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羊成群先生的信》 第一章 雪中临产危急生 医院门口诞新人 尊敬的羊成群先生： 首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邀请我到您的家中做客，并且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来招待我，那是我这二十二年来所吃到的最好的食物，以至于回到家中还经常想起，口水几度湿透了我的汗衫，这让我感到狼狈而不知所措。 还记得上次与您交谈，您非常感谢我在您跌到以后扶您起来，这让我有些羞愧，毕竟我只是做了一件普通人应该做的事而已，您大可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在交流中，我深深的折服于您谦逊的风格和博学多识的文化见解，因此我非常渴望与您有更多的交流，那次听您说要写一本反映我们农村青年成长历程的小说，并且让我向您提供一些关于我个人的经历用作您写作的素材，这让我感到十分高兴，并且我非常乐意向您诉说，同时我又感到忐忑，但愿我拙劣的文笔能带来一些您想要的信息。 就从我的出生说起吧。我听我的母亲跟我详细的说过我出生时的情况，我出生于台儿庄区欢墩村，就是上次您跌倒了的地方，那是1994年的春节，已经下了几天的大雪，积雪快淹没了我家大黑驴的长腿，冷的它们在不停的嚎叫，屋子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浓烈的年味弥漫在这个普通的乡村，此时我早已在母亲的肚子里生活了七个月，这让我感到厌倦，我急欲出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哦，您可能对我的描述感到惊讶，因为我可能没有告诉您我是一个记忆力超强的人，更让人不可想象的是，从我成为受精卵以后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晰的记得，先生，这一度让我感到非常苦恼。 当我挣扎着要从母亲的子宫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虽然我感到了很强的疼痛感，但是这挡不住我的步伐，这个时候我的母亲仍然没有意识到我要出生，毕竟预产期在两个月以后，当我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的以后，我年轻又瘦弱母亲吓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拼命的大叫，声音的响度要远超我家的大黑驴，住在隔壁的大妈听到动静首先赶了过来，而这时我的父亲正在村委会和一群人一起赌博。 当过民兵连长并且有生育经验的大妈看到我的母亲即将临产，立马做了一个决定，到五公里以外的镇子上接生，然后果断地向她尾随而来的五个孩子分配了任务：“大闺女，你去牵驴，二闺女，你去通知你叔（就是我的父亲），三闺女，你去把我穿的棉袄拿过来，四闺女，你领着你弟回去睡觉，别让你弟冻着。” 大妈的五个孩子按照她的指令分头行动去了，不一会儿我的父亲也从村委会回来了，他满头都是雪，气喘吁吁的冲着我大妈说：“媳妇儿你怎么了？”我大妈打了我父亲一巴掌，说：“那个才是你媳妇儿”，我父亲这才意识到认错人了，然后就拉着我母亲的手说：“是不是要生了？”我母亲这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对着我父亲连连点头，父亲一脸的焦灼，抬头看了一下大妈，然后不知所措，大妈倒也没废话，抱起我母亲就往外面跑，然后把三闺女拿回来的棉袄盖在了我妈身上，我父亲就在后面跟着，大妈把我母亲放到了一个盆里面，那个盆子不怎么大，但是我母亲瘦小的身躯坐在里面还显得很有空间，因为积雪太深，大黑驴走不动道，所以只好用人力牵引，我的父亲责无旁贷，扮演了纤夫的角色，就这样，我的母亲坐在盆里被我父亲用绳子牵着往镇子上狂奔，然后我大妈就扶着盆掌握方向，还好积雪比较厚，坐在大盆上滑行也避免了颠簸。 终于来到了医院，就是一个非常破旧的院子，灯光十分灰暗，墙壁也多年未加粉刷，被下雨时漏的雨侵蚀的”血迹斑斑“。我父亲顾不了那么多，累的直接瘫在大厅的地上，好在当过民兵的大妈还有些体力，她在医院里面找了一会儿，竟然没找到值班的医生，只找到了一个护士，那个女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坐在一间屋子里嗑着瓜子，动作极其优雅，大娘后来跟我说，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先生，我可能要跟您说一个错误的理论了，因为我的大妈后来非常坚持，她认为漂亮的女人没有太多用处，可能是因为那个女护士不会接生吧，而且那个美女坚持让我们离开医院，因为出了问题她负不了责任。 这个时候我已经快窒息了，我的母亲面无血色，大妈见状，发挥了她果断的作风，把我的母亲推出了医院，然后拉着我伸出来的手把我从子宫里面拽了出来，先生，就这样我在医院的门口出生了，所以后来我的名字叫羊门口。 我很开心终于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了，但是我笑不出声，因为我太虚弱了，大妈把我包在了母亲披的棉袄里，她被我的模样震惊了，因为我的大小可能只比现在的易拉罐大一点，以至于大妈认为这可能是一只猫，为了确定我的性别，她用食指剥开了我的双腿，然后得出了我是个男孩的结论。大妈的视力非常好，当年做民兵连长的时候都是打枪标兵，无论多小的目标都能被她准确击中。 先生，您可能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意思，让我出生几天后轰动了就我们的镇子，人们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存活下去。但当时我只想喝奶，但是骨瘦如柴的母亲乳房是瘪的，根本没有奶水，我的母亲用一只手拿着我，把我的嘴放到了她的乳tou上，我用力吸，但是先生，我失败了，我的母亲的营养似乎都被我在她肚子里面的七个月给吸光了。 我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体力了，他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被吓晕了。 后来，我还是健康的活了下来。 第二章 早产婴儿幸得救 养猪场人立新功 先生，您看到这样的描述可能会为我感到担心，因为当时我的状态确实是不容乐观，但是此时幸运之神眷顾了我，我的大妈突然想到在医院附近有一家镇政府经营的养猪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里会有正在哺乳期的母猪，这样我的奶水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然后大妈叫醒了父亲，让他照顾好我的母亲，之后拿起我放到她的大衣兜里，往养猪场走去。 听我的大妈说，当时天太黑了，路上的雪也变得更厚了，不到100米的路她摔了好几个跤，终于来到了养猪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高大的门牌，上面用极为壮丽的字体写着“泥沟镇养猪场”六个大字，伴随着黑夜发出着明亮刺眼的霓虹光，据说远在10公里以外的台儿庄城区都可以看得到，医疗条件落后的台儿庄眼科医院医生甚至用这几个大字来给病人测试视力。当年镇政府为了响应领袖“大养其猪”的号召，专门投入巨额资金建设了这个养猪场，并且成功接待了来自各级领导的视察，为我们的家乡争得了很多荣誉，因此我们的乡民宁愿把政府下发的补助粮食来供应猪场，挨饿也要让猪吃的好，所以我母亲这么瘦弱也是很光荣的，这种集体荣誉感也是我们的骄傲。 到了大门口，大妈先敲了一下门卫的窗子，那是一个有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他缓缓的把窗子打开，面部表情极为严肃，大妈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同志，我现在怀里揣着一个孩子，因为没有奶水喝，而且还是个早产儿，请问您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进到猪场里面找一头哺乳期的母猪，让孩子喝上几口奶，真是谢谢您了！”大妈陪着笑脸在窗子外面哀求着，大风刮得也越来越大，伴着大雪像刀片一样割着大妈的脸，她累了好久了了，佝偻着身子趴在门卫室的窗子上。那青年男子收起了紧绷的脸，站在门卫室俯视着大妈，他语气轻和的说：“这位大嫂，请问您有领导的批示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不能给您开门，因为按照程序这不合规定。”大妈的气力终于快支持不住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向这位年轻的同志哀求，她伸手摸了一下还在兜里的我，感知到还有温度，就暂时缓了口气，突然一阵巨大的车喇叭声音响彻云霄，原来是猪场的领导坐着车子回来了，门卫同志赶忙出来开门，大妈抓住这个时机迅速的趴到了车子上，司机迅速下了车，冲着大妈怒吼，大妈赶忙向他说明了情况，这个司机同志听了以后就上车和领导汇报了一下，并写好了一个纸质申请，领导拿起笔奋笔疾书“同意”二字，于是我们顺利的进了猪场，并且拿着领导批的条子找到了一个正在哺乳期的母猪，大妈把我从兜里拿出来放到了一堆猪崽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有力，和一群猪崽一起喝奶，我至今都记得那甘甜的乳汁，味道就像后来我的初恋，美妙而又回味无穷。我张开嘴用力的吸着，喝瘪了一个奶tou，又喝下一个，足足把大母猪的八个奶tou储备的奶水喝的精光，这其间还用我的拳头攻击了与我争奶喝的小猪，先生，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把这些比我体积大了几倍的猪崽打的嗷嗷直叫，喝了奶以后，我的体积迅速增大，从一个易拉罐变成了三个易拉罐那么大，把我的大妈和猪场的饲养员惊呆了，他们看着我像一个气球一样越来越大，然后捂着眼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先生，就这样，我度过了出生时的危机，开始了快速的成长，我的父母为了感谢养猪场的同志，给他们定做了锦旗，上面写着：“大养其猪，救人有术”八个字，养猪场的领导亲自来接收锦旗，并表示要开一个救人表彰大会，而且还邀请我的父母和大妈来出席，我父母对此表示完全赞同，不过他们更急切的是要去猪圈里探望一下我，因为这时我已经待在猪圈里十几天了。 经过了一番申请，我的父母拿着领导的批示在猪圈里找到了我，这个时候我已经很健壮了，体积比猪崽们还大了一圈，那头老母猪现在奄奄一息，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奶水给我喝了。先生，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我要跟您说一下，那就是我能听的懂猪讲话的内容，从我第一天喝了奶以后，我就可以听到一些话语了，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到了第二天，我就可以理解它们说的话了。其中一个猪崽好像是他们中间的大哥，它发话要制裁我，因为当时我一个人霸占了它们所有的奶位，这个时候我停止了喝奶，回头看了一下它们，发现除了那个大哥以外没有猪敢看我，然后我就把那个大哥打了一顿，那个大哥的叫声好凄惨，但是没有一个猪崽出来帮忙，它们都不敢看我，好像还有一个小猪低声的说了一句：“做出头鸟，该打，哼！”然后我就更用力打那个大哥，不过说实话，它们要一起来打我，我还是打不赢的。这时候老母猪终于发话了，它说：“能不能别打了，它们好歹也是我的孩子，奶水都被你霸占了，你还不满意吗？要不是领导批的条子，我是不会给你奶喝的！”既然是老母猪说话了，我还是要给它面子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吃奶，所以我就停止了对那个猪崽的殴打。不过，先生您可能又感到疑惑了，您可能会问猪怎么能理解那么多事情？我在这里向您解答一下，其实猪是非常聪明的，只是长久以来我们习惯了把它们视为愚蠢和懒惰的代名词，所以没有细致的来了解猪的智商，后来在和他们的交往中，我发现了它们不仅仅什么都懂，而且还会假装不懂，老母猪之所以会很顺从的让我吃奶，是因为我是领导批示过来的，并且饲养员同志一直在旁边看着，因此它必须服从安排，而且它的表现会影响到优秀母猪的评选，这将直接影响到它未来的生活待遇，因此老母猪不敢掉以轻心，宁愿让自己的孩子挨饿，也要完成任务，毕竟孩子可以再生，待遇减少了可就很难再提升了。 我的父母看到我在一群猪崽中间光着屁股还很嚣张的样子，他们好像是为我感到骄傲，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就像后来他们在小学的教室看到我的时候一样，只是我的队友从猪换成了人，而且我还经常形容他们是猪队友。 父母看望了我以后，就回家了，他们还要大摆宴席来庆祝我的满月宴，而我就在猪圈里继续喝奶，直到救人表彰大会的召开。 第三章 表彰大会隆重开 猪圈别离情似海 我在猪圈里又喝了一个星期的猪奶，所以变得更加强壮，现在的我虽然还没满月，但是体重已经二十多斤，而且长得全是肌肉，我现在都不敢轻易地动手打小猪了，怕伤到它们，所以只能在猪圈里爬来爬去来锻炼身体，看到有不讲卫生的随地大小便的小猪我还是要训斥一下，这个时候我已经会讲猪语了，虽然牙齿还没有长出来，但是丝毫不影响我的发音。隔壁猪圈里的小花猪被我的声音都迷倒了，隔着栅栏向我表白，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她不适合我，而且我也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有一天，当我还在猪圈里锻炼身体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几个人冲了进来，这几个人肩扛着相机，手拿着笔记本，好像是记者，他们背对着我们，向着猪圈门的方向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推开猪圈门走了进来，刚好迎面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一切都是很偶然的样子。然后穿西装的人就让饲养员把我从猪窝里面抱出来，饲养员赶忙把我抱了出来，那穿西装的人从饲养员手里把我接到了他的怀里，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重，竟然差点没站稳，幸亏旁边的人及时出手扶了一下，要不可能就摔倒了。 然后，相机的闪光灯对着我们连续闪动，这样的情景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只不过内容有一点区别而已。 拍完照以后，我又一次被放回了猪圈，人很快就走光了，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高倍扩音喇叭的声音，原来是他们在开救人表彰大会，很显然，我就是那个被救的人。 先生，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他们开会的每一个流程，但是我不想详尽的跟您介绍，估计您也会感到厌烦，所以我就把大致的情况向您简要的说一下。 会议开始了，现场声音非常嘈杂，在高倍扩音喇叭的干扰下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下，然后听到主持人在介绍出席大会的领导和嘉宾，好像有几十个人吧，然后由我的父母和大妈出来向在座的所有领导表示感谢。 听到了我父母和大妈的声音，我的心情十分激动，大声的向所有的猪宣告，他们是我的亲人，小猪们对我的仰慕之情也愈发的泛滥，那一刻，我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哦不，是猪生巅峰。 我父母他们的发言时间好像一共是几分钟的时间，然后轮到了猪场的门卫司机和饲养员，他们慷慨激昂的向大会作了报告，将那晚救人的情节生动的还原了出来，比如门卫是如何热情，司机如何礼貌待人，以及饲养员同志是如何的有爱心，听的我是泪如泉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的发言引起了大会雷鸣般的掌声，最后领导同志总结发言。 领导说：“泥沟镇养猪场响应号召，在各级政府的坚强领导下，我们的养猪事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今年上半年我们要实现生猪产量达到100万斤的目标，继续开拓创新，务实求稳，多块好省的实现各项任务的新突破。 …… 在我们工作的过程中，涌现出了一批先进分子，他们努力创新，锐意进取，品德高尚，乐于助人，成功营救了一个早产婴儿，并且提供条件让婴儿茁壮成长，现在我宣布表彰人员名单………… 先生，以上大致就是表彰大会的大致内容，领导讲话的时候我睡了好长时间的觉，所以没有把全部的内容记下来，我想您可能也不需要这么详细的发言稿。 大会开完以后，已经快黑天了，饲养员把我的父母和大妈叫到了猪圈，强烈要求他们晚上就把我抱回家，那个饲养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的皮肤白皙，保养的很好，像一个贵妇人，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语气和缓，走起路来不慌不忙，后来我也很少见到如此优雅的女人，以至于当时我不想答应小花猪的求爱有很大成分是因为她。我经常看到她和今天在大会上讲话的那个人在我们的猪圈里面聊天，有时候他们还要互相交换唾液，然后倒在地上抽搐。 但是今天的饲养员让我大吃一惊，我从此以后就不再喜欢她了，她和我的父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条疯狗，声音十分洪亮，既丑陋又粗俗不堪，我不忍心回想当时的画面。我的父母还想与她进行一番理论，但是我那果断的大妈已经开始准备抱我回家了。 走的时候我还利用猪语向小猪们道别，我看到了他们的泪水，尤其是小花猪，它哭的泪眼汪汪，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这让我心生爱怜，我挣扎着往她的猪圈爬，但是隔着栅栏我并不能过去，我们甚至都没有吻别，这让我感到遗憾，因为可能从以后我都不会再喜欢猪了。 还有那没有生我但是却养我了许久的老母猪，我趴到了她的奶tou上又猛喝了一次，然后亲吻了她的脸，并且向她被评为优秀母猪而祝贺，那母猪慈祥的笑了，然后挣扎着要起身送我，但是她体形太大了，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成功，我理解她，但是庆幸的我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对我的离开非常的不舍，还有那被我打的“大哥”，我把它揽在怀里，相拥而泣，场景感人。后来，我在学习古诗的时候整理了几个句子，用到这里很应景。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然，我还要送个小花猪一段歌词：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先生，就这样，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第四章 家庭会议满月宴 初生牛犊战支书 先生，我从养猪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满月了，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我的父母要操办一个满月宴，一来庆祝一下儿子的降生之喜，二来也可以接受亲朋好友的帮助，毕竟那个时候都比较穷，独立抚养孩子还是有一定难度，而且我的父母也只是刚结婚一年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业，家中最好的物件是父母结婚时我的姨夫赠送的飞彩牌黑白电视机，一直到2000年，还没有安装天线，所以只能勉强收看台儿庄电视台。鉴于这种生活条件，我的父亲对于操办宴席充满抵触，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积蓄来支付喜宴的成本，所以最高家务会议就在我家中展开了，目的是讨论如何置办满月宴。 参加会议的有我的爷爷，还有大伯一家和二伯一家。我的爷爷叫羊土改，本名羊西凤，当年共产党在山东推行土地改革的时候，他也跟着改了名字。他是一个白发老人，奶奶已经去世多年，独自支撑有着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大家庭，还在村里担任了多年的生产大队长，长久的辛劳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他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农民，勤恳又踏实了一辈子，但是却并没有致富，他在七十岁的年龄又圈养了几只山羊，然后通过卖羊崽的方式赚钱，由于多年经验，收入倒也相对可观。 大伯是70年代的高中生，名字叫羊高中，这是让他感到荣耀的名字，他的眼睛和牛眼一样大，皮肤黝黑，个头也不高。当年大伯学习刻苦，成绩始终排名靠前，但是毕业以后并没有机会进入大学，那时候处于文化革命时期，高考中断，只有通过村委会推荐的方式才能更进一步，然而我的大伯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大伯没有时间感慨人生，下学以后匆忙加入了生产队开始了劳动，每日四点钟起床，晚一分钟就会被爷爷打一鞭子，面朝黄土的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土地，直到现在。后来和大妈结了婚，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女儿在前面，因此严重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严厉打击了好多年，为了躲避计生人员的追捕，他和大妈一起加入了超生游击队，风里来雨里去，终于在1991年，我的哥哥降生了。回到家以后房子已经被计生人员推倒，粮食物件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刚刚住上了新的草房子，家里的积蓄应该比洗过的脸还要干净。那四个姐姐倒也长得楚楚可人，算是标致的美女。 二伯家一儿一女，生活也很拮据，家里的草房子也是年久失修，在那个年代，贫穷成了整个地区的主题。 我的父亲名字叫羊三，据说是因为爷爷给儿女们取名字感到了厌烦，索性就直接用我父亲的兄弟排行来命名，父亲当时刚刚年满24岁，刚刚结婚一年，更加没有什么积蓄。 这时爷爷开始发表讲话：”今天咱们家都到齐了，门口刚刚出生，我们家又添一丁，可以说比较喜庆，马上门口就满月了，我们要组织一次体面的满月宴，这关乎到我们生活在村子里的尊严，我们家也不是小气的人家，所以需要想办法搞点钱。你们想想办法吧。“ 安静，长久的安静出现在我住的屋子里，连平时吵闹的丫头们也没了动静。 这时候我开始想念在猪圈里的生活了，那里有充足的奶水，那里有我爱的小花猪，我厌倦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生活，我也不想听他们讲话，所以我自己开始做起了俯卧撑，这是我跟一个大公猪学的，他每天半夜都要练，有时候还做引体向上，后来我看了莫言的一本书，讲述了一头特立独行的猪，那头猪就和猪场里的大公猪差不多。 看到我在做俯卧撑，安静瞬间被打破了，大家似乎陷入了狂欢状态，只有我的爷爷淡定的注视着我，然后说了一声：此子以后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做了一会儿俯卧撑，我开始累了，因为喝的奶粉太差，我的体力严重不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后来听我的母亲说，我打呼噜的声音就像拖拉机的发动机的嘈杂声一样大，把我大伯家最小的哥哥都吓哭了。 因为噪音太大，他们的会没有办法开下去了，只好散场。 爷爷回去以后就把辛苦养大的母羊卖了，换来了几百块钱，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后来我四五岁的时候，还帮着爷爷放羊，爷爷说这是在还他的债，我知道这是爷爷对我的爱，因为他会把养羊赚的钱全部给我。 就在满月宴当天，我学会了走路，并且光着脚在院子里跑，亲朋好友们被这一幕震惊了，我的爷爷跟他们说，我是泥沟镇养猪场出来的，然后他们就不惊讶了，那个单位富的流油，养出来的孩子怎么样都不过分。 我看到他们有人在桌子上扳手腕，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长得文质彬彬的人总是在赢，后来我的母亲说，那人是我们的村支书，就是个共产党在我们村的负责人，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想试试水，蹦到桌子上要一展身手，众人见我蹦到桌子上，都哈哈大笑，叫我是个小哪吒。我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哪吒是谁，然后站在桌子上摆出一副决战的样子，众人都在跟着起哄，只有那村支书异常冷静，我分明看到了他额头和脖子上的冷汗，然后他看着我笑了笑，表示不与我战，怕伤到我。大伙仍旧不依不饶，无奈之下，村支书把手伸了过来，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因为我的手太小了。 比赛开始，我稍微用了一下力，就把村支书掰倒了，时间好象两秒钟不到，然后我就在疑惑他这样小的力气在怎么会一直赢呢？是不是所有的大人力气都很小啊？ 就在这个时候就有点尴尬了，我也相信您是能感觉到这种气氛的。围观的人迅速散开，只留我和村支书在那无言相对。 先生，我在小学的时候看过一篇童话故事，名字叫做《皇帝的新装》，我不知道那个说出了实话的小孩子在后来受到了什么惩罚，但是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为此受到了困扰。 好在满月宴办的很成功，爷爷开心的把我抱在怀里，嘴上笑开了花。 第五章 大花退学进草场 老师怒责羊高中 先生，自从满月宴以后，我的身体急剧萎缩，从二十多斤的体重降到五斤半，我身上的肌肉也消失了，身体变得脆弱无力，我没有办法继续行走下去，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的父亲看到这种情况极为揪心，甚至又到养猪场去申请，希望我再去吃几天的猪奶，但是再也没有了领导的批示，所以也再无机会了。见到我仍然有消瘦的趋势，父亲只好到镇上的供销社去买了几包奶粉，那种奶粉好像售价三元一包，父亲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二十元积蓄买了六包，然后又被我一口气喝光，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父亲无奈，只好喂我吃面汤，就是那种用少量面粉和水勾兑而成的饮料。庆幸的是我喝面汤的胃口也是非常之好，就这样勉强维持了五斤半的体重。我的爷爷又养了几头母山羊，生完羊崽以后奶量巨大，挤出来以后可以放满满一锅，偶尔给我改善一下营养，不过他也不舍得给我喝太多，这样的话羊崽就奶水不足了。 就这样，我长到了三岁，也可以在院子周围窜来窜去了。有一天我在大伯家玩，看到了这样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讲述一下。 大伯的大闺女，也就是我的大姐，名字叫做羊大花，那一年刚好13岁，在泥沟镇中学上初中二年级，豆蔻年华，长得也是楚楚动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特别招人喜欢，而且学习成绩很好，这一点像我大伯。那天早晨，我刚从爷爷的羊圈里偷喝了羊奶，然后就到大伯家玩，看到大姐要准备去上学，快走到门口了，被我大伯一把拦住，大姐不知所错，抬头看着我大伯，说：“爹，怎么了，俺要上学去，马上就迟到了。”说着话两只眼睛还不停地眨动着。 我大伯倒也直接：“上什么学，别去了，在家干活！” “可是我刚干完活啊，我早晨四点起床烧水喂羊，还把你们昨天干活的脏衣服也洗了，没什么要做的了啊？”大姐一脸的疑惑。 大伯缓了一下，说：“我是说你别去上学了，家里再也掏不起你的学费了，在家找个活挣钱吧，弟弟妹妹还要上学呢。” 听到这，大姐的眼泪就出来了，但是她没说什么，长久的家庭教育让她学会了顺从，然后她把书包丢到地上就去喂羊去了，虽然我看到了她在抽泣，一双大眼睛也肿了起来，像是鹅蛋一样。大妈站在旁边看着，然后把大姐的书包收拾了起来，然后回到厨房做饭去了，那天的早餐非常丰盛，看到我在院子里玩耍，大妈也叫了我一起吃，我当然是非常开心。 其他的几个姐姐还有小哥哥正在村里的小学上课呢，所以今天的早餐只有大伯大妈还有新辍学的大姐，大妈炒了几个鸡蛋，还杀了一只公鸡，一共四个菜，这样的菜一般只有过年前后才可以吃到，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大口吃着鸡肉，把骨头也嚼得粉碎，大伯还没开始倒酒，菜就被我吃了大半，大妈赶紧把我抱起来，想控制一下我的食量，我挣脱不了，只好坐在大妈的腿上停了下来。 大伯开始说话了：“大花，我们的条件你也知道，家里穷，不能供养你们几个同时上学，所以下午你到羊狗的草场去找个活吧，还能挣点钱。”说着话，大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看到他的表情十分僵硬，目光也变得呆滞，我吓坏了。 大姐说：行，我不去上学了，但是老师昨天布置得作业我还没去交，我想交了再退学。 大伯开始吼了起来：“你交个屁，作业有个屁用，别去了，吃了饭就到羊狗那里去。” 大姐低着头不说话了，然后开始吃我剩下的鸡肉，她啃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浪费，手上的油也仔细的舔干净，看的我口水又流了下来，但是大伯没有让她吃太多，因为其他的几个姐姐和小哥哥也要回来吃，得给他们留着。 吃了饭，大姐就去羊狗的草场了。 这个羊狗是我们村比较精明的人，那年也就三十出头，个子不高，身体略显发福，整体造型就像我们村的屠户。有一次，他去了一次外地，看到商机，然后就在家里开起了草场，就是用我们割麦子剩下的的麦秸或者稻草编织成草席向外出售，在那个年代成了万元户。他雇佣了很多我们村子里的妇女给他做活，我大妈也在那里工作。然后给予适当的报酬，村子里的人都很感谢他，他不光给我们提供了工作，还会出资给村里修路。我小学时候写了一篇名字叫做”我最崇拜的人“的作文，主人公就是他。我们家对羊狗有恩，当年羊狗小的时候贪玩掉到了沟里，差点淹死，是我爷爷下水把他救了上来，所以大姐到他那里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了中午，大花还没回来，其他几个上小学的哥哥姐姐们已经回来吃饭了，他们把早晨的剩菜吃的精光，满嘴的油也没有擦洗，就蹦蹦跳跳的就回学校去了。 我继续在大伯的院子里玩，和我差不多大的王二狗也来找我玩，我们先是比赛了撒尿，看谁尿的远，结果他输了，然后又比赛玩泥巴，谁打的声音大谁就赢。就在我们在院子里玩泥巴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黑眼镜的人，那个人很苍老，白头发的数量和我的爷爷差不多，他看了一下我们两个孩子，然后问我们：“羊高中呢？”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但我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他要找我大伯，我就往屋子里面指了一下，然后继续玩泥巴。 那人突然大吼了一句：羊高中，你给我出来！“他的声音让我感觉是变了一个人，然而却把王二狗吓了一跳，他不敢在院子里继续玩了，然后一溜烟跑回家了。 大伯听到叫声，就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他也在地里干了一上午的农活，吃了饭正想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被这叫声打断了，大伯一看，这人原来是我大姐的班主任老师，于是便赔着笑脸说了句：吴老师，你怎么来了。” “羊大花呢？”这老师倒也没有废话。 ”她不想上学了，所以我就同意了“大伯笑着说。 ”你再说一遍，到底是你不让她上了，还是她自己不想上！“ ”是这样，吴老师，我们家的经济有点紧张，所以~~~~“大伯说话开始支支吾吾。 ”我告诉你，羊高中，你当年也是高中生，虽然在那个年代没有太多的机会，那是当年的政策问题，现在已经改革了，上学还是有很大作用的，你想让自己的孩子跟你一样每天下地干活吗？时代在改变，你就咬咬牙供应她上个中专，毕业了也能分配到泥沟镇养猪场这样的单位啊！“ 大伯咳嗽了一声，双眼瞪了起来：”吴老师，上学是有用，以后可能也会分配工作，但是大花毕竟是个女孩，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不如现在干活挣点钱，以后也好攒个好嫁妆，您说是吧。 那个黑眼镜听了大伯这话，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沙哑，有气无力的跟我大伯说：“我只能说到这了，我求你能让大花继续上学吗，我来承担一半的学费。如果现在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大伯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吴老师下午还有课吧，别耽误了上课。“ 那人扶了扶眼镜，转身走了。我看到他骑着自行车在村头还摔了一跤，惹得我哈哈大笑。 先生，从此我大伯家就多了一个赚钱小能手。 第六章 李改革草场求爱 为尊严决战羊狗 自从大姐去了羊狗的的草场去做活以后，大伯家的收入明显提升，隔上几天还能吃上一次鱼，大伯很庆幸自己做出了大姐退学的决定，这让他提前进入了小康生活。 我经常跟着大姐去她工作的草场，然后光着屁股在那高高伫立的草堆上唱歌，我最爱唱刘欢的那首好汉歌：“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在草场工作的那些妇女都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有时候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饭拿给我吃，不瞒您说，先生，我正是冲着这些饭去的。唱歌唱累了，我会在大姐旁边坐着休息，或者撒尿什么的，大姐也不赶我走，因为她没有时间做其它的，我看到她的手就像缝纫机的针头一样快速运转，以至于还没有看清楚，她就把草席编好了，而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她们动作迟缓，双手就像是粘了胶水一样死板而笨拙。因此，羊狗特别喜欢大姐，发工钱的时候总是要比其他人多出不少。 十三四岁的大姐在一群妇女中显得鹤立鸡群，她美丽善良，勤劳刻苦，身体发育的婀娜多姿，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用我中学时候学到的一句诗，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所以，大姐的身旁总是不乏追求者，而李改革就是其中之一。 李改革是我们村子里鱼塘主李跃进的儿子，1980年，小平上台以后推行的经济改革从农村率先开始，李改革的父亲瞅准了这个机会，就把我们村子里的大鱼塘承包了，并且向村委会缴纳了租金，签订了30年的合同。 从此之后，通过李跃进的辛苦劳作，鱼塘被经营的越来越好，而且产出的鱼数量很大且味道极为鲜美，听说还被镇领导运到济南去给大人物尝鲜呢，李改革家里就这样变得殷实，他准备子承父业，将自家的鱼塘做成一个品牌，然后开一个鱼肉加工厂，增加一下附加值，但是那是后话，先生，我现在要跟您说的是李改革追求我大姐的事。 那一年，李改革17岁，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也到了谈及婚嫁的年岁，上门提亲的踏破他家的门槛，不过他都不为所动，一心只喜欢我的大姐羊大花，只奈何是个单相思，惹人愁啊。 李改革也经常到草场去找大姐，那时候我大妈也在那里工作，所以他每次都要带上一些鱼让我大妈提回家吃，那时候在吃的问题上大家一点都不矜持，大妈也不例外，她会很开心的接受李改革的礼物，其他农妇都羡慕不已。 李改革有一个致命伤，那就是他无法与我大姐正常交流，就是说平时非常健谈的一个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变得口齿不清，还伴有面红耳赤的症状，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每个人都会有独特的形式，比如写情书，李改革就采用了这个方式，但是这对于只有三年级水平的他难度实在是不小，只好找文采比较好的人代笔，想来想去他找到了羊狗。羊狗是我们村少数出过远门的人，比较赶时髦，写出的情书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 李改革去找羊狗的时候我当时正跟着他玩，因为他要装一大筐鱼送给羊狗，但是又怕被他爹李跃进看到，所以就让我帮他把风。 羊狗当时正在办公室里面休息，每天忙着销售草席让他感到疲倦，李改革提着一大筐鱼，鱼腥味两公里以外都闻得到，我们村里有一句话，叫做腥极必臭，羊狗很早就被这味道刺激到了，赶紧把门打开，一看竟然是李改革，然后就捂着鼻子问到：“改革你这是干嘛？带这么多鱼想熏死人啊！” 李改革赶紧把鱼放到了办公室外面，然后关了门，笑着说：“羊狗叔叔，我听说您喜欢吃鱼，所以就带了些鱼送您。” 羊狗回到座位上，似乎消了气，他一脸疲惫的说：“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什么事？” 李改革收起了笑脸，支支吾吾地说：“羊狗叔叔，我……” “你怎么了，说话啊，我还急着午睡呢！”羊狗一脸的不耐烦。 李改革只好直接向羊狗说明来意，说希望羊狗帮她写情书给我大姐，事成以后就把大姐娶回家帮他打理鱼塘。 羊狗听了以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什么？你想娶大花？还让我帮你写情书！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幽默啊？” 李改革很平静的说：“我这人不光有点幽默，平时还是有点浪漫的。” 羊狗这时快气炸了，我大姐是他最好的员工，她个人的产量可以赶上七八个人，如果大姐跟着他结了婚，然后去管理鱼塘，那对羊狗来说是很大的损失，他是不会同意的。 羊狗忿忿地说：“大花今年才不到十四岁，你要娶她，是不是很过分！” 李改革也不甘示弱：“她是十四岁，你还雇佣她做工，那你很过分啊！” “呵呵，你就别作梦了，我不会帮你写的，把你的鱼带回去，败家玩意儿！”羊狗已经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在旁边都看呆了，不过他们是不会在意我的。 李改革立马反击：“我是败家玩意儿？我至少有得败，你开个破草场嘚瑟个吊！” 羊狗站起来了，做出要打李改革的样子，李改革也不甘示弱，要和羊狗打一架。 先生，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偏转，他们好像不太在意我大姐的事了。 羊狗遭到了嘲讽，这是不可思议的，从他创业依来还从没有人这样对他，他不会轻易认输，因为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家伙摆了一道，这事传出去以后羊狗就不用再混下去了。于是他冷静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对，我就是个开破草场的。”说着话就把手腕上的大金表摔在地上，然后用脚奋力的踩，直到那块表彻底损坏，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李改革。 李改革一看这种情况，感觉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他把脖子上的金链子扯下来放到地上磨碎。羊狗一看，二话没说，就把办公桌上的大哥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天线和电池被摔的七零八碎。 李改革见状，有点慌乱，他身上再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用来打碎，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有一大筐鱼，于是他就跑到外面把那一筐鱼倒在了地上，然后也学着羊狗的样子用脚奋力的踩，此时的气味已经让普通人难以容忍了，太阳照射着死鱼配合着腥味弥漫开来，后来听台儿庄的朋友们说，那腥臭气味在他们城区都可以闻得到。 好在我当年在猪场里面生活过，对这种臭味有着天然的免疫，但是羊狗和李改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因为太臭，医生带着厚厚的口罩都不敢靠近，只好请村里的勇士捂着棉被把他们两个抬到了车上，草场也没办法干活了，我们村的小学还跟着放了两天假。 羊狗和李改革都进了医院，但是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谁也不承认自己这边比较穷，于是几天后，恶战又一次在我们村的村委会展开了。 第七章 扑克博彩分高下 改革败走无影踪 羊狗和李改革在台儿庄的医院住了几天，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病房，双方的亲属都在旁边照看，场面极为尴尬，双方都要求享受最好的医疗待遇，并表示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但是鉴于他们的身份属于个体，并不能进入干部病房，所以只好在普通病房里面继续对峙，李改革的父亲李跃进与羊狗的父亲羊毛疯甚至在医院大打出手，双方的怒火并不能得到有效的压制，就这样直到羊狗和李改革出院，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听我继续跟您说。 先生，我之前没有向您说过我们村的赌博文化，现在要特别讲述一下。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电力供应尚且比较紧张，所以物质生活水平都不能有效保障，精神享受更是极为匮乏，所以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除了在晚上早早休息造人以外，还有一个从很多年前留下的形式——赌博。除了da跃进时期大家忙着找东西吃和文化革命时期都忙着整人所以都没有更多的精力赌博之外，这种形式有稳定的市场，甚至有时候还会作为一种庆祝方式，比如我出生的当天晚上，正值春节，我的父亲在村委会和众人一起正在用赌博娱乐庆祝呢，所以大家对这种方式都见惯不怪。至于为什么选择在村委会，第一个原因是安全，附近的协警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场地查禁赌博，第二是因为那里场地比较好，村里收了来自鱼塘和荒地的租金新建了宽敞明亮的筒子楼，并且在周围建了围墙，刷上标语，因此非常气派，村民们喜欢在那里打牌聚会，村干部也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因为他们可以抽取赌资的百分之一作为村里的活动经费，因为大家都玩的比较小，所以没人会在乎这么微小的支出，大家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然而羊狗和李改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般村民发生争执以后都要由村里面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公道，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坚持活到改革开放，有的是因为没找到东西吃就生命终结了，有的是因为活到年岁比较大了就自然终老。但是这些人虽然不在了，人民内部矛盾还是存在的，就像羊狗和李改革的矛盾，所以，我们的村支书又一次出场了。 上一次出场的时候还是在我的满月宴上，我们还进行了掰手腕的较量，结果他输了，听说这人回到家以后病了半个月，喝了好多中药才缓过来，村里的工作只好交给村委会主任来主持了，对他来说，那是一段惨痛的经历。 那天，风和日丽，天气燥热的让人的每个汗毛孔都像针扎的一样痛苦，我光着屁股都快坚持不住了，然而在我们的村委大院人头攒动，人们放下了锄头共同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羊狗和李改革分别坐在一张大桌子的东西两侧，我们的村支书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黑色中山装坐北朝南，像是一个老学究一样，我看到他穿的这么厚，很不理解，就爬到了桌子上指着他问：“你穿这么厚不热吗？”周围的看客哄堂大笑，我的父亲赶忙把我从桌子上抱下来，还打了我一顿，于是我大哭，声音像屠户杀猪一样，大家都把耳朵捂上了，只有我们的支书稳如泰山，不为所动，然后我叫累了，就停了下来。 终于，村支书开始讲话了：“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欢墩村羊狗和李改革的矛盾调解大会正式开始！” 李改革立马打断了村支书的话：“凭什么你把羊狗的名字放到我前面，你这分明是不给我面子，瞧不起我，信不信老子用鱼砸死你！” 李改革明显是有些嚣张了，他的父亲李跃进也看不下去了，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他就没再说话。 村支书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话。先生，这个村支书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这种情况下仍然可以淡然处之，可见此人内心是多么的强大。 他说：“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欢墩村羊狗和李改革的矛盾调解大会正式开始！二人排名不分先后。我们经过了解，发现这两位同志存在一定的矛盾和误解，双方互不相让，力争高下。所以，经过有关同志研究决定，此二人用博彩的方式来分出胜负，双方坚持到最后者获胜。双方从一副扑克牌里面随机抽取一张，然后根据自己的牌面大小进行下注，牌面大者获胜，然后开始下一轮竞彩，每次竞彩，村委要抽取下注资金的百分之一作为村内活动经费，一经裁断，不容反悔！ 于是村支书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羊狗和李改革都把自己的百元大钞摆到了桌面上，可能每家都有十几万吧，我当时才三岁，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后来还是听我父亲说的。这钱让人看得更加燥热，那时候普通人的月收入还只有200左右，他们可以动辄拿出如此巨款，不能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比赛开始，羊狗和李改革各抽了一张牌，然后开始下注，第一回合，羊狗输了200元。 李改革一脸得意，冲着站在他身后的父亲哈哈大笑。 羊狗不为所动，继续比赛，这一次他又输了500元。 就这样，一来一回，羊狗这边有一半的钱输给了李改革，他想退出，但是这样就证明自己怂了，所以只能咬着牙继续。 经过了上百个回合，羊狗这边就只剩下三万左右了，他要拼一下，想要回本，所以他一次下注了三万，李改革看出了他想回本的动机，所以提出了赌资不能过高的要求，但是被支书拒绝。所以只好也跟了三万，这一次羊狗竟然赢了。 羊狗尝到到甜头，索性不如来次大的下注，毕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孤注一掷，将六万元摊在桌子上，做出决战的姿态，李改革一看到这阵势，脸色大变，他回头和他父亲李跃进商量了一下，然后不情愿的跟了六万，结果牌面向上，羊狗又赢了。 本来想很快把羊狗赢得倾家荡产，但是竟然让他回本了，李改革开始有点上头了，他也学着羊狗一样，把桌子上的钱全部下了注，清点了一下，刚好12万。羊狗这时候又有点怂了，他不敢轻易的下注了，毕竟刚回本，但是他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观众，又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没办法，下注12万。 这时候场面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连哭闹的孩子都没了动静，树上的鸟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牌发到了两个人的手中，他们缓慢的掀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我有点饿了，就回家吃了个饭，然后还冲了个凉水澡，回来以后发现他们还没有把牌掀开，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羊狗率先开了牌，是一张黑桃k，也就是说李改革必须抽到任意花色的a才能赢，然后，李改革抽到了一张梅花8，这是个值得让他铭记一辈子的数字，他输了。 羊狗成为最大的赢家，扣掉村委会抽取的8万元提成，羊狗还赢4万，这让羊狗很开心。 然而李改革一家可就悲剧了，为了和羊狗比赛，他们找亲戚朋友拼凑了钱，然后又拿出鱼塘的经营权向镇上的信用社作了抵押，这一次，他们倾家荡产，李改革失败了。 先生，您可能会觉得我跟您讲述的情节有点荒诞，但是这确实是在我们村子和周围地区经常发生的事情，我也为此感到不解。 后来，李改革一家选择了跑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走以后家里的东西被债主搬光，曾经显赫的李家鱼塘光彩不在，被外村的人承包去了，但是说来也奇怪，鱼塘的鱼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鲜美。 李改革临走之前，还对我的大姐羊大花恋恋不舍，然后给大姐留下了一首诗，后来我在大姐的家里无意中看到了，这首诗是这样的： 《宁夜》 春来人未觉，花香早已知。斯是豆蔻待香闺，沁夜鼓蛙，怎奈何心静如丝，水低云开。 人去鸟已归，少年晚来急，却道有情似无意。蜜月酥花，直教人漪涟荡起，山高厌绝。 晚来人：李改革 李改革这样的文采竟然还让羊狗帮他写情书，唉！ 先生，从这首诗我得出了一个人生结论，可能不太准确，那就是，不作真的不会死。 第八章 多年游子回故土 儿童相见不相识 先生，自从李改革全家跑路以后，我们村子里就只有羊狗一家独大，他的草场越办越好，规模也越来越大，外村的妇女也开始到他这里工作，而我的大姐羊大花也由熟练工人升级成了管理人员，整日兢兢业业，和一线工人打成一片，收入也水涨船高，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她却把草场的生产运营管理的井井有条，大姐是羊狗在事业发展上的重要助手，羊狗经常感叹自己之前为了大姐与李改革的一场豪赌是睿智的，而大姐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大姐的事情我暂且向您叙述到这里，接下来我要跟您讲一件新鲜的事，就是我爷爷的兄弟从台湾回来了。 那是1998年，我已经四岁了，但是身高却和三岁时无甚区别，每日的面汤喝的我眼冒金星，面黄肌瘦，于是多动的我开始吃起了百家饭，村子还算是比较大，但是谁家做了炒菜放了肉我还是感觉比较灵敏的，我可以从村北头快速跑到村南头，我家的大黄狗都追不上，到了做饭的人家总是会吃上几口，这让我非常开心。 有一天，村子北边一阵尘土飞扬，就像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沙尘暴一样，我知道肯定是有车子进村了，半个小时以后，尘土散去，一辆车子露了出来，停在了村子中间，刚好就是我家门口。我很激动的看了一下，然后在车门口等着。 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们村支书，他还是一身黑色中山装，身上都是土。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发型油亮，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非常高贵的样子。最后下来的是一个老人，他也穿了西装，然后披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顶着一个黑色帽子，身体略显佝偻，这人就是我爷爷的兄弟。 当年正值国共内战，交战双方都在竭力补充兵员，有的采取强抓壮丁的方式，有的采用适当给予补助的方式，就是两块银元。但是农村自古就有好儿不当兵的传统，再加上内战时战争已经非常惨烈，如若参军，有去无回的概率很大，所以地主人家都不会让儿子去当炮灰，他们会想办法躲避政府的征兵令，同样也不会响应共产党的号召，他们荼毒了劳动人民那么久了，竟然还试图阻挡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简直令人发指。但是在我们家，是典型的根正苗红的家境，揭不开锅的情况实属常见，所以我的太爷爷经过研究决定，要改变这万恶的旧社会，让他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个去参加解放军，打倒地主分田地，同时也能拿到补助补贴家用，但是选择谁去竟然让太爷爷一时犯了难，两个儿子都很不错，走了哪个都让人舍不得，所以太爷爷用了抛铜钱的方式听天由命，然后，我的爷爷就留在家里传宗接代，爷爷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二爷爷就加入了解放军。听我的爷爷说，当时二爷爷走的时候场面非常凄凉，他走一步向着家里磕一个头，这可能是普通中国人最淳朴的诀别方式了，爷爷说，当时如果不是太爷爷阻拦，他会替弟弟去当兵，但是太爷爷用棍子打了他，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爷爷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弟弟离开，竟也无能为力。 二爷爷参军以后，参与了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这些战役解放军都取得了胜利，二爷爷也因为作战勇猛，被提升为排长，成了一个初级指挥官，一年以后，共产党在江北取得完全胜利，二爷爷成了连长，当时兵员损失严重，部队不停的整合，能顺利参与各个战役并活下来的人后来都得到了很好的回报，二爷爷成了一个最年轻的连长，虽然只有二十岁。 1949年，二爷爷的部队行军南下，经过我们家乡，所以顺便回乡探亲，给家里带了各种吃穿用品，颇有一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感觉，太爷爷也因此达到了人生巅峰，有儿如此，夫复何求！陪同二爷爷回乡探亲的还有我们地区的行政负责人，大大小小一干人等，从此我们羊家就迎来了春天。 然而好景不长，1949年七月，金门战役爆发，参与攻击的解放军三个团共9086人，基本上被全部消灭，而我的二爷爷就在当时的攻击部队里面，侥幸不死，被俘台湾。 战役消息传来，震惊了解放军领导层，这对攻击锋芒正盛的解放军来说无异于阴沟里翻船，所以他们要求彻查战役中被俘虏人员，然后经过缺席审判的形式，判决二爷爷叛国罪，所以我们家就这样出了一个叛国贼，这对我们来说，影响是致命的。我们本来根正苗红的贫农成分没有获得承认，后来在瓜分地主的土地时，我们获得了很小的分配额，而且分到的还是最贫瘠的土地，旱涝不保。太爷爷因此大病一场，然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含恨去世。 再说二爷爷，被俘台湾以后加入了台湾军队，获得了很好的条件和待遇，后来还代表台湾加入了朝鲜战争，配合美军与大陆军队在朝鲜半岛展开对决，战争中，有被俘虏的解放军经他参与之下送往台湾，因此二爷爷可谓罪大恶极。 时间一晃到了70年代，二爷爷对家乡的思念越发浓烈，他在台湾部队中退伍了以后被当局安排了配偶，是一个军人的遗孀，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没有稳固的感情基础，生活过得平淡而又乏味，二爷爷在出租车公司工作，负责调度，这样的技能对他在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那个时候，双方仍然处于对峙时期，严禁任何官方和民间的交流，大陆方面要解放台湾，台湾方面要反共复国，因此敌对双方的任何的接触包括人员叛逃都成为双方宣传的焦点，那个时期不时传来有大陆飞行员驾驶飞机叛逃台湾的事情，莫言小说里的那个高密东北乡的飞行员的故事也不是空穴来风，当然台湾方面也有忍受不了高度戒严的岛内环境选择弃暗投明前往大陆的人，在这就不一一举例了，相信先生对此比我了解的还要全面深刻。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我的二爷爷再也按捺不住对家乡的思念，准备坐船从越南偷渡到大陆，然而还未成行就被人告密，被关入了台湾的监狱，同样被判处叛国罪。 先生，一个人的一生被两次判为叛国罪这在世界上也是非常罕见的，而我的二爷爷就经历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他被判刑18年有期徒刑，正值壮年的他已经打算把牢底坐穿，自己的妻子也离他而去，人生酸楚，莫过于此。 十几年后，在监狱里尝遍了酸甜苦辣的二爷爷已经成了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了，但是当时的政策已经变化，1987年，台湾当局开放居民赴大陆探亲，大陆方面也进行了拨乱反正，邀请在台人士访问大陆。但是多年没有收入的二爷爷并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支付回大陆的成本，并且他还需要让自己有一个体面的形象，所以他需要辛苦工作来积累资本，十年之后的1998年，此时他已经有了相当的积蓄，再加上多年前的养老保险已经开始发放，因此他的财富要远超我们村的羊狗。因此他决定踏上了阔别近半个世纪大陆土地，这一年，他已经71岁了，沧海桑田，日月如梭。 下车的时候我在车门口看着，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他看了一下我，然后问我的名字，我害怕的往后退，因为他的造型让我看起来像是电影里国民党的特务，那是极为凶神恶煞的存在。 然后他轻声吟了一首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先生，就这样，我那消失的二爷爷回来了。 第九章 半世沧桑终相见 慷慨解囊福桑梓 二爷爷和村支书他们站在我们家的门口观望了一会儿，然后村支书就进了我爷爷家的院子，这个时候爷爷正在低头喂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村支书走到爷爷的跟前，俯身向爷爷说道：“羊大叔，你家来客了。”爷爷一看村支书来了，赶紧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问：“谁来了？” 村支书一脸神秘，他耸了耸肩，然后笑着说：“就在门口等着呢，您出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爷爷把脏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往门口走去，看到车子旁边站了两个人，就是我的二爷爷和那个穿西装的人，爷爷走了过去，眼睛盯着二爷爷，上下打量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二爷爷已经开始颤抖了，他的眼睛湿润了，然后开始抽泣，那个穿西装的人赶紧搀扶了一下，然后二爷爷叫了一声：“哥，我回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老者会有如此的状态，因为在之前我以为人长大了就不会哭。 爷爷听了二爷爷的话以后，还是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弟弟的概念早就已经模糊了，毕竟已经过去了49年，这么多年他也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经历了太多的运动和欺骗，也尝尽了冷暖酸甜，现在他只要平淡过活，再也经不起什么波澜。爷爷说：“请问你是谁个？” 二爷爷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在穿西装的人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立，他用我们这的方言说：“哥，我是西锋啊！你那个在台湾的弟弟！您不记得了吗？” 爷爷这个时候有点懵，他可能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保守的他仍然本着怀疑一起的精神，轻声的问了一句：“西锋，你是在台湾的西锋？” 二爷爷擦了眼泪，激动的说：“哥，我是西锋，我回来了！” 这时候爷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瞬间放下了保守和谨慎，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二爷爷，兄弟二人抱头痛哭，看到他们哭，我也跟着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兄弟二人抱着哭了半个小时。 他们哭累了，然后互相搀扶着往爷爷的草房子里面走去，这环境竟然也和五十年前无甚区别，爷爷打开使用多年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老兄弟俩沧桑的脸，他们坐在太爷爷当年使用过得床上紧紧拉着手，用台儿庄方言互诉思念之苦，感人之处，令人残泪满襟。 穿西装的人没有跟着他们进到爷爷的草房子，他在院子外面对着围观的人群开始了讲话：“各位百姓，今天旅台多年的本村人士羊西锋荣归故里，我代表枣庄市委统战部对他的回归表示欢迎，他的回归只是万千游子弃暗投明的代表之一，这充分证明了我们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的丰硕成就……” 原来这位穿西装的是市委统战部的人，他讲了三个小时左右的话，观众早已没有几人了，天色也快黑了，他进到院子里和我的二爷爷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走了，二爷爷本来还挽留此人吃饭，然后被他婉拒，开车走的时候又刮起了一阵沙尘暴，久久没有散去。 晚饭在我家进行，这次羊氏家族全员到齐，还有不请自来的支书和村委会主任等干部，现场规模庞大，好不热闹。 我的父亲和大伯二伯把周围邻居的桌椅板凳全都借了过来，然后拿着二爷爷给的钱去镇上的供销社买菜，然后请我们村专门做菜的师傅来掌勺，可以说晚宴极为丰盛。 我一口气吃了三只鸡和五条鱼，顺便喝了八碗羊肉汤，还搭配了六个馒头下饭，总算吃了个半饱，因此在以后的日子我非常期待二爷爷可以经常回来。 我在那里默默的吃着饭，我们的村支书开始站起来讲话了，这时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安静的听着。 村支书说：“首先我代表村两委对羊西锋同志的回归表示欢迎，在中央的坚强领导下，我们中国社会开始了变革，掀起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热潮，各项事业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大陆和台湾都坚持九二共识，高举祖国统一伟大旗帜，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羊西锋同志响应政府的号召，毅然回到祖国怀抱，这是一种革命的情怀，我们对此表示崇敬。村支书强调：“羊西锋同志在台湾受到了痛苦的折磨，饱受国民党当局的压迫，每时每刻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对此表示同情。现在，我代表全体村民请求羊西锋同志发挥自己个人能量，帮助我们修路建校，完善基础医疗建设，并且扶住贫困，造福桑梓。” 村支书的发言获得了阵阵掌声，然后他请求二爷爷讲几句话，二爷爷很腼腆的说：“谢谢大家的同情，我会帮助大家建设家乡的。” 二爷爷说的话非常简洁，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讲完了，所以并没有人鼓掌，现场陷入了安静的状态，五分钟后，村支书按捺不住了，开口问二爷爷：“二叔您继续讲话啊，我们都等着呢！” 二爷爷耸了耸肩，说：“我讲完了啊！” 听到这话，现场开始了雷鸣般的掌声。 过了没几天，在我父亲的联系下，建筑工程队开始进驻我们村，修路建学校等每件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与此同时，我爷爷陪着二爷爷祭拜了祖坟，然后又拜访了村里还健在的老人，每到一处都会逗留许久，二爷爷从此变得精神矍铄，满头白发一度生出黑丝，他说这叫改头换面。 后来，二爷爷搬到了枣庄，市委统战部为他安排了顾问工作，还确定了老干部待遇，并入选了市政协委员，他作为台湾回归人士，为家乡的建设建言献策，还提供经济支持，可以说是又一次达到了人生巅峰，实现了为人民服务的人生价值。 自从二爷爷住在枣庄以后，我们村子里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有的要求找工作，有的要求借点钱，开始的时候二爷爷都会尽力满足，然后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后，他也会变得迎接不暇，开始选择推诿。但是人的欲望总是很难道道满足，就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粒米养恩，担米养仇。村子里的一些人开始无视二爷爷为家乡修的路建的学校，并且认为这理所应当，甚至还要求二爷爷做更多的事，帮更多的人。 先生，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去二爷爷家里做客，二爷爷跟我说了这么一席话。 他说：“一个人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的人习惯性的占富裕的人的便宜，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然后富人并不是傻子，所以这种人已经贫贱到了骨头，无可救药。 2015年。二爷爷去世，葬于枣庄北山。 第十章 门口重回养猪场 别离不忍遇故人 先生，在向您讲述了我出生的经历之后，我又陆续说了有关我的大姐羊大花和二爷爷的故事，他们的事情是我在幼年的岁月印象最深影响也最深远，希望他们的故事可以对您在未来的写作中提供帮助，以后的事情等我细细说来。 时间到了1999年，我已经五周岁了，这个时候我们的家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于我的父亲头脑灵活，掌握了做生意的技巧，把我们地区优质蔬菜销售到了杭州市场，利润一度翻倍，所以我们家也提前进入了小康社会。父亲从枣庄买回了我们村第一台捷达牌摩托车，风头一时无二，他手腕带了三个手表，脖子上的金链子和大姆脚趾一样粗，腰带上别了两个手机，体积都比较大，这可能是传统农民表达富裕最淳朴的方式了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豪。父亲的生活方式羊狗还要奢侈，这让羊狗感到了不满，好在他和羊狗的交集并不多，所以没有发生当年李改革大战羊狗的剧情，但是一件事情为他们的较量提供了机会，那就是泥沟镇养猪场倒闭了。 这件事在我们地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曾经名扬各地的先进示范单位竟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令人唏嘘。镇政府邀请本地有能力的人士参与到养猪场的资产处理中来，我的父亲和羊狗同时收到了邀约，希望他们可以收购养猪场的部分资产，借此加快市场经济改革，这让我的父亲非常高兴。 开会那天，父亲一早就起来了，因为这一次他戴了六个手表，因为手腕越靠近胳膊肘就越粗，而手表的表带长度是固定的，因此这让他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戴上，再加上还要带上手机金链子，时间前后用了一个多小时，比女人化妆还要麻烦，我在外面等着都撒了两泡尿，然后父亲才带上我坐上他那亮瞎眼的摩托车，开始往养猪场飞奔。 我很期待又一次来到了当年养我的地方，因为我终于可以再一次看到小花猪了，还有那些“兄弟姐妹们”，当然还有那个没有生我但却养了我的老母猪，我非常急切的想见到他们，然后跟他们说一句好久不见。 还没进门，就看到泥沟镇养猪场这六个字依旧的气势如虹，左右六面红旗迎风飘扬，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显得生机勃勃，现在大门敞开，父亲开着摩托车没有减速直接冲到院子里面去了，院子里出奇的安静，没了之前的嘈杂。父亲找了地方停车，然后就进了办公楼。我急切的进了当年的猪圈，然而里面空空如也，我快速的跑动着，慌不择路的寻找着，终于，在角落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羊门口，你来了？” 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见一头老母猪躺在一个偏僻的猪圈里，还有十几个小猪仔在吃奶，那母猪瘦骨嶙峋，像极了当年我母亲的状态，她的奶水是瘪的，小猪仔们也面黄肌瘦，似乎连吃奶的力气也没了。 我用猪语向她问道：“请问是你在叫我吗？” 那母猪挣扎着站了起来，并向我走了过来，她的样子可怕极了，目光毫无生气，她看着我，然后说道：“你忘了我吗？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小花猪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她的样子变化的也太大了，我试探性的问：“你就是小花猪？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那母猪低吟道：我们猪哪比你们人啊，我都是将死之猪了，然而你却还没发育。“说着话我分明看到了她的泪水，我开始相信她就是小花猪了。 我爬进了猪圈，用手紧紧的搂着她，我太想念她了，眼泪也留了下来。 我问她：”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呢？还有喂我奶的母猪在哪里？这些猪都去哪了，怎么只剩你自己了？“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只见小花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语速极为平缓的说：”你走以后，养猪场的效益越来越差，每年都入不敷出，为了节省粮食，只好把大部分的公猪都处理掉，有的还没有发育好就被送到了屠宰场，其中就包括你的那些“兄弟”，公猪处理完以后又开始处理母猪，然后喂你奶的那头老母猪因为年岁大了也被送走了。 我打断了小花猪的话：“那老母猪不是被评为优秀母猪了吗？怎么还会被处理？” 小花猪说：“你知道当年的皇帝给功臣颁发丹书铁劵的事吗？” 我惊讶的说道：“这你都知道？我也只是听外乡唱大鼓的人说的，你怎么说这个啊！” 小花猪说：“我也是听一个饲养员说的，当年领了丹书铁劵的人到后来都会被皇帝所杀，更何况是一头母猪领的所谓的”荣誉“呢” 小花猪说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并且让我陷入了伤感，我开始思念死去的猪了。 我又顿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小花猪低了头，苍白的脸开始泛起了红晕，她说：“你走以后，我一直等你回来，拒绝和其他公猪接触，饲养员也拿我没办法，因为我是养猪场的场花，他们照相的时候都要让我出镜，因为他们要做宣传画，所以就没有强制让我生产。但是母猪毕竟还是要生育的，等你也变得没了希望，我等了你五年，但是猪能有几个五年呢？所以就在半年前我才开始和一头公猪有了接触，第二天那头公猪就被送到了屠宰场。就在前两天来了好些辆大卡车把所有猪都拉走了，我因为刚生产，他们没有拉我上车，所以幸运的在这里等到了你，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呢？” 听了小花猪的话，我十分感慨，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自己荣归养猪场的样子。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穿戴整齐，坐上崭新的保时捷卡宴，然后文质彬彬的样子，下了车之后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然而现实惹人醉，五岁的我还穿着开裆裤（主要是我嫌裤子麻烦）在这萧条的猪圈里和早已为人母的小花猪交谈，此情此景让我潸然泪下。 我按捺不住的问小花猪：“难道养猪场就不能很好的发展下去，非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小花猪说：“我们猪场共有1800头猪，两千名员工，一个场长，28个副场长，其中还有上百个主任科员，因此我们的粮食消耗和资金成本非常的高，镇政府只好放弃其他方面的支出，全力维持着猪场运转，但是无奈，今年总理强力推行市场经济改革，镇政府就顺坡下驴，把我们场关停了。然后将资本放入市场，实现市场化改革。 小花猪这么一解释，我就茅塞顿开了。但是我又开始同情小花猪的境遇了，现在她孤身一人抚养十几个小猪崽，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人生艰难啊！ 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在外面大声的叫我，我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舍不得离开小花猪，我又一次紧紧的抱着她，泪水不停地从我的眼中流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说话了。 小花猪，我爱你！ 先生，就这样，我和小花猪完成了诀别。 十一章 两大巨头会猪场 羊狗大宴台儿庄 当我恋恋不舍地从猪圈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我的父亲正站在养猪场的大院里面，这个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就上前问他会开的怎么样，然后父亲很焦急的说：“现在他们猪场的内部告别会还没开完，我只能等着。”然后我就没说什么，陪着父亲一起等。就在我们继续等着的时候，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摩托车轰鸣声传了过来，原来是羊狗来了。 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搭配着油亮的皮鞋，就像电影里面的特工一样。我的大姐羊大花这个时候已经十六岁了，身体发育的亭亭玉立，穿着一身职业装坐在羊狗摩托车的后座上，他已经成了羊狗的大秘书，负责羊狗的公司业务，是羊狗最倚重的人。见了我们在这边等着，他们的车子直接开到了我们这，我的父亲起身跟羊狗说话：“狗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久了。”羊狗下了车子摘掉墨镜，看了一下我父亲的装束，想笑又没笑出来。他说：“我早知道这帮人开会磨磨唧唧的，没有小半天根本就开不完，每个领导讲两句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所以现在才起床赶过来。“说着话还不忘烟拿出来点上。这时候大姐也来跟我的父亲说话：”三叔最近忙不？“父亲笑了笑：”不忙，杭州那边已经有几天没去了，找人在那边打理的。大花，你现在可是大能人啊，你狗叔那么大的厂子都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得亏当年你爸没让你在上学啊，要不然现在还是丫头片子呢！“ 大姐不好意思了：”瞧您说的，我这也是狗叔给我机会，要不然现在还在草场编草席呢！“ 羊狗抽完了烟，咳嗽了两声，然后说：”我说，羊三儿，真是多亏了你这个大侄女，她的做事能力太厉害了，在她的具体操作下，我的业务现在突飞猛进，草场那边已经成了副业，现在正在着手参与搞房地产呢！“ ”房地产？有没有搞头啊？我也想试试。“父亲说。 ”有搞头啊，现在趁着地价便宜，我们多囤几块地，之后肯定有得赚，我还是听你侄女分析的呢，她说的准没错。“羊狗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大姐，手还摸了一下大姐的大腿，被大姐迅速的躲开了。场面有点尴尬，我的父亲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然后继续讨论房地产的事儿。父亲说：”我现在手头还有些闲钱，要不就跟着你狗哥试试？“ 羊狗一听，嘴上咧开了花：”可以啊，我想先把养猪场盘下来，正愁资金不够呢，要不我们俩联手？“ 父亲一听羊狗这气势，就没有刚才那么积极了，首先养猪场太大，凭我们两家的财力要想盘下来，就必须向银行贷款，但是在杭州市场父亲已经投入很多，而且周期短利润大，假如抽调资金回来投资房地产，就可能导致蔬菜贸易资金链中断，而且房地产市场目前在镇一级发展前景不明朗，所以父亲考虑了一下，笑着说：”狗哥，我可没你那么多的资金，小本生意，图个安稳得了。“ 羊狗见到父亲如此表态，就问父亲：”那你今天来这干什么？不投资开什么会？你是来给手表公司代言的吧？“ 父亲被羊狗这么一说，脸憋得通红：”呵呵，狗哥，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物件，收购回去也好方便卖菜啊！“ 羊狗不再说话，带着大姐进了办公楼，我和父亲也跟着走了进去。 会终于开完了，父亲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所以原定上午的投资座谈会改在了下午，我们只好回家吃饭，两台摩托车并排回村，在那个年代极为拉风。 我看到十六岁的大姐紧紧地搂着羊狗，一脸甜蜜。 下午三点，投资座谈会正式开始，我父亲和羊狗相邻而作，并没有过多的沟通。我和大姐坐在后排看着他们，大姐还拿给我一套新衣服，我穿上以后帅的飞起，看着大姐现在这么优秀，我打心眼里高兴，唯一不足的就是新衣服并没有开裆裤，也就是说以后我再也不能随时随地的撒尿了，这也让我感慨时光似箭啊，不觉间我也长大了。 主持人开始讲话：”在嘹亮的欢迎进行曲中，参加会议的领导步入了会场，镇政府镇长主持会议并讲话，大家欢迎。 现场掌声雷动，过了好久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大家左顾右盼，谁也不想首先停下来，镇长同志抬了抬手，掌声瞬间停歇，没有一丝停顿，这让我感到惊讶。 镇长说：“泥沟镇养猪场成立于1960年，至今已经走过了39年的光荣岁月，这期间在两代人的不懈努力下，猪场取得了无数的荣誉，但是我们不能停留在历史的功劳簿上，而是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顺应中央经济改革的举措，加快市场经济改革，因此我们猪场人发挥集体风格，主动走下工作岗位，我们对此表示崇敬，记住，我们永远都是猪场人！ 现在我代表镇政府欢迎各位企业家的到来，希望大家可以踊跃参与到猪场资产的并购中来，谢谢。” 天哪！他竟然这么快就讲完了，我还没开始睡觉呢。 镇长讲完话，主持人开始宣读资产拍卖详单，我坐在后面很认真的听着，结果发现偌大的养猪场竟然没有太多的资产，除了这块地皮之外还有用来拉猪的五辆解放牌大卡车，我的父亲对大卡车志在必得，因为他要往杭州运输蔬菜急需用车。 父亲急切的等着竞标，羊狗这边倒也淡定，过了一会儿，竞价开始。 首先拍卖的是大卡车，由于父亲志在必得，最后以每辆五万元的价格成功购得，父亲非常得意的看着羊狗，然后把两个胳膊举得很高，六只手表在会议室的强光下显得闪闪发光，脖子上的金链子都黯然失色。我在后面也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尿了裤子，该死的裤子不开档，哼！ 又拍了几样东西之后，最后拍卖面积达500亩的猪场地皮，羊狗终于按捺不住了，主持人报了一下起拍价之后，羊狗就开始举手报价了，当他叫到20万的时候，现场安静了，竟然没有人出价了，我的父亲感到非常不解，于是便举手出价21万，然而却被主持人制止了，因为按照要求每人只能竞拍一件东西。 父亲又一次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拍卖会不就是价高者得吗？你们怎么还制定这个狗屁规则，老子不服！” 然后我的父亲就被请出了会场，而我却继续坐在后面看着，没人会在意小孩子的存在。 羊狗最后以二十万的价格买下了地皮，而我的父亲却用了25万买下了几辆卡车，这让人匪夷所思。 后来拍卖结束，我看到羊狗和所有人握手，大家都向他表示祝贺，父亲在外面大骂，却没人在意。后来听说当天晚上羊狗包下了台儿庄的娱乐会所，宴请除了我父亲以外的参会者，大家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先生，我的父亲和羊狗就这样结了梁子，之后的恶战终于要展开了。 十二章 高中爱女催婚急 大花决裂家门口 父亲从养猪场的拍卖会回来以后，就带着他新组建的车队拉着新鲜蔬菜浩浩荡荡的奔赴杭州，由于是自己的车，成本降低了很多，所以利润相对较好，这让父亲非常开心。但是羊狗用极低的价格收购猪场地皮的事情让他感到质疑，所以锱铢必较的父亲在未来不久就会亲自调查一下这个事情。 现在，我想继续说我的大姐羊大花的事情，自从大姐在羊狗的公司风生水起之后，我大伯一家的条件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原来低矮的泥墙草房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漂亮的楼房，很是气派，比我家建的房子还要高出半米。大伯由此也走向了人生巅峰，他不再下地干活，而是将土地承包给了我们村的种粮大户王尼玛，然后整日的在村里喝茶闲逛，村民们都羡慕大伯生了个好闺女，这更让大伯得意的眉开眼笑。大妈也不去草场工作了，而是兼职做起了媒婆，说起来也奇怪，大妈介绍的男女结婚率很高，所以经常有未婚男女到大妈这里来求偶，这也让大妈忙的不亦乐乎。再看我那其他的三个姐姐和一个小哥哥，也都过上了相对优渥的生活，只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和大姐相比差的太多。 大姐回家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主要是因为工作太忙。但是她每次回家都是羊狗陪着，大伯感觉有点不合适，毕竟羊狗已经35岁了，而大姐才16岁，更重要的是羊狗已有妻室，他们总是接触得这么亲密会让人看笑话，毕竟大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之后总要嫁人的。但是羊狗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的东西，大伯看在眼里，心里也偷着乐，长久的贫困让他习惯性的占有一切物品，所以他也不在意那么多了，难得生活过的好就万事大吉了。 那天，我在大伯门口玩耍，和我的几个发小一起，这个时候我们都不再玩比赛撒尿那种低端的游戏了，而是在地上划出几个方格，然后把每个方格都标明角色，然后我们就在远处用石块往方格里面丢，丢到哪个格子就扮演那个格子的角色，所以大家玩的不亦乐乎。我们正玩着，我看到远处羊狗骑着摩托车来了，而且后座还带着大姐，这让我特别不开心然后我就把手里的石块丢向羊狗的车子，刚好把车灯打碎了。 羊狗把车子停了下来，大姐先下了车。今天大姐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扎着一条麻花辫，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凉鞋，蹦蹦跳跳的像一个小姑娘，和之前穿职业装的样子有很大变化，她手里拎着两盒酒，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羊狗也下了车，他直接大吼：“你个狗日的的羊门口，把老子的车灯打碎了，回来我就跟你爹算账！” 羊狗说完话，大姐就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带点生气的样子说：“小门口，你这是干嘛？下次不许这样了啊，要不我就打你屁股。”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两包大白兔给我，我接了过来，然后分给了小伙伴们，他们拿了糖一哄而散，就剩我自己在那杵着，我没有在意大姐做了什么，反倒被羊狗的话给激怒了，我走向羊狗，抬着头仰望他，然后用很低沉的语气对着羊狗说：“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之外什么都敢做。” 羊狗又被我刺激到了，但是他不好发作，他满脸通红，汗珠像豆粒一样从汗毛孔往外流，油光闪闪的，像我们村死去的屠户一样，面色红里透黑，这样的造型凶神恶煞，但是我不怕他。 大伯和大妈听到声音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羊狗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大妈赶忙把我的手牵住，然后笑着跟羊狗说话：“大兄弟，你来了！” 羊狗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然后恢复了笑脸，冲着大妈点了点头。 大妈看了羊狗已经破了的车灯，就问羊狗：“怎么了这是？车灯怎么还碎了呢？” 羊狗只是笑没说话，大妈看了一下我，就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就就没再问。 大伯赶紧招揽羊狗进到家里，大姐顺手把两瓶酒递给了大伯，大伯一看，瞬间喜笑颜开：“这还是茅台啊！闺女，你怎么对你老爹这么舍得花钱啊？哈哈！” 大姐说：“爹，这是狗叔专门在贵州买回来的，就是想让您尝尝，听说还是国酒呢，当年毛主席和周总理都很爱喝来！” 羊狗站在大姐旁边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哥，待会儿您就尝尝，好喝的话咱就常买，不差这一点两点儿。” 大伯听了这话，就问了一下：“那这么好的酒怎么也得十几块钱一瓶吧？” 大姐和羊狗相视一笑，然后就和大伯一起进了屋。 大妈领着我到村里的王老五饭店去炒了几个菜，那个王老五还是个多面手，同时经营着饭店和理发店，整日忙的飞起，连找女人结婚这事都耽搁了，我和大妈去他那炒菜的时候，他还正帮人理发。 看到大妈来了，他直接就把剃刀放下，很热情的和大妈打招呼：“大嫂子，你又来炒菜了，这回炒几个？” 大妈没好气的说：“你这不还剃着头呢，赶紧帮人弄完再炒！” 王老五没回话，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冲刷炒锅：”没事大嫂，先紧着您，我找媳妇儿的事还得多拜托您呢！” 大妈笑了笑：“行，哪天我专门给你物色，你小子可不能小气啊，再把人家姑娘吓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老五满口应承着，然后开始炒菜。 过了一会儿菜炒好了，大妈就领着我把菜提了回来，这时大伯和羊狗正坐着聊天呢，大姐还在一旁摆弄她的麻花辫，一会儿绑上一会儿松开，看得羊狗一脸迷醉。 开始吃饭，羊狗把酒给我大伯倒满，这酒真香啊！我不会喝酒都能闻到一股醇香的味道弥漫着，大伯更是还没开始喝就已显醉意。羊狗又给自己倒上，大妈也跟着喝了一点儿，我也特别想喝，但是羊狗的东西让我感到厌恶。 一杯酒下肚，大伯开始说话了：“我这闺女啊，当年我没让她上学，然后跟着你做活，没成想现在做的风生水起，得亏了她狗叔你的提拔啊！”说着端起酒杯，要敬羊狗一杯。 羊狗见状，赶忙帮大伯把酒杯端起，自己拿着杯子一饮而尽。这是第二杯下肚，羊狗也开始有点飘了。他说：“大哥，你这说的就不合适了，我还得多谢你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帮手呢，要不是大花帮着我打理公司，我现在哪能有这么大的场面啊！” 大伯听了这话，也开始流露了真性情：“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这闺女单从长相上来说，就已经气死电影明星了，再说事业，别看年龄小，心眼儿可足着呢，要说李改革这小子为了我闺女搞了一屁股债走了，他可一点都不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成王败寇！你羊狗这样的人，都让我闺女帮着场面了起来，你说李改革要是娶了我闺女那还了得，指不定现在最牛的是他呢！ 羊狗没说话，点了点头。 大伯继续说：“不过大花今年也十六七了，是该找个婆家了，女大不中留啊！” 大姐正吃着饭，听了这话直接起身说：“爹你干嘛啊，我这事不用你操心，然后捂着脸跑出去了！” 看到大姐捂着脸跑出门，羊狗顾不上喝酒也跟了出去。大伯倒也淡定，他的脸变成了青黑色，就像是抹了黑色的锅底灰，比我后来在大学见到的非洲同学还要黑的厉害，我想他可能是喝醉了吧。 大妈见状赶紧领着我也跑了出去，出了院子我就听到了大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正蹲在羊狗的摩托车下面，眼睛肿的像铃铛似的，羊狗站在大姐旁边并没有说话，大妈想试着把大姐拉起来，但是被她挣扎着躲开了。大妈有点生气，就指着大姐说：“你哭什么，你爹也是为你好，早嫁人早稳定，我们女人家不就是图个嫁对个好人吗？” 大姐听了这话，起身就跟大妈理论：“我再也不听你们话了，你们想让我退学就退学，想让我嫁人就嫁人，有没有想过闺女自己的想法啊，我也是个人啊，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吗？家里现在的花销我给你们包了，以后的路就让我自己选行吗？” 大妈听了大姐的话，然后把她揽入怀中，大姐的哭声就更大了，好像把多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了。大伯从院子里面也出来了，他走起路来已经开始摇晃了，踉踉跄跄得走到了我们面前，看着大妈搂着大姐，就问道：“怎么了，大花？” 大姐接续哭，并没有回答，这时候大伯有点发怒了：“怎么，我让你嫁人还闹什么情绪，反了你了！” 羊狗这时候上前扶了一下大伯，又拿了纸巾给大伯擦了脸，笑盈盈地说：“我说大哥啊，你这就不对了，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国家都在改革，我们的老思想是不是也得改一改了，大花现在还小，二十多岁再讨论婚事也不晚！” 大伯没有看羊狗，然后顿了一下说：“是啊，国家在改革，我们也不能落后啊，但是只怕大花被哪个坏人勾搭了去，可就不好了，还是应该早嫁人，早稳定。” 羊狗的脸色极不自然，一脚没注意踩到了我打碎的车灯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大姐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她瞪着大伯说道：“我就跟您直说吧，我喜欢羊狗叔，我们在一起挺好的，我也不想嫁人了，就跟着他，我们做大事业！” 大伯瞬间被大姐的话刺激到了，刚才还醉的厉害的他直接恢复了清醒，他说：“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正常了，闺女，你是傻了吗？羊狗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有媳妇儿，论辈分你也得叫他叔叔，你们怎么能在一起呢，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就认定狗叔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回家了!“ “翅膀硬了啊，行！我羊高中从此没有你这个闺女，你别回来了！” 羊狗一看这个情况，想上前劝一劝大伯，没想到还没张嘴说话，大伯就已经进了院子把门拴上了，还不忘对着羊狗破口大骂。大妈蹲在墙角也不说话了，我看到大妈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很难过。 然后羊狗就骑着车子带着大姐走了。 先生，在我的印象中，大姐从此以后真的没有进过家门 十三章 场长品茶论羊狗 二狗怒斥羊门口 先生，自从我的大姐羊大花走了以后，就整日忙在羊狗的公司里面，开始对泥沟镇养猪场进行开发，羊狗镇子上给她买了一套住房，然后他们就开始了正式同居生活。大伯和大妈因为这个事从此也很少出门，这样丢丑的事情让他们抬不起来头。大伯整日醉醺醺的坐在院子里狂喷羊狗，周围的邻居也不胜其烦，好在大家都能够理解大伯的心情，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一个月以后，我的父亲从杭州回来了，他把那边的市场操作得很成功，有了稳定的销售模式以后，便安排了几个人照料生意，自己坐火车回了家，养猪场收购的事情让父亲心怀不满，他必须要回来一探究竟。父亲回家以后便听说了羊狗和大姐已经同居的事情，他气得厉害，当晚上就要去找羊狗算账，还好被我母亲一把拦住，父亲只好暂时压抑住怒火，然后在家里呆了几天。 三天之后的傍晚，我正和小伙伴们玩躲猫猫这个游戏，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电视节目，所以到了晚上我们这些孩子都组团在一起玩耍，躲猫猫是我们非常爱玩的游戏，王二狗也最擅长玩这个，每次都藏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不过我其实都知道二狗藏在哪，当我们开始找他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回家吃饭，这样的话无论我们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他的家里，后来他也会跑到厕所里面呆着，我们会嫌太脏而不愿意去那里找。有时候二狗也会玩起角色扮演，把他爹结婚时的西装穿到身上，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制造假象，让我们误以为找到的不是他。所以二狗总是很得意的向我传输他的躲猫猫经验，因为只有我不会拆穿他。这一次二狗又躲起来了，然后由我和几个小伙伴来找他，我是很不愿意跟二狗玩这个的，因为他很赖皮，但是出于友情的原因，我又不好拆穿他，所以就假装在找他。 然后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把可疑地点全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想回家吃饭了，刚好离我不远迎面走过来一个穿西装的人，当时由于是黑天，光线不太好，我以为是二狗又出来唬人了呢，就上去一把把那人抱住，没想到却被一把推开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人不是二狗，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大人，但是他的身高太矮，以至于我都认错了人。 那人张口就问：“小孩，你知道杨三儿家在哪吗？” 我说：“知道啊，就是我家，杨三儿就是我爹。” 那人说：“奥，那你带我到你家去吧，我和你爹有事情要谈。” 我一听他说这话，就很疑惑地问道：“你找我爹能有啥事，我还要躲猫猫呢！” ”听话哈小孩，我这有十块钱拿去买东西吃。“ 先生，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把他领到了家里，因为我这人在小的时候就很有原则，就是发现别人有什么困难要及时帮助，后来上了小学我还把这件事情写成了作文，还被老师当成了模范作文在全班诵读。 进到家里，我的父亲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这个矮个子西装男走了进来，父亲立马凑了上来小声地说道：”马场长，您来了，快到屋里坐。“ 那人倒也没说什么，就和父亲一起进了屋。这时候我的母亲已经把茶倒好了，泡的茶叶是我父亲从杭州带回来的西湖龙井，那个矮个西装男闻到茶香，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猛喝了三大杯，然后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呼气。我们都被这样的场面给惊呆了。父亲说：”看来马场长也是个品茶爱好者啊！“ ”是啊，养猪场还开着的时候我就整天喝茶，那个时候不缺茶叶啊，节省一点办公经费也就有了，偶尔还有猪饲料供应商和下属送的，我跟你说哈，可以说我什么茶都喝过，什么龙井啊铁观音啊，还有各地的毛尖都尝过，而且喝茶还有许多讲究哩！ 父亲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您爱喝茶，我这还有几斤龙井，您全拿去，之后我常驻杭州，断不了您的茶，您就放心喝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这都是花钱买的，我拿着喝多不合适啊。“那人边说边把茶叶往怀里揣。 我母亲拿了一个袋子递给他，然后又把剩下的几盒茶叶都递给了他，那人迅速的把几盒茶装进了袋子，然后一脸得意的样子。父亲说：”马场长，其实今天邀请您过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想羊狗的事你也知道，他用那么少的钱把猪场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买了下来，我觉得里面有蹊跷，所以想请教一下您。“ 父亲说着话把烟给那人点上了，那人本来的笑脸换成了凝重，他说：”别看我只是个副场长，大致的事情我是了解的，当时资产重组的时候羊狗把镇领导和场里的大部分领导都进行了公关。这些人的爱好很多，有的爱抽烟，有的爱喝酒，有的爱购物，还有的就像我一样喜欢喝茶。羊狗根据每个人的爱好有针对性得满足他们，如果实在有没有什么爱好的人，羊狗就不跟这种人接触，他认为这种人没什么前途。当时不知道是哪个坏人跟羊狗说我没什么爱好，然后羊狗就没理我，我cao他大爷的，老子明明爱喝茶叶，竟然有人如此无耻得说我没爱好，这不是瞧不起我吗？“ 父亲点了点头说：”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太坏了。“ 那人继续说：”你只看到羊狗花了很少的钱就收购了猪场的地皮，其实可不是呢，他花了老鼻子钱了，光买茶叶这一项就不只二十万，更不要说其他的花销了，听说他在农村信用社贷了很多款，那信用社的领导估计也没少拿羊狗的钱，所以啊，养猪场的那块地皮总体的卖价还是还不低的。不过转念一想，他这种做法属于行贿，我怎么放任这种行为呢？“ 父亲说：”是啊，我们不能容忍他这种行为，所以才把您叫过来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而且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我的侄女也被羊狗带走同居了，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啊！我大哥每天在家里呆着，现在已经不敢出门了，您说羊狗是不是太过分！“ ”放心，我这边有羊狗行贿的证据，等我去把材料交上去，保证他吃不了兜着走。“ 父亲一听这话，又开始有点心软了，他说：”羊狗奋斗了这么多年了，就让他有点教训就好，您不要做的太过火，适当把握一下分寸。“ ”嗯，这一点我会考虑的，你放心。“那人扶了一下眼镜，信心满满的说道。 父亲和他又寒暄了一阵，然后那人要走，我们就起身送他，到了门口，王二狗正堵在那里，他大喊：”好你个羊门口，你竟然也躲在家里了，我还藏着呢，你怎么不来找我！你以为你是我啊，我可以躲在家里蹲到厕所，因为我是无赖，但你不行，你是老实人，所以做人就要有规矩！“ 我没理他，那个马场长倒是一脸尴尬，还好只是个孩子在这里叫嚷，然后他趁着夜色就消失了。 看着马场长走远了，我就把王二狗打了一顿，这个家伙竟然敢在我门口嚣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也让他尝试一下老实人的厉害，哼！ 先生，羊狗收购养猪场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的父亲还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受到惩戒，没想到过了好久竟然毫无动静，然后，时间到了2000年。 十四章 羊狗事业大飞跃 大花甘做月中人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先生，自从马场长从我们家回去以后，过了好久羊狗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他的事业反而进行的如火如案，而且他没有对养猪场进行房地产开发，而是选择了继续养猪，他对原有的指圈进行了现代化改造，诺大的养猪场，只需要几辆拖拉机，谷仓一个，粪池一个，一共3000多头猪，员工竟然只有羊狗的父亲羊毛疯和村里的瘤子李不言。 这个李不言是一个孤儿，他的父亲因为卖血得了艾滋病在他没几岁的时候就死了，母亲顺势改嫁到了外地，所以年幼的他只好跟着奶奶生活，那年也有20岁了，不过由于身体行动不便，所以也没有什么糊口的营生，羊狗很理解李不言的处境，就把不言招到了猪场工作。他和羊毛瘋也只是简单的操作一下机器，喂食是全自动作业，每四小时添一次饲料，然后根据一定的比例来调制成浆糊一样的食物，小猪们也吃得方便。这样的高度现代化养殖，把猪场的生产成本降到了最低，一年的时间不到就让羊狗赚的盆满体满，还被镇政府授予＇＇优秀企业家”和“纳税大户”的案誉称号。 羊狗在养殖事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同时还兼顾草场和房地产开发，可以说是标准的人生赢家，他和大姐的日子也过的滋润，经常在闲暇时间到全国各地旅游。而且大姐的品味也越来越好，衣着入时。父亲帯我去大姐家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股高贵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身上，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已经从稚嫩的少女成长为了少妇模样的人，我不喜欢这样的大姐。 那年父亲买了一辆崭新的德国进口大众桑塔纳，买回来当天，就帯着我围着村子绕了七八圈，然后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家买车的事情。但是父亲担心还有人不知道，于是还想继续绕几圈，但是看了一下油表没有多少油了，所以只好作罢。看到父亲买了车子，大伯就来我家想让父亲把在镇子上住的大姐接回家。 经过一年的时间，大伯总算接受了大姐和羊狗在一起的事实，他顾不上作为父亲的尊严亲自去了大姐住的地方，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都没有亲眼没有看到大姐。所以他来我家跟父亲说了一下，因为他觉得大姐会听三叔的话，父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天天气不错，我们开着车子找到了大姐住的地方，大姐刚好在小区门口倒拉圾。看到我和父亲下了车，她快步走了上来:“三叔，你怎么来了，快到家里坐坐。”父亲没说什么，就领看我进了大姐的家。 大姐住在一个小公寓楼里面，一共四层楼，全都被羊狗买了下来，他们住在二楼。 进了家门，我立马闻到一股恶臭，父亲显然也被这味道刺激到了，我问大姐:“你们家怎么这么臭啊?＇话刚说完父亲就瞪了我一眼，大姐好像也有了一丝尴尬，她笑着说：“这是榴莲的味道，狗叔知道我爱吃，就从东南亚帯回了一些，然后就拿着一个像刺猬一样的榴達皮给我们看，父亲说:＇羊狗这家伙也真是有心。＇＇然后掏出了手帕把鼻子捂上了。我没有手帕，所以只能强忍着，没想到竟然越闻越香，我有点爱上这种味道了。 坐下以后，大姐给我们倒了茶，父亲捂着鼻子开始说话了:“大花啊，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真想跟羊狗好，我们也不做阻拦，但是爹妈还是要认得，家也是要回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还是收拾收拾跟我回家看看，你爹妈在家里想闺女都快想疯了。” 大姐说:“三叔，自从上次从家里出来以后，我就没打算回去了，我爹的个性您也知道，他总是在用自己的想法来干扰我的生活，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得立即去做，我早已经受够了被安排的生活，我想为自己活，而且现在我还年轻，总要有自己的想法的，希望您能理解。” 父亲若有所思:“是的，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正是因为你还年轻，所以我们才不能让你在羊狗身边一直呆着，他年岁长你那么多，而且还有老婆，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但毕竟也是正经的婚姻关系啊，你们现在的关系算是什么?” 大姐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也知道狗叔有老婆，但是她不能生孩子，所以他老婆也同意我们交往，只要狗叔保证他老婆有好的生活就行了，这一点我和狗婶儿早有约定，，没什么可担心的，回头我再给狗叔生个孩子，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父亲被大姐的一番话震惊了，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就问:“羊狗呢?” ”狗叔外出办事去了，晩上才回。“大姐说道。 父亲感觉这样的对话就没什么意义了，大姐的性子和大伯太像了，她认定的道理十头牛都拉不回，所以我们准备起身走人，却被大姐拉住了，她要留我们在家吃中饭，我们推辞不下，就留了下来。大姐也不做饭，而是打电话让镇上的饭店送饭过来，在等饭的时间里父亲和大姐又说了一会儿话，我感到很无聊就在他们家里转了一下。到了书房，我看到了一幅字在正面的墙上挂着，但是我并不认得，所以我就问大姐上面写的什么字，大姐走了过来，一脸得意的说:＇这是你狗叔写给我的情书哩，你小孩子不懂。“我还是央求大姐给我念一下，她拧不过我，就大声的念了出来:“ 你就像水沟里的鱼虾，淤泥不染。 你就像厕所里的苍蝇，精力旺盛。 你就像粪便中的蛆虫，充满希望。 你就像角落里的老鼠，机智灵敏。 只是因为这所有的不堪都会在你的身上黯然失色。 我爱你，羊大花。 先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李改革这么好的文采还要找羊狗帮他写情书，但也很难想象羊狗那粗鄙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细腻的心，可能是因为真爱吧。 父亲听完大姐读的诗，然后跟大姐说:“跟羊狗好好过日子，记住，你的做法可能是对的，但是一定要管好羊狗，遵纪守法，他好你才会好。”大姐点了点头说：“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跟狗叔好好的。” 吃了中饭，我和父亲就起身走了，大姐送我们到楼下，她拿了自己的几件大衣让我们带给大妈，还往车上放了很多酒，因为她知道，大伯最爱酒。 车子开动了，我看到大姐在哭，也在笑，那样的画面定格在我的内心许久许久，着实让人难以忘却。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十五章 门口又回养猪场 科技养殖换新篇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我和父亲从大姐住的地方回家的途中，顺路去看了一下羊狗的养猪场，早前巨大的门牌早就被羊狗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五个字：“羊狗养猪场”。我们把车停到了路边，然后往大院里面走，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他一瘸一拐的，右手扶在腰间，左手边走边像我们招呼：“哎，你们来干嘛？“ 我们早看出来这人是李不言，所以就没回话，等他走近了，父亲才张口：”好你个李不言，当了猪倌就不认识人了，我看你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李不言走近一看，原来是我们爷俩，就笑着跟我们说：”原来是三叔和门口大兄弟过来了啊，我还以为是哪位领导来视察呢，羊狗叔走之前特地安排我要做好接待，不能怠慢来客，所以才问一下不是，您可别生气。“ 父亲也露出了笑面：”看你个混小子，我开你玩笑呢，哈哈。不过我这次来是来参观一下猪场的，你就领我转悠一下吧。” 李不言听了这话突然一脸严肃：“这可能不行吧，狗叔并没有这样安排，我这样就带着你参观，只怕狗叔会不同意的。”李不言话刚说完，父亲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李不言也没做错，而且父亲和羊狗的矛盾在泥沟镇人尽皆知。一看这种情况，父亲就准备带我回家，没成想羊狗的爹羊毛疯也出来了，他一看我们在这边站着，就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大声吼：“是羊三儿来了啊，赶紧到屋里坐坐。” 这个羊毛疯本名羊狂妄，那年也有将近60多岁了，比我爷爷小不了太多，当年也是一起风里雨里长大的。听我爷爷说，羊毛疯当年很有能耐，在饥荒时节，他总是能找到吃的，因为生的聪明，被我们泥沟公社的书记李官正相中，要把女儿嫁给他，但是不巧的是，那个女孩天生是个哑巴，而且长相也很朴实，所以羊毛疯没有看上这个小闺女，所以就拒绝了李官正的赏识，奈何这事儿羊毛疯并不一定作得了主，李书记直接找到他的爹妈，提出了结亲家的要求，这让羊毛疯的爹妈激动万分，他们穷苦了一辈子终于有了和县太爷这样的人物攀亲戚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于是羊毛疯就在爹妈的逼迫之下与公社书记的女儿订了婚。本来故事到这里也就圆满了，但是羊毛疯不是个普通人，在他看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是扯淡，他不想做的事情除了领袖亲自下令，否则他都不会做。 在那个年代，既然已经订婚，就要按时按约完成婚礼，这事关结婚双方的体面。先生，我想您可能也有些了解，在心理学上说，人越是缺什么就越要展示什么，而贫苦农民最缺的刚好就是体面，而这也是羊毛疯的爹妈宁愿儿子去娶一个哑巴的原因，但这对羊毛疯本人却是不负责任，于是羊毛疯在结婚之前的几天开启了疯癫状态，他模仿以前村里的一个傻子，不光胡言乱语，还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趴在地上吃gou屎，公社书记得知这样的情况第一时间终止了婚约，就这样羊毛疯得到了解脱，后来他把名字由羊狂妄改为了羊毛疯，真乃人才也。 再后来，羊毛疯娶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婚后生下了羊狗和羊猫，可谓一儿一女人生赢家。 我和父亲看到羊毛疯在招呼我们，然后就走了过去，父亲说：“大叔，我来参观一下你们的猪场，见识一下科技的力量。” “没问题，走吧，跟我去瞅瞅。不言，你去办公室去拿几瓶玩哈哈矿泉水来。” 李不言赶忙去拿水，然后我们就跟着羊毛疯往猪圈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猪圈，我发现现在的构造和之前相比有很大的不同，脏兮兮的喂食槽变得干净卫生，也见不到猪的粪便，所以更没有什么异味，每头小猪都白白胖胖的。我听到小猪们在讨论很多事情，但是我没有开口和它们说话，因为我会猪语这件事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让我们惊讶的是每个猪舍竟然都装了一台电视机，父亲按捺不住就问羊毛疯：“大叔，你们的猪舍建的很科学，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装电视机呢？” 羊毛疯听到这话，一脸神秘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不看台儿庄电视台？ 父亲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所以也不会关注这个，台儿庄电视台咋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羊毛疯得意地说：”每天晚上七点到七点半台儿庄电视台都有养猪知识讲座，这是雷打不动的节目，大年三十转播春节晚会都得这个养猪节目放完，所以我们很感谢宣传部门的大力支持啊，然后就买了电视机实时转播。“ 父亲听了以后更疑惑了：”那你们把节目放给猪看，猪能看的懂吗？“ ”怎么看不懂？你以为猪都很笨吗？其实他们非常聪明，我们说的啥它们都懂，电视节目上说猪要讲究卫生，你看小猪们都照着做了吧？它们也从来不随地大小便，每次要方便都要到指定地点排泄，还会排队呢！只是猪的尿量太大，在排队的时候膀胱会承受不住，有的就爆裂了，然后我们就把他们送到屠宰场，即便是这样它们也不敢插队，宁愿憋死。“ 父亲更惊讶了：”那你们是怎么让猪这么听话的呢？如果不排队会有什么惩罚啊？“ 羊毛疯说：”当然了，我们会对它们进行奖惩，在李不言的本子上记录着每头猪的表现，表现优异的我会给那头猪非常好的食物，而且还会任命这头猪为猪圈长，由它负责管理其他小猪。如果有随地大小便或者不老实观看电视节目的猪，我会断它的饭，并且让它去反思，你也知道作为一头猪，如果断了饭意味着什么。不过也有意志比较顽强的猪，犯了错误还不服管教，遇到这样的，我就会宣布它不是一头猪，然后它就会乖乖就范。“ ”你宣布它不是猪，可是它仍然是一头猪啊，这对它好像没什么效果，怎么会乖乖就范？“父亲挠了挠头问道。 ”你想啊，如果我宣布它不是猪，它的兄弟姐妹们就会排斥它，然后它就自己就会感到动摇，再加上我会在大喇叭上每天广播某某某不是猪，就像我们人一样，谁要是说我们不是人我们肯定会一个耳光扇过去，猪也一样啊，所以它辛辛苦苦通过绝食建立的尊严就会荡然无存，所以只能乖乖就范了。“ 父亲似乎有点明白了：”那看来你们是通过电视机在管理啊，不是说引进了什么现代科技吗？” 羊毛疯说：“是啊，这个羊狗跑到德国去看了他们的养殖技术，然后回国照着他们的样子也做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模式，你不看到那个化粪池吗，还有储藏猪食的技术也是从那边学来的。” ”那你们两个人忙的过来吗？，之前养猪场可有两千多名员工呢！“ “怎么忙不过来？以前他们人多那是因为没有改革，现在都改革了，生产力取得突飞猛进的增长，虽然我年龄大了，而且李不言身体也不方便，但是改革以后我们的力量都大了好多呢，但是两个人毕竟力量有限，只能养3000多头，我和羊狗正商量着要再招一个人增加一下规模呢！” 我们听了羊毛疯的一席话，被震惊到了，都说羊狗的头脑灵活，原来是有个好爹啊！ 参观完猪舍，刚好李不言也把矿泉水拿过来了，分给我们每人一瓶，我喝了一下，发现和家里的井水没什么区别，还有点苦，我就问羊毛疯：“爷爷，您的这个水没啥特别的味道啊，怎么还装瓶子里面卖啊？” “小家伙，这可是好水啊，现在城里人都在喝啊，据说城里的自来水有些污染，喝这个保健啊！不信问问你爹，这个还是杭州产的呢，你爹肯定知道。” 父亲冲着我点了点头，我才知道原来城里人喝水都有点污染了。 “那水污染了，城里人喝了会不会身体受伤啊？”我继续追问道。 羊毛疯听了我的问话，哈哈大笑道：“城里人有免费医疗啊，所以不用担心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羊毛疯的带领下我们又参观了化粪池和高大的水塔，那个水塔以前是一个巨大的雕塑，然后被羊狗改建成了水塔，上面还写着“大养其猪”几个大字。 我们在羊狗的养猪场又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开车回家了，临走的时候羊毛疯和特意叮嘱他们的养猪技巧属于商业机密，不能够对外乱说，我父亲满口答应，就这样我们回家了。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十六章 羊高中怒责爱女 为金钱入职猪场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从养猪场回到家里，大伯和大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我们车子停下来，他们俩就围了上来。 “老三，大花怎么说啊？”大妈急切的问。 父亲下了车，然后招呼大伯大妈进屋说话。进了屋，大妈又着急问大姐的事情，父亲让他们俩别慌，先坐下歇会，然后父亲回卧室把茶叶拿了出来，然后把茶泡上，大伯好像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拿着杯子就喝了起来，然后嘴被烫了一个泡，疼得他嗷嗷直叫。大妈又发问了：“老三，大花怎么说啊？到底会回不回家啊？“ ”我和门口去大花家里吃了饭，看大花的意思是是不想回家了。“ ”那咋办，还有希望吗，你就不能和大花商量一下，怎么说爹妈都在家里等着呢，我们也不反对她和羊狗在一起了，她想干啥就干啥，我们绝不干预。“大妈开始有点慌乱了。、 父亲说：”大花的性格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犟脾气，她决定的事情大卡车都拉不回，我觉得你们还是亲自去一下，要不我带你们去也行啊。“ 大伯继续不做声，大妈也不讲话了，这时候场面似乎有点凝固，顿了好一会儿仍然没什么动静，大妈试探性的问了大伯：”当家的，要不我们就跟他叔一起去找一下大花？“ 大伯开始发声了：”什么？还让我们去找她，她的尾巴那不得翘到天上去！本来跟羊狗闹出这样的丑事我都不说啥了，现在让他叔亲自去请都不回家，真以为老子缺闺女？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会再去找她了！“ 大妈一看大伯发火了，心里也一阵不爽：”今天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什么两家话了，你看你在兄弟家里还逞什么能？自己整天在家里念叨大花，现在又开始说硬话，我还就跟你说了吧，你不缺闺女，老娘也不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她死活！但是有一条，从今往后都不准再提大花的事情，谁提谁是他妈王八蛋！“ 父亲一看事情闹到这样，赶紧让大妈先回家了，要不然打起来了让人家笑话，大妈倒也好说话，直接就回去了，剩下大伯一个人在我家的沙发上坐着，父亲又给他倒了几杯水，这次水已经温热了，但是大伯却喝不下去了。 父亲说：哥，大花的事情要不咱们就缓一缓，你们爷俩都是倔脾气，再过一段时间大花想家了也就回来了。” 大伯边听边叹气，然后说：“其实还是怪我没让大花上学啊，要不然现在也该上高中了，就不会有这样闹眼子的事情了。老三，你是不知道哥当年有多困难，五个孩子都要上学，我就只能在家种地赚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十瓣花，大花每次交学费都是最后交，老师催了一遍又一遍，你能想象一个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有多么难受吗？大花回家管我要学费，我实在拿不出，心里也是痛啊！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不会让闺女辍学啊！” 我竟然看到大伯哭了起来，刚才和大妈争执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坚决，现在突然好脆弱，我有点心疼大伯了，然后就跑到门口把车子上的酒提了进来，放到大伯面前，我还很得意的跟他说：“大伯快看，大姐给你的酒。”大伯看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把酒抱在怀里：“老三，快弄菜，今晚上我要在这喝酒。” 父亲就给开饭店的王老五打电话订了菜，就在等菜的时间，羊狗来了。 他一进门，父亲就起身说道：“狗哥来了啊。”大伯一看是羊狗，立即怒火中烧：“你还好意思来？我以为你死了呢！” 羊狗倒也不生气，坐了下来就笑说：“大哥，三兄弟，今天我来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大花跟着我住也一年多了，村里人该说的闲话也都说了，刚好今天三兄弟也到我那去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一趟了。” 大伯苦笑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大花这闺女我算是白养了，但是请你你善待她。“ ”看您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还说啥，大花的事情是我考虑欠妥，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和大花是真心相爱的，她爱我更离不开我，要问谁对她最好，我敢说是我一定是我羊狗。而且现在我还准备送她去上学，她可是个天才呢！反正您放心，有我羊狗在，就会有她的好日子过，大哥您和大嫂的生活也不用担心。”说着话从兜里掏出来一沓百元大钞，大伯的脸色突变，僵硬的脸露出了一点笑面儿：“你拿钱做什么啊，我又不缺钱。” “大哥，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看到几个侄女还有小侄子也在上学嘛，所以就拿点钱给您补贴一下家用，偶尔也得买点酒喝不是？”羊狗裂开了嘴，露出了抽烟留下的烟渍，有黄又黑，让人感到恶心。 大伯收了钱，转脸就跟我父亲说：“三儿，赶紧去问问菜怎么还没上。”父亲一脸无奈，只好支使我去王老五那去看看，我一溜烟跑了出去，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王老五送菜来了，他骑着自行车，一手掌着车把，一手提着菜，这些菜都是用塑料袋装着的。我看着他的车子颠簸了一下，然后手一滑把一包菜掉到了地上，菜洒得一地，他立马下车用手把菜重新放到了塑料袋里，我看着都感到恶心，收拾完以后他好像发现了我在门口看着，他神色慌张得跟我说：“你是羊门口是吧？”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大侄子，刚才菜洒到地上了，怪可惜的，我就收拾起来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可别跟你爹说啊！”我说：“行，你赶紧送进去吧，都等着呢！” 王老五一脸狂喜，跳着脚把菜送进了屋，我也跟着进去了。一进门，看到羊狗坐在我家，他赶紧跟羊狗打了招呼：“狗哥您来了啊，怎么没见大花侄女啊？”说着话然后看着大伯一脸奸笑，大伯有点尴尬，不好说什么。羊狗呵斥道：“把菜放下赶紧走！在这废什么话！”这家伙一看情况不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红到了脖子，父亲赶紧把钱给了王老五，临走之前还问羊狗：“狗哥，听说您的猪场要招人，要是看着我合适，就把我招了吧，我干活可认真了！”羊狗一脸不屑：“赶紧滚！“然后王老五飞也似地冲出了我家，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可以跑得那么快。 晚饭开始，我的母亲也打麻将回来了，看到羊狗在我家坐着，她打了招呼就回卧室了，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然后大伯把酒打开，三个人都满了杯子，羊狗先举起了杯子：”大哥，今天在三兄弟家我正式向您赔罪，您放心，大花我会好好照顾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羊狗的脸上泛起了红花，大伯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口。 就这样喝了几杯，羊狗和我父亲都醉地不行，父亲冲着羊狗说：”狗哥，我对你是不满意的，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养猪场的收购问题大致我还是知道一些，再加上你把我侄女带走，无论我大哥怎么想，在我这边都是通过不了的，做生意遵纪守法，做人也要有个尺度，我想请你能够明白，兄弟我话只能说到这你自己思量。“ 羊狗已经睁不开眼了，他低着头说：”兄弟，做生意的事情不要你管，大花的事情你更不用操心，只要大哥说就好了，我们也没啥矛盾，你看我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介意，酒呢，来喝！“ 父亲又喝了一杯，然后转身到厕所里面去吐了，只剩下大伯和羊狗坐着，我在旁边帮他们倒酒，羊狗支撑着做到大伯旁边，举起酒杯说：”大···哥·····我今天喝多了······但是有件事情我得说一下···我那个猪场要扩大规模，刚好还还缺一个人，您要是闲的没事就过去帮忙，钱的事以后就不用操心了，有您的股份。“ 大伯一听，一脸喜色：”好，大兄弟，我就听你的，过去帮忙，那股份是多少啊？“ 羊狗伸了手说：”百分之五，这钱比我给我爹的钱还多，你就放心干吧！“ 先生，就这样大伯和羊狗达成了协议，正式成了羊狗养猪场的员工。 他们喝完酒已经很晚了，羊狗就在大伯家住下了，父亲喝的不行，跑到医院打了一夜的吊瓶，我问父亲，喝酒有那么难受吗？父亲说：”喝酒不难受，只是有时候伤心啊！记住，以后说什么都别做穷人，要不然就会像你大伯一样失去了骨骼，软绵绵的不像个样子。” 先生，其实我当时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懂得。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十七章 肉食工厂良田建 尼玛不服上访忙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自从在我家喝过酒以后，大伯就去了羊狗的猪场工作去了，因为大伯的加入，养猪场的规模又进一步扩大，羊狗在外地买回来很多小猪崽，也新建了猪舍，并且为每一间新建的猪舍配备了国产长虹牌彩色电视机，除了养猪知识讲座以外，还播放还珠格格这样的电视剧，看的小猪们春心荡漾，小公猪们为了更加吸引异性的注意，就拼命的吃饭长身体，在以胖为美的世界里这一点尤为重要。小母猪们也尽量保持丰满的体型，而且非常讲究卫生，所以也很少生病。羊狗就这样在电视机的帮助下养殖了一群白白胖胖的猪仔，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啊！ 由于小猪们长得生龙活虎，羊狗养猪场生产的肉量越来越多，但是在出售的时候却卖不上太好的价格，这一次羊狗准备开一个肉食品加工厂，专门生产火腿肠，这样不光可以增加产品附加值，也可以树立“羊狗”这个品牌，同时也可以接受很多下岗工人再就业，帮助政府解决民生善后问题，维护社会稳定，可谓一举多得。 但是养猪场的规模已经足够大，没有更多的土地让他来建肉食品加工厂，所以他找到了镇政府，希望政府方面帮忙解决土地问题，据说当时主持镇政府工作的副镇长一口答应了，他让羊狗自己选地方，然后镇政府下文件把地批给他，当然也不能白给，政府得以入股的方式参与到肉食品加工厂的运营中来，利润要跟着分成，羊狗想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羊狗在我们村选择了一块农田，这块地有将近100亩，大小刚好合适，附近就有一条大公路，交通也很便利，这块地就是我们村种粮大户王尼玛的，他付了好些租金给我们村的村民，其中就包括我的大伯。 王尼玛那年也快六十岁了，他爹王末生是我们村以前的地主，土地改革的时候因为拒绝交出土地而被枪毙，他们家的房子和牲畜也被其他人平分，后来领袖开展人民公社运动，村民平分的土地在手里还没捂热乎自己就不能随意支配了，我的爷爷就强烈反对加入人民公社，但是后来发现人多力量大，就改了主意。爷爷后来还担任了生产队的队长，可以算是觉悟很高的人。 但是王尼玛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身为地主后代，饱受同龄小伙伴的鄙视，母亲改嫁之前给他留了两块银元然后就不知所踪了。王尼玛就这么由一个地主家的少爷变成了孤儿，跟着村里的老聋子长大，老聋子在我们村生活了几十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听爷爷说这人是前清时的秀才，适逢清廷废除科举，老聋子深感前途无望，就毅然决定从京师回乡务农，不巧的是中途遇上了革命党，被强制剪了辫子，老聋子愤而反抗，结果才被戳聋了耳朵。老聋子的辫子被剪，又成了个聋人，自觉无颜面见父母乡亲，就辗转反侧来到了我们村住下了。其为人刚正不阿，颇受邻里尊敬。 看到年幼的王尼玛成了孤儿，他毅然把其领回家抚养，在众人都躲避地主后代的时候，他的担当令人钦佩。 王尼玛跟着老聋子，衣食不能保全，饥荒岁月老聋子就带着王尼玛去徐州讨饭，爷俩倒也吃的白胖，也没受过几天的苦日子，而且幸运的是凭着上过几天私塾积累的功底，在讨饭的路上王尼玛竟然跟着老聋子学会了识字，虽然聋子听不见声音，但是说话的声音倒也洪亮，每到一处，他都会给王尼玛大声朗读贴在各地公告栏上的大字报，然后让王尼玛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就这样，王尼玛也积累了相当的文化水平，王尼玛如此聪明也让老聋子非常欣慰，只是所有人都瞧不起地主的后代，所以王尼玛的前半生是灰暗的。 转眼到了七十年代末，王尼玛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而老聋子也在几年前去世，孤身一人的王尼玛凭借自己多年研究大字报的技巧，准确的抓到了农村经济将要改革的信息，然后他就去央求公社书记给他一些土地让他种植，而且强调他会付租金，当年的公社书记很同情王尼玛的遭遇，就划了一小块地给了王尼玛，这在那个年代是需要承担很大的政治风险的，还好那是一块荒地，让王尼玛自生自灭与他人无关。 王尼玛天生是一个种地的好手，拿到荒地之后就开始努力耕作，并且在荒地上种植了各种蔬菜等经济作物，赶上政策放开，王尼玛就推着车子到枣庄市场去卖，就这样一来二去他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户，也终于在将近四十岁去了老婆生了孩子，成家立业后的王尼玛又开拓了很多荒地，再加上从村民手中转租的土地，规模也达到了三百多亩，只是前几年政府将他非法开垦的荒地收回，让王尼玛损失惨重，现在只剩下这一百多亩从村民手中租来的土地，种植一些蔬菜，然后通过我父亲卖到杭州去，收入勉强称得上不错。 现在羊狗看上了他这块地，要用来建厂，但是王尼玛是不会同意的，这块地是他合法从村民手中租来的，并且还支付了好些年的租金，所以王尼玛强烈抵触这件事情，但是镇政府并没有选择跟王尼玛纠缠，而是去跟这块土地的产权持有者商量赔钱的事情，这些村民手里拿着王尼玛给的租金，然后听说镇政府还要赔付一份，所以他们兴高采烈的接受了这个方案，然后在土地转让合同上面签了字，所以这块地的所有权就变成了泥沟镇政府。 很快，铲车就开到了王尼玛的那块地，将一排排大棚和农作物秋风扫落叶似的铲除，然后给了王尼玛一份违规用地铲除通知书，但是王尼玛表示不服，他声称自己会去市里和省里上访，这让镇里的分管领导感到害怕，然后就有了几个工作人员日夜把守在王尼玛的家门口，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听说这样的做法让那个镇领导还颇为得意，以至于在镇大会上还推广了经验。 羊狗的肉食品加工厂也开始建了起来，而王尼玛的上访之路才刚刚开始。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十八章 安保搭棚门前堵 尼玛挖洞出家门 却说王尼玛因为不服镇政府的做法，开始了上访之路，他在公开场合扬言要让镇上的分管领导付出代价，他的这种言论让大家都很不屑，没人相信六十多岁的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但是王尼玛的言行却让负责征地的人胆战心惊，所以他们就给王尼玛配备了几名安保，随时“保护”他的安全，然后顺便劝阻王尼玛不要参与上访，但是王尼玛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他要将所谓的维权之路进行到底。 几名安保人员在王尼玛的家门口搭了一个棚子，然后开始打起了扑克，我就喜欢凑热闹，就每天跑到棚子里边去看他们打牌，几个人的赌注倒也不大，一上午也有个几块钱的输赢，到了饭点儿他们就支使我去王老五的饭店给他们订菜，然后会给我些钱买糖吃，先生，在这我要特别跟您说明的是，虽然我们家的生活已经富裕了，但是父母从不给我钱零用，每次我都眼睁睁的看着王二狗他们吃糖，馋的我泪眼汪汪，我的穿衣也很不讲究，基本上是穿坏才换，所以我的童年也是很灰暗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很乐意给他们跑腿，然后拿到钱第一时间去买糖，两口吃光以后才去王老五饭店。不过这几个人吃饭也不给钱，而是记在镇政府的账上，而且在饮食上也很随意，就是炒八个最好的菜，王老五非常开心王尼玛的行为给他带来了相当的收入，还有那些来自台儿庄的食材供应商，也从中分一杯羹。每天清晨这些卖食材的人都在王老五门前排队，王老五会根据心情来进行选择。他们都不想轻易丢掉这样的高收入，所以还托人捎话给王尼玛，让他不要妥协，继续坚持一段时间，这样炒菜赚的钱可以分给王尼玛一部分，王尼玛直接就答应了。 菜炒好以后王老五会亲自送到棚子里面，然后跟几个安保人员把吃饭的条子要到手，寒暄几句就回去了，而我就和他们一起吃饭，先生，不能不说这王老五的手艺确实太好了，每天都会换着花样给几个人做饭，我都叫不上来名字，好在几个安保中间有一个做过警卫员的人，他认识这些菜，前前后后总共上过蒸熊掌、烧子鹅、卤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山鸡、烩鸭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烀烂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儿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卤煮寒鸦儿、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烩鸽子蛋、炒面鱼、炒竹笋、芙蓉燕菜、炒虾仁儿、烩虾仁儿、烩腰花儿等等等等，当然主餐还是我们的特产羊肉汤。 整个吃饭的过程也很讲究，饭还没到就已经穿上自带的燕尾服拿着刀叉准备着了，我还很疑惑地问他们为什么不用筷子，其中一个人跟我说：“小孩儿你不懂，这是上流社会的做派，我们虽然处江湖之远也要与庙堂看齐啊！”但是打了一上午的牌早就饿的厉害，菜一上来也顾不得礼仪就疯一样的抢食，一共四个人加上我，把菜吃的精光不说，每人还要吃上七八个馒头。还有一点令人称奇的就是他们吃东西的技巧，每条鱼上桌以后他们会均匀分配，然后用独特的舌功把鱼刺剔除地干干净净。还有来自苏州的大闸蟹也是饭桌常备的物件，金黄洒洒的螃蟹有一股诱人的味道，半个村子都闻得到。相比这些螃蟹和花鱼，他们最爱吃的是来自淮安洪泽湖的大龙虾，那种龙虾虾仁就像鸡蛋一样大，咬在嘴里还喷着水，我看过周星驰电影里的撒尿牛丸，凡是吃过的人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而这种大龙虾就有这样的效果。每样菜在吃过之后都会有人来点评，他们说的话后来我在饮食节目上听过，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不免让人感叹他们的饮食技巧和心得。而且他们极为讲卫生，吃饭剩下的垃圾也会找塑料袋子装着，有时候王尼玛都不做饭了，走出家门和他们一起吃。 那天下了点小雨，王尼玛家里的柴火有点潮湿，总是没办法生火，他就走出门来到了棚子里，刚好几个人正在吃饭，一看到王尼玛出来都把筷子丢了然后跑过去抱住了他，王尼玛没好气的说：“看把你们吓得，我又不出去上访，家里生不出火，想跟着你们蹭顿饭。”几个人一听就松开了手，然后招呼王尼玛一起来吃饭。 大家刚一坐下，有一个瘦高个安保就说话了：“我说王尼玛啊，你说你都六十多岁了，还折腾个啥，赶紧领个低保在家养老得了。“王尼玛苦笑：”我说兄弟，不是我想折腾，而是觉得实在是不公平，我都这岁数了，只想安安生生种我的地，想把这份家业守住，所以还是要争一下啊！“ 那个瘦高个笑了：”关键是你争这个有什么用，胳膊能拧过大腿？再说了，你和乡民们签的合同是违法的，现在土地产权归镇上所有，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别闹了，也省得我们哥几个在这边整天蹲着，心惊胆战的还怕你跑了。“ 王尼玛吃了一口大龙虾，虾仁喷出来的水搞了一桌子，把扑克牌都弄湿了，然后他又喝了一大碗羊肉汤，打了个饱嗝继续说：”虽然我种地这么久了哈，还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呢，以前整天省吃俭用，想着勤劳致富，后来发现是扯淡，早知道有钱的时候就多吃一点好吃的，也不至于现在连馒头都吃不起。“ 瘦高个也跟着吃了一口鱼肉，然后快速把鱼刺剔除出来，我都没有看清楚鱼刺就已经整齐的摆在桌子上了，看的王尼玛目瞪口呆。瘦高个擦了一下嘴对着王尼玛说道：“这就是你的觉悟不高了吧，勤劳致富还能有假，分明是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属周扒皮的，抠！” 听了这话，我看到王尼玛眼泪留了下来，不过我仍然看到他坚定的又喝了一大碗羊汤，颇有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王尼玛吃了饭就回家里去了，然后安保们收拾了一下垃圾，又开始打牌，我倒是想去王尼玛的院子里看一看，于是就推开门走了进去，之间王尼玛和他老婆正在墙角用铁锹在挖着土，一看我进来了他们俩异常的慌张，我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在靠近厕所的位置挖了一个小洞，然后我就问他们在干嘛，然后就被王尼玛一把抱住：“我说小家伙啊，我现在就要爬出去，你可别告诉外面几个人啊。”我有点疑惑：“你从这爬出去不沾得一身屎啊！”王尼玛苦笑着说：“没办法，只有从这爬出去才能避开那几个人的视线啊。”我有点明白了，然后向他们保证绝对不告诉外面几个人，王尼玛放心地笑了，让他老婆从屋子里面拿了几块糖给我，被我一口吃光。 先生，就这样我看着王尼玛从自家挖的小洞爬了出去，然后我就出去继续看那几个安保打牌，我猜想王尼玛指定是去上访了。 十九章 马场长驾临欢墩 西红柿鸡蛋立功 却说王尼玛从自己挖的洞出去以后，那几位安保还在棚子里面继续打牌，我也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看着他们，过了有几个小时，那个瘦高个安保接到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以后他们就把棚子撤了，牌也收了起来，他们的脸色极为沉重，我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临走之前还骂骂咧咧的说王尼玛太狡猾，竟然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 棚子刚刚撤掉，王老五就闻讯赶来，他急切地问：“几位领导，怎么把棚子撤了啊，是不是王尼玛的工作已经被你们做好了，所以准备转移阵地？”瘦高个的情绪很低落，他头也没抬：”王尼玛这家伙跑了，现在台儿庄信访办公室呢，我们要走了，妈的，回去肯定挨批！“ 王老五听了之后更是激动：”这可不行啊，几位领导，我的食材可都给各位备好了，有一个星期的量呢，你们现在就走我的这些菜卖给谁啊，而且上好的大闸蟹也从苏州运回来了，保证让你们吃的舒心，所以能不能宽限几天再走啊？“ 瘦高个不屑地说：”吃个狗屁，马上我们几个就要被炒鱿鱼了，还他娘的在你这吃饭，滚！要不然老子之前的账也都不认了！“ “几位领导，现在局势还不是很清晰，谁也不知道王尼玛在台儿庄具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还需要你们继续劝阻呢，我劝你们把棚子继续搭上，今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的拿手菜还没出来呢！”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就开了过来，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羊狗来了。 羊狗下了车，看见王老五也在，直接就大吼：“你个家伙怎么也在这，简直无孔不入。” 王老五笑了笑没说什么，羊狗也没再理他，冲着那几个安保说道：“你们先把棚子搭起来，事情等王尼玛回来再说吧。” 几个安保都比较疑惑，瘦高个开口问道：“羊老板，我刚接了电话，领导说让我们撤了，您这是？” 羊狗神秘的说道：“我刚从泥沟回来，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们继续在这里留守，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几个人听了这话，赶忙把拆掉的棚子又搭了起来，王老五也表现的很卖力，棚子搭好以后，羊狗和几个人就坐到了一块，安保们邀请羊狗打牌，羊狗便同意了。 过了一个多钟头，从村口开来一辆黑色轿车，径直开到了王尼玛的门口停下，众人把手中的牌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车子，车门打开，我们的村支书先下了车，他依旧带着那个黑框眼镜，身体明显虚弱了很多，走起路来开始摇晃，听父亲说，自从村支书和我拜过手腕以后，身体就一直这么虚弱，说起来我的内心还有一些自责。然后王尼玛和令一位领导模样的人一起下了车，我仔细一看，那个领导模样的人正是养猪场的马场长，这个人当时准备了很多材料去举报羊狗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羊狗仍然泰山稳固，今天不知道咋回事竟然又来了我们村。 看到他们下了车，羊狗就上前寒暄了起来：“马镇长你怎么也来了啊，赶紧来这边坐下抽烟。” 说着话，羊狗就拉着那个马场长往棚子里面拉。那人冲着羊狗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那边还很忙，就不坐了，你们可要继续做好王尼玛同志的工作啊，这一次他都跑到了区信访办公室，幸好被我及时发现，把他拦了下来，要不然他可就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喽！” 瘦高个安保立即接过话来：“是是是，您放心马镇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那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羊狗继续说：“还是坐一下吧，自从您荣升副镇长以来，我都还没有摆宴帮您庆贺呢，虽然知道了您爱喝茶叶，但是也就只准备了二十盒，我这心里啊始终对您充满愧疚，这不正好有机会，王老五，你去弄菜，这回要把拿手菜整出来，做的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王老五听了这话，蹭也似的飞了出去，和我家的野马牌摩托车一样快。 那个人看到羊狗如此热情，也就不好推辞，就应承了下来，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的很开心，却把村支书和王尼玛晾到了一边，我看到王尼玛的表情极为不自然，头也不愿意抬起来，脸上还沾着一块粪，可能是钻洞的时候留下的罢，他没有选择和大家一起吃饭，而是转身回了家，他刚一进门，我就听到了他老婆的哭声，那种声音真是刺耳，我们在院子外边都得捂着耳朵，好在那个婆娘哭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众人也好安心的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王老五就把炒好的菜端了上来，我记得是鸡蛋炒西红柿和西红柿炒鸡蛋，总共就这两盘菜，把大家都看呆了，那个马镇长更是一脸不高兴，起身就要走，不过被大家劝住了。 羊狗控制不住怒吼，大声咆哮道：”好你个王老五，你这是成心让我们难堪是吧？一样菜让你分成了两盘，还冒充两个菜，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 王老五一脸委屈：”我坑谁也不能坑您啊，再说了今天镇长都来吃我的菜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胡闹，您就尝尝再说话把！“ 羊狗气的说不出话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菜放到嘴里，羊狗狰狞的脸就变了样子，然后开始继续开始吃，不一会儿，一盘菜就被吃光了，大家看着很疑惑，不明白羊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场面一时很凝重。” 羊狗吃完第一盘菜，然后喘了口气，冲着马镇长说道：“赶紧吃，这个菜好吃啊！” 马镇长看了羊狗吃的这么开心，就拿起筷子试了一下，结果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也一口气把菜吃光了，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家都被这样的场面惊呆了，都想尝试一下这个菜到底有啥魔力，所以王老五又去做了几盘，结果刚一上桌就被抢光了，就在大家抢食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王尼玛从家里走了出来，面无神色的说：“我老婆死了。 二十章 老五怒寻王尼玛 百福年级数第一 王尼玛的老婆就这么死了，众人见状只好停止了抢食，过了好久都没人说话，倒是那个马镇长首先打破了沉默：“王老五，你的拿手菜西红柿炒鸡蛋怎么这么香啊？” 王老五听到马镇长如此问话，先是一惊，然后赔着笑脸回答道：“我这道菜啊，看似是家常菜，实则内有玄机，当年我师傅叮嘱我不遇到特别大的贵宾千万不要随意展露这个核心技术，这不您过来了，所以我就拿出了这道菜，难得您爱吃就行。” 羊狗的脸色又一次变得不自然了，这个时候王尼玛站在门口，目光呆滞，活脱脱一副死人脸，透着一股暗褐色，让人不寒而栗，而马镇长却不为所动，继续和王老五探讨厨艺，几个安保也是一脸惧色，等着马镇长和王老五谈笑风声。终于，羊狗说话了：“要不咱们去看一下王尼玛的老婆是咋回事？说不定没死我们也能帮着叫个救护车啊！” 马镇长冲着安保们就摆了一下手，几个人冲进了王尼玛的院子，我也跟着跑了进去，看到王尼玛的老婆就躺在院子里，身边放着一个农药瓶，我认得那个农药，名字叫做敌敌畏，剧毒无比。我们走近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死去的女人怒目圆睁，嘴里冒着白色的泡沫，面部已经扭曲了，左侧的脸上还有被手指抓过的痕迹，她躺的泥地上面也有很明显的抓痕，现场十分恐怖，有一个安保试着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被我躲开了。 羊狗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脸的惊恐，他环视了一下，发现王尼玛还站在门口没有回来，于是他就走到羊狗身旁，用手拽了一下王尼玛的胳膊，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王叔，节哀！” 马镇长和村支书也上前安慰王尼玛，马镇长说：“王尼玛同志，我们不清楚你的爱人究竟为什么寻了短见，但是希望你的情绪能够保持稳定，我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慰问，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但是王尼玛毫无反应，这就有点尴尬了，马镇长跟羊狗和村支书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车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嘱咐王老五多做几盘西红柿炒鸡蛋给他送去，王老五听了这话，就顺势溜了。 羊狗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了王尼玛的怀里，然后也开车走了。村支书和安保们说了几句话，又强调了纪律，之后也消失了。 王尼玛进了院子就关了门，门口就只剩下我和几个安保们了，瘦高个安保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得留一个人值班啊，大家谁要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没人回应，瘦高个继续说：“要不今晚就不值班了？反正王尼玛老婆死了，估计他也不会跑出去。”然后几个人一合计，就卷铺盖走人了，只剩我自己在门口呆着。 先生，就这样，王尼玛的老婆死了，值班的安保也放弃了蹲守，他忍着悲痛给老婆治丧，然后就消失了。后来听说王尼玛去了济南上访，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而他也就留在了济南，在那边找了工作带了下来，好久都没再回来。留下了上中学的儿子在家里跟着舅舅生活，他的儿子叫王百福，未来将是个风云人物。 却说王老五开的饭店，因为没有了几个安保的大客户，一时间营业额大减，而他们吃饭的账还没有转到他的手中，因此王老五每天到镇政府去要账，因为几个安保任务执行的比较失败，竟然放跑了王尼玛，所以镇政府方面并不承认这个帐目，王老五从此陷入了人间地狱，每天找他要账的食材供应商络绎不绝，这样的境遇让王老五对王尼玛充满了仇恨，他非常不明白王尼玛为什么要做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反而让自己穷途末路，所以他决定去济南找王尼玛，要求他立马回家并且向镇政府做出保证，在家安安心心的吃个低保，从此不再上访，于是在食材商的层层包围之下，他瞅了个机会也溜了出去，去了济南。 羊狗的肉食品加工厂开的风生水起，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又把资金投到了附近的一片石头山，建起了一个水泥厂，正好赶上房地产热潮，又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养猪场这边有我的大伯帮忙运作，效益也是很好，羊狗自以为已经过上了不愁钱的生活，就带着我大姐羊大花去烟台游玩，去了烟台以后，大姐便爱上了那里的大樱桃。 为了大姐以后可以随时吃得上新鲜的大樱桃，羊狗还在烟台购买了房产，想退休以后和大姐定居在那里，然而那个时候的羊狗并不知道他开采的石头山在将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而大姐更是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不能自拔，这一切在一年后有了大的变化。 父亲自从听说王尼玛的老婆喝药而死以后，更是义愤填膺，他完全清楚王尼玛的如此境遇是因何而来，但是父亲却毫无办法，只好忙着自己的生意，杭州市场方面也遇到了一定的阻力，当地的地痞开始频繁的到市场摊位捣乱，父亲疲于应付，只好不断花钱了事，所以羊狗这边的事情父亲并没有精力来管。 王尼玛的遭遇令人唏嘘，好在他的儿子王百福学习成绩比较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他在母亲治丧的那几天也没有放弃学习，甚至没有表现的太过悲伤，可能是父亲王尼玛和爷爷王末生的遭遇让他有了遗传的苦难基因，父亲因此看好王百福的潜力，就定期在经济上接济一下他，也算是做个好人好事，我很钦佩父亲的做法，脑海里也经常想起父亲的教诲：“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先生，关于羊狗的之后的际遇，等我细细跟您讲述。 廿一章 羊狗视察水泥厂 一片山区两茫茫 先生，自从王尼玛去了济南以后，我们村子里面着实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大家都相安无事。羊狗现在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了，他的羊狗产业集团包括肉食品养殖加工，农村可回收资源处理以及水泥生产等几个方面，并且分别注册了商标，其中新近发展的水泥厂业务更是突飞猛进，利润一度超过了其他公司的总和，其水泥产品销售到了鲁南苏北广大的区域，具有很强的品牌影响力，可以说羊狗已经成为标准的人生赢家，经常做为优秀企业家代表登上台儿庄电视台和鲁南日报，人生得意，夫复何求。 羊狗带着大姐从烟台旅游回来，就跑到他的水泥厂去视察情况，那个水泥厂建在一个距离泥沟镇十几公里的山村旁边，由于没有合格的环保设施，因此生产水泥的粉尘会随风各处飘落，有的时候也会飘到我们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标准的环境污染，但是在那个年代却没有人在意，但是羊狗却懂得粉尘污染对人体的伤害，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水泥厂的，这一次去是因为他听到了上面要严查污染的消息，所以他决定去水泥厂看一下，研究一下对策。 大姐从烟台回来带来好多樱桃，我听说以后就特别想吃，所以就央求父亲带我去大姐家里，父亲正好忙着到济南办事情，就开车把我丢到了大姐门口，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让我跟着大姐玩几天。 我到了大姐家，发现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满屋子的榴莲味道，看到我来了，大姐赶忙拿出樱桃给我吃，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樱桃，个大肉多，我的嘴太小，所以每次就只能吃一颗，所以为了能多吃一些，我都不吐核，大姐还责怪我太贪吃。吃了一会儿樱桃，羊狗回来了，见到我在，他也没说啥，就直接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他从卧室走了出来，换了一身西装，还打了一条领带，冲着大姐说道：“大花，你跟我去一趟水泥厂吧，那边的账目也好久没清了，我们去查一下。” 大姐疑惑的说：“你不是都不水泥厂的吗，粉尘污染那么严重，得了尘肺怎么办？” ”没事，我买了几个面具，回头咱们带上，走吧！“ “那羊门口咋办，我叔把他放咱家了，咱们一走，他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羊狗顿了一下说：”那带着吧，门口你跟着我们别捣乱啊！“ 就这样，我也跟着羊狗去了水泥厂，大姐强行给我戴上了一个猪鼻子似的面具，但是我的头太小，套在头上把脖子都盖住了，捂得我头皮发麻。 羊狗开着车子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水泥厂附近，这里的空气画风突然变化很大，灰蒙蒙的完全看不清楚路，道路两旁的小麦完全被石灰掩埋，我回头看了一下车后窗，发现后面掀起了巨大的扬尘，比我们村没修路之前还要大，灰尘的密度也大了很多，虽然坐在车里，我们的身上也全是灰尘，好在戴了猪鼻子，要不然晚饭就不用吃了，光这个灰霾就能吃饱肚子。 车子开到距离水泥厂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走不动了，满地的灰尘有将近半米厚，我们坐在车里也被覆盖了，没办法就只能下车走过去，羊狗把瘦弱的我抱在怀里，然后领着大姐忘水泥厂艰难的跋涉着，灰尘淹没了他们的大腿，没走一会就要停下来歇歇，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水泥厂门口。 羊狗把我放下来，然后冲着门卫大吼：“你们眼瞎吗？我离着好远往这边走，你们就不能过来接一下我！” 那个门卫也是一脸土灰，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戴口罩。他笑着说道：“是羊厂长来了啊，我这边好久都没来访客了，再加上视线实在看不清楚，所以就在屋里呆着呢，不好意思哈！” 羊狗听了他这么说，就没再作声，我们就进了厂，这个厂的建筑是好多年建的，当年听说要拍摄《白毛女》这部电影，区政府拨款修建了一片房子，这些房子是沿山而建，后来拍电影的事情无疾而终，所以就废弃了，好在当年人工成本低廉，都是从各村征集的免费劳力，只需要提供白面馒头和大锅菜，羊狗他爹羊毛疯就曾经参与建设。由于这些房子多年未加修葺，所以相对破败，正赶上羊狗要在这边建厂，就征用了这里的房子，稍微装修一下就当作办公场所使用了。 进到办公楼，接待我们的是羊狗的一个远房表叔，这人是我们隔壁村子的，名字叫李环保，和羊狗他爹羊毛疯有表亲关系，那年五十几岁，作为第一批下海的公务员，他在深圳混的风生水起，当上了一个合资公司的高层管理，后来被羊狗从深圳重金聘请回来，让他作为经理来负责水泥厂的运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人全都不戴口罩什么的防护工具，办公楼里面也都是泥灰一层，环境实在是不佳，我很不解地是这里的人是不是对泥灰免疫了。 羊狗叫了一声表叔，然后就坐下了，这一坐搞得灰尘又起来了，李环保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始说话：“羊狗，听说上面要查我们污染的问题？” “是啊，我听马镇长说了，说是有人要在这方面对我们发难，可能是我们树大招风吧，所以我要来了解一下公司的详细账目问题，如果有漏税的情况也好及时补上，如此一来，有人想咬我也没有办法。” 李环保赶忙去拿了一本账本，然后拿给羊狗，羊狗直接把账本给了大姐，此时的大姐一身的泥灰，高跟鞋也丢在了路上，造型极为狼狈，她顾不上这个，迅速地翻阅了账本，不一会儿就放到了桌子上。 大姐惊讶的说道：“怎么会利润这么高？才开业三个月不到，已经有了上百万的收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羊狗倒是一脸淡定，他示意李环保说明一下情况，李环保得意的笑了：“我说表侄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的水泥厂开采这边的石头山，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唯一的支出就是帮着附近的村子建一所小学，然后对一些贫困户进行定点帮扶，这些都花不了什么钱，反而我们的水泥生产出来倒是卖的上价格，所以利润当然高了。” “那你们工人工资的待遇怎么样，我看大姐都不带什么防护工具，会不会伤身体啊？” “哈哈哈，都是土里长大的农民，这点灰怕啥，难得有工资，孩子有学上不就好了，大家都是很容易满足的。” 大姐点了点头：“税目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个”其他支出“就有点高了，这其中都包括啥啊？还有，如果这个工厂加上处理灰尘的设施成本会增加多少？” 李环保思考了一下：“环保设施比较贵，我们这边还没开始考虑，再说周边的水泥厂都没有用那个，我们如果用了，水泥价格就会高出不少，到时候谁还会买我们的东西啊！” 羊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好了大花，账目没什么问题就行，其他的你别操心。” 大姐就不再说什么了，站在羊狗旁边低着头。 突然李环保低声说了一句：“羊狗啊，前两天我们炸山的时候，有一排小轿车好像来了一趟，我还是听工人们说的，是不是就是他们要查我们啊？” 羊狗有点紧张了：“啥？有一排车子来过？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我也没亲眼看到，听工人说，那一行人排场还不小，下车还比比划划的，他们也是从望远镜里面看到的。” “好吧，估计和这些人有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待我先去区里面打听下一下情况再说吧。” 查了账目，我们也没做停留，就开车回去了，这回李环保找了几个工人帮我们把车子调转一下方向，羊狗发动了车子就加速离开了，我透过车子窗户看到了背后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生机，炸山的声音此起彼伏，比过年放的鞭炮还要喜庆。 廿二章 环保强力治污染 羊狗重情别大花 我们坐着车子很快返回了泥沟，羊狗先是找了个洗车的地方把车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我和大姐先回到住处，我们迫不及待的把猪鼻子拿掉，猛烈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过来神，然后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就去吃饭了，我饿的厉害，就先拿着樱桃海吃了一通，以至于只喝了五碗羊肉汤和八个烧饼，很奇怪的是自从我瘦下来以后，饭量还是很大，但是却再也没有恢复到在养猪场吃奶时的体重，大姐很惊讶我的食量，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肚子，发现并没有饱食后的肿胀，然后就问我：“你吃的东西都放到哪里去了，这么小的肚子还真能放不少东西。” 我打了个饱嗝说道：“我妈说我是属貔貅（传说中一种只吞不泻的瑞兽）嘿嘿！” “小家伙，人不大还懂得不少，还能再吃吗？可得吃饱啊，要不然你爸妈不得说我舍不得招待啊！” ”吃饱了，我想回家，王二狗还等着我玩呢！“ 大姐有点责备的说道：”奥，吃饱了就想走，不想在大姐这边玩一玩，我还有新鲜的榴莲呢。“ 先生，我曾经跟您说过，我是很有原则的人，尤其是在吃的方面更是意志坚定，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大姐的要求。 吃了饭之后，大姐带我到镇子上转了一下，顺便到商场给我买了衣服，那件衣服是米老鼠的造型，套在我身上的样子神气极了，买了衣服又逛了一会儿，天就快黑了，大姐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羊狗的，然后就带着我回家了。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酒味，这味道比榴莲还要冲，羊狗坐在沙发上神色暗淡，大姐顾不上把包放下，把羊狗拦在怀里：“怎么了，还喝上酒了？” 羊狗先是没说话，竟然大声哭了起来，这样的哭声我只见过一次，就是我的大爷爷从台湾回来和我爷爷抱头痛哭的那一次，然而平时嚣张的羊狗竟然也哭了起来，我心想肯定是他的某位亲人也重回故里了吧。 他哭了有好大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大花，我对不起你，我可能要跑路了。” 大姐一脸不解的问：“出什么事了，咋还要跑路呢？” 羊狗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把堆在客厅的榴莲丢了出去，然后又从卧室拿出来一瓶空气清新剂用力喷着，榴莲的味道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子的月季花香。 羊狗说：“大花，这榴莲味道把我的思绪扰乱了，我说不出话，所以我这么做你别生气。” 大姐眼睁睁看着羊狗把榴莲丢掉，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懊恼的样子，她知道羊狗并不喜欢榴莲，而是为了迁就她才默默忍受了这么久，今天羊狗这么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作为羊狗的助手和爱人，她很是揪心。 羊狗猛烈地呼吸了几口没有榴莲袭扰的空气，然后仰天大笑：“想我羊狗，叱咤了半生，没成想今天落入如此下场，只怪老天不照顾啊！” 大姐被羊狗惊到了，眼泪竟然也流了下来，看到他们在哭，我终于也忍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可能是声音有点刺耳，大姐把我的嘴巴捂住了，憋得我脸红心跳。 羊狗拿起酒又喝了一大口，情绪开始复归平静：“今天我到区里面去了，见到了和我关系很好的副区长老王，老王告诉我水泥厂的污染问题已经被省环保厅列为重点污染单位，要把水泥厂进行关停整改。” 大姐说道：“那大不了我们就不开水泥厂了，把挣的钱交出去，你不是有关系吗，再出去沟通一下不就行了，反正还有养猪场和草场呢！” “哪有那么简单，我们把整整两个山头都炸平了，而且完全没有环保措施，严重影响生态，光罚款我们都交不起，以我们现在的资产，根本是无济于事啊！” 大姐跳了起来，惊呼道：“会这么严重啊，到底是谁要整我们啊？别人这么做都没事，我们这么做就出事，这也太奇怪了吧！“ ”你听李环保说了吧，有一排车子开到了我们山头那去了，下车的人就有一个是省环保部门的负责人，刚好我们水泥生产被他看到了，所以我们就赶上事了。“ ”啊？怎么会这么巧啊？我们厂就这么被发现了？“ ”你不知道，那个环保部门负责人刚好就是我们老乡，就住在我们水泥厂周围的山村里，那天他来枣庄调研环保情况，然后就想去家乡实地查看一下，结果正好赶上我们炸山，这让市领导极为尴尬，当场表示要严厉查处。而且据老王说，我们炸的那座山非常不巧，人家的祖坟就在上面，就这么被我们炸平了，人家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啊！“ 听了羊狗这么一说，大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既然是我们老乡，应该可以通融通融，大不了我们把赚的钱全都上缴给他，还不能买个平安吗？” 羊狗叹了口气：“没希望了，我们等着吧。。” 然后大姐和羊狗相视而坐，然后抱头痛哭，持续了好久好久。 这个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突然羊狗起身去了卧室，然后从保险箱里面拿出一捆钱放在大姐面前：“大花，我对不起你，这里还有十万现金，你拿先回家吧，我要把家里的文件整理一下，马上就要用到了，所以不能开车带你们去了，你走吧！” 大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告诉你羊狗，我羊大花现在跟着你，以后也会跟着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抗！” “那好，我知道你的心情，现在我需要你带着羊门口先回家，然后把钱给你父母，你再回来，我在这等你。” ”不不，我才不走，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听话，这些钱是我开草场积累下的积蓄，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动，一直把这些钱当作我扬名立万的根本，直到遇到了你，我才意识到我扬名立万的根本就是羊大花，是你让我有了奋进的动力，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爱，现在，你拿着钱给你的父母送去，就当是我们二人对他们的补偿吧！“ 大姐不再说什么了，提着钱看了一下羊狗：”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回，你等我！“ 羊狗笑了，很开心的说道：”好，等你回来。“ 先生，就这样，羊狗和我的大姐羊大花完成了诀别，在我的印象里，从此二人再无碰面。 廿三章 大花回乡送钱急 高中误关审讯室 我们和羊狗说了话以后，天已经很黑了，大姐骑着新买的木兰牌摩托车载着我往欢墩去，她开的很快，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刚出了泥沟城，我就被癫了下来，因为当时我坐在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安全措施，然而大姐却全然未觉，继续一路猛奔，终于开到了村头，她转身一看才发现我已经不在车上了，然后调转车头回来寻我，终于在养猪场附近找到了我。 先生，我从大姐的车子上摔下来，全身酸痛不已，我挣扎着想大声呼喊大姐，但是她的车速太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好在我掉下车的地方土质有点松软，所以只是擦破了皮，从地上爬起来，我想观察一下到了什么地方，发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羊狗的养猪场，结果我刚走到养猪场门口，大姐就开着车子回来了，我只好跟着她继续回欢墩。 这一次很顺利的回到了家，到了大伯家门口，大姐低声跟我说：“小门口，你帮我把这个钱拿给你大伯大妈，我就不进去了。”我很不解地问：“为什么啊，大伯很想你的，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还不进去，我这就去敲门！” 大姐直接下车把我拦住：“大姐要急着赶回去，你羊狗伯伯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听了大姐这话，我很恼怒：“大姐，这里才是你的家，我们都等着你回家呢！” “别闹别闹，你还想不想吃樱桃啊？你要是再闹就别想吃了哈。” 我接过大姐手里的钱，然后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我的原则发挥了作用，大姐满意的发动了车子，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大姐走之后，我开始猛敲大伯家的门，好半天不见应答，我就开始踹门，过一会儿，院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啊？” “是我，羊门口，快开门啊。” 院子里面应答了一声，就把门打开了，我一看正是我的二姐羊并臻，那一年刚好十五岁，虽然生的不如大姐俊俏，但是仍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所以也差不到哪去，双眼扑哧扑哧的眨动，活脱脱的就是第二个羊大花，而且她的名字的来了还有个渊源，听我的爷爷说，二姐刚好跟王尼玛的儿子王百福同一天生人，他们俩出生以后，有一个路过的野和尚来我们村化缘，听说了这个事以后非要到两个孩子的家里看一下，然后断言这两个孩子在未来会有很好的福气，王尼玛听了以后非常开心，就央求和尚帮忙取名字，还赠送了很多的干粮，大师也是非常有原则的，严词拒绝了王尼玛的好意，坚决不收干粮，最后十分无奈的收了一百元钱，这些钱在当时能算的上是一笔巨款，可见王尼玛对儿子的疼爱。 最后和尚给王尼玛的儿子取名：王百福，给我的二姐取名：羊并臻，二者连起来就是“百福并臻”的意思，当然大伯当时并没什么积蓄送给和尚，只好把家里存的山芋给了和尚十斤，那和尚倒也不嫌弃，收下就走了。 二姐给我开了门，看见我手上提着一袋东西，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我：“小门口，你这么晚了叫门干啥，幸亏我在还在写作业，要不然还真没人给你开门，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我没有给二姐回话，直接进了院子，找到大伯的卧室，推门就进去了，此时大伯的呼噜声正响，倒是大妈第一时间醒了，她把灯拉开，一看是我，一脸责备的冲我喊道：“你干啥啊，小门口，这么晚了不睡觉啊！” 我还是没说话，直接把装着钱的袋子放到了他们的床上，这时候大伯也醒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然后顺手拿过塑料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的钱把他们惊呆了。 大伯惊讶地快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来几个字：“你这是从哪弄的钱啊！” 我说：“大姐让我拿给你们的啊。” 大伯立马来了精神：“大花，她人呢，怎么不自己来啊？”大伯边说话边把衣服穿好，然后焦急的等我回话。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姐和羊狗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让我把钱拿给你们。” 大伯继续问道：“这么晚了还能有啥事，你怎么知道啊？并臻，赶紧去给你弟倒杯水喝！” “我要吃苹果，二姐帮我削好啊！”二姐应了一声就去找苹果去了。 然后我继续说：“我今天跟着大姐玩来着，听他们说好像水泥厂那边出了什么事，羊狗正要忙着跑路呢！” 大伯拍了一下脑袋，然后冲着大妈说道：“孩他娘，我觉得我们得去泥沟去看看出了啥事。” 大伯和大妈一拍即合，发动了他们家新购买的农用机动三轮车，并且把我带上当向导，因为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大姐具体住在哪个楼层，就这样我和大伯坐在后面的斗子里面，由大妈亲自驾驶，我连苹果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冲冲地往大姐的住处赶。 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目的地，大妈把三轮车关停，在我的带领下，火速的来到了大姐的门口，结果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但是屋子里面却变得十分杂乱，家用电器一件也没有剩下，除了放在桌子上的大樱桃，其他值钱的物件都被搬空了，大伯感觉不可思议：“门口啊，你到底找对地方了吗，他们家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十分确定地点了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樱桃开始吃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出来了警笛的声音，不一会儿，有几个警察走进了大姐的屋子，一看到我们在这呆着，那个警察领队大吼：“你们是谁，在这里面干什？我们刚刚接到报警，说是羊狗的房子发生了盗窃案，现在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跟我们走一趟把！“ 大伯吓得立即瘫倒在地上，还是大妈临危不惧：”民警同志，我们是羊大花的父母，听说大花这边出了事情，所以才赶来看看情况，可万万没有偷东西啊，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就来了，天地良心啊！“ ”我现在不管你们是什么情况，总之，我先把你们带回去，然后你们再想办法证明这事不是你们干的，带走！“ 于是大伯和大妈就被带上了警车，我也跟着进了一次警察局，大伯和大妈分别被分到了不同的审问室，我就在值班间等着他们，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被判定无罪释放。 廿四章 羊狗犯罪狱中藏 大花可怜人消失 先生，我在警察局的值班室等着大伯和大妈，但是当时已经太晚，我疲倦的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才醒来就跟着值班的民警在食堂吃了早餐，那个警察住在我们隔壁村，是那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名字叫做吴彦祖，他认得我，当年我在养猪场的事迹在我们地区还是很出名，所以得知我的名字的时候他很感兴趣，就带着我在警察局转了一圈。 首先我们去了警察局的展览室，里面陈设了很多领导视察的照片，还有很多被评为优秀警察的个人照，而且还悬挂着各村赠送的锦旗，他指着其中一个锦旗告诉我那一面旗子是我们村赠送的，上面写着“保境安民，作风优良。“ 在他读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显然他对警察这份工作很滿意，参观了展览室，然后他带我去了一下另一间犯罪记录博览室，其中包括各种形式的犯罪以及破案技巧，我看的的就有强奸抢劫和绑架记录，这些照片都是犯罪分子公审大会上留下的，每个人身后都竖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犯的啥罪，还有令人恶心的犯罪现场，充斥着血腥和残忍，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就示意吴彦祖要求出去，他看到我被吓到了，然后就更得意了：”怎么样，被吓到了吧，以后千万要记住不要触犯法律，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懂不懂啊？“ 我仰着头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法律不是保护人的吗？怎么在你嘴里成了吓唬人用的东西啊？以后我见到警察叔叔都会很害怕的。“ ”哈哈哈，你又不犯罪怕什么啊，我们是用来震慑犯罪分子的，你小孩子只管看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还有你们在别人身上插着木板，然后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他们会不会感觉很丢人啊？“ 吴彦祖想了一下：”他们敢犯罪就不怕丢人，这样才能起到警示作用啊，再说了，经过宣判以后他们就有罪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了，要是采用公审的方式来普及法律，我们的社会就不会那么稳定，你说是不是啊？“ 我仍然还有不解：”那你的意思是经过宣判才能有罪，也就是说在宣判之前是无罪的，所以就不能在人家身上插牌子吧？“ “呦，想不到你小子猪奶没有白吃，嘴巴还挺溜的，我不跟你说了，总之你要遵纪守法，老老实实做人不就行了，不要担心，行了，跟我到值班室去吧，待会你爹就来接你了。“ 我跟着吴彦祖回到了值班室，他的同事直接凑上来说道：”你听说了没有啊，羊狗昨晚被抓了。“ ”什么？就是那个土豪吗？“吴彦祖很惊讶的问道。 “对啊，昨天晚上检察院的人在他家把他带走了，据说是涉嫌行贿还有非法经营，而且他还养了个小老婆，是典型的重婚罪，这回肯定可以重判他了。” 吴彦祖说：“可是羊狗跟区里的领导关系很好，怎么就这么被捉了呢，违法经营的又不是他一家，为什么专门抓他呢？” 那个警察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开的那家水泥厂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家就住在附近，自从他开了水泥厂以后，我都不想回家了，灰尘把路都堵住了，我的摩托车都开不动，你说这对环境的污染该有多大啊！我们附近的几个村男孩子都找不到对象了，没有哪家姑娘会愿意嫁到哪里，所以他挣得这个钱太黑心了，所以必须要重判他，让这些不法分子不能继续逍遥。” 吴彦祖点了点头继续问：“听说他那个小媳妇儿长得还挺好看，羊狗这家伙也算艳福不浅啊，这辈子也值了。” 他们说着话，我听着感到很难过，我心疼我的大姐可能从此没有了依靠，也担心她会不会跟着羊狗一起坐牢，想到这里我开始哇哇大哭，两个警察被我尖锐的哭声吓到了，赶紧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这时，我的父亲推开值班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个警察捂住我的嘴，他立即把他们拉开了，然后激动的说：”你们在干嘛？是不是想把我儿子憋死！“ 吴彦祖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你儿子哭声太大，我们实在受不了了。“ 父亲这才平静下来，问我为什么哭，我抽泣的说道：”羊狗被捉了，大姐以后可咋办啊！“ ”你大姐的事情你不用管，小孩子操这个心干嘛，有我在，还能让你大姐吃亏，回头我帮她找个婆家，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父亲把我领到了车子上，大伯和大妈早就在车旁边站着了，经过一夜的审讯，警察们发现他们并没有参与盗窃羊狗的财产，而是被住在隔壁的小混混趁虚而入，销赃的时候被一举抓获，证明了大伯大妈的清白。这时大妈明显是刚刚哭过，一脸疲倦的低着头，大伯更是黑着脸，胳膊搭在车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见父亲出来了，大伯说：”三儿啊，你可得帮我们找到大花啊，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见人，也没有被捉走，你说她到底会去哪啊？“ 父亲没有回话，示意他们上车，坐上车以后，父亲才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大花我会用心找，估计也不会走远，你们就安心在家呆着吧，你那养猪场的工作也没了，现在已经被查封了，回头我再杭州市场那边还缺人手，你收拾一下跟我做活吧。“ 过了几天，关于羊狗的消息传来了，羊狗涉嫌行贿和重婚罪被刑事拘留，其名下的养猪场和肉食品加工厂被收归公有，用来补交水泥厂污染的费用，曾经在我们地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羊狗就这么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而且以那个马镇长为代表的官员也被绳之以法，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的大姐羊大花从此消失不见，也没有任何音讯，着实让大伯和大妈伤心了很长时间，父亲用尽一切办法也没有找到她，便也放弃了寻找，直到多年以后才跟家里有了联系，但这是后话，具体情况容我以后再表。 我上中学以后又去了大姐和羊狗的住处，那家住房早就换了住家，但是给大姐写的情书却依然悬挂在墙上，大概是那家人很认同羊狗的才华罢，睹物思人，让我感慨万千。 先生，请原谅我用了这么大的篇幅主要向您介绍了羊狗和我大姐羊大花的故事，希望可以对您的写作有所帮助，在我叙述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还请您不吝指教，之后我将向您继续展示我成长过程中的见闻，祝您身体健康，百福并臻。 给羊门口的回信 羊门口同学： 收到你的来信，让我感到万分惊喜，很难想到你可以如此详细地向我介绍你幼年时发生的事情，我读了信以后，更加丰富了我对农村青年的认知，同时我也从你的角度得出了很多在社会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在这里我要和你讨论一下。 你在信里面写到了从你的出生到六周岁这一段时光的故事，令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很多，包括你在养猪场的传奇经历，还有羊大花的爱恨情仇，王尼玛的辛酸过往，细细读来让我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你的文笔在叙述上非常的生动，在讲述事情上也有些幽默，请你继续保持下去，并为我讲述更多的关于你成长过程中的经历，这些故事让我非常受用。 羊大花作为你的大姐，因为家中经济拮据，被你大伯勒令退学，然后通过自己个人的努力在羊狗的工厂做的很出色，取得了很好的收入，一个花季少女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非常成功，我从羊大花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倔强和积极奋斗的形象，这在农村青年中可以称之为楷模。虽然在后来的故事中，她和羊狗建立了亲密的联系，并且不畏人言勇敢地与羊狗在一起，这样的魄力甚至让我感到非常钦佩，但是我并不是特别赞成羊大花与家人断绝关系的决定，当然可能站在她的角度上这么做有一定的合理性，对此我表示理解。 在你这封信的结尾我并没有看到你对于羊大花未来的讲解，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在之后的来信中继续讲述，除了羊大花的经历令我印象深刻之外，王尼玛的个人遭遇也让我很是关心，一个孤儿通过自己努力艰难的成长，后来却因为一些事情苦苦追寻，我作为在那个年代成长的人，很能够对他的境况感同身受，在我上学的年代，因为无饭可吃，我会到村里相对殷实的人家去偷山芋干，而善良的人家总会装作没有发现，以此来保护我脆弱的自尊心，让我可以顺利完成学业。因此富裕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缘由，更不是罪名。 王尼玛的父亲作为地主，家庭殷实，但是因为时代背景惨遭处决，这一点是在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发生的错误，通过个人努力得来的财产应该得到合理保护，后来王尼玛通过勤劳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却因为手续不合规范，被政府收缴所承包的土地，这让王尼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我认为他的人生是一个悲剧，至于你说到他去了济南找了工作，但是并不清楚做了什么，如果后来你对这人的事情有所了解，我还是想等着你继续给我分享有关王尼玛的故事。 还有有关养猪场的变化，这其中夹杂着改革开放以来关于市场经济转型的尝试，后来确定了我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在计划经济时代，养猪场作为典型的国有企业，享受到了更多的政策扶持，也为很多人提供了工作机会，但是正是由于人员过多，导致了生产率的下降，催生了1997年前后的改革，大量工人下岗，这同时也是转型的阵痛。 养猪场被羊狗接手以后，生产率和利润率取得了很大的飞跃，生产技术不断突破，这正是改革所带来的红利，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有了实质性的明证，虽然后来羊狗触犯了法律，而养猪场也被政府重新接手，但是有先进的管理理念同样会提高养猪场的效率，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的二爷爷从台湾回来的事情也是大陆与台湾多年关系的缩影，一个个自然人被历史裹挟着无法挣脱，造就了大家有了不同的命运，但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如此才会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精彩，哪怕生活在悬崖峭壁，同样也能开出璀璨的花朵，我很钦佩你二爷爷不向命运屈服的刚强毅力，这一点在羊大花身上也有很好的体现，我相信羊大花在未来仍然是一个出色的人，虽然在你的叙述中并未提及，但是我仍然对此深信不疑。 说到这里，我特别想说一下我的个人经历，我今年五十岁了，在北京大学也已经任教二十年了，想当年年轻时，我也是和你一样生活在普通农村的无知少年，那时候对于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有着很强的好奇心，我热爱学业，从学习中希望可以走出一条光明的路，因此我加紧学习，不断突破自己，顺利进入高中，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后来留校任教。这么多年过来，我的身上积攒了无数的伤痛，但是我的内心却是非常的饱满，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的二爷爷一样，开始的时候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多年后发现自己的命运仍然和时代背景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自我蜕变，有的只是站在不同的机遇中努力提升自己，才能在灾难来临的时刻变得更加从容，我很期待你在未来能够成长成更为优秀人才，也希望你能够将我的话记住，时刻保持努力，时刻保持从容。 人到中年，我的各种理想抱负都已经平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完成一部反应农村青年成长经历的小说，思绪刚至，就让我遇到了你，并且还受到了你的热情对待，对此我感到万分感谢。 话不多说，我再一次诚挚的邀请你再一次来到北京做客，并且不吝赐教，顺便恳请羊门口同学可以将你更多的见闻反馈与我，谢谢。 此致 敬礼！ 羊成群 2016年于北京 第一章 门口入学多磨砺 支书报仇时不晚 先生，我认真读了您给我的回信，很开心你能够认真地，并且给了我很高的评价，对于上一封信中提到的人和事您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并给予我反馈，这也让我更加拓宽了看待事情的角度，特别是在回信的末尾，您对我使用了敬语，这让我感到受宠若惊，现在我就根据您想继续了解的方向进行进一步的说明，并且会考虑更多有内容的细节来展示，希望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时间到了2000年的九月份，整日玩耍的我终于可以上学了，父亲把我送进了泥沟镇中心小学，然而在入学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阻碍，事情要回溯到当年我满月宴的时候，当时我携猪奶给我带了的浑厚体力，在扳手腕的比赛中一举战胜了我们的村支书，这次比赛让他在家躺着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村支书对我的印象极差，然而此人又是个心胸极为狭窄的人，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生厚黑哲学发挥到了极致，在我入学的时候就遇到了他的阻挠。 父亲带我到学校去的时候，我正在光着身子和王二狗打架，他丢给我一件衣服就把我拉到车子上去了，我很诧异得问：“这是干嘛去啊？” 父亲没好气的说：“看你整天都生在泥里了，我现在带你去上学！” 一听到说是上学，我很激动，等了好久终于可以和哥哥姐姐们一样了，也能是个红领巾了，想到这里我哈哈大笑，父亲忍受不住，下车打了我一顿，我只好收了收性子，但是我很疑惑地问父亲：“为什么王二狗他们不和我一起去上学啊，我自己去都没有认识的同学，多难受啊！” 父亲说道：“他们要在我们村子里的学校上学，你别管他们，自己好好上学就行。” “为什么我不在村子里面上学啊，我不想到镇上去，我要和二狗他们在一起！” 父亲很无奈：“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到镇上去啊，不交足够的钱一般人也去不了，王二狗他们就只能在村子里上50块钱一个学期的学校，你到镇上去。一年我要给你交1000块钱呢！” 我不知道这两个数字的区别有多大，但是从父亲的语气上看来，应该是有比较大的悬殊，我心里不是很舒服。所以默不作声，父亲加快了速度，车子很快就到了泥沟镇中心小学。 学校里面不许停车，所以我们就把车子停到了外边。 第二章 小学老师喜相待 门口欢心入学忙 先生，我和父亲从村支书家里面出来以后，去了欢墩小学，这还是我第一次到村里的学校去，以前听说里面有个傻子专门打小孩，所以我混遍了村里所有的地方，就是唯独学校不敢去，到了临上学才从我的母亲那里得知，这个傻子打人的消息是学校的校长放出来的假消息，专门防止像我这样的小孩子进学校搞破坏，而我父母这些家长也都心照不宣，我就这么被骗了这么久，所以心里非常排斥村小学。 父亲开了车直接进了大门，我还没下车就看到了与镇中心小学完全不一样画风的房子，甚至连羊狗养猪场的猪圈都不如，只有两排低矮的瓦房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父亲说他当年上学的时候就在这上，如今我也要在这里度过小学时光，想想都让我难过，我很气恼，赖在车上不肯下车，央求父亲把我送到镇中心小学去，但是父亲不吃我这一套，把我拉下车又打了一顿，这才勉强让我顺从他的意思。 下了车，发现周围早就聚集了很多小学生，他们都比我年龄大，有的都是高年级的大哥哥，他们围在一起主要是想看看我家的桑塔纳轿车，村子里只有我家和羊狗家里才有，现在羊狗被捉了，财产也没收了，所以就只剩我家还能这么敞亮了。 父亲把车门关上，然后拉着我去了办公室，这个学校因为校舍太少，没有专门的校长室，校长就和六七个老师一起办公。 这个办公室倒也不是很大，勉强放的下几位老师的办公桌，墙上悬挂的五张巨幅画像却让整个房子显得更加拥挤，我到三四年级的时候才知道这几个画像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简称马恩列斯毛，后来有一个老师教育我说，正是这几位伟人让马克思主义进入了中国，也挽救了中国，因此我对他们异常的崇拜，后来经常偷偷爬进办公室仰视他们，常常看得我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看到父亲领着我走了进来，全体老师都起立欢迎，并且报以热烈的掌声，父亲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微笑着和众位老师打招呼，尤其是我们学校的杨校长，他更是激动的上前和我父亲握手：“羊三兄弟，你过来了，吃饭了没有啊？” 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我父亲，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每年都要为村里的学校无偿赠送很多煤炭，用来给老师和学生们冬季取暖，所以老师们很感激父亲，自然会对他热情相待。 父亲很不好意思：“吃过了，今天是来送门口上学的，也到了入学的年龄了，不知道咱们学校还有没有名额啊？” 杨校长笑着说：“肯定有啊，明天就可以入学了，到时候背着书包来就行！” “能不能从一年级开始上啊？先上学前班有点浪费时间，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不上学前班也应该跟得上。” 这时候一个年轻女老师走了过来，我看了她一下，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可能刚从大学毕业，她的相貌把我迷住了，虽然我的年龄很小。但是审美能力早就飞跃了，她洁白的面庞和细长的身材真是让人爱慕，还有那洁白的双手就像光滑的豆腐一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完全忘记了周围发生了什么。 她的语气极为和缓地对我父亲说到：“羊先生啊，我就是一年级的代课老师，现在上一年级的孩子啊都是上过一两年学前班的，他们的学习基础相对扎实一些，如果直接让门口跟着上课的话，怕是会影响他的学习，所以我建议还是从学前班开始上比较好。” 我听了这话立马大声说道：“我就要上一年级，我就要跟着美女老师一起上课。” 我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面就哄堂大笑，父亲也有点乐了，低头责怪我：“还是听老师的话吧，从学前班开始上，王二狗他们和你还能是同学呢！” “我不管，我就要上一年级！” 父亲无奈的冲着老师们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杨校长见到我这么逗乐，也开心的笑了：“听话孩子，你上课学前班以后啊，就能跟着王老师上课了，你现在是学生了，学生就应该听老师的话是吧？” 我没有说话，眼镜还是没有离开漂亮女老师，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洁白的面庞有了一丝红晕，她蹲下来笑着跟我说：“想跟我上课对吧？那你就要在学前班好好学习，老师不喜欢不用功的孩子啊！”我又一次被这个老师电到了，疯狂的点头表示同意，办公室又有了一段笑声。 事情已经定了下来，父亲就开着车子带我去泥沟买文具书包，一套东西置办下来之后又去了镇中心小学，父亲找到了那个学校的校长，跟他说明了情况，然后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我第一时间找到了王二狗他们，通知这几个小伙伴们我也要在欢墩小学上学的事情，他们也很开心，我们为了庆祝上学之前最后的自由时光，就玩了一下躲猫猫，这一次让我比较开心的是王二狗并没有耍赖，竟然老老实实地藏在一个地方还被我找到了，后来王二狗跟我说，大家都是小学生了，做事情不能再那么轻浮了，要有成熟的样子了，天真的我竟然信了他的话。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家，和王二狗坐在村头的桥洞里回忆了很多，让我对他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先生，我也终于开始上学了，不瞒您说，是那个美丽女老师给了我最原始的动力，就像之前小花猪给我的感觉一样。 第三章 首次开学晚迟到 自我介绍争第一 第二天一早，二狗他们几个人已经在我家门口等着了，那时候我还没起床，母亲催了我一遍又一遍，我才起身吃了早饭，然后慢吞吞的和二狗他们一起往学校里面走，一路上我跟他们介绍那个一年级的美女老师，说的我眼里放光，他们却不以为然，这让我很是生气，从此以后就没再跟他们提过这个事情。 到了学校，校园里没有几个人，只有杨校长倒背着手在教室门口转悠，二狗他们看到校长以后感到很害怕，因为开学第一天我们就迟到了，所以他们快步往教室里面跑，我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杨校长见我如此嚣张，可能也有点生气，他招了招手让我过去，我只好走到他身旁抬头看着他。 “羊门口同学，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是个小学生了，可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无组织无纪律了，上课要按时来，见到老师要说老师好，听见了吗，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爹，让你爹打你一顿！” 校长说话中流露着一丝和蔼的目光，我知道他在跟我开玩笑，就没有太当真，然后点了点头走开了。 我顺着二狗他们去的那间教室走去，推开门，那种场面把我惊到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坐了有三十多个人，教室的地面凹凸不平，年久失修的墙壁上贴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头像，见到我推门进来，一双双小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这也让我有点紧张，讲台上有一个中年的女老师，她冲我说了一句：“快去找个位置坐一下。” 我没有迟疑，快步走向了王二狗他们几个人坐的后排位置，想寻一个座位，看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没有空座，那个女老师也有点不耐烦了，从讲台上下来把我拉到了前排的一个空座上，就这样我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位置。 女老师走上讲台，开始讲话：“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开始上课，首先祝贺大家成为了一名学生，在未来的很多年中，大家将会学到很多的知识，也会认识很多的人，今天就是你们学生时代的开始，现在我们开始轮流自我介绍一下，让同学们互相认识一下，谁先来呢？” “我要先来！”我听见了王二狗的声音，心想这个家伙怎么能排在我前面呢，然后我也举手向老师表示也要第一个自我介绍，这让老师一时犯了难，我很理解老师的难处，我和二狗这么好的积极性都不能打击，毕竟小孩子自尊心很脆弱，于是我转过身子冲着二狗说了一句：“二狗，你跟我出来一下。”然后我就推开门出去了，二狗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让我先上吧，我给你两包辣条。”我在跟二狗谈条件，二狗倒也不含糊，爽快的答应了：“成交！” 就这样我顺利的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羊门口，就是那个吃猪奶长大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教室里面开始了轰动，这些同学们大都从父母那里听说过我的事迹，今天见到我本人，他们还是有些激动，然后我示意他们不要喧哗，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的，我就是那个在养猪场吃猪奶的孩子，今天很高兴认识大家，有空可以到我家来玩。” 简单说了几句我就从讲台上面下来了，紧接着二狗上去介绍，他介绍了自己的打弹珠的技巧，我听他在吹牛，就没想认真听。这个时候我还背着书包，旁边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不把书包放到桌洞里面啊？” 我才注意到原来旁边坐了一个小姑娘，她头发很黑，扎着一副麻花辫，放在了左侧的肩膀上，小眼睛大幅度闪动着，猛一看就像我的大姐羊大花的样子，我喜出望外，把书包放到了桌洞里，想跟她继续说话，但她却没再理我，我只好看着他们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思绪早就飞出了窗外。 过了好长时间，终于没有人上台介绍了，老师准备上台总结大家的发言，我突然意识到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小姑娘还没有去自我介绍，于是我举手向老师说到：“老师，这个同学还没上台呢！” 说着便指了指旁边这个小姑娘，我话还没说完，只见她趴在桌子上便哭了起来，这让我一头雾水，老师也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就走到我们身旁问到：“这位同学，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不想自我介绍啊，那就不用上去了，别哭了，爱哭的小孩不美丽。” 终于，那个小姑娘哭声越来越小，但是头还是趴在桌子上不肯动弹，老师也没再管她，上了讲台继续总结：“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老师要表扬全体同学，以后同学们要共同努力，感受到知识的快乐。” “老师，我不同意！” 我一听又是王二狗那家伙，就回头看看他到底要干嘛，其他人也都看着他，老师不解的问道：“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不同意老师说的话呢？” 王二狗大声说道：“老师要表扬全体同学，但是羊门口同桌的那个女孩都没有上去自我介绍，凭什么也表扬她！” 听了二狗这话，那个小姑娘哭声又大了起来，我看着有点不舒服，没等老师给王二狗回应，就冲着王二狗吼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讲话，要不然放学你他妈等着！” 二狗见我吼他，本来站着的他坐到了位子上，把头也低了下来。 老师笑着说：“请同学们理解，我想这位小同学可能是不开心吧，所以我们要帮助她开心一些，同学们说对不对啊？” 教室里传出了异口同声的回答：“对！” 老师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要批评羊门口同学，你威胁和辱骂同学是不对的，以后要注意改正，改正了就是好孩子，同学们说对不对啊！” “对！” 我实在受够了这种智力低下的对话，把耳朵捂了起来，不过目光却始终留在同桌的小姑娘身上。 第四章 汉语拼音速掌握 方知同桌叫王瑞 2000年九月，我开始了在学校正式的学习生活，而且第一节课就迟到了，这似乎也是我后来十几年漫长学习生涯的写照，从此我开始乐此不疲的迟到于每一间教室，成为老师们笔记中记录的问题学生，这让我有一种得意的感觉，因为迟到一次很容易，难得是每次都迟到。 自我介绍完之后，老师让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准备开始上课。 我利用空闲的时间去了后排把王二狗揪到我的座位上，让他像我同桌的小姑娘道歉，二狗一脸的不情愿，于是我就把一只手伸出来，露出了五根手指，二狗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是五包辣条的代号，他高兴的口水顺着嘴巴流了出来，衣服上面都湿透了，我用手碰了一下仍然在桌子上趴着的同桌，然后说：“你把头抬起来吧，我让王二狗跟你道歉。” 那个女孩仍然不为所动，王二狗却开了口：“尊敬的羊门口的同桌，我向你表示道歉，虽然你没有自我介绍，但是老师还是应该表扬你，不能把你排除在外，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会给你两包辣条。” 听了二狗的道歉，小姑娘从桌子上把头抬了起来，大眼睛又开始闪了起来，她低声道：“真的吗？” 二狗斩钉截铁的说：“说到做到！” 天哪！二狗竟然拿我给的辣条做了人情，我非常生气，但是我也知道了小姑娘喜欢吃辣条，以后可以很好相处了，想到这里，我又不是很生气了。 二狗又被我赶回了后排，小姑娘的脸通红，用手不停的揉眼，我一把拉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揉，她这才放下了手。 第一节课终于开始上了，老师先把书给我们发了下来，我一看那书就像哥哥的小人书一样，瞬间来了兴趣，翻开以后才知道原来上面写的是汉语拼音，我们先从aoe开始学，老师读一遍，我们跟着读一遍，我听了一遍就会了，然后老师教我们用铅笔写，我从书包里取出了铅笔和本子，正准备写，就见到同桌的小姑娘也把她的几十只笔拿了出来，我很震惊，就问她：“你拿那么多笔做什么？” “我就是喜欢笔啊，好看我就让我妈妈给我买。”她看着我笑了。 先生，那一刻，这个小姑娘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得画面，在后来的时光里经常在我脑海浮现。 我看着她笑，我也跟着笑了，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外面的鸟在树上也唱起了歌，叽叽喳喳，好不动听！ 老师首先教了我们握笔技巧，然后让我们试着在纸上涂写，我把字母写的很好看，还被老师拿出来给同学们看，见我学习的很快，老师就想继续试一下我的学习能力，于是一连串的把汉语拼音都给我读了一遍，我迅速的重复读出来了，而且发音标准，一字不差，这让老师喜出望外，也让同学们目瞪口呆，教室异常的安静，我又一次看到同位冲着我笑，然后低声给我说：“羊门口，你好牛的样子。” 我被她这种鼓励电到了，为了证明我的超常实力，我让老师把整本书的内容全部一次性教给我，就这样不到一节课，我就完整的掌握了汉语拼音的使用技巧，我回头看了一下同学们，发现他们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崇敬，除了那个浪货王二狗。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老师开始了总结性的发言：“今天上午大家都很认真学习，尤其是羊门口同学，大家要向他学习啊，争取早一些学会汉语拼音，好不好啊！”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好！” 我很满足这样的状态，特别是当我看到小姑娘也跟着他们一起说好的样子。 老师继续说：“以后我们只学习半天时间，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吃过午饭之后，有想在家学习的同学就不用来了，谁下午不来举个手吧。” 我们这些小伙伴左右看看，都没有举手的，看来大家都想在一起玩。然而我却惊奇的发现，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却举了手，这让我有点失落，意味着一下午的时间我都见不到小姑娘了，所以我也跟着举了手。 全班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下午不来上课，老师也没说什么，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同学们一股脑冲了出去，王二狗跑来叫我一起回去，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给他买辣条，我让他晚上到我家去拿，他奥了一声就跑回家了，后面跟着陈文超和王文星，这两个家伙跟着王二狗整天四处浪，回来有机会要教训他们一下。 小姑娘收拾东西很慢，我想等一等她，不一会儿，教室就只剩我们俩了，我就看着她收拾东西，慢腾腾的把她的笔全都放进了四个文具盒里面，还有橡皮和笔记本，好不容易装到书包里面去了，她看着我又笑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支支吾吾：“啊，我一般都喜欢迟到，晚点来也晚点走。” “奥，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说：“好啊！” 我们一起背着书包走到了学校门口，我红着脸问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仿佛刚刚意识到这个事情，然后说：“我叫王瑞，很高兴认识你，羊门口同学。”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羊门口，你学习很快啊，可我一上午都没有学会什么，你以后能不能教我汉语拼音啊？” 我满口答应着：“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既然没有学会，下午为什么不来上课啊？” “因为我要帮妈妈干活，她要去忙事情。” 我继续问道：“你能帮她做啥啊，还是来上课吧，要不然功课都落下了。”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又要哭的样子。我只好不再问了。 出了学校之后，她却站在门口不走了，我又问她：“你怎么不回家啊？” 她低声说：“因为我在等我姥姥来接我，你先走吧。” “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情，陪你等着吧。” 她也没说什么，我们两个背着书包就在门口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姥姥才过来。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起路来步伐很小，边走边用手扶着腰，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王瑞看到姥姥来接她，就蹦蹦跳跳的跟着走了，还不忘跟我道别，我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远，然后才回家吃饭。 第五章 无奈同学找不见 门口故地巡回游 我回到家吃了饭就下午了，母亲在家看电视，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没去打麻将，她也奇怪我怎么不去上课，所以她把我叫到跟前问话。 “门口啊，你下午咋不去上课呢？” “老师说了，不想去学校的可以在家学习，因为我们上午都学了，下午没有新课，所以我就不去了。” 母亲很疑惑为什么学校有这样的规定：“那你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还是去学校吧，我看王二狗带着陈文超和王文星他们仨去学校了，你也和他们去玩吧。” “我不去，我都已经举手告诉老师了，现在如果去上课不就是说话不算话吗？” 母亲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对，你们选择不去上课的同学多不多啊？” “不多，就我和同桌两个人。” 母亲这时候就有点不开心了，她略带责备的口气跟我说到：“行啊你，还刚去学校第一天就开始拉帮结派了，肯定是你鼓动人家不去上课的吧？” 我一脸委屈：“才不是呢，人家是个女孩，还是她先举的手，我觉得同桌都不来上课，去了也是无聊，所以才跟她一起举手的。” 母亲笑了：“奥，是这样啊，那个女孩为啥不去啊？” “因为她要帮她妈妈干活，所以才不去的，不过我已经答应帮她辅导功课了，因为我学的快，老师还表扬我了呢？” 母亲又笑了：“是吗？咱家的小门口还学会团结同学了呢，你也得好好学，千万别骄傲哈。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王瑞”我回答道。 母亲似乎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你说的这个王瑞我知道，她姥姥在咱们村，所以她就来我们这上学了。” 我拼命地点了头：“是啊是啊，今天就是她姥姥来学校接她的，妈妈，你怎么知道她的事情啊？” “因为她妈妈以前跟我是同学，就住在咱们村的南边，后来我嫁到咱们村以后还想着找她叙旧，她也一直没回家，听说和她老公一起在外面倒卖家具，现在也离婚了，所以就带着女儿回到了村里，没想到她女儿竟然和你做了同桌，真是巧啊！” 我很疑惑的问母亲：“妈妈，什么叫离婚啊？” “离婚就是夫妻分开各自生活的意思，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母亲平静的说道。 “那我这个女同学跟着妈妈生活，还能见到爸爸吗？”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母亲明显有点不耐烦：“说白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她能见到她爸爸，只是次数很少，又不再一起生活了，以后可能也没啥感情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结束了对话，我先是跑到小卖部去买了五包辣条，然后一口气跑到村南头，挨家挨户打听王瑞的消息，终于在敲开第五家门的时候，我见到了她的姥姥。 她姥姥见到我很是惊讶：“孩子，你进门有事吗？” “是这样奶奶，我是王瑞的同学，我想找她玩，她在家吗？”我喘着粗气说道。 我的样子好像把老年人逗乐了：“那今天可不巧，王瑞跟她妈妈到台儿庄去了，晚上才能回呢！你要想找她玩只能明天上课再说了。” 听了老人的话，我很沮丧，手里拿着辣条也不知道往哪放，我想随手丢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欠着王二狗的账，于是就装兜里去了。 从她姥姥家出来，我就没啥事了，于是去四处逛一下，我先去了鱼塘，就是之前李改革家承包的那个，后来李改革跑路了以后这个池塘就被外村人包去了。我心里很烦，没有人陪我玩，就随手往池塘里丢了几颗石头，水面泛起了水花，有几条鱼也被吓到了，我的行为刚好被养鱼的人看到了，他大声呵斥我赶紧走开，不要在池塘旁边转悠，我只好走开了。 下一个地方是羊狗的草场，自从羊狗被判刑以后，这个草场的机器就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堆堆稻草，羊狗他爹羊毛疯越看越生气，一把火把稻草堆点了，所以这块地方全是黑色的灰，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因为这会让我想到我的大姐羊大花。 我从草场离开以后，又去了王尼玛的家里，自从王尼玛去了济南上访以后，他家里就空了，儿子也去了舅舅家，我隔着门缝往里面看了看，发现他院子里的草长得非常茂盛，快比我高了，真是长势喜人。 我又去了肉食品加工厂，之前是羊狗选址建在了王尼玛的承包地上面，后来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现在这家肉食品加工厂已经被镇政府全资掌握，成了国有企业，名字也改成了食安肉食品加工厂，取自食品安全的意思，在那个年代食品安全的概念并未普及，而我们的镇政府却提早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可以说是目光超前啊！ 来到大门前，那巨大的厂门又建了起来，似乎比之前的养猪场的牌子还要大，这让我肃然起敬，我想进去瞅瞅，结果还是被保安拦住了，没办法，只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最后我去了大伯的蔬菜地，羊狗关进去以后，养猪场的活大伯也没法干了，大姐也跑了。虽然大伯身上还是有些钱的，但他不敢花，还要留着给我最小的哥哥盖房娶媳妇呢！ 我刚到地里，就看到大伯和大妈在地里面蹲着，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干活了，体面的生活让村里人羡慕，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很大的逆转，他们只好又重新回到地里干活，平时爱面子的他们只能低着头走路，见了人也不打招呼，就像当年大姐刚刚和羊狗好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的情景又有些凄凉，我看着也感到心酸。 我没敢跟他们打招呼，就转身走了，这时候二狗他们估计也应该放学了，待会儿二狗肯定会向我要辣条，所以我跑回家等着他。 果然，我前脚刚到，二狗他们三人就来我家了，张口就问我要辣条，我只给了他们三包，二狗一脸的不高兴：“不是说给五包吗？怎么只剩三包了，你说话不算话啊！” 我被二狗的无赖做派气到了：“今天你在班里大吼我同桌，我还没给你算账呢，现在还蹬鼻子上脸了，给老子滚！” “但是我已经向她道歉了，而且说要给她两包辣条呢！”二狗很不屑的说道。 “行了，那两包辣条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明天我给她。” 二狗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陈文超和王文星紧随其后，看得我火冒三丈，心里盘算着早晚给他们几个颜色瞧瞧。 第六章 成绩优异获提升 补课约定一百年 二狗他们几个从我家走后，父亲开着车子也从外边回来了，他显得很疲惫，随口问了几句我上学的事情，然后就洗澡睡觉去了，我也早早睡了觉，期待第二天去上课。 第二天一早，二狗他们没来我家叫我上学，我起的很晚，又迟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急匆匆的背着书包进到教室，发现同学们早就开始上早读课了，他们正在大声朗读昨天学的汉语拼音，叽叽喳喳，跟鸭子叫声似的，我去过养鸭棚，那里的鸭子就整日啊啊的叫个不停，真是烦人。 找到位置坐下，王瑞瞪着眼睛看我，然后趴在我耳朵上问我：“你怎么每天都迟到啊？” 我告诉她：“是我起的太晚。”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迟到啊？我想让你教我读汉语拼音，过了早读时间就不能读了！” 虽然她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极难实现，但我看了她楚楚可人的模样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很开心的笑了。 早读课之后，开始上第一节课，然而老师这个时候却没有来上课，我们一群人很焦急的等着，教室里也乱成了一锅粥，二狗他们三个正在后排学着模仿陈佩斯的语气说话，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但是王瑞却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起了昨天学的内容。写了一会儿，她很不满意：“羊门口，你教我写吧！” 我也掏出来纸和笔，边写边比划给她看，她学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写的很漂亮了，看到教学有了成果，我也满心欢喜，从兜里掏出了两包辣条给了她，她非常激动：“谢谢你，羊门口！” 就在同学们在和二狗他们狂欢的时候，我们俩边学习边吃辣条，这个场景竟也有些浪漫。 我们辣条刚吃完，老师就推门进来了，同学显得很慌乱，尤其是王二狗，此刻他正站在桌子上大声唱好汉歌，见到老师来了，他慌忙从桌子上蹦下来，激起了一大片尘土，老师发怒了：“王二狗你又干啥？昨天下午你就在教室里胡闹，今天又来，是不是想挨打啊？” 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二狗也是这么嚣张啊！ 见二狗没回应，老师也就没再说他，反倒是把我叫了出去，我跟着她去了办公室，心里一阵忐忑，心想自己也没闯什么祸，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办公室，一群老师坐在那里，还有杨校长，当然还有一年级的漂亮女老师，我又一次见到了她，心情很舒畅。 杨校长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还是很和蔼的说：“羊门口同学，听说你昨天把汉语拼音全部学会了？你背给我们听听吧。” 原来是这个事啊！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昨天老师教的全背了一遍，还有每个声母韵母的用法，等我背完，他们很惊讶的看着我，搞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很好，羊门口同学，今天你可以上一年级了，不用去学前班了。”校长说道。 “啊？为啥我能上一年级啊？我才刚刚学了一上午，同学都没有完全认识，我还想继续上学前班呢！” 先生，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同桌的那个小姑娘，她每天只能学习一上午，所以我还要给他辅导功课呢，当然更重要的是是我不想离开她啊。 听了我的话，老师们都笑了。校长说：“没事的，到了一年级你同样可以认识很多新同学啊，再说了，你不是很想跟陈老师学习吗？”话音刚落，那个漂亮女老师就接话了：“是啊，羊门口同学，你上了一年级就是我来教你了，怎么？不想跟我学吗？” 我看着漂亮女老师，然后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事情，左边是王瑞，右边是这个漂亮的陈老师，我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幸好，这个决定不需要我来做，而是校长直接把我的书包提到了一年级教室，然后顺便给我爹打了电话，就这样，我被安排去了一年级。 我的位子就这么空了下来，王瑞一个人默默坐在座位上，看得我很难过，刚刚我还帮着她学习呢，现在就只能隔着窗户看着她了，真的是难遂人愿啊！ 这一次，我被安排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却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了。 我在座位上坐好，同学们都看着我，就像看着外来物种似的，这也难怪，当年在小学校园里，每个年级的等级被划分的很森严，各年级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一直也相安无事，今天我算是犯了一个大忌，从低年级跃升至高年级，必然会受到猛烈的排斥，这在当时，我是没有意识到的。 漂亮的陈老师开始向大家介绍我这个新来的物种：“同学们，今天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新来的同学，他叫羊门口，是从学前班升上来的，我们首先向他表示祝贺，同学们鼓掌！” 教室里面鸦雀无声，没人愿意给一个外来的学前班的小杂碎鼓掌，这样会让他们很没有面子。 陈老师面色尴尬：“今天的生字每个写两百遍！” 教室里终于传开了惊涛般的掌声，看来这些小东西还是很识时务的。 陈老师举手示意了一下，掌声终于停了。然后她继续说：“羊门口同学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得到提升，是因为他超强的学习能力，昨天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把汉语拼音全部的用法学会了，而且还是很熟练的掌握，所以大家也要向他学习啊！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请大家把数学书拿出来。” 我的书还没有发下来，所以只能跟着同桌看，这个同桌是一个长得很黑的男同学，名字叫做袁成才，是因为比较贪玩才被分到最后一排的，他倒是很乐意给我书看，在刚进一年级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到现在都很感谢这个同桌。 首先学的是十以内的加减法，陈老师在上面讲了一下计算的方法，然后出了几个题给我们做，我很快就做出来了，课本上的图示很简单，数一数就搞定了，而且数学也是个熟能生巧的课程，多算一下就会有很好的提升。 陈老师把我点起来回答问题，我很流利的说出了正确答案，这下我的这些同学们向我投来了崇拜的目光，虽然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我仍然很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从来没有厌倦过。 陈老师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同学们看到了吗，今天仅仅是羊门口同学开始上学的第二天，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好，同学们也要加油哦！” 终于下课了，我迅速跑出教室，推开学前班的门，同学们看到我回来了，都很疑惑，王二狗跑到我面前：“门口，你的书包怎么被提走了，是不是老师把你开除了？” “开除个屁，我已经去上一年级了，你们就在学前班里混吧。” 二狗生气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学习也不比你差，哼！” 我不再理睬二狗他们，而是又一次坐在王瑞的身旁，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终于她先说话了：“你为什么去了一年级啊，我还想让你帮我学习呢！”说完话她就不再看着我了，可能是有点生气了。 “我也不想去一年级啊，是校长让我去的，那我能怎么办啊，你放心，虽然我去一年级了，但我还是会帮你学习功课的。” “真的吗？”王瑞低声问道，牙齿咬着嘴唇的样子让人心生爱怜。 “我说到做到，放心吧！”我一脸坚定。 “那拉钩吧！”她伸出了右手小指，我也伸了出来，手勾到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这样，我和王瑞同学有了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