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姐升职记》 第1章 机不可失 姜南影忙完家务，安排好六岁的儿子入睡，回到自己的卧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手机版地址:m．． 电话是好友周倩丽从海舟市打来的。 “南影，有一件现成的事，愿意做吗？”周倩丽的声音很激动，好像发现了新大6似的。 “什么事？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姜南影说。 “这还算晚，我每天晚上不到十二点是不会睡觉的。刚与朋友聚会回来，所以赶忙给你打个电话。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在海舟市郊区开的一家小型工厂需要人来承包。是做电气行业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怎么样，有兴趣来海舟市发展吗？” 周倩丽声音很甜美，说话也快。 姜南影的心为之一动，说：“工厂规模有多大？怎么个承包法？” 周倩丽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最好来海舟市实地考察一番。我本人感觉还不错的，你是学电气专业的，生产销售都搞过，是本行。海舟市地处沿海开发区，机会多，一旦发展起来，比你待在老国营厂有前途的。” “让我考虑一下，过两天答复你，可以吗？”姜南影有些犹疑。下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行。机不可失！这是一家现成的工厂，规模虽然不大，可是不用再具体筹备，你只需带几个技术工人过来就可以开工，多好的事情啊！机会难得，不要错过！这回听我的，没错！”周倩丽兴奋地说。[网 ] “机遇是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来得突然了些，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倩丽。有好事情，你总是先想到我。”姜南影客气地说。 “我们之间的交情，可不是一两年的事。不用客气。时间不早了，打扰你休息了。我等你回话，晚安！拜拜！”周倩丽把电话挂了。 这一夜，姜南影很晚才入睡。周倩丽是她闺蜜好友，关系非常亲密。她介绍的机遇，不会有错。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如何才能从工作十多年的工厂脱离开。 姜南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想把事情做得太唐突，她喜欢委婉，用委婉的手段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姜南影辗转思想大半夜才朦胧入睡。一早醒来，就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昨晚除了周倩丽的电话信息外，姜南影还做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条宽敞而清澈的河水中央，她希望顺利走到对岸，可是河水越来越深，水流冲动，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时，有一条木船飘游了过来。木船上站立着一个神仙样的白发渔翁，他摇曳着桨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将姜南影轻轻带上船，飘然划向对岸。 姜南影上了岸，眼前芳草萋萋一片，碧绿的草海，一望无际，连接到瓦蓝的天边，风景格外美丽。姜南影欣赏片刻，待她回头寻找载她过河的白发渔翁时，那木船和渔翁已不见踪迹。 梦很短暂，没有继续做下去，便又跳转到别处。姜南影只记得这样一个简单而有趣味的过程。她在去工厂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个奇怪的梦：有人伸出手帮助我过河，莫非命中注定真的有贵人相助我脱离目前的工作生活状况？梦是虚幻的。它有着许多预示。女人细腻的心理，能对这种微妙的预示，感应出一种微妙的结果。 姜南影一路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两件蹊跷的事，来到国华厂。刚一进厂，便立刻被通知去开中层干部紧急会议，说有重大情况要通报。姜南影是销售科长，职位在国华厂算得上要职，突然有紧急会议召开，姜南影猜测厂里一定出现什么大事情。 果然，姜南影一走进会议室，见在坐的人神情紧张而严肃，厂长常家宽的脸绷得铁紧，没有往日那种谈天说地的愉快气氛。 人基本到齐了，常家宽环顾在座的中层干部，清了清嗓音，说：“也许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了。昨夜两名焊工违反操作规程，高塔焊接不拴保险带，结果相继踩空作业点，从二十五米高塔处坠落，造成一死一伤。伤者目前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这次教训是惨痛的！我们安全说过多少次，几乎天天都在讲，结果呢，事故还是发生了。这让我们如何与工人家属交代？惨痛啊！血的教训，惨痛的教训！” 常家宽本来这次还要往上升一级，小道消息一直在传他要被调到市里，担任经委主任。正式调令未下，国华厂出现这样重大的安全事故，多少会影响到常家宽的晋升机会。 会议主要围绕着如何防范安全事故的问题展开讨论。开了半天，还没结束，吃过午饭继续接着开。 姜南影对这样漫长的会议早就开始厌烦。一次事故，通报一下，然后着重强调下一步具体措施，顶多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宣布结束。但国华厂的每次会议都非常漫长。会议室常常烟雾袅绕，茶水供不应求。 厂长讲完话，还有副厂长交代下一步工作；副厂长讲完话，书记主持人还要来一番评介式的详细总结报告。最短的会议，没有半天时间是不会轻言结束的。 会议延续到下午四点钟才宣布散会。其实整个下午姜南影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在记录本上，写点自己的杂感。这是姜南影的习惯。从中学到大学，姜南影的文笔一直很好，情感细腻，思路明晰，并不时冒出一些富有哲理的句子，点缀其中。 会议解散，常家宽让姜南影留了下来。 常家宽点燃一支烟，说：“姜南影，这些日子你也听说了，我马上要调离国华厂。不瞒你说，上面已经找我谈过话了，调动的事情，就是这一两周的时间。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骨干，国华厂今后要靠你这样的骨干力量支撑着才行。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第2章 小美人瓜子脸 姜南影微微一笑，说：“常厂长高升是件好事。手机版地址:m．． 我得祝贺你！其实国华厂人才很多。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工人，办事能力还是有限的。这几年都是你在帮助和支持我的工作，常厂长离开，是国华厂的一大损失。” “呵呵，你太恭维我了，”常家宽吐出一口烟，说，“这都是大家努力配合我工作的结果，我得感谢你们才是。我走了，有新上任的厂长接替工作。你不用担心，我在走之前，会向新厂长推荐你的。凭你的能力，总不能老坐在科长的位置上做事情。你得动一动，挪挪窝了。” 姜南影明白常家宽的意思，没有马上表态，她向常家宽委婉表述自己不想往上晋升的感觉。姜南影说自己的能力已经到极限了，后面的事谁都难说。 常家宽还是极力推崇姜南影的办事工作能力，他鼓励姜南影积极挑战自我的极限。俩人谈了半个小时的话便结束了。常家宽先走一步，会议室空空荡荡留下姜南影一个人。眼前的国华厂太熟悉了，领导阶层的位置许多人都在紧盯着。姜南影知道，谁先进入目标境地，谁就会成众人注视的靶子。 姜南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权力之争的游戏。她的确想离开国华厂，而且离开的心情非常迫切。姜南影独自坐在会议室，她突然感到一种孤独，有一片记忆的烟云，一幕幕浮现出往昔的岁月。 当初大学毕业的姜南影是被分配在国华厂技术部工作。姜南影身材不高，却有着小鸟依人的苗条身段。一张美人瓜子脸，细腻白净。一双杏仁眼虽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但仔细看上去，却有一种纯真的亲和力，如盛满月光的泉水。 因此，一个小巧玲珑的美人大学生一走进国华厂，便引发许多人的关注。但姜南影做事很低调，她没有过多的奢望。跟着师傅做学徒，跟一般的工人没有什么区别。技术是姜南影的优势，本科生，悟道快，进厂三个月，就能独立展开工作，很得技术部总工程师的青睐。 常家宽一直在物色负责销售部的人选，几次要调姜南影去销售部工作，都被总工程师拒绝了。而姜南影本人也不想去。她是学技术出身的，销售无非是磨嘴皮工作，没有多少实质内容，凭姜南影的能力，进销售部，是大材小用。 然而，常家宽是有预谋的。上面有指示，工厂局面面临改革。销售一半任务得由工厂自己去找销路，计划销售模式在逐步瓦解，销售任务便显得异常重要。于是，常家宽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姜南影。他得培养一个年轻有才学的人做销售工作，打开销售局面，人是关键。 几次调动，都没有成功。常家宽并没有放弃。他在等待机会。有一次姜南影出差海舟市，恰好遇到闹学潮，交通瘫痪，耽误一个星期，好不容易花费五百元租辆私车回来，而就是这五百元消费在工厂掀起轩然大波。 这天，常家宽把姜南影叫到办公室，进行一次出乎姜南影意外的谈话。 “姜南影，”常家宽表情严肃地说，“这次你出差海舟市，影响非常不好。该办的公事没有办成，还擅自花费五百元搭私车回厂，有哪个必要吗？五百元啊！是你半年的工资，这笔钱谁来报销？工厂报销，整个厂子就要炸飞锅；让你自己出，你担当得起吗？唉，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胆子竟然这样大。现在整个工厂都在议论你姜南影这件事，你说，该如何处理是好？” “厂长，这次出差海舟市，确实遇到一些难以想象的困难。交通都被封锁，即使有车也回不来。我们出来所带资金有限，仅够三天吃用。但我们坚持了七天！不得已，只能叫辆私车才能出城。一次车费，花掉我半年的薪水，我也心疼。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发生，厂里不报销，我自己承担好了。”姜南影无奈地说。 常家宽喝了一口茶，说：“这样吧，事已至此，不好的影响已经在全厂弄得沸沸扬扬。你得接受处理。厂委会针对你这件事，专门做了处理决定：一是从下周起，调你到仓库担任保管工作。二是五百元车费，厂里给予报销，但消息不能外传，内部报销。对这样的处理，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南影听常家宽这样说，是感到有些意外。车费不报销，她无所谓。就为此事把她调离技术部，去做仓库保管工作，她是有些想不通。 姜南影稍微镇定一下神情，说：“厂长，报销车费的事情，并不重要。让我去做保管，我想不通。我是做技术工作的，你们不能凭一次车费事件，剥夺我的专业权力。况且，当初无论谁遇到那样的事情，都无法办成事，也回不来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第3章 酒桌上生意经 “不行，”常家宽说，“这是厂委会决定的事，无法更改。手机版地址:m．． 姜南影，在技术上你是有能耐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这次风波闹得影响很大，不这样处理，无法平息众人的情绪。我还是一句话，看远点，不要灰心丧气，以后还是有机会调你上来的。保管也是工作，多实践，对你将来是有好处的。” 常家宽说完话便走了。姜南影觉得茫然，心里更是委屈。她默默流下眼泪，独自在办公室思想好一会，才走出去。 做仓库保管，对姜南影来说更是无聊透顶。发放原材料，进货出货，登记上帐，忙的时候，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一旦空闲，闲得空气也感到寂寞。 常家宽倒是来仓库转悠过几次，他不动声色，只待上几分钟就走。姜南影也不怎么搭理他，被贬到仓库做保管，心里多少是有怨气的。 总工程师也曾在常家宽面前求过情，说把姜南影放在仓库做保管员，是浪费人才。常家宽说：“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她姜南影是太能干了，做点别的事，或许对她今后有好处。” 总工程师有点无奈，毕竟这次姜南影是有过错而被贬作保管，想坚持意见，也无多大意义。她抽了空去看过姜南影，安慰说这是暂时的工作，用不了多长时间，还可以回到技术部工作的。 姜南影说：“这是命，我认了。[网 ]谁让闹学潮的事单单就让我碰上了？谢谢你，总工。你帮了我不少忙，这件事，我的心理能够承受，慢慢就会习惯的。” 总工程师说：“难得你有这样好的心态。不过，我能猜得出常家宽的用意。他几次想调你去销售科，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会不会是曲线调动？先把你临时放在保管位置上，然后再迂回到销售科去？常家宽可是老谋深算呐，他要办到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也许吧。”姜南影说，“不管怎样，销售与保管都差不多，由他们去吧，我听天由命就是。” 话是这么说，人一旦走背时运，连蚂蚁也敢与你较劲。一天，一名工人来领材料，姜南影动作稍慢了一点，这名工人便开始数落姜南影，说她脸蛋虽然漂亮，但干工作不怎么的。工人还挖苦说姜南影贪图享受，连五百元私车都敢乘坐，真够贪婪的。 姜南影强忍着，没有与工人争执。等工人走后，她把仓库门关上，然后伏在桌子上痛哭一场。她小巧的身姿，在泪水中颤动着。乌黑的头发，从耳际流泻下来，被晶莹的泪水粘裹在脸颊。水杏仁样的眼睛，似乎有一种期盼，期盼此时能有个依靠的肩膀，把内心的委屈，倾诉一番。 这种磨难好像是上天特有的安排，事情往后发展果真如总工程所预料的那样，在姜南影被发配当保管第三个月，便很快被调到销售科担任副科长职务。姜南影接到调令通知时，恍然真正明白了常家宽的用意。 姜南影读大学时是班级的文艺骨干。伶俐的口才和应变能力，无人能敌。她是学电气专业的，懂得电气内容行道。受命销售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做销售，两条腿得勤，嘴巴要会说，脑袋瓜要灵。姜南影初次上手，感觉不错。一半时间在外面跑业务，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原来埋头在技术部搞专业，不知道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进入销售领域，跑的地方多了，得跟不同层次的人打交道，见识日见增长。 常家宽说姜南影天生就是一个做销售的胚子。有交际的口才，有出众的容貌，又懂技术，我看中的人才，错不了的。 姜南影知道常家宽的良苦用心。他用人的确有策略，知道该把什么样的人才用在什么样的位置。在姜南影担任副科长第六个月，一天，常家宽把姜南影神秘地叫进自己的办公室，把一叠招标说明书放在姜南影面前，说：“姜南影，我们的机会来了。海湾港物公司有一个高变压电气输入大项目，一百八十万元啊！这是具体资料，希望我们这次能把单子接到手。” “一百八十万元的项目？你让我去谈判？”姜南影有点诧异地问。 “对，这个项目除了你姜南影，在国华厂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常家宽说。 “那就试试看。”姜南影说。 “不是试，一定要争取拿下来。如果谈成功，我要给你奖励，最大的奖励！”常家宽兴奋地说。 姜南影接过材料，熟悉了一个下午，三天后便带着筹备的招标书，前往海湾港物公司洽谈生意。 前来应征项目的公司不少，两天下来，被淘汰掉一批，最后剩下三家公司竞争。姜南影代表国华公司，被留下来。经过一天的答辩交锋，三家公司如约完成申报项目计划。最后得有海湾公司决定最终中标公司。 晚上，港湾公司特意宴请三家公司代表吃饭。酒席上，杯光交错，该是煮酒论生意的最后一个环节。港湾公司老总杨金国带着工程部主任何有为坐在酒桌上方位置。姜南影坐在何有为旁边。 “姜南影小姐，”杨金国举起杯，说，“我可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伶俐的小姐，谈论非常专业的电气工程问题。非常佩服你的胆识和才华，来，我们先干三杯，以示我对你的敬意。”杨金国说着把一杯酒饮干净了。 姜南影当时脑袋有点懵懂，她可是第一次喝高度数白酒，是喝，还是不喝？她很快镇定下来。心里十分清楚，今天这酒一定得喝，喝是给面子，给面子，才能拿项目。很多生意成交，往往都是在酒桌上谈判成功的。 第4章 艺术的尺度 姜南影微笑着把酒杯举起来，说：“承蒙杨总这样看得起我，谢谢！这酒我不喝也得喝。手机版地址:m．．[网 ]”姜南影说完话，痛快地一饮而尽。但喝得似乎有点急，她故意装出呛着的样子，拿住餐用手巾，捂住嘴，然后将含在口里的酒不动声色吐在毛巾里。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巧妙，不用心去发现，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姜南影有演戏的天分。所以她很会表演。杨金国见姜南影这样慷慨，连饮三杯，说：“姜小姐喝酒痛快！干工作一定也痛快！” 姜南影如法炮制把三杯酒喝完，说：“杨总不亏为老总，喝酒也这样有气派！老实说，我是不会喝酒的，但今天遇见杨总，我的酒胆陡然大起来。烈酒才有英雄豪气，杨总是属于有英雄气魄的人。” 杨金国见姜南影如此赞美他，心里早乐开花。他说论英雄，还谈不上，但自己是一个爽朗的人。平生就喜欢与爽气的人打交道、做生意。 而坐在一旁的何有为不说什么话。他只是在默默注视姜南影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何有为温文而儒雅，一双笑眉眼，显得很沉稳。姜南影第一眼看见他时，总感觉有些面熟，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当然，姜南影喝酒的细节何有为已经洞晓其中全部内容。 但他没有马上揭露姜南影。他含笑不语，无声地充当着陪客。 晚餐吃得很开心。杨金国吃到最后略显醉意，他说像姜南影这样的人才呆在老国华厂实在有些可惜。应该到我们海湾来。这里发展空间大，有前途。姜南影说，杨总这样看得起我，我真有点飘飘然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是凭心做每件事情。要做，就得做好，这是我的工作原则。 “好，痛快！”杨金国把酒杯举起来，说，“我就喜欢与痛快的人做生意。来，为我们美丽而有才华的姜南影小姐干杯！” 众人跟着举起酒杯。杨金国带头先干了。其他人一一饮尽亮出空杯。姜南影这次没有用手巾掩饰自己，她破例饮下这杯高度数白酒。奇怪的是，真正一口气喝下白酒，并没有想象那样难受。好像很顺口，有股灼热的气流泻进肺腑。 姜南影觉得突然间有一股十分舒服的热气流，顺着肺腑涌上喉咙眼，有一种舒服畅达的感觉。而且，姜南影的脸腮渐渐泛起浅浅的绯红，显得嫣然好看。 在陪的另外两家公司代表似乎预感到什么。他们面对眼前这位娇小的竞争对手，由起初的不屑一顾，逐渐转入到难以逾越。 “这小女人，一定是老手！” 他们在心里一边揣摩，一边盘算着如何让眼前的对手在今天关键的酒桌上失态。于是，两家公司代表轮番向姜南影敬酒。姜南影明白他们的用意。她除了用手巾消除喝在嘴里的酒，还不时在喝完酒后，接着端起茶杯喝水，然后不动声色将酒徐徐吐进茶水中。 这样的效果果真不错。姜南影始终没有醉，而两家竞争公司代表，已经醉意绵绵了。酒席一散，何有为开车先把杨金国送回家，然后送姜南影到宾馆。 “姜小姐，你的酒量不错啊！连两个男士都被你放倒了。”何有为一边开车，一边说。 “你恭维我呢。其实你都看见了，不是我酒量不错，而是他们的酒量太好，如果过真招，我可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姜南影苦笑着说。 姜南影聪明。她凭自己的直觉，在酒桌上已经知道何有为在注意她。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看起来比较舒服的那一种类型。成熟、练达、富有智慧和善良。是一个明白事理的男人。 “对付欣赏你的人，你用智慧的气场应对就足够了；而对付酒徒，不必诚实。需要你这样的迂回巧妙周旋的智慧。姜小姐，我欣赏你的能力。”何有为坦诚地说。 姜南影脸色有些发烫。喝酒作假多少有点不自在。但能得到何有为的理解，这让她感到很意外，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还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谢谢你的理解。我的确不会喝酒。可是做销售工作，交际是门学问，得有烟酒文化配套才行得通。不得已的事情，即要学会应付，又必须保持清醒，这是我对应的尺度。”姜南影平静地说。 “你是一种艺术的尺度，处理得恰到好处。送杨总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夸你呢。说遇见这样的销售人才不容易。你要知道，我们杨总从来不轻易佩服什么人的，而你在他眼里是例外。女人懂得用优雅的气质和丰富的内涵征服对手，这是聪明智慧的女人……”何有为很练达地说。 “是吗，”姜南影有些诧异，说，“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们杨总抬举我了，我还得向你们多学习经验啊！”姜南影谦虚地说。 “经验是互补的。可你姜小姐的经验是鲜活的，令人回味的。”何有为含蓄着说。 他们一路交谈着，十分投缘。好像多年的老朋友，话匣子一打开，就有许多熟悉的心里话。 车多绕了几段路，何有为才把姜南影送回酒店。临别时，何有为说抽空带姜南影去港口游览一下风光。姜南影笑着答应了。 第5章 有魔力的人物 回到房间，姜南影很久不能入睡。手机版地址:m．． 她重新回忆今天工作，分析每一个细节过程，看自己出现什么纰漏没有。都是在按预定的计划进行。这一百八十万元生意的谈判，如果成功，那将意味着什么？这应该是国华厂自建厂以来最大一笔生意。谈成了，她姜南影就是功臣。不成功，她将失去一次大生意谈判的机遇。 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做到位了，一切听天由命吧。姜南影不再想工作上的事，她开始深思何有为这个人。她总感觉到遇见何有为有一见如故的味道。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和面孔，姜南影非常熟悉。他会是记忆中的哪个人呢？ 姜南影一幕幕回忆着，忽然，她想起自己初中一年级时，一次参加学校演出队，去乡村巡回演出的岁月。其中有一个带队的高中年级长相很帅气的大哥哥，曾经给过她一个手电筒，让她走夜路时拿着。这个大哥哥与何有为的模样很相象，莫非我们曾经是一个学校的校友？ 想到这，姜南影心情激动起来。她越回忆，心里越清晰。太像啦！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蹊跷的事，那真是缘分。 第二天一早，何有为来到姜南影下榻的酒店，说有事情要通报。姜南影约他在酒店的咖啡吧商谈事物。何有为要了一杯咖啡，姜南影点了一壶茉莉茶，他们面对面坐下，打量着彼此。 姜南影这才仔细看了何有为的模样。文质彬彬的，戴一幅宽边眼镜，清俊的面容，一副儒雅绅士模样。 “姜小姐，你真行啊！”何有为说，“连我们那么骄傲的杨总见了你，都被你的气质征服了。你是有魔力的人物。” “魔力？不会吧！你看我的魔力在哪些方面？”姜南影惊讶地说。 “你的眼睛。水杏眼。藏着玄机。还有你的语言，充满女性磁性的语气，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何有为说。 “是吗？你在夸我哦。我可没有你说得那样出色。” “我说得是真心话。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不然，我们杨总是不会把项目交付给你们做的。” “什么？杨总最后选定了我们国华公司？” “是的。昨天酒席散后，回到公司就决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签定合同？” “别急。杨总今天特意安排我陪同你到我们港口参观游览一下，合同明天可以签下来。” 姜南影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现实。第一次拿到一百八十万元的单子，而且如此之快，她似乎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姜南影又一次仔细端详了眼前的何有为，这张面孔的确很熟悉，似曾相识。但姜南影没有马上问何有为具体情况，时机还不成熟。 何有为见姜南影在打量着自己，便觉得不自在起来。姜南影意识到自己神态走了样，马上收回心思，说：“这样吧，你稍在这里坐一回，我去房间取样东西就来。” 何有为说：“今天时间有的是，不急。你去吧，我等着你。” 姜南影起身离去。何有为不由得望着姜南影的背影。苗条的身段，走路很快、很轻巧，飘逸的头发，被一个乳白色的蝴蝶发卡束缚着，不但很好地衬托出她玲珑的头型，而且更贴切地搭配着她婀娜的清姿。 真美！何有为在心里默默感叹着。他仿佛感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一幅古香古色的画，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欣赏，你都会从心底生发出许多美好的愿望。 姜南影回到房间的目的，主要是打扮一下。她事先没有什么准备，不知道今天的日程主要是去游览海湾公司。她需要换一身装束。 这次出来洽谈生意，姜南影准备了两套服装。一套是洽谈生意着装，带有工作性质，比较严肃沉稳。另一套是生活装。酱红色毛呢斜袢对襟外套，质地柔软黑羊皮裙；半腰高跟皮鞋，深烟灰色长筒丝袜。姜南影平时喜欢这样的生活装，优雅、娴静。 换好生活装，姜南影略施点腮红和口红，这样人显得更精神。姜南影重新回到咖啡吧，何有为的眼神被姜南影这身装束自然吸引过去。他仔细欣赏着眼前这幅画中的人儿，这是他心里一直想知遇到的那种类型的女性。 “姜小姐很会穿戴。这身服装非常合适你这样的身段。”何有为毫无掩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随意的生活装，今天不知道要去游览的安排。所以，我把工作装换了，这样更生活化一些。怎么样，还好吧。”姜南影说。 “女人本身就是一幅画。而衣着就是画的颜色。姜小姐对颜色搭配选择很好，衣服的样式也非常合适你的个性和身段。”何有为说。 “你在赞美我，”姜南影有些羞赧，说，“知道女人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这都是些平常的衣服，穿着合适就行。” “衣服只是外表，关键是看什么样的人去穿上它。我是说姜小姐身上有一股气质，能把普通的衣服，穿出一番典雅别致的样子来。”何有为说。 “你不会是诗人吧！”姜南影说，“谢谢你的欣赏。我可是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的穿着和个性了。” “个性每个人都有，可是具有特点个性的人却很少。而具有像姜小姐这样有特色个性的人，今后一定是成功的人士。”何有为说。 “何以见得？”姜南影觉得何有为的话有意思。 “姜小姐有主见。女人太美丽，往往美丽得没有方向。可是姜小姐不但貌美心灵，还胆大心细，有魄力、有智慧。这样女人的美丽，就不简单只是美，而是美丽中裹着锋芒。既使人爱怜，又令人敬畏。”何有为望着姜南影说。 第6章 纯新的阳光 姜南影听完何有为的话，一时欲言又止。手机版地址:m．．[网 ]她好像感觉到内心隐秘深处的内容，突然被一束强烈的阳光寻找进来。这样的感觉真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或许是天意，是上苍安排这样一个洽谈项目，遇见这样一个似乎安排好的缘分。 姜南影没有再说什么。以致在去海湾基地的路上，她都没有说什么话。姜南影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天空的流云在漂游。姜南影在静静感受风的呼吸，她很久没有感受到一种纯新的阳光和空气。 参观了海湾基地，见识了海湾的实力。姜南影站在码头，向海的另一边眺望。不远处，还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码头正在建设中。码头上矗立着许多巨大的桥吊群。一座座红蓝颜色的桥吊颇有特色。它高而伟岸，钢骨舒展，相互支撑，构筑成多种几何结构。在浩淼的大海背景衬托下，那充满巨人般刚毅骨骼的巨塔，如天外来客般，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宏伟气势，巍峨矗立在宽阔的港湾。 巨塔的气势，似乎让远观的人也要虔诚地仰视，才能感觉到一种神圣威仪的存在。它们就像一双双巨人的手臂，支撑在海与天之间。 任何风浪，也不可动摇它坚不可摧的地位 “何经理，那边码头也是你们的吗？”姜南影问。 “不是。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创弘港机集团正在建设的新基地。我们能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就非常了不起啦！”何有为羡慕地说。 创弘？姜南影早有耳闻，但只是听说而已。今天亲眼目睹，而且是在远处，这家集团公司的规模，真是让姜南影为之心动。唉，什么时候，自己能加入到像创弘这样有气势的公司，今生可没算白来人世一趟。 姜南影沐着海风，目不转睛望着远处的创弘。仿佛那才是她要真正实现人生价值的地方。只是眼前的创弘对自己来说，还显得十分缥缈，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怎么，姜小姐对创弘感兴趣？”何有为觉察到到姜南影的思想。 “有点感觉。这种大集团公司，适合人才发挥。可惜，我没有那样的大才能啊！”姜南影说。 “不见得。”何有为说，“那创弘集团的老总，当初也不过是一个上面派下来的副手。在原来创弘老厂干了不到半年，自己主动辞退副总职位，问上面借贷资金，拉起队伍，就在老厂旁边，借用几间旧厂房，成立自己的港机公司。没到三年工夫，效益产值超过老厂几倍，最后奇迹般地把老国营厂给兼并了，成立了现在的集团公司。魄力大吧！我想，姜小姐今后也有这样机遇，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姜南影对何有为提供的这个兼并故事非常感兴趣，她马上追问了一些具体细节。何有为很健谈，见姜南影这样喜欢听自己说故事，兴致立刻高涨起来。于是，便竹筒倒豆子般，给姜南影讲述有关创弘集团成立的过程。 何有为说，创弘集团能有今天的辉煌，关键有一个非常有魄力和远见的领军人物王乾鸿。王乾鸿就是那位另立山头的副总。五十多岁，精神矍铄。膝下无儿女，夫人远在京城。这老头是一个怪人。只认才能，不认关系。铁面无私，是一个工作狂人。一个集团总裁，夫人从北京远道来看他，自己不去接，也不派小车去，让夫人自己乘公交车来。瞧，这样的个性，不像是一般人吧。不过，有胆识和魄力的是，他敢于向老经营制度叫板。成立股份公司，做别人不敢想象的巨型桥吊生意，而且生意做到国外，让老外也心服口服。 有一年津田港桥吊倒塌，厂里让王乾鸿带人去修理。按照常例，修理倒塌桥吊，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可是王乾鸿只用半年时间就把桥吊重新竖立起来。一次，他为工作进度上的事情与老厂长争吵，他发狠说：你给我五十人，我个人成立公司。老厂长说：行。我这庙小，容不下你王乾鸿。于是，一个报告打上去，上面很快批复，拨一百万美金，让王乾鸿另起炉灶。如今，发达了，我敢这样说，用不了多久，我们港湾公司，也是他兼并的对象。 何有为似乎在神话王乾鸿这个人物。姜南影听起来很振奋。王乾鸿这三个字简直就像如雷贯耳般，撼动着她的心。姜南影记住这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名字。也许自己有那么一天，会结识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傍依栏杆，眺望大海。湿润的海风吹拂着姜南影的头发。眺望大海的姜南影与度假时望海的心情不一样。这时的姜南影有一种成就感。她成功了，为国华厂拿下了一百八十万元的定单。这样的成就如同波澜起伏的大海，远征扬帆或许刚刚开始。 第7章 风水宝地 “姜小姐，能允许我为你拍张照片吗？”何有为取出相机说。手机版地址:m．． “很好啊，在贵公司风水宝地留个纪念，我再带点福气回去。”姜南影笑着说。 何有为选择不同角度，为姜南影拍了几张照片。何有为说，等回去放进电脑，通过邮件给你发过去。 姜南影说：“谢谢。我给你的名片上有我邮箱地址。” “姜小姐，你眺望大海的样子很美，照片的效果一定不错的。”何有为说。 “你在美化我。”姜南影说，“我喜欢大海。能依傍着大海工作，心情都不一样。” “那你到我们海湾公司来吧，天天你都与大海为伴。我们杨总很希望你这样的人才在他身边工作。来海湾，条件尽管提，杨总说了，只要他能办到的事情，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何有为说。 “你不会是来做我的工作吧？到海湾，我还没有考虑过。等我回去想想，或许我与海湾是有缘分的。但不是现在。”姜南影说。 “我们尊重你的意愿。杨总只是试探性地问一下你的想法。当然，今后能与姜小姐共事，也是我的荣幸。”何有为说。 “叫我‘姜南影’就成，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很好的合作者，但愿今后有长期合作的机会。 ”姜南影说。 “姜南影，好名字，柔静诗意，符合你的个性。与你交往，很愉快。”何有为感慨地说。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姜南影说，“好像我们彼此并不陌生，似乎早就认识。不过，我倒是真想问你一件事，你是哪里人？” “昌洲人。离海舟市不远。” “你是昌州的，我们是同乡啊！”姜南影惊喜地说。 “其实我早已经听出你的口音，只是没敢细问。”何有为说。 姜南影正要询问何有为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突然感觉不想这么早知道结果。验证是自己猜想倒好，一旦不是，将会是一种失望，影响情绪。 但何有为却十分感慨，他说在港湾遇见老乡，是缘分。如果姜南影能在港湾多停留几天，他可以做向导，带她到附近的鲤鱼岛去游览。 姜南影说：“真是对不起，时间有限，游览风景，倒无关紧要，明天签好合同就得赶回去。以后有机会再约，况且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时间。” 何有为自然摆了摆手，说：“没有关系。时间紧就算了。游览风景有个原因，我主要想带你去看看创弘集团新开辟的生产基地。整个鲤鱼岛几乎都被他们包下来了，目前正在建设中，不出两年时间，创弘又要腾飞起来。” “你说的是那片有吊桥的岛屿吗？”姜南影指着远处矗立着红色吊桥说。 “是的。那王乾鸿就是有气魄！‘全世界凡是有港口的地方，就必须有创弘生产的桥吊！’瞧，这就是王乾鸿发出的口号。够响亮吧！这样的实干家，我就是佩服！” 姜南影一听是去参观创弘港机，精神马上振奋起来。可是冷静一想，还是时间问题。厂里规定签好合同就得赶回工厂，厂里一大堆销售事物还等着自己回去处理。关键是上次出差的教训，姜南影不好再次擅自作主张。 姜南影说：“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其实我很想去创弘参观，学习一下大集团公司的经验。可是我们工厂有规定，不能有延误。如果是自己的工厂，我可得好好留下来，让你带我去你感兴趣的地方走一走的。” “呵呵，哪你今后就自己开一家工厂得啦。自己做主，没有人限定你的自由。在工厂做事，即使当个一官半职的，你永远是一个打工者，被别人的规则限制住的人。”何有为笑着说。 “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姜南影越发感到何有为与自己思想有许多相通之处。 “有想法，可是我没有这个天分。自己开工厂，不是一般人想说就能实现的事。不过，你是例外，我看得出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何有为说。 “天赋？何以见得？”姜南影说。 “从你的气质，谈判与事物周旋的能力，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独立做事的人。开工厂需要这样基本素质。这就是你的天赋。”何有为仿佛是一个老法师，在与姜南影布道。 “可是我这样小巧，貌不惊人，要当一个老板，没有老板的派头啊！”姜南影说。 何有为点然一根香烟，吸了一口，优雅地吐出一团烟雾，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往往越是像你这样小巧玲珑的人做生意，会有意想不到收获。我看好你的。如果需要帮忙，技术上的问题，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一言为定。”姜南影当真地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技术上的困难，你直接找我就成！”何有为向飞越伸出手。 姜南影不假思索握住何有为的手。温暖，很实在的手。 第8章不错的选择 他们相握好一会才松开。手机版地址:m．． 独立开一家工厂，姜南影在当技术员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到了销售岗位，外出活动结交生意多了，姜南影慢慢在心里萌动着跳出国营老厂的心绪。只是这样的心思一直在心里酝酿着，还没有对任何人公开过。今天被何有为一说起，姜南影的心倒是真动了起来。 一阵海浪翻卷过来，拍打在码头的桥墩上。波浪起伏，仿佛也在应和着姜南影的心。何有为和姜南影没有继续再往别处参观，他们依附着码头的栏杆，谈了许久的话。就像俩个多年重逢的好友，有说不完的话。 海天空阔无边，一群海鸥追逐着一艘货运巨轮，上下翻飞。斜阳把灿烂的光辉辉映在海面上，银亮的波光，随着波浪晃荡着，景色非常壮观。那波光泛起的光辉，反映到姜南影的脸上，她娇媚的面庞越显得美丽生动！ 姜南影在向远处眺望，斜阳晚照的迷离景色，让她心旷神怡。这才是境界，大海的境界啊！有了这样的人生视野和胸怀，才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姜南影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着。海风追逐着浪花一阵阵吹来，纷扬起她的长发。 姜南影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一种纯新的感觉和力量，坚定着她要去做一番自己想做的事业。 一天的游览结束，何有为依旧开车送姜南影回到宾馆。本来何有为要招待姜南影吃晚饭，可是一个电话打来，何有为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处理，不能陪姜南影用下午餐。姜南影说，办事要紧，吃饭是小事。 姜南影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想与何有为多交谈点时间。望着何有为车离去，姜南影若有所思，她一直望着小车消失在车流中才回到宾馆房间。 何有为回公司不是处理什么事情，而是去见杨金国。当着姜南影的面他不好说是杨金国打给他的。他怕姜南影生疑心，万一杨金国有变化，突然改变主意，这单生意不让姜南影做，岂不伤害姜南影的信心。 何有为一路猜测着回到公司。果然不出他所料，杨金国简单向何有为询问了一下今天姜南影的情况，然后告诉何有为，招标情况有些变化。上面有人打招呼，一百八十万的项目希望交给奥伯华电气公司去做。 何有为说：“杨总，已经决定的事情，岂能反悔？再说奥伯华是一家小企业，凭技术优势，怎么能比得上国华厂这样的老企业。” 杨金国说：“是啊，凭两家实力，国华厂远在奥伯华之上。可是事在人为。有些事物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你看明天是不是去与姜南影说一下，就说情况有些变化，项目签约暂时缓一段时间。要说得委婉些，留有余地。这样会让她心情好一些。” “杨总，”何有为说，“这样说有些不妥。决定的事情，中途改变，会影响我们港湾的声誉。况且把这样一个上百万的大项目让一个没有等级的小公司去操作，日后产品质量无法保证。我们还是要多权衡一下利弊再做决定更稳妥些。” 杨金国点燃一支烟，皱着眉头，默默抽了两口，说：“今天姜南影看了港湾有什么反映？你说我们有意招她来港湾工作的事了吗？” 何有为说：“这个姜南影很有能力，说话谈吐相当利落。是个难得的人才。她对我们港湾非常有兴趣，等做完项目，她回去会考虑加盟港湾的事情。” “好，非常好，”杨金国掸了一下烟灰，说，“那姜南影的确是个人才。如果她能答应来港湾，日后必有用武之地。只是目前这样的局面，得想个万全之策办法，即让姜南影有项目做，也要让奥伯华有个盼头。” “杨总，我有一个想法，是否可以缓解目前的矛盾。”何有为说。 “说，只要对双方有利就成！” “我们输变电气二期工程不是也有五十多万的项目，下半年让给奥伯华去做，这样两家都照顾到，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杨金国思考片刻，说：“这主意不错。行，让我考虑一晚上，明天听我指示，再与奥伯华沟通。注意，我们未做出最终决定前，先不要告诉姜南影内情，哪怕再延长一天签约不迟，以免再发生变化。”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与姜南影接触的分寸的。” 谈完话，何有为送杨金国回家，然后开车直奔姜南影下榻的宾馆。何有为直接到姜南影房间，告诉姜南影刚才与杨金国谈话的经过，姜南影的心一下子又悬到嗓子眼。 姜南影说：“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决定好的事情，都能变化，明天签合同的事有点悬。” 第9章相信天意 “别急，”何有为安慰姜南影，说，“杨总不是在考虑吗，况且他对你非常器重，即使改变主意，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总会让你们也做些项目。手机版地址:m．． ” “你看，我再给杨总打个电话，好好沟通一下，如何？是不是需要送点什么东西？”姜南影说。 “沟通一下，倒是个办法，”何有为说，“这样可以加深你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促使他今晚考虑问题向你们这一方倾斜。送东西，免了。杨总办公事是有原则的，从来不要什么礼物，这一点我清楚。” “好，过一些时间我就打电话，看样子得好好与杨总交流一下思想。”姜南影说。 “沟通时不要让他听出来你是冲着项目来的，说点额外话题，或许效果更好。”何有为建议说。 “无论项目成否，我真要好好感谢你。何经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我真不知说什么好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姜南影说。 “帮人就要帮到底。何况我们还是同乡。人生能遇一知音，帮这点小忙，算不了什么。”何有为说。 姜南影没有再说话。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以至送何有为离开宾馆，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她很久没有得到一个异性朋友这么多的关怀。累了，能有个恬静安适的港湾静静倚靠一下，姜南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她目送着消失在夜幕中的何有为小车的身影，一直这样感慨了好一阵才回到房间。姜南影计算了一下手腕上的钟点，电话最好在吃过下午饭后打比较合适。她把打电话的时间定在晚上九点钟。或许这个时间，正是杨金国在考虑项目问题的时候。 姜南影思忖着通话的内容，要谈些什么？从什么角度开口。直接谈项目，太直露，容易暴露何有为事先与自己通了气，这样对何有为不利，对项目成功也不利。还是谈点项目以外的话题，生活化一些，或者就从今天参观港湾的过程谈起。 主意拿定，姜南影在预定好的时间，拿起电话。拨通杨金国的手机，只响了三下，对方便接通开始通话。杨金国一听是姜南影打给他的，兴致马上活跃起来。因为这时杨金国正在考虑姜南影的事，也正想听一听姜南影内心的感受。 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姜南影有预感，时间计算得很准确。他们先是礼貌性地相互问候一下，然后姜南影主动谈起今天参观海湾的感受。姜南影说，港湾公司是富有诗意的港湾，傍依大海，天天聆听着大海的声音上班，是一种非常美丽的境界。港湾有海的气魄，是她向往那种优雅的工作、优雅的生活节奏。 姜南影接着又谈起自己从小对海就有一种向往情结，今天能在杨总的海湾公司，领略海的美妙，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姜南影一直绕着话题，用诗的意境，描述自己真实心情。杨金国在电话那头默默听着，只是用“恩”、“好”应答着。他似乎对姜南影这样诗化语言的描述很感兴趣，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一个顾客与他通话是这样充满诗意的内容。的确很新鲜。加上姜南影的普通话甜美动听，从电话这端传到电话那端杨金国的耳朵里，充满了女性柔静而带有磁性声音的魅力。 通话快要结束，姜南影用感激的声音表述对杨金国的敬慕。在对方还想听下去的时候，姜南影委婉终止对话，说是不好意思打扰杨总休息时间，有空找时间再聊。 整个通话时间十分钟左右。姜南影没有提到一点有关项目合同的事情，只是谈感想，谈往事生活，有故事、有内容、有诗意，没有重复的话语，这是一个凡是有一定层次的人，都会愿意听下去的电话。 挂了电话，姜南影如释重负，她仰躺在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谈项目，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像作战一样，须动用全部智慧精力，来与对方交锋。 姜南影正想着，何有为打来姜南影与杨金国沟通的情况。姜南影简单复述刚才通话的内容。何有为说这样通话很温馨，也很特别，有水平。 何有为把姜南影赞美一通。姜南影说：“就不知道你们杨总心里是怎样想的。直接说项目合同的事，太唐突。所以，我按照平时喜欢说话的方式，谈了些话题外的东西。” 何有为说：“往往是话题外的东西更具有魅力。杨总肚子里还是有些文化内涵的东西，所以，你这样说话，能打动他的心。” 姜南影说：“我也想开了，是你的终归是属于你的。有些时候，我相信天意。不要过分去渴求。‘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世界上很多事物都验证了这样的道理。心态放平静，学会等待机会。” 何有为听罢，说姜南影有理论水平。心有境界，不愁事情做不成功。他们又拉扯了些别的话题，才结束通话。 第10章 醉心的酒 也许白天游览时间太长，晚上姜南影一挨枕头便入睡了。手机版地址:m．．[网 ]姜南影睡的很香，同时也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她梦见自己来到一片果树园，看见树上结满了红红的苹果，于是兴奋地摘了满满一筐苹果回家。 梦醒后，姜南影还清晰地记住梦中的情景。这是一个好梦。好的先兆。把成熟的果子采摘回家，证明某种事物不会落空。果然，吃过早饭，何有为高兴地打来电话，说按原计划活动，马上来接姜南影到公司签项目合同。 签完合同，姜南影做东，请杨金国和何有为去酒店吃饭。 这次是姜南影做东，没有外人，都放得开，轻松自如。姜南影破例喝了五杯白酒。真喝。喝过后，感觉还好，略有点醉意。 姜南影连自己也很吃惊，从来不喝白酒，还是烈性的，这次却一口气喝了五杯。也许是心情兴奋的缘故，缓解了酒性。 杨金国就喜欢姜南影的酒风。爽快！杨金国说，每次朋友聚会喝酒，喝得感觉是痛快、高兴！与姜小姐一起喝酒，除了痛快和高兴，还有一种酒香的幽雅，回荡在心啊！ 姜南影微笑着说：“这是借了杨总的东风，美酒自然美不胜收！我不会喝酒的，但这次学会了喝酒。[网 ]港湾的酒，似乎也有大海的气度，既醉人，更醉心啊！” “说得好！就为姜小姐这番话，我当再饮三杯！”杨金国说完话，又连续饮三杯酒。 姜南影见杨金国这样豪爽，又陪饮一杯。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饭后，何有为开车送姜南影到火车站。 进候车室，姜南影让何有为先回去，候车还有一个小时。何有为买了站台票，执意要送姜南影进站。看何有为的热情，姜南影不好再拒绝。其实她的内心很想与何有为多待一会。 到了进站的时间，何有为把姜南影送上车，他们握手而别。何有为站在车窗下，微笑着望着姜南影。 列车启动了。姜南影隔着玻璃窗，朝何有为挥手道别。列车渐渐远去，姜南影望着朝她挥手的何有为，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姜南影心情平静下来。她感觉眼角有些湿润，用手试过，原来是一滴冰清的泪水。姜南影不住在心里面问：自己是怎么啦？竟然如此多愁善感。 一路上，姜南影都在回忆与何有为结识的过程。命运有时如此简单，不需要你怎么思考，那个你所思想的人，就会蓦然闯入你的心幕…… 回到单位。常家宽细细浏览合同，眼角纹都笑开了。他当着办公人员的面，说：“姜南影，你真是国华厂的大功臣。这可是国华有史以来最大一笔项目合同！什么是能力？这就是能力！” 当然，常家宽说话算数，给了姜南影最大的奖励——一支价值二百元的派克金笔。 从这笔一百八十万大项目定单开始，江南影在国华厂做销售科长成绩一直非常出色。厂里产品销售量连年翻番，姜南影为此立下汗马功劳。 但在国华厂待久了，姜南影常常感觉到心气在衰老。她的脑袋里全部装的是一成不变的条条框框。几年下来，自己的工作成绩是上去了，她本身的价值却没有多少改变。姜南影一直崇尚一种有层次生活。人得改变层次，逐步跃上等级，应该有三级跳远式的发展变化。 人总在一个层次上活着，那是最普通的一种活法。人应该有层次等级之分。但层次等级不是固定不变的。它应该在过程中不断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姜南影经常想着心事。她并不是刻意去做什么出人头地的事。她是一个女人，只要在女人的意义上做个有层次的人，就非常美好。如今，她是身不由己，默默守在一个毫无发展的平面位置上，平安度日子，当个旱涝保收的销售科长，不是她姜南影真心想要干的工作。 姜南影在会议室想了很久的往事。她觉得是该挪动一下窝的时候了。密友周倩丽传来的消息，不能不让她心动。她计划着，应该借什么时机脱身。 第11章 与师傅成婚 焊接工人坠落事故并没有影响到常家宽的晋升。手机版地址:m．． 两个星期后，常家宽正式走马上任，到市经委当主任。机会来了。原来无法离开国华厂，就是因为常家宽平时对她太信任，迫使姜南影一直不好意思脱身离职。 常家宽调走后第一个星期，姜南影就向新上任的厂长余怀民递交一份停薪留职的辞职报告。余怀民开始没有接受姜南影的辞职。他希望姜南影留下来继续工作。余怀民说：“姜南影，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厂里领导班长调整新人选，我已经把你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你当个厂级领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留下来，继续工作，就算帮助我余怀民做事。” 姜南影知道余怀民挽留她的好意。如果不辞职走人，自己坐到副厂长的位置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副厂长的诱惑，并没有动摇姜南影的决心。姜南影说：“对不起，余厂长。我既然做出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的。请理解我，厂里的能人还有很多，把位置给他们吧，他们或许比我干得更出色。” 余怀民说：“辞职下海是要担当风险的。放着厂级领导的位置不坐，单枪匹马去闯荡，难啊！你今后是要后悔的。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前程，不要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啊！” “辞职是我自己的事。[网 ]我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今后就不会后悔所选择的道路。国华厂我已经做得很久了，可以说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它，我应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选择。”姜南影阐述离开国华厂的理由。很简洁，就是一次自由的人生选择。 余怀民无奈，没有留住姜南影，只好放人。但余怀民留有后话，他说：姜南影离开国华厂，想出去自己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敢保证，不出一年，她姜南影就会乖乖地返回国华厂。不信，我们走着瞧！ 同事将余怀民的话传到姜南影的耳朵里，姜南影只是笑了笑，没有作任何回答。任何事物没有结局，过程会说明一切。 终于要与国华厂告别了。姜南影感到自己就像飞出笼子的鸟，自由了。当她移交完最后手续，走出工厂大门时，好像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双能飞越重洋的翅膀，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就连眼前的天空也比以前蓝了许多，辽阔了许多。 但在走出十多米远的距离时，她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工作近十年的工厂。虽然是愉快的心情离开，但真正要脱离它，内心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国华毕竟是她青春历练的地方，女人的青春，最值得怀恋。 傍晚回到家，姜南影的老公6农明没有给姜南影好脸看。他极力反对姜南影下海。责骂姜南影是神经病，放着领导的铁饭碗不端，偏偏要自己逞能去下海，简直就是犯贱！ 姜南影对6农明的粗鲁已经习以为常，她平静地说：“你6农明管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今后我的事，一概不用你管。我们的日子过到今天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义？我心里所想，你根本就不懂。你只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谈天吹牛，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以后，各管各的事。只是孩子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个大老爷们在家看孩子吧！”6农明把手里的香烟掐灭说。 “孩子送我父母家。等我理顺自己的公司，我就得把孩子带在身边生活。”姜南影说。 “不行。孩子得送到我老家去。让他爷爷奶奶带着。我的儿子，才不会让他在你们那个高门槛的江家长大。儿子姓6，知道吗，姓6！是我6农明的根！”6农明又冲动地吼叫起来。 “可以。让你父母带我不反对。可是有一条你要记住，要让孩子学好，不能像你一样，有这么多的陋习！”姜南影也冲了6农明一句硬话。 “你不就嫌弃我是农民出身吗？我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个性就这理，没有改变过。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就凭这点，孩子的根就不会长歪了。”6农明自以为是地说。 姜南影没有继续与6农明理论。她心里明白，像6农明这样的能力和思想，不值得去和他针锋相对。姜南影一直对自己的婚姻懊悔不已。当初凭她秀丽的容貌和优越的家庭条件，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公，不是件难事。可是姜南影偏偏与长自己七八岁的师傅6农明结成姻缘。 6农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貌相憨厚，在姜南影刚下厂工作中，一直默默关心姜南影。姜南影进厂当学徒，就是跟着6农明学习实际操作技术。姜南影曾经跟着6农明去他家做客。6农明兄弟姐妹一屋人，无拘无束地生活在一个空间。吃饭时根本没有什么讲究，大碗菜、大碗饭尽情吃，而且边吃边说笑，好不热闹！姜南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家庭。感觉很新鲜。不像在自己家，做什么事情都有讲究、规矩和自由空间限制。 新鲜事物，让姜南影对6农明的背景有了新的认识。而年轻女人，是经不起男人关心这一关口的纠缠。6农明最初的表现是很和蔼的，姜南影很少见他发脾气，人也善良，无论在工作和生活中，处处照顾呵护着姜南影。或许正是6农明的朴实打动了姜南影，在他们认识第三年的秋天，姜南影决定与师傅成婚。 第12章 嫁错郞的苦衷 姜南影母亲王雅婷知道此事，极力反对。手机版地址:m．． 王雅婷说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如果姜南影决意要走这条路，就断绝母女关系。 姜南影当时没有理会母亲的话。姜南影说：“婚姻的事情，是属于我个人的自由选择范围，我不喜欢包办婚姻。” “包办婚姻？”王雅婷指责说，“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那个6农明是什么人？一个普通的工人，小学文化水平，而你是大学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志趣爱好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我们两个家庭地位差距遥远，你们今后肯定过不到一块去！这婚姻，我坚决不同意！” 情感问题，年轻时，都想不了多么长远。姜南影有股倔强脾气，别人越是反对的事物，往往她越要坚持。结果，违背母亲意愿，与6农明草率成家。结婚那天，王雅婷没有参加姜南影的婚礼，母女关系僵持了两年，后来在姜南影父亲姜武军的调解下，关系才略微显好转。 姜南影结婚一个月后，马上意识到母亲当初的阻拦是对的。男人在婚前和婚后表现每每是两种模样。没有得到女人之前，他会掩饰许多缺点，显露在你面前的，都是特别的优点；一旦得手，把女人娶进家门，缺点便像白雪覆盖着的垃圾，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来。 6农明简直没有脱胎农民原始身上的陋习。姜南影是一个特别讲究卫生的人。 6农明毫无卫生观念，衣服领子脏得冒油，不让他换，自己是不会主动清洗的。而且非常大男子主义。晚上不洗脚就上床。不会做饭或帮助料理家务。更另姜南影沮丧的是，他没有任何业余爱好，没事就守着电视看或是撕扯着粗鲁嗓门，与那些无所事事的工人在一起狂侃。姜南影想与他沟通点家事，没有说上两句话，6农明火暴脾气就上来，能把人冲到南墙去。什么事情都爱钻牛角尖，揪着死理犟。 结婚才一个月，姜南影肠子都悔青了。她这才意识到母亲当时主张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人的层次等级不一样，结成一般的同事或朋友还说得过去。如果结为日夜相守在一起生活的夫妻，鲜明的反差，会让人无法忍受。假如女的层次低一点，只要温柔体贴，日子还能平安过去。男的层次低，这日子就非常难熬。 姜南影结婚后才明白什么是理想婚姻。草率成婚，是自己一手制造的，怨不得别人，只有怨命。女人婚姻是道关键的门槛，这一生就怕嫁错郎。她开始在心里慢慢原谅母亲。当初能静心听母亲一言该多好！现在，少女最美好时光，落在6农明的生活里，这跟鲜花插牛粪上有什么区别。 有时姜南影气恼，把这一通怒气泼向6农明。6农明还算大气，他的优点就是从不动拳脚欺负姜南影。只是用高于姜南影八度粗鲁的嗓门竭斯底里咆哮，说：“我就是牛粪！牛粪！这辈子，即使你姜南影是多么了不起的鲜花，也只有插在牛粪身上的命！” 姜南影无奈，只有默默承受。既然选择，就无退路。一年后，姜南影有了孩子。男孩。姜南影想起自己婚姻的不幸，孩子是无辜的，未来是应该有希望的。因此给孩子起名：6由辛。“田”字出头为“由”字，意思是儿子未来应该彻底从6农明泥土圈子里站立起来，知道艰辛才能而立。 孩子出生并没有给姜南影家庭带来多少喜悦。反而因孩子琐事，又增加了不少家庭烦恼。一个家庭生活懒惰且充满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你还指望他给你带来什么？命运也许是能改变的。可是定了性的男人，你是无法改变他的本质的。 姜南影时常在内心抱怨，曾经也尝试过调解一下紧张的夫妻关系，主动与6农明沟通。可总是谈不到三句话就没有下文。即使有，也是粗暴地争吵。无休止地争端，成了姜南影家庭生活的家常便饭。姜南影有时望家生畏。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这家的存在已无多少意义。 家本是条女人依赖的船，而姜南影从来没有体会到回到宁静港湾的感觉。 姜南影暗自伤神：为什么天下倒霉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人身上？女人当初婚姻一步走错，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痛苦无穷。生活的连锁反映，只有经历过痛苦婚姻生活的人，才有痛彻心肺的醒悟！如果有来生，再谈婚姻，不但门要当，户要对，彼此的文化精神层次也要放在一个档次才行。 可是这样的悔悟来晚了。女人嫁错男人还有弥补机会，如果再生错孩子，弥补的机会也不会有了。孩子是母亲心头掉下的肉。女人被逼无奈时，可以割舍婚姻，但要与孩子分离，却非常难。特别是对有责任心的女人，一旦孩子条件成立，家是很难解体的。 姜南影哭过。但这种伤感常常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面对无尽的黑夜，孤独落泪。她想着风风雨雨与6农明过了八年，如今6由辛七岁，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许多。姜南影在情感上是属于传统性的女人。即使过着这样的家庭生活，她也没有想过抛夫别子。虽然她与6农明分居一年多，但平时日子还在一起过，她必须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美好的婚姻，可以塑造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使她容貌并不美丽，但随着和谐幸福的婚姻滋养，心灵和性情，包括容貌肢体，都会逐渐丰满美丽起来。反之，失败的婚姻，只会加速女人的衰老，包括曾经有过的美好愿望，都会随着不可改变的生活，黯然失色。 几年下来，姜南影原本美好的理想追求，几乎被烦琐吵闹不断的家庭生活消磨得所剩无几。女人到三十，如果没有个好婚姻，那也得有一番好事业。姜南影选择下海，或许也是在释放压抑在内心的无形怨气。如此被动地生活着，不如到另外一个天地去博一番。人生最好解脱就是忘记。然后重新站立起来，走好另一条路。 第13章 人挪活，树挪死 姜南影没有多少考虑，也没有去海舟市作具体考察。手机版地址:m．． 她给周倩丽挂了个电话，说已经决定来海舟市承包工厂。周倩丽很高兴，说早就应该这样决定。她催促姜南影尽快动身，早日到海舟市签承包合同。 临行前夜，姜南影把6由辛搂在身边，眼含泪水，教孩子如何做事。6由辛不怎么理解姜南影的心情，他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不要走。” 姜南影说：“妈妈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妈妈在那里安好家，就回来接辛辛，好吗？” “好。我要跟妈妈去，我不跟爸爸。”6由辛天真地说。 姜南影把6由辛往紧处搂了搂，说：“记住，在家要听话，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念好书，妈妈回来给你买新书包、新衣服。” 6由辛朦胧应答着姜南影的话，渐渐入睡了。 姜南影这一夜很久未眠。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一直望着6由辛那张稚气的脸。孩子进入香甜的梦中，他无法知道此刻姜南影的心情。 “妈妈不走……”6由辛突然说了句梦话，侧过身体，用温热的小手臂，把姜南影紧紧抱住。 姜南影的泪水不停地流泻下来。泪水顺着姜南影的脸颊，滴落在6由辛的脸上。[网 ]姜南影又轻轻用手把6由辛脸上泪水试干净。 临行的这一夜，姜南影感到很短暂又很漫长。面对眼前的孩子，心里总不是什么滋味。孩子是母亲心头肉。只有真正做一回母亲的人，才有这样的感受。 第二天，姜南影把6由辛送到学校，特意与班主任交谈了几分钟，希望得到老师的关照。班主任知道姜南影的来意，被姜南影下海的精神触动，她答应多给6由辛一些特殊的照顾。 姜南影把周倩丽的电话给班主任，说：“不要过分照顾，对他要严厉些、管理得紧一些，这就是我需要的照顾。有什么事情，可打电话与我最好的朋友联系，她会及时转告我的。”班主任很是感动。她把姜南影送出校门，让姜南影放心，有什么事情，一定提前与姜南影联系。 走出校门，姜南影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朝学校望了一眼。她眼里包含着晶莹的泪水，她有些舍不得孩子，毕竟孩子还小，他们母子从来还没有分开过。 但这一次停留并没有多长时间。姜南影用手巾试去眼角的泪水，便快速离开校园的大门。 交代好孩子。姜南影留给6农明两句话：管理好孩子的生活，我不希望看见将来的孩子身上有你那些恶劣个性的影子。 6农明见姜南影已经铁定心要离开，这回没有放粗鲁的话语，他嘱咐姜南影说：一人到海舟市，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就来电话。 姜南影很久没有听见6农明这样客气对他说话。这多少在她离开前，6农明还知道留下点好印象。 姜南影出发了。她带着十万元贷款，和三个工人一个技术员来到海舟市，承包这家小型电气公司。电控是姜南影的专业，驾轻就熟，加上技术员张虚东是自己的老同学，合作干事很方便。 初到海舟市，人生地疏，资金有限，姜南影的闺房好友周倩丽帮了她不少忙。周倩丽已经来海舟市工作好多年，并找一个背景不错的研究生老公在海舟市安了家。日子过得非常美满幸福。 周倩丽从事税务律师工作，在海舟市是白领阶层。姜南影来海舟市当天，她特意约请姜南影到海舟张家湾一家高级酒店吃了一顿饭，俩人亲密地交谈了一个下午。 姜南影打量着一身名牌穿戴的周倩丽，看得出好友正处在春风得意时。姜南影说：“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来海舟市发展，比蹲在国华厂做厂长秘书有出息啊！人挪活，树挪死，你现在是越挪越活络了。” 周倩丽笑了，说：“论本事，你可是比我要强得多啊！现在来海舟市还不晚。你看，海舟市现在到处都在大开发，机会多得很。人这一生，就怕没有踏住时代的节拍，机不可失。我想，不出两年，你一定比我做得出色。” 姜南影品了一口茶水，说：“我可没法与你相比。你来海舟市早，根基比我深，我只期望一年能挣到五万元，就非常满足了。” “五万？一年才五万的愿望？”周倩丽有点诧异，说，“姜南影，你没有说错吧！告诉你，凭你这样的本事，一年最低目标，少说也得五十万才是个最基本的数字。你太低估自己了。” “五十万？不会是做梦吧！”姜南影有些疑惑地望着周倩丽，说，“这可是我无法想象的目标。我一个小女人，能有这样大的能耐？五十万，太遥远了，太遥远了……”姜南影摇着头，她无法相信五十万的事实。 周倩丽端起酒杯，欣赏了一下，说：“人生就好比这杯美酒，倘若你不想尝它一口，你会永远不知道它是什么滋味。海舟市，遍地是黄金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想法去尝试。你知道吗，海舟市的垃圾里都藏有‘金子’。” “垃圾里能有黄金？你是在说笑吧。”姜南影说。 “句句实话。你知道吗，在海舟市拣垃圾的人一年收入是多少吗？五到十万！只要你吃得起苦，勤快，你就能挣到钱！” 第14章 独自闯荡 姜南影心领神会，把酒杯举举起来，说：“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手机版地址:m．． 我听你的。大胆去尝试。不过，先不确定目标，我这人喜欢一步一步走，目前得把营盘扎下来，把公司注册好。” 周倩丽说注册公司可以帮忙，有朋友在搞一条龙的服务，可以优惠。她让姜南影先把朋友的厂房承包下来，让工厂运转起来，等有了资金，再考虑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姜南影说：“行。有现成的工厂，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样可以节约不少费用。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只带了四个人来，加上十万资金。我把家底都亮给你了。你能这样帮助我，我从内心好感动。还是闺房好友靠得住啊！就不知道承包费用是多少？” “我们之间，别说客气话。[网 ]至于承包费用，你们可以去谈，我估计不会有多高。如果钱不够，我借给你。十万以内的数目，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周倩丽说。 姜南影被周倩丽一席话说得好感动。她的眼泪在眼睛里包含着。周倩丽又问了姜南影家庭情况。姜南影简单说了，情绪有些低落。 周倩丽把酒杯举起，与姜南影酒杯碰了个响，说：“你还是太传统、守旧，不和谐的婚姻就早点离，干脆点。女人婚姻不幸福，容貌就老得快。” 姜南影轻抿一口酒，说：“守旧的成分是有点，关键是孩子。孩子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他成长是有影响的。” 周倩丽笑道：“你属于贤妻良母型。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可是你要做好吃感情苦的准备。你想一想，等把孩子培养成人，起码得十五年时间。再过十五年，你已经过四十，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这短暂的十五年啊！”路线走。唉，这都是命。情感上的命，我认啦。只要孩子将来能健康成长，即使付出，也值得。”姜南影说着端起酒杯，把剩余的大半杯酒全喝下去。 “你这是拿自己的青春赌气。”周倩丽说，“命数上女人主七，四七二十八，女人过了二十八，青春就 姜南影若有所思，说：“你的话有道理，可是现实生活我很难迈出这一步。就拿我这次来海舟市，很多人都预言不出半年，姜南影准和老公分手。你想，别人都这样预言出结果，我姜南影偏不按照预言的开始走下坡路。再过二十年就是更年期，多么短暂啊！而男人到更年期要到八八六十四岁，在年龄上，我们女人是熬不过男人的。” 姜南影感觉新鲜，笑道：“说得神秘兮兮的，你什么时候得道的？” 周倩丽说：“得什么道。年初一个研究养生学的朋友向我推荐《皇帝内经》的书，我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确实有很多养生学的道理。古人在养生上，比我们现代人要有经验。建议你有空也看看。” 姜南影苦笑一下，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空闲，一天到晚，都在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晚上就想睡觉，累。” “理解。”周倩丽说，“一个人独自闯荡，是辛苦。而且你现在是个人开工厂，不比在老厂打工，什么事情都需要你亲自去办理。不过，我可要告戒你，不要太玩命，身体还是主要的。劳逸结合，才是长久。” 姜南影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不错，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身体是本钱，没有它，什么也做不了。” 第15章 开始的路要选择好 这天下午，她们谈到很晚才结束。手机版地址:m．． 周倩丽开车把姜南影送到居住地，与姜南影招呼一下手势，便离去了。 姜南影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夜幕中，默默望着周倩丽的车影渐渐消失。有朋友就是好。而有这样能交心底的朋友，是彼此的财富。姜南影感叹着。 海舟市的夜空，几乎看不见星光。不夜城的灯光，湮没了星星的光亮。在这里，你很难找见宁静。姜南影仰望天空，用力辨别星空的颜色。在晕红光辉的深处，几颗淡淡的星星在自由闪烁。姜南影仿佛感觉那是自己，很渺小地站在天地一隅。但她毕竟立足了，在海舟市，有一席属于自己支配的自由领地。 承包合同顺利签定。姜南影带着技术工人进驻工厂。工厂办公室基本是保持原状，稍微打扫一下就能用。工厂几台机器还能运转，虽然旧了点，性能还可以。姜南影对外招了十几名员工，承包合同签定第三天，工厂就开始运转。 姜南影清查了一些客户单，客户不是很多。本海舟市占少量，多数是周边城市。姜南影按照电话地址，一一去电联络，证明工厂开始新的运转。 姜南影没有使用原来工厂名称，她特意注册自己新公司名称：梅山电气有限公司。为了跑业务和工厂运输，姜南影花二万元买一辆二手小货车。车是旧了些，但毕竟工厂有车了。有车才能证明你有一定的实力，出去洽谈业务方便。 连着两星期，姜南影跑了一些老固定客户，弄了几笔小订单。[网 ]凭着姜南影多年跑销售经验，她直觉感按照原来工厂销售模式，无法改变生产现状。工厂虽然是原来的工厂，但主宰工厂的人变化了。现在是她姜南影在当道，所以，一切得从头开始。 她重新拟订宣传资料，以梅山公司名义，开出系列电气制造及服务项目。并着重在技术优势上加以阐释。而且特意将自己在老厂成功的项目案列，一一列举出来，造成声势。 资料定好，姜南影马上到广告制作公司，化成本，将资料印成漂亮的宣传册，然后按照海舟市黄页中与自己产品对路的企业，一一寄出。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要进行电话联系业务，有意向的，立刻带着资料出动，即使生意没有做成，也要把资料留在新客户手中。姜南影把重要目标盯在海舟市，其次向周边城市扩展业务。她的目标是舍远求近。 工厂稍加稳定，姜南影便联系到何有为。何有为听说姜南影来海舟市经商，很高兴。他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没有想到姜南影会来得这样快。 从港湾公司到姜南影工厂，不算很远。这天下午，何有为一下班，就直接开车来看姜南影。进工厂参观一圈，何有为说：“还行。是你姜南影的风格。业务开展如何？” 姜南影说：“目前只接了几个老顾客的单子，量很小。不过，我已经着手新客户开拓。你们港湾最近怎么样？有活吗？” 何有为说：“现在不像你去年接单子时候。工厂在改革。过不了多久，我们港湾就要被创弘集团重组。所以，工厂目前人心惶惶，领导也在想着各自的出路。” 姜南影心里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创弘的名字，内心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要兼并港湾，气魄不小。合资企业吞并老国营企业，可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何况港湾是一家上规模的中型企业。 “你们杨总还好吗？如果重组，他还继续留在公司工作吗？”姜南影问。 “杨总恐怕不会留在公司。他要自己干。” “为什么？重组应该是个机会，凭他的能力，应该在集团公司有个合适的位置。” “一山不容二虎。”何有为笑了笑，说，“你想一想，杨金国是猛虎，王乾鸿是蛟龙，两个人碰在一起，合作的好，锦上添花。合作不好，就变成龙虎相斗。所以，杨总选择避让，另起门户。” 姜南影听着感觉有趣，说：“你的选择呢？不会也要另起门户吧！” 何有为叹一口气，说：“我现在正为此事为难呢。杨总找我谈过几话，希望我能与他一起干。而王乾鸿也找我单独沟通过，说集团非常需要像我这样的技术人才，公司兼并后，到集团当个副总工程师，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事情。你看，一虎一龙都在努力争取我，我该如何应对？” 姜南影说：“这证明你是个人才。有能力，有人抢，才吃香。不过，目前状况，是有些为难。一方是老领导，另一方是大集团老板，都不好得罪。人生十字路口，是得好好选择一下。” “说得不错。”何有为说，“我目前为难就在于此。如果不跟老领导干，十多年的交情说不过去；而脱离集团公司，我又有些舍不得。我不像你，敢抛弃所有的东西。我这人嘴上鼓励别人下海，自己却没有下海的勇气，心里没有谱。是属于始终被人领导型的人才。所以，你让我如何选择？难啊……” 何有为用手挠了一下头发，似乎有千丝万缕的事物，如头发丝般缠绕着他。姜南影明白何有为的心理，他没有说假话。可以听得出，是他心里话。而这些话只有面对她姜南影才这么说，他也许在看自己的主意，能为他分担点什么重负。 姜南影说：“两种选择都有优势。跟着杨总干，老领导，彼此互相信任，容易相处。效益或许要多一些。到集团做事，更大气、更稳妥。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况是跟着王乾鸿这样的风云人物做事，前途应该不错。” 何有为听姜南影这么一说，心情有些激动。他说：“你这话可说到我的心里面。跟着杨总重立门户单干，我最担心的就是风险系数。我这人性格就是不想冒风险，要稳妥。跟着王乾鸿，虽然是新主子，可是王乾鸿这条船大，前程航向是看得见的。杨总这条船，小了点，我心里没有底。所以，我比较倾向上王乾鸿的船。” “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谈点看法。总之，人都要切合自己的个性去选择相对应的出路。选择得好，后面的路就好走。选择不好，后悔一辈子。”姜南影说。 第16章 利益是不公平的 “我没看错人，你是一个有主见、有自己想法的人。手机版地址:m．．[网 ]”何有为说，“当元帅与做将军还是有区别的。元帅总揽全局，将军独挡一面。你对局势的把握不错，今后能成气候。” 姜南影轻微笑了笑，说：“你高看我了。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必须要走这条路。像我这样年龄的女人，谁愿意远离家和孩子，到外面飘零。唉，男人不得力，有什么办法，只有女人出马。我姜南影并不是一个完人，也是一个懂得享受、怎样去生活的人。” 何有为是聪明人，听姜南影这样一说，就明白姜南影下海的主要原因。是的，当他第一眼见到姜南影时，他是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小鸟依人的美人，会是一个从事工厂跑销售的科长。 “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何有为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也要明白，如果男人得力，女人的日子或许也不会很好过。” “说得对！”姜南影说，“最好两人都有优势，互补更好、更公平。对男人，女人不能供着，也不能养着，得用温水慢熬着。”姜南影说到这，不由得笑起来。这“温水慢熬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出来的。 何有为也乐了，说：“姜南影真不亏是‘飞越’牌的个性，具有超越的质感。你可是把我们男人看透彻了。以后我可得小心，免得被你‘温水煎熬’……” 俩人开始逗趣起来。姜南影说：“你可不属于被‘温水熬着’的男人。你更适合沸水煮，才不断有激情迸发出来。 ” “我的上帝，还是用‘温水’好些，沸水我可经受不了。”何有为笑道。 姜南影开心地笑了。她笑时，脸容很好看。瓜子略显鹅蛋型脸，左嘴角边的小酒窝莞尔显露出来，嫣然而妩媚。何有为喜欢看见姜南影笑，喜欢看这张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脸庞。 他们笑谈着，不知不觉忘记时间。到下班时，何有为要请姜南影吃饭，姜南影委婉推脱，说还要加班，工厂刚开工，有许多具体的事情要做。以后再约。 何有为没有进一步邀请。他知道办工厂的难处，尤其是刚开始阶段。他关切地要姜南影注意身体，不要超负荷工作。工作上有什么技术问题，尽管说，他一定尽力而为。 送走何有为，姜南影回到办公室。她加班到晚上十点，才突然想起桌子上的盒饭。盒饭已经冷了，她只好用开水冲泡着吃。因为确实感觉到饥饿，姜南影反而觉得着这样泡着开水的饭很香。 吃完饭，又开始计划下周的工作。零部件采购，人员调配，工作进度，销售客户联络，工厂全盘计划，都需要她亲自张罗。没有办法，工厂刚开始运转，管理人员配备还得一步一步来，目前姜南影只有一个人承担着。辛苦是有，但累得值得。 明天有一笔八千元的生意单子要谈判，这是姜南影半个月时间努力的结果。光给这家公司发传真、电话沟通，姜南影就发过去十多份传真，二十多次电话沟通。对方老总被姜南影打动了，约明天上午去谈。 第二天一早，姜南影准备出发。不巧，车出故障，需要修理。姜南影顾不了这些，骑着自行车就往客户工地上赶。 时值盛夏。海舟市气候炎热。从工厂赶往客户地址有二十多里路。况且姜南影来海舟市时间不长，骑一段路，到拐弯处，就得问路。这家公司在京桥出口加工区，加工区只完成三分之二建设，还有三分之一在建设中。按着门牌号码找，找一段道路，路牌没有了，只是一片开发区域。姜南影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这家公司的影子。 姜南影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泻，实在太热了。姜南影不得不找一小片阴凉，停下来，歇息一会。姜南影这时想到了退却。想着等第二天小车修理好，开着车来寻找要省事得多。可是念头刚一出现，马上被她否决了。 这是来海舟市做的第一个大单，说什么也得在第一时间拿下。即使跑到天黑，也要找到这家公司。姜南影暗暗给自己打气，她稍微凉一下汗，便又骑着车上路了。 继续寻找了大约二十分钟，姜南影终于在一个开发工地上找到这家公司。公司经理接待姜南影，他有些惊讶，眼前这样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姐，竟然骑着自行车，赶二十多里的路程来到工地，很是让经理感动。 所以，这笔生意签单很快，而且合同签好，经理一手将八千元支票也开给姜南影。姜南影接过合同和支票，犹如做梦一般。八千元，在内地可是一笔不小数目，而这一次姜南影是跟自己公司做生意，八千元属于她自己支配。意义非同一般。 回到工厂，姜南影几乎忘记劳累。她坐在办公室，将八千元支票看了又看，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她把支票抛起来，然后轻轻接在手里。心里比吃蜜还甜。这是来海舟市淘得第一桶金。非常珍贵。 于是，姜南影趁热打铁，凭着多年跑销售的经验和伶俐的口才，在海舟市左右逢源，拉了几笔不小的生意。新开公司不到一年时间，就有十多万元的赢利。有了真金白银，工厂规模也渐渐扩大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三个跟随姜南影来海舟市创业的技术工人，见公司有可观的利润，提出分钱走人，要回国华老厂。姜南影想不通，因为她还要拿这笔钱继续投入，技术得升级，现在是工厂运转初期，初期就要分光利润，以后工厂还怎么运转？ 当然，三个工人离开，还有另一重原因。余怀民要深度改革国华厂，所以，对一些停薪留职工人，发出最后通牒：一是彻底与国华划断关系，给一笔费用走人；二是回工厂，参加改革重组。 三个工人自然不想与工厂断绝关系，以后退休还指望着国华。因此，几种原因汇聚在一起，他们最终选择离开江南影。 姜南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只能同患难而不能共欢乐？利益似乎也在衡量一种人生的档次等级。见利忘义，这是许多人走不出的游戏规则。 姜南影反思着自己的言行，她并没有亏待与自己同患难的工人。公司帐目明晰，每月该发到的工资、奖金都按时发放，难道还有更深层的理由，在驱使他们闹分裂？还是利益。利益在经营过程永远是不公平的。 第17章经营谋略 姜南影当时把工人闹分家的事跟周倩丽交流过，周倩丽说，可以放他们走。手机版地址:m．． 工人没有你那样的境界。他们指望着尽快切蛋糕，分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因为在内地，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利益“大蛋糕”。是要努力上十年才能分得上这样多的钱。这是他们层次和境界的终点。想开点，工厂不是铁打的营盘，有时人才流动一下也是好事情。 经周倩丽这么一说，姜南影想，也是。人的心不在这里，还指望他们做什么？经过一番解释和劝导，三个工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一定要分走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姜南影没有其它的办法，只好放他们走人。把十几万按预先协议好的比例分配给三个工人，让他们自由回家。 三个技术工人离去，给姜南影不小的打击。熟练技术工人走了，又得重新招新工人，这样又要花费一些培训新工人的时间。 还好。张虚东没有说走。他继续留下来，跟着姜南影做事。这多少让姜南影感到一丝安慰。还是老同学讲义气，能留下来做姜南影的副手，而且工作很敬业，在技术方面，能帮姜南影省下不少精力。[网 ] 当然，张虚东是有目的的。他一直对姜南影有好感，有从同学超越到朋友的意思。张虚东曾经向姜南影表白，愿意陪伴姜南影走过一生。这个性格文静且腼腆的小伙子，姜南影对他是有好感的。但这种感觉仅限于朋友之间交往。况且张虚东比姜南影小两岁，姜南影是不喜欢找比自己小的男人作红颜知己。 有了一次失败婚姻教训，姜南影对婚姻越发慎重。她几乎把内心丰富的感情埋藏在心底，这样的感情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自己面对自己倾诉。姜南影从不面对同事或在工作中掉眼泪，默然伤感时，她会孤独地呆在自己的寝室，凄然倾诉一番。 每到这样的情景，姜南影总会感到上天有一双慈爱坚毅的眼睛在端详着她。仿佛在说：姜南影，你是美丽的，坚强些，再坚强些……这时候，姜南影总会悄然摸去眼泪，接着努力去做该完成的工作。 姜南影委婉拒绝了张虚东的追求。她拒绝很委婉。张虚东并没有放弃，在工作之余，他还伺机寻找机会，向姜南影不断发出爱慕信号。 姜南影始终与爱慕的信号保持距离。她尽量安排更多事物让张虚东去做，以免他有空闲时间找自己谈论感情上的事。 张虚东有时也懊恼。他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跟着姜南影出来干，很大原因就是想与姜南影生活在一起。他了解姜南影的家庭，也了解姜南影的人品。他是不在乎与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结合在一起。在他眼里，姜南影太完美。 他喜欢姜南影小巧玲珑的模样。欣赏她温柔恬静的个性。因此，给姜南影工作，特别卖力，以赢得姜南影的好感。 而姜南影恰恰欣赏的是张虚东工作的形象。年龄还是有距离的。特别是比自己小的小男人，人生阅历还不成熟。激情只是一时的，真正得到了，激情会很快消退，那时才是看本质的时候。 张虚东表白过几次，都被姜南影婉言回绝。张虚东这些日子情绪有些消极，不怎么与姜南影主动多说话，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坐在那里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南影的梅山电气有限公司逐渐有了起色。走了三个工人，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少影响，反而，新招的工人，肯学习，很快就能上手。姜南影起早摸黑，不停跑业务，扩展公司规模，两年下来，资产规模上升很快。公司增添了一些新设备，办公场所也装饰一新。 公司业务在不断扩展。但姜南影并不是多么兴奋。目前公司规模不比以往，只有几个工人。现在有几十个工人在做工，光凭姜南影一个人忙里忙外，实在太劳累。而且照此发展下去，有局限性，这不是姜南影运作产业的方式。 如果天底下心想事成真能在我姜南影的人生创业历史上实现，那么，在电控事业中，也许有一片天地是属于我姜南影的。 姜南影想着得有一个靠山，一个有着充分实力的大集团公司与自己搭配起来共同创业，哪怕自己只承包公司的一个很小的支点，足够了。 姜南影不想包揽全部事物。最理想的做法是自己只管生产产品，其他的销售、定单，一概不用自己操心。用最经济、最简单的做法，达到最大化效益值。这是姜南影始终在考虑的问题。 人是在思想过程中获取灵感的。有想法是好事情，就怕大脑不去想事情。 第18章 约美女喝咖啡 这天，姜南影刚在记事本上书写好这句话，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手机版地址:m．． 电话是何有为打来的。他欣喜地告诉姜南影两件事：一是自己已经到创弘总公司上班，担任公司副总工程师；二是一个可接手的项目，不知道姜南影是否感兴趣？ 何有为说，太阳港新装皮带运输机燃烧起火，火势猛烈，并引燃了码头原煤仓库。燃烧三天三夜，还未扑灭。估计损失上亿。因为创弘总公司与太阳港有业务往来，故领导特意派专员前去慰问。 “慰问？不会是‘趁火打劫’吧！”姜南影从何有为的话中，体味到了一种商业气息。 “没有那么严重。慰问就是慰问，没有别的意思。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看看？”何有为说。 “是你带队吗？”姜南影问。 “是的。我们有五个人，我是领队，明天一早就出发。”何有为说。 姜南影思考了一下，说：“好的。最近几天刚好有空闲，跟你们去看看，长长见识。”姜南影说。 何有为见姜南影答应邀请，很高兴，提议晚上请姜南影一起吃饭。说有些业务上的事情要与姜南影商量。姜南影正感到烦闷，便愉快应邀。 俩人又在电话里聊了些别的事情，便结束通话。姜南影刚放下手机，张虚东走进来。 “江总工，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张虚东的语气很沉闷，好像与往常不太一样。 “什么事？直接说。”姜南影说。 张虚东有些腼腆，他犹豫一下，说：“我是说公司有一辆面包车就可以了，不要再买轿车。 那四十多万元钱，我们还是……还是分了吧。” “不行。我们得从长远发展打算。刚有些积累，就要分掉，这不是我办公司的原则。你怎么也像那些工人一样的思想？我们的钱都是有帐目可查的，我是不会乱用一分钱的。桑塔娜一定要买。我们不能老是开着面包小货车去与别人谈生意。轿车是实力和身份的象征。要想把生意做大，该花的钱，一定得花。”姜南影没有任何让步地说。 “这……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是提个建议。”张虚东平静地说。 “虚东，你要相信我。我们是老同学，一起来海舟市创事业，公司好起来，底子厚实，利润是不会少你的。哦，对啦，明天我要去太阳港几天。那里出大事了。码头新装皮带运输机燃烧起火，引燃上万吨原煤，损失上亿呵！创弘集团总工老成要组团前去慰问，邀我一起去。这慰问里面藏着商机。烧掉那么多电器设备，要重新建设，需求量很大。所以我答应去一趟，看是否能接点项目。” “明天你几点走？”张虚东说。 “一大早就出发。我走这几天，公司的日常事物交给你处理。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直接打我手机。”姜南影说。 “行。江总工，你放心去谈生意，公司的事我替你先管着。不过，你不要去的时间太久，有些对外方面的大问题，还要你回来拿主意的。”张虚东说。 “就去三天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五天。我走这几天，你得多辛苦了。”姜南影说。 “江总工见外了。公司是我们自己的，应该做的。我会尽力做好的。”张虚东谦虚地说。 姜南影见张虚东这样说，满意地点点头。姜南影想起晚上有饭局，便邀张虚东一起去。张虚东推脱说工作上还有技术活要加班处理，吃饭的事就免了。 姜南影喜欢听为工作放弃利益的事。对张虚东如此努力工作精神很赞赏。她没有再勉强张虚东，让他去忙工作上的事去了。 张虚东带着微笑离开办公室。姜南影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会。她又看了看刚才写下的句子，心想事成，或许去太阳港是天意。姜南影自我意识感觉一下，心里豁然开阔了许多。 下午，姜南影提前离开办公室，她特意去一家比较有名气的发型店，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回到家，穿一件酱红色春秋外衣，下身配一件黑色纯毛呢料裙子，一双棕色羊皮靴，显得十分优雅。 姜南影刚满三十，鹅蛋型脸容，一双俏丽含情的眼睛，细腻的肤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她给人第一印象十分有女人味的，而不是一个开办公司的老总。姜南影个子不高，人生得小巧玲珑，她外在的气质，很像一件艺术品。何有为常把姜南影比作是一件袖珍艺术品。姜南影对袖珍两个字有些困惑，她对何有为说，袖珍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我还是挺大气度的。 何有为笑道：“我说的袖珍是你的外表，你很娇小，外貌气质，有一种女人特有的袖珍美丽。” 何有为很会说话。知道说女人爱听的话。姜南影自接触了何有为，便感觉从他的身上找到自己年轻的活力和影子。女人累了，多么希望在累的时候，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男人肩膀上依靠一下，哪怕只停留一分钟也好。 姜南影默默把何有为当作是这样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但她有这样的愿望，不能充分暴露出来。因为她和何有为都有家庭，这种愿望只能存放在心里想象，而不能实现。 傍晚，海舟市街道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来。姜南影喜欢这座充满活力和时尚的城市。她走在街道上，呼吸都市独有的时尚氛围。孤独时，来海舟市市中心走一圈，你就会感到一种人气的喧腾，感觉到有许多做不完的事物。 姜南影依约来到何有为约定的威麦尔咖啡屋。咖啡屋装潢很雅致，咖啡色桌椅，洁净雪亮的西餐用具，外国古典浪漫音乐，处处弥散着一种幽静舒缓的气息。咖啡屋里人不是很多，适合安静地谈天说地。 何有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恭候多时。他今天好像也精心打扮一番。西装革履，一条酱红色领带格外显眼。何有为很有绅士风度，他比姜南影大五岁，模样潇洒倜傥。姜南影喜欢何有为这样类型的男人，与何有为在一起，她的内心感觉总是很实在。 每当姜南影在电控技术上遇到难题，总是何有为主动提出服务，顺利解决。姜南影想给他一定数额的报酬，何有为拒绝了。何有为说：“朋友之间，偶然帮一次忙，小问题，不必这样客气。来日方长，只要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何有为没有任何借口，一定先为你服务。” 姜南影第一次听见一个英俊的男人，说出这样贴近女人心灵的话。姜南影当时非常感激何有为。既然不要钱，姜南影还是买了一块名贵的手表送给何有为。何有为起初不肯接受。姜南影说：“钱不收我依你，这块手表可是我的心意，你得把我这片真实的心意收下。” 话说到这样份上，何有为只好收下。自来海舟市，他们之间的交往开始频繁起来。除了生意上的往来，闲暇空余时间，相约出来喝咖啡，聊聊天，排遣一些生活的烦恼，显得十分愉快。但他们彼此保持一定分寸，是一种非常纯洁的感觉。 姜南影在何有为对面位置上坐下。她瞧了一眼何有为，说：“你今天很帅啊！有什么喜事吗？” 第19章 恰到好处 何有为笑了笑，说：“约美女喝咖啡，不打扮得洋气点，对不住美女啊！” 姜南影被何有为幽默的话语逗笑，说：“你也学会说恭维女人的话。手机版地址:m．． 知道女人喜欢听什么样的语言。你知道今天你什么地方最帅气吗？” “什么地方帅气？不会是我的西装吧？”何有为说。 “你的这条领带颜色不错，蛮配你的模样和气质的。”姜南影说。 “哦，是领带啊。我喜欢酱红色的领带，比较有活力，而且沉稳。”其实成方知道姜南影喜欢酱红色，买这条领带，多少有些迎合姜南影的审美心理。 “着装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姜南影说，“着装有格调，证明你很注重生活的细节，喜欢红色，内心有充沛的活力。是不是你们海舟市男人都比较细腻、体贴人？” “呵呵，你不要把我看成是小男人。 我有细腻的一面，也有粗犷的一面。当然，生活还是需要细腻周到，才有滋味；做小事细腻一些，才体贴；做大事时粗犷一些，才有气派。我喜欢有质量的生活，有豪气和力量的工作。”何有为优雅地举起咖啡杯，朝姜南影示意一下，然后品尝一口说。 “我可觉得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小女人。所以在生活中更欣赏小男人细腻的风度。不过，正像你想得那样，这种细腻是有度的。过头了，很难见其个性。你不错，是众多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男人。”姜南影说得很直接，弄得何有为有些不好意思。 何有为说：“不亏为销售高手。你很能揣摩男人的心理。评价得好。可是，我并没有你说得那样出色。我不想做完美的男人。完美太累，还是活得自由点好，不要有什么精神负担，我是一个知足的人。所以，不敢冒太多的风险。” 何有为越是这样说，姜南影越是觉得他身上有许多值得女人去关注的地方。为什么好男人大多不为优秀的女人所拥有？而往往会陷入永远无法弥补的情感缺憾？ 是的，没有经历过一段情感痛苦的女人，是品味不出真正男人本质的东西。姜南影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漫想。特别是一见到何有为，她的内心就有一种渴望、一种幸福的冲动。 其实，姜南影与何有为是有同感的。她并没有野心，也不想冒太多的风险。生活中，能有一个恬静幸福的港湾作依靠，作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更多的所求？可是，生活没有给她这样享清福的机会。男人靠不住，不甘寂寞的她，只有靠自己出来打拼世界。 姜南影不敢想得太远，云向往到天边，就会脱离它的天空。姜南影把话题转了个方向，说何有为像她过去见到的一个人。 何有为笑道：“是嘛。那个人谁？” “我上初中时，下乡演出，遇见的一个人。”姜南影把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何有为。何有为听完姜南影的述说，陷入深深的沉思。 “我很感动，那么遥远的事情，你还记得这样清楚。”何有为眼睛有些湿润，说，“你的直觉没有错，当时我是记得有这样一件事。觉得那个小女孩很可爱，需要当大哥哥的照顾，所以就把手电筒给她。原来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你。怪不得第一眼见到你就十分面熟。原来是故人啊！” “谈不上故人，应该是久别重逢的老同学比较合适。我们还年轻，没有老，故人这个词有些沧桑。你说是吗？”姜南影纠正道。 “可是我们当初毕竟相差几个年级，年龄差距还是很大的。以同学相称，似乎有些勉强。” “不勉强。同在一个学校，你上高中，我读初中，相隔两个级别。况且我当初已经很懂事，思维能力不比你低到那里去。用老同学称呼，恰到好处。” 第20章从未有过幸福 “呵呵，句句你都在理，我说不过你，就依你的意见。手机版地址:m．．[网 ]老同学。没有想到，世界上的事物就是这样蹊跷，分别十多年，老天又让我们在海舟市重逢。真是缘分啊！”何有为感叹说。 “是天意。”姜南影习惯地用手梳理一下刘海，说，“可是我们有缘而无分。各自有了家，这缘分不再像以往那样单纯。喂，你的妻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孩子几岁啦？” “是啊，现实就是这样，不容你再作选择。世界上有缘无分的事很多，都是无奈的情感人生。我们那一位是做财务工作，跟数据打交道，理财的概念很深。孩子上小学五年级，女孩，成绩还不错。你呢？” “我跟你有些不一样。老公没有多少文化。孩子还小，男孩，刚读一年级。现在我是抛子别家，一个人来到海舟市打拼，连我自己也不敢想当初下海的勇气是哪里来的。” “老公也是你的同学吗？” “是师傅，我刚进工厂跟的师傅。” “师傅与徒弟，也算是浪漫的爱情。 ” “别提啦。”姜南影拿起咖啡杯，摇晃了一下，说，“他是工农兵家庭出生，初小文化，哪有什么浪漫可言。当初就觉得他人厚道，善于帮助人，糊里糊涂嫁给他。结果，在一起真正生活，陋习一大堆，简直压得你喘不过气。瞧，这就是我的爱情，其实根本就没有爱情。女人有时真得很傻，轻而易举把自己嫁出去，结果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唉，是命，不谈了，谈着心情很烦。”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何有为给姜南影杯子里加了点糖，说，“女人就怕嫁错郎；男人就怕娶错妻。都是一样的道理。现实生活中，没有多少家庭是样样和谐的。多半是矛盾的组合。这就是生活。所以，女人最初的选择很重要，需要全方面的权衡，嫁出去除了勇气，还需要智慧。” “智慧，说得好。当初我就缺少情感的智慧。少女时代，智慧情商几乎都这样简单，凭勇气和意气嫁出去，没有考虑将来，所以后患无穷啊！”姜南影说着眼圈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涌动。 何有为觉察到这个细节，便不再往深处探讨婚姻的问题。他撇开眼前话题，说了些去太阳港的事。然后话题又回到姜南影目前工厂运转现状，何有为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想法。 “有为，你觉得张虚东这人怎么样？”姜南影说。 “和他接触不多。很精明的一个人。不过，精明的男人不能精明过头，过头了，就会折腾事情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张虚东今后还会像那三个离厂的工人一样闹分家？”姜南影有些疑惑道。 “也许。如果张虚东要走，不会走得这样简单。” “为什么？难道他不顾及我们老同学的面子？” “不。在利益面前，面子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对精明的人来说，他会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或者不择手段达到他的目的。” “呵呵，你说严重了。张虚东，我了解他。这人平时对利益看得不重。惟一缺点，就是心胸狭隘了点，做事情不够大气，个性有些小女人味道。” “就是不够大气这一点，你要千万注意。男人气量很重要。优秀的人品，必须具备优秀的气量。否则，一旦翻脸，做出的事情是十分可怕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注意就是。”姜南影重新审视眼前的何有为，觉得这个男人很智慧，眼睛能看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而且富有严密的逻辑和理性。 如果跟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有主见，有热情，温文而雅，儒雅大度，姜南影突然感觉到何有为每一举动，都是那样生动，招人喜欢。 他们交谈到很晚才结束会面。何有为开车把姜南影送回驻地。一直望着姜南影走进工厂，才开车离去。 姜南影刚进工厂门，又情不自禁折回身体，静静站在工厂门口，目送何有为小车离去。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姜南影很懵懂，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渐渐对何有为产生一种依恋之情。女人是敏感的。对这样的敏感，姜南影由衷感到一种从未有过幸福。在她原本储满情感泉水而几乎快要干涸的心窝，又悄然萌生出一片新绿，像粉红色的月光，开始铺满她的情感世界…… 第21章 丢失28年的记忆 时值中午，太阳港的天气阴沉沉的，仲夏焖热，空气里夹杂着胶皮烧糊的味道。手机版地址:m．． 何有为带着众人，在太阳港的领导陪同下，参观了港口机械被损毁的情况。状况比预想的还要惨。整个皮带传输系统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厂房及港口一些靠近火的机械损失严重，大部分港口设施需要重建。 姜南影默默跟在参观队伍里，她没有发表任何声音，只是用心在听别人介绍事故发生的情况，和设备焚毁的数量。 这场大火够厉害，几乎吃掉五分之一太阳港。连部里都来了人，进行事故调查，设备损失评估。 何有为很镇静，他在心里已经策算到这场火灾损失额度。光是几台桥吊和龙门吊，就够创弘忙活至少一年时间。而姜南影很清楚，这次来她只能作陪衬。一是自己公司规模小，大活是接不上的。二是何有为是唱主角戏，一切单子，还得由他来介绍。 两天考察下来，姜南影根据工厂现状，只接了部分小单子。何有为是领队，要忙工作，他与姜南影很少有时间交流。 创弘集团受邀这次来考察事故情况，主要是商谈修复大批量被烧毁的机械设备。因此，需要一定时间谈具体合作项目。 这两天，姜南影总感觉心里不塌实，老是牵挂着工厂里的事物。张虚东只来过一次电话，说工厂运转基本正常，没有问题发生，让姜南影放心谈项目。并体贴关心姜南影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 张虚东越是这样讲，姜南影越感到心里有事。工厂太平静，并不是件好事情。有矛盾发生，才有解决问题的方案。水要有些波澜才有活力。不然，一滩死水，离腐朽就不远了。 第三天，姜南影跟何有为说要提前回去。工厂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何有为理解姜南影的心情，加上自己忙，顾不上早照顾姜南影，便同意姜南影提前回海舟市。 可是，太阳港距离市区火车站还有一定距离，没有班车，这几天连绵雨水不断，要去乘坐火车，还是个难题。 于是，何有为向太阳港负责接待人员，询问有没有什么方便的车，送姜南影去车站。因为都在处理事故，对车的调度一时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何有为正犯难，接待员忽然想起什么，说今天正好上面有领导要去海舟市，姜南影可以搭顺风车。 坐领导的车，有些不现实。何有为想拒绝。可是热情的接待员马上去电话联系，对方好像没有什么考虑，说，可以。 姜南影回厂心切，顾不上考虑是坐什么领导的车，简单收拾好行装，匆匆赶到宾馆门口。 这是一辆奔驰车。高级轿车，姜南影第一次乘坐这样豪华轿车。轿车好像是在专门等候姜南影，因为部领导华盛国已经坐在里面。 华盛国坐在后排座位左面。姜南影坐在右侧。姜南影面带笑容，与华盛国打了一个笑容招呼。华盛国表情很平静，他对姜南影稍微点了一下头，便略有所思，想着他的问题。 轿车平稳地启动，很快进入公路。奔驰车内环境宽敞舒适，跑起来也快，底盘重，缓冲设施优良，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也许这几天思考问题太多，不停洽谈业务，姜南影没有很好休息过。乘坐轿车，到海舟市要四五个小时路程，姜南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在车上打起盹来。 华盛国已经年近花甲，快要到离休的年龄。但精神矍铄，颇有活力。这次来太阳港查看事故，一周时间的调查，想得问题比较多。企业的安全意识不是很到位，只图经济跑得快，而缺乏周详安全配套措施，一旦发生事故，便是毁灭性的打击。快有什么用，一切还要重来。既浪费钱财，又耗费时间，等于倒退。 而正当华盛国思考这些问题时，搭乘顺风车的姜南影走进他的视线。他只是粗略打量了一下姜南影，起初并没有在意，后来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他的表情掠过一丝惊诧的云翳，内心马上不平静起来。 真像。简直就是一个人。华盛国又从侧面仔细端详了姜南影，不知是什么原因，越看越像，心情越激动。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惊动已经睡着的姜南影。 华盛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二十八年了，他几乎没有停止过寻找这个让他彻夜难眠的影子，可是消息杳无音讯，难道是上天的安排，让他在此遇到丢失二十八年的记忆。 第22章 南南的影子 原来华盛国早年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手机版地址:m．． 二十八年前一个下午，小女儿突然走失，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按年龄计算，走失的小女儿如果活到今天，应该像姜南影这样的年龄。 而且姜南影的长相，与华盛国的大女儿非常相象，包括她的举动和微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华盛国当时凭直觉感到，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二十八年前丢失的女儿南南。 但华盛国很快冷静下来。毕竟时间过去二十八年，世界上长得相象的人是有的，在没有彻底确定姜南影的真实身份前，这女儿是不能随便认定的。 不过，华盛国虽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南南小时候那可爱天真活泼的身影，仍然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失去女儿的痛，或许只有深爱着女儿的父亲，才知道此刻的疼痛有多么深刻。 华盛国眼泪情不自禁涌动出眼眶。他微微闭住眼睛，尽量让情绪平静下来。同时他也希望这段旅程慢一点、再慢一点，他好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聚集的时间长一些。虽然还没有确定，但他相信眼前事实应该是真实的。 正想着往事，轿车突然停了下来。这是一段山路，前面有一棵老树，折断后倒在路中间。 像是才倒不久。树直径有接近一抱粗，一个人勉强还移得动。司机停稳车，准备上前把树移开，腾出能让轿车过去的位置。 司机正吃力搬动着，突然感觉轻松一些。原来姜南影已经醒来，她主动前来助司机一臂之力。姜南影人虽然生得精巧，但动作非常麻利。在姜南影的协助下，障碍物很快被移动开。 华盛国透过车窗，仔细观看了姜南影帮助司机搬运树木的全过程。一个勤快办事利落的姑娘。华盛国在心里默默感叹！她的一举一动，都有过去南南的影子。华盛国感慨着，眼睛始终是湿润的。 轿车继续前行。距离海舟市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下车运动一番，姜南影没有睡意，精神逐渐恢复过来。 “小姐，你是哪个单位的？”华盛国主动向姜南影打招呼道。 “梅山电气公司的。来太阳港洽谈业务。”姜南影微笑着回答。 “叫什么名字？业务谈成功没有？”华盛国继续问。 “姜南影。美女姜的‘姜’，南方的‘南’，影子的‘影’。”姜南影幽默地说，“谈了几笔小业务。我们是私营企业，刚起步，业务开展还得慢慢来。” “呵呵，有超越精神。”华盛国笑道，“不简单呐！这么年轻，有自己的企业，而且是搞电气产业，女人从事这个行业很少，不容易啊！有信心要做多大的产业？” “领导，你挺会夸奖人的。其实我没有那样了不起。只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一年能有几十万的收益，我就满足了。真的，能做到几十万，就是我的目标。” “几十万？不。在海舟市这样的地方，你应该有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目标。” “百万？上亿？天哪，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啊！好大的数字，我真是连想都不敢这样去想。” “要敢想，才敢为嘛。任何事物，都是从想开始。目标要远大，视野就开阔。事业的空间是你想象出来的。具体的过程，是智慧干出来的。只要有不断新的想法，你的目标就会始终在发生变化。”华盛国说。 姜南影第一次听见这样新鲜的内容。虽然话语不多，但很有分量。她很想在工作中有这样一位长者，为自己提供一些开阔视野上的援助。于是，姜南影主动向华盛国请教，又问了一些有关企业运作方面的问题。 华盛国很健谈，毫无保留，给姜南影讲述一些现代企业经营的方法。并破例把联系方式留给姜南影，姜南影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华盛国。到海舟市临分别时，华盛国对姜南影说：好好奋斗，下次我来海舟市，可是要听见你有所大的飞跃噢！ 姜南影腼腆笑了笑，说：“叶老，有您的鼓励，我还须努力。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干好电控这一行专业的。” 华盛国用亲切的目光仔细端详了姜南影一会，然后朝姜南影伸出手。他握住姜南影的手，温热细腻的手。这手的感觉，多么像现在女儿雪雪的手呵！华盛国想多握一会，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朝姜南影慈爱地微笑一下，挥了挥手，然后坐车离去了。 姜南影目送着小轿车车影，也挥动了一下手。她感觉奇怪，这位长者，为什么对她这样关心，第一次相遇，所表现出来的热情程度，就像多年的故交一样。但姜南影不知道华盛国是做什么的，只是感觉他像个教授，懂得那么多人生道理。 正想着，姜南影的手机响起来，是公司打来的。姜南影接通听了，脸色渐渐变得紧张严肃起来。没有通到一分钟的话，姜南影便急忙中断联系，拦一部出租车，快速向公司驶去。 第23章 母女的心是相通的 华盛国当时离开姜南影，还是忍不住扭转过头，透过后窗玻璃，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姜南影身影。手机版地址:m．． 直到看不见。他回转身，微微闭住眼睛，两行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涌流出来。 他不能断定眼前的姜南影就是自己的丢失了二十八年的女儿。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姜南影的一举一动，都跟雪雪非常相似。有一种不可复制的相似。 “部长，这个叫姜南影的小姐，和你女儿雪雪好像，刚见面，我还以为是雪雪呢。”司机说。他似乎觉察到华盛国不同往常的表情。 “是吗？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是感觉，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像，真像，真是太像啦……” 华盛国感慨着，越思索，越感觉姜南影就是自己的女儿。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又问司机姜南影那些地方像雪雪。 司机说除了容貌相象，连声音和笑的表情，与雪雪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华盛国听司机这么一说，又是一阵感慨。兴奋的情绪，一直保持到他在海舟市处理完公务，回到北京的家里。 华盛国的夫人俞雅姝见华盛国到家，心情很高兴。她说：“老华，事情处理完了？这次，你去出去一个月，时间够久的。[网 ]”俞雅姝沏一杯热茶，放在华盛国面前说。 华盛国没有回答，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心事。而且面带喜色，并不时露出笑容。俞雅姝发觉这次回家的华盛国，表情有些反常，不像以往，回家总是主动找她询问些家事。 “老华，你是怎么啦？我问你话呢。”俞雅姝说。 华盛国似乎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搭理俞雅姝。这时，正巧雪雪回家，把俞雅姝要询问的话打断了。 “爸，你回来啦。”雪雪亲热地问候华盛国说。 “像，真像，真是太像了……”华盛国也没有回答女儿的问候，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女儿，自言自语地说。 “老华，你是怎么啦？像什么？莫名其妙的。”俞雅姝抱怨道。 “呵呵，你们猜，我这次出去碰见谁了？”华盛国终于回归正题说。 “除了你的老朋友，还会有谁？”俞雅姝说。 “比老朋友还要稀奇的人物。你们是不会想到的。”华盛国喝了一口茶水说。 “爸爸就会卖关子。直接说出来嘛，您到底见到谁啦？”雪雪说。 “你的双胞胎妹妹南南。” 华盛国的这句话像一块强烈的磁石，把俞雅姝和雪雪神经吸引住了。她们直楞楞地望华盛国，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老华，你不会是说胡话吧！你见到了南南，不可能，你是在开玩笑。”俞雅姝说是这样说，女儿南南二十八年前的走失，一直是她心头上永远解不开的心结。这个充满泪水的死结，系得实在太深、太痛，以至每当端详南南小时候的照片，她的心就会难过半天，甚至几天缓不过气来。 华盛国是知道俞雅姝的心情。平时他是非常忌讳提到南南的事情，就怕引起俞雅姝的伤感。今天他主动在揭这块疼痛的伤疤，或许真的是有原因的。 “像，真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华盛国还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老华，你是怎么啦？想女儿想疯啦？你究竟遇见了什么人？真的是南南吗？快说呀！”俞雅姝来到华盛国身边，用手推了一把华盛国的肩说。 “是啊，老爸，老妈都快急死了，快说呀！”雪雪催促道。 华盛国呷了一口茶，平稳了一下心情，然后一五一十把与姜南影相遇的经过，讲给俞雅姝和雪雪听。俞雅姝听着听着，眼泪水不禁涌流出来。没等华盛国讲完话，便要求华盛国把联系方式和地址给她，她要马上动身去找女儿。 “唉，你们女人就是爱冲动。我们这只是猜想，天底下长得相象的人很多，万一不是南南，那场面该有多么尴尬。雅姝，不要激动，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华盛国说。 “不行。既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一定有原因的。如果像你说的长得那样相象，年龄又吻合，这件事十有**应该是真的。我得亲自去一趟，雪雪和我一道去，作个比较，是真的，就假不了的。”俞雅姝说。 “即便是真的，与女儿相认，也要一步一步来。二十八年的岁月，是谁抚养了南南？那些艰难的岁月，收养孩子的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如果我们盲目冲动，即使把南南人要回来，也难以平抚他们的心啊！”华盛国语重心长地说。 俞雅姝陷入沉思。她慢慢将心情平静下来，仔细思忖华盛国的话。老华说得也对。这么多年的变化，万一盲目相认，给抚养南南的好心人家造成伤害，那可真是不应该的事。二十八年的分离，当初南南走失才刚刚两岁，几乎不记得什么事情，母女之间的感情基础没有建立，即使相认，也不能立刻就让南南认定自己是母亲。 俞雅姝想到这里，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要求最近去海舟市一趟，先初步见一面姜南影这个人。如果真是有血缘关系，母女的心是相通的，应该是有感应的。 第24章 天真活泼的身影 而华盛国认为即使有感应，也因为年月相隔太远，感应也会失去效应的。手机版地址:m．．[网 ]我们只抚养了南南两年，两年的记忆很单薄，也许南南根本没有一点印象。还是不要着急，一切事情得慢慢来。 但俞雅姝执意要去海舟市见姜南影，说不在短时间了却这个心愿，会睡不着觉，吃不香饭的。华盛国知道妻子的性格，心里不装问题。特别关于南南的问题，她是一直在寻找、打听着的，一有什么消息，她就会连着几天睡不着觉，直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才善罢甘休。 最后，华盛国妥协了。他说过一周部里要在海舟市举办一次港机方面招商洽谈会，要邀请许多海舟市知名企业和海外企业参加。届时他邀请姜南影参加招商会。在招商会议上让俞雅姝与姜南影见面，更自然一些。 听华盛国这样说，俞雅姝的心情才稳定下来。她说，这样也好，不让姜南影看出来我们是专门来相认女儿的。我们是不是把雪雪也带上？ “不。[网 ]”华盛国说，“带上雪雪，很显眼。如果大家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相遇在一起，是要引起许多猜测和联想的。雪雪与姜南影相见，放在下一步吧。这一次，你先感性认识一下。记住，千万不能激动，即便是真的，也要控制住感情。认识是一个过程，得一步一步来，太唐突，往往会适得其反。” “我听你的。老华。只是这一周时间太长，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海舟市，见一见我失散二十八年的女儿南南。”俞雅姝说着，伤感地抹起眼泪。 “看你，又激动了不是。像你这样脆弱的感情，我怎么能带你去见姜南影。得克制。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依据证明姜南影是我们失散的女儿。只是从外貌特征上认识，或许只是相象，是巧合，实质上根本与我们血缘没有一点联系。”华盛国说。 “这我懂。我是在家里才这样感动。真正见了面，我会收敛的。你得体谅我们女人，我们做母亲的心理。孩子是我心头掉下的肉，一别二十八年，即使捂在心口上是一块铁，也已经融化了。老华，我会有准备的。假如不是女儿，我也同样会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去关怀她的。放心，这点原则，我还是有分寸的。”俞雅姝说。 见妻子这样说，华盛国心情安定下来。他说，这样认识就对了。儿女情长的事也要放眼目光，心怀开阔些。过去的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王芳，不也是有两个爸爸吗？我们得学习他们相认的胸怀和方法，应该有很好结局。 俞雅姝点头称是。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不像刚才那样急于去见姜南影的冲动。 不过，有了这件心头大事情，俞雅姝晚上还是睡不着觉，想起许多南南的往事。好不容易朦胧入睡，又恍惚梦见南南两岁时的模样，朝她天真跑过来。她一把搂住南南，不停地哽咽着，呼唤着南南的名字。 华盛国被俞雅姝的呼喊声惊醒了。他感觉妻子的正用双手紧紧搂抱在自己的胸前，泪水不停滴落着。他推醒了俞雅姝，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梦见南南了，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向我天真地跑过来。我抱住了她，很真切地抱住了。原来是一场梦啊！”俞雅姝坐立起来，用手轻轻试去眼角的泪水说。 华盛国被感动了。他用手握住俞雅姝的手，安慰说：“梦见南南，是很幸福的事。睡吧，是我们的南南，终究是要回到我们身边的……” 华盛国说完此话，眼里也是一阵热，无法把话说下去。 “老华，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见南南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这次的梦非常清晰，就像真的一样。可惜梦的时间太短，没有延续下去。南南，你让妈妈好牵肠挂肚啊……”俞雅姝忍不住哽咽起来。 华盛国又是好一阵安慰。这一夜，他们几乎都没有睡好。想起失散二十八年的小女儿，一幕一幕南南天真活泼的身影，不停地走进他们的视线…… 第25章 突变 在与华盛国分别的当天，姜南影打的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秘书董燕告诉姜南影，说张虚东已经两天没有来公司上班，不知去哪里。手机版地址:m．．[网 ] 姜南影听罢，马上预感到什么事情要发生，急忙进自己的办公室，取出钥匙，打开保险柜。里面东西没有少，但多了一封信。信没有封口，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姜南影取出信瓤，快速阅读一遍，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完了。连张虚东这样的老同学，也要与自己分道扬镳，而且卷走了公司全部银行账面现金，走了…… 姜南影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一场噩梦，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 董燕给姜南影倒一杯水送到面前，问：“江总工，发生什么事情？你的脸色好白啊！” 姜南影立刻意识到什么。她把信瓤收进信封，镇定了一下神情，说：“没有什么。张工程师家里出了点事情，给我留了一封信，要暂时回家几天，处理好事情就来。” 董燕见是这件事，便没有再多问。姜南影稍微沉思了一下，向董燕交代，说：“你去车间通知一下，下午三点半钟，要开一个中层领导会议，每个车间主任，务必到会参加。” 董燕接下通知，去车间传达开会的事情。[网 ]等董燕离开，姜南影把门紧紧关上，然后背靠着门扉，眼泪刷刷地涌流出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四十多万元的流动资金，被这个她一直认为可靠聪明的老同学席卷一空，现实难道真的这样无情？要把我往绝路上逼迫吗？ 她没有预想到事情。做梦也没有想到张虚东会做出这样绝情的举动。她太信任张虚东。以致这次外出太阳港考察，把公司全部家当交给他。包括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 姜南影把张虚东当作一家人，没有任何隔阂，把公司资产，完全透明地交给张虚东，而充满信任的交付，得到的却是残酷无情的背叛！ 姜南影简直无法承受眼前的压力。四十万元啊！自己一年多辛苦挣来的全部资产，就这样简单地被一张薄情的信纸，贪婪的吞并了去，我拿什么与工人交代？而且，眼看接近月末，要到发放工资的日子，一分钱没有，这道痛苦的难关，该如何渡过？ 姜南影心里茫然，她突然想到死。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多的无耻，活着这样累，不如一死了知。死了干净！ 可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姜南影否认了。为什么我要这样懦弱？难道一个张虚东的离去，就彻底摧毁了我姜南影的精神防线吗？他张虚东丧失了做人的底线，难道我也跟着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不，绝对不！我得决斗！拼了命夺回属于我的权利！ 想到这，姜南影抹去眼泪。沉静下来，静心思考下一步对策。一是先稳定军心。这件事情千万不能传到工人的耳朵里。我得包容下来。生产必须正常运转。好在张虚东这次是玩暗处伎俩，没有将卷走工厂资产的消息抖漏出去。不然，生产乱了套，人心不稳，这比失去资金更糟糕！二是抓紧时间想对策。四十多万毕竟是他与张虚东合作的资产，不能就这样简单地被他独吞。 下午开会，姜南影简单叙述这次去太阳港的经过，并把一些定单任务直接落实到车间。姜南影解释张虚东离开的事情。她说谈总工家里出了点事，他暂时回去几天，处理好家事就会回来。 接着姜南影又向众人展望了她的远景规划。说这次去太阳港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今后该如何去做大企业。我们的目标不是几百万，而是上千万。我们马上要寻求突破，在技术上革新，争取得到更大的合作伙伴。 临到散会，姜南影又特意吩咐财务将本月工资提前做好，从这个月开始，必须按时发放工资，一天也不能耽误。 姜南影最后这句话起了作用，在坐的中层管理人员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其实张虚东突然离去，不是空穴来风。他早有预谋。走时，也学会当时姜南影离开国华厂的举措，带走了三名技术工人。 工厂多少还是泄露了些风声。传言张虚东另立山头，也要成立电气公司。因此，刚才姜南影交代工作，一些管理人员并没有表示多大兴趣。走了总工程师，技术问题就得姜南影一个人直接承担。又要接洽销售任务，还要处理工厂技术工作，这对姜南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可是一听说今后按月按时发放工资，这句实在看得见、摸得着的话语，给一些思想游移的管理人员吃了颗定心丸。散会时，大家都带着满意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稳定了工厂工作，下面紧接着的问题是要落实这月工资和如何处理张虚东的事件。姜南影稍微思考了一阵，便拨通周倩丽的电话。 姜南影简要叙述了张虚东事件，并向周倩丽借五万流动资金救急。 周倩丽安慰姜南影，说：“不要着急。五万元没有问题，下午就把钱划到你的帐号。那个张虚东，简直就不是东西，你马上报案，钱是公司的，你们共同的财产，不能让他独吞了去。” 周倩丽的话提醒了姜南影。是啊，我应该想到报案，这毕竟是一大笔钱。不是小数目。但在报案前，姜南影还是先礼后兵，打通张虚东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26章我会再爬起来 张虚东还算明智，没有关机，接听了姜南影的电话。手机版地址:m．． 他没有说任何理由，只坚持一点，自己拿走的是应该得到的辛苦钱，说不能眼看着姜南影拿着钱去买高级轿车享受。与姜南影的合作到此结束，工厂留给姜南影，钱得给他。 姜南影说张虚东是在做小人手脚，乘人之危。要散伙，就要光明正大。趁人离开，卷走公司全部流动现金，算什么行为？最后，姜南影给张虚东下通牒令，最迟在今天下午来公司把问题处理清楚。你应该得到的钱，我姜南影一分不会少你的。但不属于你的分额，一分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张虚东没有理会，没等姜南影把后面的话说完，先把电话挂了。姜南影使劲把电话拍在坐机上，眼泪气得直在眼眶打转悠。 她略微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拨了报警电话。很快，片区公安来到公司现场，作了笔录，并要去了张虚东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片区警署把姜南影传唤去，告之案情进展。张虚东已经被警署传唤控制，经过一番调查，警署根据姜南影与张虚东合作实际情况，定性此案属于民事纠纷，可以调解解决，而且张虚东也同意调解，并提出四十多万现金与姜南影对半开，今后互不相欠。 姜南影没有多加思考，同意警署调解方案。张虚东把二十三万现金还给姜南影，这桩案子在最短的时间，得以了结。 姜南影与张虚东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字。姜南影没有多看张虚东一眼，便离开警署。而张虚东却在姜南影离开时，说了一句话：姜南影，你等着，我张虚东是不会输给一个女流之辈的！ 姜南影止住脚步，回转过身，盯着张虚东重新打量一会，说：“行。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姜南影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做任何事情，不要把路堵死。一味只看见眼前的路，路会越走越窄，甚至消亡！” 姜南影加重“甚至消亡”四个字的语气。她很自信地走了。张虚东望着姜南影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回击姜南影。直到姜南影身影完全消失，张虚东才用力跺了一下脚，说：姜南影，我和你没完！走着瞧！ 处理完与张虚东的事，当天下午，周倩丽请客姜南影吃晚饭。目的是调和一下姜南影的情绪。周倩丽选择一处有风味特色的湘菜馆，点了一桌辣味菜。 周倩丽本想劝慰姜南影，没有想到姜南影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不开心。姜南影说，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如释重负。与张虚东作了了断，心里没有什么负担，我感觉很轻松、很愉快。 姜南影主动举杯，对周倩丽说：“倩丽，谢谢你帮助我。真正让我感动的是结交了你这样一位好朋友。关键时刻，没有什么犹疑，你所想，就是我所想。好了，我要说得话，全在这杯酒里。”姜南影把杯中的红酒饮干净。 周倩丽说：“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莫说谢字。是真心朋友，一切的作为，都是应该的。”周倩丽也干脆地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接着说，“你真是好心，没有继续追究张虚东的责任。还给他对半开，太便宜那小子啦！” 姜南影说：“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把他想得太坏。看在共同患难时奋斗的基础上，多付出一些财物，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不想把事情做绝。是非与过，时间会说明一切的。即使张虚东将来是我的对手，给他留点竞争资本，无所谓。” “嗨，就怕好心不得好报，”周倩丽说，“像张虚东这样鸡肠小肚的人，是不会记你的情的。或许今后他起来了，会变本加厉算计你的！” “就算他有将来，我也不怕。”姜南影说，“放走一个竞争对手，更能激发我奋斗的信心。我倒是要比试一下，看看我姜南影离开他张虚东，工厂不是停止运转，而且会转得更快！他张虚东要算计我，那是好事。证明我姜南影比他强大，所以他才会算计。我不惧怕算计。我知道张虚东的能耐。给对手一个机会，但并不证明树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相反会促使我发挥更大的能量来武装自己。况且他没有我想象得那样有多么大的成就。现在没有，今后有不会有。人生就是这样，不怕被别人打倒，就怕自己自己打倒。被别人打倒，我会再爬起来；被自己打倒，爬起来就困难了……” “你就那么自信，能预见他的未来？” “就凭他与女人斤斤计较这一点看问题，张虚东这个人心胸狭窄，心胸狭窄的男人，路是看不了多远的。因此，我断定他的将来，不会有多么出色。至少在与我同时起步的电控行业上竞争，我是不会输给他张虚东的。” “行。姜南影，你比刚来海舟市时成熟多啦！你非常有预见性。来，为你预见干一杯！” 姜南影与周倩丽的酒杯碰在一起。 第27章也会来‘阴’的 “倩丽，说句真实话，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企业、开工厂。手机版地址:m．．[网 ]没有办法，女人谁想去独立做事情，活着那么累，为了什么？我从来不把自己看着是一个强人。可是，你的对手逼迫着你要强大起来。就这么简单，我做了自己不敢想象的事情。世界就这是这样奇怪，你太柔弱，别人会欺负你；你太好强，他人处处要算计你。什么叫做人的逻辑？我看做人没有逻辑，倒是算计起人来，逻辑是一套一套的。”姜南影感慨地说。 “这话没错。现实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有利益的事，人人都盯着；祸事或没有利益的事，人人都躲着。看得重，你就得烦心；看得开，什么烦恼也找不着你的边。姜南影，我还是希望你活得潇洒一些，来海舟市第一步都走过去了，只要第二步跟上，步步都有好戏看！”周倩丽说着，又给姜南影斟满了一杯酒。 姜南影说喝得有点晕头，不能再喝。周倩丽说喝酒的日子还在后面。做企业，谈生意，离开酒桌就别想谈成功。她要姜南影把酒量练出来，做大生意，酒量就得练大。有多大的酒量，就会有多大生意。 姜南影莞尔一笑，把她如何应对酒徒的秘密告诉给周倩丽。 周倩丽听罢，兴奋地笑道：“姜南影，你真厉害，还有这么一手。没有想到，我们的美丽而娇小的姜小姐，也会来‘阴’的。” 姜南影说：“没有办法。那种场合，你若硬着头皮喝，只需一杯，你就得晕头，哪还有机会谈生意！而且女人喝醉了，样子会很难看的。出了丑，恐怕生意也就玩完。 所以，女人喝酒，只有来虚的。” “好，虚得好，对那些臭男人，就要有手段。不然，我们女人大多会输在酒桌的上的。”周倩丽说。 “我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不诚实的手段。其实，我是崇尚做实在的生意，哪怕自己吃些亏，也不愿撕破脸面，伤了人情。生意不成，人情在。这样，做什么事情，心里都塌实。”姜南影说。 周倩丽将酒杯端起来，摇晃了一下红色液体，说：“生意场，就如同红酒，虽然看起来度数不高，喝多了，那是有后劲的。所以，有时我们女人还清醒不得，该醉的时候，也要痛痛快快醉一把……” 姜南影笑了，说：“你倒是会比喻。女人本身就是一杯红酒，我们得慢慢调和醉意度数，懂得分寸，恰到好处就成。” “成。姜南影，你的生意经有自己的套路，今后你会走得很远的。把握住机遇，知道吗，机遇一旦被女人把握，将会出现一百倍的增值效率！”周倩丽说着，把酒一饮而尽。 接着，她们又拉扯些家事。周倩丽说，准备筹划与老公移居美洲。到国外发展，换一换空气。姜南影不理解，说在国内发展这样好，为什么要去国外？ 周倩丽说：“在国内发展，我觉得自己的能量已经穷竭了。听朋友说，国外现在好淘金，只要有朋友担保，有财物支持，移居国外没有问题。而且定居国外三年，就可以申请绿卡，做永久美洲公民。国外的福利比国内好几倍，我想去试一试。老公也有到国外发展的强烈欲望。” 姜南影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目前国外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况且她不喜欢到国外发展。民族习惯不一样，语言不通，即使有再好的物质条件，总归不属于黄皮肤人生活的土壤。 她们谈话到晚上十一点，才分手。姜南影回到工厂房间，简单梳洗一下，又开始伏案工作。桌子上一堆文件等着她批阅。工作进度表、成本预算、原材料采购单、报销票据等事物，都需要她一一过目审核。 工作到夜里一点钟，还要理顺未来一周的销售工作计划。现在突然走了张虚东，技术上空缺就得姜南影先替补着。但需要马上招聘技术总工程师。她不能全部担当重任。技术是工厂核心，她需要一个懂行的核心人物。 理顺完一周的工作，已经是深夜两点半钟。姜南影望了望窗外，海舟市夜空始终辉映着淡淡的霓红颜色。一些正在建筑的高楼，还在加班运转。不夜城，至始至终不会让你的心安静下来。 到这时候，姜南影的心才有些须的空闲。她想起孩子。远离母爱的孩子，总归有失落。姜南影每隔半个月时间，都要与6由辛的班主任电话沟通。离开孩子近一年时间，6由辛学习状况不是多么好。跟着一个没有文化的爹，还能学到些什么？ 姜南影经常在心里感慨。她计划着等工厂各项工作稳定下来，她就要接6由辛来海舟市读书。放在身边，孩子得由母亲来管理，才有温暖。 6农明曾经主动来一封信，希望与姜南影和好。恳切姜南影放弃海舟市漂泊生活，回到国华厂，安心过日子。 姜南影的心毫无一丝动摇。她回了一封信，信中的言辞十分坚决。在她心里，似乎已经容纳不下6农明半个影子。 6农明： 我无法第二遍、哪怕是看一眼你的信，都让我感到痛苦万分！无法忍受的烦恼！自从与你生活在一起，我没有哪一天是快乐过的，心情一直很糟糕，非常糟糕！在你的身上，我已经看不见任何一丝希望，能看见的只是烦恼、人生无穷竭的烦恼！我的心已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彻底分开过，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也许在上天那里，我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至少，你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有我，我的世界里也不会永远有你。就这么简单！你喜欢折磨，你喜欢伤害，够了！你对我的伤害我无法用语言说得清楚！我最美好的青春浪费在你这样愚昧人的手中，这是感情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是你表面伪装的善良欺骗了我纯真的双眼！告诉你，如果世界上有一万颗后悔药可以吃，我哪怕是吃一万零一千个，也要重回我婚姻前的过去！别再折磨彼此的精神，各自走各自路，你就当我已经死去，你在我心里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破镜重圆的余地！我们的过去，已经是一片不堪回首坍塌的废墟。废墟，只能是废墟，不可能再有幸福的楼房出现！你已经折磨得我快疯了！为了彼此，放手吧！生活不需要这样无休止的勉强。我们需要彻底改变自己，命运注定我们是两个方向的人，今后只能是越走越远。最好的结果，就是永远不再相见！ 第28章 标新立异 姜南影这封信措辞严厉，毫无让步的余地。手机版地址:m．．[网 ]6农明收到信后，一直没有回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 想着家事，姜南影几乎又没有睡意。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拿起一本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翻阅起来。但她无法看进去，眼前老是浮现出6由辛的影子。 想着孩子，姜南影默默流着眼泪。她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照顾好儿子。可面临家庭诸多不利因素，姜南影已经无法在孩子与事业中有什么轻重选择。她只有暂时舍弃一些母爱，先跳出令她愤恨的婚姻，在事业的生活中得以解脱。 张虚东事件过了一星期，姜南影的情绪才逐步平静下来。姜南影招了一个电气行业毕业的研究生江美娟作技术总工程师。江美娟年龄四十出头，来自大连一家国有企业。经历多少与姜南影经历相似。有实际操作经验，内涵深，到现在，还未结婚。 江美娟戴一副眼镜，头发银白，少年白，很有风度。姜南影比较与有风度、有涵养的人共事。工作中不会有太多计较，知识面宽，胸襟就豁达。 果真，姜南影判断没有错。[网 ]江美娟进工厂才一周时间，适应很快，样样都能上手，帮助姜南影省了不少事情。 何有为从太阳港回来，与姜南影联系上。得知姜南影情况，很是感慨一阵。何有为说，知人知面难知心，我看张虚东的第一直觉没有错。这人是精明过头，今后会被聪明所误的。 姜南影说何有为当初的判断没有错，应该引起注意才对。还是男人的眼光老辣，以后得多听何有为的意见。 何有为谦虚说自己只是感觉，老辣还算不上。他主动答应以后在技术上给于姜南影无偿支持，随叫随到。姜南影很感动，觉得何有为不仅是个人才，更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事后，何有为给姜南影透露，说创弘集团最近又接了不少海外大单，王乾鸿准备大干一场。而且要搞自己的电控车间。缩短制造周期，打破以往电控设备非得要委托国外厂家生产进口才行的局面。 原因很简单，王乾鸿近日去海外参观，一个外国工程师在王乾鸿面前摆阔，说离开他们的电控设备，中国港机桥吊就没有办法运转。当时王乾鸿的怒气填胸，但还是理性地压抑住了愤怒。脖子被别人卡着，往往交货期限要延误几个月甚至半年。自己手里没有主动权，后果永远是等着挨饿。 王乾鸿从海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筹备自己的电控车间。而且要面向全社会招标，把最好的电控企业技术，引进到创弘来。公开招标书已经向社会公布，最迟半个月时间，就会有结果。王乾鸿对此次招标会要求是：精、准、快、定。 姜南影听罢，内心为之一震。大机遇来了。凭感觉，这样的招标项目，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她宁愿将整个公司纳入创弘集团，哪怕是并入一个车间，也心甘情愿。一旦合作成功，她就不再为销售烦恼，创弘有的是生意，销售也有百分之一百的保障。而自己只管抓技术和生产，把配套产品做出来就成。 可是，姜南影激动的心，马上又冷静下来。自己的工厂才初具规模，成立时间不过一年。虽然技术力量不成问题，但在海舟市这样大的领域，比自己有实力的电控企业多得很，随手摸一把，资质力量都比自己强几倍！无名的小公司，何以能撼动像创弘这样的大企业集团！ 何有为不是这样看。他说，他了解王乾鸿。这倔老头子，不玩虚的，不管你是多么大的来头或集团实力，只要他看不顺眼，就甭想做创弘的生意。所以，他让姜南影只管投标。不过，主管这次招标的不是他何有为，而是另外一个创弘集团自动控制研究所总经理李海善。李总也是一个实在人，儒雅稳重，有见识，善于用人才，王乾鸿很信任他。何有为说，有机会，介绍姜南影认识这位儒雅的老总。 姜南影说：“好。有你相助，我有信心投标。最近我就好好研究招标书，把投标书写精彩，把我们梅山电气的技术含量写透彻。好好争取一下！” 何有为说：“对。要有信心。过去你把港湾一百八十万的单子都一举拿下，这回，你也能成功的！注意，投标书也要标新立异，尽量与普通标书写得不一样，有时另类一些，或许还能引起王老头子的注意。他本身就喜欢创意，不按部就班。所以，投其所好，必成正果。” 姜南影说：“你这话提醒了我。投标书我会用心去构思的。在挖掘实在内容基础上，也得有些远见内容。要让王乾鸿看到我姜南影的未来，还有许多有创见的新内容。” 与何有为通完电话，姜南影兴奋得坐立不安。她不停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心里想着如何完善眼前这一个大项目标书。 正想着，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而似曾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第29章有分量的应标书 电话是华盛国打来的。手机版地址:m．．[网 ]当确认对方的电话，姜南影感到很意外。华盛国毕竟是上面来的人物，虽然姜南影只知道他像是一个教授，但从华盛国乘坐的奔驰轿车气派，姜南影判断华盛国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学者专家。 仅为一面之交，姜南影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搭顺风车回海舟市的这件事情。也更没有想到华盛国会亲自打电话主动联系她。姜南影有点懵懂，难道自己的印象给华盛国留下如此深刻的记忆？ 华盛国语气很和蔼，他简单询问一下姜南影的近况，然后告诉姜南影，下周要来海舟市参加一个工业方面洽谈交流会议，有许多大企业领导出席此次洽谈会。他邀请姜南影参加，给姜南影介绍一些企业界的朋友认识一下。 姜南影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直等待着有这样的机遇，多认识一些有名望的集团企业。生意的路子，就是从朋友之间开辟出一条自由通道。有人搭桥，路就好走。 稍停顿一会，姜南影回过神来。她用伶俐的口齿，和女人特有细腻委婉的语言，说了一连串感激的话语。 姜南影说：“华教授，您是我的贵人。上天安排好我们巧遇，而在工作和事业上，您又是这样处处关心着我的成长。怪不得这几天晚上我连着做好梦，总是梦见自己居住的房子后面有山，旁边有大树。您这样扶持我进步，我该怎样感谢您啊！” 华盛国听着姜南影如此流利、婉转入情理的话语，心都醉了。这样有个性，温静贴心的女孩，多么像雪雪的性格。心有灵犀，即使相隔千里，听着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们通了好一会话，才挂机。 姜南影安静下来，坐在办公桌前，但仍然掩盖不住心情的激动。[网 ]华盛国的电话来得有些突然。姜南影仔细分析，自己究竟是哪一方面使华盛国记住自己？当初华盛国要自己的电话，姜南影认为是一种普通交换的礼仪，并没有把这样一个细节放在心上。如今，旁观者有意，主动找上门来要帮助自己，真是“好雨知时节”啊！ 无论怎样回想，姜南影都无法找出华盛国帮助自己的理由。顺从天意吧！或许是我一个弱小女人，干一番男人的事业，打动他的缘故。姜南影只有这么想。但她的心里多少还画着些疑问。 姜南影正思想着，江美娟走了进来。她制定好下一个月工程进度表，请示姜南影审批。姜南影将工程进度表放在写字台上，然后请管欣越坐下，说：“江总工，你来得正好，我有要紧事找你商量呢。” “什么事？重要吗？”江美娟问。 “非常重要。常言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可是这次，我姜南影偏要‘福能双来。祸只单行。’”姜南影很兴奋，简要地向江美娟讲述投标创弘集团电控项目和华盛国邀请她参加大型海舟市工业企业招商洽谈会的事。 姜南影说：“江总工，你今天下午去创弘集团一趟，到何有为处把招标书取来。今天晚上我们加个班，好好把标书研究一下，然后定个框架，我们的标书该如何写？机遇难得啊！我们要动用全部智慧，来一次拼搏。如果上天有眼，助我们梅山电气，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姜南影似乎看见了远处的曙光。 江美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委婉地说：“是一个好机遇。可是一起参与竞争的不会只有我们一家企业。我在过去企业工作，这方面的事情经历得多。往往招标只是一个过场，其实企业内部早有关系沟通好了。即使你再有能耐，中标的也只有关系户。更何况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家大型集团企业。我们梅山电气规模虽然小，起步也不过一年左右时间。即使参与公平竞争，在海舟市，随便拎出一家国有或合资企业，都比我们资历强好多倍，我们能竞争得过吗？” 江美娟话语直爽，她几乎没有考虑到姜南影目前亢奋的心情。不过，姜南影欣赏得就是她这样的爽快，心里不藏什么，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只管说出来。 姜南影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一下心气，说：“江总工，你说得没有错，如果从现实角度比较，我们与任何一家国有企业相比，规模都不在一个档次。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我们的心诚，技术核心不示弱大规模企业。我有一个特殊的想法，也许能胜出一筹。我们夺标方案，除了展示技术含量，更为核心一点，我们愿意直接进入创弘，哪怕成为创弘的一个电控车间，也无所谓。但我们寄居创弘旗下，不要创弘发一分钱工资。我们只承包电控项目，独立核算，把建造好的电控设备买给创弘就成。这样，纳入创弘旗下，创弘也放心把项目交付给你做。因为你在名义上，已经成为他的属下，在他身边工作，创弘随时可以到场监督，双方彼此互动促进，达到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对呀！”江美娟仿佛明白姜南影用意，说，“江总工，你这点子真好！别人或许想不出来的。哪些上规模的企业，是不会为一个电控项目，屈居于创弘一个车间过日子。他们更多目的是夺标，拿到自己企业去做。过程、环节和战线会拉得很长。而我们是短兵相接，以精胜算，互惠互利，值得！”江美娟钦佩地望着姜南影。 姜南影眼睛一亮，说：“江总工，我们心想到一处去了。我们这次一定要打‘游击战’，把标书写精到、写完善。把每一个细节贯穿进我们的工作理念。在注重技术含量的同时，把标书写得更人性化、艺术化一些。利益分明，情理入微，一定要让他们看出，这个与众不同的标书，出自于不同凡响的女人手笔！” “女人的手笔？他们不会小瞧我们吧？”江美娟担心道。 “放心。我估计，这次投标企业，除了我们一家是娘子军，其他可能都是男人集团军。要胜出男人天地，天地就必须颠覆。而颠覆的杠杆，需要我们女人细腻独到的手法。强者不会欣赏强者。而弱者，更能得到强者关注。假如我们棉里藏针，必要时偶尔露峥嵘，就能给注视我们的强者留下鲜明印象。同时，我们表面的弱小，也会麻痹许多强大竞争者的心理。这就是我们这次夺标战役的策略。”姜南影胸有成竹地说。 江美娟佩服地注视着姜南影，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比她小十岁的女人。是个人才。怪不得她能开工厂。能开工厂的女人，不但需要魄力，更需要智慧。 智慧显露在女人身上，闪光点就格外璀璨。江美娟同意姜南影的主张，连连说这个策略好，纯粹女人的策略，很独特，有说服力。 姜南影见江美娟支持自己的想法，便给江美娟作进一步部署，道：“江总工，给你三天时间，你拿出一个具体标书文案，你着重在技术含量上把关，我再在理论和文采上进行完善，我们争取在一周内，完成一个漂亮而有分量的应标书！” “行。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做好这件事的。”江美娟自信地说。 姜南影用信任的眼光看着江美娟，点了点头，说：“拜托你了。这一步是非常关键一步，如果我们幸运走出去，后面的道路将会是无限风光。” 姜南影仿佛看见了远处的曙光。她总感觉这次创弘招标项目，是专门为她而安排的。她相信一种缘分和直觉。因为她感觉与创弘集团合作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这脚步声不是虚拟的，是实实在在的。 第30章强手林立 下午，江美娟从何有为处取来招标书。手机版地址:m．． 姜南影与江美娟针对标书每一个细节，研究到傍晚。连吃饭都是叫食堂送来打包盒饭。 江美娟还告诉姜南影说，何有为特意交代，应标书要用正规格式文书打印装订好。因为现在应标书，都舍得化成本。装订得跟精美的一本杂志似的。并透露这次应标单位，全国报名三十多家，包括一些有实力的合资企业。要姜南影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姜南影凝视着桌面的标书，心情很复杂。眼前机遇，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注视，梅山电气所面临的强手，都不是一般在资质力量。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做到位，而且要有独特见地。 姜南影说：“江总工，我们这次标书除了内容要标新立异，书写装帧也要独具一格。等你方案做好，我要用钢笔书写标书，不用固定打字模式。” 江美娟有些诧异，问：“现代标书都是统一格式打印稿，如果我们用钢笔字书写，会不会在第一关就被淘汰？” “不用担心。我的钢笔字是练过的。有自己的个性。别人都是统一格式，我们来打破这个格式局面，应该会引起招标方的注意。只要对方有眼光，就能看得出，我们是用心在做这件事。 ”姜南影颇有见地的说。 “这样也好。在形式上，把我们女人做得标书区别开。用钢笔字书写，更人性化。这个想法很好啊！”江美娟赞同道。 见江美娟理解自己的举动，姜南影很兴奋。这一夜，她们一同研究到半夜，才休息。没出一周时间，姜南影把标书润色完善好，并用隽永清秀的钢笔字体，眷清一遍。 碳素墨迹，柔韧有余的女性化硬笔行书，洋洋洒洒三十多页白纸，仅欣赏这秀气的钢笔字，就非常吸引人。 姜南影又用简洁明了的笔调，设计好封面，封面用纸为暖黄色，洋溢着女性的温馨颜色。那天，姜南影特意邀约何有为来公司，请他为标书提建议。 何有为刚翻阅标书，感到有些意外。后来逐渐往下细看，脸色疑云，渐渐舒展开。浏览完标书，何有为激动得拍案，说：“好！妙！实在妙啊！” “好在哪里？妙哪里？”姜南影急切想知道何有为具体的感受。 “好在一个‘新’字和一个‘奇’字上！”何有为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新在标书的格式上，破了印刷体陈规，有个性化的手书，书写标书，现在已经很难见到。而且，这手清丽隽永的钢笔字，非常耐看，有韵味。奇异的是内容，有文采，不枯燥。主体阐述核心内容有新意，非常符合王乾鸿的口味啊！” 有何有为的认可，姜南影终于长舒一口气。不过，何有为又向姜南影透露了一个信息。说就怕姜南影的这份标书，难以送到王乾鸿的手里。 “为什么？难道王乾鸿不参与招标吗？”姜南影的心情又担忧起来。 “初选，一般王乾鸿是不参加的。这次主要负责人是李海善。但还有两个副手黄有谋和曹慧真。这两个人心计都不一般。据说，这次应标单位，都有他们的关系户。这年头，关系很重要，就怕他们搞暗箱操作，提前给关系户开绿灯。”何有为说。 “我也担心这一点。即使你的标书写得再好，技术含量再高，人家有关系走，大多数人都是陪衬打水漂的过程。唉，抱着平常心吧。是你的，终归属于你；不是你的，想一万年也没有用。”姜南影感慨道。 “也别灰心。最终方案还要王老头子审定。他是不讲情面的。不合他的主意，就算再大的面子关系户，也过不了王总的十指关！”何有为说。 “有为，按常规，我们是不是先送点东西给那几位负责人？”姜南影问。 “不必送礼。送礼有时会帮倒忙。他们既然有关系户，你的这点礼还能大过关系户的礼？慧眼识珠。你们这份标书，很有分量，就看王乾鸿的眼光是否不讲情面。”何有为说。 “就怕我们的标书，最终送不到王乾鸿的手里。”江美娟说。 “这样吧，你们复印几份，给我留一份样本，到最后时刻，如果你们的标书没有送到王乾鸿的手里，我想办法替你们送进去。”何有为说。 “不行，那样会连累你的。”姜南影说，“你越权跳过那三个主要招标人，他们会怎么看你？万一王乾鸿选中了我们的方案，他们不是白忙活一场？所有的不满都会集中到你的身上。我不希望你为了我们，成为创弘孤立者。” “有什么关系，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孤立我不怕的。”何有为说。 “谢谢你的好意。有为，你能为我们这样做，我很感动。但我不能违背心灵原则。放心，我心中有数。是真珠，总会发亮的。我还是那句话，平常心应对这件事。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姜南影镇定说。 何有为见姜南影如此坚决，便不好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暗暗钦佩姜南影。这个娇小的女人，年龄不大，见地蛮深。只可惜在海舟市没有什么关系，路得自己走，艰难呵！ 第31章 除非月亮从西边出来 第三天，招标会如期开始。手机版地址:m．．[网 ]前来应标单位，实力非凡。奇巧的是，姜南影遇见三家熟悉的企业。一家是国华厂，由厂长余怀民亲自带队；一家是杨金国的恒强电气有限公司，早先一百八十万的定单，对姜南影有恩的人；另一家非常出姜南影意外，当介绍海市电气有限公司时，张虚东满面春风上台陈述标书内容。 张虚东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一些，标书写得不错，而且陈述流畅，颇有几番志在必得的气势。 招标会果真像姜南影所想的那样，只有梅山电气一家是由女人出山应标。不过，姜南影不紧张，她在陈述时，表情异常平静、沉着。口齿伶俐，语气舒缓有度，富有诗意气质。 姜南影富有磁性的语气，很快把会场嘈杂的议论声压住。气氛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进入小学课堂，众人都在摒住呼吸，静听一个女性柔曼美妙的声音的陈述。 在姜南影陈述过程中，张虚东不敢面对姜南影，他把头低沉下去，心里有怨恨，但面对姜南影，这些怨恨却无法发泄。对手太耀眼了，她的声音，简直可以压倒一切。但张虚东还是不服气。他暗自发誓：姜南影，即使你这次得手，我张虚东也要与你较量到底！看谁笑到最后！ 杨金国表现出赞叹神情。 这个姜南影，比以前更有魅力！这标书，写得跟做诗一样。还有她的声音，听着就很亲近。我要是招标的人，头一个考虑的就是她！ 余怀民却有些不屑一顾。她姜南影，是从国华厂出来的。即使再有能耐，也脱离不了她的母体。论技术和规模，她根本不是国华的对手。一个女流之辈，能接这样的大单，除非月亮从西边出来！ 不过，招标主管李海善倒是非常欣赏眼前这位能说会道的姜南影。真是头一次遇见女人做电气这行产业。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不简单呵！这样的口才，标书写得如此完美，少见，真是少见。惟一的遗憾，是企业规模太小，刚成立一年时间，或许过不了老头子那一关。 而坐在李海善旁边的曹慧真，阴阳怪气地提了几个问题。她非常反感眼前的这女人。年纪轻轻，装什么深沉！一份标书，还是手写的，一看就没有什么实力。哼，不过脸蛋长得妖艳点，想吃创弘这碗饭，还嫩点！ 姜南影如实简洁回答了曹慧真的问题。没有出任何纰漏。曹慧真没有再说什么。她取下黑边眼镜，用镜帕擦了擦，说：“问题回答还可以。就是公司规模太小啦。我们创弘的概念或许你的企业连个零头也敌不上。好啦，我的问题提完了。” 姜南影见曹慧真在这样的场合下贬低自己的企业，心里好一阵愤怒。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心气，说：“企业技术含量，不在于规模大小。电脑芯片小，但它主导整个it产业。只要产业技术含量精致、独到，规模是可以逐渐扩大的。” 曹慧真有些不满地把头仰起，表示出蔑视姜南影的神态。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会用恰如其分的话语还击自己。眼前是会场，不好发作脾气。但她在心里，已经将姜南影纳入黑名单，这次招标，你姜南影的命运到此结束。 这时，主席台在坐的黄有谋，不紧不慢地向姜南影提出一个疑问，说：“姜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这次标书，我们要求是按照统一印刷体格式打印，你们为何用钢笔书写？其目的何在？” 黄有谋戴着一幅宽边棕色眼镜，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用目光紧逼姜南影。他似乎已经明白姜南影用钢笔书写标书的用意。通过刚才姜南影的陈述，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掂量起姜南影的重量。这女人，是有准备而来的。而且准备非常充分，别具一格。特别是其中可以纳入创弘旗下的招数，别的企业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即使想到，也不会这样屈尊地去做。可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不但想到了，而且还要完全投入，这或许正合王乾鸿的意。不能，绝对不能。如果让姜南影抢了先手，自己推荐的关系户，就得泡汤。 所以，黄有谋经过再三思考，先从标书格式规范上，把姜南影的气焰压下去。 姜南影没有预料到黄有谋会提出一个边缘话题。她稍微镇定一下神情，说：“没有什么目的。用手书写，是出于爱好。招标书用得都是中国字，用什么方式书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我想，不会因为我们是用手写标书的形式，影响你的阅读吧。” 姜南影不紧不慢得说。黄有谋碰了个软钉子。又不好发作，说：“我方要求是用规范的格式书写标书。你们这样做，在形式上我们是要扣一定分值的。” “是啊，道理很简单，就如同学生考试做试卷，要求用钢笔书写，而你却用铅笔。这就是原则，违背原则，是不允许的。”曹慧真用一种蔑视的口气，推波助澜地说。 “谢谢提醒。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项工程，而不是学生课堂。我方追求的目标，是以最经济、最优化、最实惠的方案，达到我们彼此双赢的效果。所以，我们没有在乎形式上刻意包装。平淡是真。请多包涵。”姜南影委婉地说。 黄有谋与曹慧真的目光同时聚焦到姜南影的脸上。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但从面部表情观看，表露出一种不满意的神情。 第32章 小题大做 招标会议一散，张虚东暗自得意。手机版地址:m．．[网 ]姜南影，这回你以为露脸了，结果露出来的是屁股。敢在招标会上与招标主人对垒，也太张狂了！这下可好，被当众挑出一堆毛病，这份标书，算是白写了。 张虚东似乎嗅到了火药味。他很开心。自己要报复的目标，终于有人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哼，一个小女人，想吃创弘这碗饭，妄想！ 张虚东面露轻蔑的神色，从姜南影面前走过。姜南影很敏感，看得出张虚东的意思。小人得志，都是这般模样。 这时，余怀民走过来。姜南影主动上前打招呼。余怀民礼节性地与姜南影握了一下手，说：“姜南影，不错啊，一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能在这样的场合，与众多大企业较量，胆量不小啊！不过，我还是哪句话，好自为之。你的这条船毕竟太小，要与创弘合作，是要经历大风浪的。不要紧，只要你愿意，国华厂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余怀民后面留有话题。姜南影已经敏感到。但出于礼貌，姜南影没有计较。她邀请余怀民吃下午晚。余怀民推故有其他活动，便离去了。 很多人在看自己的笑话。姜南影从一些熟悉或陌生的脸面上，察觉到那种异样的目光。今天表露，是不是太过了些？姜南影在心里审视着。 忽然，一个男人满面笑容朝姜南影走过来。姜南影定神细看，原来是杨金国。 杨金国主动向姜南影伸出手，笑着说：“姜南影，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你。不简单啊！连主考官都被你伶俐的口齿压住气势。当初，我没看错人啊。你是个人物！” 杨金国握住姜南影的手。姜南影有些惊异，她从杨金国的话语判定，话语里没有讽喻自己的意思。 姜南影说：“原来是杨总。太巧啦，我们都集中到一个战场上来了。杨总，你恭维我了。我只不过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一个女人家，算什么人物。就是论人物，也该是你杨总这样博学多才的人啊！” “瞧，这张不饶人的嘴，比以前更尖锐。怎么样，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客。”杨金国说。 “杨总，今天我请客。别的不说什么，就为那次八十万的定单，我得好好答谢你对我的支持！”姜南影说。 “那是过去的事情。今非昔比啊！那点小事，不值得一提。今天的客，还是我请。”杨金国说。 姜南影坚持不让，最后杨金国只好妥协，听从姜南影的安排。 姜南影选择一家上档次的饭店，点了一桌好菜招待杨金国。姜南影本想把何有为叫来作陪客，但想到何有为当初是主动选择创弘，放弃与杨金国的合作，或许他们相聚在一起，并不投机。 因此，姜南影没有约何有为聚会，只带江美娟陪同杨金国用餐。姜南影知道杨金国喝白酒，而且度数要高的。所以，特意要了一瓶52度的剑南春。 有好酒，杨金国喝得非常开心。他不时向姜南影敬酒，赞美姜南影是女中豪杰。姜南影推脱身体不适，不能多饮，只象征性地陪着抿上一小口。 今天不同当年，杨金国也不再过分劝酒，他的酒量大，喝一斤没有什么问题。好在江美娟能喝上二两，她连着与杨金国碰了三杯。 “姜南影，今天我算是领教你的丰采。我杨金国从来不恭维人的。可是你姜南影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仙女。能说会道的仙女！你的这份标书，无人能敌！看样子，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如果你中标，不要忘记我老杨就成。干脆，我替你打工好了。”杨金国略显醉态地说。 姜南影说：“哪里话。杨总，我比起你，差得远呢。今天我还是直了些，得罪人啊！对这样的招标会，我不抱任何希望。我有直觉，那些招标的人对我这样的女人，并不感兴趣。” “也是，”杨金国说，“我是知道这里面的潜规则，什么事情得有来头。特别是创弘这块肥肉，谁不想吃一口？或许内部早已定好的事。招标会，不过是摆个样子，走走过场而已。” “杨总所言极是。关系有时比能力更重要。怎么，杨总没有走走关系？”姜南影问。 “唉，本来这次是不想来的。当初我没有加入创弘，自己出来做。现在，又要做创弘的生意，多别扭。哪个王乾鸿会如何看我？所以，这次我只是来看看，试探一下行情。”杨金国说了实情。 姜南影没有继续问下去。点到为止。她很想问一问何有为的事，但见杨金国一直未提及何有为的名字，姜南影就不便再提。 结束晚餐，姜南影回到办公室。她重新梳理一遍白天答辩的情况，内容叙述没有任何疏漏，该阐述的观点都一一按照标书主题叙述到位。惟一的插曲，就是曹慧真和黄有谋的对话交锋。姜南影有些后悔，在那样的场面，谦让一步，或许会好一些。 可是，面临这样的场合，姜南影没有任何犹疑，该说的，只管说了去。姜南影想着这两个人物，一唱一合的，好像是有意刁难自己。因为在其它单位陈述标书内容时，他们并没有提这样边缘话题。仅为标书的字迹，就做了这么一番文章，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第33章某种特殊关系 姜南影正想着，手机响起来。手机版地址:m．． 电话是华盛国打来的，说明天到海舟市，约姜南影到海舟市华亭酒店见面。 姜南影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华盛国来海舟市开会的事情。姜南影心情很激动，她愉快答应华盛国的邀请。不知为什么，姜南影总感到这位儒雅的老教授，是她的老师。关键时刻，总给她指明一条出路。 夜晚，创弘集团会议室灯还亮着。李海善、曹慧真、黄有谋、何有为正在讨论筛选第一轮的标书。 王乾鸿去香港洽谈生意，还没有回来。第一轮招标筛选，由四位副总、总工程师组阁决定进入第二轮名单。 单位一家家评议，姜南影梅山电气放在最后。黄有谋随意翻阅了一下姜南影的标书，说：“这家梅山电气，倒是很会别出心裁的。用钢笔书写标书，字体还不错。” 何有为马上接上话茬，说：“内容也不错。很实际，技术含量属上乘，尤其是愿意将自己的企业，纳入创弘旗下的一个车间，捆绑式合作，非常有新意。” 李海善说：“标书内容是不错的。字也写得好。有文化底蕴。惟一不足是企业规模小了点，而且是个女的，就怕担当不起电控的重任。” “是啊，一年才百万产值的规模，二十几个工人，组建企业不过一年时间，与创弘的规模，根本无法匹配。[网 ]不在一个档次上。”曹慧真说。 “是啊，”黄有谋说，“不仅不在一个档次，这样的小私人企业，技术质量难以保证电控任务的顺利完成。更何况是个小女人挂帅，路是走不远的。” 黄有谋充满疑惑和顾虑说着，然后慢吞吞地点燃一支香烟抽上一口。烟雾徐徐吐露出来，弥漫住他的面容。他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 何有为清了清嗓音，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姜南影虽为女人，但对电控行业的工作经历和经验，非常精到。这从她的标书里可以看出来。技术含量很专业化，不空泛，言简意赅，有说服力。进入第二轮，是合理的。” “不。我不这样认为。她个人技术含量很专业，并不代表她的团队专业。就区区二十几号人，设备如此简单落后，无论怎样比较，也无法与创弘对上号。而且这小女人一副傲慢派头，看着就不舒服。就算合作，也会生分出不少问题。我的意见很明确，梅山电气，没有中标的资格！”曹慧真坚决地说。 “我赞同曹总工的意见。”黄有谋应和道。 “我保留意见。”何有为坚持自己的看法说。他心里明白，白天姜南影的话语得罪了两位总工。姜南影还是年轻了点，这种骨节眼上，冲动不得。当时委屈一下，顺水推舟，或许进入第二轮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只要进入二轮，下面就是王乾鸿出面。姜南影如此有才华的标书，一定能打动王老头子的心。 李海善瞅了一眼眼前的局面，他略思考一下，说：“这样吧，梅山先放一放，做二轮筛选备用。说实话，这家标书写得的确很独特，但也有其弱项，综合考虑，比较妥当。” 曹慧真没有表态，她的眼睛在朝上看，根本没有正眼看李海善。她的目光似乎很昂贵，像梅山这样的企业，不值得她正眼一瞧。 黄有谋深吸一口香烟，缓慢吐出来，说：“既然李总把梅山作备用，我没有什么意见。李总高抬她了。说心里话，像梅山这样的小型私人企业，作创弘备用都没有资格。” 黄有谋老谋深算的神态，总是显露出一种高贵而权威的架势。白天，姜南影给了他一个软钉子，他很振动。在那样的场合，是应标公司巴结的时刻，而这个小女人，却在处处与自己唱反调，这是黄有谋从来没有遇见的事情。 顺者昌，逆者亡。这是黄有谋给自己定下的工作基调。在创弘，他是专家，除了王乾鸿，没有第二个人能凌驾于他的头上。 会议开到很晚，才定下来最后十家企业进入第二轮评议、论证。第二轮得王乾鸿从海外回来才能最终落单。 会议一散，何有为便给姜南影通了气。简要告诉姜南影评议结果。说明天就会把第一轮招标结果公示与众。何有为是有原则的，没有详细透露黄有谋与曹慧真贬低梅山的内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白天答辩的过程，告戒姜南影以后要委婉些，在这种时候，学会屈尊或许会赢得更多先机。 姜南影是聪明人。她已经听出来成方话外的弦音。她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一到那样的场合，姜南影就会忘记应对策略。在工作方面，她是针尖对麦芒的个性。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冲动。还好，白天她并没有说过硬的话语，她的思路是明晰的，说得比较委婉，没有多余废话。只针对问题，而没有妥协关系。 姜南影感激何有为的帮助，她说，能作备用也好。即使这次没有成功，不等于今后没有机会。她是放得下，想得开的人。在利益面前，平衡心态，比什么都重要的。 何有为听姜南影这样说，心里才平静了些。其实，他一直在为姜南影叫冤。如此漂亮的标书方案，却落了个备用，而且差点被淘汰，实在有些不公平。而黄有谋极力推荐的久盛电气集团和曹慧真举荐的洋豪电气有限公司，企业规模虽然强大，但标书要价很高。何有为知道，这两家公司，是与黄有谋和曹慧真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的。 招标事物有了初步结果，姜南影不再去想它。事在人为。被人为化的东西，你想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是学会忘记。有心想着的事情，并不一定能得到；而往往放松心情，忘记的事情，说不定突然哪一天，会光顾你的眼前。 这一晚，姜南影睡得很塌实。因为第二天要去华亭酒店去面见华盛国。 第34章 一相情愿 华亭酒店在海舟市一条繁华的街上。手机版地址:m．． 姜南影按约定时间，上午九点赶到酒店。 华盛国已经早早等候在酒店的茶吧里。茶吧装饰得古香古色，很安静，上午没有多少人。 华盛国满面笑容与姜南影握了握手，然后叫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华盛国说，他最爱喝的是西湖龙井，自然清香，入口细糯，是很地道的中国味道的茶意。华盛国说着，给姜南影沏满一杯。 这时，俞雅姝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稍迟缓一步，刚上了一趟洗手间。 “南……”俞雅姝一见到姜南影，顿时无法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叫出小女儿的名字。 但还是华盛国反应快，他急忙打断俞雅姝的话，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俞雅姝，这位是姜南影，梅山电气公司的女老板。” 俞雅姝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收住口，然后先一步上前握住姜南影的手，盯着姜南影看了好一会。 姜南影礼貌地问候俞雅姝，不知如何表达她的一种感激。不过，看着俞雅姝这种异样的目光，她显得不自在起来。 姜南影的手被俞雅姝紧紧握着，好像生怕再丢失掉一样珍贵的东西般。 她几乎没有疑问，眼前这位姑娘，就是自己丢失二十八年的小女儿南南。 望着望着，她的眼泪涌动了出来。她想立刻把姜南影拥抱在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华盛国看出了俞雅姝的心情。他岔开话题，道：“你们俩倒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呵呵，有什么话，坐下说。来，喝茶。” 俞雅姝这才松开姜南影的手。她坐了下来，稳定一下情绪。然后问了一些姜南影家庭情况。特别问了姜南影的童年，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俞雅姝急切地想知道姜南影的身世，希望她的提示，能唤起姜南影些许的幼时记忆。 可是姜南影的回答，令她失望。因为姜南影已经不记得两岁前的经历。而且童年居住过的地方，与当年丢失南南的城市，不在一个地区。 不过，俞雅姝没有放弃。她凭第一直觉，感受到姜南影与自己有一种亲缘。她太像雪雪了，简直跟当年的南南没有什么变化。那眼神，微笑，皮肤，容貌，都有南南的影子。 俞雅姝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平静一下心绪，用手帕试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姜南影，她在极力搜索二十八年前南南的影子。 姜南影被俞雅姝的目光盯得有些懵懂。她有些疑惑，华盛国的夫人为何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好像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到了什么东西。教授的夫人太热情了，以致姜南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华盛国已经察觉到姜南影的心思。说：“唉，你俞阿姨就这样的个性，遇见缘分相投的人，就会问个没完没了。怎么样，这阵工作还好吧？” 华盛国问起企业话题。姜南影说：“还顺利。华教授，还正应验了当初你讲的话，在海舟市，一年达到百万的规模，并不算多。真是感谢你的点拨，我现在觉得做企业，越做越有意思。” 华盛国笑道：“熟能生巧。只要你有灵敏度，学习过程就能悟道。本事不是天生具有的，是过程历练出来的。过程入门了，发展会很快。生意会越做越活络。” 姜南影说：“还是华教授指点迷津有方。与教授对话，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呵呵，快别这样恭维我，”华盛国说，“我只是谈点感受。你们年轻，所处时代是中国发展最好时期。特别是海舟市，现在被中央列为王牌开发区，机遇更多。好好干，下次我们再见面，我可是要听到你突破千万规模的消息。” “千万？”姜南影有些诧异，说，“华教授，这目标还距我遥远着呢。你别‘拔苗助长’啊！不过，我尽力做就是，不辜负教授对我的期望。” “好。只要尽力做，注重人生每一个过程，目标不算什么。过程走扎实，目标远远是个未知数。”华盛国说。 “华教授，我记住你的话。把过程做扎实，把目标装在心里面。不论遇见什么问题，都不放弃，真诚做人，老实做事。” “行！长见识了。有‘真诚’两个字做底气，运气会辅佐你的。”华盛国若有所思地说。 俞雅姝收稳情绪。她在静心听华盛国与姜南影的对话。心里默默感叹：他们多像父女俩啊！一举一动，稍微留心观察，连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有相似之处。 可是，就算是女儿南南，目前状况也不敢贸然相认。一是没有任何依据，还不知道姜南影现在的父母具体情况；二是贸然相认，姜南影毫无准备，是自己一相情愿。一旦出现尴尬的场面，反而伤了本该悲喜交集的气氛。只有慢慢来，等待时间和机会成熟。 他们交谈了一个小时，便一同驱车前往招商洽谈会。华盛国先安排俞雅姝陪姜南影到附近游玩一会，等他参加完开幕仪式，让俞雅姝与姜南影一道参加中午的酒会。 第35章 究竟在搞什么鬼 酒会是交易信息的一种方式。手机版地址:m．．[网 ]一些企业招商项目，将在酒会上洽谈沟通。 中午的酒会很有排场，一间千余平方米的宴会厅，西式的风格，人们端着酒杯，相互祝贺问候，交换名片，尽兴交谈。 姜南影与俞雅姝站在华盛国左右，陪同他一一与客人认识、交谈。这时，李海善端着酒杯笑眯眯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向华盛国敬酒，说：“华司长，我敬你一杯，我们创弘今后还靠你大力支持啊！” 姜南影心里一震，眼前这位教授是上面来的司长，怪不得是坐奔驰的。我还把他当作教授，真是傻到家了。 姜南影心里虽然这样波动，表面上还是稳住情绪。华盛国与李海善寒暄一会，便把姜南影介绍给李海善，说：“李总，姜小姐是我的老小朋友，她是电气行家，以后有什么适合做的生意，你们可相互沟通。” 华盛国没有直截了当说出具体的事物，但李海善已经明白华盛国的弦外之音。这沟通背后，就是给予适当的帮助。 李海善这才注意到姜南影也这里。并且他敏感到姜南影是有背景的。是华盛国的朋友，有谁能够得上和部里司长做朋友的？这里面的弯道，李海善还是知道个二三的。 “哦，原来是姜小姐。我们打过交道的。没有问题。是华司长的朋友，我们哪有不沟通的道理。华司长，请放心。姜小姐的事情，我会多加留意的。”李海善说。 “注意，留意是有原则的。不要以为是我朋友，放弃原则。生意交易往来讲究公平，可不要为了关系，降低了工作质量标准啊！”华盛国强调自己的理念说。 李海善笑道：“华司长，你的教导我们牢记在心里。只要有能力、有创新的合作者，我们都会责无旁贷通力合作。你的朋友姜小姐可是个人才，这次创弘招标会上，就数她写的标书最精彩！” “哦，你们创弘在招标？什么项目？”华盛国问。 “电控配套项目。比较急。这月必须解决。”李海善说着，便把王乾鸿如何在海外碰钉子，发誓要搞自己的电控车间简要地叙说一遍。 华盛国听罢，连说：“好！这老王，有骨气！有傲骨啊！应该这样，不要老是拿来，被别人卡住脖子走。要多搞自己原创产品，才不受人制约。行，等你们正式上马，我一定前来助威、呐喊！” 李海善说：“那可是我们创弘的福气。有司长相助，创弘前途无量。” “你可别把我放大了。你们搞自主创新，是部里一贯主张。以后开放力度还要加大。等老王回来，你告诉他，就说我华盛国支持他的创新，多搞中国式的规模产业，别人拿不住你，才是真格的。”华盛国充满激情地说。 李海善连忙应和称道。他们又交谈一会，直到另外企业来向华盛国敬酒，李海善才离开到别处去。 姜南影望着李海善的背影，心里思忖，这个看起来温文而雅的李海善，倒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物。很中庸，能揣摩迎奉上面人物的心理。 但越是这样，姜南影越不希望自己是凭着关系夺得创弘项目。因此，早晨她没有向华盛国说自己应标的事情。 姜南影正想着，忽然一个声音冲着华盛国喊了过来。来者是华盛国的老朋友徐进为，他高兴地与华盛国握住手，说：“老华，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还带着嫂夫人、女儿，全家出动啊！真羡慕你们！” 华盛国笑道：“老徐，你还是这样健朗。呵呵，不过，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这位可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梅山电气公司的老总姜南影小姐。” 徐进为有些诧异，盯着姜南影仔细辨认好一阵，说：“老华，你不要与我开玩笑哦，这不是你女儿雪雪还能是谁？” 华盛国说：“老徐，我什么时候开过这样的国际玩笑。姜南影，你给我们这位徐总解释一下。” 姜南影有些纳闷，今天是怎么啦？我竟然被当作华司长的女儿？姜南影自我介绍自己。徐进为听罢还是直摇头，感到不可思义，天底下哪有如此相象的人？这个老华，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36章 替我保密 徐进为还想深究，华盛国截住话题。手机版地址:m．． 他们寒暄一阵，临别时，徐进为邀请华盛国吃晚饭，说来海舟市，老朋友，这顿饭还是要吃的。 华盛国不好推脱。只有答应。他邀姜南影一起进餐，姜南影说下午工厂还有事情等着她处理，明天她要亲自招待华盛国夫妇。华盛国说：“吃饭免了，明天我和你阿姨到你工厂看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姜南影说：“叶老能到我那里去，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只是我的工厂规模太小，还不成样子，就怕……” “就怕什么，怕我看不起你的小工厂？”华盛国说，“工厂不在大小简陋，关键在经营思想。思路对头，由小可以发展壮大；反之，即使规模再大，也会日渐衰落。” 姜南影点头称是。她与华盛国约定明天时间，就匆忙告辞。 俞雅姝的目光一直望着姜南影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她有些依依不舍，感觉相见的时光太短暂，还没有很好地把话说透。在她的心里，几乎已经抱定姜南影就是她离散二十八年的女儿。[网 ]以致晚饭与徐进为一同进餐时，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而且姜南影的影子始终在她面前浮现。 徐进为现任虹盛高科技园总裁。他特意选择海舟市一家较有名气的本帮菜饭店，叫一桌上好的本地菜招待老朋友。 徐进为兴致高，特意将自己收藏了多年一瓶高度数茅台拿出来。说这酒不上头，空杯留香，酱香味道醇和。华盛国很少碰酒，但抵不住徐进为的热情，少量饮了两杯。 “老华啊，今天我可有事情弄不明白。哪个叫姜南影的女孩，怎么与你们家的雪雪一模一样？难道……”徐进为知道华盛国丢失过一个双胞女儿，但不好贸然询问，怕引起俞雅姝的伤感。 华盛国知道徐进为想问什么。他轻轻摆动一下手，说：“老徐，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这里没有外人。唉，不瞒你说，初次遇见姜南影这个女孩，我也和你一样震惊，简直和我们家的雪雪没有脱壳。太像了！你也知道，二十八年前我丢失过一个双胞胎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像姜南影一样的年龄啊！” “是啊，我今天第一眼看了，就认定她就是我的女儿南南。那神情，特别是那种甜蜜的笑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没有错，她就是南南！”俞雅姝说着话就激动起来。她取出手巾，擦试一下眼角的泪水。 “你看你，一提起南南，就激动。你也不能太肯定，天底下相象的人也有，在没有确切依据前，我们是不能随意相认的。”华盛国说。 徐进为说：“嫂子的心情可以理解。老华，你可以打听一下她家庭的具体情况嘛。如果真是过去的南南，相认又有何妨？即使不是，也没有关系，认个干女儿也是缘分嘛！何况她和雪雪长得如同一人，这女儿无论有血缘或无血缘关系，都是可以认定的。” 徐进为说得很爽快，俞雅姝心情陡然亮起来。说：“老徐的主意好，姜南影这女孩，一见面就有种亲缘感，母女连心。我有这样的预感。” 华盛国不语。母女连心，父女同样连着情啊！他也想着相认。可是时间毕竟过去了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岁月的变化，该有多少酸甜苦辣呵！ 徐进为见华盛国不言语，便建议华盛国委托他去打听姜南影的根底。或者把姜南影的小厂纳入他的高科技园旗下，由徐进为姜南影先铺一条路。免得一个女孩子去吃那样多的苦，自己拼命干事业。 华盛国说：“不妥。姜南影这孩子表面虽然看起柔弱，但内心是很要强的。就算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让她依赖关系而生存。她的工厂虽然小，那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自己做出来的，才有价值和成就感。老徐，感谢你的好心。你只要替我保密，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行。老华。你还是那样，一谈及事业，就毫无私情。你的想法是对的。反正我的根据地在海舟市，以后需要我帮手的地方，招呼一声就成！”徐进为说着把一杯酒饮干净了。 晚饭吃到九点才散席。回到宾馆，俞雅姝就有些埋怨，说徐进为要把姜南影收购到高科技园，多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姜南影那样娇小的身体，哪里是像做企业的？天生就是做小姐的。可惜啊，两岁就离开我们，才落到今天孤身一人来海舟市闯天下的地步。唉…… 俞雅姝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翻涌着。 第37章 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华盛国说：“雅姝，你不要太感情用事。手机版地址:m．． 女儿的事，还没有结论。即使有结论，我们也不能让她走捷径。我们是会老的，孩子们未来的路得自己走。年轻时走得太顺利，得到的太容易，不一定后半辈子得福啊！先苦后甜。我们是过来的人，过去是怎样走过的路，应该是有感受的。如果真正为了姜南影好，我们就要放手让她自由去书写她的人生。我们只是在经验上，给予一些点拨就是。” “就你固执。你也不看看一些能冒出头的**，有些人不正是打着老子的面子，在外面呼风得雨？你倒好，别人送到门跟前的好事，也推掉了，只有你华盛国是清官。” 俞雅姝看不惯华盛国唱高调，她要得是实在。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妇人之见。即便江南影是我的女儿，我更不能让她躺在安乐椅子上过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的法则。我华盛国做人讲究走直道，光明磊落，根基不能走歪了，否则，后患无穷！” 华盛国不好再与俞雅姝理论。 他有些后悔，不该把姜南影的事情这么早告诉俞雅姝。但他在内心理解妻子的心情。做母亲的，情感丰富，况且这是关系到丢失多年心爱女儿的事情，一旦知道，哪里还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这一晚，华盛国很久没有入睡。他一直在想着如何平衡俞雅姝与姜南影之间的关系。如何将姜南影真实身份了解清楚，而又不引起很大的惊动。相认的事得慢慢来，水到渠成。先修理感情基础的渠，后引水。如同老徐所言，即使姜南影不是丢失的南南，认作一个干女儿，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起码在俞雅姝的心理，是一种安慰。 华盛国思想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入睡。刚睡着不久，又被一阵呼喊“南南”的声音给惊醒。 华盛国发现是俞雅姝在梦中呼喊，便推醒她，说：“雅姝，醒醒……” 俞雅姝从梦里苏醒，眼里挂着晶莹的泪花。她哽咽说：“我梦见我们的南南了，她站在街口，望了我一眼，就消失了。我拼命追上去，可是跑不动，眼看着她走了。我大声呼喊南南的名字，可是，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华盛国替俞雅姝擦了一下眼泪，劝慰说：“别难过，那是梦，不是真的。” 俞雅姝伤感地说：“就是因为是梦，我才这样伤心。老华，这一阵很奇怪的，经常会在梦里梦见南南。而且很清晰的梦，醒来过程我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你白天想南南太多的缘故。加上姜南影的出现，对你的触动很大，所以，白天想得最多问题的事情，晚上做梦有时会重复出现类似情节。把心放开，雅姝，是你的南南，终究有一天会回到你的怀抱的。”华盛国宽慰俞雅姝说。 “老华，你没有时间，我有时间。让我去姜南影的家乡，把事情问个明白，免得我整天为这事牵肠挂肚的。” “不行。这样太冒失。在我们没有彻底了解姜南影身世前，我们是不能随便到姜南影家乡去查访的。那样做太过分。假如姜南影就是南南，这二十八年岁月，收养她的这家人该是吃了多少苦啊！慢慢来，我们先一步一步认识姜南影，以后再作进一步深入了解。这样更自然、更妥善些。” 俞雅姝见华盛国说的有道理，便不再要求。她叹息一声，默然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一夜，他们似乎都不平静。没有睡好，早晨醒来，觉得有些困乏。 吃过早饭，华盛国和俞雅姝要去姜南影的工厂。时间紧，明天要乘飞机回北京。 小车经过一家百货商场，俞雅姝叫停车子，说是去买样东西。轿车靠路边停车处临时停下。俞雅姝匆忙下车，径直朝商场走去。十多分钟，俞雅姝提着一件精品包装服装盒出来。盒里装着奶白色高级纯蚕丝套裙装。服装质料上乘，样式为最新款式，素雅、美观、漂亮。 俞雅姝很兴奋。她挑选了一件非常满意的服装。华盛国微笑着，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这件精致的衣裙，一定是俞雅姝送给姜南影的礼物。 第38章忘 忘年相交的朋友 到了工厂，姜南影已经安排好接待。手机版地址:m．．[网 ]但华盛国没有进办公室，而是直接让姜南影带他去工厂参观。 到工厂浏览一圈，才进姜南影的接待室。桌子上已经沏好热茶，摆放新鲜精品水果。待华盛国和俞雅姝坐定，姜南影谦逊致欢迎词，请华盛国指示。 华盛国笑道：“有句俗话，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工厂布局不错，井然有序，梅山名字取得也雅致。目前规模虽然小了点，今后是可以发展壮大起来的。做企业第一步不要急于求成，慢一点，把底子铺垫扎实，后面的路就很好走。当然，技术是核心，还需不断在技术上创新。必要时，可以先找个合作者，利用你的技术优势，搭乘别人上规模的大船，这样也许会发展得更快一些。” 华盛国话语不多，却讲到姜南影急需解决的问题上。这次费尽心思去应标，目的就是想依靠创弘这条大船。但姜南影不好开口。因为她现在知道华盛国的身份，自己若开口，就是在走关系，她不想在关系的问题上为难与自己忘年相交的朋友。 姜南影很感激华盛国来看自己的小厂。她说自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遇见一位事业上的好导师。今后一定不辜负华司长的厚爱。 华盛国笑道：“不要叫我什么司长，就叫华教授，这样亲近些。本来我们初次相见，你就是叫我教授的嘛，我们之间，就是老师和同学的关系。” 姜南影应和道：“教授说得是。当初我真是把你当作老师看待，没有想过你是一个有身份的大官呢！我今后的事业发展，还希望教授多指点啊！” “呵呵，官只是外在的名词。还是当个普通老百姓好啊。以后等我退下来，来给你打工，要不要啊？”华盛国开玩笑道。 “我求之不得呢！不过，你可不是来打工的，你坐镇指挥就是。教授，你可得说话算话。”姜南影说。 “算话。 你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若失约，你处罚我。” 说着笑，气氛就活跃。他们又谈了些工厂外的话题，到中午，姜南影邀请华盛国夫妇到外面酒店吃饭。华盛国说不要麻烦，就吃工厂里的工作餐，简单方便。下午，他还得去参加一个会议。 姜南影不肯，说教授来这里吃工作餐，不合适。华盛国说工作餐也是饭，执意不去外面酒店。姜南影相劝不过，只好随华盛国的意愿。 吃罢午饭，俞雅姝把姜南影叫到另一单间办公室，把准备好的裙装送给姜南影，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今天去商场，专门为你挑选一件裙装，时下流行装，你试穿一下看看，合身不？” 姜南影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说：“俞阿姨，怎么好叫你破费，应该我给你买衣服才是。”姜南影显得为难，不知是接收还是拒绝。 俞雅姝说：“你不是要做我的干女儿，干妈买件衣服送女儿，应该的。快穿上，让我瞧瞧。” 姜南影见俞雅姝这样说，便不好推脱。她感激地道谢，然后把裙子换上。 俞雅姝真是有眼光。这身裙装，简直就是给姜南影度身量做的，大小款式都非常合身，姜南影穿了这身衣服，又洋气美丽的几分。 俞雅姝左右打量，不时用手替姜南影理顺裙带。她的眼里露出满意的微笑。姜南影穿上如此洋气的裙子，被俞雅姝左右观摩，有些不自在。她腼腆笑着，准备把裙装换下来。俞雅姝拦住她，说：“不要换，让我多看一会。你这样的身材和容貌，就适合穿着典雅的裙装。女人这个年龄，是最需要打扮的时候。” 俞雅姝自己欣赏不够，还把华盛国叫进来，请华盛国评论姜南影这身裙子的样式。华盛国笑而不语，但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幸福的目光。 俞雅姝见华盛国微笑不语，便督促他发表评论。因为在家里，俞雅姝每试一件新衣，都要求华盛国评议，好就穿，不好就换一套。 “呵呵，姜南影穿工作装，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技术工作者；穿了这身裙装，就成了一个仙女。”华盛国诙谐幽默地说。 姜南影听了这话，脸色顿时羞赧。好在没有其他人。但她内心还是不平静：为什么华教授夫妇对自己如此关心至微？甚至热情程度，超出了亲生父母的感情。 看着华盛国夫妇对自己的关怀，不是刻意的，是一种自然的流露。姜南影由开始的拘谨，逐渐放松开来。 华盛国夫妇放弃午休时间，直到与姜南影聊到接近下午开会前半个小时，华盛国夫妇才依依不舍与姜南影告辞。 姜南影站在工厂门口，目送华盛国夫妇乘坐的轿车。俞雅姝摇下车窗，不停朝姜南影挥动着手。她的眼里噙满泪水。直到穿着那身白衣裙的姜南影身影，模糊着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第39章 贵人3指点 姜南影回到办公室，她有些发呆，想着与华盛国一幕幕认识的情景，难道这是我人生的一个梦？梦中的贵人？ 正思忖着，江美娟走了进来。手机版地址:m．．[网 ]今天陪同华盛国参观工厂江美娟也在。她弄不明白一个上面的大人物，怎么平白无故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厂参观？难道姜南影家庭与上面有什么关联。 江美娟拿来一个工作单请姜南影审阅。姜南影看了看，划了几处有疑问的地方，然后签单。姜南影说：“江总工工，以后这类技术工作方面的问题，你自己处理办就行。不是特别重要的问题，不必请示我。” 江美娟说：“好的。姜总，你这身裙子好漂亮，在哪里买的？” 姜南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崭新的裙装。姜南影说：“唉，我哪里有时间去商场买衣服，是华教授夫人送的。非要我穿上试一试，还没有来得及脱呢。” “别脱，这样挺好。教授夫人有眼光，会买东西，知道女人穿什么好看。他们真好，就像你的父母一样。”江美娟说。 “你有感觉，他们像我的父母？”姜南影问。 “如果别人不知道，可能真的会把你当作是华教授夫妇的女儿呢。 ” “是嘛，我像吗？” “像。你的容貌特点，与教授的夫人很有母女相哩！” 姜南影心里一惊，自己倒是没有多在意。现在一回想，是啊，教授夫人的脸型，还有她的微笑，与自己的确有几分相似的地方。难怪这样投缘，或许华教授夫妇真的把我当作他们女儿不成？ 姜南影越想心里越蹊跷。当晚又是一夜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早，又赶着去机场送华盛国夫妇。本来华盛国不让姜南影来机场送行，路程远，耽误姜南影的工作时间。可是姜南影执意要送。加之俞雅姝还想见姜南影一面，华盛国只好将就。 机场送别，姜南影处于礼节和感激心情。而俞雅姝心情不一样。她特意与姜南影在机场合影。姜南影是穿着俞雅姝送给她的白裙子，很合俞雅姝的心理。 合影效果不错。数码相机，在当时能很快显示出来结果。到进站登机时间，俞雅姝紧拉住姜南影的手，说：“小姜，有机会一定来北京啊！阿姨家宽敞，你哪里也不用去住，就住我家里。” 姜南影说：“一定。不用阿姨吩咐，到北京，一定去看望阿姨和华教授的。” 俞雅姝含着眼泪望着姜南影，然后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姜南影一下。这一拥抱，俞雅姝感觉到抱住的是二十八年前南南的身体。那样柔软、温暖…… 华盛国站在一边望着，心里也在悄然感动。假如眼前的姜南影真是南南，那该有多么幸福啊！ 登机的广播在催促了。华盛国夫妇走了。俞雅姝在走进侯机门口，还在朝姜南影轻轻挥动着手。 飞机起飞了。姜南影望着盘旋向云天的飞机，仿佛是一场梦。 “你的父母对你真是好啊！”一个送亲戚的妇女，一直观察着姜南影与俞雅姝的情形说。 姜南影笑了笑，没有回答妇女的话。但她心里甜滋滋的。自己总算遇见贵人了。而且相识情节如此简单，彼此连接的感情却异常深厚。 这时，姜南影的手机响起来。是何有为打来的。他说王乾鸿回来了。明天就要讨论最终招标结果。 姜南影心里很平静。她说听天由命，我不去想那么多。任何事物，期望值越高，最终结果失望值就越大。既然我们努力做了过程，结果的事情多少还得看运气如何。 何有为称赞姜南影好心态。有大将风度。姜南影笑道，我就是一个小女人罢了，哪里有什么将帅风度。 俩人又谈了点技术方面的事情。然后何有为又问起华司长的事，以为姜南影家里与华司长是世交。姜南影简单叙述了从太阳港回海舟市结识华盛国的过程。何有为听罢，说：“姜南影，你的贵人降临了。好好保持关系，以后有这样的背景，路要容易走得多。” 姜南影说：“我可不需要背景搞特殊关系。把他们当个贵人，在经营管理之道上，多给点指引，就是我造化了。” “行。我没有看错人。姜南影，你的将来是靠你智慧和运道成就一切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何有为佩服道。 姜南影说：“你总是在恭维我。要多提意见啊。我需要你的智慧。” 何有为笑了。他说自己的智慧是凡人的智慧，不值得一提。姜南影说，凡人的智慧，有时也能变化成大智慧的。小草很普遍吧，但它的绿色却装点了大部分土地。能说它们不平凡吗？ 何有为没有话语可言。他的眼里还没有多少让他佩服的女人。但姜南影是他信服的第一个女性。 第40章4 手写标书 王乾鸿回到创弘集团，当晚就让李海善报来全部入围第二轮的企业标书。手机版地址:m．．[网 ]入围标书存放在黄有谋的手里。李海善让黄有谋送到总工办，清点时，发觉少了姜南影的梅山点电气备用标书。 李海善问起这份备用标书的事情。黄有谋搪塞说备用的应标公司先不给王总看。反正最后只有一家中标，备用报上去也没有用。王总是不会看的。 李海善看出黄有谋的心思。只是哦了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他把进入终选的十家企业送到王乾鸿办公室。王乾鸿简单询问一下情况，然后吩咐说：“今晚我连夜看这十家标书，明天上午通知招标领导成员开会，如果能个定下来，明天就决定，不能拖，越快越好！后面跟着有几笔大单要做，所以，后面这几个单子的电控设备，要用上我们自己的。” 李海善知道王乾鸿的魄力。没有多余话可讲，只管照他的指示去做，绝对没有错。 夜里，王乾鸿办公室灯光几乎是亮到凌晨四点才熄灭。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乾鸿又是最早来到会议室。 到了正式开会钟点，人全部到齐。王乾鸿用手掂量了一下十家企业的标书，直入主题，说：“昨晚我基本看了个通宵。说实话，十家企业来头气势都不小，标书基本是一种腔调，技术含量不分高下。但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狮子张大口，报价高得离谱。当然，高有高的原因，规模技术摆在哪里，自然就要高贵些。在座的有什么意见？或者还有什么意向推举的单位？” “王总，”黄有谋抢先道，“我个人认为，久盛电气集团比较适合我们的电控合作伙伴。这家公司无论从规模上，还是在技术优势上，都要胜出其他公司一筹。而且其背景非同一般，值得我们考虑。” “十家企业，就是久盛要价最高。至于背景，我们不多作考虑。我就反感与有背景的公司打交道！人为的东西太多！不利于长期合作。”王乾鸿说。 黄有谋表情有些不自在，但他能克制，努力保持平静，不再言语。王乾鸿的风格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语句简练，句句点在要害。 曹慧真暗中窃喜。高自己一头的黄有谋看样子是被挤兑出局，我举荐的洋豪电气，应该是有希望的。于是，她温润了嗓音，有条不紊地说：“我举荐海舟市洋豪电气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合资企业，技术优势是没有说的。在海舟市企业圈的声誉，也是有目共睹的。” 王乾鸿说：“合资企业，暂时不考虑。我们这次是要纯粹国内企业合作者。关键是培养自己的梯队，能长期合作，利益共享。可惜啊，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这样有特色、有远见的企业。” 李海善见黄有谋和曹慧真都碰了钉子，便不好言语。剩余的八家企业，都比较平衡，没有多少特色。或许说出来，也是废话。李海善保持镇定，他沉默着。 王乾鸿见大家不再发言，叹息一声，说：“没有想到，偌大的国内市场，难道找不到一家合我们本意的特色企业？哪怕是规模很小的也无妨啊！” 王乾鸿最后这句话提醒了李海善。李海善见眼前机会成熟，便向王乾鸿推荐姜南影梅山电气公司。 “备用公司？怎么不拿给我看看？”王乾鸿说。 黄有谋马上解释说：“这家公司规模实在太小，而且刚成立不到一年，老板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女人。更令人费解的是，这次标书，她们不按要求印刷体打印，倒别出心裁用手写。简直把招标事情当儿戏！” “是啊，”曹慧真接上话题，说，“黄总说得没有错。除了上述缺憾，她们在答标会上还强词夺理，为自己手写标书袒护。没把我们创弘放在眼里！” “都先别下结论。黄总，去把这家标书拿来，我看一看再说。有些问题，我们要一分为二看问题，千万不能认为别人顺从，我们就欢迎；提意见，我们就压制。这不是我们创弘工作作风。” 黄有谋无奈，只好取来梅山电气标书。 王乾鸿接过标书，让大家再议论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企业，然后仔细阅览姜南影手写的标书。 第41章 阳谋与阴与谋 在没有阅览标书前，王乾鸿的眉头是紧锁的。手机版地址:m．． 当翻开标书的第一页，他的目光立刻被手书的娟秀工整的漂亮中文字给吸引住了。看着看着，王乾鸿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王乾鸿阅读有一个习惯，先是粗读，能很快看完一部厚书。然后是分重点慢读，最后是细读。粗读是直接判断内容的是否对应自己的胃口。往往第一印象直观感很重要。 王乾鸿喜欢直入主题，不要罗嗦。姜南影这份标书基本做到这一点。多余内容几乎没有，简洁明了。所以从页码上，要比其他企业的标书少七八页纸的内容。 不到二十分钟，王乾鸿看完梅山的标书。立刻拍了一下桌子，叫好道：“这份标书有新意！关键问题都阐述到位。非常合我意，不知在座的仔细看过没有？” “看过。虽然内容很创意，但要融入我们创弘的规模，这家梅山实在是小了些。就怕……”黄有谋说。 但没有等黄有谋把话说完，王乾鸿打断，说：“怕什么？规模小，融入我创弘不就大了嘛？只要有技术，我们创弘有的是发展空间，我正需要从零开始培养我们创弘的电控梯队。[网 ]” 曹慧真把眼镜摘下，用镜头绒布擦了擦，说：“我没有别的意见，就是觉得，搞电控这一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女的当老板。况且梅山的女老板还年轻，资历只是本科，只怕今后难以承当创弘电控的重任。” 王乾鸿笑了笑，说：“女老板有什么不好？你曹总工不也是女同志嘛。人年轻好啊，我们创弘需要年轻的血液，不断充实进来才有活力。资历浅一些不要紧，今后是可以磨练的，慢慢成长的。我看梅山这份标书写得就非常有水平。技术方面我就不多重复阐述，关键是他们提出的合作形式，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方式。这是一支现成的队伍，而我们的基地厂房是现成的，两者合一，就是一个很好的电控车间。把他们作为一个独立核算车间单位，不用我们具体管理，只下达任务就可以。工作程序简单明了，各取所长。而且我们还可以作质量监督，随时可以到现场指导工作。这比把任务承包到外面要划算得多。关键是这支队伍培养出来是我们自己的，等于肥水没有外流，形式上是两家合作体系，本质上还在一个锅里，属于我们控制范围。” 王乾鸿一口气把梅山的好处说了个透彻。黄有谋和曹慧真几乎没有其他反驳的话语。李海善见王乾鸿这样说，表示赞同。其实他细读过姜南影标书内容，已经揣摩到王乾鸿心思会被标书的新颖的内容打动。至于后面华盛国曾经吩咐过那张王牌，他自然没有拿出来。李海善知道王乾鸿厌恶关键时刻走关系。他是不讲任何面子的。只认人的能力。 “只是有一点需要讲明白，”黄有谋缓和一下语气，然后故作深沉地说，“久盛集团可是上面打了招呼的。如果淘汰了久盛，采用一个无名小辈梅山，恐怕有违常例……”黄有谋把最后一句话拖得重一些，想引起王乾鸿的重新思考。 “招呼？我这人最讨厌就是说情打招呼！我们是在做产业，不是搞关系学。凡是打招呼办事情，这事物就要打折扣。我不怕上面有来头，有什么差错，我一个人顶着。有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没有亲自到第一线真枪实弹干一场，哪里知道做企业的艰辛！这件事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有说服力的意见，我看就这样先定下来。明天，我得单独找这家企业好好面谈一下，然后再作最后决定。”王乾鸿简练地说完话，环顾一圈在坐的人。 “还有一点，有人反映，这家梅山老板姜南影与我们创弘集团何有为副总工来往比较密切。这里面会不会有隐含的问题？以后真要合作共事，万一我们内部出了乱子，也是不得不提前考虑的事情。”黄有谋说。 王乾鸿舒展的眉头忽然又往紧处皱了皱，他略沉思一下，说：“这件事要弄明确的。这样，中午李总通知一下何有为，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要亲自问个明白。任何事物，不要留有隐患。黄总建议是好的。有什么话，摆到桌面上讲清楚。我们倡导‘阳谋’，不搞阴谋。” 会议开到吃中午饭结束。吃过午饭，王乾鸿没有休息，他在办公室约见何有为。何有为听李海善口头通知传达，起初并不在意，以为是工作方面的事。但走在去王乾鸿办公室的路上，他仔细一想，今天有些异常。一般王乾鸿叫自己，都是电话直接说，或者是让秘书电话转达。今天为何在讨论招标会后，直接让李海善传达通知？这里面一定不是一般的工作问题。 走进办公室，王乾鸿正在阅读一份报纸。他的案头放着姜南影的标书。王乾鸿见何有为进来，客气地叫座，并让秘书沏上一杯红茶。 “王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何有为问。 第42章 写手写标书的女老板 王乾鸿没有马上回答。 手机版地址:m．．[网 ]他点然一支烟，长长吸了一口，说：“有为啊，你对我们这次公开招标有什么看法？” 何有为说：“具体的情况我没有参与，只做了些边缘化的联络工作。至于看法，没有什么看法。公开招标是好事，有透明度，才能招到优秀企业人才。这是王总一贯主张的原则。” “这么多企业，你没有向我推荐一两个有特色的企业？我需要有特点的企业，不论大小，简练精干就成。”王乾鸿进一步说。 何有为觉得王乾鸿话里有话。他想起姜南影的公司。如果这个时候直接向王乾鸿举荐，或许正是机会。可是念头刚一出现，他又很快否决此想法。王乾鸿既然话中有话，可能是想引出点什么问题。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用意之前，还是先把姜南影的事延后一些时间。 “我不怎么熟悉这些企业，所以没有办法向你举荐。即使熟悉，也不可贸然推荐。我们眼下这个工程，看起来虽然小，却是港机核心工程。技术含量非常高，得慎重才是。”何有为说。 “有为啊，你是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今天不为别的事情，我只想问问你，有一个叫姜南影的女人你是否认识？”王乾鸿用微笑目光，盯着何有为说。 何有为心里一震，王乾鸿突然提到姜南影的名字，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但何有为很快沉静下来。也许今天上午招标讨论会，涉及到姜南影的公司。而由姜南影牵连到自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与姜南影相识，创弘有些人是知道。不过，知道的情况不是很详细。如今，王乾鸿直接向我问起姜南影的事，这看似平常，却不平常。 想到这，何有为平静地说：“认识。我们是很早以前在海湾公司相识的。怎么，王总想了解她的情况吗？” “是啊，”王乾鸿说，“这次她的梅山电气公司也参加招标活动，标书写得不错，很特别。既然你们是朋友关系，怎么不提前向我推荐她呀？” 何有为听光王乾鸿这样一讲，知道他后面想要知道些什么。何有为心里暗喜，这正是举荐姜南影的好机会。既不显山露水，又恰到好处。 “王总，”何有为说，“事情是这样的。姜南影这个人很特别。别看是个女人，性格坚毅得很。她不希望走关系，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正常竞争。我曾经想过把她引见给你，但她拒绝这样做。她说做什么事讲究缘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可强求，放平心态，比做什么都好。这次招标，我也没有过问她们的情况。招标信息是我传达给她的，希望她能参与竞争。至于结果，就不重要。贵在参与，有个过程也好。” “呵呵，有为啊，你应该向我举荐这个人啊！唉，我们有些人，太官僚，企业规模小，就不是企业吗？蚂蚁虽小能撼动大树，后续是能够发展起来的嘛！你这个朋友不错的。企业办得挺有特色，一手钢笔字，像字帖一样，现在难得见到如此娟秀的手写体啊！”王乾鸿说。 “王总，姜南影可是出了名的‘节约’。平时公司办公用纸，从来不废弃。正反双面都得用彻底。所以，她的‘抠门’，办公小姐都说少见，没有在哪个公司见到每一张复印纸，双面都要派上用场的。能手写的文件，就不用打印。总之，她是处处节约，不像是生活在当今年代的人。”何有为说。 “难得啊！”王乾鸿深有感触道，“保持艰苦节约的本色，是一个人的美德。如今，生活条件优裕了，我们似乎淡忘了这样做人品质根基。要做成功一件事，人的品质很重要啊！无德的人，即使有本事，干出来的事业是要大打折扣的；有品质的人，即使本事稍微弱一点，做出来的事业，是有质量内涵保障的。德没有了，就像树木一样，外表虽然还好看，但树心已经被虫蛀了；有德行的人，就像结疤的树木，外表虽然粗糙些，但他经受风雨历练，木质非常坚实。失去德行的人，再好的技艺在他手里也会走样；有德行的人，他会通过诚实的努力，弥补自己的技艺。很好。姜南影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其他没有什么问题。你回去吧。以后有好的人才，要及时向我推荐。即便是朋友，如果有真才实学，我王乾鸿是不忌讳任何朋友关系的。” 王乾鸿把何有为送到门外。然后回到办公桌前，又把梅山的标书翻阅了一会，稍作沉思，便拨响李海善的电话。 “李总，你安排一下，明天上午九点，请梅山的姜南影到我们这里来一趟，我要当面会一会这个手写标书的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