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逍遥游》 1、一来就坏事 夜已深,无边无际的苍穹伸手不见五指。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户早已入睡,不过此时此刻在苏州府近郊下辖吴县城郊的一处偏僻丘陵处,数十个手持大刀、长矛,一身青色灰布县衙皂服的人正冷冷地注视着山丘下的羊肠小道。 这伙人开始有些蠢蠢躁动起来,从那一脸的疲倦看得出,他们应该潜伏此地已经很久了。 “林头役,这伙贼人会来吗?”一个胖胖的汉子压低声音道。 “会,一定会来的。”说这话的是一个女人,名叫林若兰,年方十八,乃吴中县衙快班衙役,因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加之生性正义,经人举荐故且投身于此行业。夜色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并不那么清晰,倒是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甚是坚毅,坚毅的不容人去怀疑。 “可是咱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接这话的是另外一个精瘦的汉子,只见他说完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娘的,这么好的天气放着屋里的女人不去搂抱,来这鬼地方遭罪,实在是划不来。 “放心,本头役说来就一定会来,等着抓住了这伙小蟊贼,我一定亲自去县令大人那里为诸位邀功。”林若兰的声音还是继续着先前的坚毅,与自己的这些个一脸困倦的下属相比,林若兰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这俩汉子一听林头役这般是说,顿时脸上一乐,“哈哈,这个,都是在林头役的领导下的嘛……” “跟着林头役混,咱们定是亏不了……” …… 这些嘻哈之话,若是在别人耳里,倒是些平常之言,不过让林若兰听得却是不由得柳眉一皱,这些家伙,平日里拿着衙门的俸禄,活却没有干多少,倒是那些鱼肉百姓的事情没有少做,今儿个本头役非得让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好好受受罪。 为了让这些家伙长长记性,林若兰故意将潜伏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而眼下,离着线报所传的时辰是越来越近了,应该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了。 “你们好好看着,我去那边看看。”林若兰说完之话,不等这两个家伙回话,身子便是轻轻一跃,径直朝着身后的方向猫去。 “林头役,当心,那里是块坟地。”不知道那个家伙“善意”地提醒了一声。 林若兰胆儿大,这话不假,但是对于牛鬼蛇神,身为女人的她却是从骨子里有着一种敬畏,或许这是她唯一的惧怕软肋。 听了这话后,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林若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已经放出话来,硬着头皮,林若兰只好朝着白天勘察好的那块大石头那里猫去。 估摸着林头役走出了至少十来米远,胖子不由得吐了一口口水,“娘的,这小娘们何德何能当咱们的头役?” 瘦子点点头,“听说她有关系。” 胖子一惊,一脸不屑地轻呼道:“什么关系?若是有关系,能来这最累的快班当头役?是老子的话,早就干其他的去了。” “你说嫁人啊?”瘦子噗嗤一笑。 “你别说,这林头役长得还不赖,可惜咯……”胖子嘻嘻一笑,眼神中不无轻佻之意。 瘦子一听胖子言语轻浮,不由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可惜什么?” “可惜我都有家室了。”胖子骚骚一笑。 “呸,就你这德行,林头役能看上你?”瘦子愤愤地吐了一口口水。 …… 眼见残月已到西边,这时辰估摸着也是差不多了,但是这伙贼人却是还没有出现,林若兰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她上任快班头役来的第一档大差事,这快班在县衙的三班衙役中虽说是最辛苦的,但是却是最受人尊敬,俸禄也是最高的。性格好强的她自然不允许此事在自己身上出现闪失。 站在大石头上朝远方看了看,林若兰不由得面色一惊一喜,只见距离着她约莫一两百米的地方,隐隐约约可见几把光亮暗淡的火把游走于羊肠小道之中,凭经验,她知晓那伙贼人已经快要来到这块潜伏之地了。 林若兰准备转身就走,谁料她刚欲转身,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上直接扑来,猝不及防的她一下子被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怎么会有这玩意?况且这里好像是一片坟地。 “啊,有鬼……”林若兰再也顾不了什么了,竟然失声大叫起来。 一听林头役叫唤起来,手下的那十来个衙役再也顾不了什么了,赶紧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事发地跑去。 这一跑不要紧,奔跑声、叫喊声、刀枪相碰声夹在在一起,毫无疑问地将越来越近的那伙贼人给惊动了,贼人中不由得有人大叫道:“娘的,快跑,前面有衙役……” 很快,不远处的点点灯火便熄灭的一干二净…… “林头役,你没事吧。”纷纷上来的衙役将林若兰给围了起来。 林若兰是一脸通红,方才她大叫完之后,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人”,出于本能,她立马就是一拳,然后又是使劲一推。 这家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了。 到手的猎物飞走了,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贼人,若不是碍于旁边有人,林若兰真的想一剑将这家伙狗命束之。 林若兰一脸愤怒地抽出寒光四射的佩剑,冲着脚下这家伙杏目圆瞪道:“把这贼人给我抓起来。” “咦,这不是城郊徐家村的徐秀才吗?”衙役中有人惊呼起来。 “什么?徐秀才?”祖籍吴中的林若兰似乎没有听说过这家伙。 熟识徐秀才的人打着哈哈道:“这徐秀才是个半吊子秀才,平日里古板迂腐,不懂变故,活了二十多岁,还只是个秀才。看样子,今晚肯定又是喝多了,唉,酒量不好,还好这一口。” 而有的家伙则一脸正直的朝这个所谓的徐秀才狠踹了几脚。 “哼,你说他是秀才便是了?依本头役看,这家伙与今日那伙小蟊贼定是开脱不了。”林若兰一脸义愤填膺道。 这话说到面子上,众人都明白,敢情这林头役要将徐秀才当作小蟊贼的余党给抓起来,他娘的,好像也对,不管这徐秀才是否跟山贼有瓜葛,冲着这厮平白无故生事,害得大家白白在荒郊野岭潜伏了大半夜,又冷又饿地遭罪,一点收获也没有,揍他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把他抓起来。”众人的意见在此时高度统一。 很快躺在地上一直昏昏大睡的徐秀才便被五花大绑起来,而林若兰看着小径上早已消失不见的灯火,不由得抬起玉足使劲一蹬,脸上充满着愤怒与懊悔。 (新书期间,望诸位小伙伴多支持啊) 2、穿越了…… 徐修成感觉到这一觉似乎睡的很长,往常这个时候,按理说,他应该还躺在五星级酒店舒服的套房中,搂着勾搭上来的美女,享受着性福的生活,不过今日头脑一片晕乎乎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软弱无力,特别是腰肩那里,莫名其妙疼痛的很。 缓缓睁开眼,徐修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靠,自己面前怎么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这牢房,那皮鞭,那炉火,那烙铁…… 这场景好熟悉,有点像老子在东莞玩的,那啥,那啥,对,那啥**。 汗颜呐,亏得自己并没有被五花大绑,至少保留了攻的能力…… 日,即便是**也得跟一群女的玩啊,跟一群大爷老爷们玩这个干什么?莫非遇见了一群死变态?娘的,这事情要事传出去,老子今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给林头役说一声,徐秀才醒了。” 徐秀才?徐秀才一听心中好不诧异,老子什么时候成了秀才,欺负人没文化是不是,这他娘的秀才能跟老子这个重点大学毕业的优秀企业管理者相比? 老子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只见一个身材颐长,面容俊美,一身衙役吏服的女子走了过来。 徐修成定睛一看,不由得眼露色光,日,这**的妞不错,想不到这明朝主题公园竟然还有这么纯正的妞,相比之前看的那些个宫女什么的,徐修成只需轻轻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是他娘的附近村里的村姑装扮的。 这妞在徐修成看来,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虽说一身粗布衙役衫,但是这好歹也是制服,这女人身上的气质较先前那些村姑相比无疑冰火两重天,那胸,被紧身制服勒的,滚圆滚圆的,那脸,咦,靓丽的一塌糊涂,虽说这肤色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白皙,不过相比这肤色,老子更为看中的是那大长腿、大胸以及脸蛋。 啧啧,这妞怒色中带有些许娇柔,也不失“尤物”二字。 暗自吞了口口水,徐修成撩骚一笑道:“就你一个人?” 林若兰一听,顿时有些惊讶,这秀才居然敢主动问本头役?咦,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怎么这么别扭呢?再看,信不信本头役将你眼睛给挖出来。 不过很快她便点点头,回答起了徐修成,虽说这秀才只是士大夫的最低层,但是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还是享受有一些的特权,正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特权,当这帮衙役将徐修成抬到衙牢后,一番小小的折磨后,就赶紧松绑,唯恐这家伙醒来,发现了原委,讼他们一状。 “对,就是本头役一个。” 头役?捕头?呵呵,有意思。 “行,那你让他们赶紧退去。”徐修成边说边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这酸痛的肩膀。 见着这家伙一点不生分的模样,林若兰不由得怒视了几眼,“你这个酸秀才,还敢多嘴?信不信今日就将你的功名给革了?” 徐修成也是吃惊不小,心想这他娘的,**又不是三级片,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你信不信等一下让你嗷嗷叫?”徐修成骚言骚语骚笑道。 “是么?”在吴县这个地方,林若兰还没有找到武艺比自己还高强的人,这也是她能够当上快班头役的原因所在。 “那是?本大人外号黑枪小霸王,一杆黑枪使得是虎虎生威,让你好生艳慕。”徐修成边说便翘着二郎腿坐了起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看。 “大人?”林若兰哼了一声,脸上充满着恶心,“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竟然厚颜无耻自称大人,本头役看你分明就是小人。” “哼,看哪里了,若是跟姑娘你某些地方比起来,我确实是个小人,唉,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我也就是萍水相逢一场,看多了我怕你爱上了我,你会深深不能自拔的。”徐修成开始一脸的无耻。边说这话边明目张胆地吞了吞口水。 旁边的衙役看出了这家伙的轻浮,不由得开始嗤之以鼻,个个心想这林头役老子们都不敢对她妄自菲薄,你这酸秀才倒是他娘的贼胆儿不小。 见着这穷秀才居然如此放肆,眼露色光不说,就连浑身上下也充满着无耻,竟然大言不惭地“爱上了我”,真是厚颜无耻至极,林若兰听了好不气愤,在她看来,敢于说这话的人除了眼前这登徒子,似乎还没有第二个。 猛然间她将马鞭从腰间抽了出来,徐修成只闻得“啪”的一声,接着他便觉得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靠,真功夫?看着那被长长的马鞭削去一少半的长凳,徐修成瞪大了眼睛。 “休敢乱语,信不信将你牙齿一颗颗打掉。”林若兰一脸苍白地愤愤呵斥道。 “哈哈,误会,误会,兄台,咱们一切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别生气,你看看你,一生气,哦,哦,一生气还挺好看的……”看着这怒气冲冲的小妞以及背后那群一脸阴森的汉子,徐修成开始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并不在玩**,至于演戏,那更是没有这可能了,眼下或许能解释地过去的只有买凶了。 论起仇人?在商场打拼了近十年的徐修成也不是没有,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先前被他用各种阴招、损招扳倒的家伙没有两个巴掌那是数不过来的,仇家多是多,不过在他看来,还没有到用买凶来解决的地步吧,况且这他娘的穿着古人的衣服算怎么回事?不光这样,就连自己也是一身古装,这买凶买的似乎也太不真诚了吧。 这话若是唤作普通民女,听听没准会扑哧一笑,但是林若兰好歹也是管辖着十来个衙役的快班头役,岂是这般好戏谑的? “误会?”林若兰轻哼一声,也懒得跟他废话,开始呵斥起徐修成来,“徐秀才,怎么会那么巧合呢?昨晚刚好是那伙小蟊贼作案之时,你徐秀才又恰好那么巧就在那片坟地里,莫不成抓鬼?而你又在那帮贼人快要到的时候从树上装鬼掉下来,你说你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与那伙贼人通风报信呢?”林若兰每说一句,脸上的表情便是严厉一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徐修成越听越糊涂,心中止不住一个问好接一个问好袭来,什么蟊贼?什么坟地? 等等,老子昨日在干什么? 徐修成开始捂着还有些涨裂的脑袋,掰着手指冥思苦想起来。 哦,昨日老子不是受了那个一脸媚相导游的蛊惑说什么参加这个明朝主题乐园游玩吗?然后心生邪念,在休息的时候尾随那导游,谁料竟然钻进了一大片树林中迷了路,迷路不要紧,刚掏出手机准备求救的时候,猛然间发现一条手臂大小的黑蛇正在脚下不到一米的地方,弓着身子,吐着长长的信子,喘着腥臭味十足的臭气…… 打小就很害怕蛇的徐修成见状一个惊呼,接着脚下一打滑,便是失去了知觉…… 难道穿越?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心底出现? “你这秀才,赶快从实召来,若是敢胡言乱语,削去功名那都是最轻的了。”林若兰见着徐修成不说话,不由得恼怒道。 “你说你是头役?那你有何证据?”徐修成也是一脸不惧,刚才他也是想了一通,即便自己真的穿越了,方才这小娘们欲加之词,显然是定不了罪的,最多他娘的丢丢脸罢了。 “这些衙役就是证据。”林若兰不客气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中文专业毕业的他,玩弄起这些古语来,也是信手拈来。 见着这家伙竟然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林若兰不由得呵斥道:“你这无耻之人,口舌饶是厉害,信不信本头役将你舌头割下来?” 这话一出,徐修成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这些暴力机关严刑逼供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若是再他娘的阴点,自己没准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做掉了。 不过那帮衙役的反应倒是很快,这点令他没有想到,看来真理始终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嘛。 “林头役,息怒,息怒,这家伙是秀才,是有功名的。” 对对对,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怪不得这些家伙不敢对自己滥用刑,原来自己有这个秀才身份当保护牌呢。 想到这里,徐修成不由得胸脯一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同样是高傲胸脯的林若兰。 林若兰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这混秀才怎么这么无赖? 正当徐修成与林若兰怒目对视,谁也不服谁的时候,只两个同样是一身古装打扮的家伙走了进来。 一个老头见着了徐修成这模样,不由得惊呼道,“徐秀才。” 而另一个看似头头的家伙一脸认真道,“更夫,你可看仔细了,这确实是你们徐家村的徐秀才?” 老头点点头,“昨日中午徐秀才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破,不,衣衫。” 徐修成定睛一看,靠,果然身上好几个补丁,怪不得觉得裤裆那里拔凉拔凉的,这屁股蛋子可千万别露出来。 “那就是一场误会。林头役,将他放了吧。” “王典史,可是这……”林若兰一脸的不愿。 “一个老实的秀才而已,拿刀都没有力气。”被称之为王典史的家伙轻描淡写道。 林若兰愤愤地看了徐修成一眼,不由得赶紧转移目光,居然发现这家伙正一脸轻浮地看着自己,并且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老实的秀才?林若兰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家伙怕是没有这么老实吧? “放人。”林若兰无奈地纤手一挥,面无表情道。 见着这小娘们一副谁欠了她钱不还的样子,徐修成哈哈一笑,丝毫不顾忌林若兰的一脸冰霜,他煞有介事地抱拳冲着其他衙役笑哈哈道:“对不起,诸位,打扰了,改日有空请大家一起吃酒……哎哟……我操……” 看着撞在门上昏迷不醒的徐修成,众人不由得摇摇头,心想真是笨死到家了,就连徐家村的老更夫也不例外…… 唯独林若兰还是一脸冷若冰霜。 (新书期间,望诸位多多支持) 3、明朝第二天 翌日,当一身褴褛的徐修成背手站在吴县县城石桥上,看着脚下这条船只频繁来来往往的京杭大运河时,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果真是穿越了,穿越到这个与自己身材、模样差不多,都是棱角分明,,有些小帅、小帅,同样也是叫做徐修成的穷秀才身上,穿越的时间为明朝,年号是嘉靖,至于嘉靖哪一年,答案是不知道,不过关于嘉靖皇帝的生平,徐修成却是较为了解,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的是那样卑鄙,但是瞬间之后,他的笑容便是止住了。 这定然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任何天资的穷秀才,竟然还能嘲笑一个贵为人中之龙的皇上,实在是可笑。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吃饱了没事才干的事。 似乎忘记提醒了一点,他早上好像还没有吃饭。 两间草屋,一小片果树林,一亩薄田,外加若干本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去研习的线状书,这便是他徐修成在明朝的全部家产。 摸着有些干瘪的肚皮,徐修成的手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那二十八文铜钱,暗自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这二十八文铜钱能否买一只烧鸡大快朵颐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买鸡今朝啃。”来到了这明朝,好歹也是秀才,不斯文大雅一些好像都对不起自己这身份。 “让开,让开,给赵大人让路。”正当徐修成背手站在桥中间琢磨着自己今后的营生时,忽然间听闻一阵由远及近的训斥声传来,紧接着那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是一并传来,好不喧闹。 这他娘的肯定又是哪个狗官鱼肉百姓,出个门还威风凛凛,招摇过市,徐修成愤愤地寻声一看,只见二十多个一身皂服的衙役手持棍棒、长矛等利器将周围的百姓纷纷朝着路边赶去,有一两个百姓因为反应不及,更是被赶到在地,随之召来的却是更为严厉的责骂声。 “赵大人来了,没有长眼睛吗?还不起来?”责骂之后,个别心狠衙役更是拳脚伺候。 “滚开……” …… 作为路人甲的徐修成自然免不了被人感到路边的结果,正当他愤愤不平的时候,忽见昨日那刁难自己的林头役一脸冰霜地护卫在八抬大轿周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见着这娘们一脸冰霜冷冷地打量着这些善良的人民群众时,徐修成更是不由得瘪了一下嘴角,对其投之以鄙夷之色,在他看来,林若兰只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人而已。 今日林若兰护卫的赵大人叫赵文华,时任工部侍郎,乃浙江省慈溪人,是现任内阁首辅严嵩的干儿子,此番赵侍郎路经吴县,身为吴县父母官的知县对于这位来头不小的京官,自然不敢怠慢,一番吆喝,当即县衙人员全部出动,大招旗鼓地护卫着赵大人经过吴县。 对于这位赵大人的来头,很多苏州百姓并不知晓,在整个吴县,知晓他背景的除了县衙的几位老爷之外,就只有极少数身有功名的举人了。 林若兰也不并知情这位赵大人的来头,不过从这晃晃荡荡的声势以及知县大人那一脸诚惶诚恐的脸色,她还是感觉的到,这个赵大人虽说官不小,可惜不是个好人,对于这样的人,林若兰打心底并不愿意为其护卫安全,但是无奈眼下她也是官家之人,靠着每月那一两多钱的银子过日子,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长约三十来米的迎接队伍开过之后,街边便是一片狼藉,将才被赶至路边的百姓纷纷散了开来,不少人开始骂骂嚷嚷,嘴里不缺污言秽语。 见着身边一个衣着普通,一副读书人打扮的家伙一通谩骂后,徐修成不由得对其敬佩起来,心想此人真有读书人的气节。 朝其嘿嘿一笑,抱拳行礼后,徐修成道,“敢问兄台,刚才那位赵大人乃何许人也?” 这家伙重头到尾打量了徐修成一眼,摇摇头,然后一脸不悦道:“徐秀才,这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文质彬彬了啊。” 咦,这家伙竟然认识自己? “哦,忘记了,你得失心疯了。”不等徐修成回话,这家伙竟是一脸的讪笑,“怎么样,身子骨没事吧?”说罢,这家伙还一副意味深长的在徐修成肩上拍了几下。 徐修成摇摇头,“就是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这样,你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 这家伙心头一乐,哟呵,徐秀才竟然发明一个新词,“自我介绍”,“行,鄙人姓张,名天,跟你一样,都是县学的生员,咳咳……”张天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哦,原来张天兄啊,张兄这名字取得好,一看你的模样,面相不凡,定是人中之雄,假以时日,以张兄的能力,定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张兄到时候可千万别忘记了小弟啊。”徐修成看着张天这般埋没在人群中路人甲的模样,不由得奉承起来。 张天与他一样,都是普通秀才,数次考取功名未果,家境相比于徐修成,是要好一些,不过也仅是温饱上而已,并不强多少,今日见着往日沉默寡言,常常独来独往的徐修成竟是一脸微笑地道出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心里也多少觉得受用。 不过他面子上还是小小谦虚了一回,“唉,徐兄,你这般如实讲,张某愧不敢当呐。” 靠,还如实讲,不敢当,活脱脱伪君子。 “兄台你若是都不敢当,那谁还能当?以往我只是看着眼里,并未表达出来而已,今日见了张兄将才对那个狗官一脸不屑,将我大明千千万万读书人的气节展现的淋漓尽致,唉,不说了,说多了我对你的敬仰又得加深了……”徐修成长叹一口气,语气中不无羡慕之意,表情上却是充满着对自己不成器的鄙夷之色。 张天哪里经得起这般赞扬,激动之余,更是拉着徐修成的手,不无感慨道:“徐兄,真是君子所见略同呐。” “那是,在张兄的榜样下,兄弟我也决定今后要做一个一心向善的人,对了,张兄,你用过早膳没有?” 张天摇摇头,“还没有呢,这不正出来吗,谁料就遇见了这等丧门之事。” 徐修成点点头一脸诚恳道,“既然你我都没有用过早膳,择日不如撞日,走,兄弟我请你吃酒去。” 张天摇摇头,“唉,该我请。” “我请。” …… 张天坚决不干,徐修成只得长叹一口气,一脸的无奈,竖起了大拇指道:“张兄果然仗义,众人直夸顶呱呱。眼下还未飞黄腾达就开始念想着兄弟了,我若是再不领情,就显得很没有礼貌了不是。” 张天点点头,一脸肯定道:“那是,走,咱们虽说都是穷书生,都是一顿酒饭还是吃的起的。”说罢,张天只觉得自己被徐修成拉着就朝前面走去。 两人都是穷秀才,找了一家路边普通小店。 张天虽说是被吹捧的热情大方起来,但是自己的腰包还是知晓的,他也知晓徐修成这人酒量不多,三两太湖青酒下肚,便飘飘然起来,因此点的也并不是很多,一只烧鸡,两盘青菜,外加一碟花生米,一壶当地自酿太湖清酒。 “唉,徐兄,别光顾着吃菜,来,喝酒。”看着徐修成一手一个鸡腿,吃的吃满嘴流油,张天赶紧举起酒杯。 见这家伙啃完了鸡腿,又赶紧撕下了鸡翅,张天心中隐隐作痛,“唉,徐兄,来,喝一杯。” “徐兄……” 索性之下,张天也赶紧撕起了鸡肉,娘的,再劝酒下去,就剩鸡屁股了。 …… 这张天虽说是抠了点,但是这顿也算是吃的不错,酒足饭饱的徐修成摸着肚皮,打了个酒嗝。 张天没有想到,这往日二三两酒就晕乎乎的徐修成今日竟然这么能喝,把他都喝的快要晕过去了。 “小二,多少钱?”张天迷迷糊糊问道。 见着有客官要结账,店小二赶紧跑到掌柜那里一合计,屁颠屁颠跑来,“张秀才,一共是二十五文钱。” “哈哈,这么少啊。”张天也打了个酒嗝,随即将手伸进衣衫里,摸摸索索了好一会儿,愣是什么也没有摸着。 “我,我忘带了。”说完后,张天一脸期许地看着徐修成。 一斤酒对于徐修成来说算不了什么,眼下他脑袋清醒着,见着张天竟然告诉自己没有带钱,瞬间,他的头脑又是清醒了三分,狗日的拿自己开涮呢。 “唉,唉,你别醉倒啊,我操!” 见着张天这狗日的竟然不省人事了,徐修成只得对着店小二讪讪一笑,“嘿嘿,稍等,稍等。”说罢,他便是一脸自然而又不失诚恳地将手伸进了张天的衣衫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愣是一个子儿也没有摸着。 “徐秀才,劳烦快点,旁边还有客官等着呢?”小二虽说言语平淡,但是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起来,娘的,是不是敢吃霸王餐? 无奈之下,徐修成只得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亏得自己还有二十八文钱。 靠,钱呢?徐修成心头一惊,只见自己衣衫兜底串出了自己的手。 当时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被小偷给顺了。 张天醉酒不带酒钱,自己腰包被偷,他娘的谁说这些是善良的百姓? “我要报官。”一声巨吼在吴县一家小酒楼平地响起。 4、衙门报官 当徐修成一脸愤怒地表示要报官后,小二只得无奈地将脑袋转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也算是肚中有几分墨水,当看见是两个寒酸秀才后,他脑子里明白对于这些秀才强硬自然是不行的。 掌柜的大手一挥,甚是有些坦然道,“你陪这位秀才去就是了。”说罢,掌柜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算起账来,仿佛这事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靠,莫非不是老子这非凡的气度将他给镇住了?徐修成嘿嘿一乐,双手一背,便是一副器宇轩昂地走出了小店,那样子,似乎是这小店欠他钱一样。 其实事情并非徐修成想的那样,只因先前这小店吃过这方面的亏,因此才对他们这些士人客气罢了。 这店小二赶紧跟在他身后,唯恐这家伙跑掉了。 这路该怎么走?徐修成一脸陌生地看着前方道路…… 走了几步,徐修成忽的停了下来,这让店小二甚是摸不着头脑,更让他纳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只闻:“你在前面走,我跟你走便是了。” 店小二也不傻,他赶紧道:“咱们不妨一起并排走。” 这家伙的意思,徐修成自然明白,敢情是怕自己给跑了,靠,老子是那种人吗?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哦,骚瑞,骚瑞,忘记了,这是在明朝……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县衙,见着县衙门口果然如同影视剧里面一样摆放着一口大鼓,徐修成兴奋地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便拿起了鼓槌。 “公子,万万使不得。”见这家伙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偶尔陪同报案人前来县衙报官的店小二嘴里赶紧惊呼道。 徐修成一愣,心想这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有何不妥?” 店小二赶紧告诉他,这击鼓只有在鸣冤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一般情况下,若是随便乱来,重则关进大牢,轻则杖责。 听店小二这么一解释,徐修成倒是来了兴趣,“何为轻重?莫非与鼓声大小有关?”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这轻重与鼓声大小并无关系,只与县太爷心情有关。” 我操,原来这也是个靠心情混的年代。 见着徐修成一副啥也不懂的样子,店小二谨慎言道:“公子,你考取功名的时候难不成未曾研习过?”说罢,店小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脸上道不尽的是那唏嘘。 “胡说。”徐修成一本正经呵斥道:“本秀才只是考考你而已,看你这反应,这口才,不读书当个跑堂的真是可惜了。”说罢,徐修成一脸惋惜地直摇头。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种欲扬先抑的架势,一下一上的巨大反差让他心情很是受用,心里暗自喜道,原来我还是块读书的料。 “走旁门。”店小二示意道。 徐修成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谁料他刚走进旁门,只见一个黑影猛地撞向了他,猝不及防的徐修成猛地一下子便被撞到在地,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哎呀,谁。”这人前两字娇柔一嚷,后一“谁”字,却是英气十足。 徐修成猛然一愣,竟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人。 林若兰也见着了他,见着又是这家伙,先前护卫赵大人的时候,她本来就是窝着一肚子气,眼下可好,这家伙又是平白无故找茬,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林若兰正准备去办理一件案子,早上张员外家丁来报,说是张员外的宝贝女儿失踪了。 不消多说,这类案子自然由快班衙役负责,上次眼见贼人从眼皮下逃脱的林若兰立功赎罪心切,二话不说,便揽下了案子,带着四五个衙役便着要出发,谁料风风火火一出门,又被这家伙给撞了一下。 见着林若兰一脸的阴冷,随时都有要杀死自己的冲动,徐修成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等林若兰说话,便理直气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当头役鱼肉百姓惯了?” 林若兰羞怒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冰霜道:“都说好狗不挡道,只有疯狗才挡道,今日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疯狗也是狗,对于母狗,自然有爱慕的道理,况且这是春天。”你这小娘们既然将老子比喻成狗,那么我也便来恶心恶心你。 一听这家伙的**,林若兰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嘴里不由得轻啐一声,“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店小二见着这家伙竟然敢跟县衙头役顶嘴,赶紧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这是县衙的头役,与她作对,使不得。” 徐修成白了他一眼,什么使得使不得,上次被这小娘们抓进衙牢,把老子吓了个半死,你说使得使不得。 “狗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有的话,你吐一个?”说完之后,徐修成眼色一转,便是停留在了林若兰那胸脯之上。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上次见她的时候,胸脯还挺翘嘛,今儿怎么就这么平整了?就像是飞机场一样? 不对,这小娘们定是用了什么裹胸布,紧紧一勒,这才造成这般神奇的效果,唉,做女人难,做一个志在维持治安的女人更难呐。 徐秀才看的是直摇头。 林若兰目光甚是犀利,见着这家伙的目光竟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看,不由一怒,身子却是自然朝后一缩,“今日本衙役有事情要处理,若是不想找事,滚一边去。”脾气再好,修养再高,与这家伙几个回合下来,也是粗话云云。 “唉,兄台,你可见着了,这林头役当众辱骂我,我可没有惹她呐。”徐修成对着店小二道。 店小二赶紧转移了视线,“公子,你还是别费口舌了,把那酒钱结了再说吧。” “哦,对了,对了,你不是头役吗,我来报官,今日本公子在县城外的石桥那里丢失了一袋银子,足足有一百文之多,这事你们管不管,你们管不管?”徐修成看着一脸气呼呼的林若兰,理直气壮地说道。 见着周围开始有人围了上来,林若兰是咬牙切齿强忍住火气,一字一顿道,“要报官,进去。” 说罢,她便不再理会徐修成,而是对着里面呼道:“你们几个,快点,保护现场要紧,若是再不出来,这个月的火钱便是给你们扣了。” “唉……”徐修成还想耍点嘴皮子,不料林若兰却是抢先一步,急急道,“若是你想阻拦本头役办案蹲大牢,站在这里别动,继续说。” 话音刚落,只见徐修成赶紧乖巧地闪到了一遍,“几位衙役大哥,辛苦了,改天一起吃酒呐。” 店小二一见这家伙要请衙役吃酒,赶紧拉住他道,“这,咱们还是先报官吧。” …… 知县、县丞、主薄、典史统统不在,恭送赵大人去了,整个县衙也就是一师爷在,这类多如牛毛的事情,这些县老爷才懒得搭理,见着徐修成对他一副客客气气,尊重有加的模样,师爷也是小小地酌情了一回,最后让徐修成立下押具,十日之内将酒钱付清,至于被盗之钱财…… 徐修成似乎有些不满,他刚要说什么,不料见着师爷悄声说道:“念你是个读书人,这已经够轻了,不想被革去功名,赶紧离开。” 见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徐修成赶紧叩谢后便是与店小二一同离去,这店小二纵是有万千不满,也只得悻悻而去。 回去的路上,徐修成心情不佳,满脑子都是钱的事情,或许正是印证了冤家路窄这个理,在那石桥上,他又见着了林若兰,不过这次林若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很是激动,看样子定是林若兰惹了他什么,徐修成满怀欣喜一听,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简单。 5、离奇失踪案 听了好半天,徐修成这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林若兰方才风风火火出去是办一起小姐失踪的案子,而这中年胖子显然则是失踪小姐的爹,他要求林若兰务必两天时间内就破案,否则的话,就禀告苏州知府大人,将其撤职。 徐修成一见这胖子冲着林若兰直嚷嚷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料却是被这胖子愤愤地瞪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穷小子,离远点。 哇靠,好大口气的胖子,竟然敢当众拿知府大人威胁县衙的公职人员,听了那中年胖子的话后,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徐修成立马跳了过去,一脸不怀好意地冲着胖子道:“大叔,你早上是不是吃大蒜来的?” 中年胖子一愣,点点头,随即却一脸鄙夷打量了徐修成一番后道:“你谁啊?” 徐修成嘻哈一笑,“怪不得你口气这么大,原来是早上吃大蒜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为难咱们有天下第一美女神捕之称的林头役,说实话,身为一个市井小民我都看不下去了,两天,你当破案就如同过家家一样简单?我,我给你三天,你给破了。” “你?”被徐修成这般伶牙俐齿一激,胖子的脸涨成猪肝色,“老爷我说两天就两天,林头役,你便是找一百个这样靠口舌说话的家伙也是百搭,两天之内,破不了案,定将你这头役之名革去。还有你,小子,告诉我,你在哪个茶楼说书,信不信我带人砸你场子。” 林若兰白了徐修成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你多嘴。 “张员外,你两天实在有些仓促……”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间只见一个瘦衙役跟一个胖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了十多个一脸凶狠的家丁。 瘦衙役与胖衙役均是前夜潜伏缉拿山贼的那两个,两人分别叫宋国与李忠。 瘦子宋国跑的快,“林头役,他们不让我们进张小姐的闺房查看。” 李忠随后道,“对,我们好几个衙役都被他们打伤了。”李忠话音刚落,那张家的十来个家丁也是气势汹汹地赶到了。 “胡来。”见着这帮家伙阻挠县衙县衙,林若兰不由得愤怒地跺了跺脚。 张员外却是不以为然,“林头役,说话注意点,我女儿还未婚娶,你们这些男人便个个进入她闺房,这事传出去,今后还教我们张家怎么做人?莫不成连我家事你们也要管,我看你们也管的太宽了吧。”说完,张员外冷冷地拂了下衣袖,一副老子是员外,ho怕ho的样子。 而他身后的家丁则是一脸的凶相,完全不将林若兰她们放在眼里。 “老爷,息怒。小的听说这县衙可是有两班快班,另一班那头役在我县管事多年,对本地的乡土民情甚是熟悉,若是老爷不放心,不如咱们另使点银子,让那头役来破。”家丁中一个看似头头的家伙贼眉鼠眼道。 张员外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哦,你说邢头役啊,老熟人了。”说罢,他竟是一脸不屑地看了林若兰一眼,那意思很是明显,充满着对林若兰的极不信任。 这时只见徐修成一脸敬佩地竖起大拇指道,“张员外这番孝心实在是罄竹难书,让在下听了佩服佩服。” 这张员外是个草包,自然不懂徐修成话里的意思,他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大手一挥,带着人便朝着县衙走去。 林若兰则愤愤地盯了徐修成一眼,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林若兰一脸的平静,宋国与李忠一脸的无奈,他们悻悻地看着林若兰,望着她能想出个好办法来,谁料林若兰只是淡淡说道:“这张员外有的是钱,他愿意找谁便找谁,不过这案子我还是管定了。” 宋国与李忠一听,不由得目目相觑,要知道民风淳朴的苏州一地很少出现这样的案子,若是一旦将案子给破了,名声不消说,光是那赏钱都是不少,不过若是此番县衙让邢头役负责这事,到最后不管如何,这林头役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即便林头役先破案,那也跟她没有多少关系,搞不好若是这邢头役将她一局,不仅好处捞不着,罚钱那都是最轻的了。 林若兰知晓这两个衙役心里那些小九九,她轻轻地吐了口气,一脸微笑道:“两位大哥,此事不用劳烦你们费心了,若兰一人即可,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跟着我这一介女流之辈,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 宋国与李忠也好是说话,见着林头役这般客气,他们客气一番后,冲着徐修成递了递眼色之后便告辞离开。 眼下偌大的石桥上只剩下徐修成与林若兰两人,林若兰淡淡地看了徐修成一眼,刚要离开的时候,不料却被徐修成给唤住了。 “你真的要一个人?”徐修成很是好奇,按照以往的惯例,孤独的女侠总要被一个看似白痴,不,应该是英明神武的人给收了,为了配合,他愿意做那个英明神武之人。 林若兰对他并无好感,见着这家伙有点八婆的感觉,她没好气地啐了一句,“要你管。”说罢,便潇洒一转身。 “唉,你这人真是的,人家担心你嘛,死样。”忽然间,徐修成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那就是这妞跟自己斗气的样子还真他娘的让自己不服,好久没有了这种征服的**,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可别他娘的跑了。 眼下的他,似乎铁了心要帮林若兰,若是从人类最基本的**出发,那便是为了活着。 “你阴阳怪气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当成惯犯抓起来?”林若兰一脸凶道。 “哦,是吗?那我可问你,我作案的动机是什么?”这事自然不是徐修成干的,他穿越过来不过一两天,连这世界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明白,怎么可能有那杀人心思。 林若兰有些呆住了,她嘴里喃喃道:“作案动机?” “没错,凡事都得有个因果,为何要将张小姐绑走,报仇?绑架?**?” 林若兰眉头一皱,“何为**?” “就是奸污女子的意思,哦,呸呸呸……”见着林若兰一脸的愤怒,徐修成心里嘿嘿一笑。 见着这家伙竟然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奸污”二字,林若兰俊俏的小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她轻轻地呸了一下,嘴里小声道:“无耻。” 虽说这家伙说话办事不检点,嘴巴里把不住风,不过刚才这些分析倒是让她一下子找到了些许灵感。 林若兰急道,“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想知道?”徐修成一脸的玩世不恭。 “你说不说?”林若兰心里气,真想狠狠地教训这家伙一通,给点脸色就拿自己当诸葛。 “你若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什么都给你说。” 林若兰一听就知道这话是拿来开涮自己的,她也懒得说些什么,推开徐修成便急急朝前走,丝毫不去上当。 这时,旁边一个家伙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位兄台,一看就知晓你泡妞能力平平,起码出来,换件好衣服嘛。”说完后,这家伙竟一脸讪笑地拿起折扇在他身上的补丁上轻轻地戳了几下。 徐修成不以为然,哈哈一笑,看着这一身锦缎的家伙道:“那你信不信我有办法就一句话让她回来?” 那家伙摇摇头轻蔑一笑,“不信。” “咱们打个赌,如何?” “好。” 约定好赌注后,徐修成不由得冲着林若兰大吼了一声,林若兰走了一两步,果然停住了。 “转身,转身……”徐修成嘴里大声喊着,果然,只见那林若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倏地一下子转过身朝他走来。 那公子哥看的是有些呆若木鸡。 (喜欢的公子们,劳烦收藏一下,轻轻一点哟) 6、女头役与穷秀才 跟这公子哥定好赌注后,徐修成冲着林若兰叫道:“林头役,这里有个美男子说是有线索,他知道案犯是谁。” 林若兰一听,稍稍一回头,果然见着那家伙旁边站了个一身锦缎的公子哥,只不过这长相,实在是有辱“美男子”二字。 她定是要争口气,将先前的种种不快瞬间抛之脑后,转身就原路返回。 “好了,她回来了,快给银子。” 林若兰一见这家伙竟是一脸笑嘻嘻地问所谓的“线人”要银子,她顿时明白了。 “走,跟本头役去县衙一趟。”堂堂正正的林头役何时被人这般戏耍过,林若兰一把逮住徐修成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拉他去县衙。 “唉,你干嘛,你信不信我喊非礼。”徐修成是男人,力气与习武之人的林若兰相比差不了多少,见着林若兰竟然要拉自己回县衙,他赶紧嘴里直嚷嚷起来。 林若兰好面子,见着这家伙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嘴里兀自放大炮,怒不可遏的她一下按住了徐修成手臂的麻筋上,痛的他是直冒冷汗,暗暗叫苦。 “哼,有本事你叫。”找回了几分面子,林若兰哼了一声,一脸冷笑道。 “哎,林,林若兰,哎哟,哎哟,轻点,林头役,你,我有个线索要说。”徐修成哪里被人这般折磨过,全身又痛又麻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 林若兰使劲一扔,一脸厉色道,“快说,什么线索?你若是敢耍滑头,本头役今天绝对要将你的舌头割下来。”说罢,林若兰将手中宝剑抽出了十公分,明晃晃的宝剑晃得徐修成的眼睛都有些遭不住。 “哎哟,你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患了好一会儿,徐修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血液开始流通起来。 “给我揉揉。”徐修成木讷地抬起了胳膊。 “你还敢讲条件是不是?”面对这无耻之人,林若兰真想一剑杀了他。 “喂,态度好点行不行,你这样子,我给你说,会严重影响我的心情,我的心情一不好,记忆力就会变差,记忆力一变差,嘴里就会胡说八道……” 林若兰才懒得听他在那里瞎咧咧,冷冷地抱着剑一言不发。 见这小娘们越发的无奈,徐修成心里便越发地觉得好玩,逗姑娘可是他的特长,见着林若兰的脾气被调教到了极点,他顿了顿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考取不了功名。” “啊,不对,我发现了个线索,我说林头役,你身为衙门的头役,你是来破案子的,拜托你严肃点好吗,哦,你以为你这样很诚恳地看着我,我就会答应你那些无理的条件,哼,我告诉你……唉,唉,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堂堂一个女侠,何必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一般见识呢,对吧,这样,晚上我做东,咱们去青楼吃点酒,听个小曲,就把先前的那些种种不快统统抛之脑后……” “你刚才不是挺能说吗?”林若兰缓缓地将宝剑收了回来,“徐修成,老实告诉你,就你这接二连三的跟衙门作对,足以革去你的功名。” “哦……”娘的,老是吓唬老子,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不是,其实徐修成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就会被革去功名。 “站住,回来。”面对这耍赖的家伙,林若兰实在是哭笑不得。 “刚才你还没有说完。” 徐修成一脸的无奈,“我,我不敢说了。” 林若兰一愣,“说。” “我说了你别生气。” “若是实话,我定不会生气。” “真的?” “真的。” “好,这里人多,咱们去河边。”说罢,徐修成拉起林若兰便欲走。 “咳咳……” “哦。骚瑞,骚瑞,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你刚才拉我,我以为凭咱俩的关系可以收放自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曾想到,林姑娘也是生性传统,实不相瞒,我也是个传统之人。”传统之人除了娶老婆,还要纳妾,嘿嘿。 在河边,徐修成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动作,“好消息呐,我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林头役。” 林若兰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脸上满是厌恶之情,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那张小姐绝对没有死,还活着。” 林若兰一愣,先前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见着这家伙信誓旦旦告诉她张小姐并没有死,她赶紧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徐修成嘻嘻一笑。 “你。”林若兰的脸色急变,伸手就要拔宝剑。 “且慢,君无戏言。”徐修成早已预判到这林头役定是不信,见着林若兰就要拔宝剑,他赶紧一把给按住了。 “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林若兰见他并无戏谑之意,嘴里喃喃说道。 “真是感觉的,你想想这个时间了,都已过晌午了,可是为何还没有人报官说是发现了死尸?”对于这类案子,前世的徐修成见过,一般来说,凡是碰上这种,那作案者多是有些变态,受害者多半被抓去折磨。 徐修成怪怪一笑:“那作案者应该属于有些变态的,哦,你应该不知道变态的意思,这是我发明的,意思就是脑子有些不正常。” 林若兰轻啐一口,没好气道,“我看你才有些变态,净跟女子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徐修成嘿嘿一笑,“林头役,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没听见。” “呸,不要脸。”林若兰小声啐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说‘我稀饭你’呢。”徐修成看似一脸正经却又是夹杂着若干嬉皮笑脸在其中。 见着这家伙有些肆无忌惮,什么稀饭干饭的,林若兰也懒得跟他斗嘴了,“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应该扩大范围搜索。” “不,应该就在这附近。”徐修成一脸的肯定,他的这般样子在林若兰看来,实属少有。 “啊,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那张小姐昨晚被人掳走,这附近虽说有些丘陵,但是却不能算作是山区,即便那人想跑,也跑不了多远,充其量就在这二三十里之内。” 听这家伙这么一说,林若兰感觉到也很有道理,带着一个大活人逃跑,绝对属于大目标。 徐修成继续说道,“你可不要偷懒啊,争取在张小姐还未被侮辱之前就破案。” 林若兰皱了皱眉,一脸生恶道,“什么偷懒,怎地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就没有好话?” 徐修成哈哈一笑,“哦,是吗,那林头役在我心中可是入得衙堂,进的了厅堂,十足的贤妻良母呐。” “你?”林若兰有些无语,“算了,本头役不跟你一般见识。” “唉,话怎么反着说也可以,明明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见着这家伙一脸十足的无赖相,林若兰彻底失去了与其斗争的信心,“你这人口舌饶是厉害,将才还说那张员外孝心罄竹难书,真是胡说八道。” 想到刚才自己这么一说,那张员外一脸有些得意的样子,徐修成哈哈一笑,“他对你不敬,我替你出出气而已,唉,你可别看着我,我告诉你,我这人可是毒药。” 林若兰一脸无奈,没见过有人这般践踏自己的。 “你要是中毒了,可没得解了。”看着林若兰除开飞机场一般的胸脯外,身材却是前凸后翘,心里如同猫挠了一般的徐修成暗暗咽了咽口水。 “没个正形。”林若兰轻骂一声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唉,我就住在徐家村,到了徐家村报我大名,就行了。” 林若兰拼命地捂住了耳朵。 …… 回县衙的路上,林若兰走的很慢,前前后后分析一通,发现这家伙虽说讨人厌,但是确实说的在理,可是眼下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能干下来? 手下的那帮衙役?林若兰黯然伤神地摇了摇头,这些指望他们,那破这案子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难不成我要去求他?”林若兰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7、女头役的请求 今日的收成真是足,不仅从张天嘴里套取了目前的天下形势,而且还跟一傻逼打赌赢了一两银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怕是得靠这一两银子起家,在这明朝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用那一两银子,徐修成在城里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路上,饶有兴趣地哼起了小曲,“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只有那十条三八枪……” 徐家村的村民一见着性情大变的徐秀才后,不由得目目相觑,议论纷纷,要知道徐秀才以往每天跟村民们说的话都不到一句,今日却是很有礼貌,客客气气地打起了招呼,甚至还给了村中小孩买了不少糖果。 “大叔你好。” “徐秀才,按照辈分我得管你叫小叔。” …… “大姐你好。” “徐秀才,奴家是你婶子辈。” …… 一通招呼下来,徐修成崩溃了,这他妈的徐家村这辈分真是乱。 问询着族老的家在何处之后,徐修成叩开了柴门。 那族老也是个性情之人,见着徐秀才竟然来访,还带来了不少礼物,实在感觉到意外,赶紧放下手中活,拉着他的手与之亲切攀谈起来。 “族老,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若有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 望着二十五岁的徐秀才,族老鄙夷的说不出来话来,你这年纪,村里的人都成亲了,就你徐秀才还光棍一条。 “其实,你以前也没有干过多少坏事,就是一条筋,得理不饶人,打架打不过喜欢咬人而已。”族老轻描淡写道,心里却是讥笑不已。 靠,想不到老子以前竟然是这种人,打架还咬人?徐修成赶紧做出一脸的悔过相,“族老所言极是,修成一定改正。” 看着徐修成一副痛心疾首,极力悔过的样子,族老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村子里好不容易出一个秀才,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指望我?徐修成干笑了两下,刚才从村子里过了一圈,除了少数人对自己还算善意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这指望从而何来。 “你的这些东西,快快拿走。”族老虽说嘴里这般说着,但是眼睛里却是期许的很,甚至隐隐可见绿光。 “这是晚辈孝敬族老的,还望笑纳。”其实也不过三十文钱罢了,只是这东西物美价廉。 推脱不过,族老只得“勉为其难”地将礼物收下了,“徐秀才,眼下都在春耕,你那薄田也是荒芜许久,得趁着时间将田地拾掇出来,莫让人看个笑话。” 族老这般一说,算是帮他主动说了,其实今天来族老家,他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他并不是想拾掇薄田,而是想卖田,“族老,修成一心志在考取功名,不曾有时间打理这田地,因此想托着族老帮忙找个下家,将这薄田卖了。” 族老一听,脸色不由得哗变起来,这薄田虽然贫瘠,可好歹也是祖辈之物,岂能说卖就卖? “你可想好了?”族老话语中透着些许严厉。 “想好了。”徐修成一脸坚决。 “哦,那你随便就是了,不过怕是本村人不会买你的。”族老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见着族老这般说辞,徐修成估摸着那就只有卖给邻村人来,管他呢,老子要发家致富,就得靠这个作为本金,空手套白狼?还是现实点吧。 在族老家,又东聊西扯了好一会儿,族老告诉他,最近村子那山丘上荒废多年的道观被一道士给拾掇了一番,开始供奉起张天师来,这张天师何许人也?专门降妖除魔的,说白了就是保护整个徐家村平安无事的,所以…… 话说到“所以”这个份上,是个傻子都明白怎么回事,所以要捐香火钱了。 徐修成见着族老马上就要言归正传,赶紧找了个借口便急急离开。 族老一脸黑线地嘴里喃喃道:“这傻秀才,今儿个怎么跟个人精一样?” 给邻居大叔家送了些东西,回到自己那陋室之中,铺开梧桐叶包裹的烧鸡,倒上一碗劣质清酒,便是饶有兴趣地大快朵颐起来,谁料刚吃了几口,猛然听见屋外一阵脚步声,竖起耳朵正欲细细倾听时,谁料却发现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徐修成开始有些紧张起来,莫不是那绑架者自己寻上门来也准备将自己给绑了? 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老子还是处男啊。为了**,也要跟这案犯拼命。 “请问屋里有人吗?” 靠,是林若兰的声音,吓死老子了。 说实话,徐修成没想到林若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有人,有人。”屁颠一乐,随即却是镇静下来,妈的,明明是这小娘们要求自己,怎么弄得好像是自己求她一样,呸,真没出息。 “你谁啊?这么晚了?”徐修成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条斯理道。 林若兰一愣,这么晚了?这太阳还在西山头呢。 “我是县衙里的林头役。”林若兰有些后悔这么快来找这家伙,早知道就矜持一些。 “县衙里的林头役多着去了,林志颖、林志玲、林志炫我都认识,你是哪位?” 门外的林若兰一愣,心想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些人,不过听名字应该都是亲戚关系吧。 “我是林若兰。” “哪个林若兰?” 一听这家伙还在装傻,林若兰便是明白了,这人真是不要脸。 顿了顿之后,林若兰一脸冰霜,“开门,不开门我就走了。” “哈哈,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林头役,来来来,快请坐。”徐修成微笑着将林若兰迎了进来,指着一桌酒肉道,“来一点?” 林若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径直便坐了下来,“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林头役找我一介草民有何要事呢,莫不是专程道一声晚安吧?”徐修成又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我来是聘你的。” “什么?聘礼?你要强逼民男为夫?”徐修成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捂胸,这模样,林若兰看了都觉得好笑,真是十足的坏胚子。 “什么聘礼,我是聘你的。” 徐修成淡淡一皱眉,一脸贪婪道,“哦,聘我干什么?银子少了我可不干。” 一见这家伙有些贪婪的样子,林若兰柳眉一皱,淡淡道:“你要多少?” “哦,这个嘛,先说你聘我干什么?” “聘你当我助手破这案子。” 徐修成摇摇头,一脸严肃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个读书人,并不是你们这些头役,我想姑娘是找错人了。” 林若兰傻眼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愿意,“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徐家村作甚?”白净的脸上止不住红晕片片,如同抹了些胭脂一般,让林若兰看上去更是平添了几分韵味。 “哦,我说过吗?”徐修成慢条斯理道。 “你敢说你没有说过?”林若兰下意识地摸宝剑,谁料发现宝剑却并不是在自己身边。 “你是不是找你的佩刀啊?”徐修成蓦地嘻嘻哈哈拿出林若兰的宝剑道。 “你?”林若兰身手就要去夺。 “唉,男女授受不亲。”徐修成边说边拿手掌朝林若兰胸前摸去。 林若兰下意识一躲,便也了了这个念头,“你拿我宝剑作甚?” “一般衙役就佩几把废铜烂铁当兵器,你这刀质地不赖,不像是衙门配的……”徐修成边说边抽出剑身,一道寒光不由映入眼帘,这刀却是不赖。 见这家伙什么都能说出个门道来,林若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听说这徐秀才有些愣头青,只会读死书,如今这么看来,完全颠覆了这种感觉。 “好了,逗你的。”徐修成嘻嘻哈哈将佩刀还给了林若兰。 “你?”林若兰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这家伙面前失去了回击的余地。 徐修成使劲喝了一口酒,接着拔下一块鸡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面前并无林若兰这个人。 林若兰下定决心,再问最后遍,“你真的不愿意让我聘你?” “你看见这鸡头没有?”徐修成指了指鸡头。 林若兰点点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漏,漏(no),我喜欢吃鸡头。”说罢,徐修成便使劲地将那烧鸡高昂的脖子给拧断了。 林若兰只觉得自己气的要吐血,见着这家伙真是拿自己当傻瓜来糊弄,她不由得怒目一冲道:“既然大名鼎鼎的徐秀才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告辞。” “慢走,不送。”徐秀才懒洋洋道。 转身那一刻,林若兰只觉得自己似有万千委屈,以往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可为何到了这登徒子这里,却是这般光景。 她怒气着一路小跑冲了出去,发誓再也不和这家伙说话了。 8、奇怪的道观 将这桌上的酒肉一扫而光之后,在柴草铺上卧眠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竟然还有少许的亮光,有些坐不住的他干脆起身,准备在村子里再转转。 徐家村的风水不赖,整座村子依山傍水,一条两米宽的清澈小溪穿村而过,将村子格为两半,一座青石板桥将此连络起来。 路过小溪的时候,见着了正在石桥下洗衣裳的小莲,小莲是邻居富贵大叔的闺女,生的是一脸清秀,惹人喜欢,从辈分上来说,这小莲都要管他叫一声大哥。 昨日被更夫送回家,照顾他的就是邻居这家子人,虽说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徐修成还是能感觉到之前这个徐修成与他们关系处的还是不错的,估计这也是多年熟悉后彼此磨合的结果吧。 跟小莲打了声招呼,这丫头也是一脸微笑地回应了自己,徐修成便继续在村子里晃荡起来。 忽的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三声清脆的钟声,闻着这钟声,徐修成一下子想到了先前族老所说之话,村子附近的道观新来了个道士。 带着好奇心,徐修成寻声而去,一路上在风景秀丽的村庄慢行,眼中饱了不少美景,特别是见着那道观所在之山丘后,徐修成更是有了一种征服的**,在他看来,或许从那道观顶上能远眺太湖。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有些气喘吁吁地徐修成终于来到了这道观门前,只见早已斑驳的白墙黑瓦之间上书三个俊逸之字“修云观”,这道观看样子不大,不过里面却是古树参天,翠竹青青,野藤满墙,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在其中。 咦,这道观怎么紧闭着前门?见着这道观净是紧闭大门后,徐修成暗暗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废这功夫了。 不过既然来了,吃了闭门羹的他也并没有立即返回,站在这道观周围朝四周看了看,眼前一片青葱之色,周围村庄不时有炊烟寥寥,加之远处有些波光粼粼的射影,让人看了之后不由得赞叹江南美景确实名不虚传。 驻足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徐修成便是打道回府,对于这道观里面的别有洞天,他还是有兴趣的,心中暗暗决定,明日再来打量一番。 回到陋室之中,随意翻了翻那早已被翻的破烂发黄的线装书,真是一点意思没有,娘的,也不知道《金瓶梅》写出来没有,若是有的话,明日去城里买一本回来,也能勉强打发一下时光。 惬意地躺在散发着稻香的铺上,为自己今后的营生谋想了一些手段,但也并未理出个什么思绪来,迷迷糊糊便是睡着了。 他的睡眠很好,按理来说,一觉睡到天亮不成问题,不过今天他的美梦却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吵醒了。 睁开朦胧的睡眼,心中好不愤怒,林若兰这小娘们一大早又来了,娘的,真烦。 不过这次他真的猜错了,敲门的不是林若兰,而是邻居富贵大叔。 开门一看,只见富贵大叔一脸的哭丧,徐修成连忙一问,原来小莲不见了。 “什么?小莲不见了?”徐修成也是吃惊不小,急忙安慰富贵大叔一番后,也基本知晓了情况。 小莲是昨夜亥时左右去的厢房歇息,今天早上刚到卯时,见着往常这个时候小莲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今日却是还在歇息,富贵大叔准备去敲门,谁料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是敞开的,进去一看,小莲根本不在床上,床上也是一片的冰冷。 徐修成听完后心头有些短闷,很自然,他与张小姐失踪一事联系在了一起。 “大叔,你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去报官。” 富贵大叔听后赶紧抹了抹眼泪,着急地与徐修成出了门,直奔县衙。 在县衙那里,徐修成见着了林若兰,刚准备与林若兰说几句话,谁料林若兰一脸冰霜地视而不见。 给当日主事的衙役报明情况后,林若兰还是没有出现,合着一年轻小吏细细一问,原来出去了。 安慰了富贵大叔一番后,徐修成便让他先行回去,自己却是在城里面转悠着,接连转悠了好几个巷口,都未发现林若兰的身影。 娘的,这小娘们心眼真小,徐修成懊恼地往回走,刚出城不久,见着了四个满头银发的老妪颤巍巍地手提香蜡朝城中而来。 徐修成有些奇怪,这吴县县城并不大,城中也无寺庙、道观、祠堂之类的,这些老妪们为何朝城中而来。 一番打探有没有见着一个手持宝剑的漂亮女子后,老妪们告诉他,林头役并不在这个方向。 徐修成吃惊不小,看来这林若兰名声在外啊,连着这几个老妪都认识她,“你们都是县城的?” 老妪们点点头。 “为何提着香蜡进城呢?”徐修成不由问道。 老妪们告诉他,她们听说修云观来了个道士,便是准备前去祈福一下,谁料折腾了一个来回,发现那道观竟是紧闭大门。 太阳都已经日上三竿了,道观竟然还紧闭大门?莫非在里面苦行?苦行不都是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吗。 老妪们开始有些不平起来,纷纷说起了那道人坏话,这话徐修成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总感觉有种隐隐不安在心里。 作别这些老妪后,徐修成想了想,决定去道观一趟,走了几步,猛然间他俯下了身子,在那泥土地上折腾几番后,这才起身加快步子朝修云观走去。 等他赶到修云观的时候,果然见着道观紧闭大门,耳朵侧在门上,细细一听,却也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是巨响。 环绕这修云观一圈后,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徐修成好几次准备翻墙而入,到了摩拳擦掌的时候,也都放弃了,他心里知道,万一被老道给发现了,没准就去县衙告自己。 就在这时,只见里面的钟声开始徐徐响起,徐修成吓了一跳,待着静下来之后,他赶紧奋力地敲了敲大门。 暗朱色大门徐徐打开,只见一个老道,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中年倒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道:“这位香主,有何贵干?” 徐修成嘿嘿一笑,抱了抱拳道:“闻得道观废弃已久,先前听说有位道行高深的道长不辞辛苦,将道观起至重用,今日一见,道长慈目祥目,身上更是有一种修行高手少有之气质,真是让在下敬佩不已,将才这番失礼,还望道长海涵。” 这道长点了点头,“香主之心贫道理解,只不过贫道喜欢独自修行,修行人讲求心静,因此不待外人。” 徐修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小生就此告辞。” 忽地就在这时,徐修成只闻得身后有人惊呼道:“朱二牛?” “砰……”徐修成一回头,只见这大门猛地便被关上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瘦老头,瘦老头旁边还站在一个胖老妪,两人手上提着不少香蜡,看样子应该是祈诚的善男信女。 “你这老头子,胡说些什么,什么朱二牛。”胖老妪嗔怒了一句。 瘦老头一脸的坚毅:“我没有胡说,那绝对是朱二牛。” 这倒是很有意思,徐修成赶紧走了过去,问询起来。 老妪见着老头坚持说那就是朱二牛,她气呼呼地在一旁不再言语,老头倒是与徐修成亲热地聊了起来。 原来这对老夫妇是太湖另一岸的浙江省长兴县而来,因为闻得这修云观香火再次升了起来,这才坐船渡湖前来祭拜。 而瘦老头口中所说的朱二牛很显然就是刚才这个道长,朱二牛是他们当地的一个无赖,平日里靠着坑蒙拐骗为生,是个十足的地痞。 临走时,老头不忘叮嘱徐修成,一定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朱二牛,若真的是的话,赶紧报官,这家伙肯定在里面干坏事。 徐修成决心翻进去一探究竟。 9、狗,道士 绕着道观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个好的蹬足之地,索性之下,徐修成选择了强攻。 当然在他眼里,所谓的强攻便是直接翻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气喘吁吁翻了过去,谁料他刚一跳下院墙,猛然间,却是见着一头体格健壮的大狗站在蹲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他。 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道观里面竟然有大狗,这点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完全就是个惊喜。 靠,老子最怕狗了。 大狗的性子不好,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接着大吼一声,便立马冲了过来。 徐修成赶紧转身准备再次上墙,谁料他发现墙这边的高度比墙外更高,显然依他这秀才体格,是根本翻不出去的。 情急之下,徐修成只得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便着大狗脑袋上扔了过去,好险,差点没打着。 趁着大狗被打翻在地,嗷嗷叫的瞬间,徐修成赶紧朝着里面跑去。 大狗见状赶紧又追了过去。 妈的,这大狗真他娘的大,刚才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都是呼呼带风。 徐修成朝里面跑了几步,不料却是发现那道士一脸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这下真的完了,前有堵截,后有恶狗,徐修成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朱二牛,快把这恶狗拴起来。”徐修成朝着那道士嚷道。 这下子那道士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大狗猛地冲了过来,就在快要扑到他身上的时候,徐修成忽地想起了那斗牛士的动作,猛然间,他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快速地做成了一个伪装,大狗果然上当,将不断晃动的长袍当作了挑衅自己的家伙,一个猛子扑了过去。 徐修成迅速一收,大狗扑了个空,身子骨重重地摔在地上,咆哮了几声,便立马翻身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长袍倒是被撕烂了不少。 “哼,这是你自寻的死路。”猛然间闻得这么一声,徐修成只觉得身旁一条棍子闪出,情急之下,徐修成将先前在县城外的石桥旁寻得的暗器蓦地使了出来。 道士心里暗自欢喜,想睁大眼睛看看这家伙的下场,谁料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黄土飞扬,瞬间眼睛便觉得难受至极。 有惊无险,这棍子敲偏了,不过眼下对于徐修成来说,时间真的就是生命,不容多想,他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一系列快速的反应。 趁着道士被迷眼的时刻,不由分说,徐修成直接就给了这家伙小腹就是一脚,顺势一把夺过手中的木棍。 “吼……”身后的大狗又扑了过来,徐修成一个翻滚,脑袋在青石板路上重重地磕了一下,疼的他差点没吐出来,亏得早上没吃早饭。接着一把将手中的木棍朝大狗就是一捅,只见大狗果断张开大嘴,一把将木棍咬地死死的。 靠,徐修成使劲全身力气想极力从狗嘴里抢出木棍,谁料这大狗却是咬地死死的,锋利的牙齿甚至咬地干木头嘎嘎作响。 一旁的道士不断地揉着眼睛,想极力恢复视力,眼下若是这家伙恢复战斗力,那自己定是死路一条了,徐修成赶紧身子一转,那大狗也被拉了半圈,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样子。 徐修成卯足力气直接就给了这道士脸上一脚,这家伙**了一下,脑袋重重地倒在地上,接着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这大狗兴许跟徐修成较劲了这么一会儿,也是学精了一些,趁着徐修成刚给了道士一脚,猛然间一松口,长大狗嘴咆哮着冲了过来。 徐修成下意识将手中木棍一挥,那木棍重重地给大狗尾巴上就是一下,大狗被打的一下子滚到了一边。 痛打落水狗这事是徐修成最擅长做的,趁着大狗后腿还在地上极力蹬踏的时候,接着又是一棍,狗头被重重一击,四肢立马就散开来。 徐氏打狗棍法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在这一刻,洪七公、苏乞儿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又是几闷棍下去,大狗便是躺在一动不动了。 收拾完大狗,徐修成回头一看,发现那道士早已不见了,在道观里寻了一圈,只见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合着这道士是弃观而逃了。 “呸……”徐修成狠狠地对着门外吐了一口口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已是一片片被撕得如同乞丐一般了。 操,全身也都开始痛起来了。徐修成只觉得手臂、大腿止不住一阵酸疼,想想刚才自己这般英雄事迹,真是如同战神附身,英勇无比,我擦,忘记了,刚才可惜都没有人看,今后想吹牛还得看别人脸色。 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儿之后,徐修成这才起身朝道观里面走去,将这周围的柴屋伙房等地寻了一遍,并未见着失踪的女子。 不过在伙房里,他倒是看见了不少的坛坛罐罐扑哧扑哧冒着水雾,里面似乎在熬制什么。 修云观供奉的是张天师,对于这位道家的创始人,徐修成还是较为尊重,每到一层楼,他也是一脸祈诚地行礼一遍,嘴里振振有词,万能的张天师助小人早点找到那几个失踪的姑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徐修成挨个将三层楼搜了一个遍,谁料还是未果。 从三楼到一楼又搜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累的有些垂头丧气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忽地就在这时,只觉得屁股下一阵空响。 徐修成惊了一跳,他不由得从地板上蹦了起来,又使劲地在地板上踩了几脚,果然发现这地板下别有玄机。 不用多说,人肯定是藏在这下面,在这一楼找寻了一圈后,徐修成果然是找着了这玄机所在之处。 倒了些香油,做了个简易火把,徐修成赶紧沿着石阶走了下去,在下面发现了两个昏昏入睡的女子,身着灰色内衫的是小莲,而一身藕荷粉色绣裙的自然就是那张小姐了。 两人的脚边凌乱放着几个土碗,徐修成拿起一看,土碗边上隐隐约约可见一层淡淡的白末,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白末立马便被沾附在了手指上。 难不成蒙汗药?徐修成心里有些兴奋起来,赶紧在地下室室里搜寻了一番,果然见着了一小包白色粉末。 他将这药果断放进了怀里,又搜索了一番,还有意外惊喜,竟然找到了几本春宫画册,虽说效果比不上花花公子,但是也能勉强看一看。 寻得完战利品之后,两个女子还在地上昏昏欲睡,徐修成找来干净的水碗,寻了些清水给两人服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小莲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一见面前的是徐大哥,她止不住便哇哇大哭起来,这一哭效果真是太好了,将身边的张小姐也哭醒了。 一脸披头散发的张小姐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吓得如同筛糠般颤栗着,看着她这般模样,徐修成开始解释起来,一旁的小莲也不断点头,张小姐这才相信是救自己的人来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徐修成是一手一个女子搀扶着就准备朝山下走去,谁料刚到大门口,只见十来个衙役冲了上来。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徐修成长出一口气,老子扬名立万,当英雄的时机终于来了。 “来人,将这yin贼拿下。”快班的另一个头役邢玉森果断令下,瞬间,徐修成便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按倒在地。 去你妈的,老子是英雄,什么时候变成了yin贼?徐修成想说话,不料发现自己被按在地上死死的,只能发出啊哦呃这样的声音。 10、胜果被抢 见着徐大哥一下子被当成了yin贼按倒在地,小莲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哀道,“大人,徐大哥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来救我们的,那个道士才是坏人。” 邢玉森一惊,先前在河边见着了一个道士,那家伙告诉自己有个yin贼挟持姑娘去道观yin欲作乐,接此信息后,他赶紧屁颠屁颠地率人过来。 徐修成这个穷秀才,邢玉森先前是认识的,在他看来,这家伙老老实实,掀不起什么风浪,加之小莲跪地这么一说,邢玉森沉思了一番,接着大手一挥,“将这人给放了,带上两位姑娘,咱们速速回县衙。” 属下那班人赶紧照做,等着徐修成反应过来,邢玉森等人已经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他自然不是那些平日里跑惯了腿脚衙役的对手,加之先前勇斗恶狗,也是耗了不少体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邢玉森将两个姑娘给带走。 躺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儿,徐修成这才赶紧起身朝山下走去,刚到山脚,发现了不远处一匹骏马朝着自己奔驰而来,定睛一看,只道是林若兰。 今日的林若兰一身干净整洁的皂服,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 马蹄扬起的黄土呛了他连连几口。 “怎么回事?”林若兰看着他这般模样,很快便联想到先前邢玉森带人从她身边耀武扬威走过的样子。 若是换做常人,定是哭诉一番,借以博得同情,不过到了徐修成这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只见他咧嘴嘻嘻一笑:“没事,没事。哦。林头役,你的眼睛朝哪里看了?” 林若兰被这家伙的自言自语一惊,仔细一看,只见这家伙竟是拿手捂着裤裆,一副唯恐被占了便宜的样子,她没好气地轻呸一口,“谁看你?你以为你是谁?快说,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徐修成一脸的无辜。 “就是邢头役怎么救着了那两个姑娘的啊?” “哦,这个啊,你得问他了。”虽说脸上表现的是不屑一顾,但是对于这狗日的邢头役的为人,徐修成只用了那么几眼便看的清清楚楚,跟老子抢功,你小子还嫩了点,你总会有求我的时候。 “果真是邢头役解救出来的?” 徐修成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你怎么全身跟个叫花子一样?” “有吗?”徐修成潇洒地张开双臂,妈呀,裤裆里凉风飕飕,先前就看着那里都裂缝了,也不知道这小娘们看见没有。 刚才见着邢头役带着一伙儿从道观下来,接着徐修成也跟着下来,林若兰没有在现场,自然不知晓这其中的原委,见着这家伙一副什么也不说,林若兰也懒得追问了,赶紧勒马一转身,便急急朝县衙奔去。 她要抓紧时间,在邢玉森进城之前将其拦下。 一身破烂的回到家中,中间也是遭受了不少白眼与非议,徐修成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当他到家的时候,发现富贵大叔家柴门还是紧闭的,细细一打听,原来是富贵大叔带着人去寻山去了。 人都已经找到了,还寻山干嘛,徐修成给了那两个小孩几颗糖,让他们马上去给富贵大叔带个话。 家里没有镜子,透过过水缸里的水,徐修成看了看自己这模样,头上的纶巾早已被扯松了,有些披头散发,脸上全是汗水与黄泥,身上的旧袍也是被撕成一条条的,这摸样与乞丐并无两样,不过亏得长相还不赖,看上去也别是有一股风味在其中,真是他娘的像极了山贼。 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了一套勉强凑合的衣物,忍受着峭春寒洗了个澡后,浑身也觉得是自然舒服多了。 刚刚收拾完自己,富贵大叔便是一脸着急地跑了过来。 一番道明缘由后,老头如同脚下装了弹簧一样,赶紧朝县城跑去。 此时不过刚刚过午时,念想着肚子里空空无货,徐修成揣上剩下的七百多文钱,信手一背,慢条斯理地朝县城而去,管他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 林若兰深知这邢玉森日常的为人,想到这可是关乎两个姑娘的今后的清白后,她赶紧快马加鞭,终于在离着县城还有两里地的时候拦着了邢玉森。 邢玉森也在这个地方下马来,一脸微笑地将马匹让给了两个姑娘,小莲与张小姐对他不约而同地投来了一丝好感,可是她们哪里知道,这邢玉森马上就要开始大造声势了。 邢玉森四十多岁,年纪远远长于林若兰,林若兰日常对他还是非常客气,只见她抱拳一礼后道,“邢头役,且慢进城。” 平日里,邢玉森对林若兰没有一丝好感,看着一个与自家女儿年纪相仿的丫头片子竟然坐上了与自己平起平坐头役的位置,想想就是恶心。 “林头役,这案子好像是我负责的吧。”话虽平淡,但是那种不悦与轻蔑却是淋漓尽致,你一个小丫头,竟敢教育我。 “可是……” “别在可是了,今日本头役为吴县百姓除暴安良,难不成还不让本头役回城?”邢玉森有些恼怒起来,他的这种恼怒只是做给林若兰看的。 林若兰急急道:“邢头役,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邢玉森眉头一挑,“那是什么意思?你放心,这案子也有你的功劳,回头评功论赏的时候,我一定会给县太爷禀明的。小的们,咱们走。” 林若兰赶紧摇头,不顾自己的安危一把抓住邢玉森坐骑的缰绳,“邢头役,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着这丫头片子竟敢与自己作对,抓住缰绳不让进城后,这回邢玉森是真的恼怒了,厉声喝道,“林头役,你千方百计阻挠我们进城,是居于何种目的?” “邢头役,若兰并不是想阻止你们进城,只是这两位姑娘蓬头垢面,又是待字闺中,咱们得为她们今后的人生着想,若是被人在街上评头论足,议论纷纷,今后她们将何颜以对?” 林若兰这番话一出,不禁众衙役恍然明白过来,就连骑在马背上的两位姑娘也是小声提出了要求。 邢玉森心里好不恼怒,就你林若兰知道,多嘴。 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邢玉森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来人,给两位姑娘找上几件干净衣物,再找两顶轿子来。” 见着邢玉森照着做之后,林若兰抱拳一礼,“邢头役,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罢,林若兰便急急朝着另外的方向奔驰而去。 低调回到县衙后,邢玉森再也按捺不住高调的心情,赶紧将此事禀明了知县大人,见着失踪的两个姑娘已经被救出来后,知县大人好不高兴,连声叫好。 很快,那张员外也来了,他与知县大人是旧相识,两人一番叙话后,张员外显得很高兴,特别是这邢头役竟然想到了自己宝贝千金今后做人的清白之后,他更是不由得连声赞赏。 得到了吴县家产数一数二张员外的肯定之后,邢玉森露出大嘴黄牙嘿嘿一笑,表示这只是他身为一个除暴安良头役该做之事,相比于这些口头奖励,邢玉森更为看中的是赏钱。 表功之后,便是问话了,经衙中婆子一检查,两位姑娘还都是清白之身,并未受到贼人的菲薄。 知县大人看了这一结果后,更是感到此事若是表其功,定为自己仕途添色不少。 倒是张员外那边在惊喜之余问询起了那道士的下落。 邢玉森一下子有些蒙圈了,刚才洋洋得意吹嘘自己在修云观与道士勇斗一番,凭借自己的刀法,将其打的不能动弹,眼下张员外如此一问,好像穿帮了。 张员外见着邢头役默不作声,以为他没有听清楚,这次他不由得提高音量再次问了一遍。 11、我操,徐渭?or我操徐渭 慢条斯理的走到进县城的那座石桥的时候,徐修成不由得在偌大的石桥上驻足了好一会儿,不为别的,就为目睹那不远处好几艘粉色画舫上的佳人之色,虽说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一阵sao耳的莺莺燕燕之音传来,却甚是悦耳,从这声音来判,怕是里面的姑娘姿色并不差到哪里去。 而这运河两边也是站了三三两两的才子,他们一脸期期地看着河上画舫的富家小姐,或窃窃私语,或评头论足,或即兴作诗,江南文人那种风流倜傥之色在他们身上尽显无疑。 不过这狗屁的打油诗,老子也会好几句。徐修成看着这些妄想泡妞的家伙,不由得嗤之以鼻。 忽然闻得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随即而来,则是一首听似嘲讽的打油之诗。 “今日与君饮一斗,卧龙山下人屠狗。 雨歇苍鹰唤晚晴,浅草黄芽寒兔走。 酒深耳热白日斛,笔满心雄不停手。”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一副皱巴巴,浑身上下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痴痴地看着桥下。 这样子也能泡妞?徐修成不由得暗吃一惊。 与徐修成同样站在桥上的几个衣着华丽的才子见着这家伙一身寒酸,又是相貌平平的模样后,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更有甚者,指出这家伙脑袋有问题,就凭这下三滥、不着边际的打油诗,还妄想在这**,真是痴人说梦话。 这话的声音不小,离他们最远的徐修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站在中间的这家伙,只见这家伙看了那几个才子一眼后,果断又吟诵出来。 “青藤门前看家狗,不吠不跑不吃肉。缘问为何稀奇有,只等疯狗吼吼吼。” 那几个才子见着这家伙又是吟出那不着边际的打油诗之后,个个笑的是嘻嘻哈哈,唯恐别人不知晓一般。 徐修成笑了,不过他笑的是那帮家伙的妄然自大,是个白痴都能看出来,这是嘲讽他们的。 “青藤门前一条狗?”,这话听起来似曾相识,但是细细一想,却是不晓得出于何处,不过凭感觉,他觉得这个家伙不是个一般人。 念此,他不由得友好地对其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年人见此也不客气,也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位公子,别人都嘲笑我,你为何却是一脸微笑?” 徐修成微微一笑,“我操,别人嘲笑你,那是别人的事,况且嘲笑你,并不一定说明你比别人差,反倒是有些嫉妒阁下的出口成章,但是又苦于找不到展现自己的机会,因此这才以貌取人借以嘲讽,依我来看,此乃小人之为也。” 中年人听得是止不住点头称赞,好一个伶牙俐齿,竟然把嘲笑一词分析的如此龌鹾。 “不过这位小兄弟,我操,乃何许之意?”中年人一脸不解道。 徐修成略略一笑,“操,是操劳的意思,我操,便是代表着自己要努力奋斗的意思,哈哈。” 中年人一听,不由得一脸的醒悟,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操,有意思。” 旁边那几个才子猛然一听,个个不由得一脸愤怒地朝其看了看,很快便有人小声道:“那家伙穷秀才一个,是个二愣子,跟他扯不清,咱们还是走了好,免得与其站在一起辱没了斯文。” 很快,这群家伙一番窃窃私语之后,便个个一脸蔑视的离开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这位小哥,敢问何称?” “在下苏州府吴县人也,姓徐名修成,不知道这位大哥尊称如何?” 中年人抚须道:“鄙人乃浙江绍兴人,与你乃是本家,名渭。” 徐渭?就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渭? 徐修成脸色一变,“徐渭?什么你就是徐渭?” 中年人一脸疑惑,“我操,怎么?小兄弟,你认识我?” “哦,听说过。”徐修成轻描淡写道。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的落魄秀才,怎么可能被大家所熟识呢?”徐渭自嘲道。 “老徐,你言重了,这些对于你都是暂时的,等到翻身之时,翻云覆雨,也只是随手而已。”对于徐渭,徐修成知晓一些,主要还是通过参加所谓的拍卖会识得徐渭的,在拍卖行上,徐渭的字画,可是抢手货。 徐渭一愣,“老徐?“,哈哈,这个称呼有意思,“你这人,说话挺合我意,无拘无束。不过我个人的性子自己也是明白,或许性格改不了,这中举之事乃空梦一场。”虽说徐渭是哈哈一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闪烁着一丝无奈。 徐修成却是不以为然,他收敛起笑意,面带一丝正色道,“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性格改变不了,那么也便随着他去罢了,快快乐乐,做真实的自己就行了。” 徐渭也算是有性格之人,今日与面前这寒酸书生三言两语之后,便深深地发现这家伙更是有性格,若用四个字来说的话,“天马行空”或许是再恰当不过了。 “做真实的自己?”徐渭收敛起笑容,甚至有些微皱眉头道,“小兄弟,此乃何意?” “这么说罢,对于今后的打算,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就是真实的你,但是有的时候,你的想法却并不能真正实现,这就是现实的你。” 如此一解释,徐渭倒是明白了,他不由得点头一赞,“小兄弟的思想令老徐都难以匹及。” “这玩意儿,说说罢了,斗斗嘴皮子,谁都会,但是一旦拉出来,能有几个人不不发怵?” 徐渭哈哈一笑,他念想起了刚才的那几个所谓的才子,说自己念的是打油诗,可是他们却连打油诗也不敢念,只得看着运河两边的才子在那里卖弄文sao,这种人,属于典型的理想家,空谈误国。 “你不会真的是在这泡妞的吧?”见着徐渭浑身上下甚有风sao之意,徐修成不由得问了一句。 “泡妞?”徐渭又是哈哈一笑,“应该是妞泡我才是,对于那些莺莺燕燕,我没什么兴趣,其实我是在看远处而已,你们都以为我是在看那画舫中的女子吧。” 徐修成坏坏一笑,“好一个不要脸的老sao包,竟然好意思说是妞泡你。” “不要脸?”徐渭不仅不怒,反而更是有些得意起来,“刚才小兄弟不是说要做真实的自己吗?风sao有何不可?曾经几时,想必你也风sao过吧。”说完后,徐渭更是朝他挤眉弄眼了几眼。 哪知徐修成摇摇头,“错,在风sao这块,我只是想站在风sao巨人的肩膀而已。” 徐渭一愣,对于这家伙有的时候说的话,以他都很是天马行空的思维都很是难以理解,“此话又何意?” “站在巨人的肩膀,肯定比巨人更高,因此也更风sao。”说完后,徐修成哈哈一笑,模样止不住是无比的yin贱。 徐渭也不由得跟着一起大笑起来,忽然间,徐渭朝他挤了挤眉眼,“唉,那有个姑娘看你好一会儿了。” 徐修成一脸疑惑,“谁?” 靠,竟然是林若兰。 不过徐渭很快便是又自顾自地圆了起来,“没准她就是喜欢当衙役,那样才能活出真实的自己。” 这老徐,学起东西来一套套的,徐修成讪然一笑,“走,我请你吃酒去。” 徐渭急急道:“应该我请你。” 徐修成嘿嘿一笑:“我请你,你付钱。” 徐渭:“……” 就在这时,林若兰也走了过来,她看了徐修成一眼道:“徐修成,你跟我现在就去县衙一趟。” (精彩情节马上来咯,不要走开,多支持何仙姑呀) 12、连头役也敢玩? 徐渭反应的比徐修成快,见着面前这女头役让他去县衙,不由得小声问道:“小兄弟,你惹事了?” 徐修成点点头,一脸无辜道,“老徐,我摊上大事了。” 徐渭倒是不惧什么,他一脸本色道:“走,我陪你。” 徐修成突然嘿嘿一笑:“这个就不用了,你看见那悦来楼没有?老徐。” 顺着这家伙手指的方向看去,徐渭果然看见了一栋三层的小楼上书“悦来楼”三个烫金大字,这悦来楼是吴县数一数二的酒楼,能进去吃酒的都是些权贵或大富之人。 徐渭点点头,一脸疑惑,“看见了,这?” “老徐,你到那里等着,拣些好酒好菜,最多半个时辰,我就来了,唉,别喝醉啊。” 徐渭一愣,心想这家伙太他娘的有性格了,怎地就知晓我老徐看见酒就欲罢不能呢? 林若兰见着这家伙与一个中年落魄男子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这酸秀才,真是欺人太甚。 安排好徐渭后,徐修成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林若兰,见着林头役有些不悦,他嘿嘿一笑,抱拳行礼道:“sao瑞,sao瑞,林头役,让您久等了。” 林若兰轻哼一声:“徐秀才乃是我县大英雄了,小女子能等徐秀才,这都是莫大的荣幸。” 徐秀才嘿嘿一笑:“这个英雄嘛,不敢当,只是不愿意看见有的不学无术的头役抢在一个百姓称赞的头役之前破案,没办法,为了匡扶正义,我这才孤身深入那虎穴之中。” 一番小小的恭维,让这林若兰的心情没有先前那样阴霾了,不过她也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昨天下午自己冒冒失失去上门求访,闭门羹可是吃的不轻。 “匡扶正义?”林若兰不由得嗤之以鼻,“你刚才将那中年男子骗到悦来楼去,难不成也是匡扶正义?” 徐修成一惊,一脸无辜道:“林头役,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把他骗到悦来楼去?” “难不成你请客?” “那肯定。” “也不看看你有多少银子。”林若兰小声哼了一句。 徐修成讪然一笑:“待会我就有至少二十两了。” 见着这家伙突然一下子说自己有了二十两银子,林若兰也懒得跟他继续白活下去了。 “走吧,知县大人早已县衙那里候着多时了。”林若兰说完之后,便转身不走。 见着自己将才的那番小小恭维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徐修成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宁愿得罪小人,也千万莫得罪女人。 一路上林若兰与他形同陌路,走的飞快,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气喘吁吁地进入公堂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这公堂并无自己想象的那般森严肃穆,除了一两个衙役来来回回外,就只剩下了高坐在上的知县大人,两位受害者的家属以及一脸愁眉的邢玉森。 邢玉森很是郁闷,要怪就怪自己的心太贪婪了,竟然什么也不问就直接敢给知县大人“禀明”案情,一番问话下来后,自然是漏洞百出。 见着徐修成来了,邢玉森赶紧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朝着徐修成迎了过去,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兄弟,你可来了,赶紧把咱俩如何与那道士斗智斗勇的事情说说,你也看见了,我这脑袋上被那狗道士给敲了一下,有些神智不清,你快好好给知县大人说说,我很看好你哟。”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像邢玉森这样不要的脸倒是第一次,徐修成很是吃惊道:“咦,邢头役,你又是眼睛痛,又是眉毛痒的,一定很难过吧,不要怕,不要怕,我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邢玉森哪里知道这是陷阱,赶紧问道:“对,对,我这两天为了破案子,整日都没有睡觉,快说说,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邢头役的名声不是很好,整个吴县人基本都知晓,徐修成决心好好给他教育一番,“依小的之见,定是胭脂水粉过敏。” 邢玉森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穷秀才不是变着法子骂我吗? 林若兰倒是不由得在心里发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吴县赵有能知县在此地任知县也是快有三年了,见着原本有些森严的公堂被这家伙嘻嘻哈哈之后,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见此,他不由得提高声音道:“下面站着的可是我县秀才徐修成?” 按惯例,秀才不用下跪,徐修成其实也根本就没有要跪的意思,他点点头,“回大人,正是在下。” “邢头役说解救两位姑娘是你与邢头役两人共同所为,而据受害人之一的徐小莲讲,是你一个人所为,他俩到底谁说的对?” 邢玉森虽说刚才被他捉弄一番,但是还是不停地朝他递眼色,希望能够圆上一些,给自己这张老脸留点面子。 徐修成并未着急回答,用余光瞟了瞟林若兰,只见这丫头倒是一脸的平静,看样子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回大人,邢头役跟徐小莲说的都没错。” 这下众人都愣住了,特别是赵知县,在他看来,这个回答真是荒谬至极,怎么可能两个人都没有说错呢。 不过徐修成却是一脸的坚毅,丝毫看不出像是在撒谎的样子,邢玉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将目光紧紧地盯在他身上,唯恐自己又被这小子给编排了。 “大胆秀才,公堂之上,竟敢编排本大人,来人呐,先来十棍。” “大人。”忽然徐修成猛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小的句句实话,若是半点假话,小的愿意被革去功名。” 赵知县一愣,见其脸上并无惧色,只得将手中的令牌暂时收回,“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回大人,先前这等案子在我苏州城早已传的是沸沸扬扬,纵使吴县百姓知晓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是也架不住这等民意呐,林头役与邢头役两人都是憋了一口恶气,想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无奈这线索实在有限,要想在极短时间内破此案,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在这关要时刻,林头役与邢头役先后找到了小的,希望通过小的聪明才智助他们破案,林头役平日里紧靠微薄俸禄养家糊口,没有多少积蓄,自然拿不出多的银两请我,因此只得问询了一番,倒是邢头役,为了早日破案,不惜给小的许下了二十两银子的酬劳,邢头役,咱们当时只是口头之约,并无白纸黑字,你还记得吗?” 邢玉森听得正是暗自欣喜的时候,不料听见这么一句话,气的他是差点吐血,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对,对。” “二十两呐,这个数目可不小,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就决心帮助他一回,于是通过小人的智慧,终于找着了两位受害姑娘的下落,当时我与邢头役在道观与那道士是斗智斗勇,对了,那狗道士还有条叫做旺财的大狗,请允许大人让我扒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我们经过艰苦的搏斗,终于战胜了他们,原本还想将那狗道士逮住,游街示众的,谁料他尚留有一丝余力,竟然给跑掉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赵知县不由得问道:“可是小莲说救她们的只有你,并没有见着邢头役,此话何解?” “嗨,当时邢头役率人去追那道士去了。” 见他说的似乎也有理,赵知县不由得点了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小莲,“徐小莲,可有此事?” 邢玉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13、秀才遇上兵 (感谢美女乖小孩安安的打赏,祝您万事如意,越来越漂亮,美得无极限) 受害者之一的徐小莲点点头,“回大人,可能那道士给小女子下蒙汗药过多的缘故,神情恍惚下,只记得了徐大哥。” 徐修成一听那药果然是蒙汗药之后,不由得将手朝其怀里摸了摸,这他娘的可是宝贝儿,千万别丢了。 小莲这么一解释,也是合情合理,这徐修成本来就是她的邻居,在那个时候,全然只注意到他,并无什么不妥。 “大人,不过这破案子也并非是我与邢头役的功劳,就连这林头役也是出力不少。” 林若兰一听,不由得暗自吃惊,心想自己怎么也有功劳了? 赵知县眉头轻皱,“哦,林头役也有功劳?此话怎说?” 徐修成看了林若兰一眼,只见林若兰也是一脸的惊讶,他咳咳笑了两声后道:“回大人,之前林头役与小的在小的家中一同探讨过此事,林头役建议要将搜查范围扩大到道观、寺庙,这些地方,小的正是受了她的启发,这才有了去修云观探听虚实的灵感。” 赵知县看了林若兰一眼,只见林头役轻咬嘴唇,一副沉思的样子,先前在恭送赵侍郎的时候,听江苏巡抚大人那口气好像对林头役有点那个意思,官场老手的赵知县顿时也是明白了几分。 若是以往,像徐修成这般说,赵知县绝对会给其安一个胡说八道的罪名,不过今日却正中了他的心思,讨好林头役,若是哪天巡抚大人真的有意于她,纳她为妾,自己攀上这个祖宗,还不愁升不了官吗? 赵知县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他便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徐秀才,你这般分析,倒是这么一回事,既然案件已经明了,那本大人就将首功给予林头役,次功给予你与邢头役,如此行功论赏,你们可有异议?” 林若兰很是吃惊,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竟然还得了首功,心里也是过意不过去,她正欲站出来说词点什么,不料身子却是朝后一倒,而徐修成顺势站了出来,一脸笑眯眯道,“大人英明,我们三个并无异议。” 赵知县点点头,赶紧拿起惊木一拍:“退堂。” 邢玉森刚准备走,不料却被徐修成一把拉住,“邢头役,我这二十两银子今儿就兑现了吧?” 邢玉森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当真了?不过很快,他却是发现林若兰也在,林若兰在面前,邢玉森只得赶紧满脸堆笑道:“咳咳,这个日后再说嘛。” “唉,今日就做了断。”徐修成又是一把拉住了他,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你走。 邢玉森扇了扇衣袖,有些恼怒道:“又不是不给你,着急什么?” “邢头役,你多虑了,小的不是怕你不给,而是怕我不要。” 林若兰在一旁听的是有意思,要知道这邢头役往日里可是铁公鸡,要想从他身上拔毛,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眼下这家伙竟然厚颜无耻问邢头役要,这真是一出好戏。 “不要就不要了。”邢玉森奇怪道,心里却不由得冷哼。 “不要就不好了,传出去邢头役的名声就更差了。”徐修成嘻嘻哈哈道。 邢玉森脸色一变,有些恼怒道,“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更差了?我邢玉森从吏二十多年,一直以清白示人,上对朝廷,下对百姓,我可都是问心无愧,你这秀才,今日说话诽我名声,信不信我告你一状。” 徐修成一愣,一副不解的样子,“哦,我说你什么来着?” 邢玉森照说了一遍,“你说我名声更差了。” “我,我有说过吗?”徐修成一脸无辜道,他摊开手冲着林若兰无辜示意道。 “你怎么没有说过?”邢玉森决定了,非得好好治治这家伙。 “可有物证?” 邢玉森一愣,随即道:“有人证。” “谁?” “林头役,唉,林头役呢。”邢玉森转身朝着林若兰刚才所在方向看去,谁料连个人影都没有。 “邢头役,你好歹也是个头役,说话怎么能不算数,你不仅不拿我当你的恩人,反而是这般凶样对我,实在是让我痛心。”说罢,徐修成做出一脸的懊悔。 邢玉森心里很是生气,这家伙演的跟真的一样,还拿自己这头役不当一回事。 他是越想心里越气,以往在这吴县,能敢说他的没有几个,今日反而倒好,这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穷秀才竟敢拿自己不当一回事,涮自己开心,真是活腻了。 邢玉森提高音量道:“徐秀才,你这家伙,别给你脸不要脸,若是再敢唧唧歪歪,本头役非得治你一个罪不可。” 原本以为这般说辞能唬住一下这家伙,谁料他刚说完,竟发现这家伙一脸笑眯眯,完全不拿自己刚才的训斥当那么一回事,“邢头役,你过来,我给你说点悄悄话。” 邢玉森不由得迎了上去,徐修成在他耳边一通悄悄话之后,随即邢玉森脸色大变,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邢头役,你可想好了,要这二十两银子还是要你的头役之职。” 邢玉森黑着脸,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可说好了,就这二十两,若是你小子再贪得无厌,我可跟你翻脸了。” 徐修成嘻嘻一笑:“以你邢头役的智慧,我怎么可能唬的了你。” 邢玉森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这倒也是。”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两银票,刚准备给徐修成,不料却被这家伙一脸笑嘻嘻地给夺走了。 “邢头役,多谢。”抛下这句话之后,徐修成头也不回地走了。 邢玉森愣神了好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过片刻之后,邢玉森忽的一下子笑了起来,他赶紧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唤来,在他身边密语一番。 …… 县衙之外,一脸笑眯眯的徐修成再次与一脸冷冰冰的林若兰遇在了一起,这次林若兰身边又多了两个衙役。 “林头役,干嘛去。” 林若兰看了他一眼,从他那得意的眼神中,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已经从邢头役那里拿到银子了。 “悦来楼掌柜报官,说是有个酒鬼喝多了,还不给银子。” 徐修成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靠,刚才不是徐渭也在悦来楼等自己吗?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靠。”徐修成暗骂一声,便急匆匆地朝悦来楼奔去。 林若兰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明白了几分,赶紧带着两个衙役便朝悦来楼赶去。 14、徐渭喝多了 一路狂奔赶到悦来楼的时候,果然见着已经完全醉成不省人事的徐渭了,问明一番缘由之后,原来徐渭喝多了,店小二上前要酒钱的时候,这家伙不仅不给,反而发酒疯,将店小二给打了几巴掌,接着便是一骨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徐修成哈哈一笑,心想这家伙真有性格。 悦来楼掌柜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衣着破烂的徐修成,有些轻蔑地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徐修成道:“这是我一个朋友。” 就在这时,有个风度翩翩的绿袍公子哥走了过来,不由得惊呼道:“咦,这不是徐秀才吗?” 此言一出,这绿衣公子身边的好几个人也都不由得凑了上来,一看是徐秀才,顿时也是个个惊呼起来,“徐修成。” 徐修成自然不认识这绿衣公子哥,不过看这家伙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脸的讪笑,也是明白这伙人是不怀好意的。 掌柜的见着绿衣公子哥认识他,赶紧拱手作揖道:“蔡公子,你认识他?” 蔡公子乃吴县最大绸缎庄的公子,名蔡文涛。 只见蔡文涛一副轻蔑的样子讪笑道:“掌柜的,这是县学的徐秀才嘛,因为没钱,跟人打架,被赶出了县学。哦,对了,徐秀才,你是这家伙的书童吗?” 旁边几个家伙听着平日里生情高傲的徐秀才竟然会给人当书童,个个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掌柜的明白这家伙真是个穷秀才后,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挥挥手,“还是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吧。” 徐修成明白了几分,自己衣着破烂,那蔡文涛是来看笑话的,而这掌柜的也是认定自己给不起这酒钱,这他老母的真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跟这帮子小县城的人较什么真,徐修成不仅不怒,反而有些玩世不恭地问道:“掌柜的,你说吧,这一共多少银子?” “三两银子。刚才他可是点了不少好吃的,喏,不信,你看。”掌柜的显然不相信这家伙能给的起三两银子。 “什么?才三两银子?”徐修成先前还以为这老徐会将他二十两全部败光,没想到吃了这么一大桌,竟然只要三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看来这老徐还不够败家。 掌柜的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再次看了看他,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出手阔绰的人。 一旁的蔡文涛等人也是一脸的诧异,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平日里节衣缩食的穷秀才竟然敢这么说。 掌柜的以为他说错了,不由得再次说了一遍。 徐修成轻笑一下,不再说话,而是径直从兜里掏出那张银票,那表情,仿佛这银票在他手里就是废纸一般。 掌柜的大吃一惊,也是将银票拿在手里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见这家伙还在吃惊,徐修成不禁皱了皱眉,有些生恶道,“怎地?这银票还有假?” “哦,没假,没假。”说完,掌柜的就赶紧去找余了。 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蔡文涛突然哈哈一笑,用着不屑的口气问道,“徐秀才,发财了?” 徐修成微微一笑,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吃顿酒,发什么财,唉,小二,你过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扶到客栈去,给你二十文力钱。” 一旁的小二赶紧屁颠屁颠跑来,一脸殷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大方,不知道你要小的将他扶到哪间客栈?” 徐修成眉宇间淡然道:“本县最好的就是了。”说罢,他转身一作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诸位,告辞。” 刚走到门口,只见林若兰就带了两个衙役赶了过来,一看酒楼内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当她看着徐修成的时候,还是立马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林姑娘。”徐修成走了几步,猛然闻得身后这么一句话,好奇心促使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蔡文涛一脸殷笑地迎着林若兰走了过来。 林若兰看了那公子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玉手一挥:“咱们回去。” “唉,林姑娘。”蔡文涛见着林若兰转身要走,不由得赶紧追了上去,拦住了林若兰的去路。 林若兰好不恼怒,不过表面还是一脸的平静,“蔡文涛,你找本头役有何事情?” 在徐修成看来,眼前的蔡厮完全就是一副乖巧小绵羊的模样,只见这家伙故作正经道:“林姑娘,在下准备了一点薄礼送给你,希望你能笑纳。”说罢,蔡文涛便将手伸进兜里,准备去掏。 林若兰急急道:“蔡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咱们之间只是第二次见面,你这般动作,让我很是难堪。” 蔡文涛微微一笑,一副甚是识体的模样,“林姑娘,虽说咱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对于姑娘的敬仰……” “对林头役的敬仰是不是犹如滔滔黄河连绵不决,又有如黄河泛滥之一发不可收拾,是不是?蔡公子。”徐修成一脸嘻嘻哈哈的看着蔡文涛道。 蔡文涛面相生恶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轻哼一声,“徐修成,我与若兰在这里聊天,你插什么嘴?” 林若兰俏脸一红,心想这蔡文涛怎么是这样的人。 见这家伙开始大言不惭地称呼林若兰为若兰,徐修成不由得哈哈一笑,“蔡兄,我只是帮你而已,帮你跟林头役拉近关系而已,实话告诉你,林头役这个人真的很不容易接近,你能跟她说话,那都是你的荣幸,刚才有个家伙口无遮拦地称呼林头役为若兰,都被林头役给拔剑相向了。” 蔡文涛脸色一变,心想这家伙说的不正是我吗? 林若兰对这蔡文涛无半点兴趣,见着徐修成这么一吓唬那蔡文涛,她不仅不怒,反而是有些欣慰,对付蔡文涛这样的人,就得用比他还流氓的手段,只可惜她乃一介女流之辈,实在是用不出来。 林若兰看了看两人,一脸平静地说道:“你们先聊,我先回县衙了,若是要报官,随时欢迎来县衙找我。”说罢,林若兰便轻盈漫步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仿佛将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徐修成轻咳两下,与蔡文涛的目光锐利交锋两回合之后,忽然间嘻嘻一笑,随即与店小二带着徐渭便朝旁边的客栈走去。 蔡文涛看着徐修成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咬牙切齿道:“徐修成,你别落本公子手中。” 15、退亲 在本县最好的客栈内,花了一百多文钱找了间客房安顿好徐渭后,徐修成这才离去,刚下楼,正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填填肚皮,谁料忽然间听闻外面一阵嘈杂之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大群个个一脸慌张的家伙从街上跑过。 拦住一个家伙细细一问,原来是苏州府的大户人家梅花夫人家要招家丁。 靠,说的好听,不过是招些泥腿子跑路的而已。 那家伙有些急急道:“兄台,你要去就快早点去,就这几天时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唉,你是不是苏州人氏呐,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说罢,这家伙便是急急地朝前面跑去,一副唯恐自己跑慢了被人落下的样子。 当个家丁还这么抢手?难不成这其中有猫腻?嘿嘿,有点意思,不过这时间还早嘛,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急什么急。 徐修成站在门口看了会热闹,这才继续坐了下来,吆喝小二上点东西吃,这大半天下来,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到,还跟恶狗搏斗了一番,身上都没有什么劲了。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回到楼上客房看了看徐渭,见这老家伙还在酣睡,唉,酒量不行的人就少喝点嘛,徐修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信手一背,来到楼下给掌柜的叮嘱一番后,这才离去。 浑身上下气力开始恢复的他饶有兴趣地在吴县县城开始溜达起来,一圈溜达下来,竟然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虽说这仅是江南的一个普通县城,但却也修建的别有风味,小桥流水,店铺林立,酒肆无数,旌旗招展,无一不将江南的富裕在这座小小的县城体现了出来。 在沿途的店铺那里,徐修成买了不少东西,这其中一半的东西都是给小莲所买,这丫头被那狗道士掳走,心中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那狗道士从自己手里溜走,徐修成便觉得有些遗憾,娘的,有机会逮住他,一定会将那狗道士好生折磨一番。 徐家村离县城并不是很远,出了县城那座石桥,拐上几个弯,再走上一段小路,一处坐落在小山脚下的小山村跃入眼帘,这便是徐家村了。 回到家中,来不及休息,徐修成便带上礼物准备去小莲家安慰一番,谁料刚走到柴门外,只见里面一阵嘤嘤哭泣之声,接着便是一团嘈杂的声音。 徐修成果断推门一看,只见徐老汉与两个中年婆子坐在正屋中间,其中一个婆子嘴里喋喋不休,口水唾沫一喷老高了。 徐修成听了一两句,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家人是徐老汉的亲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小莲被道士给掳走了,他们家是来退亲的。 这个时候来退亲,真他老母的做得出来,徐修成冷冷地站在院中间急切想看看这徐老汉的亲家是有多不讲理。 徐老汉有些木讷,被那中年婆子这么一说,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地他的眼睛一亮,见着是徐修成来了,便急急道:“徐秀才,你来了。” 徐修成点点头,在两个婆子的注视下,一脸平静地走了进去,接着眉头一皱,“富贵叔,小莲怎么哭哭啼啼的?” 徐老汉叹了口气,“唉,亲家来退亲了,小莲想不通,伤心难过。” 徐老汉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嘴角边长了一颗黑痣的婆子便急急道:“徐老汉,我家与你可不是什么亲家了,今天上门来,就是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说完,这黑痣婆子便将目光转向了头戴花帽的一个婆子。 花帽婆子一脸的为难:“徐大哥,你家小莲与王家的小子是我老婆子做媒不假,人家先前也是很满意你们家小莲的,谁料出了这等子事,换做是谁,心里都过不去,依我看,你就退了吧。” 徐老汉的嘴角在抽搐,他明白这退亲对于自家意味着什么,自家闺女才逃出虎口,好不容易心情给安稳下来,谁料竟然碰着这么一等子事,换谁都闹心。 徐老汉不愿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莲的脸面,若是此事传出去,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徐老汉有些求助般地看了看徐修成,想从这晚生那里寻求点依靠。 “退亲?”徐修成嘻嘻一笑,“好事啊,富贵叔。” 徐老汉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不过一看这家伙背对着那两个婆子给自己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很快也便明白了几分。 “咱们还准备去呢,不过也好,他们上门来了,也省得咱们备上厚礼去。”徐修成边说边将目光转向了两个婆子。 “咦,两位今日来两手空空啊。”徐修成边说边面含微笑地将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不过两个婆子好歹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人,她们对此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两个婆子未曾想到竟然如此顺利,都不由地大吃一惊,这被道士凌辱过的女子竟然还这么抢手? 徐老汉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附和道:“对,大侄子,咱们还准备去他家退亲哩。” 王老婆子一听两人的话里开始反客为主,心里甚是气不过,不由得有些恼怒:“你们有什么理由退亲?” 见这老婆子上当了,徐修成不由得大声质问道:“那你们有什么理由退亲?是小莲不贤惠还是你们不满意?” 王老婆子想都没有想,嘴角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道:“这徐小莲被贼道士掳走,天知道那道士对她做了什么,就凭这点,我们家就要退婚,那些不清不白的女人,我们王家是不会要的。” 早就知道这俩老婆子来此就是为了这事,看来这些流言蜚语真是传的厉害,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都传到了隔壁村子里。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前世的徐修成感受颇深。 “不清不白?”徐修成轻蔑一笑,“敢问你说的不清不白是指什么不清不白?” 王老婆子被他这么一激,刚想说出来,忽地发现这家伙有些戏谑自己的意思,有些厌恶地看着这家伙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呼呼道:“这个还需要说吗?是个人都知道。” “唉,我说奶奶。”徐修成一脸夸张的惊呼道,“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今天说的这些身为本县秀才的我,可是都记在心里,若是这徐老汉告你,那我可得实话实话,小莲与那张小姐可是被衙门里的婆子做过检查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很,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被张员外知道了,那可不好。我与张员外的关系,嘿嘿……” 两个婆子一听,脸色急变起来,要知道这张员外可是不好惹的,自己刚才这么说,可不是连带张员外的女儿一起给带上了吗。 徐修成见着两个婆子有些胆怯起来,在心中不由得嗤之以鼻,这些泼妇,尽晓得欺负老实人,换个恶霸出来,立马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媒婆子急急道:“徐秀才,你说的俩姑娘是清白的可是真的?” 徐修成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向一旁,不再理会。 媒婆子吃了个闭门羹,赶紧将目光转向了徐老汉,徐老汉可没有徐修成那样好的心里素质,他不由得点点头,“这还能骗你们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媒婆子赶紧与这王老婆子窃窃私语起来,好一会儿,两人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达成了一致。 “亲家,刚才都是我这老婆子一时心急,胡说八道,你可别往心上去。”王老婆子开始赔着笑脸。 徐老汉一见情况开始急急反转,不由得赶紧接话道:“这……”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从长计议。”徐老汉的话被徐修成打断了,只见他挥了挥手,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徐老汉顿时明白了几分,有了徐秀才给自己撑腰,他的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分贝,“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老汉说了也不算,等小莲心情好点再说。” 王老婆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不料却被媒婆子急急拉住了,“徐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小莲姑娘那里劳烦着你多多费点心。”说罢,媒婆子拉着王老婆子便赶紧朝外面走去。 两人走了几步,便开始相互埋怨起来,个说个的不对,让身后的徐修成、徐老汉两人听了不禁觉得好笑。 待着这俩老婆子走远后,徐修成话题一转,赶紧问道,“富贵叔,小莲怎么样了?” 16、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 徐老汉叹了口气,脸上不无难色道,“这丫头刚从县衙回来情绪就不好,好歹一番劝说后,这才稳定下来,谁料碰上刚才两个扫把星,这不,小莲哪里还受得了这般子气。” 徐修成原本想提出去安慰小莲一番的,不过很快一想,这古代的女子闺房可是禁地,即便是自家的爹爹都不能随便进入,更何况他这样的未婚男子了。 “小莲对那王家后生态度怎么样?”徐修成问道。 徐老汉想了想,一脸愁眉说道:“那王家后生人还不赖,小莲也挺上心的,就是这老婆子难缠了点,这不,就准备年底跟那后生成亲了,谁料出了这等子事,小莲若是过门后,将来也定是少不了受这老婆子的欺负。” 有了这样的未来婆婆,即便没有被掳走这事的发生,小莲过了王家门,在王家的日子也定是好过不到哪里去。 徐修成忽然想到了古人的宗法,他随口问道:“族老管不管这事?” 徐老汉摇摇头,“咱这徐家村,好几百号人,我们又没有钱孝敬他,他怎么可能帮我们。” “他不管,我管。”徐修成突然大声说了起来,连徐老汉都给吓了一跳。 徐老汉有些吃惊,“你怎么管?” 徐修成嘿嘿一笑,“这事得看小莲的态度了,若是她真的对那后生上心,我定不会让她受那老婆子的欺负,若是不再上心,这事也包在我身上,定给小莲找个好婆家。” 一听这话,徐老汉不由得大吃一惊,以往的徐秀才可不是这个样子,眼下可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样也好,不枉自己先前对他的好了。 不过徐老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由得多看了徐修成几眼,见他一脸的肯定,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多少开始有些安稳下来。 两人正聊着,忽然间听到了一声称呼,“徐大哥。” 徐修成与徐老汉寻声看去,看见小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这丫头双眼噙着泪水,目光较之昨日的她黯淡了不少,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轻松了很多。 徐修成看着小莲,极力一副平易近人的微笑道,“小莲,我刚才与你爹爹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小莲点点头,“都听见了。” 徐修成叹了一口气,忽然却又是换了一副面孔,一脸正经道:“富贵叔,你看吧,小莲是不是现在机灵多了,在外面偷听我们聊天,就是不说话,等我们全部交代之后,这才现身,真是机灵如我啊。”徐修成故意地将那尾字拖得长长的。 徐老汉“啊”了一声,心里疑惑道,这是什么逻辑。 倒是小莲被他那故作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徐大哥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像那些行走江湖的手艺人一样,会耍宝了。 “小莲,今天就你爹爹与大哥在场,你说句实话,对那王家后生有没有好感?” 小莲面色一红,急急低下了头,好一会儿这才紧咬嘴唇的点了点头。 “那你看中他哪点?”其实徐修成也很奇怪,这王家后生到底什么方面值得小莲不离不弃。 徐老汉心头一急,心想这徐秀才当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话都敢说,自家女儿待字闺中,做媒做的是谁,嫁给谁就是了,怎么还多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看中了哪点? 片刻之后,徐老汉也是明白了,徐秀才读书终于没有读傻。 这个问题对于小莲很是为难,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大哥应该听说过咱们苏州府梅花夫人的故事吧。” 徐修成一愣,这今天是他第二次听说起梅花夫人了。只见他急急道:“没,哦,不对,我有些忘记了。” 徐老汉一愣,不由惊道:“不会吧,梅花夫人在苏州这么有名,徐秀才,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靠,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嘛,怎么会有那么多可能不记得。 “大哥一心只奔功名,对于这些事情,他不知晓也很正常。”小莲主动替他解释道。 汗颜呐,徐修成不由得叹道,看样子,这梅花夫人还算是个传奇呐。 “小莲,这梅花夫人怎么了?” “梅花夫人是我们江南女子的典范。”小莲认真道。 “哦,什么典范呐?”小莲说话只说一半,让人好不吊胃口。 “她对夫君从一而终。” “没了?” 小莲点点头,“没了。” 小莲说的不多,不过徐修成脑子里这么一处理后,也是明白了几分,看样子这梅花夫人与她的夫君有一段曲折而感人的爱情故事,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或许自己去打听便能明白。 徐修成想了想,看了看徐老汉,又看了看小莲后,一本正经道:“小莲,你的意思大哥明白,既然你钟情于那王家后生,那你爹爹与大哥定不会让王老婆子欺负你。” 小莲一听,赶紧摇头,有些哀切道,“大哥,你莫为难了她。” 徐修成嘿嘿一笑,“小莲,那不叫为难,那叫教育她。”这王老婆子命真好,老子平时都是教育那些社会精英的,她一个刁蛮老婆子算是修得了八辈子福。 见着小莲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徐修成忍不住在心中叹道,这真是个好姑娘,娘的,那王老婆子怎地就那么可恶,出于安慰,他又加了一句,“小莲,你放心吧,大哥的办法很多。” 小莲眼含泪花点了点头,徐老汉这时也说道,“徐秀才,你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谢我?徐秀才眼前一亮,“富贵叔,你们要谢我?” 徐老汉与小莲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有几件衣服线开了,咳咳,小莲,能不能帮我缝一下?”徐秀才很自然地说出了这话,愣是没有一丝违和感,那感觉仿佛小莲就是他亲生妹妹一样。 小莲一愣,小脸一红,随即便明白过来,小声道,“大哥,以后这些事你给小莲说就是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徐老汉有些纳闷,以往的徐秀才那真是八竿子都闷不出一个屁来,眼下倒好,主动让小莲给他缝补衣服,真是变了。 徐秀才嘿嘿一笑,赶紧将身上的这件破衣衫脱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个腋下那里稍微有点线头松,眼下可好,竟然两个腋下都是血盆大口张开,冷风嗖嗖的直朝里面灌。 不光如此,还有先前被恶犬撕咬烂的衣衫,徐修成统统不客气地拿了过来,他之所以这样子,除了脸皮厚是一方面的原因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在这个明朝无亲无故的他开始将小莲一家当作自己的亲人。 再牛逼的人也离不开关怀,前世身居高管的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合约已寄,不出意外这周末有推荐,感谢我亲爱的袋鼠编辑,都是抠脚大汉,就不么么哒了) 17、来到明朝吹牛逼 一觉睡了个通透,好久没有这样惬意地睡过了,虽然才穿越来没几天,但是徐修成却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里,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自己也不用再像前世一样整天衣着光鲜的劳苦奔波,给这个高官赔笑脸,陪那个夫人惬意消遣。 他娘的狗屁亚健康,见鬼去吧,连晨勃也恢复了正常。 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直到这晨勃褪去,徐修成这才一脸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长长地吸了口气,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番收拾好自己后,心里念想着昨日徐渭醉酒宿于客栈,这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想必是已经酒醒了吧。 来到客栈一看,只见徐渭也是一脸懒散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 只见他嘻嘻一笑,“老徐,醒了。” 徐渭懒懒地伸了伸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嗯。” 一个“嗯”字,简单明了,不愧是才子。 “老徐,快起来,今天咱们再去吃酒。” 徐渭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真的么?那可说好了,今日我请客。” “分什么你我,别看兄弟我一身寒酸样,但是请你吃个酒的钱却是有的,赶紧的,我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徐渭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好,好,好,你稍等,我马上就好了。” 只见徐渭快速地穿好衣服,捋了几把乱发束好,接着用手在眼角揉了几下,便告诉徐修成自己拾掇好了。 徐修成看的是有些目瞪口呆,一看徐渭这摸样,忍不住感叹,这家伙真是特立独行,他娘的好歹也拾掇一番自己呐,若不是身上没有补丁,绝对被人当作叫花子。 徐渭嘿嘿一笑,“快走啊。”说罢,便大步迈了出去。 徐修成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即便再落魄,可好歹全身上下也是干干净净的,这老徐呐,唉。 此时早已日上三竿了,吴县集市上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徐修成与徐渭均是信手一背,昂首挺胸地阔步走在青石板路上,丝毫没有因为身上的寒酸而自卑了自己,自信,何为自信?光屁股上街还觉得穿多了难受这就叫自信。 走了几步路,徐渭觉得靴子里面似乎有什么硬物咯的难受,不由得停了下来,身子左右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弄出个所以然之后,索性之下便一屁股坐在了路边,顺势将靴子给脱了下来。 徐渭刚将靴子脱下来,冷不防面前两个铜板啪地扔了过来,接着只见一个大娘一脸怜悯地摇摇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唉,可怜呐。” 这眼前一景被徐修成看在了眼里,敢情这老大娘将徐渭当作了乞丐,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徐渭倒是不以为然,快速地将两个铜板拿在手里,吹了吹灰之后,便紧紧地攥在手心。动作是那样的和谐、自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渭这一自然的动作让徐修成不由得暗吃一惊,瞬间,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大学毕业初出茅庐死要面子活受罪一时无事,饱经了无数打击之后他干脆将面子放下后,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成功离自己竟是这么的近,近的只需一点点努力便可唾手可得。 徐渭整理好靴子后,快速地起身,接着咧嘴一笑,大手一挥,“走,吃酒去,我给你说,那酒楼的酱猪蹄味道着实不赖,我觉得我一个人都能吃四五个……” 咦,老徐手上的两个铜板呢?徐修成这个时候竟惊奇地发现原本被徐渭紧紧攥在手心的两个铜板早已不见了。 客栈离着酒楼没多远,两人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一进酒楼,掌柜的见着是这两人之后,赶紧笑脸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今儿吃点什么?” 徐修成看了徐渭一眼,大大方方道,“老徐,你是客人,你来点。” 徐渭想都没有想:“酱猪蹄、炖鸭子、煎鱼……”一口气,徐渭也是毫不客气地点了十来个菜,水里游的,空中飞的,山里跑的,地里长的,土里埋的,应有尽有。 末了,还要了一坛上好的绍兴女儿红,徐渭乃绍兴山阴人,对这十八年绍兴女儿红可谓是情有独钟。 这点菜对于徐修成来说,真是值不了几个钱,虽说手中也只有近二十两银子,勉勉强强算个中等偏下阶级,但是他却是信心满满地短短两个月之内成为有钱人,过着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日子,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想想都美,到那个时候,娶个十个八个美妾,每天晚上去临幸谁,翻牌决定,什么功名,什么官位,对于自己统统没有吸引力,享受生活,才是主要的。 两人要了个雅间,坐在里面谈笑风生,从家事国事天下事到女人的月事,可谓来者不拒,来者都谈,徐渭也告诉了徐修成自己为什么远行到苏州的缘由。 徐渭成名甚早,但是在功名之路上却是坎坷不已,自打中了秀才之后,接连好几次乡试均未中举,特别是去年,更是倒霉,初试都过了,却在复试这块失足了。 这个时候,脸皮再厚的人也禁不住周围人的嘲弄了,加之妻子去世,家庭贫寒,老母尚在,幼子待哺,刚好有古人邀约挣点银子,无奈之下这才远行到此。 原来这老徐到苏州来挣钱的的,害得老子以为这老流氓是来泡妞的呢,不过看徐渭这长相,绝对不能用“靠脸吃饭”来形容。 徐修成对徐渭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在他看来,人活着还是要现实一点好,不能适应这个社会,迟早要被淘汰的。 两人吃吃喝喝了足有一个时辰,直到这一坛女儿红喝完了,这才作罢。 徐渭甚至将女儿红使劲地晃了几下,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酒,当他看到里面空无一物之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徐修成心里念记着昨日知县大人的话,今日午时去县衙领赏,到时候还会身披霞飞在吴县县城巡游,享受英雄般的礼遇,没想到刚穿越过来自己就能如此拉风,徐修成期盼不已。 “小二,买单。”徐修成敲了敲桌子对着楼下的店小二叫道。 徐渭眼前一亮,买单?哈哈,结个账竟然说买单,真是爽快呐。 “好叻。”很快,店小二便拿着账单一脸笑眯眯地跑上了楼。 “这位爷,一共是二两银子又二百文钱。” 徐修成眯眼一笑,心想这酒楼还挺实惠,比昨天吃的都少。 忍不住,徐修成打了个饱嗝。 很快,一丝诡秘的表情从徐修成脸上一闪而过。 “咳咳,小二,你算错没有,会不会少算了?” 店小二一惊,老老实实道,“客官,这账单都在上面,咱们店可是童叟无欺,不会多收你酒钱的。” “我的意思你们会不会少算了。”徐修成急急道。 “少算?”店小二更加吃惊,别的客官巴不得每次酒楼少算钱,这客官倒好,竟然主动问自己有没有少算,看这客官眼神这么真挚,莫非真的少算了。 见此,店小二又赶紧朝楼下跑去。 徐渭也很是吃惊,不过很快也便是坦然下来,这家伙行事风格比自己还要天马行空,神出鬼没。 徐修成却是有苦说不出,肚子里憋着一窝子气,娘的,又被人给划兜了。 18、裤子上的三个大洞 “哟,这不是徐秀才吗?”正当徐修成心里暗自问候着那小蟊贼的同时,忽然间只见一身白袍,人模狗样的蔡文涛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 蔡文涛很是吃惊,连续两天在悦来楼看见徐修成惬意地吃酒,他心中很是疑惑,不明白这穷秀才为何这两日竟变得如此阔绰起来,敢到这吴县最好的酒楼来吃酒,而且看他那一身补丁的样子也不像是发了大财。 “咦,原来是蔡兄呐,好久不见,没想到蔡兄竟然比以前又好看了很多。”徐修成一惊一诈道。 蔡文涛轻哼一声,嗤之以鼻,“那是当然的。” “老徐,来,来,来,你看看蔡兄是不是好看多了,连眼睛都清澈了许多耶,啧啧,看看这眉毛,看看这鼻子……” 徐渭见这家伙耍起宝来的功夫连无赖都自叹不如,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蔡文涛一脸愤怒地将徐修成的手扔到一边去,“徐秀才,你说便是了,干嘛乱摸本公子的鼻子……” “哦,我想蔡兄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见着蔡兄甚是英俊潇洒,忍不住才摸一把的,蔡兄,你别生气,我只是羡慕你的外表而已,哦哦,仅此而已。”徐秀才一脸的嘻嘻哈哈,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旁边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家伙忍不住呵斥道,“你这穷秀才,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可不是光靠脸蛋吃饭的。” 徐修成大吃一惊,“那还靠什么吃饭?屁股?咯咯……” “放肆……”那家丁勃然大怒,上前就要动手,不过蔡文涛立马假意训道:“不得无礼。” 只见那家丁一脸怒色道:“整个吴县谁人不知我家公子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像我家公子这样才貌俱佳的男子,真是普天之下少见。而有的土包子虽说也是秀才,但是却是能力平平,打架不过还要咬人,真是羞死人了。” 靠你老母,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不差,怪不得看着眼熟,看来这蔡文涛每次出来都会带上它,真是贴身狗腿子。 “是吗?要不咱们比试一番。”忽的,徐修成换了副面孔,那表情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蔡文涛哼了一声,以前在县学的时候,这徐修成虽说也很用功,但是脑子却是僵化至极,每次考试,也就是勉勉强强而已,而自己每次都能得到教谕的赞扬,在他看来,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眼下可好,见着这家伙竟然酒壮怂人胆跟自己比试,真是可笑至极。 “好啊,比试什么?”蔡文涛一下子将折扇打开,煞有介事地摇了起来。 徐修成想了想,好一会儿才道:“蔡公子一身的锦缎,而鄙人裤子上都是三个大洞,比下去似乎有些不公平。” 徐渭一愣,心想这家伙裤子上三个大洞?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见着啊,屁股蛋蛋会会不会着凉啊。 不光徐渭吃惊,蔡文涛与他的那几个家丁都是如此,他们均是盯了徐修成的下身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那所谓的三个大洞,这家伙真是滑稽,什么话都敢说。 自认为胸有成竹的蔡文涛哈哈一笑,面带鄙夷道:“怎么,不敢比?” 徐修成嘿嘿一乐,“敢是敢比,就怕待会儿蔡公子输了不认账。” 蔡文涛暗地里吃惊不小,见这家伙真是反常至极,而且身边还带了个一脸落魄的家伙,莫非还真有什么绝学不可? “少爷,他不是说他裤子烂了三个大洞吗?依我看,咱们就比这个。”蔡文涛心里暗暗吃惊的时候,冷不防旁边那个家丁贼眉鼠眼出了个主意给他。 很快,蔡文涛面色一喜,点点头道:“怎么不敢,本公子是玩的起也输的起。” 一丝诡异之色从徐修成眼睛里闪过,他快言快语道,“好,咱们就到楼下去,当着这里的食客面来赌怎么样?” 蔡文涛想了想道:“行,地点你定,规矩我定,如何?” “这?”徐修成有些为难起来。 “怎么,还赌不赌了?”蔡文涛边说边用折扇在他胸前轻轻地捶打了几下,这摸样、这样子,十足的挑衅自己。 徐修成下了决心,“好。老徐,咱们下去。” 徐渭见他面带难色,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地小声道:“你放心,有我给你撑着。” 徐修成看了他一眼,徐渭不禁给吓了一跳,这家伙刚才还一副面带难色的样子,现在却是换了一副模样,咦,一转脸又是一副谁欠他钱的样子,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楼下,只见徐修成双拳一抱,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我与好兄弟蔡公子在此比试一番,比试之题由蔡公子出,赌金,赌金……” 徐渭咧着大嘴一笑,“好兄弟?”哈哈…… 蔡文涛接话道:“赌金二十两白银,诸位为据。” 徐修成讪笑了两下,“对,赌金二十两,诸位为据。” 两人的话语很快便将酒楼里的一干食客给吸引了过来,在这江南繁华之地,虽说喜好吃喝嫖赌者众多,不过在这酒楼里比试,实在是罕见,在众人看来,也算是为大家提供点乐子助助胃口。 “好,咱们读书人一言九鼎。”蔡文涛将折扇猛地收了起来,“刚才你说你裤子破了三个大洞?” 徐修成一愣,随即点点头,“对啊,没错。” 蔡文涛微微一笑,“那我就赌你这裤子没有三个大洞。” 徐修成:“这?” 蔡文涛一脸讥笑道:“怎么?不敢了?” 徐渭也是暗地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这怎么看连一个大洞都没有,更何况三个大洞呢?” 徐修成咬咬牙道:“真的赌我裤子上有没有三个大洞?” 蔡文涛点点头,接着又提高了声音道:“诸位,今日本公子就与这徐秀才赌一赌他那裤子上有没有三个大洞。” 众人一看一听,顿时没有了兴趣,这徐秀才裤子上补丁倒是不少,就是没有洞,大伙儿都眼见为实,这还有什么比的。 不过蔡文涛还是留有一定的戒心,“唉,可不许当众撕烂啊。”此言一出,引得众食客是哈哈大笑,片刻之间,气氛又是轻松了不少。 徐修成彻底轻松了,他不用在装了,徐渭也看出了他的一脸如释负重。 蔡文涛将目光对准了他,“徐秀才,敢问那三个大洞在哪里?” 徐修成:“……” “徐修成,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可是一顿好找。”猛然间,只见林若兰雷厉风行,一身飒爽英姿地夹着春寒从外面走了进来,关于民女被抢一案,苏州府已经有了批文,下令对有功之人进行奖励,眼看离着苏州府的同知大人就要来了,可这徐秀才还未到,急得满头大汗的赵知县赶紧然林若兰去寻找这家伙。 蔡文涛哪里容得了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赶紧说道:“徐修成,咱们赌完了你再回去。” 林若兰一头的雾水,她不由得问道;“赌什么?” 很快旁边一个食客便将这打赌的事情告诉给了林若兰,林若兰一听也不急,这家伙昨天从邢头役那里吞了二十两银子,今天看样子是要交代在此了,真是天理循环,天公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快点,我还等着呢。”林若兰简洁道。 蔡文涛得意地看了徐修成一眼,“那三个大洞呢?徐秀才。” 突然就在这时,徐渭却是哈哈地大笑起来…… 19、花车巡游 徐渭突自兀地的大笑让酒楼里的人都很是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也便停止了大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脸平静道,“咳咳,你们继续,继续。” 徐修成一听心里忍不住一乐,心想这老徐配合的还不错嘛,一个大笑便将这气氛推向了**。 蔡文涛哼了一声,他对此倒也不以为然了,在他看来这两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云云,总之等一下让你们两个乡下人哭着出去就是了。 他不由得再次提高声音问了一句:“那三个大洞呢?徐秀才。” 徐秀才嘿嘿一笑,大言不惭道,“喏,在这里。”说罢,只见他开始将手指向自己的裤脚、裤筒,完毕后一脸得意地微笑道:“蔡公子,你看这三个大洞你还满意吗?” 众食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后均是纷纷大笑,想不到这衣衫补丁的家伙脑袋甚是灵活,将这蔡公子给好生戏耍了一回。 林若兰见此也不由地轻啐一声:“无赖。” 蔡文涛气的脸都白了,没想到结结实实被这家伙给晃点了一回,“你,你这无耻之人,这不能算。” 人群中开始有些起哄,两人的支持者都有,不过渐渐地徐修成的支持者多了起来,而蔡文涛的支持者均被驳得是哑口无言。 徐秀才一脸惊讶,“蔡公子,说话可得注意了,咱们可是愿赌服输,大伙儿可都看着这两个裤脚跟这裤筒是活生生的三个大洞,眼下你却是诋毁我无耻,我倒要问问,咱俩谁无耻?” 蔡文涛忍不住怒骂道:“你?” “哎,你认输不,不认输就当咱们没有打过这个赌,二十两银子嘛,小事。”徐修成虽说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蔡文涛,但是眼中的厉色却是锐利无比,就连那些食客们看了之后也不由得暗自叹息,这家伙完全不像是穷秀才,倒像是见过世面的达官贵人。 蔡文涛浑身颤栗了好一会儿,忽地,只见他全身一松,长叹一气,“今天姑且算你胜之不武。” 徐修成也懒得跟他嚼舌头了,眼睛闪着绿光道,“那二十两银子呢?” 蔡文涛愤愤了几下,接着大手一挥,将才那狗腿子家丁只得悻悻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到了徐修成手里。 徐修成嘿嘿一笑,抱拳道:“感谢蔡公子的二十两银票,在此,祝蔡公子学业有成,身体健康,小二,买单。” 众食客又是一愣,买单?此为何意? 蔡文涛狠狠地盯了徐修成一眼,忽然只见他抱拳一冲,冷道:“他日若是有机会,在下可要好好跟徐秀才切磋一下诗词歌赋。” 徐修成嘿嘿一笑,还礼道:“慢走,不送。” 只见那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蹦了出来,“公子,没算错。” 徐修成哈哈一笑,顺手便将那二十两银票递给了小二。 徐渭走了过来,不无赞许道,“果然是yin贱之人。” 徐修成哈哈一笑,“过奖了,只是那小子实在是太狂傲了,我看不下去。老徐,走,跟我一起去县衙看看。” 徐渭一听这家伙提起了县衙,猛地想起了这女头役三番两次来找他,心里有些担忧,莫非这家伙真的是惹上了什么官司? 不过看他那一脸嘻嘻哈哈轻松的模样,倒也不像,徐渭念此点点头,“好啊,我倒想看看那女头役找你到底何事。” 徐修成坏笑道:“你这老徐,不都告诉你了吗,她想让我当她夫君。” 徐渭一惊,直呼道:“不会吧,你们这苏州女人也太不矜持了吧。” 徐修成不以为然,“怎么不会,像我这样的人,那也是风流才子,淑女好逑。” 徐渭点点头,不过很快又皱眉道:“你这模样倒也不赖,就是这身上穿的差了点,哎,我那里还有两件灰布衫,没有打补丁,送给你吧。” 徐修成一惊,“送给我,那你穿什么?” 徐渭正想说,不料见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头役过来,他呶呶嘴道:“这个等会儿再说,你的爱慕者来了。” 徐修成转身一看,果然看见林若兰一身平静地走了过来。 “你骗人的鬼把戏完了吧?”林若兰刚才见了这一幕,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这家伙真的是让人难以捉摸。 徐修成一惊道:“林头役,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那蔡公子打赌,愿赌服输的,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证人,唯独你说我是鬼把戏,真是爱我的人伤我最深。” 一听这家伙又开始胡咧咧起来,最后还哼了哼什么靡靡之音的曲调,特别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中,真是有辱了他的斯文。 只见林若兰脸色一变,冰冷道:“懒得跟你说,你鬼把戏完了就赶紧跟我走吧,还有不到一刻钟那苏州府同知大人便要来了,县令大人他们都在等你。” 一听这是体面之事,徐修成赶紧点点头,“好说,好说,老徐,咱们走。” 徐渭点点头,跟在后面就朝门外走去。 一路上,徐修成的问题很多,弄得林若兰都招架不过来了。 “那苏州府同知什么级别?” …… “什么?他叫张学友?唱歌很好听吧。” …… “就是唱‘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我一夜不阳痿’那个啊,哦,sao瑞,sao瑞,跟你开玩笑呢,你看看你,老是跟我们这些老百姓吹鼻子瞪眼,这样下去了,你会老的很快的,没事多笑笑,对,对,你看你一笑,还有酒窝,牙齿也挺好看,唉,唉,轻点,轻点,你非礼我……” 徐渭在一旁倒是很安静,竟看见这家伙在耍宝,将这女头役戏谑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真他妈是人才啊。 来到县衙后,赵知县一见这家伙可算来了,不由得板起了面孔,准备好生训斥他一顿,连台词都想好了,什么无意中帮助官府破了案,竟敢飘飘然,目无官府这样的说辞早都在脑海里浮游了,正准备训斥的时候不料徐修成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咦,大人,一天不见,年轻英俊了不少嘛,刚才我还跟林头役说呢,说咱们吴县的第一美男子不再是赵知县了,林头役还跟我急,我说就是这个身穿官服的才是第一美男子,没想到走近一看,原来是大人您呢,真是让我们这些人好生羡煞呐。” 徐渭在一旁听得是冷汗涔涔,看着这家伙说起这样天大的谎话竟然是一副自然无比的模样,心中更是自叹不如。 赵知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鸳鸯青色官袍,外加一定模样周正的乌纱帽,看上去甚是有种威严的感觉,不过被徐修成这么一恭维,他肚子里的气很快便散去,旋即恢复起父母官的慈祥面孔来,“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徐修成赶紧应声道:“是,下次一定不会了。” 赵知县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大家都做好准备,同知大人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后,赵知县便阔步向前带着本县一干大小芝麻官朝外走去。 邢玉森也在里面,徐修成跟他嘻嘻哈哈打过招呼后,便抢在邢玉森前面出了大门。 一见这家伙竟然如此不守规矩,邢玉森心中好不恼怒,不过碍于这同知大人马上就要到了,他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反正大家都在这吴县,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子身为头役,收拾你一个穷秀才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县衙外,众人毕恭毕敬地等待了没多久,只见十来匹高头大马夹着一辆官轿过来了。 在距离着约莫七八米远的地方,这群人勒马停轿下来。 一番上下级礼仪,同知大人见过此案的有功人员后,便是按照先前的规矩,与赵知县同乘前面一辆花车,而徐修成则与林若兰、邢玉森两人同乘身后另一辆花车,在县衙众吏的簇拥下,晃晃荡荡地朝着县城最热闹的地方进发了。 “苏州府令,林若兰、邢玉森俩快班头役及本县秀才徐修成因破案用功,特此有赏……”在礼吏的吆喝下,锣鼓的鼓舞振奋下,同知大人与赵知县率先接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徐修成、林若兰他们紧随其后。 邢玉森更是裂开了大嘴,这可是他从吏以来最为风光的一次了,见着这家伙一脸小人得知的样子,徐修成忍不住凑了上去,“邢头役,怎么样?二十两值吧。” 邢玉森赶紧拉住他的手急急道:“徐秀才,你看大家对你都很热情,快打个招呼。” 徐修成见这家伙一脸的窘相,不由得哈哈一笑:“打招呼就免了。” “乡亲们,你们好,我是本县徐家村的秀才徐修成,今年二十五岁,尚未婚娶,我品行端正,相貌不凡,我想你们……” …… 一旁的林若兰与邢玉森听的是目目相觑,好一个无耻的家伙。 掌声、呐喊,欢呼,徐修成已经沉浸在这巨大的荣誉之中,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愿意俯首甘为…… “梅小姐的画舫马上来了。” “什么?梅家大小姐来了?” “走……” …… 很快,原本喧闹的集市聚集的人群便是散的一干二净,此事就连同知大人与赵知县都是束手无策,一时之间,宽阔的道面只剩下这一干游行的人了。 徐修成好不恼怒,心想这梅家大小姐何许人也,竟敢抢了老子与这两个芝麻官的风头。 倒是那两个官老爷一脸的平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20、抢风头的小妞 回到县衙后,徐渭赶紧迎了上来,一脸笑眯眯道:“徐老弟,怎么样,今日风光吧。” 徐修成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风光个屁,娘的,都被一个小娘们给抢了风头。” 徐渭一惊,心想这同知大人与知县大人都在,况且这徐老弟也是机灵过人,竟然还有人敢抢风头,他一脸的不解道:“谁那么大胆子啊。” 徐修成叹然道:“一个什么狗屁的梅小姐。” “哎呀,我操。”与徐修成呆了两天,徐渭学到了不少这家伙的口头禅,只见他大腿一拍,忍不住惊叫起来。 徐修成给吓了一跳,急急道:“老徐,何事?” 徐渭边跑边说:“此事后面再说,我有事走先。” 徐修成点点头猛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这老徐不会是去看梅小姐吧?王八蛋,看美女居然还敢不叫我。 老子倒要看看这梅小姐究竟何许来头。 我操,这老徐这么快就不见了? 鄙夷了这家伙一番后,徐修成赶紧朝河边走去。 来到这运河边一看,徐修成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运河沿岸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徐修成轻呸一口,妈的,刚才看英雄也没有见着你们这样子积极啊,我为你们感到汗颜。 来得晚,徐修成自然没有了好地方看,围在他前面的人至少有五六层之多,个个都是一脸的精神抖擞,双目艾艾地盼着那传说中的梅小姐赶快出现。 “老兄,麻烦让一让?”老子好歹也是英雄了,给个面子可以不? 那家伙回头横了徐修成一眼,“你谁啊?” “咦,你不认识我?”老子刚才好歹也是坐过花车的人。 那家伙摇摇头,“咱们认识吗?” “这?” “不认识别打扰我,梅小姐等一下就要来了,真烦人。”说完,那家伙白了他一眼,很快便又奋力朝前蹦跶着。 “这位兄台?” “别说话,咱们不认识。”只见旁边一位仁兄憋的是面红耳赤,一脸急急的样子痛苦说道。 徐修成一愣,随即只见这家伙用手指了指裤dang,原来这厮双腿夹紧着,似乎有“急事”已经很久了,只是为了一睹梅小姐的样子,这才强忍不发。 徐修成不由得肃然起敬,真是人才。 毫无目的的乱撞一气后,徐修成还是牢牢被挤在后面,除了能看见一些船桅之外,其它的均是被黑压压的人群给挡住了。 又被挤了出去,徐修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好不恼怒,忽地他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的地方竟然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站在岸边,而那些女子居然稀稀疏疏的散站着,周围甚是开阔。 “梅小姐的船来了。”人群中有了喊了一声,立马就有无数的叫好声、呐喊声回应起来。 “梅小姐,你看看小生写的诗。” “梅小姐,小生为你做了一副画。” “梅小姐,我娘亲为你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 徐修成实在不解,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梅小姐吗,竟然引得了全城轰动,老子倒要看看这梅小姐乃何许人也,说罢,他赶紧朝那群女人所站之处跑去。 这些平日藏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见着一个一身补丁的家伙猛地塞了进来,吓得不由得是花容失色,纷纷朝两边挤去,这样一来,倒也给徐修成身边留出了不少空当。 徐修成朝周围看了两眼,也发现了异常,只见他嘿嘿咳笑两下之后便赶紧入景融情,将目光期期地抛向了几百米外的开阔水域。 江上碧波荡漾,一艘十丈长,四丈宽,三层高的画舫正徐徐朝朝他所处方向划来,几个衣衫统一的家丁威武挺拔地站在船头,那深褚色的画舫在黄色金边的镶嵌下贵气十足,画舫下两层乃船舱,最上层是一座造型精致的庭阁,画舫上张灯结彩、飞檐走脊、雕梁画凤,,好一派富丽堂皇的奢侈之样。 徐修成看的是暗自啧啧称奇,老子上辈子虽说也是社会精英,但是也没有享受生活到这个地步,充其量开的是奔驰而已,眼下这小妞,竟然如此奢华,坐画舫。 徐修成看的是内心反差极大,看看自己以及徐渭那一身落魄的样子,他甚是爽快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由得小声吟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一个一袭黑袍,一脸却是白净的公子哥凑了上来,用着昨日肉搏后略微嘶哑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好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徐修成看了这家伙一眼,瞬间“小白脸”三个字便浮现在眼前,他不由得暗暗将目光朝这家伙的胸脯、喉结处多打量了几下,暗自观察一番后,发现这小子也算是有点喉结的,看样子并非传说中的女扮男装。 白脸公子见着了这家伙来回瞟了自己几眼,他不由得有些不悦道,“怎地?怀疑本公子是女人?” “对,哦,不对。”徐修成急急唤口道:“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是生的如此富贵,只是让在下羡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已,不介意吧?” 白脸公子忍不住轻笑一下道:“这个嘛,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你这般看本公子,本公子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徐修成哈哈一笑,性情道:“我跟你一样,都忍不了这男人对男人的不1un之见。” 白脸公子讪笑了几下,“刚才这位兄台吟的是杜甫的诗吧。” 徐修成点点头,“没错。在下没有什么学问,又不会七步成诗,只得将先人之诗照搬出来。” 忽地,白脸公子脸色一正:“不过这诗用在梅小姐身上似乎不妥。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这话却不能随便说。” 白脸公子说完后,不由得目光如剑射向了徐修成,徐修成大吃一惊,他有些愤愤地反问道:“有何不妥?” 白脸公子轻哼一下,“梅小姐乃英guo公胞姐之女,其父乃南京城兵部尚书梅楚云之女,生性善良,慈悲为怀,更以仁爱闻名于江南三省,岂能容忍你这般口出不敬之言?” 徐修成哈哈一笑,原来这公子也是梅小姐的爱慕者,怪不得说起话来是一套套的。 “你怎地知道我说的是她?”徐修成反问道。 白脸公子好不恼怒,“你对着梅小姐的画舫出言不逊,说的不是她,那是何人?” 徐修成微微一笑,这小白脸年纪轻轻,不过双十上下,真是口齿伶俐,可惜啊,可惜这人生阅历太肤浅了。 “你问我,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吧。”说罢,徐修成便嗖的一转身,目光再次直取那画舫。 “你这人不回答便是做贼心虚。”白脸公子急急道。 徐修成看了他一眼,“贼?你怎么知道我是个贼?” 白脸公子一急,脸色突然大变:“你真的是贼?莫非你是?江南四大yin贼?” 徐修成一愣,“江南四大yin贼?”好熟悉的江湖诨号。 只见他甚是得意地一笑,看着白脸公子那有些气愤的涨红了的小脸道:“我是个贼不假,不过你说的那什么yin贼,倒是与我无关,我充其量也只是个偷心的贼。” 白脸公子一愣,“偷心的贼?” “对,偷心的贼。”说罢,徐修成嘿嘿一笑,目光一聚,紧紧地盯着这白脸公子的心脏之处。 “怪不得你这般无耻,这本是本县深闺女子所站之地,却被你这登徒子一脸猖狂地倒插一脚站在这里,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白脸公子唇红齿白,说起话来甚是咄咄逼人。 徐修成微微一笑:“登徒子?无耻?咯咯,这位兄台,你不也站在这里吗?哼,真是有意思,一百步笑五十步。”说罢,徐修成一甩衣袖,便不再理会这白脸公子。 白脸公子被驳得哑口无言,见这家伙气势已经上来,只得暗自小声道:“别以为你站在这里,那梅小姐就能看上你。” 徐修成背对他,轻蔑一笑:“别以为你口活了得,黑白无常都被你给扮了,梅小姐就能看上你。” “你?”白脸公子一急,忍不住便上前两步。 徐修成闻得这白脸公子准备动手,他突然一转身,一脸痞气地看着白脸公子道:“想打架,是吗?本公子让你一只手,也不看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跟我打,实话给你说,等一下你被我打败了,就等着丢脸吧。”说罢,徐修成便又是潇洒一转身。 白脸公子吃了个措手不及,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愤不已,看了看自己那白净的手脚,只得暗自退到一边。 “快看,沈公子的画舫也来了。”就在梅小姐的画舫离着徐修成面前只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冷不防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很快他身边的这些小姐们个个踮起了三寸金莲,举首戴目地朝梅小姐身后那片水域看去。 “沈公子今天穿的是白袍耶。” “沈公子好英俊潇洒哦。” …… 徐修成一愣,这沈公子何许人也?今天真是他妈的见鬼了,苏州城的名人个个都来抢老子的风头,呸,早知道出门看看黄历。 21、白衣公子 惊闻沈公子的画舫紧随梅小姐画舫之后,徐修成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先是惊喜,很快便是一脸的平静,接着再是一脸的幽怨,这一切都被徐修成牢牢地看在眼里。 “沈公子乃名门之后,与梅小姐真是天造地和。” “奴家要是有梅小姐那样好的命就好了,唉……” …… “哼,有什么好羡慕的,那梅小姐也就是比咱们漂亮一点,肌肤白一点,个子高一点,家境好一点,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徐修成一惊,心想在众人眼里美若天仙的梅小姐面前,竟然还敢有小姐不服气,我得看看是谁。 寻声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单薄,隐约可见内衫,胸部甚是巨挺,一脸媚相的年轻女子一脸的不屑。 这家伙狂啊,有骄傲的资本,相比周围那些胸部也就水蜜桃般大的女子,这妖糜子确实有发言权,那胸部,估计老子一只手都有些吃紧。 很快那妖糜子便是与徐修成的眼光对视在一起,只见她毫无那种深闺小妞的害羞,反而是有些媚相地看着徐修成。 “咳咳……”身后的白脸公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嗽了几声,徐修成赶紧对着妖糜子微微一笑,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这宽阔的水域之中。 梅小姐并未直接现身于众人视线之内,因此当梅小姐的画舫经过时,岸边的人群竟然鸦雀无声,个个都是瞪大眼睛看着那船舱里的人,更有甚者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都扔进画舫中去。 徐修成轻哼一声,心想不就是一大户人家女子吗,有什么好拽的,出来跟大伙打个招呼,怎么了,怎么了,你又不会少块肉,整天没事装什么矜持,无病**什么? 对此,徐修成一脸不屑地轻声吐道:“哼,故作矜持。” 这话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却被那白脸公子听了个正着,只见那白脸公子脸色露出一丝不惜察觉的脸色。 徐修成自然也没有分辨出那画舫里谁是梅小姐,不过透过船舱窗格,那些五颜六色的倩影倒是看了不少,个个婀娜多姿,仅从那身段来看,里面的那些女子也定是美貌非凡。 不知怎地,在徐修成看来,这梅小姐的画舫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巡游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从他面前划了过去,水面上只留下几道淡淡褪去的水痕。 那沈公子的画舫离着约百十来米,或许是因为想尽力追上梅小姐的缘故,因此那画舫的巡游速度更快,巨大的水浪在偌大的水面上翻滚着。 沈公子相貌甚是俊朗,一袭白袍加身,手持折扇,面带微笑、目光炯炯有神地挺立在画舫甲板上,同样是三层高的画舫上无数旌旗迎风招展,那桅杆上迎风飘扬的红色巨大旌旗上流苏连连,中间一个烫金“沈”字,更是将沈公子的身家展露在众人面前,这家伙与梅小姐一样,都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 徐修成看着那沈公子傲然挺立于众人面前一副微笑的样子,似那天神下凡接受众人膜拜一般,忽然间心里却是觉得恶心至极,想不到在这五百年前,古人就已经将装逼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对此,徐修成不由得轻呸一口,小声骂道:“装逼遭雷劈。” 身后的白脸公子的神情专注,冷不防却是闻得这么一句,虽说不是很清楚,但是却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他不由得问了一句,“兄台,你刚才说什么?” 徐修成见这白脸公子甚是烦人,将才两人已经为了梅小姐争执的不可开交,差点动起手来,眼下可好,这家伙竟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皮跟自己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还好意思唧唧歪歪当真那真理握在自己手里一般,老子鄙视你老母。 徐修成淡淡道:“我说有的人装逼遭雷劈。” “装逼?”白脸公子好不好奇,此为何意,出自什么典故?怎么自己就不知晓呢? 忽地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猛然间空响一声,像是炮弹爆发发出的一样,震撼大地,紧着,又是好几声,天空也开始阴沉下来,不到一分钟,只见那细如蚕丝的春雨便飘飘然地从空中挂了下来。江南水乡的天气便是大致如此,常年阴雨绵绵,滋润着江南才子心中的琴弦。 因为下雨的缘故,运河沿岸开始有人退去了,徐修成倒是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仍然紧锁在那沈公子的画舫之上。 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快步从画舫中走了出来,在沈公子耳边轻语了几句,很快,那沈公子便钻进了画舫。 徐修成嘿嘿一笑,不禁道:“我以为你还要站在这甲板上继续装逼下去呢,原来还是怕这春寒伤了那你娇贵身躯,哼。” 说完后,徐修成似乎觉得心情大为愉悦,虽说不在那沈公子面前说,但是好歹也算是替这些等了半天的兄弟们出了一口气,即便他们并不知道,也不会领情。 话音刚落,徐修成猛地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浑身顿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身后那白脸公子看的好笑,“兄台,你说了半天,原来是嫉妒那沈公子啊。” 徐修成心里好不恼怒,就你多嘴,只见他回头狠狠地瞪了这小白脸一眼,只见那家伙一脸的得意,仿佛像是揭穿了徐修成的老底一般。 “嫉妒?”徐修成不以为然地看了这家伙一眼,“他有什么好嫉妒的,只不过是出身比我好点罢了。” 白脸公子哈哈一笑,不无嘲讽道:“好像不止一点点吧,人家锦衣玉食、画舫深宅,兄台……”白脸公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而是将目光紧紧所在徐修成那一身补丁之上。 徐修成明白这家伙的意思,瞧不起老子一身的破烂,他淡然地看了白脸公子一眼道,“他能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靠的是祖上的荫福,我现在吃得饱,传的暖,全拜自己劳动所赐,我用的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公子想必也是个半吊子读书人吧,没有听说过‘劳动人民最光荣’这句话吗?” 白脸公子被这家伙伶俐的口齿这么一辩,顿时觉得词穷,特别是将才这家伙说自己是半吊子读书人,敢情也是将自己归为了不成材一类人。 他心中有火气,但却纵是发作不出来,只得轻哼一声,“你若是个勤劳之人,为何这衣衫都补丁连连?” 徐修成哈哈一笑,看来这小白脸还真是找不到反驳之语了,这才将文章做在自己这一身衣着之上,“补丁衣服怎地了?莫不成就该扔?照你这般说,那结发糟糠之妻也是该休了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更是将白脸公子辩的是小脸通红,百口难开。徐修成暗地诧异不小,原本以为这家伙脸皮也是厚实,想不到几句话下来,也会脸红,唉,估计这家伙在家里面属于那种小皇帝,蜜罐里长大,别说吃苦,就连苦为何物,都不知晓,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悲哀? “敢问公子可曾考取过功名?”徐修成见着这家伙小脸紧憋着通红,心中好不痛快。 白脸公子一愣,居然是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喃喃说道:“考取过。” “想必以你的年纪,也至多秀才吧。” 白脸公子哼了一声,不表态,算是默认。 “你还是回家好好读几年书吧,若是哪一年你也荫庇于祖上之福去朝廷为官,若是以你现在这水准,定是个大奸之人。” 末了,徐修成还不忘加一句,“当然了,以你的水准,除非皇上瞎了眼睛,否则你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小白脸了。” 在徐修成看来,这话是难听了一点,但是却很有道理,一个不知百姓之苦的官,能是好官吗。 白脸公子甚是忍不住这家伙对自己的嘲讽,特别是“小白脸”那三个字,更是字字如钢针般扎进他胸膛,他哪里受过这等子气,听完后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你这人,竟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公子收拾你。” 徐修成轻蔑一笑,心想就凭你这细皮嫩肉,还想跟我打? 忽地就在这时,只见一张老脸奸笑地凑了过来,“徐秀才,你又在这里惹是生非。” 徐修成定睛一看,不由得怒目相向来人。 22、与小白脸打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莲先前对象的母亲,王老婆子,这老婆子在王家属于说一不二的母老虎,王老汉与她的那几个儿子、儿媳妇都甚是惧怕她。 今日正逢赶集之时,王老婆子也前来凑个热闹,方才在一旁暗暗听了好一会儿徐修成与白脸公子的争执,生性泼辣,蛮横不讲理的王老婆子见着两人的矛盾已经到了极点,昨日吃了一肚子气的她幸灾乐祸地也加了进来。 听闻这满脸横肉的老婆子认得这这家伙后,白脸公子不由得诧问道:“老人家,你认识他?” 王老婆子看着徐修成那样子,得意一笑:“怎么不认得,徐家村的徐秀才。平日里名声就不怎么好,昨日还想拆我家小儿与他邻居女儿的亲。” 白脸公子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说这老婆子是**裸来报复的,但是这家伙却竟敢拆别人亲事,真是作孽。 王老婆子也不傻,望着白脸公子笑道:“公子,你们两个是好朋友,你得多说道一下徐秀才,让他以后老实点,多看点书,早点出人头地,尽量别在住在那窝棚之中,老身也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退。”说罢,只见这王老婆子便急急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徐修成听得是好不恼怒,这王老婆子怎么可能把话反着来说,真是为老不尊。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与王老婆子这样的老妪争执,徐修成这点教养还是有的,况且还有这小白脸在场。 原来以为这家伙多勤劳,居然还住在窝棚之中,而且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拽什么拽,不过也就是个穷秀才而已,亏得自己先前还以为以他的学问,是个举人之流。看来这人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看样子没有少干坏事。 心里将这徐秀才算是看透后,这白脸公子不由得轻蔑一笑,“本公子原本以为你多么具有道德心,原来不过如此,不知道兄台听说过‘道貌岸然’这四个字没有。” 徐修成瞪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乡村泼妇之话,你也信,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白脸公子一怒,不由大声道:“你说话怎地这般粗鲁?” 徐修成微微一笑道:“本公子说话一直这样,不想听,赶紧走,又不是我跟你说话的,唧唧歪歪的,自己没有一点辨别力,笨的像头猪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真是可悲,可悲啊。” “你这下流之人,信不信我打你?”白脸公子怒目喷火道。 打我?徐修成哈哈一笑,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想打架?” 白脸公子轻蔑道:“打架?你还没有这资格,也就是本公子教训你而已。”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徐修成全身上下打量了白脸公子一眼道,“还没有资格,你信不信,待会儿我打得你老母亲都不认识你。看你这样子,我也不想惹事,你还是快走吧。”说罢,徐修成轻叹一口气,顺便挥了挥手。 白脸公子怒道:“照你这么说,咱俩可得过过招了。” “且慢。”徐修成见这小白脸还像模像样地活动着手脚,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打架他不怕,怕的是,“打之前,咱们约法三章。” 白脸公子一愣,“哪三章?” “第一,咱俩一对一,不许别人插足。” 白脸公子点点头。 “第二,你不许打我脸。” 白脸公子一脸的不解,“为何?” “我是靠这玩意儿吃饭的。” 白脸公子一听,轻呸一口,“你这人毛病不少,条件倒挺多,那这第三呢。” “愿赌服输。” 猛地,白脸公觉得自己眼睛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样,又痛又辣,待他明白过来后,只见徐修成已经跑出了几米开外。 白脸公子的愤怒到了极点,自己只是想教训他,按照他的“约法三章”也无妨,谁料这家伙却是人品败坏至极,竟敢暗中使阴招。 他的眼睛是一阵阵的辣痛,强忍住疼痛,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 徐修成一看这家伙竟然跑的这么快,很快想起了那个百米飞人保尔特,也是他娘的瘦的跟竹竿一样。 娘的,这徐修成真是,什么也不行,跑步还这么慢。老子的思想可以穿越,**却只能无奈于现实,可悲。 白脸公子像是练过一般,在距离着徐修成约莫两三步的距离时,拳脚生风,招式着打了过来。 前几招,白脸公子打的并不快,徐修成也算灵活,接连闪过,不过这几招下来,他却是气喘吁吁,浑身发汗,而那白脸公子除了脸上有雨水之外,更是心不慌、气不喘,像是没事人一样。 娘的,怪不得这家伙敢跟自己打架,原来是练家子。 白脸公子看的好笑,将才他只是戏谑一下这家伙,因此这才没有放开拳脚,不过这几招下来,倒是让他看清楚了这家伙实实在在是个卖弄嘴皮子的下流胚子,这样的人,真是空谈误国。 “别来了,君子动手,不,动口不动手。”徐修成喘着粗气道。 白脸公子忽地目光似箭,看着这家伙正色道:“可以不来了,不过你得给我道歉。” 徐修成一愣,道歉?老子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兄台,是你先跟我搭讪的好不好?” “搭讪”,白脸公子好不恼怒,忽地,他越来越觉得这家伙讨厌了。 “不用道歉了。”白脸公子忽然淡淡道。 徐修成暗自一惊,却无喜色,这么快就搞定了?莫非刚才这话刺痛到他心灵深处去了。 难不成是欺诈?徐修成暗暗多留个心眼。 “我要掌你嘴,让你以后还敢胡言乱语。”说罢,白脸公子扬起手臂,带着掌风就欲劈来。 见着这小白脸果然使诈,徐修成撒腿就跑,白脸公子见这家伙早有准备,心中气上加气,也是立马就追。 “徐秀才。”就在徐修成仓皇逃窜之时,林若兰拦住了他的去路。 徐修成一惊,瞬间笑了,这林头役真是观世音在世呐。 “待本公子将你嘴巴打烂。”白脸公子离着徐修成越来越近,他甚至有些破音地怒道。 (跪求收藏、推荐,感激不尽) 23、你这无耻的秀才 林若兰突然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徐修成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赶紧一把薅住林若兰的胳膊,“林头役,这登徒子要加害于我?” 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林若兰眉头一皱,不管谁对谁错,暂且将两人拦住先。 不过她在说话之前还是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见着白脸公子来势汹汹,林若兰上前一步,挡住了白脸公子的去路,“这位公子,请息怒。” 白脸公子一惊,看着眼前这位一脸秀气、模样甚是端正的女头役,不由得将扬起的手掌放了下来,但面上却不免不悦之色。 林若兰见着这公子一脸的白皙,一身的富贵,想必也定是那些大户人家子弟,很快便联想到午时的时候这家伙在悦来楼与一富家公子哥打赌的事情,想到这里,林若兰心头一咯噔,莫非这家伙又惹什么事,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动脚。”林若兰耐心劝慰道。 白脸公子看着她身后的徐修成轻哼一声,“这位头役,本公子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而已,放心,打不死的。” 见着白脸公子一脸不屑,出言不逊,口口声声“打不死的”,徐修成心头一惊,不由得勃然大怒,只见他一把将林若兰给拉开,模样甚是庄严地横在那白脸公子面前。 “你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还打不死,怎地?真当你是皇亲国戚,杀人如同草芥?告诉你,我徐某人今日就站在这里让你随便打。” 白脸公子吃惊不小,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是一般的市井无赖,没想到这两下子倒是颇有一番气节,他不由得多看了徐修成几眼,见他一脸的无畏,目光甚是坚毅,一点不像是诈唬自己的样子。 林若兰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也便释然开来,对于徐修成,她觉得真是一个复杂的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白脸公子轻笑两声,“你还当本公子不敢是不是?” 徐修成微笑应道:“你敢不敢,与我无关,但是我敢站在这里让你打,我若是求饶,便叫你一声大哥,以后见了你,也便是绕着走。” 白脸公子哼了一声,忽的一下子扬起那白皙的手臂,瞬间便劈向了徐修成,徐修成是毫不畏惧,怒目圆瞪,双眼像是两把锋利的宝剑,似乎要嗖的一下子扎穿白脸公子的手掌。 手掌夹带着掌风、细雨劈向了徐修成,徐修成当真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站如松,稳如钟,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猛地,白脸公子的手掌却是从徐修成脸边嗖的闪过,轻呸一声,“打你,还脏了本公子的手。” 见白脸公子果然上当,徐修成在心中长出一口气,暗自喜道,将才正是看中了这小白脸的命脉,稍微一激,果真管用。 不过想起来他还是有些后怕,若这家伙真是个愣头青的话,估计一掌下来,自己至少也是个猪头三,不过自己若真成了猪头三,也不会要这小白脸好过,把老子惹急了,抓鸡龙抓手也给你使出来。 林若兰一见白脸公子只是吓唬一下这厮的,并不想惹是生非,她不由地轻出一口气,愤愤看了徐修成一眼,急急道,“这位公子,真是明理之人,你看你们都是读书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吗?这位秀才,平时脑子就有些固执,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徐修成一愣,心想这话也可以说?这林头役,胳膊肘也不朝里面靠,居然帮小白脸说话。 白脸公子好不恼怒,将头一扭,“哼,跟他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脏了我的身份。”说罢,白脸公子更是将目光对准了林若兰,“这位头役,你若是与他经常打交道,可得多留几个心眼,万一哪天被他当猴一样给耍了,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说罢,只见白脸公子倏地转身,便是钻进那人群之中。 林若兰回头看了徐修成一眼,见这家伙也是一脸的愤怒,她不由道:“那公子受了委屈,你生气什么?” 徐修成哼了一声,“你看见没,刚才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全是那小白脸在那里唧唧歪歪,我这人真是太善良了,唉。你刚才说我固执……” 林若兰道:“认识你的人不都是这么说你吗?” 徐修成瞪了林若兰一眼,“你们这些人就专拣软柿子捏。” 林若兰听得是心中好笑不已,就你还软柿子?“那你怎么不反驳他?” 徐修成听出了其中之意,黯然道:“这不刚想好好批判他么,谁料这孙子就溜了。” 林若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地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是你有理呢?” 徐修成哼道:“我本来就是一善良之人。” 林若兰轻哼一声道:“若你是善良之人,怕是这世上就没有了那坏人吧。” 见着小娘们也是不开化,徐修成也懒得跟她急了,在他眼里,已经将那个小白脸与林若兰归为女人一流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真小人,也绝不得罪女人。” “你一天不抓贼,在这里干什么?”徐修成岔开话题道。 林若兰小脸一红,似乎有所不满:“抓什么贼,今天所有的人都来看梅小姐与沈公子,我这不也是奉命前来维持秩序么?” 靠,这两人的架势不小呐,就连当地知县都已经出动衙役来维持秩序了。 正想着,忽然徐修成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的水域一条挂有“沈”字大旗的画舫沿路折返回来了。 “哎,你看那沈公子的画舫又回来了。”徐修成一脸喜道。 林若兰一看,果真是折了回来,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倒是并无多少波动,只是淡然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徐修成嘿嘿一笑:“这说明沈公子并没有如愿登上梅小姐的画舫,天下读书人还是有机会一亲梅小姐芳泽的,嘿嘿。” 话音刚落,徐修成便觉得林若兰杏目圆瞪着自己,林若兰轻蔑道:“你这人真是无耻,粗俗不堪,一点秀才的模样都没有,怪不得刚才那公子对你火气大得很,若是换做本头役,非得掌你嘴不可。” 徐修成瞪了林若兰一眼,一副正气样子道,“我是代表天下读书人说话的,你注意啊。” 林若兰看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不由得轻蔑一笑,看着运河中画舫道:“你有本事,你去啊,这沈公子每逢梅小姐画舫出游,必定要紧随,只不过到现在还未曾登上梅小姐的画舫,别说登上了,就连他的画舫都进不了梅家的私家水道。” 徐修成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私家水道?” 林若兰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她看了徐修成一眼,“不跟你说了,本头役还有事,你以后少惹事了。。”言罢,林若兰便急急朝那人群中走去。 “唉,这些人怎么都觉得是我不对呢……”徐修成刚叹一口气,不料却是肩膀被人身后猛然一拍。 24、乐极生悲 “哈哈,小兄弟,你让老徐我可是一顿好找啊。” 徐修成一听是徐渭的声音,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吓死老子了,还以为那个小白脸又杀了回来呢,不过老徐,干你妹啊,一出来就这么吓人。 徐渭看起来似乎兴致很高,他裂开大嘴,不由得指了指自己怀里,“小兄弟,看见没有,今天挣的银子。” 徐修成好奇道:“刚才挣得?” 徐渭点点头,“怎么样?来的快吧。” 看徐渭那怀里鼓鼓的一块,看样子至少也有好几两,这老小子走了也不过个把小时,竟然赚了这么多银子,娘的,老子都怀疑他是不是拉皮条当龟公去了。 见徐修成点头附议,徐渭嘿嘿一笑:“你看见的都是表面,光是我写那些东西,就花了我至少大半天的时间,刚才是跟梅府大管家交文章去了。” “梅府?大管家?”徐修成不由得吃惊道。 徐渭见他这般不解的模样,心中也是好奇,一脸疑惑道,“哎,小兄弟,你身为吴县人,莫非连这梅府都不知晓?” 徐修成点点头,随即却又是很快地摇了摇头,“老徐,这梅府我知晓的也不多,反正就知道是大户人家,不过听说梅家有位小姐倒是款款出落的甚是美貌,追求者众多。” 徐渭见这家伙提到了梅家小姐,不由得哈哈一笑,“怎么,你对梅家小姐有兴趣?” 徐修成saosao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老徐,你说你年轻时是不是也浪过?” 徐渭喜欢的就是这家伙的实诚,从来不掩饰自己想要什么,他听了后也是开怀一笑,“你若想见梅小姐,等我那文章一过,我就带你进梅府。” 徐修成一愣,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诺诺道:“老徐,你不会逗我开心吧,刚才那沈公子都未曾进入梅小姐的私家水道,就……” 徐渭一脸自信地打断道:“你怎地还不信我,我说可以就可以。” 徐修成见着徐渭是一副坦然自信的样子,他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是什么阴招?” 徐渭一听,脸色都变了,接着不屑道:“我可不是什么阴招,我老徐光明正大去梅府,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带别人了?” 这等好事,徐修成岂能错过,只见他嘴角带着些许口水急急道:“去,怎么不去。” “好,到时候我来找你,唉,你住哪里?”徐渭问道。 徐修成指着那远处的山湾道:“老徐,你看见那个山湾了吗?” 徐渭点点头。 “拐进那个湾,山坳那里有个村庄,我就住那里,全村唯一的棚屋就是我的陋室。” 徐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等有了消息,我来找你。” 两人就这么一路边走边聊着,时不时会心哈哈一笑,引得那些路人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寒酸之人笑的是什么,不过看样子,这两人似乎颇有臭味相投的意味在其中。 徐渭坚持要在悦来楼做东,徐修成坚持随便吃点,喝点小酒尽兴就可以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执拗不过徐渭,只得随他走进了悦来楼。 徐渭也算是大方,好酒好菜点了不少。 徐渭叹了口气道:“唉,这吴县也不大,都没啥青楼,若是有的话,咱们去青楼里面听听小曲,这倒也不错。” 徐修成哈哈一笑:“苏州城离着吴县这么近,那里可是青楼遍地。” 徐渭摇了摇头道:“来回三个多时辰,划不来,万一那管家找不到我,误事了就不好。” 徐渭虽说生性桀骜、放荡一些,但是文人该有的操守还是有的,他告诉徐修成,那梅府大管家与他是昔日之交,梅老爷因为有功,刚刚被提为南京城兵部尚书,为感于祖先之佑,特意让大管家寻着一文笔好之人,为梅家祠堂新立界碑写点文章。 原来老徐是靠着这个能进去的,徐修成顿时明白了几分。 徐渭喝了一口酒,笑道:“其实我也很想进那梅府看看,听说梅府里面比你们这吴县县城都要大。” 徐修成不由惊道:“不会吧,这么大。” 徐渭笑道:“我也是听说的,因此才想去求证一下。” 徐修成点点头,不由说道:“怪不得这沈公子对梅小姐死缠烂打,原来一心想攀高枝。” 徐渭一听,淡眉一皱,“沈公子?什么沈公子?” 徐修成将下午在运河所见的大概给徐渭说了一遍,徐渭听后也是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沈公子不会是徐大人妻弟之子吧?” “谁?”徐修成显然不知道徐渭说的这个徐大人乃何许人也。 徐渭淡淡道:“徐阶。” 徐修成心头猛然一震,徐阶?不是嘉靖名相,铲除严嵩父子的那个徐阶吗?我靠,这世界真他娘的小。 感叹之余便是平静,管他那些个什么人物呢,这与他也没有任何鸟毛的关系,妻妾成群,享受生活才是他追求的,至于做官?呵呵,或许自己大学毕业前穿越来还可以考虑一下。 两人边吃边聊,甚是投机。徐渭也很是好酒,性格豪爽至极,在徐修成看来,这老徐若是放在水浒传那帮好汉所处环境,定是一个好汉。 觥筹交错间,一坛绍兴女儿红已经见底了,桌上的菜也吃的差的不多了,徐渭打了个酒嗝,借着酒意大声道:“小二,算账。” 那店小二也与两位客官均是熟悉了,在楼下大吼一声道,,“两位,一共是三两银子。” 徐渭嘿嘿一笑:“今天刚好挣了三两。唉,唉,我的银子呢?” 徐渭大手伸进怀里一摸,不料却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划破了一大道口子。 徐渭惊得是一下子酒醒了大半,连声惊呼道:“我操,不会吧。” 徐修成倒是都习惯了,他看着徐渭一脸平静道:“老徐,你别找了,定是被小偷给偷了。” 徐渭一脸的哭丧,“小兄弟,你带了没?” 徐修成点点头,随即将手伸进怀里,不料他也是发现自己腰包也不见了。 他还算沉得住,并未像徐渭那样惊慌失措,只见徐修成看了店小二一眼道:“你先回去,我们再等等。” 店小二一愣,随即赶紧点点头,“行,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说罢,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转过身去,瞬间脸上尽显一脸的不悦。 徐渭急道:“怎么?你也没有带?” 徐修成看了徐渭一眼,摇摇头,“我跟你一样,都被偷了,只不过你是第一次,我是第三次了。” 徐渭一听,不由得勃然大怒:“竟敢偷到老子的头上,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徐修成苦笑道:“老徐,咱们还是先把这酒钱付了再出去吧。” 徐渭一听,瞬间便又萎靡不振了,连声叹道:“这该如何是好?” 徐修成倒是一脸的平静,虽说眼下可没有像蔡文涛一样的蠢货了,但是他却深深坚信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25、化敌为友? 就在徐修成与徐渭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如何对付这酒钱的事情,忽地只闻得一阵清扬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出。 放在以往,这定是把酒助兴的好曲子,可是眼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琴声,明明就是靡靡之音,催帐的曲调。 “我操,真是‘秦淮河边笙歌舞,塞外古城将士苦’。”徐修成恼怒一句,随即起身,便准备将房间的阁窗给关上。 忽地,就在这时,对面一个人影跃入眼帘,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像是寻着了什么宝贝一般。 “老徐,我有办法了。”徐修成赶紧折回,急急对徐渭说道。 徐渭也正是左右为难,心中暗自问候那小蟊贼的老母,见他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什么法子?” 徐修成嘿嘿一笑,在他耳边密语一番后,便急急地朝楼下跑去。 那店小二一惊,见着这家伙潇洒地跑了出来,赶忙上楼一脸的质疑:“这位公子,你们还结账么?” 徐渭瞪了他一眼,大声道:“结什么结,大爷我还没有吃高兴呢,去,把这桌给撤了,等一下我们还要摆一桌。”说罢,徐渭又将刚才没有啃干净的酱猪蹄放在嘴里再次过了一遍味。 店小二吃了个闭门羹,他赶紧下楼给掌柜一说,掌柜想了想,便让他守在门口。 …… 徐修成刚才眼里出现的那个家伙正是下午与自己斗嘴的白脸公子,眼下这仇人只能算是唯一的熟人了,看这小子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应该是个好色之徒。 对于白脸公子这样的人,在徐修成看来,投其所好才能化敌为友。 在对面这一茶楼一打听,果然二楼的雅间有两个公子哥找了个青倌儿弄琴。 吴县没有青楼,在徐修成看来,对于白脸公子这样的好色之徒,找个青倌儿也着实是个找乐子的的好办法。 他并没有冒然闯进去,而是待着这一曲终之后,这才轻叩开房门。 里面清脆应道:“何人?” 徐修成清了清嗓子,“故人。” 白脸公子一惊,故人?这可是第一次来苏州,哪里有什么故人,不过寻着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他不由地对着旁边另外一个灰衣公子使了使眼色,灰衣公子点点头,立马心领神会。 房门一看,徐修成见着了一张陌生的脸,不等这灰衣公子说些什么,他便径直闯了进去,“啊,美男兄,果然是美男兄有这样高雅的兴致。” 白脸公子一见是这家伙,不由得眉头一皱,当他听见徐修成一句“美男兄”之后,更是心中觉得有些生恶,怎地这些话在他耳里,竟是那般粗俗不堪,难以入耳呢。 灰衣公子见这家伙一脸的油嘴滑舌,加之又是不请自来,上下打量一遍后,不由得怒道:“你是何人?” 徐修成看了灰衣公子一眼,嘻嘻哈哈道:“这位小哥,我与你家公子乃是相识了,我俩相谈甚欢的时候还没有你,美男兄一看器宇轩昂,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 说罢,徐修成便赶紧上前,伸出一只手,就准备施以握手礼。 白脸公子有些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愤然道,“把你的猪蹄子拿开。” 徐修成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娘的,都怪自己对人太热情了,都忘记了穿越的身份了,他嘿嘿一笑,像是没事人一般将伸出去的手掌缩了回来。 灰衣公子也是见着了这一幕,他不由得问道:“你这人,一进来伸手作甚?像是那些叫花子乞讨一般。” 徐修成嗤嗤一笑,“sao瑞,sao瑞,其实不然,这是我们老家的握手礼。” 两个公子均是一愣,不由厌恶道:“你们老家这礼节真是与你一样粗俗不堪。” 徐修成摇摇头,“瞧你们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以为这就是随随便便的礼节,实话告诉你们,这是有历史渊源的。” 灰衣公子年纪较之白脸公子尚浅几岁,看样子更是未经人事,他不由得好奇道:“什么历史渊源?” 徐修成略带得意道:“你知道两个一直是敌人的人忽然间想做朋友,但是想要彼此取得对方的信任,应该怎么样做才好?” 灰衣公子想了想,有些天真道:“扔掉手中的武器?” 徐修成笑道:“那若是两人还藏有呢?” 灰衣公子道:“总不会把铠甲都脱……。”说到这里,灰衣公子急急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修成嗤嗤一笑,有些假意道,“什么意思?不明白唉。” 灰衣公子见这家伙不明白自己话里意思,赶紧道:“那你说说什么意思?” 徐修成看了一眼白脸公子,这家伙虽说没有说话,却也是有些被吸引过来,他咳咳两声道:“他们会像我刚才一样,就是伸出右手,唉,你跟着一起照做,对,对,就是这样。”忽地,徐修成温暖的大手一把握在了灰衣公子手上,“看见没……” “无耻之人,你敢轻薄于我?”灰衣公子怒道。 徐修成一惊,急忙伸回手来,心想去你老母的,都是男人,何来占便宜之说,他本是想和好的,却不料被这灰衣公子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百口难看,“兄台,你我都是男人,何来轻薄一说?” 灰衣公子小脸一红,轻瞪一眼,却是不好说话了。 白脸公子似乎也并不恼怒,见着两人有些尴尬,他赶紧抱拳道:“这位兄台,你说的也在理,只是我俩打小便是对陌生人警觉,姑且误解了兄台。兄台老家这握手礼确实有意思,只是不知今日你寻得我,却是为了这细说‘握手礼”么?” 徐修成摇摇头,道:“自然不是了,只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在城外,对公子你有些妄语,还望见谅,这样,我做东,咱们把酒言欢,把他给涂了,如何?” 白脸公子一听原来是这事,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又看了徐修成一眼,脸上少许疑惑。 徐修成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们的?” 白脸公子一听,急急道:“兄台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修成笑道:“那就对了,走吧,我还有个朋友也在那里。唉,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白脸公子尴尬一笑,“兄台好辩力,我们真不是本地人。” 徐修成点点头,“那就对了,这吴县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们到了此地,没有一个当地人给你们当向导,游山玩水定是不便,刚好我对这一带很熟悉,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白脸公子与灰衣公子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尔后便点点头,“既然兄台盛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兄台,请。” 徐修成点点头,抱拳道:“客者为尊,兄台,你二位,先请。” 徐渭一见徐修成果然带来了两个一脸白净的家伙,不由得是大吃一惊,徐修成冲他呶呶嘴,“两位,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26、晃点了两个小白脸 只见徐修成指着徐渭介绍道:“两位,我介绍一下,这便是闻名于浙江省的才子徐渭,徐公子。” 白脸公子一听,不由得有些吃惊,徐渭竟然也来了?这徐渭怎么生的这般落魄? 见着白脸公子有些疑惑,徐修成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这老徐一副中年落魄男子相,怎地会是名震浙江的才子?” 话是说到白脸公子心坎中去了,但是出于礼节,白脸公子急急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这个地方见着徐先生,真是完全没有想到。” “那就是闻名不如见面了。”徐修成哈哈笑道。 灰衣公子也不由得附和着点点头。 徐渭倒是哈哈一笑,一副洒脱的样子,“两位公子,别听他在那里说,我只是一个落魄秀才而已,正所谓“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罢了,那些个什么狗屁才子,不值得一提。” 徐渭的性格便是这样,话粗理不粗。 白脸公子眼前一亮,不由得拍手称奇,“好一个‘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徐先生的才华真是令人敬佩。” 徐修成嘻嘻道:“公子,我跟老徐一个姓,名修成。不知公子贵姓。” 白脸公子笑道:“在下姓俞。” 徐修成赶紧道:“于是的于还是剩余的余。” 灰衣公子却是接话道:“我家公子是……” 俞公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直接将灰衣公子的话语打断:“多余的余。”说罢,趁人不注意,他给灰衣公子一个眼色,灰衣公子瞬间白脸一红,不由得会意地点了点头。 招呼好落座后,便吩咐上菜,徐修成道:“两位公子,今日我做东,你们随便点。” 俞公子摇摇头,看着徐渭道:“想不到徐公子也在此地,昔年在家之时,家父便对徐先生的诗词书画很是倾心,曾经不止一次夸赞过徐先生,今日一见,果然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所以在下提议,这顿酒由我来请。” 徐修成听得是暗自好笑,这小白脸拍马屁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说这老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哈哈,真他娘的有意思。 徐渭一听,性子急道:“小兄弟,这可使不得,你可是远客。” 徐修成一听,差点吐血,老徐啊,咱俩都被小偷给光顾了,你他娘的刚才都差点要脱裤子去当龟公了,眼下还是这般正经,等一下看你拿什么给钱。 俞公子摇摇头,“徐先生,这可使不得,能请你吃酒那是在下莫大的荣幸,望先生莫在推脱。” 说罢,俞公子给一旁的灰衣公子递了个眼色,这家伙倒是挺灵活,赶紧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了一旁的店小二。 徐修成见状也赶紧惊呼道:“兄台,你这是……唉。既然给都给了,那就改日我跟老徐再做东吧。”说罢,一脸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仿佛抢了他生意一般。 徐渭刚才一时激动,现在却是明白了几分,他与徐修成两人都是身无分文,不能再客气下去了,若是再下去,万一这白脸公子…… 店小二收过那两锭约莫十两左右的银子,待其点好菜之后,刚走出去,不料却被徐修成在走廊上给叫住了,“哎,小二,刚才我那桌也记在上面,别忘记了啊。” 店小二点点头,“明白了,公子。” …… 很快,酒菜便端了上来,徐渭本来就喜好酒,这下见着了又多了一坛酒,更是笑的是止不住,一杯一杯的干,倒是这俩公子,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每次最多一小口。 不知怎地,聊着聊着,竟然无意将这话题引到了倭寇身上,只见俞公子情绪激动之下,不由得拍了拍桌子,一脸激愤道,“朝廷无能,昏庸不堪,现如今整个东南沿海倭寇侵扰不断,民不聊生,朝中严党鼠辈,不作为不说,反而是借机陷害忠良,真是天理不容,若是朝廷再不作为,我大明江山就要危在旦夕了。” 徐渭点点头,他的家乡浙江也是倭乱重灾区,对于倭乱,是深有体会,“公子所言极是,不过在我看来,倭寇毕竟来自东瀛小岛,虽说眼前甚为嚣张,但是只要找准其命脉,也不是不可击破。” 俞公子眼前一两,不由点点头,抱拳道:“徐先生有何见解,可否详说。” 徐渭哈哈一笑,摇头道:“我一个落魄书生,哪有什么见解,只是感觉而已。来,喝酒。” 说罢,徐渭举起酒碗,大口一喝,而俞公子与他的同伴则继续是小抿一口,只是这次他们的表情上多了一些失望。 徐修成倒是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谈及了倭乱,特别是俞公子所说那倭人在东南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后,更是双眉紧锁,心中愤怒不已。 狗屁的中日邦交,那都是障眼法,依我之见,不如将大和这个民族从地球上抹去得了。 徐修成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口气,俞公子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旋即将目光对准了他,“这位兄台,你也有见解?” 见解?徐修成嘿嘿一笑,自己只是对历史上倭乱这事有所耳闻罢了,若说真的有什么见解,那就是一个字,打,狠狠的打,杀他们的男人,干他们的女人,让这帮狗杂种从地球上灭绝。 “没有,我哪有什么见解。”徐修成嘿嘿一笑,见解是没有滴,不过解开日本女人衣服的功夫那倒是不赖,娘的,等老子见了之后,一定要让她们雅美蝶个够。 想到这里,徐修成偷乐地端起酒杯自抿一口。 这次俞公子倒也并不失望,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徐修成能发表什么高见,倒是徐渭却是目光深邃地看了徐修成一样,他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眼光一闪而过。 四人在房中一叙竟达半个多时辰,直到徐渭将那剩下的酒喝完之后,这才作罢。 结账后,灰衣公子小声道:“公子,这家酒楼,真是黑店,要了咱们四两多银子。” 俞公子回身看了看招牌,小声道:“行了,我知道了。” 站在楼下刚将俞公子送别走,徐修成与徐渭正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忽然间,只听得悦来楼上“啪”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随即那盈盈啼啼的女子哭泣声便是透过窗户传了过来。 徐修成与徐渭均是眉头一皱,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女人。 徐修成心中好不愤怒,刚准备朝里走,不料却是被徐渭紧紧地拉住了胳膊,只见徐渭对他摇摇头,一脸否定道:“小兄弟,这等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管了。” 徐渭话音刚落,不料却是发现自己脑袋上被从天而降的液体浇了个半湿,伸出舌头一抿,徐渭不由得是脸色突变,勃然大怒道:“我操,谁敢朝老子头上倒酒。” 说罢,不等徐修成表态,这老徐便是急急地冲了上去。 靠,这家伙刚才还说不让自己管,眼下他倒了霉,这才亡羊补牢。 暗自鄙夷了老徐一番后,徐修成也赶紧冲了进去。 27、路遇仇人(1) 徐渭几步路便是上了二楼,他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大声吼喝道:“刚才谁给我脑袋上倒酒了?” 话音刚落,徐修成也挤了进来。 蔡文涛? 徐修成看见了蔡文涛那张熟悉的脸孔,不由得大吃一惊。 而蔡文涛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很快他的目光便紧紧锁在了徐修成身上,只见他哼笑一声,心里道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来的正好,老子也正准备找你这穷秀才。 蔡文涛身旁坐了个哭哭啼啼,一脸愁容的女子,而那女子身后则放了一把琴弦被折断了的古筝,那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熟识,徐修成睁大眼睛再次定睛一看,不由惊道,这不是先前给那小白脸弹琴的青倌儿吗? 那女子似乎也认出了他,眼中净是乞求之色,看样子这青倌儿受到的委屈着实不小。 戏子的地位便是这样低。 “本公子道是谁呢,原来是徐秀才,徐秀才的胆子可不小,竟敢不请自来,不过这样也好,本公子正要找你。”蔡文涛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徐渭身上,他看着徐修成,嗤之以鼻地哼道。 徐渭一看这家伙不理睬自己,更加恼怒了,他不由大声道,“那个死胖子,我问你刚才是谁把酒倒在我头上了?” 蔡文涛,脸色大变,惊见徐渭目光似剑一般紧紧地看着自己,死胖子?他心中立马愤怒不已。 徐渭的话音刚落,只见蔡文涛身边那青倌儿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一脸歉意道:“公,公子,刚才是小女子一时失手,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小女子不是故意的。”青倌儿一脸的苦楚,说起话来,眼中泛着少许泪花,道不尽的委屈。 徐渭一见是这委屈的青倌儿,他不由地将怒火熄了大半,轻轻地出了口气,他还是有些不信:“姑娘,真的是你吗?” 青倌儿一脸委屈地点点头。 蔡文涛见徐渭有些怜悯青倌儿,他不由得哈哈一笑,形骸放荡道:“怎地?见着女人眼睛都绿了?刚才不是挺振振有词的吗?来,有本事,你打她?” 刚才蔡文涛想借着听曲轻薄着青倌儿,吃了一鼻子的灰,借此机会,他开始煽风点火起来。 见这死胖子竟然在女子身上做文章,口口声声打之类的话,徐渭一听,心中怒气便是再次腾腾上来了,冷言相道,“眼睛绿了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除非是死太监。” 蔡文涛哈哈一笑,不屑一顾道,“君子?依本公子之见,这君子可都是像本公子身边这些公子哥们这样衣着整齐,彬彬有礼的,哪里轮的到落魄之人,你这模样,也敢自称君子?真是辱没了君子之称。”说罢,蔡文涛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他那同桌的几个富家公子哥,也是个个大笑不已,全身上下充满了对徐渭他们这些平民子弟的鄙夷之色。 徐渭见着这家伙拿自己衣着做文章,又数言提及落魄这等他非常避讳的言语,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了看这些人,不由大声道:“我徐渭品行端正,问心无愧,更不是强迫民女做那些不且之事,倒是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调戏良家妇女,品行败坏,好意思嘲笑我?这真是悲哀。” 蔡文涛早已从徐渭那一口不太地道的话语中听出来这家伙是外地人,见着他竟敢奚落自己,不由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你这穷人,没听说‘**无意,戏子无情么’,本公子与你说话便是脏了本公子口舌,来人呐,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给我赶出去。”说完,蔡文涛一脸轻蔑地目光投向两人。 蔡文涛的话音刚落,只见一旁候着的三个家丁模样打扮的家伙便是凑了过来,蛮横地要将两人朝外赶。 徐渭在最前面,被一个家伙使劲一推,身子踉踉跄跄地朝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徐修成给在后面拦着,他定是要摔着不可。 将徐渭扶稳后,朝他递了个眼色,徐修成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冠,一脸笑嘻嘻地站了出来,“蔡公子,你生什么气,这酒本是姑娘所洒,又不是你洒的,担心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哦,sao瑞,说错了,sao瑞,sao瑞。” 蔡文涛见着徐秀才不为这落魄的家伙说话,不由得有些吃惊,心里道,莫非他们不是一伙的? 只见蔡文涛皮笑肉不笑道:“那是,我可是清白的很,任地你这朋友发火。” “不过嘛。”徐修成说到这里顿了顿。 蔡文涛急急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姑娘既然你是雇来的,那就得由你对这位兄台进行赔偿了。” 徐渭也是吃惊不小,还要对我进行补偿? 蔡文涛脸色一变,将才还准备收拾完徐渭之后再收拾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又被好生给戏谑了一番。 他哼了一声,轻狂道:“赔偿?本公子凭什么?” 徐修成嘻嘻一笑道:“从理论上来说,你花钱雇她为你弹琴,那么便是你与这青倌儿构成的暂时主奴协议,按照大明律来说,奴仆之错,是不是应当由主人负责?对了,你应该看过大明律吧。” 关于大明律,徐修成其实压根儿就没有读过,不过关于明朝人以人为本这点,他还是知晓的,看着蔡文涛一副满肚子油水、不学无术的样子,估计这小子也没有读过。 蔡文涛见着这家伙竟然搬出了大明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慌慌张张道:“怎么没有看过,本公子只是让她弹琴,其余的事可不管,这酒是她洒的,要赔也是她赔。” 蔡文涛刚说完,旁边一个矮个公子哥站了起来,“文涛兄所言极是,照徐秀才这么说,若是这青倌儿杀人了,那么蔡公子也得跟着受牵连?” 徐修成哈哈一笑:“杀人之事,蔡公子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无需找替罪羊,我说假如,假如。对了,蔡公子,这姑娘真的就是被你花钱请来弹琴的吗?” 蔡文涛阴笑着点点头,“那是。” 徐修成微微一笑,忽地上前一步,大声道:“那她为何却是坐在这酒桌之上?” 蔡文涛一惊,顺手就是一巴掌,随即立马板起面孔对着青倌儿怒道:“你这戏子,不知廉耻,竟敢跟我们这些公子哥坐一起,滚,滚一边去。”说罢,蔡文涛更是连推带拉,径直便是将青倌儿给推倒在地。 这青倌儿委屈至极,心中纵是有千万番苦楚,却是不敢怒一下,这蔡公子她是无论如何得罪不起的。 只见她轻咬朱唇,一手紧握襟帕,另一手紧捂腮帮子,浑身上下颤栗不已,泪花在眼中打着转,随时都有要滴下来的可能。 徐渭见着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要脸,不由地也朝前一步,“死胖子,你做人可别做绝了,若不是你的强逼,这姑娘敢坐在那里?” 蔡文涛哼了一声,嘴角不屑笑道:“你这穷鬼,哪只眼见着我强逼她了?”说完后,蔡文涛一脸讪笑地看着青倌儿,得意而带有一丝威胁道:“这位戏子,不,这位姑娘,本公子刚才可是逼迫你来的?不要怕,你好好说,如是说,有人敢对你心怀不测,本公子定叫那几个家奴好生教训他们。”说完后,蔡文涛冷冷一掀衣袖,更是目光挑衅般的看着徐修成、徐渭二人。 徐渭有些沉不住气了,拳头在他手中紧捏的嘎嘎作响,胸中似有万千怒火,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死胖子,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徐渭愤怒不已。 蔡文涛哈哈一笑:“怎么滴,本公子就是这样,不服吗,不服有本事你找证据啊,有本事你打我的,哈哈……” 蔡文涛放浪大笑,气势嚣张到了极点。 徐修成看着了徐渭的愤怒,他不由得轻拉一下徐渭的衣角,朝着他轻轻地递了个眼色。 徐渭轻轻地将握紧的拳头舒展开来。 徐修成看了蔡文涛一眼,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若不是有徐渭跟青倌儿在场,老子真的让好生揍他一顿。 而一旁的青倌儿早已是浑身颤栗不已,任由泪珠顺着洁白的脸庞滴落下来,徐修成从她毫无颜色的眼光中,看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糟糕,这青倌儿极有可能要自寻短见,徐修成暗自心中大叫不妙。 28、路遇仇人(2) 蔡文涛见着两人不说话,不由得哼笑了几声,随即大手一挥,“来人呐,把这两个家伙给我请出去。” 早已在两人身边等候多时的家丁们正准备上前将两人扭送出去,不料徐修成大吼一声道:“且慢。”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蔡文涛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还有什么屁话要放?” 徐修成嘿嘿一笑,“我们错了还不行么,给道个不是,你们坐着不必紧张,来,蔡公子,我陪碗酒。”说罢,徐修成一下子拿过一个酒碗,就着里面半碗酒,一饮而尽。 蔡文涛哼笑了几声,得意地看了这身边青倌儿一眼,谁料,瞬间只听见砰的一声,自己的脖子便是被一锋利之物给抵上了。 徐修成一脸嘻嘻哈哈地看着蔡文涛,“蔡公子,你可以随便动,这可不是什么碗片,这只是陶土而已。” 脖子被锋利的碗片抵得生疼,蔡文涛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还敢动弹,他嘴里下意识道:“唉,徐秀才,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 徐修成边使劲地在蔡文涛那满是肥肉的脸上捏了几把,一边一脸无辜道:“没有干什么啊,跟你说了嘛,这只是陶土而已,哦,你不喜欢啊。” 一旁的矮个公子不由得是大声道:“徐秀才,你可知道你犯了法?” 徐秀才嗤嗤一笑,“犯了什么法?” “你光天化日之下威胁蔡公子,你说你犯了什么法?”矮个公子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这天都黑了,哪里还光天化日?”徐秀才皱了一下眉头道。 见着徐秀才竟敢玩弄文字游戏,矮个公子气的脸都白了,“你这无耻之人,别跟我们这些公子哥咬文嚼字,就你那能力,差远了,你老实点,快将蔡公子给放了。” 徐修成“不经意间”将碗片抵得更近了,蔡文涛也吓得脸色更加惨白起来,他看着蔡文涛笑道:“蔡公子,我威胁你了吗?” 蔡文涛一听,面如灰土地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这可不是吗,我跟蔡公子是一见如故,一见知心,我们相谈甚欢。”徐修成打了个哈哈道,“蔡公子,这位武大郎,信口雌黄,你说该不该掌嘴?” 蔡文涛痛苦地看了一眼矮公子,徐秀才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急了能咬人,现在可算是把他逼得狗急跳墙了,兄台,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煽风点火了。 蔡文涛看了一眼矮公子,顿了顿皱眉,小声道:“该。” 徐修成哈哈一笑,又是阴阴地给了蔡文涛脸上几下,“声音太小,听不见。” “该。”蔡文涛龇牙咧嘴着,无奈地提高了声音。 徐修成朝着门外看了看,还是一脸微笑道,“那几个是你的狗腿子吗?” 蔡文涛急急道:“对,对。” “既然你说这大郎兄该掌嘴,那就劳烦你的狗腿子替我教训一下他,别打多了,左右各二十下就可以了。”徐修成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之色,看的蔡文涛是心惊胆战。 “你们敢。”矮个公子好不恼怒,他不由得使劲拍了拍桌子。 徐修成讪笑一笑,手中的力度却是使出了不少,蔡文涛心都悬了起来。 “你看你看,还跟蔡公子是兄弟,见着他遭殃了,唯恐他死不了,故意煽风点火吧。”徐修成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另外的几个公子哥却也是听得是脸色大变,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还强硬干什么,得服软,稳住了徐秀才的情绪才是硬道理,谁料这赵公子却是强硬无比,这不等于把蔡公子朝火坑里推吗。 他们几个出来吃喝,自然不愿意摊上这等倒霉事,大家唯有一心求个平安。 蔡文涛一听徐修成这么一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这赵公子平日里跟自己虽说关系好,却是抢自己风头的事情可是没少干,上次去苏州城寻欢,愣是一副读书人的儒雅样子,吟诗作画,把那好看的粉头都给勾了过去,眼下这家伙却又是处处强硬,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朝火坑里推吗? 赵公子一听,不由得怒目斥道:“徐秀才,你好不放肆,竟敢污蔑本公子,我与蔡公子的友谊,那可是青山共存,休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徐修成笑道:“别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心虚解释什么,哦,对了,你们几个不够义气,就这大郎兄站出来添油加醋,你们啊,不地道。” “我哪里心虚了?”赵公子此话一出,自觉有些乏口。 蔡文涛干脆哭丧着脸道:“徐秀才,咱们有事好好商量,千万别伤了和气,你要的银子,我给,行不行?” “什么?”徐修成大吃一惊,“蔡公子,可不要乱说,我可是一个正直的人,我想阁下是误会了,这银子可不是我要的,而是这姑娘的劳动所得,不对,还有这老徐的损失费,对了,好像老徐头上被浇酒了跟你没关系吧。” 蔡文涛哪里还敢继续卖弄嘴皮子,他急忙道:“那位兄台也管我的事,是我没有,不,我强迫这姑娘,她一时失手才将酒倒在了这兄台的头上。” “这可是千错万错都在你了?”徐修成看了一眼青倌儿,只见她止不住了嘤啼,目光中闪烁着点点感激之色。 蔡文涛急急点头道:“对,都是我的错。” “那就劳烦兑现吧。”徐秀才打了个哈哈道。 蔡文涛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下人赶紧从怀里掏出银票,徐修成对着徐渭使了个眼色,徐渭不由分说,一把抢了过来,随即大大方方塞进了怀里。 话音刚落,只闻得门外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忽然间,只见一个模样甚是严肃,一身皂服的头役带着几个衙役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邢玉森。 见着邢头役来了,蔡文涛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叫道:“邢头役,快救我。” 邢玉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之色,原来是两个老熟人发生了争执,这蔡公子经常与自己吃吃喝喝,关系自然不用说,倒是这徐秀才,人模狗样,仿佛自己是主持正义的侠客一般,暗地里与自己作对…… 邢玉森忽地脸色一沉,一脸刚毅呵斥道:“徐秀才,你这是干什么?竟敢手持利器威胁赵公子,来人呐,把他给我拿下。” 徐修成看了邢玉森一眼,看的这家伙是有些心里发慌,随即只见徐修成一脸无辜道:“邢头役,我冤枉啊,我哪里威胁他了。” 邢玉森听这家伙伶牙俐齿这么一说,不由得更是怒气十足,“你当本头役眼瞎吗,明明就是在威胁他。”说罢,邢玉森看了一眼徐渭,“你刚好一起当个证人,看看徐秀才有没有威胁蔡公子。” 赵公子一听邢玉森竟然将徐渭认成了是看热闹之人,急急抱拳道:“邢头役……” 邢玉森不知情地打断道:“赵公子,别说了,就按我说的办,要不你也来当个证人。” 门口也是涌了不少围观的酒客,衙役们愣是不让进,邢玉森脸色一变,急忙呵斥道:“放他们进来,都来做个证,让他们看看这被称为英雄的徐秀才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邢玉森特意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赵公子自觉有些诡异,他急忙道:“邢头役,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狡诈,万一他动了怎么办?” 邢玉森一听有些道理,赶紧道:“徐秀才,你别动,若是动了,不管你有没有威胁蔡公子,本头役都要治你的罪。” 徐修成点点头,“好,我不动。” 蔡文涛一脸的害怕,心里却是有些得意起来,人证物证都在,看你还能跑掉? 徐渭虽说与他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见着这家伙这样子,心中也是有了几分底气,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要玩什么把戏。 (求收藏、推荐,每天码字很辛苦的) 29、徐渭与青倌儿 (本书的第一次推荐,望大家多支持,写书不容易,小**马上到来,试看徐秀才在梅府与梅大小姐的……此处省略一万字) 徐修成果然是没有动,待着邢玉森带着好几个人走近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给掉下来。 赵公子大声疾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渭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怎么不可能,哎,这位公子,你为何把指甲对着胖公子的喉咙,挠痒痒吗。” 蔡文涛一听,指甲?他不由得身子朝后一缩,果然只见这家伙竟然用长长的指甲抵着自己的脖子。 可是,刚才……蔡文涛觉得自己被人给耍猴了。 徐修成嘿嘿一笑:“哎,蔡公子,别动,你脖子上长了个痱子,待我将它拿下,不收钱哟。”说罢,徐修成的指甲快速朝蔡文涛的脖子伸去。 蔡文涛下意识地一躲,急急打掉他的手,一脸愤怒道:“徐秀才,你太过分了。” 徐修成一脸无辜,“蔡公子,咱们说话可得凭良心,今天大家都在,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你请这姑娘为你弹琴……” 蔡文涛急急打断道:“你胡说,本公子没有请这姑娘唱曲。” “你确定?”徐修成目放怒光道。 蔡文涛身子颤栗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确信。” “哦,那没事了。”徐修成嘿嘿一笑,“姑娘,没你事了,你赶紧走吧。” 那青倌儿一听,赶紧就抱起古筝,不料却是被蔡文涛又给拦了下来,他看着徐修成道,“她还不能走,你把银票给我。” 徐修成一惊,“银票?什么银票?” “给这戏子的钱,你好意思问我要一百两。”蔡文涛显然忘记了刚才他的那些话。 这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人立马就开始起哄起来,蔡文涛说的显然是牛头不对马嘴,前后衔接不上。 徐修成待着众人议论了好一会儿,这才吃惊道:“蔡公子,你不是蠢到家了吧,你根本就没有请这青倌儿唱曲,为何还要给钱?” 蔡文涛一愣,只得悻悻道:“你?” “哎,大家都看见了,咱们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看看既然邢头役来了,你也做东请他喝点,咱们的头役们都很辛苦了的,虽说邢头役下午因为破案有功,站在花车上是威风了一回,但是他老人家并没有休息,大晚上还跑过来处理小纠纷,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该为邢头役叫好。”说罢,徐修成带头一脸微笑地鼓起了掌,这掌声的效果不错,徐渭与那帮衙役外加三三两两不知情的路人均是鼓起了掌,这让邢玉森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虽说这只是徐秀才与蔡公子两个好朋友之间的误会,但是也体现了我们衙门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请大家放心,别人我不敢保证,只要有我邢玉森在吴县一天,诸位的人身安全我一定负责到底。” 徐修成一听,又带头鼓掌叫好。 不过倒是也有家伙开始嘘声…… 蔡文涛眼下纵是怒火攻心,但也不得不强制置于心中,他冷冷地看着徐修成,竟是一言未发…… 众人散去后,徐修成回头一看,顿时发现那青倌儿与徐渭都不见了,靠,老徐呢,赶紧朝楼下奔去,还是未见着两人。 在城里是寻找了好一会儿,徐修成还是没有找着两人,见是无果后,他只得步行出城回家。 月光淡如水,依稀可见脚下路。 刚出城路过运河的时候,一阵女子盈盈啼啼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听得耳熟,尔后徐修成心中一喜,还有徐渭的声音。 等等,这老徐想干什么?难不成把这青倌儿诱骗到此地给办了?徐修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两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躲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越听真是越觉得他娘的想笑,老徐啊,老徐,你他娘的哄妹子真是低能。 原来将才徐渭见着青倌儿眼含热泪,一脸委屈地抱着古筝走出酒楼,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妙,来不及跟徐修成打招呼,便赶紧跟了出来,在运河边,见着青倌儿要自寻短见后,他赶紧一把将青倌儿给抱住了。 青倌儿一见是徐渭,泪儿止不住哗啦啦流了出来,徐渭吓得赶紧一松手,青倌儿猝不及防,一下子便栽倒在岸边。 徐渭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徐渭苦苦相劝道。 青倌儿哭了好一会儿,嘶哑着嗓子苦楚道,“公子,民女已经无脸见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徐渭一听,急急道:“姑娘,那厮就是一无赖,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你想想,若是你这般跳河自尽,岂不是便宜了那厮?今天你看看我们是不是狠狠地杀了他的威风,叫他个半年都不敢随意欺凌弱小女子,你这都可以算是英雄了。” 青倌儿摇摇头,一脸无奈地哭泣道:“民女无脸在此继续卖艺下去了,可是家中娘亲……”青倌儿似乎提到了伤心事,眼泪又是哗哗的流了下来。 徐渭点头道:“对啊,你想想看,你不是还有娘亲吗,若是你走了,她怎么办?哦。对了,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拿着。”说罢,徐渭从怀里掏出那一百两银票,塞进青倌儿怀里。 青倌儿连忙摆手,“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徐渭赶紧道:“使得,使得。” “噗……”徐修成实在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寂静的河边竟然有人?徐渭赶紧将青倌儿拉到身后,大声喝道:“谁?” “哎,别来无恙,老徐,我。”徐修成嘻嘻哈哈地闪了出来。 徐渭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石头扔进了河里,“我操,还以为是那死胖子呢,你,来了多久了?” 见着徐渭有些心虚,徐修成赶紧一脸正直道:“刚来,才找到你们,就被你给发现了。” 徐渭一听,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不由得又长出一口气,“小兄弟,时间不早了,咱们把姑娘送回家吧。” 青倌儿一把将银票塞给徐渭:“公子,这钱奴家真的要不得。” 徐渭急道:“要得。” 方才就是为此事徐修成才笑出了声,眼下两人又开始拉锯战,徐修成也适时站了出来,“姑娘,你就收下吧,那蔡文涛是罪有应得,让他割点肉无妨,不过你刚才确实也说的对,吴县不适合你留下了,这点银子就当是盘缠,回家谋点营生也未尝不可。” 话刚说完,徐渭便是脸色一变,将徐修成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不是说才来吗,怎么知道她呆不下去了?” 徐修成嘿嘿一笑,“对啊,我猜的,有意见吗?” 徐渭定睛一看这厮极不真诚的脸孔,不由得长叹短嘘了几下,还好这大晚上的,要不然自己这张老脸。 真是没有地方放…… “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说罢,青倌儿就准备下跪,徐修成还不通晓古人的习惯,倒是徐渭眼尖,赶紧上前扶着青倌儿道:“姑娘,言重了。这是一个读书人应该做的事。” 徐修成见着徐渭还抓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松,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徐渭急急松开手,有些尴尬道:“小兄弟,夜已深,咱们把这姑娘送回客栈吧。” …… 目送着青倌儿进了客栈之后,两人这才离开,徐修成努了努嘴,看着徐渭一脸坏笑道:“老徐,那青倌儿好像对你有意思。” 徐渭心中暗自欢喜,脸上却是轻啐一口,正经道:“瞎说。” 徐修成哈哈一笑,“唉,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可知晓?” 徐渭一听猛拍大腿,一脸懊悔道,“我操,忘记了。” 徐修成一听,更是笑的弯下了腰。 徐渭尴尬不已,我操,又给这小子给晃点了。 30、梅府 “小兄弟,小兄弟。”翌日早上,徐修成睡的正是劲头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徐渭的拍门声,他家的门,说是门,其实也就是一块木板而已,亏得徐渭也是精瘦,换做个胖子的话,那门早就被拍的是四分五裂了。 嘴里唾骂了老徐几句,算是解气之后,徐修成这才晃晃悠悠地将门给打开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脸上笑的如同菊花一样灿烂的徐渭,轻轻道:“老徐,何事?” “李姑娘被我送走了。”徐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李姑娘?徐修成皱了皱眉,“什么李姑娘?” 徐渭轻描淡写道,“就是昨晚那个青倌儿。” “你问得了她的名字?”徐修成惊呼道。 徐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嘿嘿,只是知晓她的姓氏,哦,还有她的祖籍,小兄弟,告诉你,李姑娘也是绍兴人。” 说完,徐渭一脸的得意洋洋。 徐修成坏笑道:“你问那么清楚作甚?” 徐渭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就是跟她娘亲聊了点家常,这才知道的,我可没有其它意思啊,你别这样看着我。” 看着徐渭那一脸sao包的样子,徐修成哈哈一笑:“老徐,你说谎话现在脸都红了。” 徐渭一听,赶紧将手朝脸上摸去,刚摸到,便急急地收了回来,一脸愤愤道,“你这登徒子,一天净是编排我。” 徐修成一脸的无辜,“哪有?” 徐渭看了他一眼,不无好气道,“此事作罢,别提了。李姑娘这事也不是正事,今天找你来,是有要事的,你赶紧拾掇好自己,等一下跟我去梅府。” 徐修成一惊,“梅府?” 徐渭点点头,“对,我写的那文章通过了,下午就要镌刻在石碑上,真迹还得我去。” “你确定?”。 徐渭点点头。 “等我一下。”说罢,徐修成飞似的跑了进去,不管这天寒地冻,硬扛着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最近他的衣衫都被小莲给拿去洗了,完了之后还给他叠得整整齐齐。 徐渭看着有些人模人样的徐修成,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即便今天龙袍在身,进了梅府,都要换做家丁服。” 徐修成回道:“我操,不会吧。” 徐渭哼了一声,“怎么不会?梅夫人乃是英国公一母同胞亲姐姐,自洪武之年就开始传到此了,是先帝当年御封的为数不多保留至今的世袭公爵。梅老爷又贵为南京城兵部尚书,手握大权,你说当今圣上见了他是不是都要客气几分?” 原来这般回事,先前小白脸给他说的时候,只是听了个大概,如今徐渭再次说教,算是加深了印象,怪不得这梅府还有私家水道,唉…… 走在路上,徐修成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他看着徐渭道:“老徐,你认识什么梅花夫人吗?” 徐渭一愣,半响他有些喃喃道:“梅花夫人是不是梅夫人?” 徐修成也不敢肯定,不过他在心中还是多半赞同徐渭的说法,这梅花夫人多半就是梅夫人。 看来这梅府真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徐渭走的很快,这是自恃清高之人特有的行为,徐修成紧随其后,他个子明显比徐渭高出一头,不过走起路来还是不如徐渭那样快。 “老徐,咱们不会是走路去吧?” 徐渭摇摇头,“梅府派的马车就在城门那里候着,咱们从那里上车。” 果然在吴县城门那里,只见一辆装潢一新,印有的马车早已在此候着了。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老车夫吆喝一声,马鞭一甩,驾着这马车就朝目的地急急奔去。 从地形上看,梅府位于吴县与苏州城的中间位置,两个地方本来也离得不远,也就二三十里地。 出了县城约莫六七里的时候,徐修成果然见着了在运河边上多出了一条宽阔的水道,水道带有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水道口有两座木房子分别置于两岸,中间高悬了一根长长的横木,梅府在水道处专门设了两排栅栏,阻止外来船只的进入。 徐修成他们的马车在此也拐进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不宽,两边却是高大整整齐齐的茂林,马车疾驰在其中,很是有一番别样的意境。 接连又拐了两三个弯道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一座如同城池一样的官邸豁然出现在了面前。 徐渭看的是眼睛都直了,徐修成也不例外,红墙绿瓦,围墙高耸,,朱漆大门上方高悬着“梅府”的巨大匾额,大门两旁矗立着两头雄壮威武的狮子,光看这架势,就足矣知晓梅家的地位了。 纵是上辈子见惯了大世面的徐修成也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波澜起伏不已,娘的,这梅府也太大了吧,怪不得沈公子那么痴心,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要进去看看梅小姐的芳容,若是真的是个美女的话,追,老子也要把她追到手,啊,不对,应该是她把我追到手。 想着,想着,徐修成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几丝奸笑,见此,徐渭赶紧将这厮拉回了现实,“小兄弟,严肃点,可别再是嘻嘻哈哈的了。” 徐修成赶紧抹了抹口水,顿时一脸正经起来。 很快,只见一个头戴家丁帽,身穿灰色布衫的家丁快步迎了上来,他将目光朝徐渭看了看,客气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徐渭徐先生吧?” 徐渭回礼道:“正是本人。” “徐先生,有请。”家丁彬彬有礼道。 徐渭点点头,得意地朝徐修成使了个眼色,徐修成紧随其后,谁料刚走了两步,徐修成便被拦了下来,“这位兄台,请留步。” 徐渭一回头,见着徐修成便拦了下来,他不由得有些恼怒,“你这是作甚?” 家丁一本正经道:“徐先生,大管家只是给小的吩咐有徐先生一人前来府上,并未提到这位兄台。” 徐渭不由怒道:“他,你们不认识吗,苏州有名的书法家,我的书法还是他教的,平日里都是我俩合作,才能书写出龙飞凤舞,飘逸不凡的书法,今日你们若是拦得了他,那么我便是不写了。”说罢,徐渭愤愤一甩衣袖,装作就要打道回府。 这家丁一看这架势,赶紧笑脸赔礼道:“徐先生,小的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是大管家的吩咐。” 徐渭哼了一声,“你赶紧回话给刘管家,就说我徐渭必须要带个人进去,否则的话,我就不写了。” 说罢,徐渭站在原地,冷冷地将目光抛向远方。 徐修成看的是心里好笑,这老徐性格也不枉狂傲不羁。 31、混进梅府 (难道不应该给老实人多一点支持么?呜呜呜……) 见着那家丁灰溜溜的进去禀报后,徐渭愤愤地哼了一声,“狗奴才。” 徐修成倒是不以为然,刚才利用这个时间将这周围好生给打量了一下,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得不说,梅府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块风水宝地,前有一条人工河缓缓流过,两边则是高约百米的奇石险峰,眼下正值初春之际,万物伊始,因此那山峰奇景可谓是清清楚楚,更为难得的是左边一处险峰顶上竟然有一处凉亭,那上山曲径隐隐约约可见……。 徐修成看的是啧啧称奇,心中不由感叹道,这真是“奇峰出奇路,秀木生灵气气。” 徐渭见着这厮没有搭理自己,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也是见着了这一处险峰,与徐修成一样,很快,他也不由得点头称道。 看了好一会儿,忽地,徐修成看着徐渭道:“老徐,你说这宅子要多少银两才能修好?” 徐渭想了想说道:“再怎么也得三十万两吧。” “三十万两?”徐修成吓了一跳,要知道这还是最小的估计了。 “这梅尚书看来不是个好官。”徐修成轻拂衣袖,有些愤然道。 徐渭见着这家伙竟敢在尚书府前乱撅一气,不由得赶紧小声急道:“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人都知道梅尚书是个好官。” 徐修成一惊,不由道:“好官?好官岂有这么大的宅子?” 徐渭摇摇头,一脸蔚然道,“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这般,梅尚书本来就是苏州富商家中优越,又是家中独子,这家中的万贯资产自然是他的。” 徐渭这么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徐修成不无感叹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人比人来气死人。” 徐渭一听这家伙有些打油诗的感觉,不由得哈哈一笑,“那是,对于咱们这样的寒门书生来说,只要靠自己的努力了,就好像我操一样。”话说完后,徐渭竟是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脸上唏嘘不已。 就在两人说着之时,只见一个一脸福相,衣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在两个家丁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徐贤弟。”那家伙一脸亲切道,口音与徐渭的很是相近。 徐渭黯然伤神中,猛然听得这么一句,赶紧抬头一看,只道是自己的老乡,梅府大管家殷汝同。 “殷大哥,好久不见。”徐渭快步迎上去,抱拳冲到。 殷汝同微微一笑,便是拉起徐渭叙了起来。 好一会儿,徐渭拉着徐修成看着殷汝同说道:“汝同老哥,这就是我刚刚给你提起的这位小兄弟,算起来,他与我还算是远房表亲,这位小兄弟,诗词歌画样样精通……” 见着徐渭“厚颜无耻”跟自己又是拉关系,又是夸自己,徐修成听得是汗颜不已,亏得自己脸皮厚,这才故作一脸平静。 殷汝同看着徐修成道,“这位小老弟,一看果然面相非凡,既然跟文长老弟(徐渭字文长)是远亲,又是挚友,这我若是再不开窍,那还怎么在圈子里混了,对吧。” 徐修成微微一笑,道:“在下也数次听老徐提起过大管家您,说大管家为人仗义,性子直爽,对老乡尤其热情,经常嘘寒问暖关心他们,美名远扬,今日一见,确实让在下敬佩不已。”说罢,徐修成给着大管家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 殷汝同听得是好不舒心,不过最后这个大拇指动作他倒是没看懂,徐渭也是不太明白,不由得问道:“小兄弟,你这个动作什么意思?”说罢,徐渭也是像模像样地做了一遍。 毕竟才来没多久,上辈子的习惯性动作、口语残存了不少,徐修成嘿嘿一笑,解释起来:“这大拇指乃五指之中排名第一的手指,代表尊贵的意思,当其它手指卷起的时候,就是代表着对大拇指的鞠躬致礼,大管家的风尚,足以对得起这个荣誉。” 这样马屁精般的解释,让殷汝同的眼睛都快笑的合成一条线了,脸上止不住满是赞许之色。 徐渭也是听得汗颜无比,这家伙拍起马屁来,一石二鸟,还把自己也给捎上了,自己什么时候给这厮说起过殷汝同的好来的,这完全就是没有的事情嘛,不过我喜欢…… 殷汝同笑眯眯道:“短短数语,便能看出修成老弟甚是有才,有机会定当好生跟你讨教一番。本来想陪陪你们的,唉……”说到这里,殷汝同的脸色无比遗憾起来,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无奈刚才接到老爷要信,让我速去金陵,事情来的突然,抱歉,失陪了,等我打金陵回来再聚……” 殷汝同说道这里,脸上突然诡秘一笑,只见他压低声音道:“我这里有两个牌子,等一下你们两个挂在腰间,便可在整个梅府自由出入,不过记得一点,该去的地方随便去,不该去的地方坚决不能去,咳咳,比如大小姐的私人花园……” 他们接过牌子之后,殷汝同便是上了一辆马车,很快马夫一声吆喝,卷起少许尘土朝城中赶去。 古人讲求男女有别,徐渭自然明白,倒是徐修成有些愤然,他娘的,私人花园还不能进去,那老子扮作花匠混进去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徐修成有些得意起来,对于花卉这块追求高雅情趣的他研究也算较多,专业一点的话,估计没有人能看出破绽。 在两个家丁的引路下,两人满面春风地踏进了梅府,那一刻,徐修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地处江南水乡,整个梅府自然采用的是园林工艺,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楼台亭阁、苍松翠柏、曲径通幽,给人从外表到内心均是给人一种舒心惬意的感觉,徐修成不由叹道,怪不得古人那么多闲情逸致,这都是应景而生,换做自己,也他娘的能吟出几句来。 两人换好一身灰布衫的家丁服,头戴同样颜色的家丁帽之后,便是被引到了正院的地方,只见一大片参天大树簇拥的正院中间,赫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从外表来看,很明显这石碑还是新的。 徐渭摸了摸这块无字石碑,对着徐修成说道:“等一下就要在这里写字,这下算是开眼了,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在这上好的花岗石上练习书法。” 看着这块巨大的石碑,徐修成不禁吐舌道:“老徐,这要好几天吧。” 徐渭点点头,“可不是吗,估计至少要两天的时间,不过这两天咱们都吃住在梅府,你这个登徒子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逛逛,顺便一睹梅小姐的美色。”说完后,徐渭竟是一脸坏笑。 徐修成嘿嘿一笑,不无打趣地叹了口气,倏然道:“我只是看看梅小姐就这么困难,而有的人,却能摸人家姑娘的手,还厚颜无耻地打听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说谁更登徒子一些?” 徐渭一见这家伙又开始编排自己,竟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随即他说道:“不跟你说了,来人了,注意形象啊。” 徐修成白了徐渭一眼,老子形象正的很。 果然,徐渭说完没多久,只见几个家丁便拿着笔墨纸砚、桌子板凳、茶水瓜果过来。 …… “唉。”见着这家伙狼吞虎咽地吃了家伙,徐渭不由得大叫道,“我操,给我留个苹果啊。” 32、陪读草包少爷 (感谢柳无遥的打赏,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一番休息之后,徐渭便开始动手起来,先前大管家就有吩咐,这几天给了四个家丁全部在此帮忙,专心致志将这石碑弄好,因此当徐渭干起活来的时候,也是十分顺心,一切都有人给张罗着,他只管在上面尽情地书写便是了。 这点事情对于徐渭这等书法名家来说,也就是体力活罢了。 看着徐渭专心致志地书写着,徐修成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下似乎没有他的事情了,跟着老徐递了个眼色之后,这厮便开始左右逛了起来。 因为有腰牌在身,因此徐修成在梅府基本上无人去管,不过那些家丁、丫鬟看他的眼色倒是很奇怪,每当他从这些人身边经过时,无一不被人好奇给打量一番。 靠,见着老子长得帅就羡慕啊,徐修成心里痛快不已。 漫步行走在满是花香的梅府之中,徐修成心头满是欢喜,在他看来,梅府园林继承了国画中写意山水园的传统,着重于运用水景和古树、花木来创造素雅而富于野趣的意境,因景而设置园林建筑,并巧于借景,使得两者相得宜章。 整个梅府,栽种最多的自然便是梅花,宫粉型花粉红,着花密而浓;玉蝶型花紫白,别有风韵;绿萼型花白色,香味极浓……这些在他前世所接触过的梅花花型种类,在梅府是应有尽有。 在徐修成的印象中,拍卖行中字画最多的作品便是梅、竹、松,此三者并称为岁寒三友。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 不过在这个初春时节,多数梅花已经凋零了,唯有几枝残存的还留有一丝花瓣。 梅府着实不小,转着转着,徐修成竟是有些迷路,换做别人,定是慌慌张张,可是在他看来,却是心中暗自欢喜起来,阿弥陀佛,等一下若是闯入了那梅小姐的闺房可怨不得我什么,我绝非有意的。 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面前便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茂林,正当徐修成心中纳闷怎么又转回来的时候,忽地,他竟惊奇地闻得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心中大吃一惊,不由得细细一看,顿时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原来一栋二层高的楼阁掩映于茂林之中,与梅府的其它楼阁所不同的是,此楼古色古香,青砖黑瓦,古朴至极,除了楼顶有那飞檐走脊之外,便再无其它过多修饰。 楼中间一个匾额上书“曰书房”三字。 “咳咳……”楼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叶少爷,你把这《送孟浩然之广陵》,给本夫子背一遍。” 不多时,只见里面传来一个少年哆哆嗦嗦的声音,“故人西辞黄雀楼。” “是黄鹤楼,不是什么黄雀楼。”西席先生的声音甚是严厉。 “故人西辞黄雀楼。” “给你说了,是黄鹤楼,不是什么黄雀楼。”西席先生的声音较之先前又是加重了不少。 徐修成在外面是听得好笑,这个什么草包叶少爷真是有意思,愣是接连两次都给念错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 “是黄雀楼,不是什么黄鹤楼。”说完,西席先生脸色顿时大变起来。 见着这西席先生竟然自己将自己也给绕了进去,徐修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谁?”听见门外竟敢有人嘲笑,西席先生好不生气,他立马呵斥道。 徐修成听得这严厉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惊,正欲溜走,不料那家伙竟然已经出来了。 “一个下人,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见着是一个下人后,西席先生不由得板起面孔训斥道。 下人?下人没有笑的权利?徐修成听完之后,不由得心头一怒,谁料他的脾气还没有发作,便被这西席先生给拎进了书房。 一头白发的西席先生甚是威严,他目光似箭地看着徐修成道,“你今天什么也别干了,就跟叶少爷好生学习一下,我就不信了。” 这时徐修成才见着在这书房之中坐了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一脸胖乎乎,看起来甚是纨绔的公子哥。 这被成为叶少爷的家伙一脸不解道:“何夫子,你把这下人拉进来作甚?” 何夫子冷眼道:“叶少爷,并不是老夫无能,而是你读书实在是没用功,依你的聪明,只要多那么一点刻苦用功,考取个秀才那是没有问题,可惜你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读书之上,若是老夫再不对你严格,饭碗不保是小事,怕是辱没了本夫子的名声。” 叶少爷被着一说教,心中纵是有万千不满,也不敢发作,他只得悻悻地看了徐修成一眼,接着小声道:“今天的事,不许乱传,若是本少爷被嘲笑,第一个找你算账。” 这俩家伙似乎像是嘴里装了机关枪一样,即便是口齿伶俐的徐修成也未能接上话,叶少爷刚说完,只见这何夫子便是大义道:“你这下人,等一下与叶少爷一起背这首诗,你若是背对了,叶少爷你就得好好学习,断了溜出去玩的念头……” 何夫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少爷急急打断:“那要是他也背不出来呢?” “他若是背不出来,我给老爷禀明,扣去他两个月俸禄。”何夫子一本正经道。 叶少爷样子上看起来有些呆傻,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机智的很,“何夫子,他没有背出来,你只处罚了他,并没有奖励我吧。” “这?”何夫子似乎遇到了难题,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便是舒展开来,“本夫子还不信这个邪,若这个下人真的不成器,那么今天便是让你好生出去玩。” 叶少爷脸色一喜,不由道:“当真?” 何夫子轻抚长须,黯然一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修成听得是心里极不爽,玩你老母玩,老子居然成了这两个王八蛋的赌注,这叶少爷虽说是贪玩了点,刚才威胁自己,但是看他这草包的样子也就是说说罢了,不会当真。反倒是这老东西,自以读书人自居,什么辱没他的名声,这家伙处处为难自己,背对了,等于说得罪叶少爷;背不出来,还扣俸禄,你老母的,老子两面都不是人。 心里暗自问候了何夫子老母一番后,徐修成也是很无奈地与叶少爷并排着坐了下来。 何夫子先是将这《送孟浩然之广陵》摇头晃脑地背了一遍,接着又将释义给说了一遍,然后又是带着两人朗读了几遍,最后留给了两人片刻时间借以温习。 徐修成哪里听得进去,他的目光都在那窗外莺莺燕燕的声音,凭感觉,他似乎猜着了就在离这书房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女子正在玩耍,搞不好梅小姐就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簇拥在中间,这他老母的是多么香艳的场景啊,若是自己…… 背你老母背,老子竟然被抓到了这里当书童。 这叶少爷虽说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西席先生,但是眼光却是无神的很,看样子心思也是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何夫子一脸正经地将徐修成叫了起来,凌厉的看着他道,“你,好好背一遍。” “你?”老子的代号就是你?你老母的,当个下人的滋味真心难受,称号都没有,仅以你代替。 只见徐修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古人西辞……” 脸色如土的何夫子突然爆吼一声,“什么古人?故人。” 徐修成一脸委屈,“敢问夫子,这首诗作于什么年间?” 何夫子乃是江苏有名儒生,对这些自然是信手拈来。 徐修成一脸不解道:“这都过去了几百年了,敢问何夫子,他们是不是古人?” 何夫子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刺头。 倒是一旁的叶少爷不由得点点头,称赞道:“这说的确实在理,都好几百年了,都是古人了。” 何夫子气的脸都白了,气呼呼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咱们这是要站在李太白的身份去念这首诗,怎么可能是古人,是故人。” 徐修成一惊,“何夫子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自己想象成李太白?” 见着这家伙竟是一副懵懵懂懂,无知到底的样子,何夫子一脸得意的点点头,“那是,正所谓情景交融。” “那李太白所写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知道何夫子该怎么去理解?” 何夫子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个下人所有的学识,依着少说也是个秀才才行。 他一时半会儿竟是有些喃喃地说不出来话来。 一旁的叶少爷见着一向出口成章的何夫子竟然是被驳得哑口无言,虽说是不敢造次叫好,但是却暗中朝徐修成挤眉弄眼了几下以示赞许。 对于叶少爷的暗自赞许,徐修成潇洒地化作了微微一笑,他要的结果并不是得罪这何夫子,而是要三全其美,让三个人都有台阶下,有面子顾。 33、大家都有台阶下 叶少爷见着何夫子竟是被驳得哑口无言,不由得轻笑了几下,接着说道:“何夫子,这下人也没有背出来,是不是该……” 何夫子并未理睬这叶少爷,而是将目光对准了徐修成,待着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后,这才温文儒雅地说道:“你姓甚名谁?可否告诉老夫?” 徐修成见着何夫子并未太过于恼羞成怒,反而是有一种礼贤下士的风度在其中,不由得是暗自赞叹三分,只见他抱拳施礼道:“回夫子,小的姓徐,排行老五。刚才冒犯夫子之处,还望夫子海涵。” 一番有礼有节的话语,让这何夫子更加吃惊,这家伙完全不像是一般的下人,言谈举止中似有桀骜不驯的性格,但是对人却又是彬彬有礼,看样子应该是读过几年书,心中有些墨水。 何夫子点点头,一脸平静道:“徐五,你可是读过几年书?” 徐修成点点头,“回夫子,小的确实读过几年书,不过肚子里却是没有什么墨水,刚才那个,只是小的偷学别人的而已。” 何夫子见这家伙刚才不言不语,眼下却是口齿伶俐,特别是这好一句“偷学”,既是谦虚了几分,又是暗暗给了自己几分面子,这个徐五,看来不简单。 叶少爷见着两人竟然聊了起来,不由得有些不悦,他再次提醒何夫子道:“何夫子,你看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何夫子看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少爷,不由得将其与徐五比较一番,更是觉得自己羞愧难当,误人子弟,他的心中似乎决心已下,边挥手边边喃喃自语道:“叶少爷,你去就是了。” 这叶少爷一听西席先生发话,不由得面色一喜,刚准备转身,谁料徐修成却是将他给拉住了。 叶少爷回头一看,见是这下人,他好不恼怒,他生气地甩了甩胳膊,大声斥道:“你这下人,怎是这般无礼?” 徐修成倒也不生气,他看着叶少爷那张红润肥胖的脸,嘿嘿一笑道:“少爷,何夫子的良苦用心你可懂得?” 叶少爷一惊,这何夫子整天啰啰嗦嗦的,对自己管教甚严,哪里来的什么良苦用心。 徐修成见着叶少爷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何夫子心里何不盼着少爷能够出人头地,为家族增光,为了让少爷刻骨铭心,他老人家这才使出苦肉计,薄了自己的脸面,让少爷开心。” 叶少爷一愣,眼下这家伙说的咋咋呼呼,看起来嬉皮笑脸,但是听起来却是好像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何夫子也是心头一惊,他倒想听听这徐五想要说个什么名堂。 叶少爷看着徐修成,喃喃道:“这个苦肉计何意?” “少爷想出去玩,但是这是读书时间,若是被老爷夫人发现了,定会兴师问罪,板子打到这夫子身上,但是夫子也深知少爷秉性,不让你出去玩,你便是一具行尸走肉,僵在这里,你想想看,那样是不是好比在对牛弹琴?一点效果也没有?”说到这里,徐修成顿了顿。 叶少爷一听,似乎也有这么一回事,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说下去。” “所以夫子想出了这样一个劳逸结合、寓教于乐的法子,暗地里吩咐小的跟你打赌,还故意让小的捣乱,以便成人之美。”徐修成说煞有介事一般,听得叶少爷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何夫子也是听得心中好不想笑,什么对牛弹琴,竟敢把梅老爷姐姐的儿子比作是牛,亏得这房中并无他人,倘若传出去,这徐五定会挨板子。 叶少爷呆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虽说他是纨绔了一点,但是礼教却不缺乏,特别是这个徐五刚才如此交心,更让他有些羞愧难当,他很是不好意思地抱了抱拳,“何夫子,往日是学生的不对,现在细细一想起来,满脸都是惭愧。” 何夫子见着叶少爷头一次对自己如此发自心里的客气,也是吃惊不小,他点了点头,对着叶少爷道:“叶少爷,今天下午本夫子就放你半天假好生休息,明日咱们再重拾书本,如何?” 叶少爷满脸欢喜地点点头,只见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何夫子,我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家父、家母以及舅父、舅妈、表妹对我的一片苦心,若是我再不知好歹,我,我就罚自己……”说到这里,叶少爷一狠心、一跺脚,一口肯定道: “我就罚自己半个月不吃肉。” 徐修成一听,差点没忍住泪奔,叶少爷,你他老母的这也算是发誓? 倒是何夫子一脸的惊喜,这叶少爷发誓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良好的学习态度。 叶少爷发完誓之后,便是脚底板像了清油一样,一溜烟的不见了,眼下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了徐修成与这何夫子了。 徐修成也想溜,不料何夫子却是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徐五,你先不要急着走,随老夫到里面来,我要跟你叙叙话。” 说罢,何夫子便是朝书房旁边的一个厢房走了进去。 徐修成走了两步,见着大管家给自己的腰牌还挂在外面,他赶紧给收了起来,唯恐这火眼金睛的何夫子识得自己是个假的。 厢房内,檀香寥寥,无数的精美诗词书画挂于墙上,这落款无一不是金陵何申。 原来这何夫子来自南京,叫何申,何申?和珅? 我操,这说起来也太像了吧。 何申见着他进来后,轻点颌首,示意他坐下,接着便是端起桌案上的茶壶,给徐修成倒了一杯香茗。 “徐五,来,喝点茶,润润嗓子。”何申慈目祥目道。 徐修成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一抿,瞬间便觉得清香四溢,鲜爽入口,放下茶杯,他轻轻说道:“何夫子,这里面可是碧螺春?” 何申一愣,碧螺春?此为何物?不过听这名字似乎不赖。 何申一脸茫然道:“徐五,何为碧螺春,这只是太湖绿茶而已。” 徐修成一惊,不由道:“难道它没有别的名字了?” 何申想了想,“也叫西山茶,或洞庭茶。” 听何申这么一说,徐修成这才记起来,这太湖绿茶改名为碧螺春是在康熙年间。而眼下离着康熙年间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自己一时间竟然给搞混了。 在何申一脸的疑惑下,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给何申解释下去。 34、老子才不当书童 徐修成指着茶水告诉何申,此茶条索纤细,卷曲像螺,冲泡后“雪花”飞舞,清香袭人,又因采自碧螺峰,所以他在未经得别人的允许下便擅自给取名叫碧螺春。 说完后,徐修成竟是心中大喜,这康熙小子的专利竟然被人就这么给盗用了,想想都是爽快。 何申听完后,也是不由得点头称赞,眼前这下人寥寥术语便是将这太湖绿茶的特点完完整整地给概括了出来,名字听似普通,内涵却是不少,这太湖绿茶,着实对得起碧螺春这雅号。 接着何申跟他扯了几句家长里短,算是问得了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后,开始言归正传起来。 “徐五,你说这劳逸结合法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劳逸结合,就是要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程度,合理安排有效生活,就像这叶少爷一样,天天被关在书房里读书,哪里也去不了,他哪里还读的进去,然后心里一窝火,就更不想去读书了,所以有的时候跟夫子您顶撞几句,那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徐修成这么一说,何申倒是眼前忆起来了不少叶少爷跟自己顶撞的场面,念此,他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寓教于乐呢?” “这个就更好理解了,直白点来说,就是要让人快快乐乐学习,不知道叶少爷有什么爱好呢?”说到这里,徐修成问道。 何申叹了口气,随即有些生气道:“这叶少爷平日里就是喜欢跟府中的丫鬟们打打闹闹,有的时候也趁夫人跟小姐不注意,偷偷溜到苏州去狎妓,真是不成体统。”何申说完后,脸上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愠色在其中。 见着叶少爷竟是这样的主之后,徐修成是心中暗自高兴,他老母的知音啊,好不容易在这明朝遇见了个知音。 “对了,徐五,你问这个作甚?”何申一脸的不解。 徐修成被何申这么一问,顿时回过神来,只见他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道:“其实这些都是片面性,叶少爷看似喜欢跟丫鬟们打打闹闹,有悖于纲常,其实不然,这恰好说明他不是那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喜好欺凌弱小女子,处处拿自己当少爷自居的纨绔子弟,反而是有一种亲和力;咱们再说他去青楼狎妓,这点在外人看来似有不齿,但是话说这叶少爷在里面干了什么,咱们也是不知晓,或许他只是去听听小曲一解心中乏闷,再或许是他在里面真的有什么相好,听之一述衷肠。何夫子,你想想,既然叶少爷有这样的爱好,咱们便可以借题发挥,让他多去外面体察一下民情,这样一来,见着了民间的疾苦,他心中定会有所触动……” 徐修成洋洋洒洒这么一说,听得何申好不汗颜,竟然那些有悖于纲常之事竟然被这家丁说的如此振振有词,真是世所罕见,这家伙绝非一般的家丁那样。 不过在何申看来,这样的学习方式,虽说是打破了常规一些,但是却未尝不可。 何申心里涟漪不已,面上却是平静如水,“徐五,那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徐修成一听这老头子大有要跟自己深聊下去的打算,不由得是暗自叫苦,看来真是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可能过一段时间便会离开梅府。”徐修成一脸轻松地说道。 谁知何申却是有些吃惊,他连忙问道:“为何?” 徐修成一愣,自己今天算是碰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这,这梅府的俸禄太低了。”这个借口虽说实在是被人用烂了,但是屡试不爽。 何申更是吃惊,“这每月一两银子,还不够吗?要知道很多人想进还进不来。” 徐修成竟是无语,倒是这何申又自言自语地给解了围,“不过你的想法也对,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博一个功名也不赖。” 一看有了台阶下,徐修成赶紧回道:“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申看了看他,点点头,“不过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道你愿意吗?” 徐修成一愣,很快他便是猜着了个大概,“莫非是当书童?” 机灵聪明,这是何申对徐五的大概认识之一,只见何申点点头,“对,这书童的俸禄虽说是较之那些下人少点,但是每天却是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读书,你所做的活只不过是打扫卫生,整理一下书房而已,可是比起下人的活来说,轻松了不少吧。” 徐修成点点头,不过他可不想当什么书童,自己刚穿越过来,还未大展手脚就要被束缚在这梅府之中,况且自己一贯是颐指气使别人惯了,干嘛要屈身于这梅府当个书童?除非,除非…… 突然间,何申一脸疑惑道,“哎,对了,你在梅府干什么活?老夫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徐修成暗暗吸了口气,好在这个问题他先前早有准备,“回夫子,小的先前是伙夫。” 何申点了点头,这伙夫平日里都是呆在伙房里,哪里看得这些人,见此,他不由得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怪不得没有见过你,原来是伙夫。你好好考虑,不急着回答我,如何?” 徐修成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夫子的话徐五一定会记在心间的。” 见着这家伙毫无书呆子那种迂腐,何申看的也是欣慰,他年事已高,若能挖掘几个对朝廷有用的人,也不枉初心了。 …… 从书房出来后,徐修成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娘的,刚才跟这老先生聊天,差点没累个半死,让老子当书童服侍别人?靠,除非老子秀逗了。 抹了把汗,赶紧朝着书房后面的地方摸去,无奈这梅府实在是太大了,找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一道爬满了青藤的圆拱门。 在这圆拱门前,细细一听,果然听见了将才那些莺莺燕燕之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见着时不时有几个跟自己一样的家丁在里面走来走去,腰间无一不挂着腰牌之后,徐修成赶紧将腰牌给掏出来。 进去一看,原来是叶少爷正与好几个衣着光鲜女子在这偌大的园子中放着纸鸢,这几个女子个个模样俊美,婀娜多姿,笑意盈盈,叶少爷这厮被鲜花绿叶簇拥着,一脸的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徐修成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暗自直吞口水,光是那细腰翘臀,便足以让自己想入非非了,这时,一个下人从身边经过,徐修成赶紧将其拦了下来,“哎,兄台,这哪一位才是梅小姐啊。” 这家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新来的?” 徐修成嘿嘿一笑,满是谦虚之色,“对,对。” “那里哪有什么大小姐,全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一听里面竟无大小姐之后,徐修成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不用说,光是夫人身边这几个丫鬟就足以让他留下来了。 忽地,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粉衣丫鬟意外地惊叫一声:“啊,我的纸鸢。” 徐修成一看,只见半空中一只做工精美的纸鸢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屋顶上。 那粉衣丫鬟热泪连连,似有万千不舍看着叶少爷道:“叶少爷,奴家的纸鸢。” 叶少爷一见楚楚动人的夏荷姑娘的纸鸢落在了屋顶上,也是想表现一番,但是见着了那一丈多高的屋顶之后,他也很是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忽地,叶少爷的目光落在了徐修成身上。 35、美se成群 徐修成一愣,心想来你老母来,这旁边不是还有个家丁吗? 咦,这家伙呢? 见着徐五有些茫然不知所动,叶少爷不由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他再次叫了一遍,没办法,徐修成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去把这纸鸢给夏荷姑娘拿下来。”叶少爷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夏荷说道,模样较之先前,差别甚大。 徐修成暗暗心里鄙夷一番,这小王八蛋,见着美女比老子还把持不住。 旁边一个绿衣女子春桃却是有些诧异,“咦,这下人怎么没有见过?” 旁边的黄衣女子秋兰看着面前这个下人,不由得捂嘴笑了笑道,“春桃妹妹呀,这下人应该是大门前干杂役的。” 红衣女子冬梅赞同般地点了点头。 徐修成目光如痴地看着这四个姑娘好一会儿,见着这几个丫鬟确实有惊人之貌,个个貌美白皙,模样并不输与那些所谓的富家女子,他不由得嘿嘿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谦卑道:“对,这位姐姐说的对,小的是伙房的,才进来没多久,今天见了几位美若天仙的姐姐,实在是小弟的福气,几位姐姐,不知道找小弟有何要事吩咐。” 叶子龙暗暗气的不浅,老子不是告诉你让你去取纸鸢么…… 见着这年长于众女子的家丁竟然笑眯眯地称呼起这自己以及姐妹们为姐姐,夫人的四个替身丫鬟顿时有些惊喜不已,她们虽说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但是却总摆不了丫鬟的称谓,只是比这下人地位稍高一点罢了。而这眼生的下人,说起话来,镇定自若,毫无梅府最低等下人的那种唯唯诺诺,将她们以姐姐尊称,处处彬彬有礼,还整什么福气,弄得她们一时面红耳赤,娇羞不已。 夏荷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小哥,你帮我们把纸鸢取下来,可好。” 徐修成见这面前四个娇羞似花,双颊霞飞的女子,对自己这个生人有些害羞,便是赶紧说道:“我这就上去给姐姐们把纸鸢取下来,哎,若是这纸鸢能带着姐姐们飞起来,估计被天上的仙女看见了都会惭愧的。” 说罢,徐修成嘿嘿一笑,转身就借着一旁的假山朝着屋顶爬去。 那假山甚是陡峭,加之昨夜下了一场小雨,也是湿滑不已,看着这下人在假山上像只猴子一样蹦来蹦去,这四个娇媚动人的丫鬟赶紧齐齐惊呼道:“徐五,注意脚下。” 被四个美女的关心一激,徐修成是更加卖力起来,等着他爬上了屋顶,竟是发现无比的轻松。 见着纸鸢已被这家伙拿在手里,叶少爷也是不由得一脸坏笑道:“几位姑娘,怎么样,这纸鸢取下来,能否让本少爷一亲芳泽?” 夏荷一听,赶紧道:“叶少爷,这纸鸢不是你取下来的,干嘛亲你?”说罢,夏荷小脸一红,模样甚是惹人怜。 一旁的几个姑娘也纷纷“奚落”起叶少爷的不是来,估摸着这家伙平日里跟她们是打闹惯了,因此大家也不显得见外,倒是这夏荷被几位姐妹这么一洗涮,更是神情扭捏满脸绯红。 叶少爷是个草包,本是不学无术,整日知道玩耍,被众丫鬟群而攻之后,顿时有些词穷,不过他的涵养与脾气倒是不差,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这才嘻嘻哈哈道:“那这徐五把纸鸢拿下来,夏荷姑娘,你说你是不是得亲徐五一下?” 这话的声音很大,徐修成想不听见都不行,只见他眼放色光,口水都流了出来,我靠,不会吧,艳遇来的这么快? 夏荷一个姑娘家,接连被叶少爷这么一戏谑,不由满脸红霞地嗔怒道:“叶少爷,你坏死了,你若是再敢戏谑奴家,奴家非得告诉夫人不可,哼。” 靠,徐修成失望起来,老子说怎么就这么容易呢,原来玩笑话。 叶少爷哈哈一笑,尽显纨绔子弟模样。 徐修成正要下来的时候,忽地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一个白影之上,很显然,那是一个衣着白纱裙的女子。 那女子离他约莫五十米左右,仅留给他一个完美无暇的侧面,不过这完美的侧面对于徐修成来说已是足以窥得她的全貌。只见她皓雪凝脂,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她目光正痴痴地看着远方,像是有无限衷肠要诉说一般。 徐修成看的是暗暗吃惊,这等绝色的美女似乎只有在梦里才能出现,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女子凝视了远方好一会儿,接着才一脸凝噎地走进了阁楼。 那绝对是梅小姐,毫无疑问,徐修成的心跳的厉害,心里不禁yin笑道,莫非这就是心跳的感觉。 留下来,娘的,为了天天与梅小姐在一起,自己也要留下来。 …… 见着这家伙独自一人在屋顶呆了好一会儿就是不下来,夏荷不由得有些嗔怒道:“徐五,你在屋顶上干嘛呢?” 旁边几个丫鬟也赶紧问道,个个叽叽喳喳,如同百灵鸟一样。 徐修成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屋顶下并未下去,见此,他赶紧回过神来,一脸朗笑道:“几位姐姐,刚才有些恐高,小的这就马上下来。” 叶少爷一看这家伙很是上道,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把这四个丫鬟哄得是无比开心,也算是为自己挣得了些颜面,不由道:“几位姑娘,这徐五还算机灵吧?” 春桃笑道:“叶少爷,这徐五确实机灵,比起你先前那书童那可机灵了不少,唉,你不会是想让他当你书童吧。” 春桃这么一说,叶少爷不由得心中一激,这徐五当自己书童? 徐修成刚抬脚准备下来,谁料却是听得一个女子急急地走了进来,她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你这下人,怎敢如此无礼?” 徐修成一愣,正准备左顾右盼打探说谁的时候,忽然间,只见脚下一个面相普通,一脸胖乎乎,满是油光的女子正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呢。 “你这下人,竟然不知道说你,赶紧下来。”胖女子不由得再次恼怒起来。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一脸秀丽的中年贵妇轻步走来,她一袭淡雅长衫,淡柳眉,丹凤眼,皮肤细腻,脸色晶莹,不像是为人母的人,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正茂少妇。只见她神情端庄从容,一一对着身边的人问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36、夫人丫鬟的刁难 众人见着了这夫人,无一不面露敬畏之色,就连先前一副嘻嘻哈哈,以纨绔子弟示人的叶少爷也是不由得毕恭毕敬,连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水仙,平日里本夫人就教育你不要大声说话,淑女些。怎地你才好了几天,便是这般不长记性呢?”这话听似严厉,其实不然,反倒是有些亲情在其中。 胖姑娘叫水仙?徐修成听的是身躯不由一震,这摸样简直是毁了花名,叫水仙,我看不如叫水桶得了。 被夫人这么一说,水仙立马收敛起先前的刻薄,一脸堆笑道,“回夫人,这屋顶上站了个不知好歹的下人,水仙一时性急,这才大大咧咧起来。” 梅夫人一听,不由得柳眉一皱,“哦?”她的目光朝着屋顶一看,果然见着了一个家丁。 见这家丁模样甚是面生,梅夫人一时也记不起姓甚名谁了,这倒也不怪她,毕竟这梅府上上下下百来号家丁,日常打交道的也不过那么几号人,面生是一点也不足为奇。 水仙见了屋顶上这家伙竟是一脸的从容,惊讶的同时呵斥道,“你是哪个管头下面的下人?” 见着水仙责问起来,一旁叶少爷急急开口道,“水仙姐,他是火头。” 叶少爷这么一说,梅夫人与水仙顿时释然开来,怪不得这人从来没有见过,原来是平日里甚少露面的火头。 徐修成也是暗地里松了口气,谁料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水仙便是又训了起来,“你这下人,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知道我们梅府的规矩吗?” 此话一出,不光夫人的贴身丫鬟们是脸色一变,就连叶少爷也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他的嘴半开半合,就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徐修成心头一惊,见着水仙那一脸凶相,拿屁股想都能知道这乱闯的后果。 “水仙姐姐,其实我……” “你给本姑娘先下来。”水仙一脸气呼呼道。 徐修成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梅夫人,只见夫人一脸平静地看着水仙,眼中全是慈爱之意。 徐修成看的是好奇不已,这个水仙到底什么来路,竟然深得夫人如此喜欢,就连叶少爷也是不能比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水仙不是个一般人。 徐修成倒也不怕什么,他本来就不是这梅府之人,大不了坦白一说,大家心头有数,自己脱下衣服走了就是,况且将才也是见了梅小姐,等着回头再想办法就是了。 利利索索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徐修成赶紧鞠礼道:“小的见过夫人,望夫人一切安好,身体健康,容光焕发,美丽动人,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梅夫人听得甚是吃惊,这下人竟然是如此大大方方,丝毫没有那种下人见了自己敬畏感,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水仙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在她看来,这家伙只不过是口舌比较厉害罢了,下人永远就是下人,没有如果,更没有万一。 一旁的叶少爷自知自己在读书时间跑出来跟丫鬟们打闹,恐是少不了一顿责备,只见他眼珠子一转,赶紧道:“舅母大人,将才您的四个丫鬟在这园子里玩纸鸢,不料这纸鸢却是掉在了屋顶上,我与徐五恰好路过,这才斗胆进来帮着取一下纸鸢。” 徐修成暗暗松了口气,想不到这草包少爷也是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倒是一旁的水仙口齿伶俐:“叶少爷,这伙房火头不许进入园子的,你也是知晓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要被杖责二十下,外加扣罚三月俸禄。” 这水仙平日里仗着有水仙给自己撑腰,经常不拿自己当下人看,倒是有些拿自己这个表少爷当外人看的意思,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全管自己叫叶少爷,都是拜她所赐。倒是这徐五,满是机灵,非常有眼力劲,一上来就管自己叫少爷,虽说只是一字之称,但是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不过眼下被这水仙这么一说,叶少爷也是百口难辨,他心中暗恨自己平日里读书甚少,搬不出有力说辞来反驳这老处女。 梅夫人微微一动,正色道:“水仙,你刚才说的可都是本府规矩?” 水仙点点头,一脸的得意:“回夫人,水仙句句属实,从不撒谎。” “从不撒谎?”徐修成怎地听着这话便是觉得恶心至极,不过眼下他倒也是沉得住气,暂且不要露出真实身份,等着将这水仙激怒之后,自己再道明实情,到时候自己要走,他们谁也拦不住。 规矩,只是为梅府的下人们所定。 忽地,就在这时,只见何申一脸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刚才他出了门,听着园子里吵吵闹闹,心里顿感不妙,赶紧走了过来。 他见着了夫人之后,赶紧鞠礼,接着看着水仙问道:“水仙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水仙嘴角边哼了一声,“何夫子,这火头擅自闯入园中,按我梅府规矩,应该重罚。” 何申一听要重罚,他不由得是脸色一变,赶紧道:“夫人,要罚便是与老朽一起吧。” 听了何夫子的话后,梅夫人不由得面色一惊,这何夫子可是老爷挚友介绍而来,在金陵城很是有名,来到梅府这半年时间中,虽说性格是高傲了一点,但是全府上上下下却是对他的学识赞赏的很,就连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是赞不绝口,素来高傲的何先生竟是头一次为下人求情,这? 梅夫人似有所动,但是却下不了决心。 水仙伴随夫人多年,熟悉夫人秉性,见着夫人有些为难,她果断闭口不语。 何申见夫人有些犹豫,又赶紧说道:“夫人,这徐五本是读书人,有得一些学问,先前就与老朽识得,近几日,书房书童有事回乡,见着无人可用,老朽这才斗胆将他叫了过来,这不他刚才正与叶少爷研习诗词歌赋呢?” 何申前面的话,听得徐修成是暗暗叫爽,谁料最后关头,这老头竟然大言不惭地告诉夫人自己与叶少爷研习诗词歌赋,这,这不将老子朝火坑里推吗? 梅夫人脸色的疑色渐渐褪去,眼看就要舒展开来的时候,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叶少爷,叶少爷被这凌厉的目光一看,顿时吓得赶紧低头起来。 “子龙,你觉得这徐五学识怎样?”梅夫人的话着实不简单,看似是相信了何申的说辞,但是末了却是抛下这么一句,让这叶少爷来说,可谓是“用心良苦。” 叶少爷想了想,赶紧笑道:“舅妈大人,徐五的学识确实不赖,跟我都有的一比。” 徐修成汗颜无比,跟你差不多?老子可是重点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说白了,兑换过来,老子是国子监的生员,去你老母的,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何申暗暗吐了口气,这叶少爷总算是没有添乱一回了。 梅夫人见着两人都说这徐五有学识,忽地,只见她微微一笑,一脸甚是和蔼地看着徐五道:“徐五,你还想当火头吗?” 徐修成立刻摇摇头,回话道:“回夫人,小的不想。” “那好,刚好少爷缺一个书童,你若是过的了本夫人这关,本夫人明日便让你当书童,你看如何?” 徐修成听得是暗暗叫苦,这梅夫人心里的小九九不是一般二般的多,简直就是他娘的一窝一窝的,对于何申与叶少爷的话,看来她也并不完全相信,眼下倒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考考自己,若是他娘的出些难题,自己该是如何过关? 心里纵是一万个不愿意,这个时候他也是没得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赔着笑脸,连声说好。 梅夫人见着徐五点头同意之后,不由地微微一笑,“夏荷,你给徐五出道题,就上次,出给沈公子那道。” 夏荷一听,心头不由一惊,上次在太湖之上,这道题弄得沈公子是狼狈不堪,毫无脸面。如今出给这下人,无疑让他为难不可。 夏荷姑娘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道:“奴婢也无什么学识,便是考你一道最为简单的字谜,徐五,你可听好了。” 见此,夏荷口吐幽兰,缓缓说道,“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这个字谜可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一个。” 笑意写在梅夫人脸上,不动声色,却是别有韵味。 徐修成一愣,心中好不恼怒,去你老母的,这字谜这么长,这夏荷竟是说最为普通的,看看,连何申都是皱起了眉头,你还敢好意思说简单。 梅夫人笑了笑,“水仙,你数五十下,以这时间为限。” 水仙眉头一喜,“是,夫人。” 何申面色一急,不由得是长叹一气。 忽地,徐修成大叫一声:“且慢。” 37、浑身都是智慧啊 众人无不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一跳,不知道这下人要干什么。 只见徐修成嘿嘿一笑,鞠礼道:“夫人,小的以前老宅到处都是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每当百花绽放的时候,小的便是读书分外用工,这一来二去,小的就有了一个坏毛病。” 水仙听得这家伙如此一说,不由得小声哼道“什么臭毛病?” 梅夫人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见着这家伙顿了顿,甚是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她也不由有些厌恶地问道:“什么坏毛病?” 徐修成嘿嘿一笑,“小的需要闻点花香这才有灵感,这也是小的到梅府当下人的缘故。” 水仙一愣,不由讥笑道:“说的好像自己高风亮节一般,谁当家丁不是冲着丰厚的俸禄而来?” 见是这个原因,也不足为奇,只见梅夫人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夏荷,你去摘一朵花来给他。” 夏荷得令后便是在这身边离得最近的梅花上寻得一两朵眼看就要调零的花朵。 将这花瓣并不完整的花朵拿在手上,徐修成深深地嗅了一口,一脸陶醉地吟道:“正是百花齐力开,铮铮孤梅无人观。他日若是百花残,唯有梅香遍人间。少爷,这花好香哦。” 叶少爷一见这家伙竟是叫唤自己,不由得嘿嘿一笑道:“徐五,你给我留着,等一下我闻闻。” 水仙不由再次怒道:“你这下人,快快来猜,别再故意拖延时间了。”说罢,水仙便小声地计数起来。 这老处女的心情,徐修成能理解,他将花瓣紧握在手,一脸轻松道,“这个难不倒小的,这应该是一个择字谜,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这五色中,也只有‘青’字了。” 夏荷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徐修成一见夏荷姑娘情不自禁地点头赞许,他更是心中欢喜不已,接着便是继续说道:“和狐狸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这很明显就是一个犬字旁,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好伙伴,当然不是家畜也不是野兽了,因此这两个字合在一起,便是一个‘猜’字,少爷,你猜猜小的说的对不对?” 叶少爷刚才一直认真在听,这徐五的每一句解释都是非常合情合理,见着问自己,他不由得欣然一笑道:“我猜你说的对。” 梅夫人微微一笑,“夏荷,这是‘猜’字么?” 夏荷点点头,“回夫人,是‘猜’字。” 见着这徐五有些机智过人,将这原本很是困难的字谜一一拆开说与众人听,梅夫人算是稍许正眼看他一下,不由笑道:“徐五,看样子你答的却是不错。既然你想当少爷的书童,光是靠这整天卖弄文字游戏定是不可,看不出你的真材实料。这样,本夫人再考考你,如何?” 水仙一听,不由得奉承道:“夫人所出的,都是大雅之题。徐五,这可是你的福气。” 徐修成看了何申一眼,只见何申对他微微一点头,而一旁的叶少爷也是兴奋不已,他也是不断朝徐修成点头示意。 徐修成点点头,一脸从容地笑道:“能让夫人这样德才兼备的女子出题,真是小的三生有幸,小的愿意斗胆一试。” 这话一出,梅夫人并无多大反应,对于这样的恭维话,她实在是听得太多了,故也见怪不管,只见夫人慈颜一笑,轻启朱唇道:“本夫人身边这四个丫鬟,人人都说知书达理,貌美如花,跟着本夫人当丫鬟,实在是有屈于她们,这样,你便是以她们的名字做一首诗,让得她们满意了,这关就算是过了。” 夫人刚说完,只见那四个美艳的丫鬟纷纷止不住泪儿,满口都是“舍不得夫人”之类的话……让徐修成听了浑身鸡皮疙瘩溅起。 果不其然,该作诗了,看来自己要攀附风雅,必得过这一关。徐修成心一横,咬咬牙道:“一直都知道这几个姐姐辛辛苦苦服侍在夫人身边,个个都说夫人对她们的好,正所谓‘近朱者赤’,若是没有夫人对她们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们个个也便是不能出落的如此知书达理、漂亮大方。不过由于小的一直在伙房,因此对这几个姐姐还不熟悉,夫人,能否让几位姐姐自报一下姓名?” 梅夫人一听,心里不由得有些涟漪,先前别人称赞自己,无一不是直白而来,倒是这下人,借这四个丫鬟来说,倒很是有些特别,不得不说,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确实有一套,只可惜……想到这里,梅夫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颜色。 四个丫鬟听得也是面含感激之色,这徐五的口才真是不赖,三言两语哄得夫人开心的同时,也顺便戴上了自己。 而叶少爷一听,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徐五说话的方式还真让自己欢喜。 梅夫人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四个丫鬟点了点头。 很快,这四个丫鬟便是一一自报家门。 春桃——绿色纱裙,善笛子。 夏荷——粉色纱裙,善玉箫。 秋兰——黄色纱裙,善古筝。 冬梅——白色纱裙,善琵琶。 见着这四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在自己面前一一自报家门,徐修成顿时有了一种挑选妃子的感觉,他的心里偷乐不停,表面上却是故作镇静,不无有君子之度。 而叶少爷却是睁大了眼睛,暗地里抹了抹口水,他不好好读书,都怪这四个丫鬟。 见着这四个丫鬟面若桃花,婀娜多姿地报完姓名之后,一旁撑着水桶腰的水仙脸上不悦之色突起,她很是不悦地看了这四个丫鬟一下,嘴里轻哼几下,便是将目光转向了徐修成。 水仙气呼呼叉腰道,“徐五,你快是作出来。别故意拖延时间。” 徐修成本来还沉浸在这花红柳绿之中,无奈被这水仙大大咧咧一败兴,只得悻悻收回在夏荷高耸胸脯上的目光。 那先前还握在手中的花瓣还在,徐修成又是深深地闻了一会儿,陶醉一番。这才收回目光,光明正大地看着这四个早已是面红耳赤的丫鬟,从头到脚齐齐给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轻声吟诵起来,“ 春回大地兆丰年 桃红柳绿百花艳 夏夜蝉鸣催人眠 荷叶湛青通篷莲 秋风送爽硕果甜 兰花清幽蟹正鲜 冬寒冰封三九天 梅香傲雪留来年。 人间自有百花香, 终难齐齐聚一番。 若问何处无此憾, 苏州吴县梅花湾。” 吟完之后,徐修成赶紧从刚才一脸多情的风流读书人变成一脸坚毅的下人,只见他抱拳鞠礼道:“夫人,小的不才,还请夫人指教。” 将才这首诗,众人无不仔细倾听,稍微有些学识的人一下便能听出来,前八句乃是藏字诗,整整齐齐将四个丫鬟地名字说了出来。后四句乃是抒情,直截了当地将梅府的特点表现出来。 梅夫人早已见惯世事无常,见着徐五让自己请教,她只是轻轻一笑,看着四个丫鬟轻声道:“你们觉得如何?” 四个丫鬟齐齐面含微笑点头,无一不满意这首诗。 旋即,夫人将目光对准了何申,她一脸礼道:“何夫子,您的看法呢?” 何申见夫人问自己,他赶紧鞠礼道:“回夫人,这首诗还不错,虽说是普通了一些,但是朗朗上口,对仗也是工整,语意轻松,以徐五的身份,能在极短时间内出口成诗,着实不易。” 见着何夫子对这首诗的评价也是比较高,梅夫人听后不由得轻点颌首,好一会儿,她才气若幽兰道:“徐五,这两道题既然都没有难倒你,本夫人也说话算数,从明日起,你便到书房,好生陪侍少爷读书。” 徐修成一听,赶紧道:“谢夫人,小的一定不辱使命。”这只是前半截,后半截徐修成在心里默念道,不辱使命,让梅夫人您当我的丈母娘,哈哈…… 梅夫人一听,不由得眉头一皱,不辱使命?这下人肚里的墨水也便是这样高了,让你读书,又不是让你带兵打仗,这跟使命有何关系? 梅夫人又是轻言几句之后,便是在四个丫鬟以及水仙的陪伴下朝着府中深处走去。 而先前心情大为不悦的水仙在这一刻似乎也是变得轻松了不少,她那胖胖的脸上甚至闪现出斑斑桃红晕。 38、因为你还有更高追求 恭送着夫人离去后,徐修成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是渗出了些许汗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大任了?合着被人考了两个小问题都有些招架不住。 何申也将目光收了回来,他看着徐修成道:“徐五,你既然是书童了,那本夫子待会去给你们管事的说一声。” 徐修成一听,哪里能让何申去说,他赶紧道:“何夫子,这事就不劳烦您了,我与管事关系素好,平日里称兄道弟,这个我给他说便是了。” 何申想了想,旋即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等一下还有事,估计也没有时间。那你记好了,明天未时之前准时来,到时候我还有事情要给你安排。”说罢,何申便是匆匆告辞而去。 西席先生一走,不仅徐修成觉得轻松了不少,就连先前一直战战兢兢的叶少爷也是,只见他爽朗一笑,拍着徐修成的肩膀赞道:“徐五,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学识都快赶上本少爷了。不错,嗯,不错。” 徐修成听得是汗颜无比,就您这连黄雀跟黄鹤不分的主儿,竟敢大言不惭与我平起平坐。 “那是,少爷的学识,在这梅府之中是无人能及。” 叶少爷一听,更是不由得面露喜色,“好,很好,本少爷就是喜欢说实话的人。以后跟着少爷我,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唉,对了,徐五,你能不能帮本少爷一个忙。”忽地说到帮忙这事,叶少爷声音却是压低了不少。 徐修成一愣,不解道:“少爷,何事?” 只见叶少爷甚是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也是小事,最近婉盈表妹的心情似乎很差,我想让你给写首藏头诗送给表妹。哦,本少爷这样的藏头诗写了不少,只是最近毫无灵感,因此才让你代劳,我可是很看好你,希望你能一当我书童便能立此奇功,也不枉本少爷对你的欣赏与栽培。” 听叶少爷这么一说,徐修成恨不得将口中的口水给这家伙一脸,想不到这家伙脸皮比自己还厚,简直到了拿脚皮当脸皮的无耻境界。但是话说回来,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又是个表少爷,自己只不过身为一个书童而已。 见着这书童似乎没打上眼,叶少爷有些急了,虽说大小姐是他表妹,但是他却不敢随意进入大小姐所居之所,每次进去,都是绞尽了脑汁,眼下那些办法都用尽了,只得将法子寄在这风雅之上,对于他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 叶少爷急急道:“徐五,怎地?你还不乐意?” 徐修成咳咳干笑两声:“少爷,不是不愿意,而是我这人有一个缺点跟一个优点。这两点让我很是为难去帮你。”说罢,他轻叹一口,似乎心事重重。 叶少爷赶忙道:“什么优点。什么缺点?你便是赶紧说。” 徐修成看了这叶少爷一眼,期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嘿嘿笑道:“优点嘛就是我这个人善于助人为乐,打抱不平。” 叶少爷点点头,“好啊,这很好啊,你帮我写诗,这便是助人为人。哦,对了,你说的那个缺点又是什么呢?” 徐修成想了想道:“这个缺点嘛,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只是这读书人的通病罢了。” 这话听得叶少爷一愣一愣的,他赶紧道:“你倒是说完啊,怎么老是半吊子话?” “那便是若我吟诗作乐能有美酒相饮,佳人唱曲,作出来的都是千古名句,流芳百世谈不上,至少口口相传。” 刚才听得那四个丫鬟个个都擅长乐器,徐修成心中料想叶少爷定与这几个丫鬟关系不错,特别是那夏荷,简直就给人一种撩痒心痱的感觉,估计一只手都抓不过来…… 叶少爷一听,不由惊道:“徐五,怎地,你也好去苏州狎妓?” 徐修成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老子的意思你不懂吗,那几个丫鬟才是我的目标。 “这个嘛,少爷喜欢的话,以后徐五陪着少爷去便是了。不过眼下在这府中,咱们可以融会变通一下。” 叶少爷一脸不解,“何为融会变通?” “少爷,你觉得夫人身边那四个丫鬟唱曲好听吗?”徐修成嘿嘿一笑,脸上道不尽的是风流不羁。 谁料叶少爷却满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你说她们啊,她们一般都不跟我玩,哦,不,我一般都不跟她们玩。” 见着这表少爷急急改口,徐修成有些好奇,“为何?” 叶少爷叹然道:“这个以后本少爷再给你说,你这人才跟我熟识,就打听这么多,合适吗?” 徐修成见着叶少爷脸上道不尽的是无奈,心中也便是明白了几分,什么你不跟她们玩,而是她们不跟你玩罢了,下午见着你跟在别人身后屁颠屁颠玩纸鸢,完全没有拿自己当少爷,简直就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叶少爷这话倒也不严厉,他本就是一豁达之人,见着徐修成没有说话,便又急急道:“徐五,刚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等我好好觉得你这个人值得可以深层次交往以后再告诉你。你可得好好读书,别像先前那个书童一样,整天告我状。” 徐修成点了点头,“这点少爷你放心,对于大嘴巴之事,我对你就根本不感兴趣。” 叶少爷一听,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忽地脸色一变,“徐五,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徐修成想了想,朗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爷,你懂得。” 叶少爷一惊,不由道:“啊,你竟然喜欢夏荷她们?” 徐修成一愣,自己说的其实是梅小姐,不过听少爷这么一说,好像也在理,这四个丫鬟,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徐修成哈哈一笑,一脸信道,“有何不可?” 无意之间,两人竟无那种主奴关系,倒是像极了情敌。 叶少爷愤然道:“本少爷也喜欢她们,你居然……” 徐修成一脸的坦白,“少爷,我都说了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府里上上下下喜欢她们的人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倒是少爷你?” 叶少爷一听,说的倒也在理,喜欢与追求是两码事,不过徐五这句“倒是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倒是我什么?”叶少爷不解道。 徐修成一字一句道,“倒是你不能喜欢她们。” 叶少爷一听,不由得脸色勃然大怒:“徐五,你好不放肆,凭什么你们可以,而本少爷却不能?” 眼下的叶子龙,似乎真的生气了。 徐修成看了他一眼,只见叶少爷那胖乎乎的脸蛋早已是涨得通红,双目也是怒火熊熊,那拳头也开始拧起来,摆出一副似乎随时要教训自己的架势来。 徐修成倒也不害怕,对于叶子龙这样的纨绔子弟,他前世见多了,什么官n代见了他都要乖巧地叫一声成哥,更别提这个表少爷了。对于这样的人,他自有一套手段,他一脸轻松地对叶少爷笑了笑,他一字一句吐道。 “因为你还有更高的追求。” 39、泡妞你还嫩着 叶少爷一愣,旋即却是若有所思道:“徐五,你说的怎地跟舅父舅妈说的一样?” 徐修成一听,不由得鄙夷了一番,这不废话吗,你舅父舅妈难不成看不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耍点小手腕了。 徐修成一脸正色道:“那是,这些都是肺腑之言,所以少爷你不得不听。” 叶少爷点点头,不过他很快便是疑惑道:“不过,这样并不冲突啊。我可以纳大表妹为妻,然后再把这四个丫鬟收为妾,这样不是挺好吗?” 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徐修成叹了口气,自叹不如。 叶少爷见着徐五神情翛然,他赶紧说道:“徐五,这有何不可吗?” 徐修成点点头,“实在是太不可了。” “为何?”叶少爷一脸不解。 徐修成道:“少爷,你想过一个道理没有,那便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想这兔子为什么不吃窝边草?” 叶少爷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为何?” “那是因为这些窝边草有助于帮它们的洞口进行伪装,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洞穴,你想想,这是不是安全了很多?” 叶少爷点点头,“这个倒是没错,只是你说的这个跟我娶表妹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徐修成点点头,一脸正色道:“当然有关系了,请问少爷,您到梅府的初衷是什么?” 叶少爷想了想道:“家父一直在恩施府为官,那里甚是偏远,念着我若是长期在那,这对于功名甚是不利,这才将我送到舅父家,自然是想让我好好在这里读书,快快考上功名,趁得家中还有些关系,也能拉拉我。” 徐修成点头道:“那少爷在梅府的名声怎么样?” 叶少爷这个似乎不含糊,他甚是有些洋洋得意道:“本少爷的名声俱好,从不跟他们计较什么。” 这叶少爷倒是很自信,徐修成却是不然,“你确定每个人都说你的好吗?” 叶少爷想了想,忽地脸色大变,他叹了口气,便是不作声,脸上道不尽的是黯然神伤。 徐修成拍了拍叶少爷的肩膀道:“少爷,别难过,凡是都讲一个缘,强求不得,比如大小姐,你爱慕她,她却是对你无动于衷,这样的女子,你便是死了这条心吧,即便是你再多努力,在她看来,不仅不会感恩,还会反感不已。” 叶少爷一听,不由得再次黯然神伤,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反感?”想到这里,叶少爷想起了自己辛辛苦苦给表妹熬燕窝,原本以为她至少会感激一笑,谁料却是性情冷淡,让他放在桌上之后,寥寥数语,便是将他给打发了出去,等日后见到那碗时,竟然发现出现在了猫窝之中。 表妹反感自己这点这徐五说的没错,可是他却是想不出来为何表妹会对他如此冷漠。 见此,他将徐修成拉到了茂林中,悄声问道:“徐五,刚来的时候,表妹对我也很是客气,可是后来不知道就变得如此冷漠了,你帮我想想,这是为什么?” 徐修成一听,急急摆手道:“少爷,这话小的即便知道也不敢讲。” 叶少爷道:“徐五,为何?” 徐修成想了想道:“我怕你不愿意面对。” 叶少爷一听,不由得轻叹一气,一脸唏嘘道,“徐五,眼下我可是把你当作挚友,与你交心,并未拿你当作下人看,你尽管讲,本少爷的最大优点便是性子还不错。” 徐修成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叶少爷点点头,“那是。我给你说……” 刚说了一点,谁料却是被徐修成给打断了,只见徐修成叹了口气,脸上也是道不尽的惋惜,“其实本来少爷你好生表现,大小姐对你绝对有好感,可惜眼下却再无回头之势了。” 叶少爷急道:“你说的是本少爷读书不用功吗?” 徐修成摇了摇头,“非也。” “那是跟夏荷她们打打闹闹?” “非也。” “那是什么?”叶少爷性子急道。 “那去苏州狎妓这事,想必大小姐知道吧。”说完后,徐修成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少爷。 叶少爷一愣,他的目光顿时呆滞起来,好一会儿,这才叹道:“表妹是知道的,但是我……”叶少爷似乎也说不下去了。 “你什么?” “哪个男的不去青楼寻欢作乐呢?再说了,我跟那些女子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并不当真。”叶少爷越说脸上越是黯然不止。 见着叶少爷信心即将被摧垮,徐修成加了一味猛药,“大小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条件,想必你不是不知道吧。” 叶少爷嘴角轻轻一动,“这?” “若是她的夫君喜好狎妓,传出去,梅家颜面何在?况且你还想做什么美梦,将四个丫鬟给纳为美妾,这就更不可能了,怕是以你表妹这种国色天香的女子,以后的夫君还敢提什么纳妾,我看她不纳君都已经很不错了。” 在叶少爷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了下来,压得他根本是喘不过气来,摇头叹气了好一会儿,忽地,叶少爷也是乐呵一笑,这一下子倒是将徐修成给笑了一跳。 “少爷,你没事吧?”徐修成急急道。 叶少爷哼了一声,摇摇头看着徐修成道:“徐五,你刚才这话我算是想通了,既然表妹心中已经不容我的存在了,那我也便是死了这条心。不过她好歹也是我的表妹,对她好,那也是应该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徐修成嘿嘿一笑,“小的明白。那诗明天就给你。” 叶少爷裂开大嘴道:“你这机灵劲,跟我比起来也是差不了多少,好好干,别给本少爷丢脸。过两天,本少爷便是带你去苏州好好乐呵乐呵去。” 正当两人进一步就有关狎妓问题准备深入探讨之时,不料见着一个管事的家伙飞似地从那边跑了过来,这条路是通往正院的捷径,一般人是不会走此路的,除非有急事。 见着这管事头一脸着急,叶少爷赶紧一把将他给拦住了,“什么事?” 那人看了他一眼,喘了口气吐道:“工部赵侍郎来了,要给大小姐说媒,这次赵大人带来了不少人,不像是编排咱们梅府的意思。”说罢,那管事的便飞似地跑开。 叶少爷一脸愤怒,“还以为随便说说,开个玩笑,怎地竟是真事,呸,狗杂种。” 赵侍郎?徐修成记得先前在吴县城外见过迎送这赵大人的队伍,不知道这赵大人跟先前那个是否是同一个人。 他不由得好奇道:“少爷,哪个赵侍郎?” 叶少爷大声呸道:“工部侍郎赵文华,想把表妹说媒给严世蕃。” 徐修成不由惊道,“谁?” 叶少爷一脸愤愤道,“独眼龙严世蕃,内阁首辅严嵩的儿子。” 40、严世蕃提亲? 一听是严嵩的儿子,徐修成似乎对这个严世蕃有些印象了,这严世蕃生性狡猾,品行败坏,乃大奸大恶之人,大小姐这等天姿国色的女子,怎么能下嫁于他一个独眼龙呢? 徐修成心里止不住一阵涟漪,这年头,猪不吃猪草,都改拱白菜了。 叶少爷想了想道:“徐五,咱们看看去,看那个赵文华究竟有什么花招。” 徐修成一听少爷竟是主动要自己跟着去看,不由得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也正是合着他的心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两人便赶紧朝正房那里走去。 亏得有这叶少爷带路,等着两人刚进这院子,只见梅夫人也带着数十人行色匆匆而来。 徐修成仔细一看,梅夫人这随行之人中,并无大小姐,除开先前的四个丫鬟,水仙外,便是两个管家模样的人以及几个随行的家丁。 “哎呀,梅夫人,文华见过梅夫人。”梅夫人刚率人走进这院子,只见一个年纪约莫五十上下,一脸笑眯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白脸中年胖子走了下来,这家伙的笑很诡异,与那些大奸之人并无两异。 梅夫人一见这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的赵文华给自己假模假样鞠礼,心中好不厌恶,但是面色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还礼之后,梅夫人轻言,“赵侍郎一向都身肩国家大事,为国日夜操劳,今日竟是有空到本府做客,真是我们梅府上下的福气。” 赵文华哈哈爽朗一笑,“夫人,您这话我可是受不起啊,本来一直就想到梅府来的,谁料总是没有时间,这不,才将张经跟李天宠两个混蛋给办了,趁着这闲暇之余,我可是不请自来啊。夫人勿须责怪哦。” 梅夫人微微一笑,“我们高兴还不来不及呢,怎敢责怪赵大人。只是赵大人这次来,可是告知过我家老爷?” 赵文华摇摇头,一脸乐呵呵笑道:“朝廷连东南海防之事都没有怎么给梅尚书,梅大人都已经是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了,这不听我干爹说最近湖北那边土人有可能作乱,估计梅尚书更忙了,小的可不敢打扰他。哦,对了,夫人,我这样做会不会唐突冒失了一点点?” 赵文华说话的样子总是面带诡异之笑,时不时加重一下语气,一副根本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看的意思,让人接触之后不由心感厌恶。 而这厮最后一句“这样做会不会唐突冒失一点点?”后,见他更是毫无愧疚之意,反而略是有些得意。 梅夫人继续微笑着摇摇头,“赵大人多虑了,我梅府来者都是客。老爷最近确实公务繁忙,最好不要打扰他。” 赵文华一脸坏笑地点头道:“世间像夫人这样识大体、懂礼仪女子实在是太少了。夫人,咱们站在这叙话也不方便,不如进去如何?” 叶少爷一听,脸色急急一变,不由得小声怒道:“这狗杂种,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徐五,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收拾他,让他涨涨记性不可。” 梅夫人赞同般点点头,随后一脸自责道:“瞧我这记性,赵大人,快快请进。” 赵文华虽说说话是飞扬跋扈了一些,但是在这礼节上,他还是比较谨慎,毕竟梅夫人是英国公的亲姐姐,这点面子他还得卖三分。 “夫人,您先请。”赵文华一脸恭笑道。 梅夫人看了他一样,却并不言语,便是轻浮长袖,缓步朝正屋走去。 一一落座后,赵文华打了几句哈哈,就直奔主题,“夫人,您家的大小姐还没有出嫁吧?” 梅夫人不拿正眼看他,轻轻抿了口香茗,缓缓说道:“对,还待字闺中。我这女儿,嫁不嫁由她去吧。”说罢,梅夫人轻叹一气,仿佛儿女之事她们当父母的也做不了主一般。 赵文华哈哈一笑,“令女生的是美丽大方,自然不能随便择婿,依我看,要找一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行。” 梅夫人仿佛并不赞同他这说法,她再次轻叹道:“这个就随她了,她心中自有杆秤。赵大人,你吃过太湖银鱼吗?” 看似漫不经心之间,梅夫人将这话题换之,倘若换做一般人,也就是打个哈哈作罢,不过眼下这赵文华却并无此意,他笑道:“夫人,此次文华不请自来,其实就是为我那世藩兄弟做媒提亲。” 梅夫人一听立马显出一脸的惊讶,只见她柳眉微皱道,“哦,那你们看上谁了?” 赵文华摇摇头轻咳两下,嘿嘿一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世藩兄弟看上了大小姐。” 猛地,梅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怒容道:“放肆,好你个赵文华,青天白日竟敢编排本夫人。” 夫人突然一怒,将周围人都给吓了一跳,就连叶少爷也是不由得整理了一下头上吓歪了的帽子,甚至有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舅妈好样的,敢得罪严嵩夫子。”叶少爷小声赞道。 徐修成却是摇摇头,刚才这番话,梅夫人可谓是“用心良苦”,表面上大家都觉得她是在得罪严嵩,其实实则上却是让赵文华根本找不到说服之理,很明显她是借严嵩的气势来教训赵文华的。 周围人脸色都禁不住一变,倒是赵文华像没事人一样,他甚至一脸平静地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道:“夫人,别生气,动了肝火可不好。文华与世藩乃是手足兄弟,怎么可能借他们来编排夫人呢。” 梅夫人冷哼一声道:“天下人个个知晓我家婉盈择夫条件,那严公子,纵是有千万种好,可他也是有婚配之人,莫不成让婉盈做妾?真是笑话。” 赵文华愣住了一下,接着摇头道:“夫人,您是多虑了。来之前,干爹他们就给文华说了,只要婉盈姑娘答应这门婚事,严家立刻休妻。夫人,您想想,为了婉盈姑娘,干爹他们家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赵文华左一口干爹,一个口世藩兄弟,仿佛天下人不知道他与严嵩父子的关系一般。 梅夫人冷笑道:“赵大人的良苦用心,实在是让我们感动,只不过这严公子大小女二十多岁……” 赵文华一脸坏笑道:“夫人,在大小姐的择夫条件里似乎并无这点吧。” 梅夫人一愣,随即只得一脸愠色地轻闭朱唇,默不作声。 叶少爷一脸惊慌道:“糟了,表妹择夫里面确实没有这一条。这该如何是好?若是等一下他们再对出了这题,那岂不是就见不到表妹了?”叶少爷越说越慌张,仿佛拯救大小姐的使命落在他一人身上一般。 徐修成拉着叶少爷的胳膊小声道:“少爷,这大小姐择夫的条件都有哪些?” 叶少爷看了他一眼,轻叹一气道:“说来简单,其实也就三点罢了。” 徐修成赶紧问道:“哪三点?” “这第一,自然是只入正房之门。” “第二,必须答对三道题。” “第三则是表妹必须要自己喜欢。” 徐修成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娘的,这三点也算是简单?就是那最后一点,足矣让所有人都铩羽而归。不过即便是严世蕃前两题过关,最后一条,大小姐照样把他pass掉。 “那三道题都是什么题?”徐修成很是好奇。 叶少爷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烦道:“徐五,你这人怎地问题这么多,别说话,都有人朝这里看了。”说罢,叶少爷唏嘘不已,满脸的愁云。 见着夫人不说话,赵文华哈哈一笑:“夫人,文华可是说的是句句在理,若是哪里得罪了,夫人切莫见怪。” 梅夫人点了点头,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道:“无妨。” 赵文华点点头,抱拳说道:“为了表明我干爹家的诚心,特意将京城的两个点子王请来了,这两个点子王曾经斗胆与世藩兄弟比试过,不料却是大败而归,眼下世藩兄弟得皇帝召见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特意让这两个下人来答大小姐的题,如何?” 赵文华刚说完,只见两个一脸坏相的家伙很是不知趣地站了出来,很有一种强买的感觉在其中。 两人齐刷刷鞠礼道,“在下见过夫人。” 梅夫人心里是气的要命,她哪里见过这等威胁人之事,但眼下却是让他不能发火,正自想着说辞的时候,不料赵文华却是又说话了:“夫人,今日咱们最好就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明日文华就要回京了,此次有重要事情要给皇上禀告,关系我大明东南沿海海患问题,因此不敢逗留时间太长了。” 但凡这个时候,明一些事理的人都知道赵文华这是拿抗倭之事威胁梅家,虽说这抗倭一事乃是浙闽两省总督之大师,但是梅尚书身为南京城兵部尚书,自然与这事也有万千关联。要知道这赵文华最擅长的便是“巧取豪夺”,“暗中使绊“,“指鹿为马”,“黑白颠倒”,若是他背后说一些坏话,出点馊点子,怕是梅尚书的日子也是好过不到哪里去。 只见梅夫人一改先前的淡定,美目紧锁,轻咬朱唇,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淡淡的忧容。 她尽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叶少爷摇摇头,手足无措地小声叹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徐修成想了想,忽然道:“少爷,我倒是有一拙计。” 叶少爷一听,赶紧凑了过去,徐修成在他耳边开始小声…… 叶少爷一听,眉头一舒,不由坏笑道,“徐五,你有什么好计谋,快快说来。” 41、急中生智 梅夫人为难许久,自是觉得理应以理服人,满脸哀愁地叹了口气,刚准备轻启朱唇吩咐下人去取的时候,不料却是听得“砰”地一声,这声音在偌大的正房中响亮无比,堪比闷地春雷。 众人无不给吓了一跳,就连梅夫人与赵文华也不例外。 寻声一看,只见是门口那一人多高的花瓶竟然是轰然倒地,无数碎片散落一地,满地狼藉。 而更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花瓶周围几米竟是连个人都没有。 离着花瓶最近的下人们脸都吓白了,个个将头埋得深深,唯恐自己被牵连进去。 梅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随即又是恢复了常色,“赵大人,今日怕是诸事不利吧。” 赵文华一愣,他出门之前也是没有看黄历,谁晓得今日是吉是凶,眼下这偌大的花瓶平白无故轰然倒地,让他一时束手无策。 好一会儿,赵文华才说道,“夫人,这应该是个意外。” 梅夫人一听,不由地美目一凝,竟是有些意味深长道:“大人乃朝中之栋梁,前些时日还去奉旨宁波祭海,正所谓心诚则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今后两家诸事不顺,万一严首辅知道了,赵大人怕是脱不了干系。”说罢,梅夫人轻轻地摇头、叹气,那样子仿佛是在替赵文华惋惜一般。 赵文华暗地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梅夫人果然不是一般女子,紧抓住这个不放,让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今日输了这一局,不过也无妨,待着来日再报。 赵文华微微一笑,一脸洒脱道:“夫人所言极是,既然今日诸事不顺,那文华也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梅夫人款款起身,一脸柔和道:“明日大人启程回京,恕不能远送。姑且备了点薄礼,还望大人替我转交给严夫人以及令夫人。” 赵文华一听,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微微点点头,面无颜色抱拳鞠礼道:“谢夫人赏赐。”说罢,赵文华便是带着众人离去。 估摸着这些人走远之后,梅夫人这才不由得暗暗长出一口气,轻抚胸脯,顾不上矜持,她急急地喝了一口热茶,额头上止不住的汗水涔涔。 …… 叶少爷不由得对徐修成点头称道:“徐五,你今日表现不错,晚上本少爷带你去苏州快活快活。” 徐修成一听,顿时眼睛绿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不解道:“少爷,你去苏州快活,难道这梅府没有人管你?” 叶少爷哈哈一笑:“舅妈大人她们都在寓居这深院之中,哪里知晓,况且今天出了这事,舅妈定是无暇顾及我。而舅父大人又不常回来,这就更加没有人管我了。这等机会,千载难逢,唉,你去还是不去?” 这等天上掉馅饼之事,徐修成哪里能错过,吴县并无烟花之地,让他顿觉生活中少了不少乐趣,眼下有人请自己去苏州狎妓,无论如何,这面子得给足。 忽地,徐修成想到了徐渭,这两日他们都是吃住在梅家,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不带徐渭的话,似乎不妥。念此,他急急道:“少爷,小的还有个挚交,能否带上他一起去?” 叶少爷一惊,皱着眉头道:“他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徐修成想了想道:“他也是个读书人,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带上他,少爷你不会觉得乏味的。” 叶少爷不由得一脸惊喜:“徐五,你说的可是真话?这人也是肚子里有墨水?” 徐修成点点头,“以少爷的智慧,我怎敢唬得了你?” 叶少爷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倒也是,徐五,你赶紧把他叫上,咱们这就去。” 得令之后,徐修成赶紧回到了徐渭写字的地方,只见徐渭满头大汗地奋笔疾书,连着他的到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给徐渭简单一说后,谁料徐渭却是摇头,无论他怎么劝解,徐渭就是不去,无奈之下,他只得悻悻而去。 在门口,叶少爷的马车早已是备候多时了,叶少爷的人缘还不错,先前梅尚书对他管教甚严、不许出门的时候,经常与这帮家丁们在一起偷着赌博、喝酒,混的是风生水起,出个门,自然也没有人拦他。 见着徐五一个人来,叶少爷问道:“徐五,你不是说还有个人吗?” 徐修成点头道:“少爷,他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见着是这个原因,叶少爷不由得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也不强求,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完后,叶少爷给着马夫一说,得令后,只见那马夫轻扬马鞭,马车顿时便朝着苏州城方向滚滚而去。 马车上叶少爷紧闭眉目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看着徐修成道:“徐五,你给本少爷做三个阄,我来抓抓。” 徐修成看着叶少爷一本正经地样子,好奇道:“少爷,你抓阄作甚?” 叶少爷道:“我在想今晚去哪个青楼玩。让我很是为难,这不只有靠抓阄决定吗?” 一听叶少爷这个千古奇葩的想法,徐修成更加不解了,“少爷,这苏州城莫非只有三家青楼?” 叶少爷一愣,旋即摇摇头,“怎么可能只有三家,大大小小上百家,不过适合我的却不多。” 越听越疑惑,直到叶少爷耐心给这雏儿解释一遍后,徐修成这才明白过来。 这青楼自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那中、下等青楼,叶少爷自然是瞧不上,因此这才在中等以上青楼快活,不过这中等以上的青楼,也有一座是叶少爷不敢涉足的。 还有这草包少爷不敢去的?徐修成非常地不解。 叶少爷叹了口气,“那青楼乃是苏州城一等一的,姑娘们个个打小便是深受纲常伦理之教,不仅模样俊俏,学识也是不凡,就连金陵城的达官贵人来的都不少,全是些什么狗屁附,附……雅之人去的场合,在那里,简直就是没有一点青楼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书院。本少爷本来就不擅长跟那些什么狗屁的才子吟诗作乐,去了那里更是没有意思。” 这叶少爷嘴里说没意思,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倒是处处自愧不如的样子,他是有心无力罢了。 见着叶少爷讥讽那些什么个狗屁才子附庸风雅,徐修成想起了沈公子傲然凌立画舫之上装逼的样子,又想起了在石桥上,那些个才子士人故作清高、风度翩翩的模样,念此,他也是不由得拉开窗帘朝外唾了一口,愤愤道:“少爷,那些家伙只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罢了,你还怕他们不成?这作诗有何难?别看他们咋咋呼呼,出口成章,其实待你仔细一想,里面漏洞百出,牛头不对马嘴者大有人在。” 叶少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徐五,什么个漏洞百出?你便是给本少爷好生说一下。” “这样,少爷,你有没有印象,给我念一首,小的好好给你分析一下。” 叶少爷想了想,“那些个家伙的倒是没有,不过本少爷挚交沈公子的诗词我倒是还记得一首。” 沈公子?哪个沈公子?徐修成不禁问了起来。 叶少爷告诉他,这沈公子便是如今朝中文渊阁徐大学士的妻侄,平日里生性清高,不轻易与人交往,倒是与他关系素好,经常当着众人的面称赞他,很给面子。有次去了沈公子家里,沈公子还专门送了他一首诗。 看来这沈公子为了梅小姐也是挺拼的,这家伙接近叶少爷的目的不就是想打探大小姐吗,唉,可怜了这天真的少爷,竟然看不出来。 忽地,徐修成只觉得有人捅自己胳膊,回身一看,只见叶少爷说道,“徐五,你发什么愣?还要不要本少爷给你念这首诗了?” 徐修成点点头,“少爷,你快念,我洗耳恭听着呢。” 叶少爷旋即便是颂吟出来。 死恨物情难自会,不探虎穴求身醉。要对伦家逞轻捷,脸波春傍柳叶脆。 说完,他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徐修成,刚想说些什么,不料他却是见着这家伙扑哧一下给笑了出来。 叶少爷不解一问,徐修成悄声一说,只见这叶少爷不由得脸色一变,随即破口大骂道:“好他个沈无极,竟敢这般编排本少爷。” 42、天上宫 叶少爷嘴里哼哼痴痴问候了沈无极家里老母一番后,这才收敛回来,一脸遇人不淑道:“亏我拿这王八蛋当朋友,竟是这样的人。徐五,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徐修成干笑两声,“少爷,以后咱俩关系肯定比现在亲密多了,都在一个府上吃喝拉撒,我怎么可能像那沈无极一样白眼狼呢?”老子跟你表妹入了洞房,再把那四个丫鬟收编入美妾,你说咱们是不是在一个府上? 叶少爷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说我还抓阄不?” 徐修成想了想道,“这还看你自己,我可是没有钱。” 叶少爷道:“你点子多,有没有办法帮着本少爷与那天上宫的花魁任卿儿说上几句话?”说罢,叶子龙竟是毫不顾忌地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 见着叶子龙竟是这般低下的要求,徐修成颇感意外,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他,别说多说几句话,就是时机好,抱得美人归这也不是问题,当然是我抱,而不是你…… 见着叶子龙一脸的色迷迷,徐修成疑惑道:“少爷,怎地,这任卿儿比梅小姐还要漂亮?”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为难叶子龙,他想了想道:“这两人好比一个是苹果,一个是仙桃,没有可比性。你知道的,这男人都觉得越是得不着的就越是心里欢喜。嗨,我跟你说这作甚?总之,那任卿儿也是漂亮无比,等着你见了便知道了。徐五,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着本少爷?”说完,叶子龙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见这叶子龙研究起女人一副纸上谈兵死不要脸的模样,徐修成忍不住哈哈一笑,朗然道:“少爷,你觉得呢?” 叶少爷想了想,一脸肯定道:“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虽然与你接触时间就这么短,但是与你在一起,不知怎地,本少爷心里却是安稳的很。你能当上伴读书童,这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你帮着本少爷搞定了,这五十两银票随便拿去花便是了。”说罢,叶少爷阔绰地从怀里抽出一大沓银票,随便扔了一张给他。 “这个嘛……”徐修成嘿嘿一笑,将着银票放进了怀里,“少爷,你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见着徐修成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叶少爷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靠你了。”说罢,这家伙竟是掏出一本唐诗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故作风流倜傥地吟诵几句。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闻啼咬,夜来风雨声,花,花落知多少。” 听着这家伙连最简单的《春晓》一诗都背的磕磕绊绊,徐修成忽然间觉得特别想睡觉…… 梅府到这苏州的距离也不远,马车一路疾驰,也就是盏茶的时间便是到了苏州城门之下。 四丈来高的苏州城城墙坚固如铁,几面巨大的旌旗随风招展,几十个全副武装,一身甲胄的士兵一脸严肃地驻守在这南门。 虽说是天色渐暗,但是往来于苏州城的人却丝毫不减,这便是江南水乡的富庶。 华灯初上,无数的灯笼将被坚固青砖围起来的苏州城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清晰可见,马车进了城之后,受限于速度放慢的与路人差不了多少。 马车时而走走停停,叶子龙忍不住一脸愤然道:“王八蛋,收了车马税,进来后还没有这些走路的人走得快,真是鱼肉我们。” 一听这纨绔少爷竟是敢说官府鱼肉他们,徐修成不禁觉得好笑,心里道,若是没有你老子在知府之位上的不要脸狠捞,你丫能锦衣玉食,出手阔绰吗,对于这样的有钱人,以自己之见,车马税都收少了,直接改收毛发税。 在城中行了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这花巷的入口之处,看叶子龙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想必这厮没少来此地。 穿越之前,徐修成经常到苏州出差,对着这地也很是熟悉,虽说时间上有着近五百年的差距,但是苏州城内河流遍布,这点却是一点也没变。 下了马车,只见一条矗立在内河边上,到处都是各式花灯的宽巷豁然开朗地出现在眼前,这周围是青楼林立,画舫庭阁,好一派流光溢彩之景,自古便是江南佳丽之地。 打眼一看,巷中人来人往,尽是那些衣着较好的富家公子哥以及风度翩翩的读书人,一派好不繁华的景象。 “少爷,你说的天上宫在哪里呢?”这是徐修成在古代第一次逛窑子,表现的自然要“雏儿”一点,怎么能抢了少爷的风头呢。 果然,叶子龙极为潇洒地一指,指着远处的一处楼阁道:“你看看,不就是那里吗?” 顺着叶少爷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凛立着一座高大华丽的楼阁,约莫四五层来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不过这门口与之其它青楼相比,客人似乎少了很多。 物以稀为贵,看的出,那天上宫与周围的青楼相比,就像是前世的高档私人会所与洗浴中心的区别一样。 徐修成点了点头,一脸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只不过是比周围楼高点罢了。” 叶子龙愣了不少,“徐五,你来过这?” 徐修成摇摇头,嗤嗤一笑,“我一个下人,哪里来过这地,只是少爷你说这是天上宫,我还道是就像蓬莱仙阁那般如同仙境一样美轮美奂。” 叶子龙听得这家伙竟是说这青楼像是仙境,不由得yinyin一笑,“徐五,这看起来却是不像是仙境,但是里面的姑娘可是不比仙女差,走,本少爷带你开荤去。” 一路上躲过了不少青楼龟公、**的围追堵截,两人有些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这天上宫门前,只见这里出了寥寥几个一脸清高的家伙进进出出外,便再无他人。 与其它青楼更不一样的是,这天山宫门口没个美女迎客不说,倒是几个彪形大汉一身鲜明制服的站在门口,光是那一脸的蛮子肉,就足以让胆怯者不敢入内。 叶子龙也是站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出一口气,带着徐修成走了进去。与那些俊朗飘逸的客人相比,他的模样着实有些“违规”。 天上宫的大堂里,人倒也不多,显得冷冷清清,除开这中间有几位青倌儿温和莞尔地弹唱之外,便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客人。 一见是生人来了,那**一愣,随即便是笑如嫣花,“哟,这位公子,头一次到我们天上宫了吧。” 叶子龙的眼睛东瞟西看,心思似乎并不在**的问话这里,倒是徐修成看着**,一脸从容地点了点头,“嗯,对,头一次。”说完,徐修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吧唧了一下嘴,样子淡定至极。 **先是见着这胖公子不说话,改为下人来回答,心情立马不悦,但是后来却是见着这下人面无惧色,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特别是最后那吧唧一下嘴,更是有些瞧不起这天上宫的意思在其中。 **心觉诧异,自己这天上宫在整个江南三省首屈一指,与金陵的头号花楼都是不分高低,这下人竟敢嗤之以鼻? 待着目光从那些曼妙身影中收回之后,叶子龙咳嗽一下,挠挠头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冷笑了一声,谁不知道这天上宫乃是风雅之地,能不能俘获姑娘们的芳心,就看个人能力了,未必还能像那些随随便便的青楼一样污秽不堪么。 念想到此,**不禁将这下人与胖公子比较了起来,下人落落大方,毫无惧色,而这胖公子却是有些紧张,说话发颤,莫非?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心里一释然,便是赔着笑脸,拉过着徐修成的大手摩挲道:“诸位,先听听小曲,等一下自然便会知道。”说罢,**又对着徐修成卖弄风sao挤眉弄眼一番,完全不将叶子龙这少爷放在眼里。 见**调戏自己,徐修成倒是淡定至极,表现的一点也不“雏儿”,时不时更是对着**微微一笑,让这**心头更加觉得这人大有来头。 叶子龙倒是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他点了点头,便与徐修成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在四五个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叶子龙不由得看了其一眼,瞬间立马激动起来…… 43、替苏州才子做主 只见叶子龙神色激动地一把拉过徐修成的胳膊,小声急急道:“徐五,你看那人不是赵文华么?” 徐修成一愣,随即寻声看去,果然见着来者正是赵文华,眼熟的人可不光是赵文华一个人,就连那两个点子王也来了,而他们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也是“近墨者黑”一脸的匪气,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护卫。。 眼下的赵文华脱下官服,换上了一身绸缎,但是那种贪官小人形象却并未随着他的衣冠改换而变化。 **阅人无数,一见这位官人不好惹,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卖弄一番风sao之后,赵文华等人这才在一楼选了一处极好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地方,徐修成记得,先前是有人坐过的。 叶子龙怒然轻声谩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竟敢来狎妓。”骂完之后,叶子龙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便立马缄默不语。 徐修成一惊,他脑子里似乎有了印象,这大明律上可不是不允许官员们**的吗,眼下这赵文华竟敢如此放肆,真是狗胆不小。 不过叶子龙也只是撒撒火气罢了,刚骂完,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将酒菜上来,叶子龙随即将刚才的不悦立马抛之脑后,一番笑脸套近乎之后,叶子龙俨然与这丫鬟“熟识”了,两人口中“哥哥”、“妹妹”地叫个不停,他甚至手把手地“教着”这小丫鬟倒酒,自以为是地趁着徐修成不注意,在她屁股上狠抓一把,接着便是形骸放浪地哈哈大笑。 日,徐修成有些尴尬,明明是这叶子龙刚才调戏这丫鬟,可是为何走的时候,这丫鬟却是用脚尖轻轻地碰了自己一下,还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呢。 笑过之后,叶子龙一脸得意地看着徐修成说道:“徐五,见着没有?只要你有手腕,什么样的女人不得被你驯服?本少爷刚才这招你可是学会了?” “小的眼拙,只是学到了皮毛,少爷的精髓还在领悟之中,怕是没有个几百两银子的花费领悟不到。”林晚荣脸上一副心甘情愿地受教之色,心里却是笑翻了天,这点还要你教?老子泡的妞,最差的都是校花,就你跟这不入流的丫鬟打闹,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叶子龙今日配角当多了,眼下浑然一变成了主角,见着徐五总算是对自己心悦诚服了一回,他多少算是找回了些面子。 叶子龙得意一笑,“那是,这个以后慢慢教你,凡事都讲究一个天赋,你若是天赋不行,怕是让你天天泡在青楼里,也是个死太监。” 两人正放肆地说着,忽见赵文华那桌却是围了不少人,声音挺大,将这周围人的注意力尽数给吸引了过去,细细一听,原来是赵大人竟是对没有见到花魁而恼怒。 “我家老爷就是冲着你们新来的那个什么,任,任卿儿而来,快快把她请出来。”身材较瘦点子王满嘴唾沫星子地冲着**怒道。 **笑脸了好一会儿,见是行不通,只得哀哀道:“老爷,这新来的任卿儿性情清高,奴家怕是也行不通。” 那瘦点子王哼了一声,厉声道,“性情清高,做**作甚?还不如嫁个人算了。” 此言一出,那几个狗腿子便是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将这本是如同书院一般的清幽、雅香的天上宫弄得像澡堂子一般。 **不知所措,往日来客都是彬彬有礼,今日倒好,却是来了这么一帮强盗,将才还威胁她,让得她只得将赶来救驾的家丁们给止住了。 正当她甚是为难的时候,只见楼上下来一个一袭白衣的公子哥,此人模样还算周正,较之模样,他的气色显然更能引起人的注意。 叶子龙不由惊呼:“沈无极,那厮。” “这位大人,想必是第一次来天上宫吧,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入了这天上宫,想必事事也得按这天上宫的规矩来办吧。”沈无极面带微笑,说起话来却甚是掷地有声,毫不畏惧。 这也难怪了,沈无极并非官场之人,不识得赵文华也是理所当然。 瘦点子王阴阳怪气地狞笑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倒是想彬彬有礼,可是这**老是将花魁给藏着掖着,见不着人,我们老爷明日就要离开苏州了,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一亲芳泽罢了。” 此话说完,赵文华那帮狗腿子又是个个哈哈大笑,而赵文华则是微微地一脸yin笑。 徐修成听得好不想给这老东西拳脚伺候,见一面,还一亲芳泽,这叶子龙为了能跟任卿儿说一句话都是煞费苦心,他倒是说的轻松。 叶子龙也是将愤怒写在了脸上,轻呸一声,“呸,狗东西。” 沈无极纵是修养再好,他也是禁不住脸色大变,见过不要脸的,这等不要脸的实在罕见。 见此,沈无极收敛起笑意,不由得厉声道:“你何德何能竟敢大放厥词?” 那瘦点子王根本就没有把沈无极这等公子哥放在眼里,甚是篾道,“这位小弟,我们可不是来砸场子的,早就听说这天上宫乃是风雅之地,我们几个也都是读书人,自持有些墨水,这才斗胆前来,看你的样子,想必也是读书人吧?” 沈无极好不恼怒,连着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一并上来,个个一脸冷色地看着赵文华他们。 “有本事,比一下。”沈无极咬牙切齿道。 叶子龙一听,面色不由得有些遗憾,“唉,这等打人脸之事,又被沈无极那厮给占得了先机。” 徐修成看了叶子龙一眼道,“少爷,这有何难,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这些都是逞嘴皮子之快罢了。咱们也可以去。” 叶子龙一听,先是摇摇头,表明自己不敢去,接着便是一喜,“徐五,你刚才说什么?咱们也可以去?” 见着叶少爷一脸的迫不及待,徐修成一脸从容道:“那是,自古文学切磋不分先后、辈分,咱们加进去也是无妨。” 叶子龙一听,不由得欣然道:“好,既然你敢去,那本少爷也舍命陪君子,我带你去。”说罢,叶子龙竟是一脸的豪放。 靠,你老母的,老子以为你也要来呢,原来只是带路罢了。心里暗暗鄙夷了叶子龙一番后,徐修成便是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只见另一个**模样的中年鸡婆从楼上跑了下来,在这管事的**耳边轻声密语了一番,这管事**边听边点头。 “诸位,刚才给任姑娘说了一下,她正在屋里梳妆打扮,有劳诸位稍等片刻,她便是会来见大家。按照我天上宫的规矩,今日……”**说到此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赵文华他们一眼,见着这老家伙也是轻点颔首,她便继续说道:“今日这胜出的一方,便是能有幸进入任姑娘闺房与之恳谈。” 叶子龙听得是目不转睛,见着胜出一方后竟然能进入任姑娘闺房与之恳谈后,他更大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那丝丝口水顺着嘴角方向倏地一下子拉了出来。 这口水老长了…… 倒是徐修成冷哼一声,什么个恳谈,不就是在里面做些你情我愿,巫山**,颠鸾倒凤的事情么,还被说的这般文雅。 叶子龙急急拉了徐修成胳膊一把,满脸放光地看着他,“徐五,你赶紧好好想些办法,若是今天能让本公子与任姑娘缠绵,不,恳谈,这怀里的银票便是都给了你。”说罢,叶子龙还特意将怀里那一大沓纷乱的银票晃了晃,这银票,少说也有三四百两。 徐修成见着是吃惊不小,这叶子龙为了泡妞,真是肯下血本。 徐修成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与钱过意不去,他看着叶子龙道:“少爷,你放心,在下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为你挣得面子。” 一听徐五说是争面子,叶子龙不由得是有些不自在,娘的,自己怎地就是这般庸俗不堪,又在这家伙面前暴露了自己的企图。 叶子龙的自责不过三秒,便是本性释然过来,他脸上一乐,烦恼抛却脑后。 “少爷,你带折扇没有?”见着天上宫里面的那些读书人个个都是手持折扇,轻摇慢点,好不风流潇洒的样子,徐修成赶紧问道。 叶子龙一愣,旋即急急地将手伸进裤腰,猛然掏出一把折扇,嘻嘻哈哈一笑:“带了,带了,这等泡妞利器,怎么能不带呢?” 忽地这时,叶子龙的脸色有些变化,他有些面色担忧地拉着徐修成的胳膊,小声道:“徐五,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他们?” 44、天上宫花魁 叶子龙这话将着徐修成给惊了一跳,你怕他们个屁,你舅父是兵部尚书,舅妈是英国公亲姐,你老爹也是个贪官,还怕他们作甚?再说了,赵文华哪里认识你这个小虾米。 徐修成小声道:“少爷,赵文华怎么可能认识你,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愿赌服输,他与你较真,岂不是薄了脸面。若是他真的不要脸,那也无妨,咱们告他个逛窑子罪。” 叶子龙一听,却并不过于欢喜,他小声道:“赵文华我自然不怎么怕他,这狗东西明天就走了。倒是担心薄了这沈公子的面子,他姑父也不是好惹的主。” 徐修成摇摇头,凭感觉,以沈无极在苏州的名声以及才华,这个时候正是他笼络人心的极佳时刻,他是不会放过的,当然这点,这个草包少爷是看不出来。 “少爷,你放心,沈无极会主动让我们参加的。” 叶子龙一听,更是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不会吧。” 徐修成轻轻一笑,“你就等着看吧。” 果然不出所料,徐修成刚说完,只见那沈无极一脸从容地走到大堂中间,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江南的读书同僚,我沈某人希望等一下咱们在座的诸位都能加入到这个文斗中来,也算是给沈某人一丝薄面,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 天上宫的多以年轻公子哥居多,根本无人识得赵文华,全部将他们当作了不堪入流的暴发户,眼下大名鼎鼎的沈公子一号召,更是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时不时人群中有人颇具豪爽地接话起来。 叶子龙也是意气风发,徐五的表情始终是坚定不移,更是让他信心十足,他也是大声疾呼起来。 沈公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叶子龙的存在,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脸诧异道,“子龙,你也来了?” 叶子龙点点头,“来了。” 沈公子微微一笑:“来了就好,等一下你也参加,可不许不来。”说罢,沈公子得到叶子龙肯定的答案之后,便是潇洒地踱步回到了原位。 叶子龙得到慰藉之后,心情大为惬意,刚将折扇打开,忽地只闻“咚”地一声,旋即,楼上便是有人说话了,“任卿儿出来了。” 楼上楼下的人一听任卿儿出来了,赶紧目光齐刷刷地朝那楼口打量而去,整个天上宫鸦雀无声。 很快,只见一个一袭粉色长裙的女子从幕帘之后徐徐走来,众人见着女子出来后,不由得个个惊呼不已,更有甚者直呼道,“仙女。” 徐修成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在天上宫都敢自称是花魁的女子,他倒要看看与那梅小姐相比,两人到底谁更胜一筹。只见这任卿儿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真是个勾人的妖糜子。 怪不得这叶少爷不知两人的孰高孰低,眼下徐修成完全理解了,用句通俗的话说,两人各有所长,各有所大,各有韵味,各领风sao,根本无法分出高低。 徐修成暗暗咽了咽口水,无意识地轻眼一瞟,只见这叶子龙眼睛都绿了,大嘴张开,流水直淌,一副完全神魂颠倒的模样。 沈无极见得是任卿儿出来,不由得上前一步,看着楼上的任卿儿,彬彬有礼道:“在下苏州沈无极,见过任姑娘,任姑娘一出,花容失色,着实让在下叹服不已。” 只见那任卿儿轻下娇躯,美目盈盈,掩唇笑道:“小女子任卿儿,见过沈公子,这厢有礼了。” 任卿儿不光是人美,就连声音也是柔美至极,徐修成看的是心痒痒,听的是心恨恨,光是那大长腿,若是架在自己肩上,加上任卿儿这般风sao**,这他娘的即便是神仙也比不了啊。 沈无极得到任卿儿的回音后,微微一笑,抱拳点头之后便是轻轻地坐了下来。 沈无极跟任卿儿打过招呼后,众公子也便是纷纷上前,与之打过招呼,任卿儿一一极有礼貌的回应,并无长幼贵贱之分,优雅气质尽显无疑。 叶子龙的心也不知道是被勾到哪里去了,众人打招呼他置若罔闻,还是痴痴地看着任卿儿,徐修成轻轻地捅了他几下,他还是无动于衷。 这草包,不堪大用,徐修成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着众人都见完之后,一旁候着已久的赵文华微笑着起身,他与先前那些公子们不一样,并未上前,而是驻足于桌前。 “鄙人姓文,见过任姑娘。”赵文华的年纪足以当任卿儿的爹了,他自然不会像沈无极那样的年轻公子哥那般风流,聪明的他选择了老成的方式打交道。 徐修成暗暗吃惊,这赵文华居然用化名,看来这家伙确实还是不敢光明正大逛窑子。 见着是位大叔之后,任卿儿也是如同先前那般彬彬有礼。 待着她回完礼之后,赵文华又是说话了,“鄙人这次并未给任姑娘带什么礼物,只是买了三棵朝鲜国的千年人参,此等薄礼,还望任姑娘笑纳。” 千年人参?众公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等稀世之品可是千金难买,眼下这老头竟是出手宽绰,一下子送了三棵。 瞬间,不少公子便是黯然失色,自叹不如。 倒是沈无极一脸的镇定,见着周围人有些胆怯,他不由得大声说道:“诸位,这天上宫的姑娘们都是惜才之人,咱们岂能这般就被打败?” 沈无极说完之后,部分公子哥便是又重拾信心,一脸的振奋。 任卿儿的侍女将这装于紫檀木的千年人参递与任卿儿,谁料任卿儿却是笑而不接:“这位文大官人的心意,任卿儿心领了,我天上宫的女子都是惜才之人,并非贪财之人。” 赵文华给拒绝了,他倒是也不怒,而是朗声笑道:“鄙人早就知道任姑娘乃是花魁之首,先前一直不信,今日这么一见,果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本事,生的是比众公子早,长得也不如众公子潇洒,不过却是一直深受苍天眷念,自打经商以来,便是一帆风顺,可谓是才财兼备,这样,今日先让我这不成器的两个手下与诸位切磋一下诗词歌赋。” 任卿儿微微一笑,不赞成,也不反对,她的目光开始在这偌大的大堂之中游走,似乎要将所有的公子哥给打量一番。 见着叶子龙还是一脸痴痴相,徐修成真是恨铁不成钢,暗暗地揪了这家伙一把,这才将其从恍惚之中给拉了回来。 “徐五,怎地?”叶子龙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急急道。 徐修成小声道:“刚才那些家伙都打过招呼了,就差你了。” 叶子龙吃惊不小:“啊,真的吗?” 徐修成点点头,“你赶紧的,最好第一眼便能让她记住你。” 叶子龙一听,忽地一下子,便是起身,朝前买了几步,出来之后,他才发现眼下众人的焦点都在他身上了。 “在下……”情急之下,叶子龙竟是放了一个“噗”的响屁。 一时间,所有人哄堂大笑,连得任卿儿也是不由得掩嘴而笑。 叶子龙脸色羞了个通红,竟是不知所措。 沈无极也是小声地怒骂起来:“真是个草包。” 45、任卿儿的难题 对于叶少爷的这个响屁,徐修成也是颇感意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里瞬间便是飞转起来,眼下需要他去救场。 “咳咳……”徐修成清了清嗓音,旋即便走了出去。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只见一个衣着寒酸布衫,脸上却是一脸从容镇静的家伙一脸正经说道。 “少爷,小的早就提醒过你,那万年人参少吃点,你还不信,看吧,这几天都放了多少屁了,不过少爷不用担心,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嘛。” 叶子龙一见是徐五果断为自己解围,不由暗暗长出一口气,他红着脸道:“徐五,你说的对,明日本少爷便是将剩下的那几棵万年人参给扔了。” 徐修成连忙摇头道:“少爷,恕罪。昨日小的就已经扔了,剩的不多,就三棵,谁爱捡,便是让他捡去得了。” 叶子龙一听,差点大笑出来,不过他也是明白处境的人,只得强忍笑意小声道:“徐五,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帮我说下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明白了,这下人是借着人参的话来薄那老东西的面子,这边献上三棵人参,那边说是扔了三棵人参,不管信不信,总之那老东西的面子定是挂不住。 至于人参吃多了会不会放屁,没有几个人吃过,谁也不知道。 赵文华一听,气的脸都绿了,不过他强制火气再三,也算是忍住了。 他招了招手,将那瘦点子王给唤了过来,“等一下找个机会,给本官找回面子。” 瘦点子王一听,面带狠色的点了点头,小声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见着矛盾给转移开来之后,徐修成反应极快地便是一脸笑意地指着叶子龙看着任卿儿说道:“任姑娘,这就是我家的公子,人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苏州城美男子叶少爷是也。”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众人一听,更是惊愕不已,任卿儿也是不由得小声叹道:“好一口的伶牙俐齿。” 见着徐五竟是将自己夸奖的这般厉害,叶子龙再也忍不住地哈哈一笑,旋即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没错,本少爷正是。” 沈无极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公子哥站了出来, “这位叶公子,鄙人姓张,刚才你的这位家丁说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是什么意思?鄙人有所不知,还望公子给解释一番。”说罢,这张公子微微一笑,引得周围人也是不由得点头。 叶子龙自然是说不出来,他只得将期期的目光投向了徐修成,徐修成微微一笑:“这位张公子,人见人爱,不正是说明我们少爷人缘好吗?对待下人如同兄弟一般,经常对我们下人嘘寒问暖,让我们很是感动。这点你不明白吗?”说罢,徐修成一脸吃惊地看着张公子。 张公子没想到这家伙的语言竟是如此犀利,他咳咳两声干笑之后,一脸不自然道:“这个嘛,自然知道,只是不明白你说的是花见花开乃是何意?”张公子说完后,一脸不屑地看着徐修成,对于下人,他的神情永远是这样。 徐修成嘿嘿一笑,“这花见花开更是好理解了。对了,张公子,你家中有花吗?” 张公子一听,不由得哼了一声,“本公子府第什么花都有。” 徐修成yy一笑,朗然道:“花是人世间最美的象征,许多文人雅士更将花人格化,如把高洁的玉兰花称为花之伯夷;把倾心向日的向日葵称为花之伊尹;把色泽艳丽的牡丹称为人间富贵花。而我们的心,在佛教上则称为心花,代表乃是世间最圣洁的白莲花,当一个人的心灵纯洁无比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白莲花便是轻轻绽放,散发出清幽香气,让他的一呼一吸,便能影响到周围人乃至事,你说这是不是花见花开?” 说罢,徐修成忽的轻轻一嗅。有些不自然道:“少爷,你身上有点香耶。” 张公子一听,听了个大概,但是也有些茫然,见着周围人不停地议论纷纷,将这风向标朝这下人所指方向引去,也只得点点头,装作是大彻大悟。 叶子龙甚是一脸的得意,这个徐五,真的没有让自己走眼,让自己真是赚足了面子。 任卿儿听得也是点头称赞,她的目光不由得多打量了徐修成几眼,见其举止从容,说话得体,丝毫没有普通下人的那般生畏后,更是不由得朝其投去几分赞许之色。 叶子龙打了个哈哈道:“刚才我的下人也就是随便说说,诸位听听罢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让任姑娘出题吧。”说罢,叶子龙便是急急地回到了座上,一落座,他长出一气,顿时觉得浑身汗湿不已。 倒是徐修成一脸的轻松,回到位置上之后,轻轻地抿了抿桌上清茶,潇洒地夹了几颗油炸花生米吃了起来。 任卿儿嫣然一笑,般若天仙道:“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出些什么诗词歌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是分不出高下,这样吧,小女子便是给诸位出一个有意思的题,诸位可是听好了。” 任卿儿这么一说,众公子顿觉惊讶不已,他们都是读书人,论诗词歌赋,书法绘画,玩箫弄笛这些无人能及,眼下这任卿儿却是抛开这些,一脸神秘地告诉他们,要给众人出一个有意思的,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无极大声道:“我等悉听尊便,还请任姑娘速速出题。” 任卿儿莞尔一笑,魅音十足道:“那诸位听好了,眼下给每人一个鸡蛋,仅限一次机会,将这鸡蛋立起来,有两个要求,第一,立好后的鸡蛋必须完好如初,第二,不许借助外物。” 这下连沈无极都有些吃惊了,他们都是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公子哥,有许多人估计连鸡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眼下却是让他们立鸡蛋,这着实好比让张飞去绣花一样。 但是任卿儿已经出题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有几个冲动的家伙上前拿着鸡蛋,个个装模作样地竖了好一会,谁料只要手一松开,这鸡蛋立马滚溜溜起来。 沈无极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鸡蛋夹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那细微的气息将着鸡蛋给吹倒,沈无极愣是一动不动地坚持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 与先前无异,他的手刚一收回,只见那鸡蛋立马便滚了起来,沈无极有些目瞪口呆,目送着这鸡蛋啪的一下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这立鸡蛋真不简单,就连赵文华手下的点子王也是眉头紧锁,无奈于任卿儿早已将众人能想到的路都给堵死了,这点子王也是束手无策。 叶子龙看了徐修成一眼,这家伙一脸的轻松,甚至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花生米,先前还用筷子夹,眼下却是改用手了,这吃相,着实不雅。 见着众人一个个败下阵来,沈无极与那点子王也不例外,眼下剩的人不多了,叶子龙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他轻轻地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小声道:“徐五,你可是有办法。” 徐修成忽地换了个脸,有些为难道,“少爷,都说重奖之下必有勇夫,眼下怕是你给我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把握,你知道这是个技术活。” 叶子龙一听,不由得黯然一叹,无比失望道,“我倒是以为你有本事呐。” 徐修成嘿嘿一笑,“少爷这么看的起我,不用一万两银子,你再给我加两百两,我还是有把握的。” 叶子龙一听,眼放喜色,“果真?好,既然如此,本少爷便是依着你了。” 徐修成得意一笑,接着起身,彬彬有礼道,“少爷,该我们了。” 沈无极见着这两人一脸的轻松,不由得皱着眉头道:“这草包能有什么办法?” ; 46、忽悠吧,少年 叶子龙点点头,还未说话,便是听见徐修成说道:“少爷,您别动,眼下快是好好默诵一下咒语,让小的跑腿便是了。[燃文书库][][774][buy][]”说完,徐修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见这徐五有法子,叶子龙微微一笑,随即闭目凝神起来,嘴角不停蠕动,像是在默念什么一样。 徐修成来到了放有鸡蛋的竹篮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框中的鸡蛋,很快他便是一脸从容地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已经下了好几天的蛋。 接着,他便是一脸祈诚庄重地将鸡蛋捧在手心,仿佛那鸡蛋像是夜明珠一样精贵,缓步来到叶子龙面前,一脸正色说:“少爷,快快将你的仙气吹给这鸡蛋。” 叶子龙大嘴一裂,赶紧照做,愣是呼呼地吹了好几下。 徐修成更是不由惊呼:“少爷,你的内力又是大增了,等一下这鸡蛋没有立起来,没准便是与你内力大增有关。” 叶子龙嘿嘿一笑,“那是。” 沈无极冷哼一声,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赵文华这边更是嗤之以鼻,“这借口找的是比较高明一些,结果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叶子龙“施完”仙气之后,徐修成赶紧将鸡蛋在手上不停摩挲着,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将鸡蛋用单手捏住,缓缓放下。 也是一动不动地立了几秒钟,徐修成的手缓缓离开,众人无不瞪大眼睛,想看看这鸡蛋到底能不能立起来。 在徐修成看来,能不能立起来也不要紧了,博得众人眼球这才是主要的。 在众人的惊愕眼神中,只见那鸡蛋稳稳地立在了桌上,沈无极、赵文华他们不由得痴痴张大了嘴巴,连着任卿儿也不例外,她美目紧锁,目光凝聚地看着那鸡蛋,仿佛要将那鸡蛋看穿一样。 不得不服,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这枚鸡蛋立了起来,徐修成嘿嘿一笑:“少爷,你的内力已经能穿破这鸡蛋壳了。” 叶子龙一听,不由得哈哈一笑,满脸的春风得意,他潇洒地抱拳道:“诸位,承让了。” 沈无极听得这下人一口一句内力,心感诧异不已,这叶子龙分明就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一个,何来的内力之说? 为什么其他人都做不到,偏偏这草包跟他下人做到了?他很不服气。 沈无极准备阴一番的时候,不料瘦点子王却是急急发话了,“任姑娘,小的觉得这鸡蛋有诈。” 此言一出,居然绝大多数人点头表示赞同,叶子龙有些着急了,他也是唯恐这徐五暗地里给做了手脚。 任卿儿倒是一脸的镇静,她将目光投向了徐修成,“这位公子,这可有假?” 徐修成嘿嘿一笑,连连摆手:“任姑娘,小的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下人罢了,姑娘千万莫以公子相称,那可是折煞了我。”说完,徐修成竟是ynyn一乐,毫无那种谦逊之色。 瘦点子王冷哼一声,向前一步,厉色道,“你这下人也就是嘴皮子强点罢了,我方才问话,你为何不回答,莫不是心里有鬼,那还是有什么?” 徐修成看了瘦点子王一样,这家伙瘦的跟芦柑一样,眼睛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估计也是逛窑子多了的缘故。 “这位兄台,你刚才不是对任姑娘说话吗?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徐修成不恼不怒,一脸的笑眯眯。 “这?”瘦点子王被一激,不由得吃了个闭门羹。 见瘦点子王迟迟不能打开局面,有些心急的赵文华不动声色地又给那胖点子王使了个眼色。 胖点子王果断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小哥,你莫不成没有理顺这关系么,我这兄弟问任姑娘,任姑娘问你,你却是闭口不谈,这其中的缘由怕是没有简单吧。” 见着徐五被人连续左右开炮攻击,叶子龙暗暗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徐修成倒是不以为然,幽幽一笑,“任姑娘问我,我并未说不回答,倒是你这兄弟突然插来一句,我倒是想知道他是何居心?羡慕嫉妒恨?” 沈无极打了个哈哈,一脸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几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扯来扯去,耽误的都是大家的时间,叶少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第一次来这天上宫,不容易,这位老先生也是明日便要离开苏州,也不容易,这样,在下做个公平,咱们看看这鸡蛋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如何?” 沈无极说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自然是个个响应,任卿儿见此也是发话,“既然如此,那还请几位公子为我们看看这鸡蛋到底有没有被做过手脚。” 得到了任卿儿的肯定后,沈无极便是急急地将要上前拿起,谁料徐修成却是猛然给喝止住了,“站住,别动。” 沈无极一愣,脸上甚是不悦,但是脚步却是戛然而止,这个下人,着实不好惹,若是自己与他眼下因为这个较真,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自己吃亏。 徐修成哼了一声,脸上止不住是轻蔑,“愿赌服输,这四个字你们未必不懂吗,见着我家少爷将这鸡蛋立起来,便是冷嘲热讽,我真为你们感到悲哀,玩不起就别来,你们能立起来,我们一句闲话都不会多说。你们说看,便看么?这鸡蛋是我少爷立起来的,我们有权让你们看,也有权不让你们看,别仗着你们都是富家子弟欺负我们,我可告诉你们,想看可以,但是必须得有代价,否则,免谈。”当徐修成说到免谈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得狠了一把,连着叶子龙都给吓了一跳。 沈无极轻哼一声,轻蔑道,“代价?你想要什么代价?” 任卿儿细细一想,这也算是说的过去,这下人做的并无错,光是“愿赌服输”四个字就足以服众。只见她微微一笑,口吐幽兰地点头会意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说的代价乃是何许代价?” 徐修成想了想道:“我们家少爷也无心要与大家交恶什么,诸位公子哥都是苏州人,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后大家还是要做朋友的。这样,我们便是与你们打个赌,若这鸡蛋真的被我家少爷做了手脚,咱们愿赌服输,每人赌注一百两。” 叶少爷一听,脸色哗的大变,他赶紧拉了拉徐修成的胳膊道:“徐五,你这筹码太高了,本少爷卖了裤子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徐修成看了看叶子龙道:“不怕,我吓唬吓唬他们,谅他们也不敢来。” 叶子龙一听这家伙竟要吃诈,更是大脑立马一片空白。这徐五分明就是要置本少爷于死地。 沈无极哈哈一笑,“一百两,太少了,本公子愿意出两倍的。” 徐修成毫不畏惧地哈哈一笑,“好,沈公子就是爽快,平常狎妓也就是几两银子罢了,今日为了探明这真相,敢出两百两,实乃真君子。” 听着这家伙说自己狎妓,沈无极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愤愤。 沈无极大大方方两百两,那些公子们也是态度个个不同,有人愿意出一百两,也有人闭口不言。 胖点子王得到赵文华的授意后,不由得大声叫道:“我家老爷一千两。” 徐修成不由得“啊”了一声,“这么多?” 胖点子王哈哈一笑,轻摇折扇道:“出的多,回报的自然也多。” 徐修成点了点头,“好,够狠,i服了you。” 胖点子王使色道:“既然这赌注一下,你还不速速将这鸡蛋示与众人。” 徐修成微微一笑,看了众人一眼,缓步走到桌前,大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少爷,麻烦你给吹口仙气。” 叶少爷也是一脸的无奈,平日里不好读书,但是脑子里却是精明的很,刚才算了一下,若是这鸡蛋真的有诈,自己要赔大概是近两千两银子。 人被逼到这份上,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沈无极见着这徐修成还想咋咋呼呼,他不由得上前一步,目光凛然大声道:“你这人,一天尽是故弄玄虚,赶紧的,不然等一下动了手脚可是不好。” 胖点子王也是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小哥,你快快拿出来。” 徐修成:“这?” 沈无极见其手掌心忽的一下子张开,便是一下子将这鸡蛋给夺了过来,细细一看,这鸡蛋一副完好如初,根本不像是被做过手脚的样子。 胖点子王也是一脸的惊讶,他从沈无极手里拿过鸡蛋,在手心把玩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一脸悻悻地放下。 叶子龙一见这帮人沉默不语,不由得是松了一口气,“徐五,好样的。” 徐修成嘿嘿一笑,对着叶子龙小声道:“少爷这都是你刚才演的好,不过少爷,虽说你的表情很到位,可是这说话的台词不是很合理,以我来看,你刚才表演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了,亏得这帮傻瓜上当,要不然这两千两银子可是白飞了。” 叶子龙一听,心里感叹连连,这徐五太他娘的给自己面子了,刚才哪里是演,分明就是差点把老子尿给吓出来。 任卿儿见着他们主仆二人是靠真本事将鸡蛋立起来的,也是不由得暗暗赞许。 众人将银票掏出来后,徐修成一脸笑意地收了回来,“诸位,得罪了,愿赌服输嘛,改天有空一起喝酒,嘿嘿,这张银票有个缺角,帅哥,麻烦换一张,谢谢,祝你洪福齐天。” 沈无极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之际,今天的风头都被这两个家伙给抢尽了,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刚张开的嘴,又渐渐微闭起来,眼下的他,或许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苦味。 见着众人毫无生机,一脸的萎靡,倒是任卿儿发话了,“诸位,今天可不是一道题,而是三道。看诸位的样子,似乎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了吗。” 一听居然还有两道,众人顿时恢复了几分精神,个个不由得叫道:“好,有请任姑娘快快出第二题。” 如同狐媚子一般的任卿儿拿起那丝巾咯咯地嘴角边掩笑了几下,便是轻悠说道:“这第二题么,便是让诸位鉴宝,看看这三个陶人哪个最有价值。”说罢,任卿儿轻拂衣袖,很快,只见一个丫鬟将三个一模一样的陶人端在了银盘之上。 , &1t;> 47、入得美人闺 哪个陶人最有价值?众人见这三个陶人是一模一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怎么分?莫不成按照年代分?可是这三个陶人颜色都是艳丽无比,完美如初,根本看不出来差别。[燃文书库][][774][buy][]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徐修成也是有些困惑,只见他紧锁眉头,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就连任卿儿的目光投向他时,他也是没有意到。 见这个下人一脸茫然的样子,任卿儿不由得轻笑几声,在她看来,这或许只是运气罢了。 沈无极也是一脸的茫然,见是无果后,他想了想,站出来说道:“任姑娘,这陶人能否让在下近距离欣赏一下?” 任卿儿点点头,拂袖指着那放在桌上的陶人道:“陶人已经放在那里,诸位公子随意,只是不要打坏它们便是了。” 得到任卿儿的肯定后,沈无极大步走了过去,将那三个陶人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起来。 这三个陶人栩栩如生,模样也是生的一模一样,细节之处更是处理的滴水不漏,发丝都是清晰可见,这般做工精美的陶俑,俨如稀世珍品一般罕见。 忽地就在这时,任卿儿补了一句:“诸位不用猜疑他们的重量,也是一模一样。” 沈无极一听,暗暗将快要到嘴边的话给生咽了下去,这该如何是好?。 而赵文华手下的那两个点子王也是看的目目相觑,毫无办法。 众人均是陷入了困境,个个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叶子龙自然也是想不出来个鉴别优劣的好点子来,他只得求助于徐修成。 徐修成想了想,接着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陶人,仔细端详了起来,忽地,他竟是发现这陶人连耳朵那里也进行过处理。 耳朵?徐修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又拿起一个,果然见着另外一个陶人耳朵那里也是一模一样。 绝了,老子绝了,徐修成暗地里欢喜不已,他抑制住内心的喜悦,面上一脸的平静,接着赶紧又将第三个给拿了起来,耳朵那里还是一模一样。 沈无极暗暗地看了徐修成一眼,见这下人也是一副毫无办法的样子,他不由欣慰地轻出一口气,算是慰藉自己。 一脸平静的徐修成静静放下手中的陶人之后,便是快步走到了叶子龙跟前,两人似乎一番窃窃私语后,叶子龙边笑边点头赞道。 “任姑娘,在下知道是哪个陶人最有价值。”只见叶子龙一脸笑眯眯道。 众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串的时候,猛然听见叶子龙一脸笑意地表示他知道,个个不由得停止了思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暗暗吃惊不已,这草包竟然还有办法? 任卿儿莞尔一笑:“这位公子请讲。” 叶子龙点点头,快步走到了那几个陶人面前,拿出三根稻草,挨个插入陶人的耳朵之中,只见第一根稻草是从第一个陶人的左耳进,接着便是从右耳出,而第二个陶人的稻草则从嘴巴里直接掉出来,至于第三个陶人,稻草进去竟是出不来了。 叶子龙做完后,一脸得意道:“很明显,第三个陶人最有价值。” 赵文华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在官场上浸y多年的他不由得赞许般点了点头,当他那两个点子王手下看到自己主子一脸的赞许后,也是不由得退了回来。 沈无极年轻气盛,对这等为人之理并不精通,见得这死胖子故弄玄机,神神鬼鬼的样子后便大言不惭地断然道第三个陶人最有价值,他是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沈无极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惧色,他朝身边一个家伙使了使眼色,那家伙会心一点头,便是站了出来。 “叶子龙,请留步,你说这第三个陶人最有价值,可有据理?” 叶子龙点点头,一脸的舒心道:“这个是最基本的常识了,你不懂?” 那家伙果断点点头,“在下不才,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知道为何?” 叶子龙哈哈一笑,随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你居然不懂,这样吧,让我的下人徐五给你说教说教。” 徐修成立马得令,朝前一步,洋洋洒洒说了起来:“这个道理还不简单吗,就是看一个人的修养罢了,我这么举例子吧,这位公子,你可曾有过小秘密?” 这家伙点点头,一脸傲慢道:“谁没有个小秘密。”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徐修成得意一笑:“这就对了,当你有了小秘密,又想与人分享时,你肯定要选一个最能帮你保守秘密的朋友来分享,对吧。这三个陶人就代表着你的三种不同类型朋友,第一种,左耳进,右耳出,不拿你当回事;第二种则是大嘴巴,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让你难堪;而至于这第三种呢,则是我们少爷这种类型的,将秘密烂在肚子中,替朋友永远守住秘密。我这么说,你应该不用再让我解释了吧。哦,对了,这位公子,对于朋友来说,你属于第几种?” 这家伙一听竟是这般道理后,不由得吭吭哧哧了几声,便是愤然道:“我肯定属于第三种。” 徐修成哈哈一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这话的时候,别脸红啊。” 那家伙一听,更是使劲地瞪了徐修成一样。 自打任卿儿知晓这两道题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两道题全部答上,而这两个家伙竟是全部答对,任卿儿见此也是心里止不住赞叹连连,赞叹之余,心中更是有些遗憾,她的初衷并不是这两个家伙胜出…… 沉默了片刻,任卿儿强忍住内心的无奈,嫣然一笑:“劳烦公子到卿儿房间一叙。” 叶子龙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刚欲奔上楼,谁料却是被徐五给拉住了。 “少爷,能想出这两个让天下读书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问题,这妖糜子不简单,你记住,今日不得过于暴露自己,得欲擒故纵,否则的话,怕是让她对你今后提不起兴趣来。” 叶子龙见徐五这么一提醒,顿时长出一口气,这徐五提醒的太对了,她高傲、冷艳引得众人为她瞩目,偏偏自己却是要薄一薄她的面子。 可是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叶子龙有些难色,他小声道:“徐五,该怎么样欲擒故纵。” 徐修成想了想,简简单单四个字便是回应道:“少说多听,尽量不要被她蛊惑。” “这?”叶子龙犹豫了一下之后,接着果断点点头,便急急地朝楼上奔去。 徐修成见着少爷消失在了楼廊后,这才回到了座位上,当丫鬟问他是否要酒菜的时候,却是被他婉言相拒。 见着那猪猡一般的叶子龙竟是进了任卿儿的闺房,沈无极好不愤怒,却是眼下却是无能为力,而赵文华这边较之相比,却是老练了许多,几人吃吃喝喝了一会儿,临走时看了徐修成一眼,便是离去。 徐修成刚落座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是见得少爷一脸惬意地走下了楼。 他赶紧迎了上去,“少爷,怎么样?” 叶子龙微微一笑,“徐五,这任卿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进去之后便是对我风情万种,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还让本公子给她作诗,亏得本公子定力好,这才没有上当。不过,徐五,你今天表现确实不错,本公子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徐修成心里一乐,这叶子龙胆小怕事爱吹牛逼真不是盖的,什么这任卿儿对你风情万种,只怕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罢了,至于作诗这事吧,应该是真的,你胸无墨水,又岂能作的出来。 叶子龙翩然一笑,“徐五,走,咱们去老地方快活。” …… , &1t;> 48、你真是个雏儿? 离开天上宫之后,叶子龙又轻车熟路地带着徐修成朝前走了几百米,在一座前停了下来。[燃文书库][][774][buy][]【精-彩-东-方-文-学手打】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叶子龙指了指那楼上高挂的招牌道:“徐五,这便是老地方了。” 徐修成一看,不由得噗了一口,,老子还以为什么老地方,原来这的名字便是老地方。 叶子龙哈哈一笑,“徐五,今晚你给足了本少爷面子,这里面的姑娘,看上哪个,随便挑,晚上本少爷请客便是……”说到这里,叶子龙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只见他轻轻地干咳两下,一脸赔笑道:“那个,徐五,能不能借一百两银子先?” 徐修成哈哈一笑:“少爷,别借了,你进去,尽管挑便是了。”说罢,徐修成将一百两银子径直朝叶子龙身上扔了过去。 叶子龙干笑两声之后,便是带着他赶紧朝里面走去。 老地方里面人流如织,莺莺燕燕好不闹热,这里才是叶子龙的天堂,虽说不论在姑娘质量还是这本身上都较之天上宫差距甚远,但是这里的客人却毫无天上宫那里的公子哥那帮勾心斗角,玩弄心计,个个在里面玩的是不亦说乎,尽享男人之福。 “哎哟,叶公子,你可来了,姐姐都快想死你了。”热情的扭着肥胖的身段凑到叶子龙跟前大声笑着说道,妩媚的眼神差点让徐修成将先前的花生米都吐了出来。 这虽说是较之天上宫的妈妈桑差了不少,但是说话却是很接地气,“你上次啊,喝多了,差点马上风,这次可要少喝点,玩的爽快点。” 叶子龙也毫不避嫌的在那子的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道:“王姐姐,你可想死小弟我了,上次差点马上风,还不是因为那太热情了。” 哈哈一笑:“那是,我们这里经我的姑娘,个个包你神魂颠倒,哟,今儿怎么还带了个下人逛窑子啊。”说罢,一双媚眼将着徐修成给打量了个遍,嗤嗤不停地笑,仿佛看穿他是雏儿的事实一般。 叶子龙也不将徐修成当作小弟来瞧了,他哈哈一笑,摸了摸那丰满的道:“王姐姐,这不是我的下人,是我的兄弟,按着年纪来称呼,我还得管他叫一声哥才是。” 徐修成不由得点了点头,以示默许,看来这小胖子还算有眼力劲。 叶子龙一说,这暗暗吃惊不小,这胖少爷还有这等寒酸的公子哥?莫非?不过从胖少爷对这位客人一脸的尊敬来看,绝不像是调侃老娘的,不出所料,这仪表堂堂的公子哥绝对有穷人打扮喜好。 看着徐修成一脸尽显妩媚道:“这位公子哥生的是好不英俊,眉宇之间更是器宇不凡,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美男子。” 徐修成哈哈一笑,“王姐姐,你叫我徐五便是了。” 子一愣,随即心里快速地琢磨起来这苏州及其附近徐姓的权贵之家来,很快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苏州城姓徐的大户人家虽说不多,但是家家却是地位显赫,看这位公子…… “怪不得徐少爷这么好看呢。”咯咯一笑,眉宇间道不尽的是点到为止。 叶子龙将那银票朝着丢到白生生的酥胸上一扔,大气道:“把你们最好的都给我叫来。” 王姐姐乐呵乐呵地将银票收了起来,一脸眉开眼笑的道:“谢叶少爷打赏。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叶大公子来了,赶紧好好伺候叶大公子。” 叶子龙得意洋洋地带着徐修成朝楼上老位置走去,他看着一脸甚是好奇的徐修成,不无得意道:“怎么样,徐五,多学着点,对着这些女人,只要你有银子,想要多少有多少。谁要不服,就拿银子砸的她躺下,直到她卑服为止。” 徐修成点点头,“少爷所言极是。”心里却是对这种金钱至上论相当藐视,这他娘的是泡妞的最低境界,也好意思拿出来, 两人落座之后,很快便是上来了几位衣着暴露的女子,先前与美女xxoo多了,这等下流货色自然是提不起徐修成的性趣,倒是这叶少爷,很是随和,他一下子便是挑中了两个身材丰满,脸上打满了胭脂的女子。 叶子龙是这里的常客,两个姑娘还未落座,他那双大手便是左右地在两个姑娘胸前摸索着,看见徐修成一脸平静地坐在自己对面,一个姑娘都没有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叶子龙似乎觉得尴尬有些尴尬,他将双手从粉头衣服里面抽了出来,一脸奇怪的道:“徐五,怎么?你不喜欢这里的姑娘吗?” 叶子龙的热情让徐修成有些暗暗吃惊,他嘿嘿笑了笑道:“少爷,你在这里研习便是了,我对这里还不太习惯。” 那两个粉头一听这下人竟是地说为研习,不由得咯咯乱笑一起,顺便在叶子龙身上摸了几把,撩得叶子龙是心痒不已,他赶紧又将大手伸进了左右粉头的怀里。 叶子龙乐呵了一会儿,忽的yy一笑,大声道:“我知道了,徐五,你还是一只雏儿?哈哈,难怪如此紧张,不要紧,待少爷我给你挑选两个好货色,保准你精尽人亡。” 与沈无极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哥比,叶子龙虽说是直白,下流外加龌鹾了点,但是他说话的方式却不遮遮掩掩,直来直往,这点倒是让徐修成很是欢喜。 在叶子龙的一再要求下,徐修成这经验丰富的“雏儿”只好勉为其难的应诺了下来。 很快,两个中等姿色的粉头一脸媚相地走了进来,陪伴在他左右。 徐修成嘿嘿一笑,经验甚是老道地在两个粉头身上上下其手,不多时,这两个粉头便是哼哼唧唧,脸上一副惬意的表情。 叶子龙听得这柔柔的y音,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定睛一看,只见这徐五双手甚是熟练地在两粉头身上游走,手法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一番轻挑慢捻被其拿捏地恰到火候。 没多长时间,徐修成就将身边两个粉头弄得欲火焚身,脸上红扑扑的露出恶狼似的眼光盯着他,仿佛转瞬之间吃掉经验老道的雏儿一样。 靠,这徐五真是雏儿?怎么比老子还熟练?难道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天赋禀异?叶子龙看着徐修成娴熟的“身手”,不由得再次对这个下人另眼相看,原本以为这玩窑姐是他最擅长的,眼下这么一看,在徐修成面前,他仿佛就是不谙人事的小孩子一样。 叶子龙现学现做,对着身边这两个粉头又是一通上下“求索”后,便是一脸y笑地将两人给带了出去,说是出去做学问。 眼下徐修成不动作了,倒是那两个粉头对他进行了研习,除了这生理反应外,他倒也镇静自若,这些个粉头,身上全是劣质的胭脂水粉味儿,熏得他有些刺鼻。 两个粉头不断暗示着其也去“洞房”颠鸾倒凤一般,都被徐修成傻子一般地样子给拦了回来。 鬼晓得你们有没有病?再说了,老子在明朝还是雏儿,第一次就给这些粉头,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见着是这位下人无动于衷之后,两个粉头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一拿出副非得将上的遗憾填补回来的风sao劲来对其身体结构进行了探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叶子龙打了个哈哈走了进来。 见着草包少爷一脸的疲倦,徐修成赶紧将两个粉头给轰走,两人在雅间里休憩了片刻,便是打道回府。 眼下已是子时过半,城内城外的人也都回去歇着了,路上寥寥数人。精神抖擞的马夫轻轻一扬鞭,只见那高头大马便是疾风般朝城外奔去。 …… 梅府的高墙外,两个一身黑影的人正欲施展轻功上墙,谁料却是发现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这两人愣了一下,轻盈地闪到了一边,冷冷地视着那马车。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徐修成与叶子龙两人均是一脸疲倦打着呵欠地下了车,只见那黑影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小声地“啊”了一声。 另外一个黑影一见他这摸样,赶紧定睛一看,也是不由得吃惊不小。 这家伙,昨天不是一个穷秀才吗?怎地今日却是成了梅府的人了? “难不成他也是那神龙教的人?”待其进去后,一人愣愣地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 “不行的话,咱们也混进去。” “可是他认得我们的。” “那妖女能使易容术,咱们也会化妆。” “这……行……” 两人在夜色中小声合计一番后,便是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1t;> 49、打你个不成器的草包少爷 [燃文书库][][774][buy][] (含着热泪跪求收藏,推荐啊,诸位,本书有没有节操就看你们了) “徐五,快起来,马上就要到巳时了。【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uruo】”叶子龙慌慌张张地摇着他的肩膀,急匆匆道。 徐修成还没有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几点了?” 叶子龙一愣,这下人竟是比自己还能嗜睡,“什么几点了,还有一刻钟就要到巳时了,何夫子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说罢,这胖少爷便是赶紧将他的衣衫一股脑全部丢给了他。 操,徐修成一听何夫子都快要来了,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快速地盈洗一番,便是跟在叶子龙身后急急地朝书房跑去。 等着跑到书房一看,见着何申早已是在门口候着多时了。 何申一见两人来晚了,特别是这徐五第一天当书童竟敢来晚,他不由得有些板起了面孔。 “徐五,怎地这个时候才来?” 徐修成不敢怠慢,“何夫子,这梅府实在是太大了,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路了。亏得少爷看见了我,这才不至于迷路,唉,何夫子,你以前有没有迷路过啊。” 见是这个原因,何申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了,他轻叹一口气,旋即正色道:“好了,下不为例。你说这梅府大,也是有情可原,这样,回头我给你一张我自己手绘的梅府地图,你好好看看,铭记于心,免得再次迷路了。” 一听何申竟是要将手绘的地图给他,徐修成不由得是惊喜连连,喜出望外,他赶紧鞠礼道:“谢谢何夫子。” 何申点了点头,“你们快快回到位置上,把昨日那诗好好温习一下,等一下老夫还得好好考考叶少爷。” 叶子龙一愣,不由急道:“何夫子,昨日徐五不是也背……”说到这里,叶子龙一脸自责地果断住口了,只见他捂着自己的嘴,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草包真不是般的草包,叶子龙看了几遍,合上书,开始摇头晃脑起来:“故人西辞黄雀楼……” “啪……”叶子龙只感觉到头上忽地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生疼的厉害,龇牙咧嘴一看,竟是徐五拿起书在打自己。 这徐五竟敢……,叶子龙就恼怒了那么一瞬间,随即便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徐五可不是一般的下人那么好欺负,这家伙有学识、有胆识,跟他算是开了眼界。 叶子龙只得悻悻地沉默着。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徐修成能不生气么,穿越之前,他本是荆楚之人,这黄鹤楼也算是他那个年代荆楚大地的标志性建筑,如今却是被这草包少爷背成了黄雀楼,真是李逵李鬼不分。 叶子龙生疼地捂着脑袋,不敢正眼看他一眼,往日里不学无术的他眼下却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有千万委屈无法倾述。 何申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很快他倒是镇静了下来,这叶少爷都没有说什么,他还能怎么样,假装没有看见呗。 “是个男人就别哭,记住你昨天说的话,给我好好背。黄雀是黄雀,黄鹤是黄鹤,黄鹤乃是吉祥之物,不可亵之,而黄雀只是普通飞鸟,两者完全不一样,你怎地就这么不开窍呢?”徐修成越说越气,眼下仿佛他是西席先生一般,而那何夫子倒成了看热闹的路人乙。 叶子龙强忍住泪水不发,继续小声背了起来,忽地他竟是破涕为笑,“哈哈,徐五,我会背了。” 徐修成见这家伙十岁的“高龄”背首唐诗都这么困难,眼下背会了,这草包的样子比自己中了举还要高兴一般,他不由地摇头轻声感叹道,这真是不打不成器。 “那你站起来,好好给何夫子背一下。”徐修成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似命令一般,让叶子龙不敢去违抗。 叶子龙点点头,赶紧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将这一首诗完完整整地背了出来,虽说稍微有些紧紧巴巴,但是总体上却也能做到不错一字。 何申是个老儒,向来以德服人,以礼示人,先前对这草包少爷也是非常恨铁不成钢,但是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礼教,即便这小王八蛋跟自己再顶嘴,那也是不会打他,正因如此,让得叶子龙更加变本加厉,面上是左一个,右一口的何夫子,实际上却是极度信奉读书无用论。 他的老爹是知府,捞了不少银子,他干嘛还要辛辛苦苦考个功名?天天躺在白花花的银子上睡大觉坐享其成便是了,费那么多闲劲干嘛。 何申听完后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他更是朝徐修成投来少许赞色,徐修成假装没看见,反而是教训起来了叶子龙,“少爷,何夫子辛辛苦苦就是为了教你成才,眼下你取得了万里长征第一步,不能骄傲,还不快向何夫子致谢。” 叶子龙温顺地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赶紧毕恭毕敬对着何申鞠礼道:“学生子龙平日里没少给夫子添麻烦,今日在夫子的教导下会背诗了,感谢夫子的栽培。” 何申见叶少爷一脸的诚恳,他不由得有些所动,赶紧扶着叶子龙的腰身道:“叶少爷,礼就免了,往后你若是像今天这样的话,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徐修成哈哈一笑:“何夫子,放心吧,往后少爷一定会乖巧地像只小猫咪一样,他若是不听话,我就拳脚相加,让他不得不服。”说罢,徐修成朝着叶子龙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叶子龙吓得脖子都如同龟tou一样缩回去了不少。 见这叶子龙一点也不敢反抗,何申也是不由得在心中连声叹道,还是这古语说得好啊,人不打不成器,棍棒下面出孝子。 有了第一次教训这个不听讲的草包少爷之后,这半天下来,叶子龙是挨了不少苦头,不过他的收获也是颇大,竟是将上午所教的几首唐诗全部背会了。 何申第一次教授他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感,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为此,他特意应诺上午早点结束,让少爷好生休息。 叶子龙一听何夫子又让自己提前去休息,鞠礼之后便又像是脚底抹了清油一般,不晓得溜到哪里去了。 徐修成则被何申给叫住了。 何申左右探望了一眼,见是没有别人之后,这才小声道:“徐五,你往后下手可是轻点,这叶少爷是宝贝独子,若是给他打坏了,那可使不得。” 对于何申善意的提醒,徐修成点点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何夫子,这个你放心,经我打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下手的轻重我能捏拿好。像这等草包,真的是不打不成器,这不,上午效果挺好的嘛。” 何申也不得不服,对付不一样的人,就得使用不一样的办法。 忽地,何申话锋一转,目光直直地看着徐修成道: “昨天听说有老爷的朋友造访?” 50、徐渭要走了 [燃文书库][][774][buy][] 见何申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徐修成心里大吃一惊,拿余光偷偷地打量了何申几眼,见其一脸的难色,怕是多有不妥,看来这何申也不完全是一个书呆子,对着形势还是能有几分掌握的火候。【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他果断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一个火头,下午从院子里回去之后就张罗晚膳去了,顺便给我们管事的说了说我要来当书童的事情,我们管事的还让我多跟何夫子您学习呢,说您在这江南之地,名气可是大大的。” 何申一看这家伙并不知道,不由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夜回来,听人说起这事,他也是有些吃惊,那近一人高的花瓶无缘无故竟是自己就倒地了,除开鬼神的角度不讲,定是有人急中生智才是这样,整个梅府,能让他感觉到有这般机灵劲的人不多,这个徐五算是不多人中间的重点对象了。 见着何申一时竟没有说话,徐修成不由得轻声呼道:“何夫子……” 被他这么一叫,何申这才从凝思中回过神来,他赶紧正了正脸色,“哦,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了,你也歇息着吧,不要忘记下午到书房整理一下,顺便还有你的卧室,在二楼。” 何申这么一提醒,徐修成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这书房有些凌乱,原来是自己早上来迟了未能收拾的缘故,他嘿嘿一笑,当是没事人一样,“夫子,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何申点点头,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哦,对了,徐五,那手绘地图你可是好生保管着,自己一个人看,别被他人见着了。还有你这身家丁服,明天最好也换了,梅府的规矩,你应该比我都清楚。” 清楚?徐修成心里暗暗一乐,老子无缘无故就被你们给当作家丁了,连着规矩开在哪道门,都是不知道。 客客气气鞠礼一番,一副甘心受教的摸样后,徐修成这才告辞离开。 刚出书房门,徐修成似乎就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脚该朝哪里下去,若是无事,倒也可以逛逛,大不了逛到大小姐的闺房去,只是眼下却是要找徐渭,不得已之下,只得打开地图,仔细看了看,待着确定好位置之后,这才赶紧朝石碑奔去。 到了那石碑的时候,徐修成惊奇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石碑已经被一座大棚子给遮了起来,江南福地多雨,春节又是梅雨季节,自然是为了防患这一出。 只见徐渭正全神贯注地泼墨挥毫,连着他的到来丝毫没有注意到。 一旁的几个家丁则也是不敢怠慢地将干涸的字迹给用碳木给勾勒出形迹来。 徐修成哈哈一笑:“老徐,忙啊。” 徐渭给吓了一跳,见是他之后,这才换了一张轻松的面孔,一脸坏笑道:“你是去哪里鬼混了?” 徐修成yy一笑,“昨晚我可是宠幸了十个八个女的,让你去,你不去,这下后悔了吧。” 徐渭风流而不sao,他笑了笑道:“我老了,玩不动了,你们好好玩,咳咳,小兄弟,我可能这两天把这事给做完了就走。” 徐修成一听,不由得惊道:“那你去哪里?” 徐渭想了想,老脸一红,“回绍兴啊。” 操,这老小子的心思还想瞒我,昨天李姑娘前脚才走,今天就告诉我他也要走,说不定两人私下里达成了某种默契,李姑娘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候着他呢,徐修成yy一笑,大言不惭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徐渭一听,老脸更加通红,“你跟我回去干嘛,这,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家里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等……唉,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没有骗你” 徐修成哈哈一笑,将着一个樱桃抛进了嘴里,“老徐,你这样子挺风sao,哈哈,我讨厌你,我要去嘘嘘了……”说罢,徐修成一脸嘻嘻哈哈,好不惬意地“嘘嘘”去了。 待他回来后嘴里尽哼些旁人听不懂,但是却让人听了之后觉得惬意无比的曲子。 “妹妹你坐床头啊,哥哥朝身上搂,恩恩爱爱……” 徐渭做起事来,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丝毫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一鼓作气,他便是写到了用膳时间。 有了殷汝同这关系的照顾,两人吃喝的也不算差,鸡鸭鱼肉外加一瓶绍兴女儿红。 徐修成倒是乐呵乐呵地给自己倒了几杯,徐渭却是滴酒不沾,只顾埋头吃饭,外加跟他打打嗝屁。 对于徐渭,徐修成也不忌讳什么,以他商场打拼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个老徐就像是昨晚第三个陶人一样,属于只要你信得过他,他绝对不会不拿你当知音的那种。 将着昨天的事情大致地告诉了徐渭,徐渭听完是又喜又惊,听完后,他一脸疑惑道:“莫非你当真真要在这梅府当书童?” 徐修成yy一笑,“那是,先不说梅大小姐,且说梅夫人身边那几个国色天香的丫鬟,哈哈……” 徐渭彻底无语了,这家伙,风流起来较自己年轻时的风流模样相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徐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厮有的时候说起话来跟江南四大y贼相比,也是不分伯仲,毫无读书人的样子…… 不过徐渭也不忘善意提醒他,“小兄弟,你就这么当了书童,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这可是大罪啊。” 这个问题以徐修成的处事风格来说,他没有放过,不过眼下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自己是受何申的直接领导,吃住都在这书房之中,而这老家伙清高,估计在这梅府之中朋友并不多,何申眼下算是他的保护伞,在他的直接庇护下,混个几个月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那些个什么所谓的人事方面管事的头头,自己也是初来咋到,并无接触,多混几次就是熟悉的很了,随随便便找个机会,将自己的资料添加进去就是了。 徐修成给徐渭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通,徐渭听后不住地叹声连连,这家伙真的是胆大心细,还来了句至理名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虽说听上去是有那么一些别扭,不过倒也是挺有道理。 徐渭为他担心的同时也是不忘提醒他一句,“若是真的有事,实在兜不住了就找殷汝同。” 对于徐渭的好意,徐修成点头心领神会,这个殷汝同也算是自己的保护伞,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不会拿出来的。 休息了不多时,徐渭便准备急急开干,徐修成也看出了这老小子的心思,他呵呵一笑,表示晚上出去吃个酒,算是为徐渭送行。 徐渭想了想,点点头,应了下来。 回到书房后,徐修成也没有收拾,而是径直上了二楼,先前何申告诉他。二楼有个房间那就是书童日常所宿。 刚上楼,不料却是发现叶子龙正在那张属于他的床铺上正呼呼大睡呢。 51、家丁招聘面试? [燃文书库][][774][buy][] 叶子龙呼吸均匀地打着呼噜,睡相带着一丝浅笑,看样子好像还沉浸在昨晚与那两个粉头的肉搏之中。【舞若小说网首发】 操,鸠占鹊巢,徐修成上前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叶子龙一个激灵,这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 “徐五,你去哪里了?”叶子龙不由地皱着眉头问道。 徐修成打了个哈哈,“吃午膳去了,顺便嘘嘘了一下。” 叶子龙一愣,一脸疑惑道:“什么嘘嘘?” 徐修成哈哈一笑,“你不懂嘘嘘的意思?” 这徐五真是个智多星,什么法子都有,眼下的叶子龙已经完全卑服了,他点点头,一副甘愿受教的样子,“不懂啊,你快说说。”说罢,叶子龙竟是眼露色光。 “操,你能不能正经点,不要老是朝女人身上想去?”徐修成毫不客气地给这家伙脑袋拍了一下。 叶子龙被结结实实给拍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难不成跟女人没有关系么?” 徐修成一想,这嘘嘘的工具还真跟女人有关系,不过他还是一脸谆谆教导起来,“你以后在梅府能不能不要乱想,这可是圣洁的地方,你看看你表妹,宛如天仙,你也好意思去打主意?古语有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咱们做人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就像我一样,对吧。” 叶子龙一听,连连点头,“对,对。不过这嘘嘘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快说呀。” 徐修成嘿嘿两声,便是嘘嘘地吹了起来,这等口哨声叶子龙哪里见过,听了十来秒,他竟是有些涨红着脸说:“徐五,你别吹了,我都想撒尿了。” 徐修成哈哈一笑,拍了拍肩膀道:“这就对了,这就是嘘嘘的意思。” 这嘘嘘的声音没有了,叶子龙的脸色也倒是恢复了正常,他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徐五,你他娘的真是忒有才了,这比喻的太是恰当了。” 徐修成yy一笑,“那是!咦,这房间怎么这么干净?” 他记得先前何申给他说过,这楼上书童的房间也有好些时日没打扫了,估计里面灰很多,没想到眼下仔细一看,竟是比自己的脸还要干净。 叶子龙点头笑道:“没想到吧,本少爷给你找了几个丫鬟专门收拾了一番。怎么样?看得出本少爷在府中的人缘了吧。” 原来是这小子干的好事,徐修成咳咳干笑两声,再次打量了一番后不由点头道道:“不错倒是不错,就是这缺点什么。” 叶子龙一听,赶紧道:“还缺什么?” “缺个女的。”徐修成哈哈一笑,将这叶子龙给吓了一跳。 叶子龙不无服气地膜拜道:“徐五,还是你厉害。” “你找我有什么事?”徐修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把玩着桌上的毛笔道。 叶子龙忽的像是开窍一般,“亏得你提醒我来的,下午有个家丁应试会,你去不去看看?” 家丁应试会?不就是面试么,老子去干什么?以前当副总的时候,这玩意儿早就腻味了,况且还他奶奶的都是家丁,男人看男人,有意思么。 徐修成果断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脸疲倦道,“那是别人的事,我只是一个书童。” 叶子龙贱贱一笑:“你真的不去么?” “不去,我要睡觉。” “唉,听说今天还要招两个丫鬟呢?”叶子龙摇头晃脑道。 “什么?”徐修成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招丫鬟?” 叶子龙点点头,“对啊,跟着家丁的同时,还顺带招了两个。” 见着叶子龙一脸的真诚,不像是晃点自己的样子,徐修成咽了咽口水,一脸正色道:“那你是去干什么的?” 叶子龙想了想,有些苦恼道:“还能干什么,舅妈说是让我学点东西,也让我去把把关。” 这多好的美差,怎地到了这草包少爷这里反倒是像个累赘了呢? “这不挺好的吗?”徐修成疑惑道。 叶子龙轻叹一起,“,徐五,你是知道的,我本人不太擅长这个,咳咳……” 徐修成暗暗偷乐,逛窑子这事估计也就是你唯一所擅长的了。 “没事,你一个人说了算,还不挺好吗,把那些长得漂亮的全部招进来,这书房还缺两个专门打扫卫生的丫鬟……” 叶子龙哪有心跟他逗乐,只见他又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这次负责把关的除了我还有三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修成像是明白了什么,另外三个人中必然有他的死对头,这死对头肯定是极难对付,否则的话,以这小子的尿性,早就嗨翻了天。 “那三个人里面定有你看着不爽的人,对吧。”徐修成一语中地。 叶子龙点点头,不无佩服道:“徐五,你真不愧为本少爷肚子里的蛔虫。这就是我钦敬你的原因。” 徐修成轻轻一笑,自己这点本领都没有,还敢没有身份地混在这徐府之中,不过说来还真的得感谢这叶少爷,没有他,就没有自己怀里这两千多两的银票。 徐修成打了个哈哈,“少爷,这……” “唉,徐五,以后你就称呼我为什么少爷了,咱们以兄弟相称。”叶子龙打断他的话后,一脸真诚地表示道。 徐修成嘿嘿一笑,老子叫你少爷,这只是个称呼,还真拿自己当少爷了?不过既然这小子提出来了…… 徐修成一脸谦卑道:“少爷,这可使不得……” 叶子龙一听,都有些着急了,“怎地,徐五,你看不起本少爷?我说使得就使得……” “真的使不得。” “使得……” 见着叶子龙坚持要跟自己平起平坐、平分秋色,徐修成只得黯然叹了口气,倒像是自己被胁迫了一般,“小叶,我可是没有逼你啊。” 叶子龙见得这家伙叫自己为小叶,顿时眼前一亮,好一个小叶,直言不白地道出了自己这个弱冠少年的身份,小叶可比那些个什么死胖子、死肥猪听起来文绉绉多了。 叶子龙满脸欢喜道:“徐大哥,今天可是要给我撑腰,灭了那老处女。” 徐修成瞪大了眼睛,“谁?老处女?” 叶子龙点点头,“对,就是那个老处女,你不记得了么,昨天你到房梁上取纸鸢,胖的跟……”叶子龙又急急地止住了话题,他自己本身也是个胖子。 我操,是她啊,徐修成可算是找到了削人的感觉,只见他一脸愤怒拍了拍叶子龙的肩膀,大声道:“小叶,你不要怕,大哥一定给你扎起。” 叶子龙一听,赶紧点头,“徐大哥……” “叫五哥。” “五哥,咱们现在就去,嘿嘿,你先请……” 在去应试房间的路上,徐修成向叶子龙打探起了那水仙的来头。 52、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 [燃文书库][][774][buy][] 原来水仙打小便是在英国公的府上服侍梅夫人,梅夫人下嫁后也将她一起带了过来,这就是为什么那四个贴身丫鬟不如水仙得宠的原因,毕竟嫡系的法能是很大的。【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uruo】 叶子龙说完后一脸的愤愤,意犹未尽的他更是朝着一旁的花坛狠狠地唾了一口,“这老处女一辈子都嫁不出。” 徐修成有些吃惊,这水仙少说年纪也都快二十过五了,居然还没有下嫁,在这个社会,简直是稀有。 小叶能诅咒一个人到这个程度,可想而知深受水仙的伤害有多大了,这孩子长得这么胖,多半是跟胖水仙攀比的结果。 两人正说着,忽然叶子龙猛地一下子停住了脚,随即便是小声道:“五哥,你看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徐修成一听,戛然而止,顺着叶子龙手指方向看去,见着一个孔武有力却是一脸憨相的家伙正紧紧围在水仙屁股后面转悠,那家伙一脸的媚相,嘴里唠唠叨叨说了一长串。 相比于那二傻子的热情,水仙显得很是冷漠,甚至有些几分脸色要给他看的样子。 徐修成嘿嘿笑了笑,“小叶,那二傻子是谁?” 叶子龙也是一脸坏笑道:“那傻子是本府的统领护卫,天天想着考什么武状元,大家都送他一个外号武状元。” 武状元?徐修成不由得扑哧一笑,娘的,怪不得这家伙看着傻乎乎的,原来跟周星驰电影里那个武状元长得是如出一辙。 对于这家伙的武值,徐修成持相当怀疑态度,“这武状元能打吗?” 叶子龙想了想,也是一脸的疑惑,“能不能打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家伙力气倒是蛮大的,对舅父舅妈也是忠心耿耿,估计两个你还是打不过他的。” 见着二愣子还跟在水仙屁股后面,想必是喜欢这水仙,不过徐修成不由得问了起来,“这二愣子喜欢水仙?” 叶子龙yy一笑:“喜欢的不是一点半点,就连舅父舅妈都给那肥婆做媒,也不知道这胖女人怎么回事,居然也好意思对武状元那个二愣子不感兴趣。看她那副德行,是个男人见了她硬都不会硬。” 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不会硬?这大招实在够狠,若非恨之深,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这个草包少爷怪不得先前是一脸的郁闷,摊上了这么一个凶残的对手,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他们并不急着进去,等着水仙进了应试房间,武状元一脸失望离开后,两人这才朝那临时改成应试房间的屋子走去。 在屋外,叶子龙看起来有些紧张,不住地将手朝额头上抹去,徐修成见了他这样子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关切道,“小叶,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叶子龙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五哥,不知怎地,我浑身开始出虚汗了,怕着是待会儿进去什么也不敢说。” 这家伙平时嘴里还挺能说,一到关键时刻就萎了,跟个哑巴一样,这样的人,徐修成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徐修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在叶子龙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怕个卵毛,你是表少爷,他们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专门伺候你的,笑话,这事情传出去让天下人都要笑掉牙齿。” “可,可是……”叶子龙开始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你怕他们告诉你状?”对于一个表少爷竟怕这几个阴险的小人,徐修成实在是不能理解,当然不排除诸如表少爷这样的草包 先前徐修成也隐隐约约看出来梅夫人对这叶子龙并不十分待见,而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家伙显然领悟主子的意图很快,时不时添油加醋阴小叶一回,以此表明与表少爷决裂的态度。 叶子龙点点头,面带难色小声道:“五哥,你是知道的,我家老头子每月给我的银子都是根据我的表现来的,只要我惹是生非了,一件事就给我少一百两,你说我跟什么过意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对吧?” 徐修成哼了一下,“小叶,对这种人,只有四个字,不进则退,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软,他们背后诬陷你,你要在关键时刻让这帮人就栽在这上面。” 以叶子龙的那点花花肠子,明白这个道理是简单,不过做起来他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玩心计他可真是一点也不会,至于玩窑姐,那还是可以的。 见这家伙真是窝囊到家,徐修成只得将深呼吸传授给他。 “吸气……呼气……再吸……放屁……” 叶子龙噗地一下子笑了,这一笑,倒是让他增强了点自信心。 徐修成趁机道:“不要怕,我在你身旁,有什么,你今天不要大声说话,有什么传达给我就是了。” 有了这个智多星当靠背,叶子龙瞬间也是自信心增加了不少,他一改往日的窝囊形象,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进去,忽的便是听见“啪”地一声,接着只见一个丫鬟一脸委屈地摔倒在门口,那银盘上的几杯茶水瞬间摔了个粉碎。 徐修成离得近,他刚想上去搀扶这丫鬟一把,谁料那水仙便是蓦地给跳了出来,“你这下人,做事怎么一点脑子也没有,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徐修成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丫鬟见了屋里这么多人,心情难免不会紧张,犯点小错误也很正常,没必要这么高调地耍威风吧。 这丫鬟也就估摸着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一副小巧清秀的模样,被夫人身边的红人这么一训斥,顿时泪儿止不住顺着眼角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不许哭。”水仙怒气冲冲,铜铃般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这丫鬟。 “你还记得本府的规矩么?” 那小丫鬟点点头,泪眼连连点点头。 水仙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下人,不好好给点印象真是不长教训,你给我说说,打烂本府东西在第几章第几条,有何内容……” 水仙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光光对着这丫鬟说,而是目光狠狠地环顾了一周,徐修成也属于被重点照顾的范围,当她与徐修成的目光相对时,刚好说到“不好好给点印象真是不长教训”这里。 叶子龙被水仙这么一盯,不由得有些发颤起来,他拉着徐修成的胳膊小声道:“徐五,咱们快快坐下吧,本少爷双腿有些发抖。” 徐修成摇摇头,小声道:“这婆娘可恶不?” 叶子龙点点头,“可恶至极。” “好,你给我站好了,等一下让她见识我的厉害。”说完,徐修成微微一笑。 那小丫鬟还算背的不错,一一给应答了上来,末了水仙还不忘再训一顿…… 欺负完小丫鬟之后,水仙一脸满足地坐了下来,她旁边的那两个管家也是不由得连连赞道:“水仙姑娘跟着夫人,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一听这两个家伙的遛马拍须,水仙更是一脸的春风得意,她止不住笑意盎然道:“那都是承蒙夫人的厚爱,夫人对水仙的爱,水仙无以为报,只得忠心耿耿,踏踏实实做好本分之事……” 徐修成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水仙不就是那狐假虎威的主吗?这样的泼妇,跟她们做对,真的是很没有风度,不过眼下她却是严重阻碍了小叶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发育,很有必要给她个教训。 正在水仙春风得意时,忽地只听见一大声喝道“起身,叶少爷来了。”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 53、收拾恶婆娘 [燃文书库][][774][buy][] 那屋子里应试的家丁与丫鬟本是站着的,眼下闻得这么一声后,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个个如临大敌,以为是某个大人物要来。【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而水仙与那两个管家倒是一脸的茫然,呆坐椅上,叶少爷来了这与起身有什么关系? 水仙正在得意的巅峰,闻得这么一声后,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眼睛便是直勾勾地朝叶子龙与徐修成身上扫去,脸上全是生恶的样子,就这草包?还让自己起身?笑话! 那草包少爷有些不自然,而徐修成则是一脸的平静。 “起身,叶少爷来了。”徐修成再一次叫道,他的目光威严冷峻,似是一道利剑,语气不容置否,如同命令一般。 那两个管家有些茫然,他们正欲起身,不料却是被这水仙给叫住了,“两位哥哥,别听那下人胡说八道,哼。” 往日里叶子龙到了哪里,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连着有些胆大的下人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些在梅府之中各自管着一块事情的管家了。今日这么一来,他们也是习惯性地无动于衷。 叶子龙一听这肥婆竟敢这么无礼,他身上的那无名火蹭蹭就上来了,只是小叶一翻脸,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搞笑的样子,毫无厉色可言。 “水仙,你,你竟敢如此无礼?”叶子龙脸都气红了,但是他却是蹦不出几句话来。 水仙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反倒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叶少爷,快点过来,别装模作样了。” “叶少爷”水仙说这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屋里前来应试的下人们都听见了,见此,他们也是小声地纷纷议论起来,这明明就是梅府,为何偏偏就窜出一个叶少爷?这叶少爷乃是何许人也? 不过一看那叶少爷一副窝囊废的样子,精明的人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徐修成蹭蹭几步过去了,走到了台子中间,只见他一脸正色,大声道,“水仙姑娘,请你尊重一下你的主子。” 水仙一听,不由得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不以为然道,“主子,他不就是一个表少爷吗,算得上是主子么?我水仙可是只归夫人一个人,还有老爷的使唤,他是谁,跟本姑娘没有任何关系。”水仙不愧为泼妇,说起话来声响如雷,一副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这么说,你便是本府第三号人物了?连着大小姐都不放在心里?”先前商场多年打拼的结果便是让徐修成练就了敏锐的分析力,见着水仙话里漏洞连连,反击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杀了过去。 这个问题可不能随便乱说,水仙一急,赶紧道:“我刚才忘记说了还有大小姐。” 徐修成冷冷一笑,“是么?那还有没有其他人?” 水仙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她不傻,眼前这草包少爷就是明摆着的,硬着头皮,她只得悻悻道,“还有叶少爷。” 一听这肥婆果然上钩,徐修成微微一笑,一脸轻松道:“这就对了。” 水仙一见这家伙一脸笑眯眯,戒备心不由得稍微放下一些,正当她准备还击之时,却是发现这家伙猛然间对自己呵斥道,“那你见了叶少爷,还敢坐着?你有何居心?莫不成想……” 先前的她将那不小心做错事情的丫鬟一顿训斥后,甚是春风得意,这也是她在这些即将成为梅府下人面前一个大好的立威严机会,而眼下,她却是被一个下人训斥地一点面子也没有。 倒是旁边那两个家伙一脸的机灵劲,蹭蹭两下就站了起来,还站得得笔直的很。 其中一个家伙还小声劝道:“水仙姑娘,站起来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徐修成瞪了那家伙一眼,那家伙一愣,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随即站的是端端正正。 被自己所谓的两个大哥这么一“出卖”,涨红了脸的水仙也不由不站起来,但是她的样子却是大为地不爽,一脸不甘心情愿的样子。 叶子龙不由得赞声连连,好个伶牙俐齿的徐五,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将梅府彪悍的母老虎给训斥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徐修成朝他使了个眼色,叶子龙心领神会,两人快速地交流了一番。 “刚才徐五是按本少爷的吩咐来的,有理有据,水仙,你可信服?” 水仙冷冷地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回少爷,水仙信服。” 叶子龙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水仙姑娘一直服侍在夫人左右,想必对咱们梅府上上下下的规矩清清楚楚吧,既然你也信服了,那么你把今日所犯错的第几章第几条给说出来,然后顺便背出来。” 水仙愣住了,这个只是刚进梅府的时候日夜不停地背,眼下她哪里还记得了。 那两个管家一听,不由得赶紧缩了缩身子,生怕点到自己头上,这规矩不光水仙不会背,连着他们也是早就忘记了。 叶少爷早就对这水仙恨之入骨了,一见这肥婆打着哆嗦不敢言语,他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不过徐五先前有交代,唉,今日不能尽兴啊。 徐修成打了个哈哈,“少爷,水仙姑娘一向嘴拙,但是她的手却是很巧,刚才被您的威严一震,估摸着水仙姑娘更加害怕了,依小的看,今天就别为难她了,别让她太丢脸,以后见着少爷您都要绕着走。” 水仙一听赶紧点点头,“对,对,徐五说的对。” 叶子龙好不欢喜,你他娘的平时见了谁不都是冷高傲么,怎地眼下像是奴才一样乞求老子?啊呸,怎么像是奴才,这肥婆明明就是奴才。 叶子龙冷哼了一声,“既然徐五都为你求情了,本少爷今日也暂且放过你,若是下次再落在本少爷手里,休怪不客气。”说罢,叶子龙一脸爽快地坐了出来。 徐修成微笑十足地信手一背,大摇大摆站在了叶子龙身后。 这个时候,那小丫鬟也将重新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走在桌子跟前时,她赶紧先将茶水给少爷端了过去。 叶子龙不由得点头叫好,“不错,知错能改……对,善莫大焉。徐五,打赏……” 徐修成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叶,我这里全是银票。” 叶子龙一听,赶紧一脸的不好意思,他咳了两声,在怀里摸索了半天,这才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了丫鬟,“干得好,本少爷赏你。” 那丫鬟一看表少爷打赏自己,赶紧笑着鞠礼致敬。 今日来的另外两个管家,一个是负责梅府花花草草的园丁管家,姓余;另外一个则是负责梅府采购东西的管家,姓陈。按照梅府规矩,今日这应试会由年岁最大的管家主持。 而至于谁说了算,则采用的集体讨论制。 余管家笑着道:“诸位有志于投身梅府的同仁们,将才大家也都见着了咱们少爷对下人的好,就像少爷所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们好好干,将来在梅府定有作为。就像,对,就像咱们的这位徐小哥一样,能够深受少爷的厚爱与重用……” 叶子龙看了余管家两眼,略有欣慰地笑了笑,心里想你这老家伙还算识相,现在也改口叫自己为少爷了。 拍完马屁之后,余管家赶紧点头哈腰道,“少爷,咱们开始了吧。” 叶子龙点点头。 “好,咱们应试下人现在开始,首先请水仙姑娘给诸位宣读一下此次的规则与方法。” 叶子龙忽的插了一句,“唉,你们还站着干嘛,坐呀。徐五,你也坐……” 水仙冷冷一笑,似乎抓住了什么,不过片刻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便是戛然而止了。 54、扬眉吐气当主评 [燃文书库][][774][buy][] 这小子跟老子混,真的是越来越精了,徐修成嘿嘿笑了两下,便是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那神情自若,叶子龙是自叹不如。【燃文书库(7764)】连着那些应试来的下人们不由得将目光朝其打量过去,对于即将进来的家丁们来说,毫无疑问这徐五就是自己心中的偶像了。 水仙极其不爽,但也只得按捺住她的火爆脾气,心里暗暗想着怎么样挽回面子,直到身旁的陈管家捅了她一下后,这才明白过来。 水仙对着先前写好的念了一通,徐修成一听便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此次梅府招纳八名家丁,两名绣娘,录取比例为二选一,男家丁站在前两排,绣娘则站在第三排,出于矜持礼仪的缘故,男女之间隔了一道屏风。不论男女均要求识得一些字,文盲与盲流不得入招。 招募进来的家丁出路两条,一是分到花园去栽培花花草草;二是负责护卫巡逻。 而绣娘们的路子就小多了,只有一条路子,那就是去绣坊,在那里为老爷、夫人、小姐他们做绣衣。 而应试的程序则与他前世那些应试的差不多,不外乎就是自我介绍为什么要到梅府来,有什么特长,以及自己今后在梅府有什么想法与打算之类的话,至于这评判标准,则是没有。 徐修成暗暗好笑,狗屁的没有,长得好看,人巧机灵便是评判标准,说白了,就是潜规则让你毫无脾气。 叶子龙暗暗地吞了吞口水,拉着徐修成的胳膊小声道:“徐五,待会儿你看上了哪个绣娘,给本少爷说,我让她进来。” 徐修成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这多不好意思啊,你反正公平点,进来的绣娘就挑最漂亮,身材最好的就是了。” 叶子龙听的是目瞪口呆,挑最漂亮的,这他娘的还公平啊。 徐修成又接着说道,“待会我给你说便是了。” 叶子龙点点头,“行,别客气。” 宣读完这些之后,第一个应试者便是果断上来,这家伙有些愣头青,合着也是第一个的原因,有些紧张,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听得叶子龙他们四个管事的摇头连连。 很明显,这家伙落选了,不过梅府也是财大气粗,落选者可以领到一两银子的慰劳钱。 很快第一排的家丁一一说完,八个留下了五个,这就意味着后面八个应试者只能留下三个了。 其实这应试顺序的排名大有玄机,首尾不是好位置,而靠后也不是什么好事,唯得那第一排的剩余家伙无形中占得了先机,不过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徐修成不由得来了兴趣,眼下他可是有兴趣看看第二排应试者的反应了。 环顾了两圈之后,两个人给徐修成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是第十位的家伙,那家伙生的是一副标准小白脸样子,喉结突出,目光深邃,与周围那几个家伙相比,气质与表形稍显一筹。不过这样的人,徐修成似乎并不感冒,在他看来,这样的家伙恐是生性比自己还要下流,来到梅府的目的绝对不纯不正。 不用说,老子给你pass了。 而另外一个家伙则是第十三那个,这小子长得是眉清目秀,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与第十位的那家伙相比,这小子显得君子了不少。 不过这家伙怎么看的就是这么面熟呢?徐修成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他一直信奉面由心生这话,虽说这个并无十足的科学依据,但是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也能作为一种参考。 较之这两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家伙,其他人倒是显得平凡无奇了。 对于最后一排的八个候选者,叶子龙他们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第位果断落选。 眼下却是轮到了那第十位应试者,徐修成倒是很有兴趣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见这家伙一脸谦卑地给几人一一鞠礼,特别是在这叶少爷这里,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让得本来就不是很待见小白脸之流的叶子龙也不由得对其少去了几分偏见。 这家伙的口才也不赖,自称姓王名寻元,乃镇江人也,打小便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前些时日见着梅府招募园丁,这才前来应聘。 一听也王寻元竟是打小便对花花草草感兴趣,那余管家不由得眼睛放光,赶紧问道:“你说对花花草草甚感兴趣?” 王寻元点点头,礼道:“回管家,小的先前在镇江一大户人家便是干过几年花匠,也是略有小成而已。” 徐修成冷哼了一声,谦虚就谦虚,干嘛还他娘的趁这几个傻子不注意笑,老子看你哪里是有小成,分明就是抱着招花惹草的目的来的。 不光余管家眼睛放光,就连其他几个人也是目光艾艾,夫人喜好花花草草,这点是全府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几个自然有一种求贤若渴的样子。 叶子龙似乎倒无兴趣,坐的时间长了,屁股都有些生疼。 余管家不由问道:“那你说一下培育牡丹有什么特点。” “牡丹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在栽培类型中,主要根据花的颜色,可分成上百个品种。”牡丹品种繁多,色泽亦多,以黄、绿、肉红、深红、银红为上品,尤其黄、绿为贵。牡丹花大而香,故又有“国色天香”之称。在许多文人才子的笔下画下,均是留下了不少牡丹的传世作品,唐代诗人刘禹锡就曾曰过:“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王寻元说完后微微一笑,毫无那种被提问的恐惧感,样子更仿佛是在向人推荐一样。 余管家不由得点点头,“不错,不错。”说罢,他目光期待地转向了身边的几个人,很明显,他想要这个王寻元。 脸色也恢复了几许的水仙赶紧道:“这位小哥,那你能说说水仙花的特征吗?” 徐修成与叶子龙一听,差点都吐了…… 王寻元点点头,一脸微笑道,“水仙性喜温暖、湿润、排水良好。已有一千多年栽培历史,为传统观赏花卉,是我朝十大名花之十。很多人对水仙是不屑一顾,其实不然,在我看来,水仙给人的韵味却是十分美好,它没有牡丹花那样娇贵,也没有太阳花那样红艳,没有菊花那样引人注目,也没有腊梅花那样清香醉人。可是水仙花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缃衣缥裙、清香四溢。有诗为证,“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水仙也不顾叶子龙的意见,她迫不及待对身边两个管家道,“两位大哥,这小哥对花卉的了解如此之多,我看若是将他招进府里,定会让夫人开心不少。” 见着水仙那一脸的欣喜若狂,徐修成暗自骂了一句,看来这家伙拍马溜须的功夫着实厉害。 叶子龙不懂花,只喜欢采花,见着这王寻元将水仙花说的如此了不得,他不由得小声道:“徐五,这水仙花真是那么让人着迷吗?” 徐修成轻哼一声,“他都没有说水仙花特征,这水仙花的鳞茎生得颇象大蒜,跟那肥婆身材差不多,故六朝时称“雅蒜”、宋代称“天葱”。” 叶子龙贼贼一笑,怪不得肥婆叫水仙,原来名字里面就大有乾坤。当然他还不忘问徐修成一句,“徐五,你看这家伙能不能进府里?” 55、面试遇见了熟人 [燃文书库][][774][buy][] 这个问题问的好,徐修成心里暗暗一妙,虽然他与水仙已经势不两立了,但是却不能不顾夫人这头,小叶要想在梅府树威,绝对不能得罪梅夫人,这是底线。【燃文书库(7764)】 徐修成点点头,“少爷……” 小声面授机宜之后的叶子龙也不由得拍手大声道:“不错,不错,我看这等人才就该留下来。” 余管家见叶少爷也是满怀欣喜地表示同意后,不由得小小感激一下。 胜不骄的王寻元得到留下的结果后,也不忘彬彬有礼地给诸位管事的深鞠一躬。 水仙看着他的走出房门的背影,不无感叹道:“有修养的人就是不一样。” 话还没有说完,徐修成与叶子龙都是打了个寒噤,这话听着让人渗的慌…… 王寻元虽然留下来了,但是徐修成决定今后重点照顾他…… 余下的应试者继续,很快到了那个看起来像是君子的人那里,到了他这里之后,也只是剩下了两个名额。 这家伙似乎有些放不开,自我介绍道姓尤,叫尤春风,乃是浙江杭州人,算的上是个寒门学子,此番前来应聘梅府家丁,主要奔着学习的目的来。与王寻元不一样,这家伙希望能够当个护丁巡逻。 大腹便便的陈管家笑了笑,“小老弟,就你这身板,当个护丁怕是你吃不消呐,所以我还是劝你一句,当个私塾先生吧。” 对于寒门学子,徐修成深有感触,这类人虽说是有的时候性格孤僻一点,但这些都是环境所致,他们更多具有鲜明的传统美德,敢于吃苦耐劳,嫉恶如仇……这样的人只要读书读出来,都不会太差。 见陈管家有些嘲笑尤春风的意思,加之这尤春风白白净净看起来真的有些面熟,徐修成决定帮他一把。 小声地在小叶耳边一说,叶子龙立马心领神会,陈管家刚说完,叶子龙就与他唱起了反调。 “这小老弟虽说是白白净净,但是骨子里却有一股韧劲,本是读书人,偏要行武,将来若是读出来,必堪……哦,必堪大用,眼下倭寇正在东南沿海四处作乱,区区数人,便能,哦……便能让我天朝官兵闻风丧胆,此乃豪杰,定当嘉勇。”叶子龙哪里会这些,都是徐修成不时提醒他,他这才说完。 尤春风听得是小脸一涨,不由得朝徐修成投去了感激之色。 徐修成打了个冷颤,这尤春风看来应该是个重情义的人。 叶子龙这么一说,两个管家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陈管家不由得脸上堆笑道:“少爷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眼下对于水仙来说,她的态度却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她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也只得一脸冷冷地点头同意。 尤春风的修养也不差,得到留下来的肯定后,赶紧深深一鞠礼,旋即走了出去。 …… 男丁这块应试完毕之后,余管家笑着道,“少爷,咱们不妨休息一下,刚才坐的时间太久了,怕是劳累你。” 叶子龙一听,脸上一乐,刚准备说话,不料却是被徐修成给拉了一把。 叶子龙见着徐五的朝自己摇头,他赶紧正色道:“这有什么累的,这些应试者都坐了这么久,咱们身为梅府的榜样,能不做好带头作用吗?” 一席话说的余管家是愧色不已,他赶紧堆笑道:“少爷,所言极是。” 余管家一个眼神,很快几个下人看眼色行事,将那屏风撤去。 徐修成看着是大吃一惊,“小莲?” 徐修成确实没有看错,徐小莲真真切切在这四个应试者中间。 徐小莲也很吃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徐大哥,先前听声音就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徐大哥的声音,但是眼下却没有想到真正是徐大哥。 徐小莲差点惊出声音来,徐修成见状急急地朝她抛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少爷,要不休息一下?”徐修成小声道。 叶子龙一愣,这?刚才他才一脸正色地说不休息,眼下却是要让他反悔。 不过这草包少爷平时也是没有少干这等说话放屁的事,他打了个哈哈,“休息一下,看这些姑娘们个个口都干了,给上点水。” 徐修成嘿嘿一笑,“少爷英明,真是体贴下人。” 叶子龙一出去,那几个家伙也是个个赶紧跟了出去,连着水仙也不例外,急急出去了,刚才喝了不少水,憋的难受。 见着四下无人,徐修成一脸正色地走了下来,那几个姑娘一急,均是一脸绯红地低下了头。 徐修成给徐小莲使了个眼色,将徐小莲给拉到了一边。 一番问清缘由后,这才搞清楚了徐小莲来的缘由。 原来徐修成走后,那王老婆子竟是大病一场,王家花了不少钱,小莲惦记着年底成亲要花不少银子,便跟爹爹商量后,决定来这梅府当个绣娘,赚点银子。 徐修成不由得问道:“那你爹爹需要人照顾怎么办?” 小莲咬咬牙道:“每月能回家一天,爹爹现在身体还好。只是大哥你的衣服没法给你洗了。” 徐修成赶紧摇头,“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把家事处理好,来这里就行。大哥一定帮你忙。” 小莲点点头,忽地有些疑惑道:“大哥,你怎么在……”话没有说完,小莲果断急急收口。 徐修成朝外看了看,有些急急道,“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说,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先回去吧,等一下他们就要进来了。” 小莲一脸感激地点点头,“大哥,若是你也在这梅府中,小莲还可以继续给你洗衣服。” 徐修成点点头,“行,回头有空我再找你。” …… 叶子龙见着徐修成给他眼色之后,这才命令众人,“回屋。” 先前有了水仙的教训后,这次没人敢造次了,待着叶少爷进去之后这才纷纷进来。 叶子龙刚落座,徐修成便小声急急道:“小叶,等一下第三个绣娘给我留下来。” 叶子龙好奇地一打量,不由得有些意外,这第三个绣娘也是模样普通,毫无太多姿色可言,徐五怎地就好这一口? 叶子龙yy一笑,“放心吧,你说的肯定给你留下。” 操,这王八蛋,什么意思,那姑娘按辈分来说,跟我一族的。徐修成白了叶子龙一眼,却是让叶子龙这登徒子更加胡思乱想起来。 刚准备开始,不料一个家丁慌张闯了进来,“大小姐来了。” 叶子龙一听,不由得惊了一跳,他面带难色急急道:“五哥,表妹来了,都是她作主了,我说话也不管用了。” 56、说一不二的大xiao姐 靠,这不是武状元吗?徐修成暗暗吃惊不小,只见这家伙是一脸的愤怒,摆出一副专门来找茬的样子。 徐修成还真没有动,他站在原地静候武状元的“赐教”。 很快,武状元带的那七八个护丁将他围了个团团转,个个摆出一副随时都要上来揍他的样子。 “大哥,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看他长这么高,肯定平时吃的不少,娘的,都害我们吃不饱。” …… 面对众护丁的叽叽喳喳诽谤之声,徐修成不紧不慢,甚至有些笑意道:“你们找我何事?” 那武状元冷哼一声,“哼,何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徐修成听得是不由好笑,你老母的分明就是讹人,老子清楚你老母清楚。 “这个实在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件?”徐修成一脸恭笑道。 武状元见着他这有些认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里得意,这家伙太好对付了,没有水仙说的那般厉害啊。 对于善耍嘴皮子的人,武状元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用武力去收拾,看他的嘴巴硬还是自己的拳头硬。 “就是你今天下午那件,老实说,谁指使你的。”武状元看着自己的那几个小喽啰,一脸得意道。 他这招可谓是一石二鸟,顺带一句谁指使的,让徐修成听了之后不由得对其正眼三分,不过当他与武状元的眼神相对时,却发现这二愣子一脸的迷茫。 徐修成打了个哈哈,一脸惊讶道,“你说大小姐选绣娘么?那是她定的,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你可不要乱来,那是大小姐啊,你得罪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武状元一听肺都要气炸了,他娘的,这书童说的什么玩意儿。 “我说的不是这件。”武状元气恼地握紧了拳头,不服就看打,不料旁边一个护丁急急地拉住了他,“大哥,别冲动。” 武状元恨了一眼,大声道:“为何?” 那家伙的智商显然比武状元高多了,他先是快速地打量徐修成一眼,接着小声道:“他刚才搬出的是大小姐,你现在跟他动粗,不,动武,你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反而还会让他在大小姐这块大做文章。” 武状元被绕的有些迷糊了,他的脑子里乱如麻,一点思绪也没有,不过见这家伙一脸的着急,他也只得悻悻地放下了拳头。 大小姐可不敢得罪,那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 拿屁股想想都知道是水仙让他来的,也只有这种为爱所精虫上脑的二愣子才会这样干。 徐修成冷哼一声,打心里瞧不起武状元这等怂货。 这一声不大,不过周围这些家丁都能听见,武状元见是有些薄自己的面子,不由得怒道:“小子,你哼谁呢?” 徐修成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样子甚是友善,让得这二愣子都有些吃惊。 “我哼傻子。”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理由,身为梅府中层阶级的武状元气呼呼道:“你这下人,说话好不没理,居然敢蔑视我堂堂的梅府护卫武状元,兄弟们,给我打。” 徐修成是愣神了,原本以为刚刚一记重拳给了这二愣子,他会愣神半天,谁料自己刚才只是轻轻地嗤之以鼻一下,倒是被武状元给抓住了把柄,这把柄实在是可大可小,毕竟在这社会,等级礼仪制度是很鲜明的,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抓住小辫子,而他,显然不太习惯性去在意这些。 这不,他的一个无意之举让武状元居然给抓住了。 一听武状元要打这书童,下人哪有不打之理,一两个急于立功的家伙都已经冲了几步。 猛地,徐修成冷冷一掀衣袖,一副严厉指责地样子大声道:“你好不放肆,竟敢与朝廷对抗,你犯死罪了,还不快回去吃顿好的。” “死罪?”那几个小喽啰不由得愣住了,武状元也是一脸的惊讶。 “你竟敢自称武状元,我倒要问问你,这武状元的称号可是你敢随便侮辱的吗?” 武状元给吓了一跳,可不是吗,这状元郎必定是当今圣上钦点的,而他一个连武举考试都没有参加过的人竟敢自称是武状元,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武状元一脸惊鸿地急急道,“这,这,武状元只不过是一个诨号,不能当真。” 管他叫二愣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名副其实,居然敢说武状元是个诨号。 “大胆,武状元是诨号么?”徐修成的气场实在很足,说起话来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火候都是捏拿的十分到位,话不长,但震慑力却不小。让得这武状元脸上顿时五彩斑斓,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下哪里还有人敢说话,那些小喽啰纷纷闭口,唯恐被牵连进来。 令徐修成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武状元的身板又是硬朗了不少,“你这下人,口说无凭,竟敢污蔑我,我可是没有说过自己是武状元。”说完之后,这家伙又是得意了不少。 连着他的那些下人也是个个轻松了不少,这家伙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能掀起多大风浪。 徐修成有些坏笑道:“我的话是不足为信,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武状元一愣,急急问道:“什么事情?” “你自己心里清楚。”徐修成哈哈一笑,背起手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心里清楚?偷吃伙房鱼肉?欺凌下人?调戏丫鬟?克扣俸禄?还是去城里狎妓?……无数件事情在武状元脑海里萦绕的一团糟…… “你胡说……”武状元疾呼道。 徐修成冷冷一眼,“我胡说的话,就不会猜到谁指使你来的,先前她还告诉我来,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有二傻子……” “你胡说,水仙她……”武状元赶紧住口。 “水仙她什么?”徐修成笑问道。 武状元看了他一眼,心里是泄气了不少,以往自己靠拳头打天下那是毫无阻拦,怎地今天到了这里却是这样了? 见武状元不说话,徐修成朝他走了两步,这一突然举动将那些家丁都吓了一跳,纷纷朝后撤去。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被人利用了还高兴的跟二愣子一样。”徐修成不无惋惜道,“其实以你的能耐,喜欢水仙那是她的荣幸,可惜啊,你有些方面真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连着你的小兄弟们都比不了,你说你这样,她怎么可能对你有好感。” 武状元被薄了面子,心里是气不过,但是却又是被这家伙的关子给套住了手脚,他只得憋住怒气道,“哪些方面?” 徐修成指了指脑袋,“就这里。” 武状元还不至于傻到那个地步,他顿时一下子被羞得是满脸通红,连着他的那些家丁们有的也开始暗暗发笑起来。 忍不了了。 “你这王八蛋,竟敢说我是傻子。”武状元的面子、里子被拔了个精光,终于实在忍无可忍了,只见他一脸怒火地提拳冲向了徐修成,似乎要将徐修成给吃了一样。 这小小伎俩,只不过是武状元最后的挣扎罢了。 徐修成迎着拳头朝前迈步,“有种来打,你今天打不死我,我明天就要你好死。” 武状元暗暗吃惊不小,这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以往的那些下人被他打的是鬼哭狼嚎也不敢造次,而今天这书童居然威胁自己? 拳头在离着徐修成脑袋十公分的地方止住了,武状元像被针扎的充气娃娃一样沮丧不已。 “兄台,其实你让我钦佩不已。”徐修成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敬重地对武状元说道。 武状元又是一愣,这短短一刻钟之中,他的心情真是一惊一愣,跟他娘偷偷摸摸去狎妓一样刺激。 “咱们去那边聊聊,你们这下人,赶紧回去。”徐修成又是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遍。 那些家伙一听,竟然是忘记了武状元这梅府护卫,个个赶紧溜之大吉。 而一脸木讷的武状元则被请到了小树林里,好一会儿之后,只见他一脸诚恳地走了出来,抱拳道:“五哥,您说的实在太对了,我对您的钦敬……” 徐修成摆了摆手,“唉,不要老是对着我的阴(y)茎……” 武状元一脸的堆笑,“往后咱们相互帮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修成微微一笑,大气道,“好了,你去忙吧。” 武状元抱拳后果断离开,边走不忘嘀咕,“五哥是个人才,今天让我才真的明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娘的,记不住了。 徐修成刚转身准备去找徐渭,不料却是发现老夫正在不远处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呢。 这老徐,居然这种眼神看我,操! ; 57、徐渭的性格 徐渭这次先发制人了,他一脸坏笑道:“小兄弟,你刚才对那傻子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这么快化敌为友?” 徐修成嘿嘿一笑,“不值得提,不值得提。” 徐渭爽朗一笑,“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给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仿佛什么事情在你面前都如同草芥一般简单。” 徐修成有些故作惊讶道:“哦,真的是这样吗?老徐。” 徐渭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真的,像你这样豁达的人真是世间少有,我徐渭真是好生仰慕你的性格。” 见着徐渭这般恭维自己,徐修成打了个哈哈:“老徐,你只是看见了我好的一方面,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有愁眉不展的时候。” 徐渭一脸贼笑地问道:“这就是你进入梅府的目的?” 徐修成嘿嘿一笑:“你懂得就行了,老徐。” 徐渭轻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一顾,“你说你长得普普通通,怎地就能讨女孩子喜欢?” 徐修成一脸“愤怒”,“老徐,你这是在鄙视我,我这人优点不多,长得英俊就是我最大的优点,你居然……,朋友没得做了。” 徐渭哈哈一笑:“脸皮厚才是你最大的优点吧。到时候你在这梅府里整天莺莺燕燕,招蜂引蝶,就不怕那外面的女头役知道了?” “怕她?”徐修成大吃一惊,“老徐,你这话说清楚了,我跟她可是关系清清白白,你这么说,万一被林头役知晓了,没准她跳河死给你看。” 徐渭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你小子心里其他想法我捉摸不定,但是就你喜好沾花惹草这个,说的直白点,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脏胃了。” 汗颜无比,徐修成急急地打量了徐渭一眼,这老小子一脸的得意。 娘的,终于被他给找回了点面子。 徐渭又像是安慰他一样,“咳咳,不过这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哈哈。” 操,徐渭这点就没有说对,老子哪里感到愧疚了,分明就是骄傲啊。徐修成心里嘿嘿一乐,嘴里又开始嘲弄起徐渭来了,“老徐,你是不是已经忙完了?准备明天就回去?” 徐渭点点头,“没错,这里本来就不是我想长居之地,回家后好好营生,争取再考。”说到科考,徐渭忽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止不住是一片哀愁。 “老徐,其实有的时候科考不一定是唯一出路。”徐修成一脸凝重道,他的神情在徐渭看来,实在是少见。 徐渭有些明白,他是喟然长叹一声,“小兄弟,你不理解我的处境,其实参加科考我不是为了做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的出来。” 徐修成无比惊讶,心中惭愧不已,这点他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徐渭说完后,目光炯炯朝向远方,看着梅府府外那绝峰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我生母是个婢女,在家中毫无地位。嫡母打小将我当作亲骨肉抚养,寄予期望;但或许正因为这个缘故吧,在我十岁那年,嫡母就把我的生母逐出了家门。幼年无母,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刺激。由于我是庶出,而两个嫡出的哥哥又比我年长二三十岁,所以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地位。幼年便懂事的我下决心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谁料却是次次名落孙山,所以,我真的是在争这口气,为我自己,也为我生母。” 说到伤心动容处,徐渭的目光中开始泛着些许泪花,他咬紧牙关,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滴落。 徐渭的悲情让他也不由得念起了前世的父母、老婆以及妹妹,如今各各一方的他们也不知道还好吗。 徐修成上前轻轻地拍了几下徐渭的肩膀,“老徐,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以你的才华,别说中举,就是给你个状元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有一个方面阁下需要好生改改了。” 徐渭一听,拉着他的手道:“什么方面。” 徐修成想了想,“你的文风。” 徐渭一愣,“文风?” 他点点头,“没错,你想想看,朝廷选人肯定要选择八面玲珑的,既要肯于干事,又要听话的,说白了就是会来事,会观人眼色,而阁下的文笔总是那么犀利,将看不惯的人和事贬的一无是处,你是发泄了快感,可是判卷子的人却不会这么想,他们将你录取进去,若是那一天你因为这方面惹了祸,没准他们也跟着倒霉。” 徐渭信服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是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可能那样做。” “对,这就是你无法步入那些判官们眼界的地方,其实这科举考试就好比是种子一样,一开始大家都埋在地下,谁也不知道谁的情况,但是一旦破土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同样是一种植物,有的长得高大,有的生的低矮这个原因又是为什么呢,想必你是知道的。” 徐渭叹服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一个道理,今日听君一席话,真是当读十年书。今后我一定谨记自己的性格脾气,尽量在厚积薄发前圆滑一点,妥协一些。” 徐修成欣慰点头道:“其实还有个人可以助你的。” 徐渭一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谁?” 徐修成淫淫一笑:“李姑娘。” 徐渭惊讶不已,眼睛里全是问号,“她?” 徐修成点点头,“没错,就是她,一个敢于到苏州这样曲艺之乡闯荡的外地女子,定是有过人之处,李姑娘善于古筝,一曲下来,琴瑟和弦,荡然回肠,这其中没有十年功是绝对做不到的,有了她的帮忙,兴许会对你有些改变。” 徐渭有些哭笑不得,“小兄弟,我与她……” “你与她跟我可没有关系。”徐修成坏笑道,“好了,不谈这个,走,我为你送行去。” 徐渭点点头,满是期许道,“咱们去哪里?” 徐修成还没有说话,不料叶子龙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五哥,任卿儿送名刺来了。” ; 58、力擒小蟊贼 “谁?”徐修成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子龙道。 叶子龙一脸的淫笑:“嘿嘿,就是天上宫那个任卿儿。” “她送名刺来管我什么事?”徐修成好生惊讶。 叶子龙淫淫一笑,接着将那精美的名刺打开,“喏,上面写的是邀请咱俩。” 徐修成这下更是吃惊不小,“她邀请我作甚?昨天不是你去了她闺房了吗。” 叶子龙点点头道:“五哥,你忘记了吗,那天是咱俩的智慧结晶才胜了沈无极他们的,任卿儿约我到闺房恳谈,顺带提到了你,说是让咱俩为她写首唱曲。” 唱曲?徐修成绝对没有想到这点,笑话,老子又不是什么音乐人,能写出什么唱曲? 他不由地微皱了一下眉头,“那你提什么条件没有?” 叶子龙尴尬一笑,“呵呵,这次真没有。” 徐修成轻哼一声,“这狐媚子真是会施媚术,让你给她写曲,你倒是没有提什么条件?这等好事,你怎么就不占呢。” 叶子龙急急道:“我也想提,只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操,这草包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徐修成暗暗鄙夷了一番。 “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叶子龙轻叹一气,“五哥,她要我帮她做一首抗倭的乐曲,说是要唱给那些将士们听,你说任卿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提什么条件?” 草包少爷虽说生性风流,但是也懂大体。 “抗倭乐曲?”不仅徐修成大吃一惊,连着徐渭也是。 这个时候,叶子龙才发现了徐五身边还有个也是衣着家丁衣服的中年男子,这家伙模样生的很,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朝徐修成看了看,不由得惊问道:“五哥,他是谁呀?” 徐修成道:“他就是专门被邀来为梅府题写碑文的徐渭徐先生,也是我的挚交。” 叶子龙眉头一挑,“徐渭?”接着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徐渭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说什么,而是继续一脸的回味劲,好一会儿他才一副若有所思地说道:“想不到青楼女子也开始关心起朝廷大事来,真是个奇女子,值得钦佩。” 见徐渭竟是感叹,徐修成嘿嘿一笑:“老徐,不如会会她去?” “啊……”徐渭张大了嘴巴,随即他赶紧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去了她也看不上我。” 徐修成摇头纠正道:“老徐,其实你错了,那任卿儿看中的可不是徒有其表的东西,相对于名利、权势,她更为看中的是才华。” 徐渭轻咳两下,一脸不自然笑道:“才华就算了,先前你不是还说让我改改性子吗,我得沉住气才可以,不过我说你们也真是的,对于一个花魁,又是高傲冷者,何必那么热情呢,依我之见,你们一定要沉得住气。” 徐修成嘿嘿一笑,指着徐渭对叶子龙说道:“小叶,听见没有?这才是风流才子,那任卿儿让咱们写,是没有办法拒绝她,只是不要太过于热情了,这样反而丢面子。” 徐渭与徐修成的话对于叶子龙来说一下子如同被人施了灌肠**一样,顿时茅塞顿开,他咧开大嘴嘿嘿乐道:“对,两位所言极是,咱们不应该太过于热情了,那咱们晚上?” 徐修成看了徐渭一眼,“咱们去吴县。” 徐渭点点头,有些馋道,“还是那悦来楼,还有那酱猪蹄……” 叶子龙见着两位前辈一脸的哈哈,他一脸嬉笑着急急道:“我也去。” …… 徐渭在门口处办好一切关系后,信步走出了梅府大门,在大门外,徐修成与叶子龙早就呆在马车上候着了,徐修成这次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虽说是补丁多了一些,但是起码比家丁服耐看多了,穿上家丁服,即便你再高富帅,他老母的也是个下人。 叶子龙看着五哥身上的这件补丁连连的衣裳是直叹息摇头,当他看见这家伙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后更是直叹息摇头。 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又是急急地朝吴县县城奔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驶入了吴县城门,去那悦来楼的路并不好走,三人只得下车步行。 叶子龙很少来吴县,对这里的一切显得较为陌生与好奇,他时不时地东看看,西瞧瞧,一副天真烂漫样。 较之这草包的天真,徐修成与徐渭却是老练多了,两人均是信手一背,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丝毫没有穷人的那种自卑,反而给人感觉他们是土财主一般。 徐修成现在确实太土财主了,昨夜叶子龙打赏的,外加打赌赚来的钱,好家伙两千多两银子,将这些银子转化为实物,也足以让他成为土地主了。 三人缓步慢行着,徐修成与徐渭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地走着,叶子龙这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倒是像个跟班一样在他们身后好奇打量。 忽地就在这时,只听见“啪”地一声,接着便是叶子龙的声音了。 “你这小蟊贼,竟敢偷东西。” 徐修成与徐渭赶紧转身,只见叶子龙一脸愤怒地与一个身材瘦弱的路人甲搅在一起,那家伙想跑,无奈叶子龙的力气比他大,他的一只胳膊被叶子龙给拽的紧紧的。 徐修成与徐渭见状,也赶紧上前,联合将这小蟊贼给制止住了。 这时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群众,有的也认识这小蟊贼,见这家伙这次被逮住了,也开始声讨起来。 叶子龙给了这家伙两个耳光,接着从他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徐渭一看,不由得惊呼起来,“我操,我的。” 徐修成看了老徐一眼,“老徐,这下咱们可有仇报了。” 徐渭也是坏坏一笑,“没错,以前都是这小蟊贼干的。” 小蟊贼的火眼金睛一看这两位主一脸的坏笑,赶紧苦苦哀求起来,一个劲地央求别报官。 徐渭一听,不由得勃然大怒,非得一个劲地表示必须报官,要将这小蟊贼给绳之以法。 咆哮了几句之后,徐修成暗暗给了徐渭一个眼色,徐渭冷哼一声,将舞台让给了他。 徐修成笑眯眯地拍了拍小蟊贼的肩膀,一脸笑眯眯道:“兄弟,咱们做个交易,去那边谈谈吧。” 还没等小蟊贼表态,徐修成便给叶子龙使了个眼色,两人齐齐地将那厮给架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三个人将这厮给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后,徐修成立马便从和善可掬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恶棍一般的模样,他一脸凶相道:“给钱。” 小蟊贼哪里还敢怠慢,赶紧掏了几块碎银子给他。 叶子龙一看,不由得给了其几个肥耳光,“妈的,还敢不老实。” 这一吓唬,小蟊贼又赶紧掏了不少东西,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什么耳环、发钗之类的,堪比多啦a梦。 将小蟊贼又给搜身一番后,三人又对其一顿胖揍,末了之后,徐修成嘿嘿一笑:“咱们把他送官。” 小蟊贼一听,心想今天可是亏大了,什么都交代了,挨了一顿胖揍不说,最后还要被送官。 他正准备抬起头乞求的时候,不料一丝惊喜却从眼中闪过,凭感觉,他知道自己有救了。 ; 59、霸王酒吃定了 正当徐修成与徐渭、叶子龙准备将那小蟊贼扭送给官府的时候,忽地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老几位,你们这是要把谁送官?” 徐修成一愣,操,这不是邢玉森的声音吗? 转身回头,果然见着是一脸严肃的邢玉森带着两个衙役站在身后。 邢玉森也是大吃一惊,不由惊道:“徐修成,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修成一见是邢玉森,赶紧迎了上去,“邢头役,你来的正好,我们三个抓住了一个偷东西的小蟊贼。” 邢玉森一听,将眼睛对准了那小蟊贼,接着又是视线一转,脑袋一抛,“徐秀才,是他吗?” 徐修成点点头,积愤道,“没错,就是这厮,先前我在吴县被偷了好多次都是这小王八干的。” 邢玉森不由得眉头一皱,“被偷了很多次?徐秀才,此话怎讲?你那个时候怎么不来报官?你看看,眼下可是只能依今天这件事治他的罪呐。” 邢玉森说的不无道理,以往的仅仅是口说无凭,无法给这小蟊贼治罪,况且这家伙万一一口咬定就是今天才开始偷的,那徐秀才他们拿他也没有多少办法,念此,徐修成也只得消气道,“那也好,老徐,说说你今天被这小王八蛋偷了多少?” 徐渭也有些不甘心,但是对于此事他也是只能到此为止,“不多,刚好五两。” 邢玉森点点头,他上前拍了拍徐修成的肩膀,一脸赞许道,“徐秀才,不错,你这秀才抓强盗与贼有几下子,回头我一定去典史大人面前多美言你几句。对了,徐秀才,你家住哪里,我回头好给你敲锣打鼓送功。” 叶子龙一听五哥都要当英雄了,不由得赶紧道:“他住……” 叶子龙才说出口,就被徐修成给打断了,“邢头役,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们了,见义勇为这事是我们每个老百姓应该做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次徐修成真没有谦虚,去你老母的,傻瓜才会把家庭地址给你。 面对徐修成的大公无私,邢玉森不由得佩服连连,满口黄牙咧嘴赞道:“不错,不错,要事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能够大公无私,那咱们就真的可谓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了,哈哈,是吧。” 一听到这“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徐渭不由得轻哼一声,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倭寇在沿海烧杀抢掠的画面来…… 跟徐修成客气一番后,邢玉森在这个地方又给了那个小蟊贼好几下,一下比一下够狠、够重,打的小蟊贼跪地求饶开来,看的徐修成都有些吃惊了。 …… 待着邢头役将小蟊贼带走后,三人这才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叶子龙一脸的不解,“五哥,那头役为你邀功,干嘛不给他你的地址。” 徐修成冷哼一声,这邢玉森与他定是有仇的,给了地址,邢玉森不仅有可能报复,就连那小蟊贼也在旁,保不准这小子坐个三五年牢放出来后再报复自己,对于这样两个家伙,他敢给地址吗。 徐修成蔚然叹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了,小叶,这是你的首功,我怎么能抢你的,你作为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必为眼前一点小蝇小利给蒙蔽了双眼。” 一席话说的叶子龙是既感动又受教,他不由得连连点头,“五哥,果然乃智慧与英雄的化身,听你一番话,小弟真的是胜读一年书。” 徐修成一见这家伙夸自己,赶紧摇头,“唉,千万别这么说,什么胜读一年书,那都是你自己用心苦读的结果。”读你妹读,他娘的连背个唐诗都紧紧巴巴,还胜读一年书,这个锅,老子才不会给你背。 徐渭在一旁听得两人对话,不由得是心里笑意盎然,这徐秀才,混的不错,连着一脸纨绔相的表少爷都甘拜下方,信服跪地,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药。 不过对徐秀才的赞赏,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徐渭也是在心里默默地肯定着。 三人好不快活地进了悦来楼,依着小叶的脾气,定是那最好的,能够看着窗外湖光山色美景地方的。 与之掌柜的一说,掌柜不由地面露难色,叶子龙倒也不生气,将这两锭沉甸甸的银子径直给拍在了柜台上,那噼啪作响的声音,引得周围的食客是回头连连。 掌柜的还是面带难色,他看了看徐修成,又瞄了瞄徐渭,接着再将眼前的目光对准了这个衣着锦缎的胖少爷,“公子,实不相瞒,那房间已经被人给订了,那人在本县大有来头,小的可是得罪不起,你几位要不换一间?” 四十多岁的掌柜面带难色蔑称自己得罪不起,看来那家伙确实是能力非凡。 叶子龙一听掌柜这拒绝之词,实在感觉到面子上过意不去了,他刚怒道“换个屁换”的时候,不料却被徐修成给拉住了。 叶子龙见着是五哥,他也只得悻悻地闪到一边去。 “不会是沈无极沈公子吧?”徐修成微微一笑道。 沈无极沈公子?掌柜一听不由得赶紧摇头,这大名鼎鼎的沈公子请都请不来,怎么可能来这酒楼呢。 “即便是他,我们也照要。”徐修成一脸和蔼道,“不知道这令牌掌柜的识得不?” 说罢,徐修成便将身上所带的“梅”字令牌露出冰山一角给了掌柜的看了一眼。 掌柜的吃惊不小,这徐修成竟是是梅府的人了? 见着这家伙有些吃惊,他一脸微笑地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徐徐道:“没事,这位就是梅府的少爷。你看能行方便的话,我们今天给给你这个机会,不能行的话,那就算了,毕竟这个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梅府的下人,他可以不买账,但是梅府的少爷,他却不敢得罪了,掌柜的立马脸上失色,神情是止不住的害怕。 “好,好,小的这就给诸位让出来。”掌柜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叶子龙轻蔑地看了老家伙一眼,满是轻视的样子跟在徐修成与徐渭屁股后面走上了二楼。 这下掌柜的更加看不懂了,按理来说这少爷为尊,这徐秀才怎地就这么无礼? …… “什么?你说二楼的包间被人给订了?”蔡文涛重重地在柜台上拍了一巴掌,一脸凶相道。 掌柜的仍是一脸为难地点点头,“蔡公子,息怒,那公子他,他……” 蔡文涛见着掌柜的一副唯唯诺诺,奴才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算哪棵葱,哪瓣蒜?” “他,他是梅府的少爷。” 蔡文涛愣住了,“梅府的少爷?” 这时旁边一个狐朋狗友倒是一脸所思地接上话了,“蔡兄,我记得好像梅府确实有个少爷,不过那家伙是个表少爷,并不是正统的,听说还是个胖子。” 掌柜的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就是个胖子。” 这下蔡文涛倒是有些为难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 60、表妹与林黛玉 好一会儿,蔡文涛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哟,我都忘记了,我姑父跟那个表少爷的令尊大人认识,有过交情,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也不便去计较这些个了。掌柜的,你们在楼上再给我开一间就是了。” 见着蔡公子也不再去为难自己,店家自然是眉开眼笑,“行,行,行,蔡公子,老朽就知道您这人对兄弟、朋友义气没得说,等一下再送你一个菜。” 送菜这个屁事蔡文涛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前面掌柜的恭维他那句话倒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微笑着点点头,在跑堂的指引下,慢步朝楼上走去。 而蔡文涛的同伴们似乎有些不信,有两个家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菜包子的姑父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么?怎地就能与梅府攀上关系?” 另外一个家伙一脸不屑地狡黠一笑,随之轻轻吐出一句话,“谁知道呢?”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在他们看来,眼下却是你知,我知,天知。 …… 徐修成三人进了那包间之后,轻推窗栏,凭栏望去,只见近处运河、内湖错综交织,远处则是一座座如同平地拔起的小山,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那一座座小山仿佛披上金色的薄纱一般,驻足于窗前,让人不得不感叹夕阳景色的瑰丽。 见此情景,徐修成不由得轻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徐渭与叶子龙站在他身后,听得这么一句于景于情的佳句,徐渭不由得蔚然点头,眼里止不住的是满溢之词。 而叶子龙似乎有些不解,嘴里小声嘀咕道,“这夕阳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晚上的日子来的爽快。” 不知是这家伙的话语实在是太煞风景的缘故,还是两人都没有听见的缘故,徐修成他们并未回应叶子龙的话,倒是徐渭使了个坏。 “小兄弟,你看那落日余晖,心中定是有万千感慨吧。” 徐修成巍然不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以我之见,你一定是在为那花魁想唱曲吧。” 徐修成无奈地在心中苦笑一番,转身道:“老徐,那唱曲是小事,我只是感叹这‘光阴易逝’罢了。” 徐渭莞尔一笑,随即也是不无感慨道,“对啊,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说完后,徐渭脸上止不住的一阵唏嘘不已,他的心思也回到了那个少年时代的徐渭,可谓是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只可惜这一切都是过眼繁华…… 徐修成理解徐渭的唏嘘,看着徐渭那沧桑的老脸,外加唏嘘的胡渣子,徐修成不由得嘿嘿一笑,坏说道,“老徐,你这家伙伤感起来,比林黛玉都要忧郁几分。” 徐渭一愣,不由得皱着眉头道,“林黛玉?她是何人也?” 徐修成哈哈一笑:“她是我在一本书上看见的一个奇女子,不过这本书可能都失传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徐渭不由得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印刷术虽说早已出来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书都能大规模印刷,很多书都是孤本,并无复制品。 叶子龙一听奇女子,也是来了兴趣,他克制住自己的一脸之色,极力一副正经样子道:“五哥,这林黛玉奇在何处?” 徐修成想了想道:“那本书上记载的林黛玉,乃是西方灵河岸绛珠仙草转世真身,出身在一个官宦世家,生得倾城倾国容貌,兼有旷世诗才,性格虽说有些要强,但更多却是处处惹人怜,忧愁起来,比万千青丝都要长。” 叶子龙听得有些吃惊,听完后他不由得喃喃说道:“五哥,你这说的好像就是表妹啊。” 梅婉盈?徐修成也是暗暗吃惊不小,眼前浮现出见着梅婉盈的那一幕,你别说,这真的还挺像。 不过叶子龙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过这忧愁,只是最近开始多了起来,先前的表妹并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变得深宅闺中,不愿意出来了,唉……” 徐修成心里偷乐不已,眼下正值阳春三月,这梅大小姐还没有嫁出去,思春、怀春也很正常嘛,这女人啊,一旦思春找不到对象发泄,定是忧愁至极。 徐修成嘿嘿一乐,为了大小姐不再忧愁,我愿意被她日日凌辱。 徐渭朝着徐修成看了一眼,不由得坏坏一笑,接着冲他做了个竖大拇指的意思。 徐修成心里暗暗鄙夷一番,这老徐,学老子东西还学的挺快。 “哎呀,五哥,大事不妙。”叶子龙忽地一下子一惊一乍,吓了徐修成他们一跳。 “怎么了?”徐修成不无好气道。 叶子龙一脸的叹气,“我还说送表妹诗,让你写,你是不是也忘记了。” 徐修成这才记起小叶让自己帮忙写诗的事情。 徐渭一脸的不解,他看着这个脸蛋红扑扑的少爷道:“叶少爷,你送你表妹诗,怎么让他写?” 叶子龙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我不是最近灵感缺乏吗?” 徐渭嘿嘿一笑,他也看出来这草包少爷话里的意思了。 徐修成看着叶子龙道;:“放心吧,明天就给你。” 叶子龙有些不信,“你不是还要给任卿儿写唱曲么?” 徐修成得意一笑:“我说我现在就有了,你信不信?” 叶子龙岂能不信,眼下的徐修成在他眼里完全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在他看来,每次与五哥在一起,就无比的放松,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他给顶着。 徐渭这时接话道:“好了,咱们喝酒吧,这菜都上齐了。” 经徐渭这么一提醒,徐修成他们这才发现果然桌子上的菜已是摆放了满满的一桌子,给徐渭送行,岂能不讲排场。 “我来起坛。”叶子龙已经完全摆正了身份,只见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那桌上的绍兴十八年陈酿女儿红一打开,沁人心脾的酒香味便徐徐散开,让他都是忍不住长吸一口,接着更是不由感叹道,“好香啊。” 徐渭面色大喜,急急道:“快,给我们每个人倒上。” 叶子龙点点头,赶紧将每人面前的酒碗给倒上。 徐渭深吸一口,也不等他人动手,径直便端起来,一大口下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徐修成一副批判样,“这老徐,不讲规矩,罚一碗。” 徐渭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好,我再自罚一碗。” 叶子龙哪里见过这样喝酒的人,他看的是惊诧不已。 …… 徐渭大口喝酒,徐修成的酒量也相当了得,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不过这古代的酒喝多了也是想尿尿。 从茅厕出来,冷风一吹,徐修成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喝,只要还在,就继续喝,小叶那酒量,怎么陪得住徐渭那老鬼。 两步并作一步,蹭蹭地朝楼上跑去。 …… 恰好此时,蔡文涛的一个同伴也从茅厕出来,不由得脸色一变,惊呼道:“徐修成那厮……” ; 61、见风使舵的蔡文涛 回到雅间之后,只见叶子龙被徐渭连灌好几杯,这小子是叫苦连连,见着他进来后,像是见着救星一般,赶紧双眼放光道:“五哥,来,快坐下来咱们一起喝酒。” 徐渭甚是有些轻蔑地看了叶子龙一眼,接着一脸的摇头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地酒量就这么差?” 叶子龙根本就不敢说话,先前就是因为插嘴了几句,徐渭便让他喝,吃了这么多堑,这次也该长长智了。 见草包少爷不说话,徐渭哈哈笑了两声,盯着叶子龙道:“叶少爷,我的好兄弟在你们梅府可得多关照点,不能让人欺负他……” 叶子龙连连允诺点头,心里止不住是一阵唏嘘,关照五哥?估计自己以后都得让五哥关照了。 老徐似乎有些喝多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愣是磕磕绊绊说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完。 徐修成给叶子龙使了个眼色,叶子龙赶紧照做,很快他便一脸的无奈指了指酒坛里的酒…… “五哥,要不我再去叫点酒来?”叶子龙边说话眼睛边紧紧地看着徐渭。 徐修成点点头,小声道:“老徐好这口,今晚就喝个高兴,估计他也喝不了多少了,就再来一坛吧。” 叶子龙听得“再来一坛吧”后,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接着便是像个下人一样点点头,接着便起身下了楼,刚才喝了那么多,他也有点想嘘嘘了,顺路将酒给抱上来。 “老徐,干了,干了。”在酒桌上,徐修成面对任何人都不发憷,以前的他,基本上天天晚上都泡在酒坛里,酒量甚是了得。 徐渭也是喝多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酒碗呼呼就是一大口,喝完之后,只见老徐的嘴巴里开始有些抽搐,喉咙上也是一阵难受。 “哇……”徐渭再也忍不住了,顺势就给地上吐了一地,徐修成见状不妙,赶紧上前拉他,谁料他的身子柔软的很,轻轻一偏,便是悄无声息地摔倒在地。 徐渭的呼噜声在他倒地的几秒钟之后便是呼呼响起。 徐修成有些无奈地苦笑一番,将徐渭给拉起来后,这才准备去叫小二给拾掇。 刚掀开门帘,只见一张被酒精毒害的通红的大脸凑了过来,徐修成一愣,身子朝后退了两步之后这才看清,那是蔡文涛。 “徐秀才,好久不见。”蔡文涛刚才听说徐修成竟然也在里面吃酒后,他二话不说,带着平日里玩的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朝徐修成所在的地方奔了过来,果不其然,在门口一下子将这老仇人给堵住了。 蔡文涛边说边将自己的拳头给紧紧握住了,他身边的另外两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相,他们也跟着蔡文涛的脚步步步紧逼。 “打架?”徐修成嘿嘿一乐,虽说这明朝的徐修成只是个书呆子,但是穿越之前只要有空他便会在周末的时候会去泰拳俱乐部,挥汗搏斗一番。 对付这三个家伙,持久战定是不行,必须速战速决,即便他再厉害,在体力方面以一敌三那也是相当有难度的。 “咦,你们是谁?”正当徐修成与蔡文涛准备齐齐动手的时候,只见叶子龙抱了一坛酒走了进来,小叶脸上是一脸的疑惑。 蔡文涛一愣,回头一看,见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纨绔公子怀抱酒坛,一脸疑惑地站在门口。 “叶公子。”蔡文涛带的兄弟中有人认出了叶子龙。 叶子龙更加迷糊了,“你是?” 那家伙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敢贸然套近乎,只得尴尬一笑道:“叶公子,上个月我坐船的时候,见着了你,当时你不是正在梅府的画舫上么?” 叶子龙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事,不过鉴于每次表妹出游,这无数的公子士子都会不约而至对着画舫行注目礼,他不记得这家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只见小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你们是五哥的朋友吧,来跟五哥敬酒的么?我还以为碰上找茬的了,在江苏这个地方,还没有遇见敢跟我较劲的人。” 蔡文涛酒醒大半,对于叶子龙他哪里得罪的起,赶紧赔着笑脸道:“对,对,我们与徐秀才是老朋友,就是想进来打个招呼。叶公子,你好,在下是吴县的蔡文涛。” 叶子龙见着同样是胖子的蔡文涛对自己一脸的悦色,他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这顿酒,我请了。”蔡文涛不敢正视徐修成地说道。 徐修成哈哈一笑:“蔡公子,这顿酒就算了,你们的,我也一起请了。”说罢,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到了蔡文涛一个朋友那里,“麻烦帮着买一下单?” “买单?”这家伙一脸的疑惑,恰好这时门外有个小二经过,一听里面有人说要买单,小二不由得掀开门帘,一脸赔笑道:“客官,是不是要买单?” 这家伙更加迷茫了,怎地这店小二知晓买单的意思?像自己这样的吃酒常客就不知道呢。 不过这个词,挺有意思。 蔡文涛今天确实是真心想请客,刚才见着叶公子居然对徐修成是礼遇有加,更让他觉得有必要将以前的隔阂抹掉,特别是当他看见徐修成大气豪迈地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后,更是瞠目结舌…… 这徐秀才,莫非遇上知音了? 蔡文涛尴尬一笑,不无赞叹道:“徐大哥就是豪爽,小弟佩服,日后若是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一定为徐大哥与叶公子鞍前马后。” 混社会这活叶子龙没玩过,今日见着一富家子弟如此这般表决心,他也是不由得欣慰:“好说,好说,唉,五哥,那个徐先生呢?” 叶子龙这么一说,徐修成这才记起来,去他老母的,徐渭还在凉地板呼呼大睡呢。 蔡文涛一见好事来了,赶紧挽了挽袖子,“徐大哥,你们几个都喝了不少酒,这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说罢,蔡文涛便不管他人如何去说,将这徐渭背到了背上,“咱们去哪里?” 徐修成心里无不好笑,这家伙,比狗都好使。 叶子龙提议道,“要不回梅府吧?” 徐修成想了想道:“回府里就算了,咱们给他找个最好的客栈住一宿吧。” 蔡文涛赶紧点头:“那我知道了,咱们走。” 说完,蔡文涛便背着徐渭赶紧朝楼下走去。 被颠簸着的徐渭胃里一阵难受,哇哇一嗷嗷吐,弄得蔡文涛是头上、脖子上、衣服上全是秽物…… …… “这菜包子,又编排了我们,居然人给跑了。” “以后不跟这种人交往了。” “像他这种人,在评书里面活不过一集。” ; 62、梅府的马蜂 徐渭走了,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徐修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是因为老徐走了后,快乐的理由少了一个,第二则是昨晚喝的也不少,整个一天都是头脑晕乎乎的,走起路来感觉到头重脚轻,提不起精神头。 不过即便这样,在书房里,徐修成对叶子龙的要求也没有降低,他自己打着瞌睡,不过只要稍微发现叶子龙这厮走些走神后,立马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生龙活虎的要命,几个回合下来,弄得叶子龙是叫苦不迭,却又是不敢怒。 何申对徐修成的管教方法开始由不适应朝着适应的方向发展,一整天下来,倒是也收获不小,单单就从叶少爷能背诵不少唐诗宋词就能看出来。 何申心头是欢喜不已,他之所以来这梅府,一是因为熟人关系的恳请,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去拒绝,第二则也是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关于叶少爷的事情后,不服气的他决心也做出一些成绩。 何申满是欣慰地看着迷迷糊糊的徐修成以及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听讲的叶子龙,只见他轻抚银须后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叶少爷,你的进步很大,再过些时日,咱们就要开始从四书五经讲解了。” 叶子龙一脸的迷茫,先前那些厚厚的四书五经看的他是昏昏欲睡,头疼不已,说实话,这些唐诗宋词可是比它们有意思多了,不知不觉中,他都有些爱上这些能够攀附风雅的诗词了。 “何夫子,背这些不是挺好的么?干嘛研习那些生硬枯燥的书呢?”叶子龙满脸的不悦。 何申授业解惑道:“叶少爷,要想取得功名进入官场,必须得过这一关,想当年,老夫也是寒窗苦读二十载,才取得了举人的资格。所以你不能因为眼下略有小成便骄傲。” 叶子龙一听何申如此一说,不由得心是凉了半截,娘的,像何夫子这样的老儒寒窗苦读二十载才捞得了举人的资格,怕是以自己的能力?……眼下的叶子龙根本不敢去想了。 不过他也不敢反驳什么,五哥就坐在自己身边,看起来一副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精明的很,一旦自己有什么造次的地方,保管立马脑袋上就是几下,唉,不说了,一天下来,脑袋上就像是被马蜂给哲了一般,生疼的很。 想到这里,叶子龙有些生畏地看了徐修成一眼,接着便是快速地又回头正色起来。 何申心知肚明,他接着说道:“叶少爷,这科举考试虽说是难事,但是令尊大人也是从那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也算是书香门第,底子倒也不错,将心思稍微花一些在这上面,定能出成就的。” 不知不觉中,这何申也受着了徐修成不少影响,至少目前的他懂得了萝卜大棒的恩威并重。 何申这话也倒是说到了叶子龙心坎上去了,虽说家父是知府,但是他娘的谁知道还能干多久,老实说,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是从自己手上经过的好,既然何夫子说自己有天赋,那么姑且认真一下,看看自己这天赋到底怎么样。 叶子龙诚恳地点了点头,一脸谦卑道:“学生子龙一定将夫子的话牢记于心。” 见着这“萝卜”的效果倒也不错后,何申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抛向了正在与周公“恳谈”的徐修成身上,这家伙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了。 “叶少爷,找个下人给他送两件书童的衣服。”何申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轻轻离去,唯恐打扰到徐修成的美梦。 这点小事对于叶子龙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他赶紧点头连声应诺,见着何夫子走后,赶紧将正在与周公“恳谈”的徐修成给摇醒了。 徐修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囔了一句:“干嘛?” 叶子龙嘿嘿一笑,“五哥,何夫子走了。” “哦!”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徐修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便是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去。 也不知怎地,那任卿儿的样子老是浮现在自己面前,撩得叶子龙的心是慌痒不已,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天上宫,原本以为自己叫醒五哥之后,这厮会生龙活虎,谁料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五哥却是上楼睡觉了。 失望的表情写在了叶子龙脸上,见此他也只好暂且将对任卿儿的思念给牢牢拴住。 刚走出书房门口,不料却是听见不远处的园子中一阵嘈杂之音,本来就好热闹的叶子龙不由得是眼前一亮,便急急地朝那园子中奔去。 “哎哟。”刚靠近那园子,只听见里面接连的声,叶子龙心里一惊,脚步也随之戛然而止。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家丁手捂着眼睛从院门里跑了出来,猝不及防地与叶子龙给撞在了一起。 “你这泼……”叶子龙好不恼怒,话还没有说到一般,他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不要动,原地站着不要动。”这是何申的声音。 叶子龙本来就很是胆小,见着何夫子大声叫唤,他吓得赶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几只个头硕大的马蜂从院子中冲了出来,嗡嗡地扑闪着翅膀,像是在寻找目标一般。 那慌乱跑路的家丁自然成为了那几只马蜂的攻击对象,瞬间,只见这家伙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等着叶子龙定睛一看时,心头是既害怕又想笑,那家丁的脑袋早已肿成了如同猪头一般大。 何申站在离叶子龙不远的地方,只见他紧捂着自己的胳膊,脸上也是一脸的抽搐,看样子他也是遭了马蜂的毒手。 不过经他那么大声一叫喊之后,院子里倒是安静了不少,除开痛苦的声之后,便是那马蜂嗡嗡地拍翅膀声音。 何申不断小声地提醒着大家不要动,园子里马蜂的动静也随着很难找到攻击对象而逐渐减轻。 见着马蜂渐渐归窝之后,何申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受伤的人慢慢撤出园子。 待着他松开麻木的胳膊后,叶子龙这才发现何夫子的胳膊已经肿的像是被吹大了的猪大肠一样。 念此,他关切道:“何夫子,你没事吧?” 何申只是被一只马蜂给哲了,除了疼痛之外,并无大碍,倒是不少家丁、丫鬟被马蜂攻击的不轻,十来个人基本上个个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 叶子龙看着那穿粉色纱裙哭哭啼啼的丑陋女子,不由得一脸的疑惑,好半天,他才小声指出:“你是夏荷?” 这女子并不作答,反而是哭的更厉害了。 美丽的夏荷姑娘竟然变成这摸样了?叶子龙实在是不敢想象。 “夫人来了。”正在众人刚撤出园子没多久,只见一脸怒容的梅夫人在水仙、武状元以及几个家丁的陪护下来到了入口处。 何申规规矩矩行礼之后,便是将这情况给梅夫人禀明一番,待着梅夫人明白之后,将惹祸的夏荷给狠狠地训了一通,待着训完之后,她的脸色也是变成了愁容。 “箩筐那么大的一个蜂窝?这该如何是好?”梅夫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下人们说。 何申他们个个都毫无办法,众人站在原地目目相觑。 “咦,你们在干什么?个个跟猪八戒一样?”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徐修成打了个哈欠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见着是徐修成之后,何申与叶子龙均是一脸的惊喜。 ; 63、斗婆娘 徐修成随口漫不经心的问完之后,不远处的梅夫人不由得是眉头一皱,用余光轻瞟过去,见着原来是那天那个有些机智的下人。 只是这家伙的名字……梅夫人一时半会儿倒也是记不起来了。 叶子龙见着五哥来了,只见他立马咧嘴嘿嘿一笑,赶紧迎了上去,“五,哦,徐五,你来了。” 徐修成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看见了夫人在场,夫人虽说早已为人母,但是那种熟妇的风韵却是出奇的美,让徐修成看的也是暗暗称奇不已,这梅尚书的艳福真是令人羡慕…… “小的见过夫人。”该有的礼数,徐修成还是知晓的。 梅夫人看了他一眼,稍微点了点头,以示回礼,而夫人身边的水仙则是一脸的不悦,在她看来,叶少爷这个草包并不为惧,让她真正感到威胁的却是这个书童。 武状元见着是故人之后,也是不由得咧嘴点头嘿嘿一笑。水仙见着这傻子这般模样之后,不由得是心生厌恶,在她看来,但凡与徐修成以及叶子龙示好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梅夫人回应徐修成之后,看着那茂林中的蜂窝,不由得再次凝起了眉头,一脸淡淡的愁容道:“你们谁有办法将那马蜂窝给拿下来?” 水仙一直注视着徐修成,见其倒是一脸的轻松之后,她的心里开始止不住的是一阵慌乱,这个时候能想出办法来,绝对是在夫人面前露脸的最好时候。 水仙也是一聪明之人,很快她便抢在徐修成前面灵机一动道:“夫人,水仙倒是有个好主意。” 梅夫人一听,脸上的愁容立马散去,不由得有些惊喜道:“水仙,你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说来。” 徐修成注意到这个时候夫人的脸色较之先前相比,完全是两回事,目光中充满了和蔼关怀之色。 水仙微微一笑,甚至是有些得意地挑衅般看了徐修成一眼后,这才回答起话来。 “回夫人,据水仙所知,这马蜂最怕的就是火,咱们可以等着马蜂归巢之后,用火攻之。” 这个也算是常识,先前众人无不慌乱,纷纷谈“蜂”色变,眼下听得水仙姑娘说是用火攻之后,个个不由得是点头称道,更有甚者,大言不惭地拍起了马屁,夸奖起水仙来。 梅夫人并不急于去肯定水仙的答案,快速沉思一番后,她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水仙,可是那核桃树那么高,该如何用火攻之?” 水仙一下给愣住了,这个问题她只是想出了办法,至于具体的执行,她根本就没有去想,见着夫人问起了办法之后,一时之下,水仙也是有些慌乱起来。 徐修成看的是暗暗好笑,马蜂怕火这个一点也不假,不过马蜂这玩意儿灵活性可是非常的厉害,一旦有一只马蜂逃脱,后果…… 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了,徐修成不敢去想象,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夕阳中无数个猪头三被马蜂追赶的画面。 啧啧,若是这水仙也被马蜂追…… 如何用火攻之这个问题还是难不倒水仙的,水仙快速地想了想,接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武状元。 武状元被水仙那期期艾艾的目光给惊了一跳,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摆了摆姿势,莫非今天的自己真的特别英俊?武状元的心头像是被无数头怀春的小鹿给撞了一样,一颗孤独的心怦怦直跳。 忽地,武状元发现水仙冲着自己微微一笑,他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大脑中开始一片空白……难道发春就是这么简单? “夫人,武状元可以为之。”水仙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梅夫人也是一惊,随即她便是镇静下来,这武状元平日里确实是有那么两下子,不过这捅马蜂窝与功夫?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武状元,你说你行不行?”水仙对着武状元大声说道。 先前的话,武状元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他完全沉浸在思春之中,眼下见着水仙姑娘问自己行不行,身为梅府护卫统领的他岂能说不行? 见此,武状元果断大声道:“肯定行。” 水仙见其目光坚毅,一脸正色,不由得点了点头。 出于爱护下人,梅夫人不忘再次提醒一遍:“武状元,上树去捅马蜂窝这事你真的行?” 武状元潇洒地点了点头,忽地,他的表情一下子凝注了,什么?上树捅马蜂窝?这,这…… 水仙见其一脸的恍惚之后,不由得是杏目一瞪,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了武状元,武状元浑身一哆嗦,不由得再次点了点头。 相比于马蜂的蛰刺,他更畏惧的是水仙姑娘。 众人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也只得是看着水仙让武状元去用火攻之,因为并不管他们的事。 相比于先前的紧张,叶子龙却是放松了不小,虽说其他家丁跟他关系不错,但是这武状元与他似乎总是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眼下,他倒是非常愿意看这武状元上去冒险。 看敌人出丑总是件愉快的事情。 徐修成却并不这么想,这武状元本来就是个二愣子,生的是虎头虎脑,若是让他冒冒失失带着火把上树,爬不上去倒也不存在什么,只怕是这爬上去后,激怒了蜂群…… 马蜂蛰死人的事情古往今来时有发生…… 徐修成决定阻止这一极其冒险的做法。 “夫人。”只见他大步向前一步,一脸凛然地抱拳说道,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周围人给吓了一跳。 梅夫人也是给吓了一跳,她不由得有些生恶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道:“你,你有何事?” 见着未来丈母娘花容失色的样子也甚是迷人,徐修成心底嘿嘿一乐,面上却是正经道:“回夫人,这法子一点也不可取。” 水仙瞪大了眼睛,在夫人面前否定自己的智慧,那等于说直接打自己的脸。 水仙脸涨得通红,却是不敢说什么,毕竟主子还未发话。 梅夫人倒是很快镇定下来,“哦,那你说说这法子为什么不可取?” 徐修成点点头,朗然道:“马蜂最怕的是火与烟,不过那蜂窝几丈之高,人爬上去站在上面都很难立足,更别说用火攻的办法了,况且马蜂个个机灵的很。依小的之见,只有将马蜂在第一时间控制在蜂窝之内,这样才是最安全有效的办法。” 听得徐修成这么一说,梅夫人倒是来了兴趣,她不由得点了点头问道,“哦,那什么是最有效的办法?” 水仙听得夫人这么一问,不由得是眼前一亮,她倒要看看这个下人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徐修成想都没有想直接道:“用烟熏。” 原本以为梅夫人会要自己解释为何要用烟熏的,谁料梅夫人却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只见她果断摇摇头,予以了否定。 水仙似乎抓住了机会,她看着徐修成大声呵斥道,“你这下人,好不懂礼数,你难道不知道夫人与小姐都不能闻着烟味吗?” 相比于水仙的愤怒,夫人倒是显得大度多了,她轻轻摇摇头道:“无妨,无妨!不知者无过。” 水仙轻哼一声,脸上止不住是得意之色,在她看来,虽说自己的点子未被采用,但是至少也没有让这下人得逞。 而那武状元从徐修成的言语中也似乎感受到了后怕,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徐修成紧凝浓眉,忽然间,他又有了一个主意。 ; 64、别有用心的选人 叶子龙紧紧地看着他,见着五哥的眉头忽地一下子紧凝起来之后,不知为何,他的心也是紧随着砰砰直跳,不过当他很快看见五哥的眉头又是瞬间舒展之后,他又像是服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舒心无比。 徐修成眼下俨然成了中心人物,不知不觉中,这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的家丁、丫鬟,就连新招进来的家丁们也不例外,个个均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十分期待着他的表现。 人群中开始有些小声说起话来。 “王寻元,你不是在养花这块颇有心得么?有没有法子在夫人面前露一脸?” 说这话的是园丁的余管家,在他看来,这王寻元虽说才进梅府没几天,但是在花卉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就连他这个多年的老花匠都是自愧不如。 王寻元果断地轻摇了几下脑袋,养花也就是跟蜜蜂打些交道,与凶狠的马蜂相比起来,那蜜蜂完全就是温顺的小绵羊,看着那十来个被马蜂叮得已是面目全非的家丁、丫鬟们,他可不想拿自己这张白皙的小脸当实验。 梅夫人也是目光紧锁地看着他,眼下周围人没有人能想出办法来,这徐五又是主动请缨,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能寄托在谁身上。 “夫人,这马蜂的天性乃是喜好在白天出来,夜晚归巢,现在这个时候冒然动手不仅不能连窝端起,说不准还要伤及更多的无辜,眼下这些马蜂趋于稳定,因此小的斗胆建议,咱们先回去,等着夜间动手也不为迟。” 梅夫人边听边抬头朝那蜂巢望去,虽说多数马蜂已经归巢了,但是仍有个别马蜂时不时进进出出,游离于蜂窝周围,像是在观察情况一般,看样子这徐五说的话也算是在理。 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不过末了,她还不望加一句,“徐五,你可真有法子来除掉这马蜂?” 夫人的话自然不能驳了面子,况且眼下身边还有这么多家丁、丫鬟们看着自己,走上神坛还是摔个粉身碎骨,就在那一念之间。 想想他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如今站在了舞台上,不拿出点让众人信服的东西,那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夫人问完之后,在众人期冀的目光下,徐修成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抱拳拘礼道:“回夫人,小的有法子,只不过这法子……” 水仙一听这家伙甚是想吊人胃口,又是不由得心生厌恶,面露不屑,嘴里小声道:“怎地他一个人下人就这般无礼?” 尽在咫尺的梅夫人像是没听见一般。 若是往常这般吞吞吐吐吊人胃口,依着梅夫人的脾气,定是给不了好脸色,不过今日却是不同了,眼下的她如同心里被扎了一针一般不舒服,必须要立刻将那马蜂除掉,否则真的是寝食难安。 夫人赶忙问道:“只不过什么?徐五,有什么条件你尽快说,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见着夫人应诺了条件,徐修成心里不由得嘿嘿一笑,看来这夫人挺害怕马蜂的嘛,若是自己掌握了这马蜂的习性,有机会给小姐房间里放一只,啧啧,画面实在太香艳,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象了,若是再龌鹾的去想,估计这胯下的龙头就会把自己的良心给出卖…… 只见徐修成一脸感激地点点头,“夫人对小的们关爱,让小的们实在是感激不已,夫人请放心,小的只需要几个机灵一点的帮手。” 见着是这样不足挂齿的小要求,梅夫人不由得面带喜色道:“这个没问题,现在这里就这么多人,你自己看着挑选便是了。” 夫人话语一出,不少家伙开始低头起来,这些个家伙也都不是傻子,在他们看来,这事办好了,好处大都那徐五身上;办不好,自己岂不是成了马蜂攻击的对象?这等傻事自己为何还要去干? 梅夫人背对着那些下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倒是这点被徐修成、叶子龙他们几个与夫人相对的看了个正着。 徐修成似乎早已有所人选,夫人的话刚完,他便毫不客气地点了好几个,武状元,尤春风,让大家感到惊讶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叶子龙这个草包少爷居然也是在他的名单之中。 相比于他人的恐惧,叶子龙却是一脸的无惧,这点更是让大家吃惊。 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不由得是肥躯一震,满脸喜色地感激看着徐修成。 武状元:“娘的,怎么今天到了哪里也逃不掉?徐五,别让我吃亏,否则的话,跟你翻脸。” 尤春风:“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犀利?莫非……” 叶子龙:“看来五哥确实仗义,让我瞎混也能捞个好名声。” 梅夫人也不代管徐五挑选出来的三个人究竟是准备干什么的,她赞许般点了点头道:“行,那子龙便与你们一起,不过可不能乱来,出了岔子,干的好了,给你们重重有赏。” 夫人的话也算是模棱两可,既给了萝卜,也不忘用大棒威胁一遍,同时至于她口中说的那个重重有赏,看起来很是不错,至于到底怎么个“重重”,谁也不知道。 交代完这个之后,夫人便是拿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嘱咐府上的大夫赶紧为这些伤者治病,待着嘱咐完之后,夫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绕开这巨大的核桃树,朝着那深宅之中走去。 那些围观的下人们也在武状元的大力呵斥下很快散去,偌大的园子中剩着他们几个人外加何申。 何申一脸佩服地看着徐修成,接着便是真心地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让大伙儿跟着被马蜂蛰了。 何申的话说的甚是巧妙,徐修成一下子明白过来,其实他们几个被蛰不蛰倒无所谓,只是这叶子龙一定不能遭殃。 徐修成嘿嘿一笑,对着何申这个老儒表示道,请一定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何申对他到底用什么法子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从他那一脸的坚毅来看,这徐五确实是有法子的人。 见此,他也是很快离去。 见着何申走后,叶子龙一脸微笑地看着徐修成道:“五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快给我们说说。” 武状元与尤春风也是一脸的好奇。 谁料这徐修成确实哈哈一笑,接着他摊手道:“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咱们四个爬树就是了。” 话音刚落,武状元的脸色就急急大变,他不由得有些恼怒道:“徐五,你这人好没有个轻重,怎地你就这般编排我们?” 尤春风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脸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倒是叶子龙镇静自若,他甚至有些轻蔑地看了武状元一眼,这草包,居然比老子还沉不住气。 徐修成根本不理会武状元的恼怒,他轻描淡写道:“咱们戍时就在此会和。”(戍时,晚上7-9点)。 武状元根本不理会他这个,“老子不干,这他娘的简直就是送死。” 叶子龙一见这武状元这个尿性,瞬间拿出少爷的威严来,只见他不由得提高音量道:“武状元,你敢不来的话,我绝对给舅父大人告你一状……” 叶子龙这般吓唬后,武状元一下子老实多了,只见他耸搭着脑袋,嘴里轻声嘀咕着含混不清的话语。 徐修成信手一背,便朝书房走去,叶子龙紧随其后。 “小叶,不错,有进步。” “嘿嘿,都是跟五哥学的,对这些家伙,不能给脸。对了,五哥,你究竟有什么好法子?” 徐修成一本正经道:“哪有什么好法子,就是爬树。” 叶子龙:“……” ; 65、无处不在的计谋 五哥的话让叶子龙失望不已,不过对于叶子龙来说,当徐修成的小弟也是当惯了,除了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之色外,他倒也是显得极为平静。 徐修成大步迈进二楼的卧房,甚是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嘴里哼着些他那个时代让叶子龙听不懂的歌曲,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看上去甚是惬意。 叶子龙见着五哥竟是这般轻松,先前还略有紧张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屁颠屁颠地给沏好茶,然后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嘿嘿,五哥,请用茶。”叶子龙一脸的顽劣笑意,这笑容在徐修成看来,完全就是下流胚子所为。 徐修成轻呸哼一声,接着又是满脸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小胖子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小叶,你去把那个傻大个跟那个小白脸叫上来。” 徐修成嘴里的傻大个显然就是武状元,小白脸则是一脸白净、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尤春风。 叶子龙迟疑了一下,“五哥,这都好一会儿了,他们怕是已经走了吧?” 徐修成摇摇头,接着哼哼冷笑了两下,“你去就是了。” 见着五哥是一脸的信心十足,叶子龙赶紧一点头哈腰,接着便是一溜小跑地冲出了书房。 果不其然,在书房外的那棵大树下,傻大个与小白脸两人均是一脸木讷地站在树下。 见着是叶少爷跑出来,两人赶紧请安、问好,一脸的谦卑。 见着这两人对自己礼貌有加,特别是这武状元,更是一副大变样对自己客客气气,唯恐得罪自己的样子后,叶子龙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人真的是得他妈的给点颜色,否则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了。 叶子龙略带命令口气道,“走吧,五哥叫你们进去。” 说完之后,小叶便是潇洒一转身,信步背手,学着徐修成的样子阔步走进了书房。 傻大个与小白脸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这二楼书房的时候,徐修成动作基本上没变,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躺在床上。 武状元见状傻傻一笑,心想这徐五果然厉害,在他面前,这叶少爷简直就是一个下人一般。 倒是那尤春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副有些生恶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尤春风忽的一下子打了个喷嚏,不阴不阳的声音将着屋子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什么味道,怪怪的。”打完喷嚏的尤春风小声嘟囔了一句。 一旁的武状元恰好听着了这话,他也是不由得紧嗅了嗅鼻子,接着一脸诧异道:“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 武状元说完之后尤春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相对起来,武状元随即一愣,接着便是有些恼怒起来,你这小子还他娘的跟老子拽上了?眼下在别人底盘不方便,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尤春风的话徐修成也听见了,他也是轻嗅了两下,心里顿时有些不悦起来,你老母的小白脸,哪有什么味道?老子天天洗澡好不好。 或许是觉察到了众人的异常神色,尤春风赶紧赔了个笑脸道:“几位大哥,不好意思,可能是小的有些感冒的缘故。” 见这小子也算是上道,武状元不由得小声怒骂了一下。 这点狗屁事居然能扯这么久,徐修成心里嘿嘿一乐,看来古人的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低。 “晚上咱们就要去将那马蜂窝除掉,你们几位做好准备没有?”徐修成边说边巡视了众人一番。 叶子龙一脸的无惧,在徐修成看来,这小胖子是典型的无知者无惧。 尤春风也是一脸的轻松,看不出有什么害怕的样子,颇有一番读书人的气节在其中。 倒是这武状元,看起来有些害怕,先前那些活生生被马蜂蛰咬的例子就在身边。 眼里将这三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后,徐修成在心里不由得嘿嘿一乐,看来自己倒是真没有看错人。 选择这三个人自然有他的用意,就像是某句至理名言一样,哪怕是一张草纸,一坨屎都有它的用处。 把这几位叫上来,关子是自然不能再卖了,徐修成喝了一口香茗,这才安排起任务来。 “武状元,你速速去准备四坛容易让人醉的好酒。” 武状元一愣,心里道,莫非这徐五准备酒壮怂人胆? 念此,他不由道:“徐五,你的意思是咱们每人一坛?这也忒多了吧,万一咱们喝多了怎么办?” 这他娘的都是哪里跟哪里?徐修成愤愤地看了武状元,吓得武状元赶紧低下了头,“让你准备就去,再多嘴,信不信把你舌头割下来?” 这般一恐吓,吓得武状元赶紧将那张大嘴闭合的严严实实。 叶子龙强忍住笑意,心里止不住是舒爽不已,你这傻大个也有今天。 “尤春风,你去弄一些桐子油、菜油,哦,对了,还有猪油来,等一下,再把木炭研成粉末弄一大盆来。” 尤春风点点头,不像是武状元那般单纯,什么也不知道。 见着给这两位都安排了差事,叶子龙不免有些期待起来,他知道五哥的用意是让自己在舅母大人面前好生露一下脸,对于五哥的良苦用心,他是在心底感激不尽。 谁料徐修成像是没有看见叶子龙一样,给尤春风说完之后,便是大手一挥,让他们赶紧忙活去,并且约定好时间,酉时过半(六点)准时在那马蜂窝树下候着。 傻大个与尤春风得令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告辞之后赶紧朝书房外奔去。 见五哥置自己于身外之中,叶子龙有些急急道:“五哥,那我呢?” 徐修成嘿嘿一笑,“作为咱们四个人中间的人物,怎么可能少的了你,小叶,你去多找点棉花来,看见书房外的直竹没有?照着马蜂窝的高度砍几根,把棉花压实了绑在竹竿上。” 叶子龙有些奇怪起来,他完全不知道五哥的用意在哪里,不过五哥就是这样的人,瞬间他便是愉快地受领了这个差事。 当然身为表少爷的他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将这三个跑腿的给打发走之后,略感睡意的徐修成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接着便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叶子龙带着下人给他送来了饭菜为止。 ; 66、大战马蜂窝 相比于以往那些伴读书童的伙食待遇,眼下的徐修成吃的可不赖,叶子龙平日里跟着伙房里管事的几个小头头也混的还不赖,经常在一起赌博之后吃吃喝喝,因此吩咐那些家伙给五哥日常备些好菜对于他来说自然就是小菜一碟。 这饭菜做的是可口,只不过对于徐修成来说,似乎欠缺了一些什么东西,看着那丰盛的菜肴,他也是愣神了好一会儿,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缺少了提味的东西——辣椒。 “小叶,这怎么没有辣椒?”徐修成看着面前个个清淡无比的菜,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叶子龙一愣,随即也是皱眉道:“五哥,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来着?” 徐修成见这次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下叶子龙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什么辣椒?这是什么玩意儿?听都没有听说过。 徐修成见着叶子龙一脸的惊讶,他也不由得诧异起来,自打来到这明朝,似乎还真他老母的没有见过辣椒。 莫非…… 莫非辣椒还没有传过来? 暗想着这辣椒竟是没有传来,徐修成不由得暗暗欢喜不已,这苏州离着海边近,有机会逮几个什么倭人、葡萄牙人,没准就能搜出辣椒来,嘿嘿,一旦有了辣椒,定将会大大地改变这明朝的饮食口味习惯,况且辣椒能有效去除体内湿气,对于常年阴雨连绵的江南来说,更是有着广阔的市场。若是自己把持好这块的垄断,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简直不费任何功夫就能飘进自己的口袋。 叶子龙一直紧紧地看着他,见着五哥竟是一脸垂涎三尺,嘴角边流口水的样子,他更觉得纳闷起来…… “五哥……”小叶按捺不住好奇,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胳膊。 徐修成这才恍如隔世般从美梦中苏醒过来,见着嘴角边耷拉着长长的口水,他赶紧抹了抹嘴角。 “五哥,刚才你的样子好yi荡哦。”叶子龙有些坏笑道,在他看来,五哥只是在泡妞、玩女人方面较之于自己稍逊一筹。 徐修成哈哈一笑地看了小叶一眼,朗声道:“这个嘛,跟你比起来,还是有些逊色,你的名声,可是在那些窑姐中有目共睹的。” “名声有目共睹?”叶子龙暗暗吃惊道,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个?看来豪爽确实是件好事,给着赏银多了,个个都拿你当大爷伺候。 叶子龙讪笑了两声,忍不住点头道:“这个嘛,不提也罢,不过我也很看好你,虽然只是跟本,不,跟我才去了一次,但是对火候也能捏拿的个十拿九稳,这点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看着叶子龙那张胖乎乎的脸蛋,徐修成心里乐了起来,跟你丫比,老子算的上是你的师爷辈了,就你玩的那些货色,放在我那个朝代,那都属于不带正眼看的。 徐修成嘿嘿一笑,一副假装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那是,那是。” 忽的,叶子龙像是记起了什么,他不由得眉头一皱,惊道:“五哥,到时辰了。” 徐修成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已基本完全暗了下来,他不由点点头,“行。咱们下楼看看去。” …… 在约定的老地方,果然见着了一脸得意的武状元与尤春风以及好几个下人,只见他们身边坛坛罐罐摆了不少。 徐修成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得对武状元有些另眼相待起来,谁他老母的说这家伙傻,老子第一个不服,丫知道捅马蜂窝危险,还专门找了几个替死鬼。 相比于武状元的狡猾,平日里给人吊儿郎当的叶子龙则显得厚道多了,虽说竹竿那些是下人准备的,但是小叶在这即将要捅马蜂窝的关键时刻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心里已经抱定了亲力亲为的想法。 徐修成挨个看了一遍,见着准备的都很充足,也是不由地点了点头,巡查完之后,徐修成发出了他的指令。 只见他将一小杯桐油、猪油还有高度酒混合在一起,轻轻扔进去一个火捻子后,傻乎乎的武状元刚准备靠近看看到底什么名堂,谁料那木盆里面竟是猛地串起了熊熊大火,不仅差点将武状元的眉毛给点着,连着身边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 叶子龙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合上,嘴里还不忘喃喃道:“好厉害的火。” 这法子以前徐修成小时候在农村老家玩过,当时是将一只老鼠将泡在里面,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如同火球一样乱窜的老鼠至今记忆犹新。 在他的命令下,尤春风带着几个下人,将各种油与酒还有木炭粉混合在一起,然后将绑上了厚厚棉花的竹竿浸泡在那混合的液体中,待着棉花达到饱和不再吸油后,徐修成这才命令众人将那竹竿从木桶中取出来。 将十来根竹竿全部准备就绪后,天色也是渐渐暗了下来,徐修成让这众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听出来那蜂窝外再无巡逻的工蜂之后,果断下令,将那用棉线做成的引线点着。 手里操持着这玩意儿,徐修成也是亢奋不已,对于自己的这个办法,不出意外,应该是万无一失。 十来个人个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在徐修成的命令下,只见十来根沾满了燃烧液体的竹竿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将那蜂窝围得是严严实实。 而那些竹竿上的棉线引子则是呼呼地朝上冒着,干燥的棉线燃烧的很快,不多时,便窜了上去。 “轰……”只见那箩筐大的蜂窝周围冒起了熊熊大火,那些绑在竹竿上的棉花压得结实,那熊熊大火愣是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这才缓缓地减小了火势。 不出徐修成意料,没有一只马蜂逃出了火海,只见无数被烧焦了尸体的马蜂纷纷从树上掉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火势的减小也跟着减弱起来。 叶子龙大声叫道:“五哥,你这招果然灵验。” 徐修成嘿嘿一乐,将着冒着青烟的竹竿朝着那蜂窝使劲一捅,瞬间,只见那箩筐大的蜂窝啪的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蜂窝上也是冒着不小的焦烟。 马蜂全部死翘翘了,眼下这里面应该是那白嫩嫩的蜂蛹了,这玩意可是富含极多的蛋白质,对于女人来说,绝对是一道美味的养颜佳肴。 虽说是佳肴,不过对于梅夫人还是大小姐这样的传统女人来说,定是接受不了的,看样子这玩意儿也只有自己去慢慢品尝了。 在众人的惊讶眼色中,徐修成找了个下人将那蜂蛹给抱回了书房。 刚将那些捅马蜂窝的家伙刚给打发走,忽地只见夏荷最要好的女伴秋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秋兰一脸着急道,“徐五,夏荷比以前肿的很厉害了,你快帮着看看。” 叶子龙一听,也是不由得心焦道:“秋兰,你说的可是真的?” 秋兰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徐五,你是有法子的人,快帮着看看吧。” 这?徐修成甚是哭笑不得,敢情眼下梅府个个人都拿自己当智多星了。 “秋兰姐姐,让小的去夏荷姐姐闺房,这……”徐修成也不傻,那夏荷姑娘的闺房离着大小姐与夫人的都不远,若是自己脑袋一热,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冒然进去…… 秋兰一愣,随即却是给出了一个好办法。 &1t;> 1、哪里来的家伙? 夜已深,无边无际的苍穹伸手不见五指。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户早已入睡,不过此时此刻在苏州府近郊下辖吴县城郊的一处偏僻丘陵处,数十个手持大刀、长矛,一身青色灰布县衙皂服的人正冷冷地注视着山丘下的羊肠小道。 这伙人开始有些蠢蠢躁动起来,从那一脸的疲倦看得出,他们应该潜伏此地已经很久了。 “林头役,这伙贼人会来吗?”一个胖胖的汉子压低声音道。 “会,一定会来的。”说这话的是一个女人,名叫林若兰,年方十八,乃吴中县衙快班衙役,因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加之生性正义,经人举荐故且投身于此行业。夜色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并不那么清晰,倒是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甚是坚毅,坚毅的不容人去怀疑。 “可是咱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接这话的是另外一个精瘦的汉子,只见他说完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娘的,这么好的天气放着屋里的女人不去搂抱,来这鬼地方遭罪,实在是划不来。 “放心,本头役说来就一定会来,等着抓住了这伙小蟊贼,我一定亲自去县令大人那里为诸位邀功。”林若兰的声音还是继续着先前的坚毅,与自己的这些个一脸困倦的下属相比,林若兰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这俩汉子一听林头役这般是说,顿时脸上一乐,“哈哈,这个,都是在林头役的领导下的嘛……” “跟着林头役混,咱们定是亏不了……” …… 这些嘻哈之话,若是在别人耳里,倒是些平常之言,不过让林若兰听得却是不由得柳眉一皱,这些家伙,平日里拿着衙门的俸禄,活却没有干多少,倒是那些鱼肉百姓的事情没有少做,今儿个本头役非得让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好好受受罪。 为了让这些家伙长长记性,林若兰故意将潜伏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而眼下,离着线报所传的时辰是越来越近了,应该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了。 “你们好好看着,我去那边看看。”林若兰说完之话,不等这两个家伙回话,身子便是轻轻一跃,径直朝着身后的方向猫去。 “林头役,当心,那里是块坟地。”不知道那个家伙“善意”地提醒了一声。 林若兰胆儿大,这话不假,但是对于牛鬼蛇神,身为女人的她却是从骨子里有着一种敬畏,或许这是她唯一的惧怕软肋。 听了这话后,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林若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已经放出话来,硬着头皮,林若兰只好朝着白天勘察好的那块大石头那里猫去。 估摸着林头役走出了至少十来米远,胖子不由得吐了一口口水,“娘的,这小娘们何德何能当咱们的头役?” 瘦子点点头,“听说她有关系。” 胖子一惊,一脸不屑地轻呼道:“什么关系?若是有关系,能来这最累的快班当头役?是老子的话,早就干其他的去了。” “你说嫁人啊?”瘦子噗嗤一笑。 “你别说,这林头役长得还不赖,可惜咯……”胖子嘻嘻一笑,眼神中不无轻佻之意。 瘦子一听胖子言语轻浮,不由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可惜什么?” “可惜我都有家室了。”胖子saosao一笑。 “呸,就你这德行,林头役能看上你?”瘦子愤愤地吐了一口口水。 …… 眼见残月已到西边,这时辰估摸着也是差不多了,但是这伙贼人却是还没有出现,林若兰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她上任快班头役来的第一档大差事,这快班在县衙的三班衙役中虽说是最辛苦的,但是却是最受人尊敬,俸禄也是最高的。性格好强的她自然不允许此事在自己身上出现闪失。 站在大石头上朝远方看了看,林若兰不由得面色一惊一喜,只见距离着她约莫一两百米的地方,隐隐约约可见几把光亮暗淡的火把游走于羊肠小道之中,凭经验,她知晓那伙贼人已经快要来到这块潜伏之地了。 林若兰准备转身就走,谁料她刚欲转身,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上直接扑来,猝不及防的她一下子被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怎么会有这玩意?况且这里好像是一片坟地。 “啊,有鬼……”林若兰再也顾不了什么了,竟然失声大叫起来。 一听林头役叫唤起来,手下的那十来个衙役再也顾不了什么了,赶紧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事发地跑去。 这一跑不要紧,奔跑声、叫喊声、刀枪相碰声夹在在一起,毫无疑问地将越来越近的那伙贼人给惊动了,贼人中不由得有人大叫道:“娘的,快跑,前面有衙役……” 很快,不远处的点点灯火便熄灭的一干二净…… “林头役,你没事吧。”纷纷上来的衙役将林若兰给围了起来。 林若兰是一脸通红,方才她大叫完之后,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人”,出于本能,她立马就是一拳,然后又是使劲一推。 这家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了。 到手的猎物飞走了,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贼人,若不是碍于旁边有人,林若兰真的想一剑将这家伙狗命束之。 林若兰一脸愤怒地抽出寒光四射的佩剑,冲着脚下这家伙杏目圆瞪道:“把这贼人给我抓起来。” “咦,这不是城郊徐家村的徐秀才吗?”衙役中有人惊呼起来。 “什么?徐秀才?”祖籍吴中的林若兰似乎没有听说过这家伙。 熟识徐秀才的人打着哈哈道:“这徐秀才是个半吊子秀才,平日里古板迂腐,不懂变故,活了二十多岁,还只是个秀才。看样子,今晚肯定又是喝多了,唉,酒量不好,还好这一口。” 而有的家伙则一脸正直的朝这个所谓的徐秀才狠踹了几脚。 “哼,你说他是秀才便是了?依本头役看,这家伙与今日那伙小蟊贼定是开脱不了。”林若兰一脸义愤填膺道。 这话说到面子上,众人都明白,敢情这林头役要将徐秀才当作小蟊贼的余党给抓起来,他娘的,好像也对,不管这徐秀才是否跟山贼有瓜葛,冲着这厮平白无故生事,害得大家白白在荒郊野岭潜伏了大半夜,又冷又饿地遭罪,一点收获也没有,揍他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把他抓起来。”众人的意见在此时高度统一。 很快躺在地上一直昏昏大睡的徐秀才便被五花大绑起来,而林若兰看着小径上早已消失不见的灯火,不由得抬起玉足使劲一蹬,脸上充满着愤怒与懊悔。 2、穿越了 徐修成感觉到这一觉似乎睡的很长,往常这个时候,按理说,他应该还躺在五星级酒店舒服的套房中,搂着勾搭上来的美女,享受着性福的生活,不过今日头脑一片晕乎乎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软弱无力,特别是腰肩那里,莫名其妙疼痛的很。 缓缓睁开眼,徐修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靠,自己面前怎么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这牢房,那皮鞭,那炉火,那烙铁…… 这场景好熟悉,有点像老子在东莞玩的,那啥,那啥,对,那啥sm。 汗颜呐,亏得自己并没有被五花大绑,至少保留了攻的能力…… 日,即便是sm也得跟一群女的玩啊,跟一群大爷老爷们玩这个干什么?莫非遇见了一群死变态?娘的,这事情要事传出去,老子今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给林头役说一声,徐秀才醒了。” 徐秀才?徐秀才一听心中好不诧异,老子什么时候成了秀才,欺负人没文化是不是,这他娘的秀才能跟老子这个重点大学毕业的优秀企业管理者相比? 老子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只见一个身材颐长,面容俊美,一身衙役吏服的女子走了过来。 徐修成定睛一看,不由得眼露色光,日,这sm的妞不错,想不到这明朝主题公园竟然还有这么纯正的妞,相比之前看的那些个宫女什么的,徐修成只需轻轻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是他娘的附近村里的村姑装扮的。 这妞在徐修成看来,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虽说一身粗布衙役衫,但是这好歹也是制服,这女人身上的气质较先前那些村姑相比无疑冰火两重天,那胸,被紧身制服勒的,滚圆滚圆的,那脸,咦,靓丽的一塌糊涂,虽说这肤色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白皙,不过相比这肤色,老子更为看中的是那大长腿、大胸以及脸蛋。 啧啧,这妞怒色中带有些许娇柔,也不失“尤物”二字。 暗自吞了口口水,徐修成撩sao一笑道:“就你一个人?” 林若兰一听,顿时有些惊讶,这秀才居然敢主动问本头役?咦,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怎么这么别扭呢?再看,信不信本头役将你眼睛给挖出来。 不过很快她便点点头,回答起了徐修成,虽说这秀才只是士大夫的最低层,但是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还是享受有一些的特权,正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特权,当这帮衙役将徐修成抬到衙牢后,一番小小的折磨后,就赶紧松绑,唯恐这家伙醒来,发现了原委,讼他们一状。 “对,就是本头役一个。” 头役?捕头?呵呵,有意思。 “行,那你让他们赶紧退去。”徐修成边说边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这酸痛的肩膀。 见着这家伙一点不生分的模样,林若兰不由得怒视了几眼,“你这个酸秀才,还敢多嘴?信不信今日就将你的功名给革了?” 徐修成也是吃惊不小,心想这他娘的,sm又不是三级片片,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你信不信等一下让你嗷嗷叫?”徐修成sao言sao语sao笑道。 “是么?”在吴县这个地方,林若兰还没有找到武艺比自己还高强的人,这也是她能够当上快班头役的原因所在。 “那是?本大人外号黑枪小霸王,一杆黑枪使得是虎虎生威,让你好生艳慕。”徐修成边说便翘着二郎腿坐了起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看。 “大人?”林若兰哼了一声,脸上充满着恶心,“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竟然厚颜无耻自称大人,本头役看你分明就是小人。” “哼,看哪里了,若是跟姑娘你某些地方比起来,我确实是个小人,唉,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我也就是萍水相逢一场,看多了我怕你爱上了我,你会深深不能自拔的。”徐修成开始一脸的无耻。边说这话边明目张胆地吞了吞口水。 旁边的衙役看出了这家伙的轻浮,不由得开始嗤之以鼻,个个心想这林头役老子们都不敢对她妄自菲薄,你这酸秀才倒是他娘的贼胆儿不小。 见着这穷秀才居然如此放肆,眼露色光不说,就连浑身上下也充满着无耻,竟然大言不惭地“爱上了我”,真是厚颜无耻至极,林若兰听了好不气愤,在她看来,敢于说这话的人除了眼前这登徒子,似乎还没有第二个。 猛然间她将马鞭从腰间抽了出来,徐修成只闻得“啪”的一声,接着他便觉得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靠,真功夫?看着那被长长的马鞭削去一少半的长凳,徐修成瞪大了眼睛。 “休敢乱语,信不信将你牙齿一颗颗打掉。”林若兰一脸苍白地愤愤呵斥道。 “哈哈,误会,误会,兄台,咱们一切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别生气,你看看你,一生气,哦,哦,一生气还挺好看的……”看着这怒气冲冲的小妞以及背后那群一脸阴森的汉子,徐修成开始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并不在玩sm,至于演戏,那更是没有这可能了,眼下或许能解释地过去的只有买凶了。 论起仇人?在商场打拼了近十年的徐修成也不是没有,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先前被他用各种阴招、损招扳倒的家伙没有两个巴掌那是数不过来的,仇家多是多,不过在他看来,还没有到用买凶来解决的地步吧,况且这他娘的穿着古人的衣服算怎么回事?不光这样,就连自己也是一身古装,这买凶买的似乎也太不真诚了吧。 这话若是唤作普通民女,听听没准会扑哧一笑,但是林若兰好歹也是管辖着十来个衙役的快班头役,岂是这般好戏谑的? “误会?”林若兰轻哼一声,也懒得跟他废话,开始呵斥起徐修成来,“徐秀才,怎么会那么巧合呢?昨晚刚好是那伙小蟊贼作案之时,你徐秀才又恰好那么巧就在那片坟地里,莫不成抓鬼?而你又在那帮贼人快要到的时候从树上装鬼掉下来,你说你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与那伙贼人通风报信呢?”林若兰每说一句,脸上的表情便是严厉一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徐修成越听越糊涂,心中止不住一个问好接一个问好袭来,什么蟊贼?什么坟地? 等等,老子昨日在干什么? 徐修成开始捂着还有些涨裂的脑袋,掰着手指冥思苦想起来。 哦,昨日老子不是受了那个一脸媚相导游的蛊惑说什么参加这个明朝主题乐园游玩吗?然后心生邪念,在休息的时候尾随那导游,谁料竟然钻进了一大片树林中迷了路,迷路不要紧,刚掏出手机准备求救的时候,猛然间发现一条手臂大小的黑蛇正在脚下不到一米的地方,弓着身子,吐着长长的信子,喘着腥臭味十足的臭气…… 打小就很害怕蛇的徐修成见状一个惊呼,接着脚下一打滑,便是失去了知觉…… 难道穿越?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心底出现? “你这秀才,赶快从实召来,若是敢胡言乱语,削去功名那都是最轻的了。”林若兰见着徐修成不说话,不由得恼怒道。 “你说你是头役?那你有何证据?”徐修成也是一脸不惧,刚才他也是想了一通,即便自己真的穿越了,方才这小娘们欲加之词,显然是定不了罪的,最多他娘的丢丢脸罢了。 “这些衙役就是证据。”林若兰不客气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中文专业毕业的他,玩弄起这些古语来,也是信手拈来。 见着这家伙竟然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林若兰不由得呵斥道:“你这无耻之人,口舌饶是厉害,信不信本头役将你舌头割下来?” 这话一出,徐修成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这些暴力机关严刑逼供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若是再他娘的阴点,自己没准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做掉了。 不过那帮衙役的反应倒是很快,这点令他没有想到,看来真理始终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嘛。 “林头役,息怒,息怒,这家伙是秀才,是有功名的。” 对对对,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怪不得这些家伙不敢对自己滥用刑,原来自己有这个秀才身份当保护牌呢。 想到这里,徐修成不由得胸脯一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同样是高傲胸脯的林若兰。 林若兰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这混秀才怎么这么无赖? 正当徐修成与林若兰怒目对视,谁也不服谁的时候,只两个同样是一身古装打扮的家伙走了进来。 一个老头见着了徐修成这模样,不由得惊呼道,“徐秀才。” 而另一个看似头头的家伙一脸认真道,“更夫,你可看仔细了,这确实是你们徐家村的徐秀才?” 老头点点头,“昨日中午徐秀才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破,不,衣衫。” 徐修成定睛一看,靠,果然身上好几个补丁,怪不得觉得裤裆那里拔凉拔凉的,这屁股蛋子可千万别露出来。 “那就是一场误会。林头役,将他放了吧。” “王典史,可是这……”林若兰一脸的不愿。 “一个老实的秀才而已,拿刀都没有力气。”被称之为王典史的家伙轻描淡写道。 林若兰愤愤地看了徐修成一眼,不由得赶紧转移目光,居然发现这家伙正一脸轻浮地看着自己,并且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老实的秀才?林若兰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家伙怕是没有这么老实吧? “放人。”林若兰无奈地纤手一挥,面无表情道。 见着这小娘们一副谁欠了她钱不还的样子,徐修成哈哈一笑,丝毫不顾忌林若兰的一脸冰霜,他煞有介事地抱拳冲着其他衙役笑哈哈道:“对不起,诸位,打扰了,改日有空请大家一起吃酒……哎哟……****……” 看着撞在门上昏迷不醒的徐修成,众人不由得摇摇头,心想真是笨死到家了,就连徐家村的老更夫也不例外…… 唯独林若兰还是一脸冷若冰霜。 3、典型穷秀才 翌日,当一身褴褛的徐修成背手站在吴县县城石桥上,看着脚下这条船只频繁来来往往的京杭大运河时,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果真是穿越了,穿越到这个与自己身材、模样差不多,都是棱角分明,,有些小帅、小帅,同样也是叫做徐修成的穷秀才身上,穿越的时间为明朝,年号是嘉靖,至于嘉靖哪一年,答案是不知道,不过关于嘉靖皇帝的生平,徐修成却是较为了解,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的是那样卑鄙,但是瞬间之后,他的笑容便是止住了。 这定然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任何天资的穷秀才,竟然还能嘲笑一个贵为人中之龙的皇上,实在是可笑。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吃饱了没事才干的事。 似乎忘记提醒了一点,他早上好像还没有吃饭。 两间草屋,一小片果树林,一亩薄田,外加若干本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去研习的线状书,这便是他徐修成在明朝的全部家产。 摸着有些干瘪的肚皮,徐修成的手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那二十八文铜钱,暗自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这二十八文铜钱能否买一只烧鸡大快朵颐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买鸡今朝啃。”来到了这明朝,好歹也是秀才,不斯文大雅一些好像都对不起自己这身份。 “让开,让开,给赵大人让路。”正当徐修成背手站在桥中间琢磨着自己今后的营生时,忽然间听闻一阵由远及近的训斥声传来,紧接着那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是一并传来,好不喧闹。 这他娘的肯定又是哪个狗官鱼肉百姓,出个门还威风凛凛,招摇过市,徐修成愤愤地寻声一看,只见二十多个一身皂服的衙役手持棍棒、长矛等利器将周围的百姓纷纷朝着路边赶去,有一两个百姓因为反应不及,更是被赶到在地,随之召来的却是更为严厉的责骂声。 “赵大人来了,没有长眼睛吗?还不起来?”责骂之后,个别心狠衙役更是拳脚伺候。 “滚开……” …… 作为路人甲的徐修成自然免不了被人感到路边的结果,正当他愤愤不平的时候,忽见昨日那刁难自己的林头役一脸冰霜地护卫在八抬大轿周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见着这娘们一脸冰霜冷冷地打量着这些善良的人民群众时,徐修成更是不由得瘪了一下嘴角,对其投之以鄙夷之色,在他看来,林若兰只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人而已。 今日林若兰护卫的赵大人叫赵文华,时任工部侍郎,乃浙江省慈溪人,是现任内阁首辅严嵩的干儿子,此番赵侍郎路经吴县,身为吴县父母官的知县对于这位来头不小的京官,自然不敢怠慢,一番吆喝,当即县衙人员全部出动,大招旗鼓地护卫着赵大人经过吴县。 对于这位赵大人的来头,很多苏州百姓并不知晓,在整个吴县,知晓他背景的除了县衙的几位老爷之外,就只有极少数身有功名的举人了。 林若兰也不并知情这位赵大人的来头,不过从这晃晃荡荡的声势以及知县大人那一脸诚惶诚恐的脸色,她还是感觉的到,这个赵大人虽说官不小,可惜不是个好人,对于这样的人,林若兰打心底并不愿意为其护卫安全,但是无奈眼下她也是官家之人,靠着每月那一两多钱的银子过日子,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长约三十来米的迎接队伍开过之后,街边便是一片狼藉,将才被赶至路边的百姓纷纷散了开来,不少人开始骂骂嚷嚷,嘴里不缺污言秽语。 见着身边一个衣着普通,一副读书人打扮的家伙一通谩骂后,徐修成不由得对其敬佩起来,心想此人真有读书人的气节。 朝其嘿嘿一笑,抱拳行礼后,徐修成道,“敢问兄台,刚才那位赵大人乃何许人也?” 这家伙重头到尾打量了徐修成一眼,摇摇头,然后一脸不悦道:“徐秀才,这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文质彬彬了啊。” 咦,这家伙竟然认识自己? “哦,忘记了,你得失心疯了。”不等徐修成回话,这家伙竟是一脸的讪笑,“怎么样,身子骨没事吧?”说罢,这家伙还一副意味深长的在徐修成肩上拍了几下。 徐修成摇摇头,“就是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这样,你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 这家伙心头一乐,哟呵,徐秀才竟然发明一个新词,“自我介绍”,“行,鄙人姓张,名天,跟你一样,都是县学的生员,咳咳……”张天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哦,原来张天兄啊,张兄这名字取得好,一看你的模样,面相不凡,定是人中之雄,假以时日,以张兄的能力,定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张兄到时候可千万别忘记了小弟啊。”徐修成看着张天这般埋没在人群中路人甲的模样,不由得奉承起来。 张天与他一样,都是普通秀才,数次考取功名未果,家境相比于徐修成,是要好一些,不过也仅是温饱上而已,并不强多少,今日见着往日沉默寡言,常常独来独往的徐修成竟是一脸微笑地道出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心里也多少觉得受用。 不过他面子上还是小小谦虚了一回,“唉,徐兄,你这般如实讲,张某愧不敢当呐。” 靠,还如实讲,不敢当,活脱脱伪君子。 “兄台你若是都不敢当,那谁还能当?以往我只是看着眼里,并未表达出来而已,今日见了张兄将才对那个狗官一脸不屑,将我大明千千万万读书人的气节展现的淋漓尽致,唉,不说了,说多了我对你的敬仰又得加深了……”徐修成长叹一口气,语气中不无羡慕之意,表情上却是充满着对自己不成器的鄙夷之色。 张天哪里经得起这般赞扬,激动之余,更是拉着徐修成的手,不无感慨道:“徐兄,真是君子所见略同呐。” “那是,在张兄的榜样下,兄弟我也决定今后要做一个一心向善的人,对了,张兄,你用过早膳没有?” 张天摇摇头,“还没有呢,这不正出来吗,谁料就遇见了这等丧门之事。” 徐修成点点头一脸诚恳道,“既然你我都没有用过早膳,择日不如撞日,走,兄弟我请你吃酒去。” 张天摇摇头,“唉,该我请。” “我请。” …… 张天坚决不干,徐修成只得长叹一口气,一脸的无奈,竖起了大拇指道:“张兄果然仗义,众人直夸顶呱呱。眼下还未飞黄腾达就开始念想着兄弟了,我若是再不领情,就显得很没有礼貌了不是。” 张天点点头,一脸肯定道:“那是,走,咱们虽说都是穷书生,都是一顿酒饭还是吃的起的。”说罢,张天只觉得自己被徐修成拉着就朝前面走去。 两人都是穷秀才,找了一家路边普通小店。 张天虽说是被吹捧的热情大方起来,但是自己的腰包还是知晓的,他也知晓徐修成这人酒量不多,三两太湖青酒下肚,便飘飘然起来,因此点的也并不是很多,一只烧鸡,两盘青菜,外加一碟花生米,一壶当地自酿太湖清酒。 “唉,徐兄,别光顾着吃菜,来,喝酒。”看着徐修成一手一个鸡腿,吃的吃满嘴流油,张天赶紧举起酒杯。 见这家伙啃完了鸡腿,又赶紧撕下了鸡翅,张天心中隐隐作痛,“唉,徐兄,来,喝一杯。” “徐兄……” 索性之下,张天也赶紧撕起了鸡肉,娘的,再劝酒下去,就剩鸡屁股了。 …… 这张天虽说是抠了点,但是这顿也算是吃的不错,酒足饭饱的徐修成摸着肚皮,打了个酒嗝。 张天没有想到,这往日二三两酒就晕乎乎的徐修成今日竟然这么能喝,把他都喝的快要晕过去了。 “小二,多少钱?”张天迷迷糊糊问道。 见着有客官要结账,店小二赶紧跑到掌柜那里一合计,屁颠屁颠跑来,“张秀才,一共是二十五文钱。” “哈哈,这么少啊。”张天也打了个酒嗝,随即将手伸进衣衫里,摸摸索索了好一会儿,愣是什么也没有摸着。 “我,我忘带了。”说完后,张天一脸期许地看着徐修成。 一斤酒对于徐修成来说算不了什么,眼下他脑袋清醒着,见着张天竟然告诉自己没有带钱,瞬间,他的头脑又是清醒了三分,****的拿自己开涮呢。 “唉,唉,你别醉倒啊,****!” 见着张天这****的竟然不省人事了,徐修成只得对着店小二讪讪一笑,“嘿嘿,稍等,稍等。”说罢,他便是一脸自然而又不失诚恳地将手伸进了张天的衣衫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愣是一个子儿也没有摸着。 “徐秀才,劳烦快点,旁边还有客官等着呢?”小二虽说言语平淡,但是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起来,娘的,是不是敢吃霸王餐? 无奈之下,徐修成只得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亏得自己还有二十八文钱。 靠,钱呢?徐修成心头一惊,只见自己衣衫兜底串出了自己的手。 当时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被小偷给顺了。 张天醉酒不带酒钱,自己腰包被偷,他娘的谁说这些是善良的百姓? “我要报官。”一声巨吼在吴县一家小酒楼平地响起。 4、霸王餐 当徐修成一脸愤怒地表示要报官后,小二只得无奈地将脑袋转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也算是肚中有几分墨水,当看见是两个寒酸秀才后,他脑子里明白对于这些秀才强硬自然是不行的。 掌柜的大手一挥,甚是有些坦然道,“你陪这位秀才去就是了。”说罢,掌柜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算起账来,仿佛这事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靠,莫非不是老子这非凡的气度将他给镇住了?徐修成嘿嘿一乐,双手一背,便是一副器宇轩昂地走出了小店,那样子,似乎是这小店欠他钱一样。 其实事情并非徐修成想的那样,只因先前这小店吃过这方面的亏,因此才对他们这些士人客气罢了。 这店小二赶紧跟在他身后,唯恐这家伙跑掉了。 这路该怎么走?徐修成一脸陌生地看着前方道路…… 走了几步,徐修成忽的停了下来,这让店小二甚是摸不着头脑,更让他纳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只闻:“你在前面走,我跟你走便是了。” 店小二也不傻,他赶紧道:“咱们不妨一起并排走。” 这家伙的意思,徐修成自然明白,敢情是怕自己给跑了,靠,老子是那种人吗?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哦,sao瑞,sao瑞,忘记了,这是在明朝……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县衙,见着县衙门口果然如同影视剧里面一样摆放着一口大鼓,徐修成兴奋地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便拿起了鼓槌。 “公子,万万使不得。”见这家伙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偶尔陪同报案人前来县衙报官的店小二嘴里赶紧惊呼道。 徐修成一愣,心想这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有何不妥?” 店小二赶紧告诉他,这击鼓只有在鸣冤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一般情况下,若是随便乱来,重则关进大牢,轻则杖责。 听店小二这么一解释,徐修成倒是来了兴趣,“何为轻重?莫非与鼓声大小有关?”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这轻重与鼓声大小并无关系,只与县太爷心情有关。” ****,原来这也是个靠心情混的年代。 见着徐修成一副啥也不懂的样子,店小二谨慎言道:“公子,你考取功名的时候难不成未曾研习过?”说罢,店小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脸上道不尽的是那唏嘘。 “胡说。”徐修成一本正经呵斥道:“本秀才只是考考你而已,看你这反应,这口才,不读书当个跑堂的真是可惜了。”说罢,徐修成一脸惋惜地直摇头。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种欲扬先抑的架势,一下一上的巨大反差让他心情很是受用,心里暗自喜道,原来我还是块读书的料。 “走旁门。”店小二示意道。 徐修成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谁料他刚走进旁门,只见一个黑影猛地撞向了他,猝不及防的徐修成猛地一下子便被撞到在地,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哎呀,谁。”这人前两字娇柔一嚷,后一“谁”字,却是英气十足。 徐修成猛然一愣,竟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人。 林若兰也见着了他,见着又是这家伙,先前护卫赵大人的时候,她本来就是窝着一肚子气,眼下可好,这家伙又是平白无故找茬,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林若兰正准备去办理一件案子,早上张员外家丁来报,说是张员外的宝贝女儿失踪了。 不消多说,这类案子自然由快班衙役负责,上次眼见贼人从眼皮下逃脱的林若兰立功赎罪心切,二话不说,便揽下了案子,带着四五个衙役便着要出发,谁料风风火火一出门,又被这家伙给撞了一下。 见着林若兰一脸的阴冷,随时都有要杀死自己的冲动,徐修成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等林若兰说话,便理直气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当头役鱼肉百姓惯了?” 林若兰羞怒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冰霜道:“都说好狗不挡道,只有疯狗才挡道,今日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疯狗也是狗,对于母狗,自然有爱慕的道理,况且这是春天。”你这小娘们既然将老子比喻成狗,那么我也便来恶心恶心你。 一听这家伙的****,林若兰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嘴里不由得轻啐一声,“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店小二见着这家伙竟然敢跟县衙头役顶嘴,赶紧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这是县衙的头役,与她作对,使不得。” 徐修成白了他一眼,什么使得使不得,上次被这小娘们抓进衙牢,把老子吓了个半死,你说使得使不得。 “狗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有的话,你吐一个?”说完之后,徐修成眼色一转,便是停留在了林若兰那胸脯之上。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上次见她的时候,胸脯还挺翘嘛,今儿怎么就这么平整了?就像是飞机场一样? 不对,这小娘们定是用了什么裹胸布,紧紧一勒,这才造成这般神奇的效果,唉,做女人难,做一个志在维持治安的女人更难呐。 徐秀才看的是直摇头。 林若兰目光甚是犀利,见着这家伙的目光竟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看,不由一怒,身子却是自然朝后一缩,“今日本衙役有事情要处理,若是不想找事,滚一边去。”脾气再好,修养再高,与这家伙几个回合下来,也是粗话云云。 “唉,兄台,你可见着了,这林头役当众辱骂我,我可没有惹她呐。”徐修成对着店小二道。 店小二赶紧转移了视线,“公子,你还是别费口舌了,把那酒钱结了再说吧。” “哦,对了,对了,你不是头役吗,我来报官,今日本公子在县城外的石桥那里丢失了一袋银子,足足有一百文之多,这事你们管不管,你们管不管?”徐修成看着一脸气呼呼的林若兰,理直气壮地说道。 见着周围开始有人围了上来,林若兰是咬牙切齿强忍住火气,一字一顿道,“要报官,进去。” 说罢,她便不再理会徐修成,而是对着里面呼道:“你们几个,快点,保护现场要紧,若是再不出来,这个月的火钱便是给你们扣了。” “唉……”徐修成还想耍点嘴皮子,不料林若兰却是抢先一步,急急道,“若是你想阻拦本头役办案蹲大牢,站在这里别动,继续说。” 话音刚落,只见徐修成赶紧乖巧地闪到了一遍,“几位衙役大哥,辛苦了,改天一起吃酒呐。” 店小二一见这家伙要请衙役吃酒,赶紧拉住他道,“这,咱们还是先报官吧。” …… 知县、县丞、主薄、典史统统不在,恭送赵大人去了,整个县衙也就是一师爷在,这类多如牛毛的事情,这些县老爷才懒得搭理,见着徐修成对他一副客客气气,尊重有加的模样,师爷也是小小地酌情了一回,最后让徐修成立下押具,十日之内将酒钱付清,至于被盗之钱财…… 徐修成似乎有些不满,他刚要说什么,不料见着师爷悄声说道:“念你是个读书人,这已经够轻了,不想被革去功名,赶紧离开。” 见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徐修成赶紧叩谢后便是与店小二一同离去,这店小二纵是有万千不满,也只得悻悻而去。 回去的路上,徐修成心情不佳,满脑子都是钱的事情,或许正是印证了冤家路窄这个理,在那石桥上,他又见着了林若兰,不过这次林若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很是激动,看样子定是林若兰惹了他什么,徐修成满怀欣喜一听,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