山祭拜依邵阳，后来便不来了。若清的舅舅知道后，也不好指责自己的妹妹，只好每年自己按时来祭拜。如今柳如也走了，悲伤笼罩着他，直到今天才来后上祭拜。 经历妹妹的病逝，他整个人都非常消瘦，眼角的纹路都折在了一起，头上也冒出了一些白发。舅舅是一个好男人，他善良，勤奋，疼爱若清，疼爱自己的妹妹。他又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他无法反抗家中那个世俗而暴戾的妻子。 舅舅发现王小贱也在，楞了一下，不言语，自己也跪下把祭品摆上。 王小贱也不理会他，自己喝着自己的酒。 2个人就这样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各怀心事。 孰是孰非。 舅舅结束祭拜后，闭上眼嘴里默默的念着什么，然后起身打算离去。 “你们柳家还有脸面来祭拜我兄弟，真是可笑！” 王小贱终于忍不住心里的不悦，冷笑起来。 天空又比王小贱刚上山的时候更红了，风也不舞动了，舅舅站着，僵住一动不动，可怜极了。 王小贱的话，直击他的痛处。如果当年不同意柳如嫁个依邵阳，那该多好，什么也不会发生了。自己真的是没有脸面来祭拜自己的妹夫，但是那又怎样，总归是要赎罪的。 王小贱继续冷笑着，又说到：“你们柳家，真是够残忍的，要不是因为看在柳如是若清的母亲份上，我早就告诉若清事实的真相了！” 舅舅继续不说话，任王小贱指责。 “哼，怎么不说话了，你们柳家的人不是最会为自己狡辩了吗？” 借着一些酒意，王小贱一肚子的话拦也拦不住。 舅舅转过身，跪在坟前。 突然起风了，桔梗花摇动起来。 2个大男人在坟前，心里有各自的委屈，显得格外凄凉。 舅舅强忍着心里的苦楚，细细的语气说到：“我们柳家，对不起邵阳，我知道，柳如也走了，都是造孽啊！” “造孽？何来的造孽？这分明你柳如和李德阳的犯罪！你懂吗？是犯罪，是杀人！” 王小贱的声音响彻这座后山。 舅舅低着头，好像犯罪的人是自己。 “柳如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为什么和依邵阳结婚后还去招惹李德阳？还给李德阳怀了孩子！真是不要脸！不知廉耻的女人！” 孩子？！ 舅舅是第一次知道孩子的存在，原本就身体备受煎熬的他怎受的了这个打击，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 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羞愧不已。 ——柳如啊，你真是造孽啊，都做了什么事啊！ 王小贱看到舅舅的反应心里很高兴，就像自己有了主权可以随意的惩罚柳家的人一样。 “啊，你原来不知道啊！你那妹妹，就在邵阳死前不久刚刚打掉李德阳的孩子！” “不！不要说下去了！求你了！” 舅舅再也受不了这些让自己痛苦又羞愧的过往了，他大声的求着王小贱。 此时挂起了一阵大风，一朵桔梗花被风吹折断，可怜兮兮的挂着。一定是依邵阳在抗议，在指责王小贱。 “你想瞒着若清？做梦！我一定会告诉她真相的！” 舅舅不顾王小贱的咆哮，自己扶着墓碑爬了起来，转身离去。他害怕知道更多自己不知道的真实。那些愧对妹夫的感觉已经折磨了很多年，如今柳如也走了，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上一辈的恩怨，就由他们带着进入坟墓，永远尘封。 他一定要阻止王小贱把真相告诉若清。 孩子？柳如对此事只字未提。舅舅觉得自己更加羞愧了，父不在，长兄如父。柳如做出这等事，不能说和他这个做哥哥没有任何关系。 后山比他上山的时候更加肃然了，傍晚来临，山上的风开始有一丝丝凉意。舅舅打了个冷颤，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下次再来看你，走了。” 王小贱摸了摸墓碑，提着篮子也转身离去。 山上又恢复了安静，桔梗花还在风中舞动。 第四十八章：活着的人 2人已决定去海边度假，抓住暑假的尾巴，留下那美好的时光。 清晨，晨曦微露，热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席卷整个城市。路面上依然留着夜晚留下的低温，和即将到来的燥热拥抱着。路上行人还未拥簇，公路空荡荡的，整个繁华的都市在此时尤为安静，反倒亲切了许多。行走在这样的街面中，可以不要担心身后可能蜂拥而至的路人，尽情的将此时安静的都市尽收眼底。环卫工人和环卫车把路面清理的干干净净，正准备离去。他们是都市里隐藏的那一群人，夜深而出，日出而归。一阵风吹来，没有恶臭，没有燥热，一丝丝凉意袭来，能把刚被汗水浸透的衬衣瞬间吹干。 这就是沿海城市夏天的清晨，清爽，惬意，让人留连忘返。 经过沈佳炜一夜的贴心照顾，若清的低烧已褪去。看她一身轻盈着装，脸上隐约可见的红晕，魅力至极。沈佳炜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到膝短裤，一件纯白t，戴着一顶鸭舌帽，全身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在歌颂着青春。恋人的幸福洋溢在2人的脸上，一大早就已经收拾完毕踏上了2天1夜的旅行。 车里放着依若清钟爱的歌声，陈慧娴的《逝去的诺言》— 相识是偶然，无奈爱心倾刻变； 你在我，又或是我在你，内心曾许下诺言； 谁说有不散筵席，谁说生死不变； 这份爱，让这份爱，被流水一一冲染； 此刻共对亦无言，流露我心中凄怨； 看著你，我愁怀满脸，泪水有如洒在面前； 我的心怎忍说离别，凝望你轻忽走远； 已别去，是已别去，让时光洗去悲怨； 此刻共对亦无言，流露我心中凄怨； 看著你，我愁怀满脸，泪水有如洒在面前； 我的心怎忍说离别，凝望你轻忽走远； 已别去，是已别去，让时光洗去悲怨； 轻轻的旋律，带着满是遗憾的歌词，伴着车窗外吹来的夏风，音绕着整个车内。陈慧娴是完美的，歌唱的技巧你找不到可以批评的地方。她音色也是漂亮的，像是满怀心事的少女，悠悠的唱着那些不愿意与人分享的故事。 不知为何，沈佳炜切换了歌曲，换成了流行音乐，歌词被肤浅的情情爱爱所替换，旋律换成了有节奏感的快节奏。 若清笑着看着沈佳炜。 “难听？” “没有，不觉得此时我们更适合这种音乐？” “喔，好像是。对了，在学校你确定还要开车？” “嗯？怎么会，我可是痞子……开车是不是太不搭了？” “痞子……” 若清笑着看向窗外。关于沈佳炜的身世，她不打算多问。这条相恋的路，能走多久呢？倒不是因为她没有信心，只不过年纪尚轻，还未到需要彼此熟悉家长的地步。 “倒是，谁会把我困在墙上，只有你了。” “快到了。” 车很快就行驶到了一处静怡的山脚下。夏天，山上最多的便是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稍微察觉到人的到来，它便会立刻停止叫声，想要伪装，当产生错觉以为人类已走远后又吵闹个不听。仿佛夏天在这样绿意重重的山中吵闹，是他们的特权，也是他们的节日狂欢。随着欢乐的叫声传遍整个山中，其他的小昆虫也会迎合起来，奏出一曲曲属于夏日的歌曲。行走在这般原始的，热闹的山中，会让人抛去所有的烦恼，回归到人身为动物的本能——向往和自然界的和谐共处。 2人将车停好，便拿着行李往山腰走去。 “你听，知了。” 若清抬着头看着那一颗颗挺拔的松树，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沈佳炜背着一大包行李，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若清抬起头看着松树。 “嗯啊，多么动听的乐章。你看，松树翠绿的比天空的蓝色还要多姿多彩。” 只见一颗颗高高耸起的松树，努力的想要伸长自己的脖子去触摸天空，阳光透过树叶和树枝隐隐约约的洒在泥面上，像繁星点点，配上知了的叫声，让人想伸出手去拥抱着一切美好的大自然。 若清张开五指，透过五指看着树叶也天空，闭着眼，想静静的享受这番惬意。 沈佳炜打断了她，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好啦，山上的风景更美呢。” 若清无奈只好跟着沈佳炜继续登山。 很快就到了山腰的一间客栈——《松阁》。客栈是采用了古老的建筑方法建筑而成，看上去就像一座山中灵隐。房间不多，只有10间。每间房都有独特的风景，推开窗户，便可以透着松树俯瞰那山中绿景。若不是世俗太诱人，来这的人怎会如此之少。想那唐宋盛世，文人墨客最爱的莫过于此等之地。三二知己，小酌一杯，望景而吟诗作对，何等惬意。 若清惊讶的看着沈佳炜，感觉这个痞子怎么那么神奇，竟然会带她来这般美妙的地方。 “沈佳炜，你，怎么还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沈佳炜敲了一下她的头，看着眼前大片美景笑着。 “美景谁人不喜欢，我这样的人不是更喜欢这般美好的之物？痞子配美景。” 若清扑哧笑了。 “痞子，痞子，你还要自称多久，我可不想做大哥的女人太久。” “走吧，大哥的女人！我看你是逃不掉了！” 说着便一把搂着若清朝客栈内走去。 由于地处高处，又被绿意环绕着，客栈内凉意习习，仿佛突然进入了秋天。若清站在窗户跟前，默默的望着眼下的美景，不由的想起了和父亲依邵阳在海边嬉闹的场景，心中难免低落。沈佳炜独自一人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床铺好，泡上了一壶茶。他看了看若清的背影，有点孤单，有点冰冷，心里也习惯性的心疼起来。他拿出一件针织衫，给若清披上，然后从后面抱住她。 “想什么呢。” 沈佳炜的声音温柔的可以化解若清心里所有的孤单，她转过头对沈佳炜笑着。 “没什么，走吧，刚上来的时候不是看见有小溪吗？我们去看看？” “恩，好。” 月出惊山鸟，时鸣村涧中。小溪位于山腰中，离客栈不远，但是因为路狭小，一般的客人是不会前往。小溪非常小，大概宽3米左右，溪中两旁的石头参差不齐，溪水清澈见底。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涓涓溪流，发出清脆动听的滴嗒嗒声，配着鸟叫，传来一阵阵动人的乐章。 到小溪处时，遇见一个年纪约莫60岁左右的爷爷。爷爷正在溪边独自一人在石头上坐着，嘴里默默的念着什么。 若清吓了一跳，赶忙躲到沈佳炜的身后。 沈佳炜牵起若清的手，定了定，然后走向老人。 小心翼翼的问到：“爷爷，您好，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您迷路了吗？” 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沈佳炜和若清，冷漠的又转了回去。 沈佳炜无奈耸耸肩，回头对若清笑了笑，2人正准备离去时，老人说话了。 “我没迷路，我在等人。” “爷爷，这大早上的，您一个人在这里等人，很危险，我们陪你等吧！” “不用了，我要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2人面面相觑，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尴尬的后退几步，也跟着坐在了石头上。 老人悠悠的说到：“你们是恋人吧。” “是的，爷爷。” “我和她走散的时候，也跟你们现在差不多的年纪。” “爷爷，您……” “40年前，这里还没开发，也没有人来往。她喜欢去各种山里的小溪处，说是觉得自己天生就属于大山。我总是带她去寻找美丽的小溪，后来就找到了这里。你们看，多美。她说让我等她，自己往溪的那头走去，我想跟着，她不给。我找她找到了晚上，她也没有回来。” “爷爷……” “后来，才发现山上有一处深潭，在那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老爷爷平静的说着他的故事，不需要外人的回应。若清看着清澈的溪水，心里空空的。她知道，失去珍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我有时候想啊，我为什么没有一直跟着她，如果跟着她，她就不会掉入深潭，如果跟着她，我就可以跟她一起掉进水中，可以一直陪着她。” “她一定恨我，我独自一个人享受着世间作为人的幸福。我想，我来这里等她，会不会得到她的原谅，得到救赎。也许，她就能来见我。也罢，过不了多久，我终将是会去地下见她的。” 老人眼角划下一滴滴眼泪，语气像是在说这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好像害怕自己会忘记，每天都重复念着同一个故事，念着念着好像这个故事跟自己没有了关系。 故事，只是40年前一个年轻人和另一个年轻人之间的故事。 老人，和眼前的老人无关。 和记忆，和爱情有关。 若清挽着沈佳炜的手臂，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 原本静怡的山中，此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寂寥。 跟随珍爱的人而去，对啊，面对死亡，大部分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想着如此。留在世间，承受着精神的折磨，何等痛苦。但人是坚强的，不是懦弱的，总会克服悲痛，带着希望继续往前前进。 活着的人，不能对不起死去的人。 第四十九章：2天一夜的旅行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听完老人的故事，沈佳炜心里空落落的。太阳已经爬上了头正方，清澈的溪水被炙热的阳光照的闪闪发光，书上的知了慢慢的停止了叫声。沈佳炜盯着脚下的溪水，一动不动。 “相爱不易，身为男人，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这是老人独自离去时留下的话。 沈佳炜还体会不了这句话的深意，这种带着承诺的力量，对他而言似乎有点虚幻。 “你惧怕死亡吗？” 若清低着头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好像要把她拖拽进去，一个未知而忧伤的世界。 “恩？” 沈佳炜好奇极了，抬着头望着若清。 “你对人死后的经历感兴趣吗？你说，人的灵魂有没有可能来之别处，而在身体死亡之后又回到那里去？” —灵魂？ 这是一个沈佳炜从来不会去思考和涉足的领域，太深奥，像一个无底洞，一旦钻研进去，再出来客观的分析这个世界，恐怕就非常难了。况且如此费脑子的思考，和他的运动神经并不匹配。 “也许这仅仅是人的一种自我安慰——因为对死亡充满了畏惧。” 若清开始了长篇大论的灵魂论。 “和地球上其他的物种不同，人类必须抑制对死亡的恐惧，才能过整成的生活，这真是无奈。死亡，生命尽头的威胁，始终没有被我们的生物本能所遗忘。随着年龄的增长，萦绕于心的对死亡的恐惧与日俱增。就连宗教信徒也会担心死亡是生而为人的终点。” 涓涓溪流，灵魂该归去何处。沈佳炜看着水中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人，对死亡最大的恐惧在于，人一死，万般皆空，与亲友的联系全部中断，在尘世间的一切奋斗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如果死亡真的是生命的终点，人生就失去了意义。然而，有某种内在的力量让人类想象，死后可以和某种更崇高的力量甚至不灭的灵魂发生心灵感应。如果真的有灵魂，那么，人死后的灵魂去了哪里？在肉体的世界之外，真的有某种类型的天堂，充满睿智的灵魂吗？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到那儿之后能做什么？有没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主，掌控着这个天堂？ 死亡之后的真正答案，是否仍然被锁在灵魂世界门后？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力，而是人所经历的一场蜕变，既灵魂脱离所寄居的躯壳，但却找到了通往灵魂世界的路，永恒的生命能量于某种圣神的力量融合了。 死亡并非黑暗，而是光明。 “我有时候会想，灵魂仍能看到前世经过或去过的地方，因为有一种慈悲的力量允许人世间的景象成为灵界的海市蜃楼，人世间的记忆永不磨灭——它们在幽冥的梦中随风飘来，成为灵魂深处永远的呓语。” 若清看着沈佳炜，淡淡的笑着。 “如此说来，老爷爷在这里等待等不到的恋人，大抵也是为了这个信念吧！” 沈佳炜也被若清拖入了一个神奇的领域，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诡异起来。 “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力，而是在漫长、连续的存在中，从一种现实转入了另一种现实。爱人并非远离，只要我们安静地沉思和冥想，就可让自己的知觉更加敏锐，更容易接收来之彼岸的信息。敞开心灵，爱就永远在身边。” ——爱，永远都在身边，不曾离去。 “如果灵魂的尘缘未了，一时间是不愿意离开地球的星界的。他们流连忘返的深层次的原因是，曾经计划好的宿命被打乱了，他们不仅感到意外，而且倍感不公。他们拒绝回归灵界，为的是了却尘世积怨，也为了保护和安抚爱人。” ——曾经计划好的宿命被打乱了，他们不仅感到意外，而且倍感不公。 说完这句话若清便卷起裤腿欢快的冲到溪水潺潺中。 沈佳炜还未从这个未知而神秘的想象世界中走出来，他看着脚下的清水发呆。 若清看不过，溅起一朵朵水花打在沈佳炜的身上。 “真是的…” 沈佳炜满嘴报怨着，身体却也快速的冲到了水中。 原本规矩流畅的溪水被2人溅起阵阵水花，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在空中灵动的跳跃。2人身上早已被水花浸湿，若清的头发湿漉漉的，一根一根稀稀疏疏的挂在脸上。她的笑容在水珠的衬托下变得更加清纯动人，犹如出水芙蓉。 “你这么一说，我平白无故对你产生的好奇心，产生的熟悉感，觉得似曾相识，说不好，某一世，我们曾有着纠葛？”沈佳炜看着若清，眼睛里透着认真，不想是玩笑话。 若清抬头看着太阳，轻轻的说：“也许是吧……” 也许吧！ “诶，我进省队了。” 沈佳炜已经坐回石头上，看着水中像孩子一样的若清突然的说道。 若清猛的抬起头，弯下的腰板直起来，惊讶的看着他。 “真的？” “假的。” 若清用手捧着一些水泼向沈佳炜。 “真的。” 若清飞奔到沈佳炜身旁，高兴的抱着他。对若清而言，此时沈佳炜的好消息就好像是自己的好消息，情不自禁的感到喜悦，并想把这种情感毫无保留的传递给沈佳炜。 “恭喜你！” “诶，你这满手是水的，可把我弄湿了。” “从此以后，你不在是大哥的女人了，高兴吗？” ——真是的！ “你出息了就不要我了吗？” 若清推开沈佳炜，生气的看着他。 沈佳炜摸了摸她的头，露出狡猾的微笑。 “对啊，因为我不是大哥了啊，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栋梁啊！” 若清嘟着嘴看着他。 “傻瓜，我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你啊！” 一辈子有多长？ 一辈子有多长，一辈子能走多远？一辈子也许很漫长，一辈子也许很短暂。我们一辈子可以微笑着来走，可以在爱的怀抱里温暖走过，亲情，友情，爱情会一一来到我们的身边，陪伴我们度过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一辈子有多长，我们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一辈子是由一点一滴的喜怒哀乐汇聚，一丝一缕的悲欢离合堆积起来的。 在一辈子的旅途中，不管是潺潺欢歌的溪水带来的小资情调，还是茫茫大海中后浪推前浪，气势磅礴的舞姿带来力量的震撼，我们都愿意细品静回，那水的柔情，水的澎湃带给我们太多灵动和感触。 一辈子能走多远，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该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怀着一颗感激的心，温柔的来对待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日日静品的香茗，哪怕是杯中那翩翩旋舞的香片，我们都会感激它们带给我们涩的回味，美的享受。 你不是只属于你自己的，这个世界上单一的存在是不存在的，大家都会与某人产生关系，或共有某些东西，所以无法自由，所以才有趣，才悲伤，才让人放不下。 而沈佳炜和依若清，就是如此。 “看太阳，我们回去吧？” 若清抬头看了一眼，被太阳的的炙热照的睁不开眼。 “好。” 水里的石头早已长满了苔藓，若清一下子没留意，转身的时候滑了一下，整个人一个侧身差点都倒在了水里。 ——啊！ 沈佳炜吓了一跳，立刻用力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有惊无险，若清立刻抱紧沈佳炜。 “我在你身边都这么不小心，没事吧！”说着拍着若清的后背，像安慰孩子一样。 “恩恩，没事，这不是有你吗？” 沈佳炜牵起若清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溪水恢复了平静，在夏日的风中自然的流动，发出了动听的音乐。 ——啊！ 若清脚上传来一阵剧痛。 “怎么了？”沈佳炜神情紧张起来。 “脚刚刚” “扭到了？” “好像是。” 沈佳炜弯下腰，轻轻捏了一下若清的脚。 ——啊！ 他眉头一紧，立刻把若清背起来。 “不用，能走。” “再啰嗦我可就亲你了。” 若清不在拒绝，只好安静的趴在沈佳炜的背上。 “对了，我听说李澈和你是青梅竹马，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沈佳炜假装漫不经心。 若清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躲避。 “听说？” “s大都在传，他和宋念分手了，是因为你。”他继续假装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字字背后带着怀疑。 若清看向沈佳炜，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恩，小时候一个地方的同学，后来他就全家搬走了，我也是后来才认出他。” “哦原来如此”沈佳炜拖长着语气。 “诶，他们学校都在传他和宋念分手是因为我，你还真信了？” “为什么不信？” “怎么可能，我和他十几年没见。” “啊，难怪那个时候，那家伙跟我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 “没什么，走吧。” 沈佳炜想起了李澈在球场说的那番话——那个女人，我也想要呢。眉头一紧，脸上略过一丝担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章：青龙帮老大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小若，你不在便利店打工了吗？这2天没看到你。” 李澈的短信传来，若清眉头一皱，快速的合上手机。 沈佳炜抓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她。 “怎么了？脚还很痛吗？” 若清抿了下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哦，是吴玫，说明天开学给我带了很多特产，让我期待期待。” “吴玫？你们寝室那个？” “恩，对。真快，暑假就结束了。” 若清心跳突然变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隐瞒这条无关紧要的短信，内心慌乱起来。 沈佳炜也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变化，继续专心的开车。 “这几天你要注意一下，脚可能要一个星期才会好。” 若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试图扭了下，虽然贴上了药膏，但疼痛的感觉还在。 “恩，应该没什么大碍。” 沈佳炜有点激动，细细的声音慢慢变大。 “怎么没大碍，刚刚走路都走不了，这几日开学了你就不要乱跑，寝室有什么就让吴玫她们帮帮忙，书店就暂时不要去了。” 若清觉得沈佳炜有点夸张，自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娇生惯养。 “书店又不是剧烈运动，我就站着也没大碍。” 沈佳炜转过头瞪了一眼若清。 “你这女人，真是的，怎么那么要强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专心开车吧！” 好像要因为这种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而争论，若清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听沈佳炜的话。两个人就是如此，总是有一方是平静的河流，一方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才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短短的暑假，依若清心灵上更加依赖沈佳炜，两人的感情越加深厚。依若清心里想着整个暑假和李澈的接洽，心里的小人再斗争着。 她似乎忘记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沈佳炜。 ——或许接下来的复仇之路，有了沈佳炜，会少了一丝血腥味吧！ 王小贱的话冲上她的脑袋。 “你……爸爸，确实是自杀的。但，自杀的理由，大部分是因为工厂的事，其他的你爸爸也没有跟我透露过，我不太清楚。你妈妈，我和她确实来往不多，只知道她嫁给你爸爸之前，在镇上很出名，因为美貌，也因为她当时和名门公子李德阳的关系……若清，哎，就是你妈妈，害了你爸爸啊！李德阳后来找过你妈妈，你爸爸想跟你妈妈离婚，你妈妈不肯。再后来，李德阳在工厂的资金上动了手脚，最后……工厂支撑不下去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果然，妈妈是个不贞之人。若清找到了当年奶奶对妈妈不待见的理由，此刻家里的一切矛盾，仿佛都有了解释。但，有何用呢？爸爸没了，奶奶没了，妈妈也没了，谁对谁错？自己为什么要挖出这个真相呢？都是已故之人造孽，得知真相的如今，只会想蜘蛛网一样把自己层层困住，寸步难行。 依若清心里又开始被一根根尖细的银针刺着，千疮百孔。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沈佳炜，眼角竟湿润起来。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回城路上的车不多，因此路上安静的很。2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盛夏的热情随处可见。 沈佳炜此时却想起了李澈在球场说的那番话——那个女人，我也想要呢。他不知道李澈意欲为何，难道像他那么乖巧的男生会做出抢别人女朋友这种事？ ——“啊，不管如何，总归是敌人。”他心里默默想着。 短暂而精彩的暑假就要结束，开学日就在明天，这群带着父辈恩怨的青春男女孩们又要回到正轨的大学校园生活。 李澈的暑假过的相对而言是最单调——打球、看书，每日如此，平静。 而李澈的内心却不是最平静。 如何让依若清和自己结成良缘，是他内心所期望的。他察觉不到自己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隔了16年，凭什么和依若清结成良缘？那16年里，却未曾想过回去找依若清。而现如今，却想着从沈佳炜的手里抢走依若清。 青梅竹马，良缘，是多么的合情合理。 他放下手里的遥控，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十分钟过后，还是没有收到依若清的回复。李澈无奈的把手机丢到一旁，趴在沙发上呼着气。 父亲李德阳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内心住进了一个小人，天天在他耳边说：快坦白吧！李德阳发怒，坦白什么？他有什么好坦白的？他变得更加暴躁，更加冷漠，心里的炸弹随时可以引爆。 叶冰每每想到柳如怀过李德阳的孩子，心里百感交集，觉得耻辱又痛苦。 夫妻二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愿意放过谁。 李澈察觉到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家里原本不轻松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父亲母亲好像都紧绷着一根弦，只要谁没有控制好力度，稍稍那么一用力，弦就会瞬间断裂。 ——哎！真是烦！ 李澈拿起一个枕头往自己头上压，试图用枕头的压迫来缓解眼前的各种混乱。 张佳佳的暑假，却是在钢琴的练习中度过。 张佳佳从小苦练钢琴，这点和她的父亲张闵有关。 张闵，作为青龙帮老大，纵使他内心有着一丝正义，却是满脸的暴戾之气。生了女儿，他自然不希望女儿也如此。因此他开始把女儿送去学钢琴，找各种有名气的老师。女儿不喜欢，老师也说没有天分，但他也不放弃，威逼利诱统统用上。 张闵依然坚信钢琴能改变一个女人的气质，可以让张佳佳变得更加正常。 张佳佳从小性格我行我素，毫无畏惧。但这个大小姐脾气的人有一种情况下是非常乖巧听话，那就是在沈佳炜面前。 张闵非常看中和沈浩的交情，只要能帮到沈家，他一定是义不容辞。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早已将沈家过早的当成了亲家。 之所以说是过早，必然是因为沈家并不是这样认为。 沈佳炜而言，张佳佳是妹妹，是帮助过自己的人的女儿。 沈浩而言，张闵不过是一颗棋子。 如此看来，亲家一说，皆是张家的一厢情愿罢了。 张佳佳每日弹奏那些熟悉的旋律，内心却盘想着如何把沈佳炜夺回自己的身边。父亲张闵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盘算着什么。 张闵挑了挑眉，拨通了沈浩的电话。 “老沈，你儿子是不是把我女儿给甩了？” 沈浩正在自己办公室和助理讨论新产品研发的事情，听到张闵的话他觉得莫名其妙。放下手里的文件，示意助理避开。 “甩了？老兄，你可真会开玩笑，何来的甩这一说啊！” 在沈浩的眼里，张佳佳从来不是沈佳炜的女朋友。跟张闵这种人，只能打太极。 “老沈，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儿子和我家宝贝女儿分手了，你说这个事怎么搞？” 沈浩心里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依然那么多理直气壮。 “我说老兄，小炜和佳佳有交往吗？我记得没有啊？佳佳不就一直跟着小炜的妹妹吗？” 张闵听完这话不高兴了，心里有点着急，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只好压着声音。 “怎么是妹妹了，就是交往啊！” “这样啊，老兄，你先别着急，我问问小炜好吧，我们也是老交情了，对吧！” 沈浩有2个意思，老交情，所以不要把儿女牵进来；老交情，你也别逼我。 张闵这下心里舒服了，决定再给沈浩施压，决定打苦情牌。 “佳佳这几天茶饭不思的，沈兄，我真是没办法了啊，你知道的，这孩子从小没妈，她可是我的心头肉啊！我只好给你打电话啊！” 沈浩一听他要长篇大论说那死去的妻子，立刻刹车。 “老兄，就这样，等小炜回来我问问他，我这边还有会，先这样啊！” 沈浩放下电话，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沈佳炜这个家伙，竟然敢甩了张佳佳，有出息了，真不愧是我沈浩的儿子！ 从张佳佳开始粘着自己的儿子那天起，沈浩就对张家百般不顺眼。对张家想傍住沈家这颗大树的念头，沈浩早就看穿。当年确实是张家帮了自己，才没有动一分钱就把宝贝儿子给救了回来。但从那以后，他沈浩也被人看做是运用黑道做生意的企业家。可在企业家和有钱人的眼里，情义大概只是暂时的。 沈浩呼叫了助理。 “你跟我说说最近那个家伙的情况。” 沈浩虽然表面不管自己的儿子，却早就安排人一直监视着儿子的一举一动。 “把公寓让给了一个女同学住，最近还两个人去旅行了。” 沈浩睁大眼睛盯着助理，准备听故事。 “女同学？” “是的，叫依若清，是m大的系花，挺漂亮的。” 沈浩大笑，转起了自己的椅子。 “这小子出息了哈！甩了张闵的女儿，还把系花带回了公寓，什么时候的事？” “暑假开始。” “女同学？” 助理意会到沈浩的意思，继续说到：“哦，女同学是莫城人，父亲在她6岁的时候自杀了，母亲在暑假前因病去世，母亲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舅舅舅妈。” 沈浩停止了笑容，面部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这是什么家庭…… “父亲依邵阳在世时是一个工厂老板，名声好，工厂因为政策改革没跟，奇怪的是后来又有人出手投资，但没过多久又撤资，导致工厂欠了一屁股账，依邵阳听说是因为这样而自杀。” 沈浩看着助理，眼里又从刚刚的严肃变得放松。 助理觉得老板有点不对劲，继续说。 “而我查到，当年突然投资工厂的人就是李德阳。” 沈浩一听李德阳，眼里唰的一下就放光了。 “什么？你说李德阳？” “是的，就是我们现在要收购的胜美的李德阳。” 沈浩低着头思考了一会，认真的看着助理。 “这次的信息准确吗？” 助理点点头，“老板，我反复查了很多次，没有问题，确定。” “我的儿子真是出息了啊！给我捡来这么麻烦一个儿媳妇，你说是不是？” 论地位，李德阳显然比不上沈浩。沈家家大业大，李家中规中矩做生意。沈浩目前正打算收购李德阳的胜美公司，填补自己在制造行业的空缺。他安排了心腹去接洽李德阳，却屡次被拒。 “女同学漂亮吗？” “老板，是系花，外号冰美人。” “进展到哪里了？” “沈总，这个……” “哎呀，都是成年人，你老实说。” “佳炜每次都送依若清回公寓后过不了多久就下楼回家了，我也觉得奇怪啊，你说这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的……” “诶，我说小亮，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干柴烈火，你当我儿子是什么！” “沈总，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行了，我逗你玩。好好查查李德阳和依邵阳的关系，特别是李德阳在莫城的一切。”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一章：柳如的信 这份恋情啊，许下了再次相逢的心愿。在银河的两岸，无法相会的二人。满月之际，星河如灯光流萤一般若隐若现，芒草随风摆动。昼夜更替，良辰一去不复返。 抱着这样的想法，踏上了千回百转的归途。呜咽哽咽的哭声，是风儿在悲泣。何其悲伤，又是何其哀愁啊，这即是预感了分别之时。 乙女找到了东方夜月。 而王朝，也找到了乙女。 ——而这一世，所有的孽，都是源于那个女人。 依若清的舅舅自从那日从后山回来后整个人就抑郁寡欢，舅妈怎么逼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天，他一个人偷偷的去了老房子。 那是柳家的宅子，已经没有人住了。位于莫城的一条老街上，住户所剩寥寥无几，小巷子上长满了苔藓，杂草，空气湿漉漉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柳如的遗物，就被舅舅放在这个宅子里。 舅妈天生大舌头，一张嘴可以说遍整个莫城。而自己的妹妹，他是不希望被自己的老婆去说的。于是只好把这些遗物偷偷的放在老宅子里。 舅舅脚步有点轻，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走在这条巷子里，舅舅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 柳如是他唯一的妹妹，从小就疼爱着妹妹。小时候家庭经济情况不是非常富足，但兄妹二人却异常坚强，帮忙父母忙前忙后，张罗小生意。慢慢的家境也好了起来，柳如也出的落落大方。 妹妹，是一个以美貌而惊艳莫城的人。 妹妹，是一个以爱情而惊动莫城的人。 想着想着唯一的妹妹的一生，舅舅竟然落下了一些泪水。 他觉得脚上好像被绑了千金重的铁，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只好蹲在地上，掩面哭起来。古老破旧的巷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哭声穿过墙壁，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妹妹蹦蹦跳跳的拿着一箩筐剪纸朝他走来。她穿着母亲新做的花裙子，可爱极了。母亲接过妹妹手里的箩筐，轻轻的摸了摸妹妹的头，露出亲切的笑容。妹妹抬着头，笑的灿烂极了。 “哥！我要嫁给这个男人！” 妹妹18岁的时候，莫名其妙领着一个男人出现在家里，说了一番让父母愤怒的话。他看着那个和妹妹几乎一样年纪的男人，一脸的稚嫩，怎么能成家？男人看着他，礼貌的笑着笑着，也不怎么说话。 父母大发雷霆，打了妹妹一巴掌。 ——“你个不知廉耻的！” 他吓了一跳，看着妹妹不知所措。他记得，妹妹笑着，说无论如何都要嫁给那个男人。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妹妹，终将长大，终将嫁人，离他而去。 再后来，妹妹突然不再嚷嚷着嫁给那个男人，家里也不再争吵。 那日，他们赶到医院，看到一个小伙子照顾妹妹。 小伙子就是依邵阳。 父母对小伙子说不完的感谢，道不完的喜欢。 他问妹妹：“那个人呢？” 妹妹红着眼，咬着嘴唇，看着窗外久久不说话。 ——“哥，他不要我了……”说完抱着他放声大哭。 他心里一丝丝的疼，想冲出去狠狠打一顿那个男人。 20岁的妹妹，此时正经历着人生的第一个磨难，当时的他却没有察觉到。 ——“哥，我好怕……” 从那以后，那个医院的小伙子便经常来家里。父母对他喜欢的很，妹妹也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他那个时候想，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往事像快速播放的电影，一幕幕的划过他的眼前。 巷子里传来妹妹的声音。 ——哥，你怎么不带我！ ——哥，你等等我！ ——哥，我脚疼！ ——哥，我肚子饿！ ——哥…… 眼泪划过舅舅的眼角，一滴滴的滴在他的衣领上。他仿佛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身影，正从他身旁走过，时不时的回头对着他笑。 ——哥，你今天怎么突然老了？ ——哥，你要帮我照顾好若清。 ——“哥，我要嫁个依邵阳。” 他看着妹妹，说不出话来。 18岁，她说要嫁给李德阳。 22岁，她说要嫁给依邵阳。 妹妹终究还是要离开他，成为别人家的姓氏。 他问依邵阳，你爱我妹妹吗？依邵阳满眼的自信和坚定，大声的说着爱。 他又问妹妹，你真的打算嫁给他？ 妹妹那番话，他至今不能忘。 “哥，我爱依邵阳，是他，让我找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哥，我不想嫁给比李德阳差的人，我害怕。” 她害怕，嫁的男人不如李德阳。 她害怕，在这个莫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莫城，未来几十年该如何面对李德阳。 舅舅冷笑起来，害怕，害怕什么。 ——柳如，你看，如今你的害怕变成了恐惧。 舅舅艰难的站起来，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到了宅子。 推开那扇即将坍塌的老门，灰尘洒了他一脸。宅子那么小，又那么大，承载着两代人的记忆。兄妹二人在门前嬉闹的画面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宅子内的那口水缸，被自己和妹妹打碎过不知道多少回。那颗桃子树，被兄妹二人折断了无数次。 舅舅抹去眼角的泪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走进妹妹小时候的房间，直径走到柜子跟前，拖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里面有一个小盒子，还有一封信，以及若清小时候的一些照片。 舅舅打开小盒子，拿出一对小小的耳环。这小耳环看似叶子形状，实为一对相反方向飞的蝴蝶，比一般的传统耳环小的多，小巧精致的，十分讨人喜欢。 这小东西，是那年李德阳送给柳如的，可妹妹从来没有带过，一直珍藏着。 他又拿出了那封信。 收拾遗物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这封信，以为只是过去的一些旧物。今日仔细看，才发现是妹妹写给自己的。 ——哥，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妹妹没脸亲口跟你说，只好以这种方式来面对你。哥，你还记得我说过害怕嫁给依邵阳吗？我爱李德阳，也爱依邵阳。是依邵阳，让我活了过来。但是，哥，我万万没想到，李德阳又来纠缠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陷进去了，我又好像18岁的那个时候，那么无知，那么不知羞耻。我是个罪人，我害死了依邵阳，害他自杀，害他失去了男人的尊严。当我知道怀了李德阳的孩子时，我多想立刻去死。但是我不能，我害怕，我胆小，我懦弱。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依邵阳是个好人，好人得让我恨不得去死。他竟然没有责怪我，没有责怪我，哥，你说岂不奇怪？我总觉得他有一天会不会报复我，默不作声的人最可怕了。果然，他用自杀的方式来报复我，来惩罚我。若清，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没办法面对这张脸，我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依邵阳冷漠的看着我，像一把刀，想捅向我。我怕及了，不想看到她的脸。哥，看到这些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妻子、母亲？当我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后其实是很开心的，我总算可以解脱了。哥，如果有一天若清问起你，如果你觉得她已经可以承受有我这样一个肮脏的母亲时，你就如实跟她说了吧！哥，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若清。 舅舅合上信，惊讶的不知所措。就好像当年，18岁的妹妹说要嫁给李德阳时一样。 告诉若清？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舅舅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盯着手里的信。 长满苔藓的宅子里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湿漉漉的空气沉甸甸的压着他。他想，如果父母知道这些事该怎么处理。 如果妹妹此时站在他跟前，他一定会痛快的给她一巴掌。 可惜，妹妹，父母，都不在了。现如今，若清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舅舅了。 从后上回来，他也曾怀疑过王小贱说的话是否可信。毕竟，王小贱是依邵阳的挚友，理应站在依邵阳的那一边，说话难免有袒护。 如今亲眼看到妹妹的笔迹，对他打击太大了。 如妹妹所说，依邵阳是个残忍的人。他不言语，不发怒，却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来惩罚柳如。 舅舅把信放进另外一个柜子里的盒子里，把那些若清的小时候的照片和那对耳环拿了出来。 ——这些，就给若清保管吧！ 舅舅决定去m大看望若清，既然若清不回家，便只好自己去罢了。现如今的若清，早已不在是那个5岁的小女孩，享受着父母无限的爱，享受着社会一切的善意。 ——若清，你可千万不要像你那母亲啊！ 舅舅心里发出真诚的呼唤，他的命，长不了多久，还能看着若清多久……想到这里，舅舅只好沉默的走出宅子。 他不舍，又回头看着宅子，眼里的沧桑让人心疼。 砰！ 他关上了宅子的门。 那份信，将被他永远的埋葬于此。 为何仇恨，为何懊恼，为何事儿不可宽恕，若是自己向自己这般发问的话，便正如投身于无底深海，便正如航行于无尽大洋，乃绝不可见，绝不可思之事，茫茫冥海，存于心却绝不可窥探之处。 这帆仇恨的穿，到底由谁造就？到底又会驶向何处？ 第五十二章：旧友之颜 出了m大校门口左转五十米的地方即可看到一间普通的咖啡馆。咖啡馆门口有一个很小的花坛，里面种了一些波斯菊和一些月季花，花正开得有些颜色了。花坛上摆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当日供应的咖啡种类。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潮气蓬勃的学生，低着头，相互焦耳。 此时咖啡馆里稀稀疏疏的坐了几桌人，音乐轻柔的绕过每一个客人的身边。 舅舅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桌上放这一杯果汁。他直盯盯的看着桌子上放着来宅子里的那个小盒子，脸上的皱纹毫不留情的爬上他的眼角、额头。 开学第二日，沈佳炜风风火火的拿了一堆药膏来女生寝室。他站在寝室大门口，和宿管阿姨对峙着，眼睛一动不动。宿管阿姨穿着一条花裤子，大腿的肥肉快要把花裤子给撑爆了，阿姨却一脸的自信，好像站在了时尚的舞台上，嘴里磕着瓜子，靠在门内，任由来来往往的女学生打量她。 “我说，阿姨，你就让我上去不行吗？” 宿管阿姨斜着眼鄙视了一眼沈佳炜，朝地上吐了一个瓜子壳。 “不行。” 阿姨简洁的拒绝，加上那冷漠的眼神，沈佳炜顿时就丧气了。只好无奈的靠在门口，看着女生来来往往。 阿姨继续磕着瓜子，时不时转过头去看一眼沈佳炜，生怕他钻了空子。 小美和吴玫正朝寝室大门走来，沈佳炜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美，这个，药膏，呐，帮我给若清，打她电话一直不接，你们寝室的电话也打不通，真不知道搞什么。” 小美诧异的看着沈佳炜，显然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吴玫反应快，推开小美接过了沈佳炜递过来的药膏。 沈佳炜摆摆手，“走了。” 小美才反应过来，愣着眼睛拉着吴玫不让她走。 “这怎么回事啊？” “什么什么回事，你脑子短路了啊？” “不是，我说这进展？” “走啦！走啦！” 吴玫甩开小美拽着自己的手直径朝寝室走去，剩下小美傻愣愣的跟在后边。 若清，脚上穿着拖鞋，扭伤的肿还未全消，脚上贴着药膏，整个寝室都一股药膏味。 “若清，你倒是说啊！” “说什么……”若清合上书本慢慢抬起头看着小美。 “你跟沈佳炜是怎么回事？”小美嬉笑着手足舞蹈。 若清朝小美嫣然一笑。 “我们交往中。” 吴玫和小美并没有作罢，继续追问到底。 “那，你和李澈是怎么回事？” “恩？” 吴玫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们刚回校，就听有人嚼舌头，说你和李澈是青梅竹马，我们觉得奇怪啊，如果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你没有跟我们说啊！” 若清楞了一下，心里才想起李澈的短信。 “青梅竹马……也算不上吧……就是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小时候一起玩。不过后来他们家搬家了，我们就没有见过。” “喔，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前几次我们也见到过李澈，但是他并没有认出你啊！” 吴玫的无心之言正好击中若清的心头，她的神情闪过一丝紧张。 “大概是都长大了，我也认不出他了。” “原来如此，我还说呢！” 若清起身，恢复自己平静的神情，对2个姐妹笑着说到：“别人嚼舌头，你们可要有选择的听啊！”说着伸手从床上拿了几本书下来，准备出门去图书馆还书。 小美一把拉住她，贼贼的冲她笑。 “你暑假没回家，都住哪里啊！你胆儿那么小，不会是一个人住寝室吧！” 若清倒也直接干脆，也回了一个妩媚的笑脸给小美。 “如你说想。” 小美脸瞬间就红了，拍了一掌若清，“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想啊！你，是不是和沈佳炜住一块了？！” “如你所想咯！” “走了，去图书馆还书，晚上吃饭等我。” 若清留下潇洒的背影走出了寝室，小美和吴玫相视一笑，好像懂了什么。在她们看来，这次开学，若清明显比之前更加开朗了，笑容更加动人。而这，也许跟她找到沈佳炜这样的人有关吧。 对吴玫而言，这样的若清让她心里更加踏实。自从目睹若清母亲的离世，若清的反常后，她觉得若清心里一定有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被引爆。而现在，这颗定时炸弹，似乎被湮灭了。 “没想到，沈佳炜竟然是这样温柔的人啊！” “温柔不温柔我不知道，但若清好像变了。” “是啊！会笑了，笑的更加动人。” 若清一手抱着3本书和一个水杯，一手撑着雨伞走在校道上。若清眉头一紧，赶快加快自己的前进的脚步。头上的烈日像瀑布一样洒在地面，地面几乎快要发出吱吱吱的烧烤声。 暑假过得真快，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来只能等待明天盛夏。这样的季节是她所不喜欢的，燥热，不安。这样的暑假也是她所不喜欢的，像烟花，像樱花，转眼就掉落。 暑假那么短，短的没有时间回老家看望舅舅。 暑假那么长，长的可以和沈佳炜发生那么多回忆。 暑假那么长，长的可以和李澈拥有不美好的回忆。 寝室到图书馆，也就那么短的路程，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只是因为烈日的残酷，这十五分钟好像过了三十分钟那么长。到图书馆时，若清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汗珠挂在脖子处，被太阳照的晶莹剔透。 图书馆里的冷气扑面而来，一下子就让人进入了秋天，凉爽，惬意，舒适。若清合起伞，赶忙走到还书柜上将3本书递给工作人员。她环顾四周，图书馆的人并不多。想来这烈日炎炎的，大家都往寝室里躲。人少，反而更像图书馆，可以尽享安静。 还好书后若清来到位于3楼的文学室，从她熟悉的脚步可以看出她经常来，已经不需要四处寻找书籍，三五步就走到了书架下拿起了自己喜欢的书。 《源氏物语》——日本的一部古典文学名著，由紫式部姓藤原所著。小说以日本平安王朝全盛时期为背景，通过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描写了当时社会的腐败政治和生活上层贵族之间的互相倾轧和权力斗争是贯穿全书的一条主线，而源氏的爱情婚姻，则揭示了一夫多妻制下妇女的悲惨命运。在贵族社会里，男婚女嫁往往是同政治斗争的手段，妇女成了政治交易的工具和贵族男人手中的玩物。 《源氏物语》对于日本文学的发展产生过巨大的影响，是日本古典文学的高峰，被誉为日本的红楼梦。在日本开启了“物哀”的时代。作品的成书年代一般认为是在1001年至1008年间，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小说。 若清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拿起水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水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始翻开了《源氏物语》。 大概是父亲依邵阳的关系，依若清从小就对日本文化特别感兴趣。父亲依邵阳是一个唐朝文化爱好者，而将唐朝文化传承的较好的却是日本，因此父亲依邵阳对日本文化颇有专研。从小父亲的书房就是各种关于日本文化介绍的书籍，父亲在书房常常一待就是半天。 长大懂事后的若清常常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世界，什么样的文化，什么样的过度，让父亲如此痴迷？ 直到她接触《源氏物语》后，也不能明白父亲的痴迷。 《源氏物语》是日本的一部古典名著，对于日本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被誉为日本文学的高峰。《源氏物语》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所以在世界文学史上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日本是个充满矛盾的国家，在歧视女性的传统大行其道的同时，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源氏物语》偏又出自一位女性之手。 “嘿，这么巧！” 正当若清沉迷于日本宫廷文化时，身边传来一声清澈的男声。她惊讶的抬头寻声望去，是李澈。 阳光洒在李澈的脸上，笑容灿烂极了。 若清惊讶着，呆呆望着李澈。多少次了，他总是这样莫名出现在她眼前，让人措手不及。 李澈轻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轻轻的坐下，转头笑着对着若清。 “哦，这么巧。” “看什么书呢？看的那么入迷，我看看。”说着便把若清手里的书拿到自己跟前。 “小若，你暑假最后几天去哪了？我担心死了。” 李澈一边漫不经心的翻开《源氏物语》，嘴里一边默默的念着，然后深情的望着若清。 若清躲避他的眼神，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他，正准备回答时，手机响了。 李澈只好作罢，停止念叨的声音。 五分钟后，若清合上手机，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的。 “我有事要先走了。” 李澈拦住她，难过的说到：“小若，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李澈，我真有事。”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 若清无奈，只好任由李澈跟来。 隔着咖啡店的玻璃，若清看到满脸忧伤的舅舅，心里疼了起来。她走进咖啡馆，走到舅舅跟前，没有立刻坐下。 舅舅看到若清，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霾全没了，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舅舅，你怎么来了啊！” “整个暑假的，你也不回去，我只好过来看看你，才放心。” 若清指了指身旁的李澈，“这位是我同学，刚好路过。” 舅舅看着李澈，整个人都蒙了。 ——李德阳？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恐慌，眉头全部紧紧的皱着。 “你……” ——“哥！我要嫁给这个男人！” 妹妹18岁的时候，领着李德阳出现在家里时的一幕回到舅舅的眼前。 太像了！太像了！不可能！ 舅舅心里惊呼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气紧张又恐惧。 若清和李澈被舅舅的反应吓了一跳，李澈想下意识的想闪躲，若清则端起桌上的一杯水给舅舅递了过去。 “舅舅，你怎么了？” 舅舅接过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喔，这位同学和我一个旧友长的太像了。” 李澈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确实不应该，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只好抱歉的跟若清说到：“小若，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我就不打扰你和舅舅相聚的时间了，先走了，我们图书馆见！” 李澈走后，若清看着舅舅，冷冷的说了一句。 “舅舅，你没看错，他就是你旧友的孩子，李德阳的儿子，李澈。” 舅舅脑袋好像没击中一样，整个人眼前都要黑掉了。他惊讶，又惊恐，又不安。颤抖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好像隔了几个世纪。 “你……李德阳……知道了……” 若清笑了笑，慢慢说到：“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德阳，不是我们一个镇上的吗？以前我们2家人还有来往，不是吗？对了，舅舅，你电话里说给我带了东西，在哪呢？” 舅舅心里刀割，他知道王小贱已经告诉了一些事情给若清，但她却假装不面对过去。外甥女的这种隐藏，让做舅舅的他更加痛苦。 舅舅把黑色的小盒子递给若清，“这个，你妈妈的一些物件，我放在家里的话你舅妈又要唠叨唠叨，我想放在老宅子里，但是想想那你妈妈得多孤单，所以还是你带在身边吧！” “小清，李家的人，不要来往也好。” 若清打开盒子，看了看那对耳环，太陌生了，从来没见母亲戴过。 ——呵，这个女人的东西，丢了也罢！竟从未在父亲面前佩戴过的首饰！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不能再舅舅面前表现出异常。 “李家的人，不要来往？我想不来往就能不来往了？” 舅舅不安的看着外甥女，不确定自己的猜想，也不敢确定。谁会怀疑自己的外甥女？亲眼看着长大的外甥女，怎么会为了报复而接近一个人呢？ 若清冷冷语气像一快冰块，直接掉进舅舅的心里。 “小清，上一代的恩怨，我们放过自己好吗？” 若清听到舅舅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痛极了。——“果然，舅舅还是舅舅，站在妈妈这一边。从来不会想爸爸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没有爸爸的！” 她心里发出阵阵冷笑。 舅舅已很累了，若清想着尽管自己多么心痛，多么不甘，也不要让舅舅知道。 为后辈，总要尽孝。 “舅舅，你放心吧，我和李家的人不会来往的。” 若清抬起头，冲舅舅笑着说道。 ——“对，我们家的若清是个乖孩子，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舅舅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强心剂，试图蒙蔽自己的双眼。 第五十四章：教授，我看上你了。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若清再回到图书馆时李澈已经不见了踪影。桌子上的《源氏物语》已经被工作人员收走，剩下她的水杯还在原位。舅舅交给若清一些钱后就走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清手里拿着那个盒子，望着空空的桌子，表情甚是严肃。 她拿起水杯和盒子，很快就离开了图书馆朝教室方向走去。 下午时分，烈日已经开始怠慢，变成了橘黄色的光线洒进每一间教室里。教室里传来一阵阵嬉闹声，直到教授走进方才消停。 此时即将开始的是历史课，授课者为一位年轻英俊的男教授，颇有名气。本系的学生从不缺课，其他系的女生也会准时来听他的课，要是稍微晚一些便没了位置。 若清赶到教室，吴玫和小美朝若清招手。 有一些女生也抬起朝若清看来，向她投来嫉妒的眼神。若清一扫而过，置之不理。开学后，学校就开始有一些传闻，说是若清介于沈佳炜和李澈2人之间，破坏了2对恋人。对于此些流言，若清从来不辩解，任其发酵。倒是小美和吴玫，每当遇到这类女生，总是克制不住冲上去教训一番。 “快，若清，教授要来了！” 小美满眼放着光，量其他男生见了这种眼神怕是要后退几步。那眼神，好像即将登场的教授是唐僧肉，而她便是那蜘蛛精。 若清往吴玫身旁坐去，吴玫接过她手里的水，又把课本移到她跟前。 “怎么那么迟？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 若清气喘吁吁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喔，没电了！嘿嘿！” “好在我们来的早，天啊，你看着人山人海的，何教授真是人气满满啊，才开学第一节课，那些粉丝就按捺不住思春的躁动了！” 噗！ 若清差点笑出声，她白了一眼吴玫。 “还说人家呢，你自己不是一样，昨天晚上是谁唠叨唠叨着说要见何教授的。” “对对对！这人就爱假清高！” 小美也贴上来附和若清，2人齐齐鄙视吴玫。 吴玫耸耸肩，摆了摆双手，一脸欠揍的表情，“粉丝也要分等级的好嘛？我可是貌美如花级别的粉丝，怎么能和她们这些灰姑娘相提并论呢。” “嘘！” 小美伸出手掌捂上吴玫的嘴巴。 “我们可不想被你连累到放学后被群殴！” 若清伸手拍拍吴玫的肩膀，对小美的话表示同意。 何教授走进了教室，女学生们立刻停止吵闹，齐刷刷的看向何教授。何教授为了迎接新学期，还特意改变了以往的发型。但那以往好像也是无发型可言的，一个小平头而已。此时他的刘海已经厚厚的盖住了额头，不知道打了多少发蜡，狂风应该也吹不乱罢了。带着一副无边框的白色眼镜，脸上干净的像个女人。走进教室时，他忍不住以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女生们发了一阵尖叫。一米八的个子，一条简单朴素的九分裤，一件白色衬衣，足以让这个年纪的女生都为之疯狂为之倾倒。 若清3人往讲台看去，脸上的表情也一致：惊讶。 “天啊！教授这也太帅了吧！” 小美的口水几乎快要流下嘴角了，吴玫忍不住轻轻推了一把她。 “诶诶诶，收收你的口水。” “你烦不烦，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诶，你们说，何教授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美听完，也憧憬的看向讲台。 “你们也是可以啊，作为粉丝这种情报竟然也没有掌握，以后出去工作你们怎么办？” 吴玫朝若清翻了个白眼，“切，你知道哦！” “我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吧！何教授家里是书香门第，他读研究生的时候有女朋友，据说是什么暴发户的女儿，何教授家里肯定不肯啊，一身书生气的儿子怎么能娶个暴发户的女儿，满身的铜臭味。所以，教授就单着咯！所以说，你们还是有机会的啊！”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沈佳炜家和那户暴发户是认识的。” 吴玫和小美向若清投来羡慕的眼神，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所以说，你们还是有机会的啊！” 吴玫和小美已经再幻想如何放倒何教授，2人已经自动把若清接下来的话排除在耳门外。 吴玫看了一眼若清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出寝室的时候她分明是没有拿的。她伸手要去拿，若清看着她，眼神异常严肃，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妈妈的遗物，没什么好看的。” 语气很冷，和刚刚讨论何教授时完全判若两人。 吴玫顿时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事，勉强笑得一脸灿烂，试图转移话题。 “啊，没想到沈佳炜还会跟你说何教授的事啊！” “随便聊聊。” ——“那位女同学！” 随着何教授的点名，教室里的同学齐刷刷的看向吴玫。吴玫3人吓了一跳，傻楞着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合上书本，啪的一声，前排的同学听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微微往上扬，温柔的声音试图抹去他方才略凶的语气。 “好好听课。” 女同学们嫉妒羡慕恨，狠狠的盯着3人。 但何教授说完后就继续转身继续讲课，留下惊愕的3人。3人虚惊一场，皆长长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好好听课好好听课，不要闹我了。” 吴玫和小美真的双手托着下巴可怜巴巴的望向讲台，好像做错事的小猫。 若清看着小盒子，眼睛里突然变得空空的。舅舅看到李澈的反应，太不寻常了。妈妈的遗物，为何不能由舅舅保管着？舅妈就如此容不下妈妈，竟然连一个盒子都容不得？太奇怪了，奇怪的不合乎情理。 从接触李澈那天起，他总是出现的那么突然，说的话做的事也是那般的理直气壮。心里已经祈求过无数次了，不要接近自己，不要接近自己，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来逼我！ 若清的头开始一阵阵的疼，她索性趴在桌子上，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 吴玫看着趴着的若清，又看了看那个盒子，心里担心起来。她搂着若清，拍拍她的后背。若清一愣，心里一暖，眼角湿润起来。 午后的阳光变得越来越平和，像是要贴合这种严肃的教学氛围。何教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把一段段让学生原本乏味的历史讲的精彩绝伦。男生女生，都听的很是认真。全校，没有历史老师像何教授这样，爱历史爱到骨子里，并擅长用各种画面描述将历史再现。出身书香世家的人，他们打娘胎里，就畅游在书籍的海洋中，天生就带着一股书生气质。这类人，大抵是内心高傲的。他们沉迷于书本上描述的那些礼贤下士、乐歌所表达的男欢女爱，各个社会阶层和平共处又相互刺激发展的朝代。他们是不会和暴发户，充满铜臭味的女性结合，却是会被吸引。 越是2个极端的人越容易呼吸吸引，就像南极和北极，吸引着，却永远无法共处。 不一会儿何教授的课就结束了，女生们疯了一样冲上讲台，拉着何教授拍照。何教授待学生们都离去后才收拾自己的教材，有条不紊的。 若清3人还坐在位置上，3人盯着何教授。此时吴玫和小美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但是小美天生胆小，最后输给了吴玫 吴玫站起，跺了跺脚给自己打气，把背包往后一甩，大步走向讲台。 何教授可能太认真了，松懈着，还是吴玫来的太快，像龙卷风一样。 吴玫啪一下，右手撑在讲台上，朝何教授低头的方向歪着头，媚媚的笑着说了一句：“教授，我看上你了。” 何教授可能习惯了女学生的告白，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却已经小鹿乱撞。吴玫也是典型的传统美女，又带着一丝媚气，男生一直视她的丹凤眼就会招架不住。虽然何教授历经沙场，阅人无数，但面对一个年轻的女子还带着惑人的媚气，怎么能招架住。 何教授抬头看着吴玫，眼神放着电。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 吴玫尖叫一声，捂着嘴撒腿就跑。 若清和小美愣愣的看着何教授，3人莫名其妙的对视着。 ——“吴玫！” 若清和小美跑着出了教室。 何教授看着眼前的一幕，呆呆的，心跳加速。 吴玫，他早就开始关注这个女学生。每次他的课，她总是坐在第四排，从来不会迟到。总是和其他女同学不一样，不喧闹，认真的听着课。她的丹凤眼，和多少个从书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相似，初看带着一丝羞涩，再看，带着魅惑，再看，只得沦陷。他告诉自己，那是年轻女子的媚术，自己怎么能被吸引呢？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还好当时是在讲台上。倘若是在黑板上，她难道还强吻了自己不成？ 这么一下，何教授突然心里一惊。 ——如今的女生真是可怕啊！ ——看上我了？难道还想吃了我不成？ 何教授心里嘀嘀咕咕的，算盘打了一圈又是一圈。嘴角却是本能的向上扬，露出很好看的弧度。 学生和老师的爱情，会不会来的更加动人呢？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五十五章：歇斯底里 篮球馆内，沈佳炜狠狠的把球丢给李澈。 李澈离开咖啡馆时正好被前来找他的沈佳炜拦下。 “打一场？” 沈佳炜挑衅的语气让李澈不能回绝。 下午时分，m大和s大的球员分别在沈佳炜和李澈的带领下聚齐体育馆。 李澈走近沈佳炜，贴在他的耳边：“这回赌什么？” “呵，切磋。” “如果我说赌依若清呢？” “想太多，依若清的是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拿来做赌注，懂？” 沈佳炜撞向李澈的肩膀，眼里依旧是不屑。 2队球员眼里都放着火，自从那次决斗后大家心里的抱着一团火，等待时机再一决高下。2队站成2排，对峙着。 暑假中，李澈和依若清之间的事，沈佳炜一概不知。也许是恋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和李澈骨子里的带着上一世的敌意，沈佳炜眼里根本无法容纳李澈。况且李澈还说过那样嚣张的话，沈佳炜岂能安然？ 对李澈而言，依若清的不拒绝，便是他的希望。如果说缘分，那他和依若清必然是有优先权的。 比赛开始，沈佳炜发球。 一上场，篮球小子们都忘情了，场上只见他们与球的光影在闪动，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猛虎一样，是拼搏的气势；狮吼一样，是飞扬的激情；利箭一样，是跃动的身影…… 沈佳炜拿起篮球扔给了校队的王帅。王帅带着篮球跑到了篮球架下面。他正要往上投篮的时候，李澈向上一扑，把他给罩住了，给王帅来了一个盖火锅！ 李澈很快就把篮球从王帅的手里夺了过来。李澈返身向后用力一扔，扔给了自己一方的同学。队友接过了篮球就迅速往对方的球篮跑去。李澈迅速跟着他往前冲。他很快看到有人在前面拦截。于是，他找了一个好机会，把篮球扔给了李澈。李澈跳起来接住篮球。看到，位置已经与篮球架不远了。 于是，李澈来了一个三大步。纵身一跃，随着身子向上跳动，把手轻轻一翻。篮球从李澈的手上飞了出去，进入了篮框里面。 沈佳炜他们也不怠慢，趁李澈高兴的时候，迅速向李澈方发起了进攻。 很快，沈佳炜也一个三分球，投进了篮中。 双方打成了平局。后来，沈佳炜又打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李澈也想来一个三分球，可惜球被弹了出来。李澈立刻跳起来抢球。沈佳炜毫不示弱，也跟着跳起来，把李澈罩住了。球被李澈拿到了，可是，不幸的是却又被沈佳炜抢走了。 沈佳炜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两眼溜溜地转动，寻找“突围”的机会。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冲过了两层防线，来到篮下，一个虎跳，转身投篮，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 时间又过去了，只剩下三十秒钟了，眼看他要投篮，又要给他们得分了。李澈队的周彬彬看准机会从沈佳炜手里把球抢到了手。他又迅速投篮。可是，他的力气不足，投得太低了，连篮框板都没有碰到。李澈马上飞身跳起来把球抢到了手。时间还剩五秒。李澈立刻跳起来来了一个大扣篮。篮球进框，时间也正好到了。 李澈又输给了沈佳炜。 李澈本能的狠狠的跺脚，愤怒的把球甩得老远。 沈佳炜走进李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酷的说：“你又输了。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的女人！” 李澈甩开他的手，一脸的不服气。2队球员哗一下聚集在2人的周围，随时可能会发生一场斗殴。 “呵，你的女人。” “我知道你和若清是青梅竹马，那又如何？你为什么现在才跳出来说是她的青梅竹马？你早干嘛去了？” 沈佳炜直视李澈的眼睛，李澈竟然在躲闪。 “这是我和小若的事，你太多管闲事了吧？”李澈极力维护自己。 沈佳炜冷笑一声。 “小若，叫的那么亲热，你真够可以啊！呵，我多管闲事，我看是你太不知廉耻了吧，在若清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放出那样的传言，你到底何居心？” 男人本能的征服欲望让李澈立刻意识到沈佳炜已经视他为敌人，有威胁性。那岂不是表示自己有机会？李澈转败为胜的态度，语气硬了不少，眼睛直视沈佳炜。 “何居心，男人就该坦荡荡，我喜欢小若，我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沈佳炜听后立刻红了眼，愤怒的抓起李澈的衣领。 “你有种试试看！” “你有什么资格发怒？你能保护小若吗？你知道你给她带来了什么伤害吗？” 沈佳炜一愣，伤害？抓着李澈衣领的手放了下来。 “你说什么？！” “都是因为你，小若差点被歹毒伤害！” “什么！” 沈佳炜紧张又生气。 “张佳佳，你的前女朋友，为了重新夺回你，通过伤害小若来报复你！真是卑鄙的小人，和你一样无赖！竟然买通歹徒对小若施暴！沈佳炜！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你以为张佳佳会放手吗？会放过小若吗？你以为自己能保护小若？” 沈佳炜脑袋嗡嗡作响。 ——“施暴？” ——“若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不，她有告诉我，那天我打完球赛，那笨女人，竟然还让我不要去找张佳佳！真是个笨女人！” 他的表情由刚刚的愤怒变得狰狞，他想狠狠的揍一顿眼前的李澈。为什么这样的话是由他来说？他觉得这些话刚好彰显了自己的愚蠢。 ——啪！ “你不要胡说！” 沈佳炜一把推开李澈，丢掉手中的篮球，恍恍惚惚的走出球场。 “沈佳炜！你给我站住！” 张佳佳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站在篮球架下，盛气凌人。 李澈扭头看一眼张佳佳，嫌弃极了，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也准备离开球场。 “沈佳炜，只要你让小若流一滴眼泪，我就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沈佳炜一愣。 ——带走？ 他的心突然痛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抽离开来。 “李澈，你给我站住！” 张佳佳冲到李澈跟前，拦住他。 李澈无视她，想绕道而走，怎想张佳佳却张开双臂拦下他。 “张佳佳，你要做什么？” “好你个李澈！我要你多管闲事！说到底，你就是想抢走依若清，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多么多么光明正大！还不是卑鄙小人一个！” ——卑鄙小人？ 李澈那么温柔的人，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呵斥说卑鄙。 “张佳佳，你嘴巴放干净点！” 正在此时，沈佳炜举起手就想给张佳佳一掌。 他手上的青筋一条条清晰可见，手停在半空中。 “你要打我？你打啊！” 张佳佳歇斯底里的抬头看着沈佳炜，把脸往上送，她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了。2队球员看的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沈佳炜咬咬牙，眼睛红红的，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他低着头，一字一句冷冷的说：“张佳佳，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若清，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张佳佳根本听不进去，几乎要跳起来抱着沈佳炜。旁边的李澈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不！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对不对！你是爱我的！从小到大我们都那么好！对不对！” 她的手狠狠的围着沈佳炜的脖子，嘞得他几乎窒息。求生的本能让他来不及思考，拼命的挣脱开张佳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张佳佳带着泪水，哭腔却让人心疼不起来。 沈佳炜沉默。 “我求你了，啊炜，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是你一厢情愿，从小到大都是！只要我拒绝你，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回怎么不闹自己了？” 沈佳炜内心是奔溃的，如果当初绑架被救回换来的是这样一个几乎变态的女人缠着，那他干脆被撕票算了。从小打到，只要他稍微推开张佳佳，她便不是自虐，就是绝食，甚至是割脉。 沈佳炜已经要疯了，他想摆脱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内心在呐喊，声音颤抖着，喉咙发出绝望的声音。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李澈惊讶着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沈佳炜和张佳佳的关系是如此的怪异，竟然扯到了生死。 张佳佳哭腔更加凄惨了。 “不要！我不能没有你！啊炜，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爱你的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啊！” 沈佳炜推后两步，抱着头蹲在地上，接近奔溃。 “不！你这不是爱，你这不是爱！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和若清吧！” “老大！”兄弟们一拥而上，跟在沈佳炜身后。 “张佳佳！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时候被绑架的画面轰的一下全部塌了下来，哗啦啦的掉在沈佳炜的眼前。黑暗、刀子、恐吓、鞭打，身体的痛苦，精神的恐惧，又重回到了他的身体。 ——“啊！” 沈佳炜发出尖叫，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此时竟然如此狼狈。 张佳佳楞在原地，不再靠近沈佳炜。 “张佳佳！你够了！” “张佳佳！你不想放过我们对吧，那我们就试试吧！” 张佳佳和李澈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若清正朝3人方向走来。她冷冷的怒视张佳佳，又看了一眼李澈，然后弯下腰把沈佳炜拉起来。 沈佳炜眼里全是惊恐，不安，他看到突然而至的若清，忍不住的想落泪。若清看着如此狼狈的沈佳炜，心里难过极了，她伸出手紧紧环抱着沈佳炜。 拥抱的力量，若清身体的体温，让沈佳炜开始恢复一丝平静。 依若清牵起沈佳炜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张佳佳和李澈，留给他们一个谜一样的眼神。 第五十五章：六年前的绑架和施暴 ——啊，情况愈加糟糕了啊！ 李澈和张佳佳彼此看了一眼，便谁也再不搭理谁，一人从后门离去，一人从前面离开。众人也愣愣的看着彼此，只好无趣的离去。 依若清牵着沈佳炜的手站在体育馆的路边，一言不发。沈佳炜好像被人偷去了灵魂那般面无表情的跟着依若清。 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在2人面前刮起一阵阵夹带灰尘的风。 依若清想折回体育馆和张佳佳较量一番，但是看了一眼痛苦的沈佳炜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得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公寓。 2人路上各自沉默着。 沈佳炜，仿佛又从当年的绑架噩梦里穿梭了一回，眼神藏不住的恐惧。 那场绑架，对沈佳炜，16岁的少年而言，是全身心的摧残。 一打开公寓的门，沈佳炜就直径走到沙发上躺下。 “喝水。” 若清倒了一杯水递给沈佳炜。她的语气跟平时一样，看起来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恩……” 沈佳炜艰难的坐直身子，接过水喝了两口，又把水杯递给依若清。然后自己抱着双膝，畏缩成一团。 依若清拿了水杯正要转身，身后传来沈佳炜细细的声音。 “噩梦……那是噩梦。” 依若清又转身坐在了地毯上，把头轻轻的趴在沈佳炜的脚边。 “噩梦，可以告诉我吗？”她声音很温柔，生怕打乱沈佳炜现在的稳定。 公寓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沈佳炜的呼吸声。 傍晚来领，楼下的路灯亮了起来，橘黄色的洒在路面上，洒在行人的伸手，很温柔，抚摸着疲惫的人们，让人感到安心，舒适。阳台上洒进一丝丝夜色，慢慢的，开始洒进一些月光。夏天的风吹着阳台上的白衬衫，窸窣作响。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那条绿意葱葱的街道，傍晚时分行人非常少，偶尔几辆小车呼呼而过。繁华中的宁静，适合发生所有的故事。沈佳炜走在前面，陈研走在后面，脚步同步。沈佳炜停下了脚步，待陈研赶上自己的脚步后，变成2人肩并肩的走。沈佳炜把双肩包单背着，手插在裤子口袋上，脸上的表情是清晨的阳光那般幸福，充满着希望；陈研，臃肿的校服遮不住少女身材的羞涩，白皙的肌肤，细细的汗滴从她脖颈顺流而下，像那荷花上的一滴雨水，灵动俏皮。 沈佳炜悄悄低头看了一眼陈研的手，位置刚刚好。他故意加大手摆动的力度，顺势牵起陈研的手。陈研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然后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却也不甩开沈佳炜的手。得到默许的沈佳炜，脸上露出满意和幸福的微笑。 一辆面包车急速的停在2人边上。 来不及2人看清车子，就从车上下来4个大汉一把抓着沈佳炜和陈研往面包车上丢。 待2人想喊救命时已经被丢进了面包车，4个大汉凶神恶煞怒视2人。 沈佳炜胆儿大，试图推开大汉要去推开车门。 大汉毫不留情的往沈佳炜后脑勺就是一击，人便晕了过去。 陈研吓的哭了起来，抱着沈佳炜不敢说话。 “老三，不是让我们绑一个吗？怎么多出了一个？” “管他呢，买一送一。 待沈佳炜醒来时，2人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废旧的仓库里。 一个看起来像老大的人坐在眼前，身边围着一群流氓痞子。 “大少爷，醒了就给你那丧尽天良的老爹打电话吧，我们要的不多，把之前吃了我们洪爷的800w拿过来。” 洪爷？ 沈佳炜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试图反抗。怒视着眼前的一群人，一字一句的说：“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啪！ 一个拳头打在沈佳炜的脸上，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老大，这种有钱人家的儿子就该打！为富不仁的臭老爹祸害了多少人家！”一个大汉振振有词的说。 老大模样的人思索了一下，看了看一眼沈佳炜和陈研。 “不要搞残了就行。” 一个大汉走进沈佳炜，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沈佳炜站起来，站在陈研跟前，本能的希望能保护陈研。 4个大汉围上了沈佳炜，少年害怕却又无法闪躲，必须保护陈研。4个大汉推开沈佳炜，对陈研动手动脚。沈佳炜冲上去就是一同乱拳，发了疯似得。 接着4个大汉对沈佳炜一顿暴打，沈佳炜那瘦小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不一会儿就疼的晕了过去，倒在陈研跟前。 陈研哭着，叫着，校服被扯烂了。 一盆水泼向沈佳炜。 “给你老爹打电话，800w！” 老大模样的人的威胁吓得2人心里直发抖。 一个大汉将手机贴在沈佳炜耳朵边上。 “爸……” 大汉又立刻拿走了手机递给老大模样的人，“沈浩，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800w，吃了洪爷的，现在拿来换你儿子的命，你不亏。” “我儿子的命不值800w，你要就拿去。” 沈浩挂了电话。 老大模样的人楞了一会，对着手机笑了一声，看向沈佳炜，“你老爹不止为富不仁，不讲情义，连儿子都不要，虎毒还不食子，真是，少爷，你惨了。” 沈佳炜害怕极了，他没想到爸爸会说出那样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有陈研，怎么才能逃离出去？绝望、害怕、疼痛，笼罩着他。 “男的别打死了，女的，看着办，差不多就丢出去，别玩过火了。” 说完一众人离去，剩下2个大汉围着沈佳炜和陈研邪恶的笑。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爸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2个大汉无视沈佳炜，一把推开碍事的他，直接走到陈研身边。 “小妹妹，长的挺美啊！要不，陪哥哥玩玩？” “混蛋！”沈佳炜一个撞击，把一个大汉撞到在地。 大汉愤怒起来，一个拳头打的沈佳炜眼睛直冒金花。大汉把陈研推到在地上，扯去她的校服。 陈研惊恐的哭声响彻整个仓库。 沈佳炜努力站起来，又朝2个大汉撞击。 大汉又接着几个拳头朝沈佳炜打去，三拳两脚，沈佳炜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陈研的哭声更大了，她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脚上不停的用力蹬，试图推后再推后。鞋子已经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脚上的皮肤绽开，一丝丝的血丝，地上的沙子趁机滚进脚上的皮肉里，疼的陈研全身发抖。 仓库位于郊区，任由陈研怎么叫，都没有人冲进来。 第五十六章：陈研自杀 陈研发现身后散在地上的木板上有钉子，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她挣脱开一些，有了足够的空间去拿到地面上的木板。 “不要过来！你们敢过来的话我就自我了断！” 2个大汉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喲，小美女，给哥哥们玩一玩嘛，那么大火气，这是要吃人啊！乖乖听话，哥哥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乖！” 陈研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将害怕转成了鱼死网破的心态，她拿起木板有钉子的一头直接放在自己脖子处，雪白的肌肤就要被刺破。她咬着牙怒视着2个大汉说到：“你们要是再干动我，就等着留个尸体去交差！” 2个大汉被激怒了，伸手过去就是一巴掌。 陈研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恐惧、委屈、眼泪，都没有用，她甩开自己的头发，继续怒视着大汉。 “嘿，你还挺给劲！正合我们的意！” 陈研看向地上的沈佳炜，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他能站起来，成为她的英雄。 大汉伸手去夺陈研手上的木板，却被陈研吐了一脸的吐沫。 啪！ 又是一巴掌，陈研的脸上红肿起来，火辣辣的。 “给你脸还不要脸，就是要我们哥俩来硬的是吧？！”说着其中一个大汉迅速走到陈研身后，圈住她的脖子。 这一圈，陈研觉得已经没救了，绝望了，她闭上眼，欲将手里的木板往脖子上划去。另一个大汉也迅速夺去了她的木板，自卫失败。 ——“救命啊！” 衣服被扯了下来，身上被野蛮粗暴的手抓得一丝丝血痕。 “啊！” 沈佳炜抓起一块木板朝扑在陈研身上的大汉头上狠狠的砸去，大汉倒在了地上。剩下一个大汉上来就想给沈佳炜一脚，却被身后的陈研也拍了一木板在头上，一个踉跄便倒地了。 沈佳炜顾不得那么多，脱下自己的校服就帮陈研穿上。陈研的眼睛只剩下了恐惧，呆呆的看着沈佳炜。 他伸手把陈研抱在怀里，他的心都在滴血，一千个自责一万个对不起在心里。陈研愣愣的被他抱着，像一具尸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佳炜几乎是用哭的声音说出这千万个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重复着，重复着。陈研还是没有反应，任由他抱着，眼里呆呆的看着地上。 “走，我们出去！” 沈佳炜把陈研背起朝仓库门走去。 ——“诶，公子哥，去哪呢？！把我的人打伤了就这么走了？” 仓库的门被推开，那群家伙站在门口。 沈佳炜本能的退后，缺毫无其他办法，只剩下怒视。 “真遗憾，还想放了你来着，但是你看，你把我的人都打伤了，怎么说我们也得清算清算是吧？你老子竟然不要你了，那你在我这里也没有价值了，这条命，就是我的了，要？不要？都是我说了算！” “你胡说！我爸爸不会不管我！” “哈哈哈，少年，你真是愚蠢啊！你老子没了你，随时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他生一屋子的儿子，还差你？！哎呀，你也真是可怜啊，摊上这么一个爹啊！” “你闭嘴！不许侮辱我爸爸！” “侮辱？少年，你知道你那禽兽不如的老子都做了些什么事吗？你知道他手里的钱，你现在用的钱，都是带血的吗？！” 头子越说越生气，一步步靠近沈佳炜，似乎是面对一个深仇大恨的仇人。 “你胡说！” “我胡说？哈哈哈！你问问他们，诶！你们说，我有没有胡说？！” 一众小弟异口同声的说：“没有！” “哈哈哈哈！小少爷，你今天真是惨了！你说我这种人，弄死你也没什么，对不对？！” “你敢！” “哟，我怎么就不敢了？我要是弄死你，警察就会来查，也会查出你那老爹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说着头子拿出了一把刀，在沈佳炜脸上比划比划。 ——“赵天！你好大胆子！敢在我地盘上动人！” 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众人朝仓库门口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拿着刀站在门口，看不到头。他们的跟前是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 ——原来他就是赵天！ 沈佳炜看着眼前这个矮矮的男人，原来他就是黑道的赵天，一个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都接的混混。 看到这来头，赵天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张老大啊！” 黑压压的一片人走近沈佳炜，快要把整个仓库填满了。 沈佳炜认识他，这个男人来过家里一次，在爸爸的书房里谈了一下午。 “赵天，你真够大胆的啊，还敢要了人家沈浩儿子的命？” 赵天后退几步，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我就吓唬，吓唬小朋友，吓唬，吓唬，嘿嘿。” 张老大拿过头子手上的刀子，看着刀子，慢慢的说：“吓唬啊？哦，原来是吓唬啊，你这吓唬也太真实了啊？刀都拿出来了，是不是我不来的话，你就在人家这白花花的脸上下去几刀了啊？你可真舍得啊！这白花花的全是青春啊！赵天，你也少年过啊，你就不怀念你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时候？哎哟，我说你这人，真够狠心的。是我啊，就决定不舍得在这脸上下刀，为什么呢？这不等于往我自己16岁的脸上下刀吗？” 头子听完一个劲的点头，“是，是，是！我该死！我这就往我自己脸上划几刀！” 张老大又看了一眼沈佳炜背上的陈研，继续对头子说：“哎哟！你这划几刀就行了，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张天，你混黑，师傅没跟你说过那些该做那些不该做？据我所知你也有女儿吧，要不，我让人找你女儿玩玩？” 赵天吓得连忙扑通跪在地上，“老大我错了，我错了！你看，我没有动这个小姑娘，而已没再沈少爷脸上划刀子，我也是拿钱做事，你就放过我吧？” “哦，你的意思是，要动了才算做了事？” 赵天啪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瞧我这张嘴，我错了我错了！” “知道了，那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还有，那800w，你告诉洪老板，生意场上，输赢乃兵家常事，若是他还不肯罢休，让他直接来找我！” 赵天站起来示意小弟们赶快走，自己则一直后退着嘴里说着“收到收到……”直到走出仓库。 张老大走进沈佳炜，沈佳炜往后退一步。 张老大看着沈佳炜脸上和手臂上的伤痕，眉头皱了一下，温柔的说到：“是你老爹叫我来的，你放心，没事了。” 沈佳炜警惕的看着眼前又一个黑道老大，不敢轻易相信。 张老大笑了一下，知道沈佳炜不相信，又继续说：“你爸爸说让赵天随便把你处理了对吧，说你不值800w？” 沈佳炜心里打着鼓，只想赶快离开这黑压压的一众人。 “你爸是故意的，所以把我叫来了。” 沈佳炜慢慢把陈研放下，搂着她，又推后了几步，让自己处于一个安全距离。 “好，我姑且信你，我要和我爸通话。” 一个小弟拿来一个手提电话给张老大，张老大拨通了沈浩的电话。 “沈总，摆平了。”说完把电话递给沈佳炜。 沈佳炜质疑的看了看张老大，最后接过电话。 “小炜啊，你没事吧？” 沈佳炜此时心里又气又委屈，确认了是自己的父亲后，又什么都不说就把电话递回张老大。 “这小姑娘没事吧？” 张老大关切的指了指陈研。 此时的陈研才回过一丝丝神，紧紧的抓住沈佳炜的胳膊，不敢看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人。 沈佳炜看看陈研，对张老大说：“送我们去医院。” “好好好！医院，立刻去医院！” 众人迅速让出一条道，沈佳炜和陈研慢慢的走到仓库门口，只见门口刷刷的停了五排的车，愣是把2个高中人吓了一条。如果刚刚那伙人也是这个架势，那自己和陈研会怎么样呢？沈佳炜不敢继续往下想，跟着张老大上了车。 到了医院后，经过一系列的检查，2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对沈佳炜说，陈研以后可能会有心理障碍——可能会有一些神经症水平的症状：失眠，过度警觉，噩梦，恐惧，回避社交。可能需要去国外接受治疗——暴露疗法（exposuretherapy），主旨是在确保安全和稳定的前提下，重新接触和创伤有关的记忆，用叙事的方式，对知觉型的记忆碎片进行重组，还原当初的所见所感，起因经过结果，形成条理并储存到自己的外显记忆中。有时还会用故地重游（现场暴露，vivoexposure）的方式加强效果。还可以将这段叙事做成录音，交给受害者反复听，巩固对整件事的概念组织。研究证明，对事件的有序组织可以有效减少闪回和噩梦的发生。——所有这些过程当然不是一步到位的，期间可能会出现多次的阻抗，反复，剧烈的情感爆发。所以最好是在心理治疗中进行，由有经验的治疗师悉心照护，可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逐步引导完成，并处理过程中可能的一些意外状况。 但exposuretherapy治疗时间不长也不短，以一周一次而论，需要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都有可能。 沈佳炜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他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话题结束了。 沈佳炜沉默了，屋子里很安静。 若清怎么也没想到16岁的沈佳炜经历着这些噩梦，心里揪着，反复自己就是当时的目击者，难受。她给了沈佳炜一个拥抱，轻轻的拍着他。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沈佳炜哽咽到：“陈研后来没过多久就自杀了，在国外接受治疗，却……” 若清停下手里的动作，受到了重击一般一动不动。 沈佳炜靠在她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像一个可怜的小男孩被人欺负后的那样。 第五十七章：张家的压力 从那以后，沈浩为了表示感谢，便和张家保持着来往。张佳佳从第一眼看到沈佳炜便好似挂在他身上的一个玩偶，寸步不离。 “爸，我恨死沈佳炜了！” 张佳佳煞有其事的对自己父亲嚷嚷道。 张闵走过去搂着宝贝女儿的肩膀，先是一通安慰。 “我们不气，生气对皮肤不好，乖，来，跟爸爸说说，他又怎么惹你了？” 张佳佳任性的一点也不领情，甩下父亲的手，气呼呼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张闵只好随着她坐下，一脸准备一起讨伐沈佳炜的架势。 “他，他竟然铁了心要跟依若清在一起，我真不懂，那个女人那里好了！家世，没有，外貌，好，我承认她长的确实比我张佳佳好看，那又怎么样，沈佳炜是先和我在一起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张佳佳拿着一个枕头一边打一边说着。 张闵想了一会，分明和沈浩“要求”过，沈佳炜那小子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张佳佳继续气呼呼的说：“爸，你不知道沈佳炜今天跟发了疯似得，好吓人。” 张闵好奇的看着女儿，“发疯？怎么回事？” “他竟然哭了，还求我放过他。” 张佳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满脸的疑惑，“真是莫名其妙！” 张闵也听的满脸的疑惑，想了想，说：“女儿啊，你不该逼他的，爸爸已经和你沈浩叔叔暗示过，你应该再等等。” 张佳佳一脸惊讶，瞪着大眼睛，“爸，我没有逼他，你们怎么都这样，我没有！” “现在被插足的人是我，被甩的人是我，我找他理论理论有什么错？” 说着腾的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父亲发着无名火。 张闵无奈的摇摇头，“爸爸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说完甩下张闵自己进了房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张闵只好咽回肚子里，肚子一人坐在客厅沉思。 被沈浩委托去救沈佳炜时，他并没有打这个少爷的主意。直到，女儿见到沈佳炜后，开始变得斯文，或则说是温柔。 他想，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呢？倘若不是，那把他变成是不就好了？于是，他开始帮沈浩做一件件的事。其中，有白的，有黑的。 他拨了电话，往沈浩的办公室。 历来黑道，那来的正义？为达目的，且管他那么多。 这张佳佳，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地的娃娃。这些，是这几年来沈佳炜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不喜欢我，每年生日送我这些？沈佳炜你个混蛋！” “妹妹？谁是你妹妹！” 发泄过后，她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父女2，也是真性情，易燃体，动不动就被点燃，典型的武力型。这张闵在客厅和沈浩谈判，可他向来都不是沈浩的对手，玩谋略，怎么能和商界蛟龙较量呢？ 张闵愣是不会掂量自己的分量，惹的沈浩发怒。 “老张，你听我说，这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做太多干预对吧？你说你这三番五次的，是要把我儿子脱光了丢你女儿床上，才满意？” “诶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年轻人不懂事，我们也不能跟着没眼力劲吧？这阿炜在学校里交的是什么女朋友，这能随便交吗？你沈家是什么人啊！” 张闵明显已经调查过依若清的身世背景，对沈浩冷嘲热讽。 沈浩也不上套，悠悠的说：“老张，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女朋友，他想交多少交多少，想交什么人家的女儿都随他意，这和我老沈家的名声没影响啊！” 张闵急了，“诶老沈，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就没影响了呢？” 咳咳咳…… 沈浩轻咳两声，慢悠悠的说到：“我说没影响就是没影响，又不是结婚对象，我不干预。” “老沈，你这可不厚道啊！我女儿怎么办？做人得有始有终是吧？！这不是你们老沈家的作风是吧！” 张闵坚决不退让。 “老张，你女儿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2个老男人掺合什么？” “诶，不是，我女儿现在这里要生要死的，你不管啊？！” “这样吧，等阿炜回来，我好好说说他，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老沈，你可别这样就打发了我啊！当年你找我救你儿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好好好，我会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的，但是呢，你也别寄希望于我身上，这年轻人的事，我怎么做都没用，好吧？” 沈浩早料到张闵会用当年的事来要挟自己，也打马哈哈的应付过去。 ——你女儿？还没依若清来的有价值。 沈浩嘴角一丝微笑，深不可测。 张闵看看手里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老狐狸，不想插手是吧？行，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公寓内。 “今晚还回寝室吗？” 若清轻轻的声音，软绵绵的。 沈佳炜眼睛红红的，却并没有流泪的痕迹。他看着若清，一扫难过，温柔的笑了。他用手摸了摸若清的头，用宠溺的语气说：“看，我一个大男人倒需要你安慰了真是丢脸。” 她也抬头看他，脸上很平静，却藏不住一丝忧伤。 “你不是也安慰了我吗？” “傻瓜，这那能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若清嘟了嘟嘴，“那为了公平，那你下次别安慰我。” 沈佳炜又摸了摸她的头，慢慢靠近，然后在额头轻轻一吻。 “我可不允许。” “今晚还回寝室吗？” 沈佳炜看了看桌子上的时钟，轻轻的叹息一声：“哎，我倒是不想回去，今天得回家，不然我老爹又要叽叽歪歪了，走了！” 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若清站起来，从沈佳炜身后抱着他。 沈佳炜楞了一下，“怎么了？” “恩，没事，就想这样抱抱你。” 沈佳炜脸上又少了一些忧伤，多了一丝幸福，他笑着笑着，任由依若清抱着。 2个人就这样站着，风从窗户瞧瞧的飘进来，把白色的窗帘拉扯着，在2人身后晃荡着。月光洒的满客厅都是，温柔的不像话。 沈家。 “爸，我回来了。” 沈佳炜边脱鞋子边和父亲报告。 没人应答，他以为父亲还未回家，准备直径走去自己的房间。 身后传来父亲严厉的声音。 “站住。”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手里的报纸。他只得乖乖的走到沙发上坐下，轻声谨慎的问父亲。 “爸，我回来了。” “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孩子分不开了呢。” 他震惊的看着父亲。 “怎么，你还想瞒我多久，张闵都找上门来了。” “爸，你知道了？” 沈浩合上手上的报纸，严肃的看着儿子。 “阿炜啊，你想拜托佳佳，你可以慢慢来啊，你看看，他爸爸已经来我这里闹了好几次了。” 沈佳炜欲为自己辩解，“爸，慢慢来，那她就成了你儿媳妇了。” 沈浩想了想，有点担忧，若有所思。 “阿炜，这佳佳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担心她这回又闹出什么事。” 沈佳炜当然也怕张佳佳出事，上吊、割脉、撞车，只要她张佳佳敢想就没有不敢做的。 “今天张闵又给我打电话了，言下之意就是怪你，我能应付一次，二次，到第三次恐怕就难了。” 沈浩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到：“他也是帮过我们沈家，救过你的命，你多少要看看他的脸色，不要失了礼数。” 沈佳炜低着头不说话，他心里跟明镜似得。张闵是救过自己，但当时而言也是父亲和他的交易，给了他不少好处，加上这来来往往的几年，好处更不用说了。 “爸，张闵威胁你了？” 沈浩笑了，语气里有不屑，“威胁？呵呵，阿炜啊，总之他要是亲自找到你，你不能失礼于人，知道吧？不能失了我们沈家的身份。” “爸，我知道，但是……” 沈浩又继续打断儿子的话，“你这样，这几日，你先不要和那孩子见面，减少对佳佳的刺激，也趁她情绪还稳定跟他好好沟通沟通。” “爸……” “好了，就这样。”沈浩不给儿子反驳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了客厅。 沈佳炜看着父亲的背影，这百日如一日的严肃背影，看起来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在沈佳炜眼里，父亲首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商人，其次才是面无表情的古板父亲，一个面对儿子被绑架，也能轻易说出那种话的父亲。 沈佳炜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他开始有点担心，自己过激的反应对张佳佳会产生特别不好的影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发了疯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啊！” 他在沙发上仰着头，发出一声叹气。 ——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让大家都冷静一段时间，好好说服张佳佳。 在沈佳炜心里，张佳佳虽然很烦人，却也有着兄妹一般的感情。与此同时，他不希望张佳佳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因为，他不想再陷入陈研自杀的噩梦中。 第五十八章：吴玫的爱情 “若清，起床了，今天可是有何教授的课，赶快赶快，不然吴玫可要生气了！” 小美往若清的床上轻轻一拍，把还在浅睡的若清吓得愣是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小美，略带生气。 “我告诉你啊，小美，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小美看着带着起床气又生气的那张脸忍不住大笑，喘着气说：“若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个冰美人的样吗？哈哈哈哈！” 若清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生气又无奈的坐在床上瞪着小美。 吴玫看了一眼若清，也噗呲笑了，“诶，我说小美，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明知道她这人睡眠浅，这要是把魂给吓散了你能承担吗？” “瞧你说的，那么咋呼，赶快的赶快了！别让你的何教授给等急了啊！”说着朝吴玫眨了眨眼。 吴玫羞红了脸，往小美身上轻轻一拍，“你可别胡说，什么我的何教授，这话要是给别人听见当真了呢？！” 若清慢慢的从床上爬下来，迷迷糊糊的，生怕脚下踩了个空。 “就是，小美，你注意点，别乱说话，你宿敌还不够多啊！” 小美才不理会若清，变本加厉贼笑着朝着窗户大喊：“当真了才好呢！这样那些灰姑娘就不敢打何教授的主意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也敢贴上去！” “诶诶诶！小美，行了行了！别惹事行吗？”吴玫冲小美喊。 “切，吴玫，怕什么，何教授就是喜欢你啊！” 若清瞪着大眼睛看着吴玫，半信半疑。 “吴玫，怎么回事？” 吴玫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小美看着吴玫，无奈的耸耸肩，悠悠的说：“哦，这几天你都忙着沈佳炜的事，也不关心吴玫，自然是不知道。” 她这么一说，若清心里感到一些愧疚，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你们看我这重色轻友，真是不该！晚上这饭，我请你们吃！” “你们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吴玫刚想开口，小美就把她打断，“哦，是这样，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教室里发生的事？” “恩恩，当然记得啊！吴玫那日真是超帅的！”这一说若清便回想起那日教室里吴玫的举动，眉飞色舞起来。 “对，后来你中途缺课的那次，何教授竟然把吴玫叫住，跟她说……”说着小美把眼光转向吴玫，把话留给她。 吴玫此时也没了刚刚的小女人样，挺了挺胸，语气傲慢起来，慢悠悠的学着何教授的语气说：“嘿，吴同学，我也看上你了。” “啊！啊！” 若清简直不敢相信，张开嘴巴看着吴玫，又看看小美。 “真的？真的？你们没撒谎吧！” 小美对若清的反应嗤之以鼻，一脸嫌弃的神情，“瞧你的样子，还有个系花的样子吗？真的真的，别惊讶了，你要考虑下当时我的心情好吗？哎呀！那叫一个震惊啊！简直了！” 若清还是惊讶不已，看着吴玫。 “当然是真的！我吴大小姐的魅力又那么差吗？这不是很正常嘛！” “天啊！我以为何教授是个多么斯文的人啊！原来也好这一口啊！然后呢然后呢？”若清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剧情的发展了。 吴玫高傲的抬着头，看着窗外，“然后，然后当然是本小姐给了他一个背影啊！怎么能那么快回应他呢！这叫策略，懂不！” 听吴玫这么一说，若清焕然大悟，“哦，那照你这么说，我答应沈佳炜是不是太快了？” 小美一听她自己这样说自己，抓住了吐槽的机会，赶快追上话题。“哟，那不是！你看你们2个，跟龙卷风似得，爱的那个叫深切，告诉你，龙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哦！” 若清心里一楞，来的快去的也快？ 吴玫感觉到气氛异常，赶忙圆场，放下刚刚高傲的身段傻笑着说：“小美你懂什么！这叫爱的真谛！什么龙卷风，去去去！” 若清表情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眼角闪过一丝不安。 “不是要上课吗，你们等我会。”说着走到洗脸处，哗的捧着一手的冷水往自己脸上泼。看着小美和吴玫一愣一愣的。 吴玫小声怪到：“你看你，大早上的乱说什么话，真是受不了你这张嘴！” 小美瘪瘪嘴，“什么嘛，我说的是实话嘛。” 吴玫狠狠的等着她，这才停止了喋喋不休。 清澈冰冷的冷水在若清脸上顺着肌肤一滴滴的往下滑，小美的话亦是如此，一滴滴的滴进了她的心里。 “恩，没事的！”若清对自己说到。 沈佳炜和陈研的事，给了她不小的冲击。沈佳炜远比她想象中的重情重义，也有着不为人知脆弱的一面。 如果说……有一日，或者说终有一日要分别，那份痛，该给谁承担？ 心绪混乱之中，她错把吴玫的鞋子穿在了脚上，毫无自觉。 “走吧，可以了。” 吴玫诧异着看着她的脚上，“你干嘛穿我的鞋子？” 若清缓过神，低头看自己的脚上，也吓了一跳，“哦哦，看我，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来，哈哈哈哈！” 她的强颜欢笑全被吴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吴玫露出担忧的眼神看着手忙脚乱换鞋的若清，轻轻的说：“若清，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帮你请假，你再休息一会？” 若清笑了笑，“没事，走吧。” 吴玫看着她，不说话了。 若清避开吴玫的眼神，左右手分别挽着2人朝寝室外走去。 “走咯！见何教授咯！” 吴玫心里感到非常不安，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觉得若清有点奇怪，没了精神，没了生气。她看着若清的侧颜，想着自己可以帮到她些什么。 “对了，若清，我听她们说你和s大的李澈是青梅竹马，是真的吗？”小美哪壶不提开哪壶，突然冒出了李澈的话题。 若清只好尴尬的干笑几声，“啊，李澈啊，青梅竹马，算吗？啊，我也不知道呢，什么才是青梅竹马呢？” “什么嘛！青梅竹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啊，然后可以做兄妹又可以发展成情侣的那种啊！” 小美真是瘪嘴大王，不过几分钟又是瘪嘴。 “一起长大到6岁，然后就分开，那，也算青梅竹马？” 小美停下脚步，直盯盯的看着若清：“那第一次看球赛你为什么不说？” “6岁啊，到现在啊，谁能一眼认出来啊！你能啊！” 听到如此无懈可击的答案，小美才放下心来，安稳的拉着若清继续往前走。 “那我听说他和宋念分手了，那些八婆竟然说是因为你，简直可笑！” 若清心里楞住，表面却波澜不惊，继续笑着，“啊？！哈哈哈哈，就是，真是可笑！” “等等，你……不会……”说着又停下了脚步，直盯盯的看着若清。 “真的因为你？！” “你和沈佳炜的事也是冷不丁的，你不会瞒着我劈腿吧！我告诉你啊！这样的话我可要跟你绝交了！” 小美一连跑的轰炸，吴玫的思绪也变打乱了，脸上一脸的不高兴，质问小美：“你说什么呢！若清是这样的人吗？你别拿你那八卦的伎俩用在自己人身上好吗？” “什么伎俩，我这也是为她好，你也不看看学校女生都怎么议论若清了！” “议论就议论，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还能管住不成？” 小美和吴玫争了起来，都说是为了若清好。 “如果事情不是如她们八卦的那样，我就要收拾她们，这些贱人！” 虽然偶尔有听到一些议论，却未曾想到有这般严重，若清皱了下眉头，又转而强颜欢笑。“她们都怎么议论我？” “还不是说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边有了沈佳炜，那边又勾引李澈。” 若清冷笑一声，“呵，勾引……” 吴玫突然生气的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的看着小美，一字一句的说：“小美！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你八卦的伎俩用在我们自己人身上？用词能不能注意一点？她可是若清！” 说到后面这句，她故意加重了力度，给了小美一个眼色。 小美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连忙笑着道歉。 “是，我太咋呼了，若清，你别生气，我没恶意，就是替你着急，你看你吧，和沈佳炜交往的进展也不跟我们说，加上这外面的女同学说风说雨的。” “没事，吴玫，你太严肃了。” “就应该教训教训她！” “我知道你们替我着想，但我真没有干涉李澈的感情，和沈佳炜那家伙也就平平静静的，你们别担心了，还是把你的何教授拿下才是当务之急啊！” …… 教室内。 教室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女生坐的整整齐齐，翘首等待着她们的何教授。3个人来的玩，又不得已只能做到后面。 “完了，隔得那么远，无法进行眼神交流了。” 小美幸灾乐祸的笑着看着吴玫说到。 吴玫给回一个白眼小美，“放心，有超强电波，距离不是问题，懂吗？” 小美无趣的耸耸肩，“好，你厉害。” 看着2个人斗嘴，若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大学时间，不是打工就是上课、图书馆，现在还有沈佳炜来瓜分，陪小美和吴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何教授走进教室，越过那翘首等待的众多眼神，一眼就找到了吴玫的位置，冲吴玫微微的笑了，带着一丝邪。 这么多学生，万一被发现呢？被误会呢？吴玫紧张的脸红了，但也忍不住给了回应，给了一个带着柔情的眼神。 若清看着吴玫的一举一动，表情变化，心里很为吴玫开心。 ——勾引李澈？ ——呵，这些人真是，真爱乱嚼舌根。 第六十章：渐生误会 沈佳炜慵懒的趴在教室的桌子上。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他的脸上，高高的鼻梁和俊朗的眉目，一副完美的侧颜。 这个位置，就是他调戏依若清的那个座位。 ——教授，她是我女朋友！ 女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着完美的侧颜。沈佳炜对这些热烈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他看着窗外的阳光一动不动。 “恩……”他慵懒的将一只手臂靠在头上，眉头紧蹙在一起。 那日张佳佳爆发后，他又不由自主的道出了多年前的那场绑架，事后有些后悔。现如今，他倒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像个女人一样多愁善感。张家的不爽，他是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点顾忌。黑白两道，唯利益是图。父亲一面说着不在乎，沈佳炜可不信。 ——“啊，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的让父亲和张家撕破脸皮。” 这乱七八糟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他和依若清不约而同的停止了约会。 昨夜。 因为家里的事情，他赶到苏格书店时若清已经下班。 恰巧看到李澈迎面朝依若清走来。 “李澈，你真是够了！” 沈佳炜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早上一早便来了依若清今日上课的教室，等着她。 平日里不拘小节的一个大男人，这吃起醋来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铃铃铃—— 预备上课铃响了—— 依若清独自一人走进教室，今日的课是她的选修课，小美和吴玫没有报。小美此时还在寝室呼呼大睡，而吴玫呢？正跟何教授约会吧！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个特别位置上的沈佳炜，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朝沈佳炜走了过去。 她在他的右侧轻轻的坐下，放好书本。看了一眼窗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便又从包里拿出一本出立在沈佳炜的脸庞。 强烈的光线被遮住，沈佳炜察觉不适。 ——嗯？ 他睁眼，楞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笑。 她也看着他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他迅速靠近她。 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似的。 身后的女同学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刻，满脸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沈佳炜意犹未尽的冲依若清笑笑，正准备正襟危坐上课。依若清双手摸着他的脸，也对着他邪恶的笑笑，然后回吻他。 ——嗯？ 沈佳炜睁大眼睛，心里又喜欢又惊讶，对若清邪恶的说：“想不到你也好这一口……” “教授来了，上课。” “知道了。” 身后的女同学早已疯了去，一阵惊呼，恨不得把依若清赶出教室。 “真贱，有了沈佳炜还要去勾搭s大的李澈！” “对！太可恶了！我的男神啊！” “昨天晚上我明明看着她和s大的李澈一起回寝室！” “真的？天啊！” 这些碎碎念的话像一根线，慢悠悠的从四面八方伸向沈佳炜的耳朵，然后一根根耷拉着躺在他的跟前。很快，他就被包围，覆盖。 怒火像一颗球，被点燃了。 他回头，看着那几位女同学，愤怒带着警告。 碎碎念的话题截然而至。 依若清低着头，不说话，脸上冷笑着。 这流言蜚语，最是致命的毒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父亲走后，她和母亲相依如命。年幼的她，什么都不懂。只记得那时还是夏天，母亲牵着自己在集市里行走，到了一家杂货店里，老板娘突然板着脸，语气极其厌恶的对母亲说：“不好意思，你要买的东西我这里都没有！”当时母亲脸上的表情，平静，冷漠。牵着她就走。身后继续传来那个妇人的声音，依若清至今依稀记得。 “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在外面偷人还害死自己的丈夫，不要脸！” 依若清怔怔的看着母亲，却看到母亲红了眼眶。 她恨流言，恨语言暴力。 身体开始发抖，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眼睛里暗藏着一团火。沈佳炜意识到不妙，伸手将她冰冷的手仅仅的握住。 此时该生气的人是沈佳炜，而他却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用平常的话语说：“上课了，有我在呢。” 2人哪里有心思听课，沈佳炜想着待会如何质问依若清，而依若清则想着莫城的事。 ——偷人的母亲，真的存在吗？ ——自己敢不敢去揭开这个真相呢？ ——爸爸，真的是因为母亲的关系而选择自杀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着，像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把她困住，无法逃离。 下课后。 沈佳炜和依若清都不动身，双双坐着。 沈佳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给予依若清温柔，男人的自尊却提醒他，他才是被伤害的一方啊！ “她们说的你别听了。” 依若清轻轻的说：“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去，是巧合。” 巧合？ 沈佳炜脸上遮掩不住的一丝冷笑。 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一而再而的巧合，这巧合加在一块怕是快水到渠成了吧！沈佳炜心里默默的想。 见他不回答，依若清又说到：“你信，不信，自己选择。” 话一出，沈佳炜就生气了。他最是无法忍受她这种明明在乎的要死，却总是一副自以为是，全世界的人都与我无关的态度。 “原来，我信，不信，一点都不重要啊！” 接着又是自嘲的冷笑起来。 “如果我不信呢？” “你想我解释？” “你解释不是应该的吗？” “我说了是巧合，怎么解释。” 沈佳炜自知她不会做更多的解释，冷不丁的说了下一个话题。 “还有3个月就毕业了，时间过的真快。” 依若清定住，愣愣的看着他。 沈佳炜继续说：“没学到我们一眨眼的功夫就认识了2年，你说，毕业后，我们会怎么样呢？” “2年的时间，根本不够认识你啊！” “若清，想来，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很混蛋呢！每次只顾着自己，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说着抿着嘴微微的笑着看着窗外。 这样说着，气氛变得忧伤起来。依若清心里凉凉的，他说的对，他们2个人对彼此的了解太少，总是自以为很了解，彼此能身同感受。 “所以，你不解释也是理所当然，我从头到尾就没关心过你和李澈，以及你老家莫城的事。” 依若清意识到他确实生气了，却又不想解释。 她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那日，李澈的吻，还有便利店救她，不知不觉，就和他牵出了那么多牵扯。她明知道李澈是在靠近她，心里想着推开，却做不出来。 ——“姑娘，你相信世间轮回吗？” ——“有些恩怨啊，过了几生几世，还是要还的。” ——“这规矩啊，就是规矩，万事都有他的规矩，我们若是硬要破了他，可要承受万般的痛苦的。该放手时便放手，自己和他们便可获得新生。” 神秘老爷爷的话如重击再次敲打着她的大脑。 她突然变得忧伤起来，语气轻的瘆人：“毕业之后，你想和我分开吗？” 沈佳炜脸上收起了微笑，脸上冷漠起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我竟然没有料到啊！” 围绕着二人的奇怪氛围原来越浓厚，彼此像刺猬一样把自己保护着，你出一根刺，我就十根，无休无止。 “你若想知道我和李澈的事，为什么不问？” “我以为你会说。” “你不问，我又何必说。” 依若清停顿一会，接着又说：“毫不重要的事，我找不到说的理由。” 李澈，一个不想提起的名字。这个名字后面牵扯着太多，莫城，王叔，父亲、母亲、李德阳……这些，都是依若清不愿意想的。 “2年了，无数次巧合，我无数次告诉自己相信你，可是……”沈佳炜痛苦着无法忍受，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怀疑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 “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吗？”沈佳炜站了起来，往桌子上轻轻一拍。 依若清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生气。 “接吻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依若清愣了，接吻？那明明是李澈单方面的，怎么……她脑子开始短路，不知道怎么接上沈佳炜的话。 沈佳炜闭上眼，脸上是无奈又是愤怒，抓起书包就要走。也许是男人的本能，沈佳炜觉得李澈是个危险的存在。他不愿意失去依若清，就算得罪张家，也在所不惜。 依若清将他喊住。 她说：“若我和你分开，我会怎么样，你又会怎么样？” 他说，“我会继续过我的生活。” 她说，“真残忍……” 她又说：“若我有一天消失了，你又会怎么样？” 他说，“我不会去找你。” 她笑了笑，“呵，也是，找我这样的人做什么。” 他说：“我不愿每日在寻找的希望和绝望中度过，那比我永远失去你更可怕。” 沈佳炜独自离去，留下依若清一个人在教室。 呵呵呵…… 她脸上自嘲的冷笑着，不信我……也对，我也没办法信我…… ——“傻瓜，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想利用你接近李澈啊！” 她想舅舅一定全都知道，故意隐瞒。 可她却迷失了，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李澈。 一开始，只是想把断了的红线接上。 然后，爱上了沈佳炜这个笨蛋。 后来，爸爸是因为李德阳的缘故自杀的消息。和李澈这根断了的红线，还是不能断。 再后来，就掉进了旋涡里。 ——“也许，我们总有一日会分开的吧！ 第五十九章：神秘的来生占卜 夜晚时分，苏格书店已经没有了学生来往，若清朝远处的路望着，约莫过了十分钟，确认没有学生了，她便收拾收拾桌子关门了。 此时不过才晚上十点，校道上行人寥寥无几，甚是冷清。 夏天的夜风，伴着树叶的沙沙声，竟由燥热变得有了一丝凉意。夏天的风儿是热情的，他们直接，爽朗，毫不遮掩的扑在若清的脸上，不停的蹭着，像是撒娇的孩子，活泼中带着一丝顽皮。 若清往耳际锊了锊被风儿吹乱的秀发，风儿却变得更加调皮了，呼的一阵朝她脸上扑去。 树叶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像是看尽千山万水的老夫妻，午后坐在夕阳下的摇椅上慢悠悠的诉说着那过去的几十年，惬意极了。 她走在这带着一丝惬意和躁动的校道，月光透过那苍老的大树茂盛的枝叶洒在路面，洒在她的小白鞋上，星星点点。橘黄色的路灯柔和的打在她的脸上，她脸上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轻松的笑容。 “小若。” 她抬头看去，是李澈。 惊讶，心里泛着一丝丝不安。 假装镇定，用最平常的笑容回应他。 “恩？你怎么？” 月光洒在李澈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加上那温柔的笑容，足以让着夏天的夜立刻安静下来。 “我等你。” 她躲闪着他的目光，“等我……” 事实上，每个周三李澈都会来这条路上等她。而书店门外，有沈佳炜等着。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想看看你，就过来了。” 若清听后，看着李澈，沉默着。 ——求你别靠近我，李澈，我求你了。 内心如此的嘶吼着，脸上却依旧平静的几乎冷漠。 “你来我们学校的图书馆……” “走吧，我送你回寝室。”他将她要说的话打断了，尴尬被抛向了远处。 “恩。” 2人的脚步同步着，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并排着。 “那天……那个家伙，还好吧……” “恩，还好……” 气氛变得尴尬，李澈接不上话。 若清也不开口，沉默着。 迎面走来几个女生，在橘黄的路灯下她们认出了李澈。细细碎碎的说：“这不是s大的李澈吗？他怎么又和依若清在一块？” “这大晚上的。” “沈佳炜呢？也不管管他女朋友。” “诶，你小声点。” “走走走，快走。” 若清被这异样的目打量着，背脊发凉，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美说的原来是真的，对她的议论，已经发展到可能会重伤沈佳炜。 李澈也恼火起来，正转身回头去找那几位女生，若清拉住他的手，眼里带着请求，轻轻的说：“算了……” 李澈看着她这样受委屈，心里不免不愤和难过，握着她的手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这么晚了不该来找你。” 若清挣脱他的手，摇摇头，“恩，让他们说去吧。” 她想说，你别来找我了，却说不出口。 她转而说：“我们走小路吧。”细细的声音透过夏天的风，变得更轻了。 李澈楞了一下，“小路？” 若清继续说着，“恩，很久没有走过了，你没走过那条巷子吧？” 那是一条通往学校后门的小路，沿着巷子一直走，穿过一个篮球场就到了学校。因巷子里的人家大部分养了狗，所以平日里极少学生走这条捷径。 李澈自然是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未见到她时，他极少来m大。而如今，反倒像成了m大的学生。 暗黄微弱的灯光照着窄窄的巷子，巷子里虽然破旧，却整洁得很。地面上没有垃圾，也没有垃圾桶，这大概是因为巷子过于窄小，人口又秘籍，若是有垃圾桶，恐怕要平白生出很多疾病来。再看这每户人家的门前，竟都有一个小小的花坛，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有花，有蔬菜，使这破旧的巷子衍生出一副画。 “你怕狗吗？”若清突然问李澈。 “有点。” 若清怔住，悠悠的说：“呵，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怕。” 那个时候，莫城的人大多数都养狗，巷子里，路上，随处可见狗狗的身影，小孩子没有说会怕的。 李澈笑了笑，“这么多年没接触了，有点不习惯。” “这巷子里有许多狗，你怕的话就走我身后吧。” 堂堂一个男生，怎么能走在女生身后，李澈自然是不同意的。立刻走在若清前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区区一只小狗。” “不是一只，小狗，是，一群，大狗。” “啊！？” 李澈吓了一跳，立刻强装镇定，“俩群也没事！” 身后的若清噗呲的笑出声，“你至于吗？” 话音刚落，一只大狗就从角落窜到李澈脚边，李澈吓得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若，他，不咬人吧……” “我又不会它，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不是常来吗？” “我也是第一次来。” “你……” “你别把它当回事，放轻松，继续往前走，无视它。” 李澈深呼吸，抬起一只脚轻轻的又放下。 “你傻啊，太刻意了，正常走。” “哦……” 2人果真无视大狗的存在，慢慢悠悠的假装看不见它。 突然前面有户人家亮起了灯，一展黄黄的灯笼挂在门口，旁边一块木板上清晰可见的4个字——来生占卜 就当2人要走过这户人家时，突然从门口走来一位老爷爷。 “啊啊啊！”李澈吓得一声尖叫。 若清也被吓了一跳，立刻紧紧的抱着李澈。 “咳咳咳……”老爷爷轻轻咳嗽几声，然后自责的笑着说：“哎呀，对不住啊，吓坏你们了，别怕，我是人，哈哈哈哈！” 李澈壮着胆打量老爷爷一番，又用手戳了戳老爷爷的手臂，方才送了一口气。 “爷爷，你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小伙子，我晚上出自家门口乘凉，我那知道这么晚了还有人路过。” 李澈转身对若清说：“看，是老爷爷，别怕。” 若清尴尬的笑了起来，“爷爷，不好意思啊，我们把你吓了一跳吧？” “看看，还是小姑娘懂事，没事，没事，爷爷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半只脚已经进棺材了，吓不着。” 这大半夜的，2人听着这话不由的瘆得慌。 “爷爷，那我们走了。” “等等。” “啊？” “我把你们吓了一跳，就免费帮你们算一卦吧！” “啊？爷爷，不用，我们赶着回学校呢。” 老爷爷笑着看着李澈，“小伙子，太心急是不可以的，会酿成大错，无法回头啊！” “爷爷，这大半夜的，怎么尽是些瘆人的话啊！” 老爷爷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我给你们2人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爷爷，我们赶时间回学校呢。” 老爷爷又继续慢悠悠的对李澈说：“小伙子，急什么，你这来的地方就本不该你来，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着从家门口搬来一张摇椅，自己坐了上去。 若清和李澈相互看着，感觉到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脱身，只好双双围着老爷爷。 “来来来，姑娘，伸出你的手。” 若清怯怯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诶，对了，男左女右，右为大。” 又继续说：“这人世间啊，总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姑娘先来，那我就先帮姑娘算算。” 一阵端详后，老爷爷皱着眉头说：“姑娘，不容易啊，这双亲……” “爷爷！” 若清立刻打断老爷爷接下来的话，老爷爷看着若清。 “你继续……” 老爷爷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暗黄的灯光继续打量着若清的手。 “姑娘，这世间啊，无论过了几生几世，几个轮回，先来的总是先来了，后来的，总是不能越了规矩，造了次。” “否则，该乱了规矩，局面该要失控的。” “人生即有死，不必耿耿于怀，活着的人，总是要看的开一些，不可将悲伤拥着。” 若清将手缩了回去，似懂非懂的看着老爷爷。 老爷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拉过李澈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恩，一样的话，也说给你听。” “这规矩啊，就是规矩，万事都有他的规矩，我们若是硬要破了他，可要承受万般的痛苦的。该放手时便放手，自己和他们便可获得新生。” “好了，看完了，这听懂了就记在心里，没懂，那也就当是梦一场吧！”说完收起摇椅，朝屋内走去，不再理会李澈和若清。 若清也沉默着，拉着李澈就走。 这规矩就是规矩，先来后到的顺序，从一开始缘分的开启就注定了。 “这爷爷说的话也是有道理，听起来倒像是以为看过几生几世的故事的长者，对世间万物的理解”。 “若说先来后到，我却是比沈佳炜先到呢。” …… 若清楞着看着他，不回应。 或许，这规矩，早就打破了。 第二日。 老爷爷的话还回荡在若清的耳边，她又拉着小美和吴玫去找这个来生占卜，却没有看到那个招牌和那盏灯笼。 规矩，早就打破了。 这局，也该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