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斗》 第一章 神秘踢馆者 美国旧金山 唐人街上熙熙攘攘，各种特色的中餐馆中，不同发色的人头攒动。 中国特色的各种工艺品店前，这会儿倒是冷清了下来，老板们也各自开始吃起了午饭。 一家主卖中国刀剑等兵器的工艺品店门口，带着老花镜的老掌柜正坐在马扎上，用筷尖儿夹着面前小桌儿上的腐乳，吸溜着老伴给下的鸡汤面，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上，卧着荷包蛋，撒了几粒葱花，点缀着几滴香油，香气扑鼻。这熟悉又顺口的感觉，让他美的摇头晃脑，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摇。 “轰！” 猛然!一声巨响猛然传来。 老掌柜吓了一跳，被一口热汤呛到，弄得眼泪鼻涕哈喇子齐流。 老板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推了推掉到鼻梁上的眼镜，顺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向街对面。 看到的一幕，让他不禁目瞪口呆…… 在他对面开了几十年的“少林洪拳”武馆，那颇有返古之意的大门，只剩下了几块残板在摇摇晃晃。 造成如此场面的人，此时正慢慢直起身子，缓缓收回侧踹出去的左脚。 那人身高一米八几，穿着一双黑色高帮帆布鞋，一条发白的宽大牛仔裤，一身灰白卫衣，卷着袖子，露出的手臂肌肉紧绷，好似岩石般坚实，双手插兜，帽子扣着脑袋，面孔隐藏在阴影中。 武馆中正在吃饭的教练、学员等，听到巨响，纷纷跑出来看，见此情形也是一愣，一时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 片刻后，叫骂声响起！ “妈了个巴子！找死啊！” “打他！” “我靠！踢馆！” “什么时代了！还真他妈有踢馆的啊！” “弄死他！” 怒吼声，叫嚣声混作一团。 对面礼品店的老板，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伸着脖子抬着头，睁大眼睛，不愿错过热闹。 中午，阳光直射，而那踢馆者面孔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看不清楚模样。 他挺拔的脊背，好似一杆银枪，落在他身上的阳光，仿佛能被他反射了回来，刺的人不禁眯起眼睛。 …… 打算看热闹的，并不是只有礼品店老板一人。 不一会，就有百多人聚集起来，在一旁指指点点。 “敢来武馆闹事，这不找死勒吗？” “就是就是！洪师傅可是正宗洪拳的传人，十几年来，打遍唐人街无敌手，这小子肯定要倒霉了！” “都用不着洪师傅出马！他手下十大弟子，就能废了这小子。” “他们武馆学员好几百人呐，这会儿在里面的怎么也得几十号人，一人一拳也打死他了！” “就是，都什么年月儿了，还学老电影踢馆？真是作死嘞！” “额看也是，这瓜娃子要完！” “那也说不好，俺看这小伙儿中，那一脚，把门儿都给踢碎了！” “oh！my~god！unbelievable！” “he~is~crazy？ 围观众人用各自不同的语言和口音，议论纷纷，却是在表达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此时看来，现场倒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而下一刻，在“少林洪拳”的招牌下发生的事情，就不太和谐了…… 一个穿着武馆教练服的人先冲了出来，箭步上前，爆喝一声，挥拳砸向那个带着兜帽的踢馆者，倒是虎虎生风。 围观者还没来得及叫好，踢馆者上身微微后倾，那一拳擦身而过。踢馆者抬脚一个正蹬，只见虚影一闪而过，正中那教练腰腹。那个武馆教练被踹的口喷鲜血，双脚离地，倒飞回了门里。而踢馆者的的双手，尚没离开口袋。 …… “我去，那可是武馆馆主洪师傅的十大弟子之一啊！” “这小子还真有几手，一下子就把馆主徒弟干倒了！” “削他啊！看他能的！一群熊货！”一个操着东北话在看的热闹汉子，也不知道站在哪边，在替谁说话，一通叫骂！ 那个带着兜帽的踢馆者并不受旁观者的干扰，大步踏出，又将一名向他发起攻击者踢进武馆内。 踢馆者大步踏入武馆，只听武馆内叫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人被武馆内凄厉的惨叫声吓到，不敢进去观看。 有一个围观的人，怕闹出人命，想起报警。他拿出手机举到耳边，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手机和手掌突然一起爆开，被零件和鲜血崩了一脸！ “啊！！！！” “有狙击手！” “救命啊！” “快跑啊！” “……” 突如其来的子弹和爆开的血花惊吓到围观的人群，看热闹的人惊呼着连滚带爬，如鸟兽散。 武馆对面的礼品店老板也慌乱的一头扎进店里，钻到柜台下面。 过了好一会儿，枪声没有再响起，礼品店老板悄悄探出头，正好透过玻璃窗，看到武馆的门口！ 踢馆者从武馆中走出，身上有几处刀痕，衣服被划烂，隐隐有血迹。 他的袖子还是挽起的，手却还没有插入口袋里。扶稳老花镜的礼品店老板可以看到，他紧握的拳头上，鲜血滴落。 踢馆者走下武馆门前的台阶，在台阶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红色鞋印。 此时，踢馆者的兜帽已经被拉掉，老板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沾着血痕的黑色长发下面，是东方人的面孔。 踢馆者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他扭头往礼品店看去，只看到一个快速缩到柜体下面的花白脑壳儿。 踢馆者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却也没有多事，转身离开了…… 礼品店的老板躲在柜台下面瑟瑟发抖，那寒如冰，锋如刃的目光……好像鬼怪一般犀利，机器人一样淡漠无情。 “好多年没有出过这种事情了……难道又要乱了吗？”礼品店老板想起刚偷渡来美国时，唐人街以及那个时代的混乱，不禁把头埋的更低…… …… 数日内，旧金山有点名气的中国武馆，都被两名踢馆着一扫而空。中国大使馆对美国政府提出了严厉抗议，要求美国政府必须阻止这种发生在美国境内华人华侨身上的恐怖主义犯罪活动，出动军队和警察保护中国华人华侨在美国的人身安全以及财产安全。 美国政府的答复是：踢馆，这是民间个别人的犯罪活动，并不是有组织的恐怖活动。而且又是中国自古就有的传统，既然开馆，又怎么能怕被踢？所以美国军方无法介入。当然，这种行为在美国是不允许的，是犯罪。美国政府对比武的失败方表示关心和慰问，并且会让警方开展调查，尽快抓住凶手。在没有抓住犯罪分子之前，希望美国境内的中国武馆暂停营业，或者把chinesekungfu练的更好一些再开门营业。 美国的答复公函很快就摆在了中国驻美大使的桌子上，中国驻美大使看过美国发来的公函后，愤怒的把公函摔在桌子上。 立在一旁的武官道：“大使，到昨日，旧金山的所有中国武馆都已经关门了，其中五家是被人踢馆，被迫关门的。大使馆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希望我们迫使美国政府提供帮助和保护。” 大使指着躺在桌上的公函，苦笑道：“你看看美国的答复？美国政府是指望不上了……” 这位顶着大校军衔的武官，没有去动桌子上的公函，继续道：“我们的人查到，从体型上来看，踢馆的人有两个，据目击者说一个是黄种人，一个是黑人。但是是何人所为，现在在哪……毕竟这里不是国内，美国的情报机构对我们的监视也一直很严密，我们的人调查很不方便，所以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大使摸着下巴上忘记修理的胡茬儿沉思道：“每次踢馆者都是大摇大摆走的，还有这么多目击者，美国人却说抓不到……这可不像美国警方的水平……” 那大校武官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蹊跷……按说踢馆应该报上自己的门派，可是这两个踢馆者，每次都是一句话不说，问也不答，只是一路打进去，然后击倒馆主离开。有人报警，却被狙击手达碎了手掌。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组织者，必然怀有很大的恶意。美国政府的态度暧昧，恐怕也另有原因。” “而且……。”武官的表情很严峻：“这几家武馆都是旧金山有名的大武馆，馆主也确实有几手真功夫，不然也不能在这黑帮横行的旧金山站住脚。” 武官打开手中的文件夹，放在大使面前，是一叠文件资料，还有一些照片。 武馆指着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道：“尤其是第一家被踢的“少林洪拳”的馆长洪尚祖，乃是清代“少林五祖”中洪熙官的后人，洪熙官乃是洪拳祖师，其子洪文定被称为少林小五祖，也是有名有姓的大高手。那洪尚祖确实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家传绝学大小洪拳不容小视。他在美国开武馆三十多年了，一手硬桥硬马的洪拳也算是威名赫赫。虽然这几年年纪大了，身手不如往日，但是也能二十招内拿下我。我曾去医院看他，他身上多处骨折，确实是被徒手重击而伤。这两个踢馆者……实力不容小觑。” 大使听完，面色更加难看，道：“杜航，你可是曾拿过广州军区大比武冠军的兵王啊！那洪馆长可以打败你，肯定是一个高手……这……” “洪馆主手下还有十大亲传弟子……”杜航苦笑，道：“当时正好在馆内的几个也算是小有名气，比起我来也差不到哪儿去，可却都被重伤……。” 大使面如土色。 杜航继续道：“‘少林洪拳’的整体实力，就是放在国内也比的上一个小宗门了，却被人给灭了满门。目击者们反映说，这两个踢馆者看起来年龄并不大……身手却如此高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了杜航的话，大使再问道：“你也算是武术世家出身，不是说那个打败少林洪拳的踢馆者是华人面孔吗？你觉得会不会是从国内来的高手？” 杜航若有所思：“据我所知，国内青年一代，能如此轻易击败洪师傅的……恐怕只有霍英雄！” 第二章 尚武精神的崛起 杜航话音刚落，却立刻摇头，自动否认道：“但是据我所知，霍英雄正在中南海实习，为接班其父担任中央警备团武术总教头做准备。而且其人豪爽大气，又极为守礼，很有古之大侠风范，更何况他们一门，这百多年来都和当时的最高统治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儿的。” “……”大使也耳闻过霍英雄他们一门的传奇事迹，知道武官说的是实情，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这点猜想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又问道：“那国内这么多功夫流派，就没有可能是其它哪个流派，出了可以比肩霍英雄的年轻武者吗？” 杜航摇头苦笑道：“您是不知道出一个霍英雄有多难……八极拳本就是集百家拳法之大成者，不知道出了多少宗师级的高手，霍家的八极拳传自大宗师“神枪李”李书文，那可是真正的大宗师。据说，神枪李在室内，离窗户五尺，出掌击空，窗户纸会震的嗡嗡响；用大枪刺树上的枣，一枪一个；用枪刺墙上的苍蝇，苍蝇落地，而墙上不留痕迹。如今的武术界，几人能做到？神枪李收了三个弟子，三弟子李健吾乃是毛主席的警卫；二弟子刘云樵是蒋委员长的警卫，以及侍卫队的教官；大弟子便是霍英雄的祖爷爷霍殿阁，乃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武术老师和警卫官！李书文这支儿的传人，代代出宗师，几乎每代都有人担任俗称的“大内高手”，乃是八极拳流派中的翘楚。” “俗话说‘贫读书，富习武’。”杜航见大使听的入神，便继续道：“听家师说，霍英雄还不记事儿时候就开始被培养，天材地宝的药浴没少用，不仅本身天赋异禀，又有宗师甚至大宗师级的高手倾囊相授家传武学。” “霍家有历代当权者的财力物力支持，都用了二十多年，才培养出来这么不世的年轻高手……国内武术流派虽然很多，但是可以集结霍家这些条件于一身的，还有谁？即使有这些条件，是否又有霍英雄的超绝天赋和坚韧的毅力？……我也是武术世家，习武几十载，也算下了苦功，也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杜航说完，大使听了不由咋舌：“中国功夫名满全球，都只有一个霍英雄。什么势力有这么大能耐，培养出那两个踢馆者？” 就在这时，大使桌子上的电话响起，大使抓过电话，听了几句，眉头紧皱，挂了电话立刻点开电脑…… 近几日，网上陆续上传了一些视频和帖子，标题都是和中国功夫有关，而且，上传的ip地址遍布整个世界…… “我家附近的中国功夫被神秘人踢馆！” “中国功夫神话破灭” “中国功夫的神秘面纱下面居然是无用！” “中国功夫实战毫无用处，几十人打不过一个人！” 大使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了一些规律，他顺手抄起手边的钢笔，开始统计。 “rb柔道击败中国功夫！” “韩国跆拳道击败中国功夫！” “泰拳三招打死中国拳术高手！” “英国剑术高手打败中国十八般兵器！” “混合格斗mma秒杀中国武术！” “美国拳手打死中国武师！” “俄罗斯大力士再败中国武术……” 大使笔下愈发潦草，心中也愈发的不安，新中国正蓬勃发展，即将登顶世界之巅，此时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连想到如今国际上针对祖国的各种挑衅和诘难，周边主张我国崛起乃是威胁论调的国家，施展的层出不穷的阴谋阳谋，心中立刻认定！此事必有内情！ 他将钢笔重重的拍在桌上，拿起了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直通中南海的电话！ …… …… 而此时的国内，也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网民最先反应过来，网上骂战已经开始。 有力挺中国的一派，而质疑中国功夫也有很多人。 双方在微博，贴吧，新闻端，社区……网络的各个角落进行激辩。 “中国功夫博大精深！保卫了我国数千年，经过多少战争，怎么会没有实战性！ “有实战能力怎么老靠点数获胜？” “那是比赛，真正的高手过招你们见过吗？ “中国武术是和弱者比拳头，和强者比哲学” “放屁，就算是现在没有古代的那种高手了，但是功夫肯定还是世界最强的，你们看看李小龙！” “李小龙也只是鼓吹的厉害罢了！” “身负中国功夫绝技的高手们，是不会出来比赛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 “中国肯定有不出世的高手，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现在是信息时代，如果真有那么厉害，早就曝光了！” “就是就是，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一次中国功夫真正展示过！” “功夫？不就是天天早上，公园里面的那个吗？那不就是锻炼身体的吗？” “学跆拳道的好像都比学中国武术的多吧？” …… 其实，长久以来，网上关于中国功夫到底行不行的讨论从来没有断过，但是这一次却格外的激烈，而且因为有了大量的视频作证，这次的讨论，质疑派最终占据了上风…… 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看着网上的那些视频疑惑，中国功夫到底行不行？ 此事在中国的武术界同样掀起的惊涛骇浪，大量的武术学员放弃继续学习武术。 而当海外的同门回来求援之时，中国武术界的波涛汹涌达到了顶峰，众多功夫流派的好手提出，要赴海外，为同门报仇！ 这件事情背后浓浓的阴谋味道，让政府也终于无法坐视不管，如果放任自流，恐怕事态会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仅武术界会混乱，如此下去，中国普通民众的国民自豪感，国民信心，和国民的血性也会受到严重的打击，面对这次的事件，中国武术界不能再沉默！ 最终，相关领导坐到了一起，经过讨论，决定向全球作出强势回应！授意体育总局主办，中华武术协会承办，筹备举行全球武道大会！中国武术界将发出邀请函，邀请各个国家与地区的不同流派武术家前来中国，进行比赛！决出最强的武术！ 会议的最后，最高领导人作出了振聋发聩的总结！ “当前中国的国际地位，虽已不是落后挨打的地步，却还没有回到盛唐强汉时立足当世，举目无敌手的位置！中国想要再进一步，最终登顶，不仅仅需要提高经济，提高科技！更到了要提升内功的时候！” “初建国的几十年，我们埋头苦干，富国强兵，发展科技，这些就好像习武人强硬的外功……外功相对内功而言，是只要肯吃亏，肯牺牲，就比较容易达到的。外功的提高，让我们看起来更强大更壮实，让他们望而却步，三思而后行。” “可如今，我们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有世界前五的强大武装力量！那么此时此刻，我们需要反思和想一想，是不是到了调整重心的时候？请问诸君？一个外表强大，但是内部却公共道德不断滑坡，人民不断突破道德底线的国家，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吗？一个不团结，没有向心力，缺乏公信力，崇洋媚外的国家，会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吗？” “现如今，我们有时间，有能力来提高内功了！那我们就必须将我们的内功提高起来！什么是一个国家的内功？那就是一个民族的精神！一个民族的意志力！一个民族的思想品德！而我国流传了数千年，强壮了千百代人的武术，就是最好的实现手段！我们不仅要读书识字，明理达意。我们更要有武德，有血性！有艰苦卓绝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 “国民精神的体现，便是国家精神的体现！国民意志！便是国家意志！” “中华武术精神！就是中华之精神！中华武术魂！就是民族之魂！” “提倡尚武，中国人将更有血性！战争年代远去，世人不见真功夫已久。想当年，开国元勋中，高手如云，许世友将军，贺龙将军，钱钧将军等，都是身怀绝技的大高手哇！如今，中华武术藏拙日久，是到了亮剑出鞘的时候了！” “让我们古老强悍的中华武术叫响世界，是提高国民自豪感、荣誉感的第一步，也是我大中国迈向巅峰的第一步！” “五千年的历史，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战斗！我们要告诉世界，我们中国人从来不畏惧挑战！” 话音落地，会场寂静片刻，紧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 第三章 八极后来有传人 中国东北的清晨，微风和煦，一处大宅门的院落内，阳光透过葡萄藤，洒在一位老者身上。老者两腿跨立，站呈马步之势，身体沉坐，左手握空拳，拳心朝下，大小臂自圆，右手虎形掌，掌心朝上，托于腮旁，两肘屈回撑顶，正扎着八极拳的拳桩——两仪桩。银白的练功服敷贴的挂在身上，隐隐显露肌肉的轮廓。 老者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头顶青天，脚踏两川。怀抱婴儿，两肘顶山。” “爷爷！你找我？”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高近一米九的青年男子推开院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老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收了架势，站直身体，笑道：“英雄，你来了！” 原来，那位看霸气十足的青年男子，正是被当今中国武术界公认为，是青年一代领军人物的霍家八极拳传人——霍英雄！ 霍英雄留着利落的平头，一脸方正，阔口高鼻，浓眉大眼，虎背熊腰。 而那位老者，正是百年前的八极拳大宗师神枪李书文的大弟子霍殿阁的孙子，现在的霍家八极拳掌门人，当代宗师级高手霍东华！ 霍英雄走到爷爷霍东华身边，问道：“爷，急着叫我回来什么事请啊？” 霍东华没有着急开口，走到院子一侧的菜地边，那里放着一个小木桌，和几把椅子。 霍东华坐下，拿起木桌上的青花壶，倒了两杯茶，示意霍英雄也坐下。 霍英雄坐在爷爷对面，端起茶，喝了两口。 霍东华边喝茶边缓缓道：“海外武馆被踢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霍英雄点点头，眉间紧锁，愤慨道：“听说了，听说还有好多同道被当场打死了，那些国家的政府也不管。哼，出手如此狠辣……已经有好几个哥们叫我一起出国报仇呐，我这边如果不是有执勤任务走不开，已经去买飞机票了。” 霍东华嗤之以鼻道：“就你那几个哥们儿，除了华家的那个小子，其他人去了也是丢中华武术的脸！” 霍英雄不开心道：“爷爷，怎么能这样说呐？他们这也是为了道义啊！” “本事不够强出头，不是道义，是捣乱！”霍东华嗤之以鼻，放下杯子道：“据我了解，那些去踢馆的人，虽然年纪都不大，可功夫却不差。那么多高手都败了，他们几个去又有什么用？纯粹丢人去吗？” “不是还有我吗？我就不信他们这么年轻就能练成大宗师？”霍英雄不服气道。 “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霍东华看着英气勃发的大孙子，笑着道。 “真的！”霍英雄大喜：“什么情况？” 霍东华好整以暇的给自己续了点茶水，看着平常四平八稳的孙子，此时才露出了少年人的急躁，不禁一笑。 “哎呀！我的爷，您就别逗我了！”霍英雄见爷爷童心未泯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的道。 霍东华拿够了架子，这才从木桌子下面的斗里，拿出几张纸，递给霍英雄，道：“你先莫急，先看看这个，旁的话，等客人来了再说。” “这是什么啊？”霍英雄接过纸：“今天还有客人来？” 霍东华面带喜色，也不言语，端起茶杯，捏着茶杯盖，刮了刮浮在水面的茶叶，滋遛滋遛的喝起来，惬意之至。 霍英雄只好先低头看起来，这一看才知道，乃是一篇会议摘要。待看到最后几段，不禁激动的一拍大腿，大喜道：“好！说的好！” “这是最新的会议精神，武术的黄金时代就要到来了！”霍东华看着惊喜莫名的孙子，大笑道。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报名！”霍英雄捏着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纸，猛地站起身来，道：“这种为国扬威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着什么急？急也不急这一会儿！”霍建华笑着道：“这活动才刚刚提上议程，这么盛大的活动，怎么也得筹备个一年半载的吧？” “哎呀，我的爷，你这不是逗我开心，拿我解闷子吗？”霍英雄跺脚道：“不过是举行个比赛，怎么会这么久？” “你这孩子！又急躁了不是？”霍东华脸一沉。 霍英雄见到，知道爷爷见自己犯了毛病不开心，忙稳定心神，老实坐了下来。可心中还是不甘，嘟囔道：“那您给我说这么早……那些踢馆的家伙可还在欺凌我们的同道啊！等大赛举行，黄花菜都凉了。” “你不要掉以轻心！”霍东华语重心长道：“这次国家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中国武术的黄金时代就要来临，可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难关，那就是这个大赛。如果这场大赛我们大获全胜，自然是皆大欢喜，全民习武。可是如果输了……那我们中国武术可就八辈子也翻不过身来了！所以不能轻敌，要做了充分的准备和十足的把握，才好决战！” “那这踢馆的事儿……”霍英雄叹了口气：“狮子搏兔也当全力，这个道理我当然懂，更何况事关重大……可这踢馆的事儿就在眼前，正不断的打击我们。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不仅是削弱了我们的实力，让同道离心离德，更是会不断损伤我们的士气，岂不是更加不利于大赛取胜？” 霍东华听了孙子的分析，满意的点点头，捏着胡子，笑着道：“这个事情，自然也要解决。” 看爷爷老谋深算的样子，霍英雄不禁眼睛一亮，可是霍东华却买了个关子：“你老实等会儿，还有客人没到，等客人到了，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霍英雄无奈，只好按捺住性子，和爷爷闲话起来。 见孙子可以控制住情绪，霍东华满意的点点头，习武之人，控制欲望和情绪也是修行的一种。 霍东华和孙子扯了半天闲篇，终于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霍英雄脑子里突然蹦出《红楼梦》中的一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老爷子！起的挺早啊！我害怕打扰您休息，还专门在外面又多转悠了半个小时。”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职业装，带着细边金丝眼镜的女人，从门外缓缓走来。 待那女人走近了些，连修心有成的霍英雄，都不禁有些惊艳。 第四章 细柳摇曳 那女子，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五六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着高跟鞋几?33??和霍英雄一般高低了。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身材，那大的夸张的前凸·后翘，把她的腰肢衬托的好似盈盈一握。 她面带微笑的走来，露出几颗皓齿，脸上画着淡妆，轻轻几笔勾描，就让她看似端庄的面孔更多了几分风情，摇曳的身姿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年轻男人的目光。 当然也包括霍英雄…… 霍英雄猛地察觉不对，忙屏气凝神，闭上眼睛，弹指之间霍英雄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女子居然可以动摇他坚若磐石的心志，不简单…… 霍东华将孙子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暗笑道：“你小子也差点着了道儿，算你修行到位，没有给老子丢脸，嘿嘿，你小子要是知道她的来历，就知道她有多深的道行了……。” 霍东华见来人已经到面前，笑着道：“丫头，你是迟到了吧？找什么借口啊！” 女子微微一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住老爷子啊！晚辈还真的是起晚了，年轻贪睡，还请霍大师原谅啊！” “别，现在叫大师都是骂人的，老头子我可受不起！”霍东华摆手笑道。 “您可是真大师，武术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女子奉承的非常自然。 霍东华不愿再纠缠于此，为霍英雄介绍道：“英雄，这位是柳小姐，是国家……。” 不等霍建华介绍完，这位柳小姐突然打断霍建华的话，笑着对霍英雄伸出手道：“我叫柳叶眉，是国家体育总局的，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霍英雄啊！小女子仰慕已久，来找霍老几次都没有见到你，非常遗憾囔！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 柳叶眉说着，婉婉一笑，道：“而且还这么帅，像个大明星！” 此时霍英雄已经恢复平日里稳重的一面，他嘴角含笑，大方伸手，轻轻一握柳叶眉伸出的四根纤纤玉指，便松开道：“柳小姐过奖了，不过是缪赞罢了！” 柳叶眉见霍英雄表现的如此得体，并未因为她的样貌而失礼，不禁欣赏的笑道：“霍先生果然有大家风范，以后的这段时间我们要经常打交道了，这么客气还真有些别扭，嗯……我比你大两岁，不如我叫你英雄，你叫我一声眉姐吧！” 霍英雄扭头看了爷爷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见爷爷只是捋着花白的胡须，笑而不语，只好先放下疑惑，恢复了武人的豪气，笑着对柳叶眉道：“那就听眉姐的！” 柳叶眉听霍英雄叫了媚姐，掩口一笑，柳眉弯弯，俏楚动人。 见两人客气完了，霍东华招呼两人一起坐下，此时才揭开了谜底。 霍东华指着柳子媚，对霍英雄道：“柳小姐这次来，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霍英雄疑问道 “不错，我是代表国家体育总局和中华武术协会，来邀请您出赛！”柳子媚点头微笑道。 “比赛？”霍英雄更疑惑了，扭头问爷爷霍东华道：“不是说……” 霍东华笑道：“不是那场大赛，而是挑战赛！是要你代表中国武术界，公开挑战那几个海外踢馆者！” 霍英雄一听，大喜道：“义不容辞！” 柳叶眉听到霍英雄的话，开心的掩口笑道：“没想到这么顺利！真是多谢英雄了！” “就是你们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的！所以，不用客气！”霍英雄也笑道：“什么时候比？” “英雄，不要着急！”霍东华道：“你先听我们慢慢道来。” 霍英雄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霍东华继续道：“这次踢馆事件，影响太大，上级领导也觉得不能这么保守下去。可是，一来世界级的武术大赛不是说开始就能开始的，我们也需要事先做好充分准备。二来呐……那些海外踢馆者，是打着民间武术交流的旗号，说是传统的踢馆行为。当地政府不管，我们也不方便直接由国家出面。所以，只能由我们民间组织出来，为国家和人民争口气！而柳小姐就是作为体育总局和中国武术协会的代表以及联络人来找我，希望我能让你出战。” “没有问题！”霍英雄摩拳擦掌。 “而那些踢馆者，都是些年轻人，协会会长来找我商量，意思是，如果我们老家伙直接出手，有些大欺小，胜之不武。更何况耐力和反应说不定还不如年轻人，再阴沟里翻船，就不好看了。”霍东华捏着胡子道：“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从你们年轻人中选择几个作为代表，去挑战他们……这也算是正式大赛前的一个热身赛吧！” 拳怕少壮，虽然老拳师经验丰富，境界更高。可是现实和武侠小说不一样，并不是年龄越大，实战就越厉害。过来五十岁，很多拳师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尤其是练外家功夫的，其体力，耐力，反应，力量，都会下滑。可是，如果让正在壮年的宗师出战，又怕会引起非议，说是大欺小，影响反而更不好。霍英雄如此想着，点了点头。 “此事不比平常，我们八极拳作为外家拳法的代表之一，对此事自然不能退缩，所以我叫你回来，作为我们中国武术界的代表之一，去挑战那几个踢馆者。”霍东华道。 “之一？”霍英雄留意到爷爷的话中话，皱眉道：“据说那些踢馆者出手狠辣，非死既伤。何必让同道去冒险，我一人足以。” 柳叶眉见霍英雄有些轻敌，觉得还是多说一些，便开口道：“目前掌握的情报，已经公开露面过的踢馆者一共七个。据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其中一个踢馆者是华人模样，他一个人就挑翻旧金山最大的武馆“少林洪拳”，十招不到，将馆主打的重伤。” 霍英雄想了想，道：“不是说他们也都是年轻人吗？难道还能练到宗师的地步？只要没有达到宗师境界，我就能拿下他们！” “寡不敌众！”霍东话语重心长：“常言道一拳难敌四手，一个好汉两个帮。他们七个人，你一个人，你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 霍英雄显然没有被说服，又要开口之际，柳叶眉抢先道：“据那个馆主醒来说，那个年轻人的实力……恐怕不是宗师级也不远了。而驻美大使馆武官杜航乃是sd螳螂拳门下传人，他也证实了馆主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词。” 听了柳叶眉的话，霍英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问道：“宗师级？不可能吧？不是说踢馆的人年纪都不大吗？怎么可能有三十岁以下的宗师级高手？不管是筋骨打熬还是经验，都达不到才对啊！”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轻敌！”霍建华严肃道：“就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所以，只能由你们年轻人出战，不然赢了也不光彩！” “是的。”柳叶眉点点头，道：“所以，上级领导的意思是，选出七名国内的年轻高手，向那七名踢馆者提出公平挑战，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证万无一失。上面要把这次挑战赛，作为接下来举行的全球武道大会的预热。因此，这次挑战不容有失，你们一定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给国民打一针强心剂！” “可是，武者对决，生死一线。若是无法匹敌，就太过凶险了。”霍英雄还是担心道：“若是那些挑战者的实力真如你所说，那么咱们武术界与我同龄者，除了正在英国读书的英杰外，怕没有人能够接住。若是到时候有所死伤，岂不是更难堪？” “不可轻敌！更不要井底之蛙！你这几年是有些傲气了！”霍东华语气严厉起来：“除了那号称华家神剑的小子华英杰外，仅我所知，国内就还有一人，决不在你之下！” 第五章 高手如云 听了霍东华的话，背负找齐七位年轻顶尖高手任务的柳叶眉不禁心头一?33??。这一趟果然来值了，不仅见到了霍英雄，还得到了曾经名满天下，三年前却突然消声觅迹的华家神剑的消息，而且还另外得知了又一位年轻高手。 而身为八极拳宗师的霍东华，居然说那人不在霍英雄之下，那绝对是个好人选！ 柳叶眉眼睛一转，咳了一声，开口道：“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海外踢馆的人，目前一共有七人。他们名义上是属于不同国家的不同道馆、公司。可是我们的人去调查，发现这些机构都很普通，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那些挑战者的底细，已经查到的六个看起来都很正常，目前只有美国旧金山那个华人踢馆者的底细尚不明了。” “那六个已经查明身份的高手，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本来都只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习武者、拳手，可是近两年却突然声名鹊起。据他们曾经的对手说，他们的实力忽然就突飞猛进，现在他们国家已经是很名气的武术家。这其中的原因，我们还在查，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情报。”柳叶眉边说着，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资料继续道：“因此，我们判断，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而他们所惯用的功夫，我们也基本掌握了。” “约翰·强森，来自美国，黑人，身高187公分，地下黑市拳手，擅长武技是拳击，步伐灵活，格斗风格不死板，拳快身法更快，号称闪电。目前为止已经连赢二十三场，十七次ko对手，是现在北美地下黑拳市场炙手可热的新人。最近一年的比赛中，他开始使用一些腿法和膝击，足以弥补短板。十七次ko记录，有十一次是今年积累的，进步飞快。” “rb相扑手双叶山，去年刚晋级相扑最高级别——横纲，这货这两年居然又发育了，身高长到了195公分，而体重也涨了五十多紧，庞然大物！” “金俊恩，来自韩国，跆拳道高手，虽然段位还不是韩国最高，但是实战能力却是现在韩国武术家公认的第一人，身高183公分。” “巴颂·乍仑蓬，来自泰国，178公分，用的当然是泰拳，更是新晋的泰国拳王！” “英国的剑术高手詹姆斯·艾伦·格林，身高180公分，出身英国勋贵家庭，祖父参加过二战，中校退役；他父亲也是军人，因此从小让他接受剑术训练。这几年更是突飞猛进，如今被聘为英国皇室近卫军的剑术教官。” “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身高203公分，来自俄国，特种部队出身，参加过西伯利亚训练营，有过短暂的国际雇佣兵经历，在非洲、东南亚的战场上都出现过。后来被俄罗斯最大的格斗运动公司‘角斗士’吸收，还参加过他们公司举办的电视摔跤节目，被称为魔鬼筋肉人，人气很旺。” 柳叶眉将已经掌握的六位高手，依次介绍了一边，然后抬头道：“尚未查到的那个，就是打败“少林洪拳”的高手。据旧金山的几家被踢的武馆说，其使用的功夫，有混合格斗之类的技巧。而且身体坚硬无比，抗击打能力极强，刀砍在身上，就好像砍在牛皮冻肉上一样，仅能留下浅浅一道伤痕，连血都流的很少，好像修练过硬气功之类的。具体身份，使用的功夫都不是很明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比起那六位踢馆高手来说，只高不低。” 此时霍英雄已经收起轻视之心，道：“如果那些踢馆者，真的都有宗师级，或者接近宗师级的身手，我一个人确实力有不逮，只是……” 霍英雄说着，看了爷爷一眼，意思是并不确定爷爷说的那个可以和自己比肩的高手是否真的存在。要知道，霍英雄从十三岁习武小成后，就不断的与各门各派的知名高手切磋，若是真有可以和其抗衡的同龄人存在，必然早就如华家神剑华英杰一般名扬天下了！他又怎么会从未耳闻过？ 霍东华冷笑道：“你这几年果然是愈发的目中无人起来！今天不要吃饭了！给我练功到明天此时！” 霍英雄听到爷爷发话了，只好应是。 霍东华继续气道：“你现在名气大了，谁见你都要说你一句天下第一，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中国有多大？天下的奇人异士有多少？我都不敢妄自尊大，谁给你的胆子？敢无视天下群雄？” 霍英雄无言以对，但霍东华看出了霍英雄还是有不服，继续喝道：“你交手过的人，不过百人，而天下习武之人，繁若星辰！是，如今武术界公认三十岁之前没宗师。而你，因为从小名声在外，又少有败绩，才被认为是宗师一下第一人。赞誉不是坏事，但要是赞誉成了捧杀，你也就止步于此了！” 听了爷爷的话，霍英雄突然心中一凉，冷汗淋漓，自己的心态如何堕落成了这样？怪不得这一年多没再有突破，难道自己真的松懈了？ 霍英雄对爷爷长鞠一躬，道：“多谢爷爷当头棒喝！” 霍东华见霍英雄轻浮之色尽去，这才神色缓和，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警惕自己的心性，到了你这个地步，单纯的打熬身体，习练招式已经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持之以恒，在于感悟和体会！你可明白？” 霍英雄恭敬的点头称是。而柳叶眉也暗自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霍家代代出宗师了，有这样的爷爷提点这样虚心的孙子，如何不能成事？ 霍建华心知孙子会有心态的滑坡，也确实是因为在他的圈子里已经无人可出其左，就算是从小就号称与英雄其名的华家小子，也在三年前的切磋中落败，黯然去了英国。年轻人没有对手，难免有傲气，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就借这次为国出力之际，给孙子找个“宿敌”。 霍东华打定注意，这才开口道：“你当真的以为，国内的年轻武者人，没有人可以和你比肩了？” 霍英雄刚刚警醒，有想到刚刚爷爷有所提及，如何还敢再有傲气，连声道不敢，而柳叶眉却眼前一亮。 她来找霍东华，乃是受中国武术协会会长的指点，如今霍英雄虽然答应出战，但是还有六个名额空着，她也很着急。刚刚听了霍东华的话，知道这位武林的泰山北斗心中有人选可比的上霍英雄，忙竖起耳朵听仔细。 霍东华见孙子态度诚恳，柳子媚也急着找人，便不再卖关子，张口道：“我确确实实知道有一位不世出的高手，年纪和你相仿，却足以当你的对手，甚至超越你！他如今……怕已经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界了！” 霍东华端起茶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出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你们都知道，我霍家代代出宗师，而你们却不知道，中原神都洛阳附近，有一个小山村里，近百年来，也是代代出宗师。而在我这代，他们那个村子里，还出了一个大宗师！” 第六章 不世出 中国东北，霍家的小院中，茶香飘飘。 霍家当代的宗师霍东华，33正娓娓道来一桩隐秘往事。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到处找人交手，打磨功夫。三十五岁，我便摸到了宗师的门槛。当时我也可谓是意气风发，就在这时，我却遇到了一个人，十几个回合就把我打倒在地。” “什么！”霍英雄惊讶道：“怎么可能？” 霍东华没有理会孙子，继续道：“我们交手完后，他请我喝酒，说是赔罪，我们便不打不成交，成了朋友。我们坐下一聊才知道，那小子居然还比我小两岁！而且已经是宗师了！我心中不服，就经常找他切磋，他也从来不吝啬，在他的帮助下，我在三十八岁那年，终于也踏入宗师的门槛。 “我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三十八岁就成为宗师，已经是天才了吧！”柳叶眉见霍东华有些低落，识趣道。 没想到，霍东华脸上的苦笑更深，道：“是吗？那四十岁踏入大宗师境界呐？” 霍英雄已经听呆了，如果说三十岁前无宗师，那么四十岁前更不会有大宗师！ 长年累月的训练，加上好的师傅以及足够的天赋和运气，在有生之年掌握暗劲的使用成为宗师，并不是绝无可能。 可是大宗师……，那是百年也就出那寥寥数人，在当代，霍英雄知道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连自己爷爷都还够不到那个境界……四十岁进入大宗师境界？简直天方夜谭嘛！ 大宗师境界，可不是光练就能练到，需要的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光有毅力就能达到。 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这就话用在武术界也是合适的，三十到四十成为宗师，是天才，四十到五十成为宗师是毅力，五十以后成为宗师是知天命而悟道。 可是大宗师……多少武人，穷其一生也难窥其径，而未知天命之前，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宗师？！ 霍东华见霍英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自己也苦笑的道：“如果不是和他相交多年，我也不敢相信，后来我也想明白了，那老小子一辈子也没见为什么事烦恼过，不管处在什么境地都可以一笑而过，看起来热情洋溢，实际上内心淡漠的很。我认识他时候三十二岁，正当年，却没有一点名利心。这天生的悟性和性格，可能就是他能四十岁踏入大宗师境界的原因。” 柳叶眉奇道：“既然霍老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也可以如此来突破境界啊！” 霍东华听了柳叶眉的话，竟然笑了，道：“十几年前，我也和你想的一样，但是后来我就发现我错了，为了突破而去模仿，是不是从根子上就不对？性格天生，虽然后来可以有所改变，但从根子上来说人人不同，又怎么会有相同的心境和悟道之路？” 柳叶眉一听，才发觉自己也被绕进去了，不禁莞尔。 霍英雄道：“这位老前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爷爷提起过？” 霍东华看了孙子一眼，道：“为了你。” “为了我？”霍英雄一愣。 “不错。”霍东华道：“你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显露练武的天分，五岁的时候筋骨就开始张开。我可以说大喜过望。高兴之余，我就想起了那老小子，然后就想着，这一辈子我是比不过他了，既然如此就比比孙子，想到这里，我便去找他。” 霍东华想到此处，不禁叹息：“结果去了以后，发现他也生了个孙子，而且只比你小一岁。不过，那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心里只想着，咱家什么条件？他家什么条件？我回去给你加强营养，科学训练，你的成就肯定能超过我。而且，我第一次见那个小子，他正光着屁股在水沟前蹲着，瘦瘦小小的，看着还傻傻愣愣的。” 霍东华说着说着，居然叹了口气。 柳叶眉忍不住道：“然后呐？” “唉，然后我发现我走眼了……。”霍东华苦着脸道：“我和他爷爷闲聊着，突然听到水响，然后看到一条鱼飞到岸边，那小子跑过去，提溜着鱼就跑了。我就很奇怪，他爷爷也一副神秘的样子。我好奇心上来了，就在他家住下了，几天后，我发现他又去水沟边呆着，我就偷偷跟着后面……，你们猜怎么的？” “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下子，连霍英雄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霍东华瞪了霍英雄一眼，继续道：“他在那水沟边蹲了半个多小时，我都在担心他腿蹲麻了，别起身的时候掉沟里。然后他就突然出手了，结果一条鱼，就被他的手从水里勾出来，扔到了岸上！” “……”霍英雄和柳叶眉都沉默了，他们都清楚，一个四岁的孩儿童，居然可以在水沟边一蹲半个多小时，然后出手把水里的滑不溜秋的鱼抓出来，这代表了什么。 这种耐力就不说了，光是蹲了半个小时腿都不麻，就看出了筋骨不凡。而鱼在水中，是可以根据水中的震荡躲避抓捕的，如果现在的霍英雄去抓，熟悉几次后，也能轻松做到。但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有这种出手的准确度和速度，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霍东华喝了口茶水，继续道：“后来我问他爷爷才知道，这小子知道爷爷爱吃鱼，就跟村子里的一只老猫学，学了大半年，练出了这手绝活。” 霍东华看着霍英雄继续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对你这么严格了吧？那一天以后，我就知道，这小子才是你最大的竞争者。” “你十岁那一年，和刚拿了吉省青年组武术冠军的熊飞打架，居然把他打哭了。我高兴之余，就信心满满的又去看那小子，可结果……。”霍东华摇摇头，才又继续道：“之后我又去过好几次，我发现他爷爷只是把家传的刀法、拳法教给了他，其它时候并没有过多指导过他，但是他的身手却是突飞猛进。这小子的身体条件不如你，但是他的耐性和刻苦不下与你，而悟性更是高你一筹……” 说到这里，霍东华不禁长叹一声：“唉……其实这也是你生在我们霍家最大的悲哀。霍家的八极拳经过每代的宗师修改、雕琢，已经到了改无可改的地步，你只需要完美的发挥出来就行。很显然，你做到了，这样让你少走很多弯路。但是也限制了你的发散性思维和悟性。你小的时候我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控制不住心性，去找他一决高下。那个时候，时机并未成熟。而现在我告诉你，是希望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要松懈自己，物竞天择不进则退，你……可明白爷爷的苦心？” 霍英雄点点头，坚毅道：“孙儿明白！爷爷放心，我不会贸然找人决斗的，但是如果能有机会可以切磋切磋，交流一下，对我们都是一种促进。” 听了孙子的话，霍东华满意的笑了笑。 这时柳叶眉忍不住，急问道：“那这个人现在在哪？” 霍东华神秘一笑，道：“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见识一下活着的大宗师！还有……那个臭小子！” 第七章 修罗地狱 太平洋上，一艘快艇正向不远处的一座岛礁飞驰而去，雪白的浪花激起?34??丈。 而在那岛礁下，一个隐藏的军事基地中，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正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屏幕。 “将军，已经快临近300米的深度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用生硬的日式英语道，手里拿着笔，在记录着。 被称为将军的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体的各种数据。 将军穿着笔挺的军装，左手带着黑色皮手套。 从右侧看，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英俊而又睿智，头发好像金丝一般。 可是他的面孔正面映在屏幕上，隐隐约约中看到，另半张脸上，却伤痕累累，再加上屏幕的扭曲，好似恶鬼。 “将军，已经突破300了！”那个rb研究员继续道，手中不停记录各种数据的笔却停了。 将军依然默不作声。 rb人额头见汗，看着屏幕上开始紊乱的数据，还有不断增加的深度数字，忍不住又道：“将军！目前，即使是采用给潜水者吸入混合气体和对气体按潜水深度加压的方法，潜水员也只能在300米以内的海洋下活动，六号已经依靠肉体强度突破到300米！” 将军依然沉默，直到超过了310米，屏幕上所以得数字都变成了骇人的红色，那rb研究员忍不住又要开口时，将军才用沙哑的嗓音道：“停止吧！” rb研究员顾不上回话，立刻对着屏幕前的话筒做出了指示，然后匆匆跑进屏幕后的通道。 这时，将军身后的铁门滴了一声滑开，一名穿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脚跟向磕，立定站好后，大声道：“报告将军，雪鹰号请求登岛！” 将军的眼神突然生动了起来，道：“允许登岛！” 士兵敬了个礼，转身出门执行命令去了。 过了一会儿，满头大汗的rb研究员快步走了回来，面露喜色道：“将军，六号还活着，只是昏迷了，但是一切机能正常，我们成功了！我们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将军用轻蔑的眼神看了那个rb人一眼，道：“你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吗？” “这……”研究员一愣，忙一鞠躬道：“哈依！多谢将军赏识！” 将军摇摇头，道：“不是我赏识，而是因为你的上一任死掉了。” “啊！”那个rb人瞠目结舌。 “他负责的五号实验体，最后的记录是330米，陷入昏迷。”将军用沙哑的嗓音继续道：“实验失败，所以我杀了他们两个。” “啊！这……这……。”那rb人吓得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门的阴影里。 “你回来了。”将军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吐出一个扭曲生硬的中国名字：“修罗。” “刚好六号没用了，给你做靶子吧！让我看看你这趟出去和高手过招，是否真的有效果！”将军继续道。 阴影中挺拔的身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带着兜冒，面孔一闪而过。而rb研究员这才看到，在那个叫修罗身影背后，居然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带着黑色的面罩，腰的两侧挂着两把大小不同的手枪，背后还背着一杆长长的狙击枪。 这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刚刚就站在那个修罗的背后，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还有一个人！rb研究员不禁打了个冷战。 将军一边跟上，一边对那rb人道：“你也跟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是成功的实验体！” “哈依哈依！”rb研究员连滚带爬的跟了上来，再抬头看时，只看到将军挺拔的脊背，而修罗和那个狙击手都已经不见了。 将军向上走过一段楼梯，来到一块厚厚的落地玻璃窗面前。那rb研究员小心的跟上来，伸头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是个一百多平方的空旷房间，地板暗红与黑色相间，好像擦拭不干净的血迹。 这里是基地实验品的训练场之一，他的实验材料六号此时正在里面。 刚刚从昏迷中清晰的六号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眼球被深海压力弄得满是血丝。 六号是个身高两米的大个子，筋肉好似老藤，光头上血管凸起，他是rb研究员精心挑选的实验品。 他是俄罗斯人，本是个特种兵，后又入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后当过黑市拳手，雇佣兵等，是一等一的人间凶器。他听老板说来这里是进行集训，顺便用最先进的科学手段提高实力，结果和几个同伴被带到这里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实验品。 他握了握拳头，皮肤竟然裂开了一道道血痕。他明显的感觉到肌肉力量每天都在增长，但是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重，不安和悔恨让他心中充满怒火。 这时，训练场的门打开，一个黑发年轻人走了进来。六号听到响动，凶狠的扭头看过去。 如果美国唐人街上那个中国礼品店老板在此，他就会认出来，这个黑发年轻人，正是挑翻了“少林洪拳”的踢馆者！ 而他在此地的名字，叫修罗。 他半长的黑发盖住了一个眼睛，另一只眼睛平静的与六号对视。 六号感觉受到了挑衅，愤怒的一锤地板站了起来，地板应声而裂。 六号对着踢馆者大吼了几句，见踢馆者没有反应，不禁更加愤怒，直接冲向了这个敢和他对视的“小个子”！ rb研究员神色一变，被改造后，又通过深海压力激发了潜力的六号，比他想象的还强。 “如果六号杀死了这个叫修罗的黑发小子，是不是说明，六号才是成功的实验体？”他如此想到，不禁有些亢奋。 可是很快，他的面色便如死灰一般。 双手插兜的修罗冷静的躲避着六号重锤的攻击，六号的进攻总是差之毫厘而无法触碰到修罗的身体。 六号更加急躁，大吼一声！ 就在这时，修罗出手了！ 他侧身躲过六号的一拳，矮身上前，贴近了六号的胸膛，手从口袋抽出！双手托掌，闪电般击中六号的下巴！ 正张着血盆大口的的六号，被迫闭嘴，牙齿崩飞，鲜血之流。 “嘴太臭。”修罗冷淡道。 剧痛让六号更加凶残，向前一扑，双手抱向修罗，想要锁住他，将他骨头勒碎！ “动作太慢！”修罗脚一踏地，后退一步躲过，紧接着一记凌空鞭腿，抽在六号的太阳穴！ 六号正中这一击，可是强大的肉体力量和抗击打能力，让他只是眩晕了一下，便站稳了身子！ 但是，更凌厉的攻击却转眼而至！ 更重的一记勾拳，再次打中他的太阳穴，这一击，让他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紧接着一脚，抽在他的面门，鼻梁骨折的声音传来！ 六号惨叫！ 可是仅仅半声，惨叫声就被迫停止了…… 一只穿着黑色高帮帆布鞋的脚，正踩在六号的喉咙！颈部断裂的声音终止了六号未完的惨叫声。 “哈哈……”一直冷酷的将军发出两声鬼魅般的笑声，好像尖刀与玻璃的剐蹭道：“中国气功果然神奇！和我们的成果真是完美的结合！” 而那rb研究员面容更加苍白。 “这才是成功的实验体！完美的战士！”将军略带狂意的对rb研究员道：“而你培养的六号，还不如上一个在俄罗斯选出来的半成品！” “去准备七号实验吧！我建议你也选择亚洲血统……如果这次还不能突破350米，你的下场将和前任一样！” 将军说完，大步而去。 那rb研究员猛地回过神来，指着格斗场里的那个修罗恶魔，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他……他能承受多少米？” 将军停住了脚步，几秒后，他伸出手指。 那rb研究员看到将军伸出的手指数，面如土色…… 第八章 诸家村 中原，神都洛阳境内，一个山头上。 一个赤着上身和双脚的年轻34人，正在迎着夕阳打拳。 他的出手并不快，每一拳都稳扎稳打，调动起身体的每一条肌肉，每一丝气力。 他的每个动作，都可以看到肌肉在滚动，那古铜色皮肤下，如钢丝拧成的肌肉里，蕴含的是爆炸性的力量。 汗水顺着他半长的乌黑头发，或滚落在脸上，或滴落在地上。 他的面孔并不出奇，最多算是清逸，但是眼睛却深邃黝黑，鼻子高挺，面孔消瘦，表情认真。 他将一段只有十几招的拳法，打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每一遍都有着感觉上的变化，仿佛拳法中带着情绪。 他身后的草地上，有几只羊在悠闲的吃着草，夕阳染红了洁白的毛发。 而就在此时，山下的村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就是诸家村了，这个村子本也就百十口子人，现在年轻人好多都出去打工了，剩在村子里的人更少了，多是些老人和留守儿童。”霍东华对柳叶眉和霍英雄道：“这个村子在一百多年前叫胡家村，说是从北方迁徙来的。我听诸老头说，他们祖上是西北的刀客，专门跑马帮，走镖的。后来得罪了人，加上当时西北也乱的很，他们就在北方呆不住了，趁着天下大乱，举家迁到了内地，靠着家传的拳法和刀法，在此地立住脚。” 村里的孩子见有陌生人来，都围着看，见到身材火辣，穿着时尚的柳叶眉，满是好奇。 柳叶眉对孩子们嘻嘻笑了笑，然后问霍东华道：“那为什么现在叫诸家村？” 霍东华呵呵笑道：“这说来话就长了，中国的武术流派的太多了，有名有姓的三百六十门，没名没姓的也有三千八百门，很多时候，一家一户，一村一寨都有自己的功法。只是这种小门小户的，成不了什么气候，也不入大门派的眼。可是没想到，这个小村子，百年前居然出了个武术宗师，当时就有很多小流派的人来拜访，切磋学习。” “那时候还有名门正派的说法，名门正派就不太看得起那些小流派的人，可是宗师到哪里都是很稀有的。”霍东华带着拎着大包小包的霍英雄，和柳叶眉边走边道：“何为宗师？就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有些大门派想让诸家的祖上入他们的门，就劝诸家的宗师，不要和这些小门小派为伍。不如进了他们的名门，财雄势大，又有各种传承下来的练功心得体会，也能接触到更多的高手。能学到更多，自然对突破道大宗师有很大的好处。” 霍东华顿了顿，继续道：“可是这些门派拒绝诸家的宗师，带一些小门小户出来的朋友一起入门。说到底，还是看不起那些小门小户的武者。可是，诸家祖上的那个宗师也大气，看透了这点后，拒绝加入任何门派，还把家族的姓氏改成了诸。意思是：我能成宗师不是靠我一家的拳法，而是诸位其它武术流派的朋友兄弟，肯把自家绝学拿出来交流，我才能成为宗师。所以我不是一家的宗师，也不是只有名门大派可以出宗师。这件事，也让很多其它流派的人很感动，为了感谢诸家宗师给他们争了这口气，很多其它流派的人也在此地定居了，统统改姓了诸，这个地方也就叫了诸家村。” 几个人说着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村子中间的一个院落门前，霍东华站在门口，道：“这也为诸家村能在几十年后，出个大宗师奠定了基础。有这么多武术流派在此，将自家的绝学融成一家，诸老头在这么多武术流派混杂的地方长大，吸取养分，集百家所长，又有包容之心，才最终成了大宗师！这和我们霍家八极拳的发展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霍东华正说着，院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揣着手，叼着烟杆的小老头拉开门，望着霍东华，含含糊糊道：“在堂屋都听到你的大嗓门了，咋的？专门让俺听见来给你开门？” 霍东华见了那老头，哈哈大笑道：“诸老头，你可是缩了不少啊！现在更矮了！” 柳叶眉仔细一看，还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霍东华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是身材高大挺拔，满敏红光，留着花白的长须，很有宗师的风范。 而这个老头儿，满脸皱纹，皮肤蜡黄，好像一个皱巴巴的橘子，脑袋上白发散乱，揣着手，佝偻着腰，和霍东华站一起，看起来矮了一头，这就是诸家的大宗师？ 诸大宗师也不生气，只是堵着门口对霍东华道：“你怎么又来了？今年收成不好，没准备你的口粮啊！” 霍东华一把推开他，便大步走进院子，道：“不用你准备，你个老抠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自己准备了粮食和酒肉，你只管给我做熟了，我请你一起吃！” 诸大宗师叼着烟杆，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牙，道：“什么叫你请客？俺出柴火出锅，还出劳力出料儿，公平着呐，你要是能，你吃生的去。” 柳叶眉听他说的有意思，又忍不住笑出声来，霍东华已经走到院子里，听了诸大宗师的话，笑骂道：“你这老东西。” 诸大宗师也没理会霍东华，望着掩口而笑的柳叶眉道：“这媳子长的带劲儿，你媳妇儿还是你孙媳妇儿啊？” 霍英雄提着两个装满酒肉和米面的袋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爷爷坚持让他买这些东西带来。 霍东华还没来的及开口，柳叶眉倒落落大方的道：“我不是霍家的媳妇，我是跟着霍老专门来拜访您的。” 诸大宗师听了这话，昏黄的眼睛突然一亮，侧过身子道：“那快请进吧！” 柳叶眉嫣然一笑，就走了进去，诸大宗师也跟着柳子媚走进来，边走边问道：“闺女多大了？许人家没有啊？” 第九章 诸家大宗师 霍英雄掂着东西，有点郁闷的跟在后面，也进了院子。 柳叶眉进34了院子，只觉眼前一亮，嘴里回答道：“二十五了，还没找到男朋友呐！” 进了院门，是一个大空地，空地两边摆着两个破旧的兵器架子，上面是些残缺，破旧的长短兵器。有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顶着太阳蹲马步。挨着墙根，是两溜菜地，种着各种时令蔬菜。挨着堂屋是一颗大杨树，枝叶茂盛。 不知为何，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只觉得别样雅致。 柳叶眉目测了一下院门到堂屋门口的距离，聪慧的她当然记得诸大宗师刚出来的时候，说在堂屋都能听到霍东华说话的声音，而且能听出是霍老的声音。 霍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这个看起来老眼昏花的诸老头，却能隔着两道墙，和一个大院子听到，柳子媚对这次任务更有信心了。 “二十五了啊！有点大……。”诸大宗师听到柳子媚说还没有找对象，叼着烟杆的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着：“你们这一门……不应该啊……” 柳叶眉听到，本好气又好笑，可是模模糊糊听到诸大宗师后半句，却笑不出来了。 霍东华也同样听到了，对着柳叶眉嘿嘿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这时，只听诸大宗师继续对柳子媚道：“不过没事，女大三抱金砖，闺女啊！俺孙子二十二了，也没对象呐。唉，村儿里好多闺女都出去打工了，留村儿里的这小王八蛋又看不上了。你长得这么俊，俺孙子肯定能看上，要不你跟俺孙子处处？” 柳叶眉听了诸大宗师的话，突然妩媚一笑道：“行啊，那把你孙子叫出来见见呗？” 诸大宗师一听，眉笑颜开，道：“中中，他这会儿肯定在山上练功呐。”诸大宗师边说着，边对着一个正在扎马步的小孩屁股踢了一脚，喝道：“二蛋，去，把你浮生哥叫回来！” 小孩儿被踢的窜了起来，开心的答应了一声，揉着屁股就要往外跑，其它小孩羡慕的看着二蛋，见诸大宗师一眼扫过来，继续苦着脸蹲马步。 柳叶眉一听，忙叫住那小孩，然后对诸大宗师道：“诸老，我也想去看看。” “别叫俺诸老，听着跟骂人一样，你就叫俺诸老头就行，等将来进了俺家门，也随浮生叫俺爷。”诸大宗师笑呵呵的道。 “那我现在叫您爷爷吧，爷爷，我也想去看看你们怎么练功。”柳叶眉眼睛一转，甜甜的道。 “你还挺着急，山上的路可不好走，别再摔着了。”诸大宗师吧唧着烟杆道。 柳叶眉脸一红，推了推眼镜，掩饰了一下，坚持道：“我真的很想看看！” 诸大宗师没法子，只好道：“那行吧，你可得注意点。”诸大宗师又扭头对等在一旁的二蛋道：“别带着你嫂子走你们平常上山的路，走大路，晓得不？不然摔着你嫂子，回来罚你马步倆小时。” 二蛋脆生生的答应了，柳叶眉拉着二蛋的手，往门外走去。 诸大宗师吧唧着烟杆，吐了一口浓烟，眯着眼睛望着柳叶眉的背影，嘟囔道：“腚真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腚，肯定能生小子！说不定还是俩……。” 柳叶眉隐约听到，脸更红了，心中啐了诸大宗师一口。 待柳叶眉走远，霍东华笑眯眯的道：“诸老头，你还真敢啊！居然敢把她和你孙子往一块扯！” 褚大宗师吐了一口浓烟，道：“这都啥年月了，红花白莲啥的早就不兴了，看她那样子肯定也不会出家！我怕啥？” 霍东华摇摇头，道：“不是这么简单，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可是国家的人！” “国家的人咋了，国家还能抢人媳妇啊？国家的人就不结婚啊！结了婚就是俺家人！”褚大宗师吧唧着烟嘴儿道：“她们这一门……嘿嘿，那功夫好，俺孙子肯定幸福。唉，人丁不旺，得多生多养啊！” 诸大宗师一扭头，看到那群蹲马步的孩子，有的正似懂非懂的听他说荤话，有的还在羡慕的眺望着不用练功的二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诸大宗师喝道：“都干什么呐！想媳妇儿呐！专心点！好好体会！力从地起！怀抱太虚！” 霍东华从进了院子也一直在关注这些孩子，一个个看过来，觉得几个孩子的根骨也就一般，这会儿见诸大宗师终于把注意力从“孙媳妇儿”身上转移过来了，才笑着对诸大宗师道：“怎么？你还带徒弟？” 诸大宗师给烟杆添着烟叶道：“什么徒弟，都是些爹妈不在家的孩子，又不愿意上学，我就把他们收拢过来，也好盯着点，省的学坏了。” 这时霍英雄找到了厨房，放下东西，走了过来。 诸大宗师眯着眼睛看了看霍英雄，对霍东华道：“这就是你那个天下第一的孙子？” “不错。”霍东华笑眯眯的道，然后对霍英雄道：“英雄，来，见过诸前辈。” “见过诸前辈。”霍英雄双脚与肩同宽，双手抱拳，行礼道。 诸大宗师上下打量了霍英雄一番后道：“不错不错，龙行虎骨，你们霍家果然好基因啊！。” 霍东华笑着道：“承让承认，你孙子也不错，好久没见浮生那小子了，不知道有长进没？” 一说到诸大宗师的孙子诸浮生，诸大宗师唉声叹气道：“没长进啊！这小子都二十二了，死活不愿意去打工挣钱，天天除了打拳就是种地放羊，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享他的福了。” 霍东华听了，神秘一笑道：“这可说不准。” 诸大宗师带着霍东华和霍英雄来到大树下摆的桌椅那里，三人坐下，诸大宗师吞云吐雾的道：“你这老小子，这次来干嘛的？总不会是找俺喷頢哩吧？” “你这老东西，天天闷在家里，都不知道关心下天下事。”霍东华笑骂道：“武术界出大事了！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 第十章 今生初见时 柳叶眉穿着高跟鞋跟着二蛋，在村民们的注目下，高一脚低一脚的穿过?34??子，转进一片树林，沿着几乎看不见的路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多小时，脚磨的酸疼，终于穿过了树林。 猛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山坡，野草茂盛，还点缀着各色大小不一的花朵，好像天然的地毯，山坡上悠闲吃草的羊群，好像描画在地毯上的图案，背景是一轮即将坠入西山的红日。 柳叶眉回过头一看，山下的村子尽收眼底，村子里已经有灯火亮起，犹若星光点点，炊烟袅袅如薄雾幽幽，隐隐还能听到村子里叫人吃饭的呼喊声。 这些美景，让在城市长大的柳叶眉惊叹不已，这种传承的悠远和灵魂的亲切，动态和静态的混合，灵动而又安宁，让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的柳叶眉，不禁有些贪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二蛋忽然拉了拉柳叶眉的衣角，指着山上道：“看，那就是浮生哥！正练功呐！” 柳叶眉顺着二蛋指着的方向望去，在比面前的山坡更高的一处山头上，一个人影在夕阳的笼罩中，打着古朴的拳法，仿佛一副极具艺术造诣的剪影，和整幅画面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看惯了此情此景的二蛋，自然无法体会这个来自大城市的漂亮女人，此刻的一刹那情怀，率先往山坡顶上跑去，柳叶眉忙跟上。 十几分钟后，柳叶眉和二蛋一起，登上了山顶。 山顶后面又是一片密林，一直延伸到另一个山头的半山腰，那个山头上，是一个光着上身，认真练功的青年。 两个山头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柳叶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青年棱角分明的肌肉，好像只存于古罗马艺术家手下诞生的雕塑身上。 从柳叶眉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山头上的风，都好像在随着青年的身体流动，带起的草叶随着青年的脚步腾挪，拳法舞动而翩翩起舞，和谐、互动。 “浮生哥！家里来客了！恁爷叫你回去哩！”二蛋双手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那个山头呼喊。 “哎呀，别喊……”柳叶眉下意识的想阻止二蛋破坏那片宁静和美景。 可惜已经迟了…… 呼喊声在两山之中的风中绞碎，但是青年还是听到了，他没有立刻停下，而是突然加快了速度，柳叶眉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数息之后，那个青年就如同定格了一般，突然停住。而那数息之间，那个青年已经不知道演练了多少的招式。 青年定格在一个简单的马步冲拳上，围绕着他的风在他的拳头上发出一声爆响，猛然随着他的冲拳散开了，他握拳的右手，松开翻腕，收回腰间，然后随着身体的站起，双臂至下往上展开，于头顶落下，丹田之气随着手臂的速度缓缓吐出，身体站直时，双手正落于丹田。 柳叶眉可以看到，那个青年凌乱的半长头发在风中飞舞，那个青年笑着对二蛋招了招手，然后背起一捆枯树枝，一手捡起一根羊鞭，然后赶着羊群往山下而来。 那个青年先是不急不忙的走着，手中的羊鞭仿佛长着眼睛，总能点在要脱群的羊身上，羊走的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就没入了树林中，只能偶尔看到一闪过的羊群的影子。 七八分钟后，羊群从这边山头的树林中出来，一会儿就来到了柳叶眉和二蛋所在的山头上。 柳叶眉仔细打量这个青年，看起来身高不过一米七八左右，但是身体比例非常好，的上身肌肉呈流线型，腿很长，所以并不觉得矮。 那个青年脸色挂着慵懒的表情，看到柳叶眉，眼睛一亮，在柳叶眉的胸口上狠瞄了两眼，对着二蛋坏笑道：“哟，二蛋，这是你婶子还是你嫂子啊，咋恁好看！” 这句话一下子破坏了柳叶眉心中完美的形象，柳叶眉心中暗骂：“这可真是孙子，爷孙俩一个样子！” 二蛋坏笑着道：“这是恁爷给你找的媳妇儿，要是你能弄倒了，那就是俺嫂子。” 柳叶眉脸一红，轻轻拍了二蛋的脑瓜一下，二蛋捂着脑袋继续道：“你媳妇儿可交给你了，俺得回去吃饭了，回去晚了好吃的都被俺兄弟们给吃完了。”说完往一转身往山下跑去，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着柳叶眉和浮生大喊：“恁爷说了，这媳子屁股大！能生，能生男娃娃！哈哈！” 二蛋说完，哈哈大笑的跑掉了，柳叶眉满脸通红，刚要发火，就看到二蛋并没有顺着小路走，而是一头钻进树林，直着就跑下山去了。 刚刚上山的时候，习惯观察四周的柳叶眉就发现，那边山势还是很陡峭的，没有路的地方，几乎无法通行。 浮生看出了柳叶眉的担心，笑着道：“没事儿，他们练功天天都要跑上跑下的，早就习惯了，这样下去快，能直接到他家院儿门口。” “他干嘛这么着急啊？安全更重要啊！”柳叶眉还是有些担心。 浮生扑哧一声笑了，道：“少吃口才最重要，他家亲兄弟加叔伯兄弟六七个小孩儿，都在他爷爷奶奶家吃，回去晚了，好吃的都没有了，甚至可能饿着。”浮生甩着羊鞭，偷偷瞄着柳叶眉的胸口，嬉皮笑脸道：“俺们村子的小孩都孝顺，不会让大人重新做，就只能饿着。” “大人怎么不给他们留点？”柳叶眉一听，奇怪的问道。 浮生用更奇怪的眼神看了柳叶眉一眼，才道：“这些小孩爹娘都不在家，都是老人给侍弄吃喝，老人们哪有精力天天盯着他们？何况孩子还多，就靠吃饭拴着他们回来，好点点人头够不够，要是不这么的，估计更野的不着家。这也是提醒这些娃子，乐意玩儿的一出溜，就得饿的肠子直出溜。” 柳叶眉听了，虽然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却还是点点头，这大概就是如今农村人的一种生活智慧和哲学体现吧！ 第十一章 武德 柳叶眉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些异样，一扭头，看到浮生正若无其事的，玩着羊鞭。 柳叶眉眼睛一转，便知道浮生刚才一定是在偷看她。 柳叶眉也装作若无其事一样，问浮生道：“你就是诸浮生？久仰大名！” “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你会听过我？”浮生似笑非笑的道。 “虽然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但是你的名气却早就在武术界传开了。”柳叶眉一脸认真的道。 “你可拉倒吧！你撑死也就是在霍家听过我吧！霍老头可不敢把我的事情往外说，不然俺爷会打死他的。”浮生突然坏笑道：“难道你真是霍老头给我介绍的对象？” 柳叶眉阅人无数，此时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嘴花花的雏儿，有贼心没贼胆的货，便打算逗逗他。 柳叶眉嫣然一笑，浮生楞了一下，心中掠过四个字“笑面如花”。 “是啊，你看我当你媳妇行吗？”柳叶眉突然把脸伸到浮生面前，胸前大的夸张的凸起，差点顶到浮生。 浮生吓得连功夫都使出来了，瞬间往后窜出丈远。 柳叶眉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浮生的脸刷的红了。 浮生看着笑的风情万种的柳叶眉，也觉得有些丢脸，隔着一丈远还嘴硬道：“行啊！那你留下给我当媳妇儿吧！” “好啊！我们下山就去给你爷爷说，刚好霍老也在，就说我们相中了，准备办事吧！”柳叶眉眉目含情，给浮生抛了个媚眼，往山下走去。 浮生看她说的这么认真，倒真有些慌了，眼珠子一转，赶紧跟上道：“那你可得住乡下啊！我给你说，俺村里老鼠多的很，床上还都是跳蚤。” “没事，你能睡我也能睡！”柳叶眉头都不回的道。 “你玩真的啊！我可给你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几天就得给咬成麻子！”浮生有点急了，继续吓唬道。 “没事，反正都嫁人了，漂亮给谁看啊？你都不怕看麻子，我就不怕当麻子。”柳叶眉淡定的道。 “还得下地干活！你会干吗？”浮生又想起一样来，连忙道。 “没事，我可以学……。”柳叶眉心中暗笑，脸上还一本正经道。 “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可没什么好吃的！“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只要你别把媳妇儿饿死了。” “也没有饮料喝！” “城里现在都喝矿泉水，我看你们这里水就挺清澈，比矿泉水都好。” …… …… 两人就这么打着嘴巴官司，一前一后的走下山，来到诸大宗师家门口。 浮生已经词穷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这么牙尖嘴利的娘们儿。 看到马上要进家了，浮生突然又想起了一条，嬉皮笑脸的道：“我们这边娘们洗澡可都是去沟里，你敢吗？“ 柳叶眉猛地一转身，浮生又差点撞到她的胸脯，忙完后退了两步。 柳叶眉眼神哀怨道：“你就这么怕娶我？非要把我赶走吗？” 浮生傻眼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柳叶眉转过身，走进院子。 浮生愣了半天，也忙跟进了院子，可惜他没有看到，美丽的姑娘背对着他时，笑的多么开心，多么狡猾，多么动人。 …… 院子里，霍东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诸大宗师讲的一清二楚。 诸大宗师吧唧着烟嘴儿，道：“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了，这事儿倒是不能推脱，就算不为了同道，为了国家也得出手。俺是没意见，你们只要能说动俺孙儿就行。” “为国家出力，他还会推脱不成？”霍东华皱着眉头喝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习武之人，不能保家卫国，习武干嘛？真当健身呐！” “你对俺吼啥！”诸大宗师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俺还想让他出去呐！进厂打工也好啊，一个月还能挣好几千呐！他又不听俺的，俺有啥办法？把他打出去？” “这事说到底还是懒你，你怎么就没好好教教他武德？好好教教他精忠报国？”霍东华也很不满。 “俺教了啊！”诸大宗师对还在蹲马步的孩子道：“你们给霍大爷背背咱家武训！” 几个孩子身体纹丝不动，带着乡音，张口背诵道：“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除暴安良，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戒骄奢淫逸。” 孩子们背完，诸大宗师吐了口云雾，道：“每天早上，全村老少都念啊！精忠报国话本村里有，俺也给他讲了啊！可是现在又不用打仗了！俺也就没专门提过……这兔崽子就是个倦怠的性子！整天除了练功，捣蛋，对别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俺能有什么办法？”诸大宗师理直气壮道。 “你那教的都是老武德了！现在是新中国！得提倡新武德！”霍东华看着诸大宗师那样子，更来气了。 “就你上次来给俺看的那个小册子啊？俺认识字又不多，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大用，俺就扔一边了，早就不见了！”诸大宗师眼皮一耷拉，也不当回事。 “什么！你扔了！”霍东华气不打一处来，对霍英雄喝道：“你，给诸前辈背一背！” “是，爷爷。”霍英雄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忙正色背诵体育总局和武术协会推行的新武德：“武德高——爱国爱民，品德高尚，为武之道，以德为本。武旨正——强身健体，卫国为民。武纪严——不斗凶狠，遵规守纪。武风良——尊师爱生，互研拳学。武礼谦——抱拳行礼，谦和礼貌。武志坚——意志坚强，百折不挠。武学勤——拳不离手，勤学苦练。武技精——钻研武技，精益求精。武仪端——举止庄重，容端体正。武境美——环境优美，井然有序。” 霍英雄声音朗朗，很快就背完了，霍东华指着还在蹲马步的孩子，对诸大宗师道：“你听到了吗？你得好好教！尤其是这些孩子！一定要教十不可——不可轻师；不可忘义；不可逞斗；不可欺人；不可酗酒；不可赌博；不可吸烟；不可戏色；不可炫耀；不可无礼。” 第十二章 乃杀人技也！ “你会教那你教！”听完这一大段新武德，诸大宗师终于不耐烦了，道：“你那什么狗屁新武德？学了武不能打，打架还要讲礼貌？那以后撩阴腿还让用吗？猴子偷桃呐？练武打磨身体最伤身，要健身学武干嘛？还要什么保护环境，穿衣服还不能乱了脏了，俺要是耍猴拳呐？练滚地刀呐？还要端庄？庄重个屁！这要是在战场上，早被砍成八瓣儿了！还不喝酒不吸烟，练武又不是当和尚！你们都这么教法，怪不得被人打得屁滚尿流。” 霍英雄从小在正统武术教育下成长，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分析新武德，听的目瞪口呆，但是一琢磨，却又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问诸大宗师道：“那前辈认为，功夫应该是什么样的？” 诸大宗师抬起头，深深的看了霍英雄一眼，道：“功夫，乃杀人技也！” 霍东华见孙子听的入迷，心中暗叹。 他也是老一辈武术家，经过动荡的年代，当然知道功夫的根本是什么。但是他一直有参与中国武术的改革，在如今的年代，对现代人的武术教育，就是要革新，这也是对的。 他可不想孙子魔障了，成了杀人狂，正要开口辩驳，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霍老头，你又来了！” 霍英雄听到有人对爷爷不敬，眉头一竖，威势隐隐浮现，诸大宗师感觉到，瞄了霍英雄一眼，不经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霍东华一听这个声音，扭头道：“你这小子，不叫爷爷，不叫前辈也就算了，还敢这么不敬！小心我教训你。” “你这老头，真是不知道好歹，我这么叫你，不是表示亲切吗？”诸浮生和柳叶眉一起进了门，边说着，边把背着的枯树枝拿到门后的柴火棚放好，然后提溜着羊鞭把羊赶进柴火棚后面的羊圈里。 柳叶眉走到霍东华身边的一个小凳子坐下，开口道：“霍老，您给诸前辈说了吗？” 霍建华点点头，道：“都说过了。” “那您老的意思？”柳叶眉扭头问诸大宗师。 “俺没意见。”诸大宗师道，柳叶眉大喜。 “但是你得能说服俺孙子跟你走。”诸大宗师咬着烟嘴，用看孙媳妇的眼神看着柳叶眉笑眯眯的道。 “您都同意了，他还会不听您的吗？”柳叶眉也笑眯眯的拿话架着诸大宗师道。 “这小子就没听过俺的。”诸大宗师并不上道。 “爷，你又说俺坏话呐？”诸浮生放下羊鞭，洗了洗手，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走来。 “俺可没说，你霍前辈带好吃的来了，你去把肉炖着，俺陪你霍前辈喝一杯！”诸大宗师见孙子问，忙笑着道，柳叶眉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那笑容有点巴结诸浮生的意思。 “炖肉可以啊，酒可没了！”诸浮生笑着道。 “什么！你不是刚用葡萄酿了二斤吗？俺还没喝怎的就没了！”诸大宗师怒道。 “你不是说不爱喝甜的吗？我就把酒分给娃娃们喝了。”诸浮生笑着道：“你要是想喝，给我钱，我去老四家给你打一斤十里香。” “你又要花俺的钱！你都这么大了，还找俺要钱啊！”诸大宗师更生气了。 “算了算了，我带的有酒，喝我的！”霍东华见这爷孙俩越说越不像样子，忙打圆场道。 “没事儿，霍老头，你既然来了，我就得请你喝酒，老四的十里香越来越地道了，你不想尝尝？”浮生说完，又扭头对爷爷诸大宗师道：“你的钱还不都是我种地放羊打猎挣的？今儿个有客，别小气。”诸浮生边说着，边自己上去掏起爷爷的腰包起来。 “哎呀！你别动，俺自己来！”诸大宗师一掌想推开浮生的手腕，浮生手腕一转，反而挡开爷爷的手掌，继续往诸大宗师的腰间摸去。 霍东华本来还想劝解，见到这一幕，立刻闭嘴了，还偷偷踢了踢霍英雄。 霍英雄和柳子媚都注意到了，仔细看爷孙俩斗法。 诸大宗师腰奇妙的往后缩了半寸，刚好避开浮生的手指，然后手腕一压，把浮生的手压低。 浮生的另一只手又摸了过来，诸大宗师一个手扶着烟杆，只用一只手对抗，却巧妙的将浮生的两只手挡住。 浮生想要发力压制爷爷看起来枯瘦如柴的手腕，却好像总是使不上力气，每次都滑到一旁。 霍东华暗暗咋舌，这老东西又长进了。 习武之人繁多，但是真实的武术是没法用武侠小说上的内功层次来分高下的。虽然有气功一说，却并非那么神乎其神。 可是，武功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上的那种神功，却有对力的体悟。 而根据此，将功夫大概分为四个阶段。 明劲，暗劲，听劲，化劲。 一般的武者，都在明劲之列，通过打熬身体，习练招式，强化筋骨皮，增加速度和力量，学会对肌肉力量的简单利用。以此为准则分高低，分为一流、二流、三流等。 而能达到使用暗劲的地步，便是俗称的宗师。 暗劲就需要对身体更深层次的体会和运用，才能控制住更多的暗肌肉以及筋骨的力量，更巧妙的发力，来实现如隔山打牛这样的攻击方式。 在明劲和暗劲之间，还有一些介乎两者之间的发力方式，如寸劲，如半步崩拳。能掌握到这些攻击方法，也就是接近了宗师境界，甚至一只脚已经踏入宗师的门槛。 而在暗劲之上，就是听劲。 听劲，是双重之意，是耳听、眼观及周身肌肤触觉，觉察和心灵、神经系统的感知。听劲大致可分如下三个阶段：意是骨感听之，二是皮感听之，三是毫感听之。? ”李亦畲《五字诀》说：，“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 掌握听劲，便已经是大宗师，而到了大宗师境界，武学并没有到头，掌握道听劲后，还要会化劲。 所谓：“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一根羽毛落下，也能感受到，提前躲开。就算是一只苍蝇无意落到了身上，也立刻会敏锐的感觉到，暗劲自然勃发，震死苍蝇。 第十三章 大宗师之境 能掌握化劲的大宗师在当代已经非常少见，所以，掌握到听劲的，也被成为大宗师。可是，武学的至高境界化劲并非不存在。 多年以前，京城远郊有位武术名家“草上飞刘二爷”，身怀绝技，轻功尤具特色。 当时师承陈氏太极，却自创杨氏太极的大宗师杨露禅也在bj当时杨露禅打遍四九城，被尊为“杨无敌”。刘二爷闻其大名，意欲当面试探杨露禅的功夫到底如何？ 一日，刘二爷亲到杨府拜访，特意捉了一只麻雀，暗藏在袖筒之内。 杨露禅谦逊好客，耳闻刘二爷是武林好汉，只恨无缘结识。如今见贵客到访，当即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双方把晤，互道寒暄，札仪一通之后，刘二平笑道：“来时匆忙，准备不周，敬呈小小礼物，尚祈笑纳！”说着，上前亲热地拉过杨露禅，一手将麻雀悄悄地塞向杨露禅的手掌。 杨露禅触及小麻雀，不禁一怔，立即明白对方来意，于是不慌不忙地举掌，托着麻雀，以欣赏的目光称赞雀儿玲珑可爱，并向刘二爷深表谢意。 小麻雀本来活蹦活跳，可是在武林高手杨露禅掌上就象病了腿似的，尽管一个劲地扑楞着翅膀，却如被磁性及住，吱喳乱叫，欲飞不得。 原来鸟儿要飞，两脚必须均衡地在着力点上蹬起，利用反弹力奋朴翅膀才能飞翔。杨露禅的功夫，已达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掌心能够感觉到麻雀两腿的瞬间蹬力，便是听劲。每当麻雀蹬腿欲飞，便将掌心一沉，使鸟儿蹬力化为乌有，便是化劲。 因此，小麻雀只能扑楞着翅膀挣扎，离不开杨露禅的掌心。 杨露禅这一手精妙入微的掌心动作，极其迅速神奇，一般人根本觉察不到。刘二爷是内行人，自能明白个中玄奥。不禁由衷赞叹，当即抱拳作揖，深为佩服！ 斯时，杨露禅一笑，将手掌一挺，向麻雀轻唤一声“去吧！”这小雀儿立刻便如冲破牢笼，展翅翱翔，重获自由。 刘二爷看在眼里，明在心中，顿觉自己初次登门试艺被杨露禅看穿了，实在不好意思。如何收场，一时难以为计。 正踌躇间，猛然发现院子里有一只斗大的竹箩筐，圆口尖底，是大户人家淘米用的，刘二个一见此物，如获至宝，立刻拿定了自下台阶的主意，即对杨露禅拱手为礼说：“尊驾武功精湛，百闻不如一见，大慰平生，至为钦佩！自古有言，投桃报李，永以为好。且容一献末技，以博一笑。” 说着，径自走近箩筐，双脚一蹬，宛若蜻蜒点水，轻身飘上箩筐边翩翩而立，以凌波舞步沿着筐边兜了两圈，脚下的尖底箩筐，竞是四平八稳。 而这手功夫，除了是刘二爷轻身功夫盖世，更是听劲的登峰造极。 杨露禅乍见刘二爷意态潇洒，顾盼生姿，确知对方身手不凡，钦敬之余，不禁翘起大姆指高声喝采。刘二爷获此称赞，顿消芥蒂，欣然朝下一跳，抱拳向杨露禅连办“献丑”不迭。识英雄者重英雄，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相与进屋畅叙，共同切磋武艺，从此成为莫逆之交的拳友。? 此时，诸浮生和诸大宗师之间的斗法，诸大宗师所展露出来的，正是听劲化劲之功。 诸浮生和诸大宗师纠缠了几个回合后，霍东华终于忍不住，大声喝彩道：“好!你个老东西，居然踏入真正的大宗师之境了！” 诸大宗师顺着诸浮生的劲儿，拉着他的手腕把诸浮生转了圈，然后一脚蹬在诸浮生的屁股上，把诸浮生蹬开后，才吧嗒着烟嘴道：“还没有，俺还差得远呐。” 柳叶眉见浮生揉着屁股，不禁好笑。而霍英雄早就被两位宗师之间的谈话吸引了，手上还不由自主的模仿起诸大宗师刚才的动作。 霍东华一巴掌拍在霍英雄的手上，把孙子拍醒，才道：“别比划了，这样是学不会的！关键在内，而不在外，对力的感悟，要自己来，你可别魔障了。” 霍英雄惊醒，忙收心定神。 霍东华对诸大宗师笑骂道：“你这老东西，还用瞒着我吗？放心吧，我早就不嫉妒你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霍家也出过大宗师啊！你那一手，不正是听劲加化劲吗？” “不是，不是，俺还只是初窥化劲的门径，刚才那几手，说到底，还是听劲。”说到这里，诸大宗师不禁叹道：“这辈子恐怕难以达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了！真是遗憾啊！” “唉，你遗憾，我不是更遗憾，我这辈子，恐怕连大宗师境的看不到了。”霍东华不禁沮丧，道。 “你这老东西，早就给你说了，干脆来俺们村种地得了，你就是杂事太多，怎么能耐心体悟？”诸大宗师不耐烦道：“俺当年不就是收着收着麦掌握到听劲的？” 霍东华没想到，这老伙计黄土埋到脖子了，居然还能有所突破，也受到了刺激，一拍大腿道：“好！这次我就住下了！你给我腾个屋！” “你能把俺孙儿劝出去，那他的屋就现成的。”诸大宗师又缩成一团，继续吧唧烟嘴。 诸浮生一听，眉毛一拧道：“什么情况？你们这次来，是要撵我走啊！” 柳叶眉忙开口，把前因后果又给诸浮生讲了一遍，而霍英雄则在一旁补充…… 而就在此时此刻，网上又曝光了一批新的视频。 “中国大陆高手出海复仇，再次落败。” “今日有中国武术界前辈高人，被人打成重伤，生死未明。” “中国功夫神话再次破灭！” 国内的一些高手，有的是被人怂恿，有的是义愤填膺，还有的是被人请去助拳，在此出海挑战，可是，凡是挑战了的都再次落败。 可是如今的网上，已经再难有波澜。 质疑派完全占据上风，中国功夫界从未如此凋零，国内踏入宗师界的前辈们，也终于坐不住了，一些年轻高手，开始浮出水面。 第十四章 心湖涟漪 此时的山村中，夜幕已经降临。 “你到底去不去，倒是给句话吗！”柳叶眉皱着眉头，站在满是杂物的厨房，忍着烟熏火燎，问忙着炖肉的诸浮生。 刚刚柳叶眉给浮生讲完，浮生说了句“哦”。便到厨房忙活，开始做饭了。 而两个老家伙则在外面交流起心得来，霍英雄本来都听的挪不开步了，可是他爷爷怕他太早接触这些过于深奥的心得，反而妨碍他的进步，就找了一个小孩带他去老四家打酒了。 其它小孩在院子里忙活着摆桌子凳子，刚刚诸大宗师让他们晚上留下来吃肉。这会他们干劲十足，连二蛋也被浮生专门嘱咐一个孩子给叫了过来。这会儿二蛋正指挥小伙伴们擦桌子，给“城里来的漂亮姐姐”坐。 而柳叶眉则跟着浮生来到厨房，一定让浮生给他的答复。 浮生一会切肉，一会下料，一会添柴，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不说话。 柳叶眉没法子，一屁股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自己生起了闷气。 浮生看着柳叶眉坐在那，屁股肉把小凳子都盖起来了，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这倒让柳叶眉抓住了由头。 “看什么看！”柳叶眉呵斥道。 浮生撇撇嘴道：“好奇，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腚吗？” “你！哎呀！”柳叶眉气急，上去就要打浮生，却被浮生躲过，手指头一下撞在窗棂上，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浮生见此情形，有些理亏的缩了缩脑袋道：“这可是你自己拍的，可不能赖我。” 柳叶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疼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坏，一点也不像练功的时候那么有魅力！ 浮生见柳叶眉真的哭了，有些麻爪，伸着脖子，偷偷瞄了瞄，见柳叶眉手指头没有伤口，张嘴就道：“这也没出血啊！别哭了！” 柳叶眉这会儿真是委屈坏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大老远跑到乡下，见一个穷小子，本来想着这是国家任务，还有前辈做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这小子根本不分好坏，我就是要个答复，就这么难吗？ 而且……人家的手都磕疼了，他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浮生见柳叶眉还在哭，也有些着急了，这要是被人看见怎么解释啊！ 浮生看着在锅里翻滚的大肉块，闻着扑鼻的浓香，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美女，脑子不知道怎么的了，突然就冒出一句：“我给你肉吃，你别哭了！” “扑哧。”柳叶眉突然觉得哭笑不得，我没吃过肉吗！ 看着浮生傻愣愣的模样，脑子里突然掠过那副震撼她心灵的夕阳剪影，柳叶眉忍不住破涕而笑。 浮生好像卸掉了心中的大石头，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没大没小的性子又上来了，嘴巴里溜出一句：“城里的娘们也挺好哄，给块肉就没事了，跟小花似的！” 柳叶眉听了，好气又好气，自己什么肉没吃过！想请自己吃饭的男人，排长队，想吃龙虾都是从澳洲空运来的，谁稀罕一块破肉。 想到这里，柳叶眉突然想到一个网上的段子，大声问道：“小花不是人吧！” “嗯？你怎么知道？”浮生大惊：“你下午看到了？” “你！你敢骂我是狗！”柳叶眉大怒，又要抬手，突然想起刚才的教训，顺手抄起锅边的大勺子，就敲了过来。 浮生忙抬手去挡，一边挡一边道：“小花不是狗啊！你这娘们！怎么乱打人！” “那小花是什么！”柳叶眉觉得这会都快被气晕了。 “小花是只小猫，老可爱了，就是脾气大，还记仇，你要是惹了它，下次叫它，它肯定不会理你。但是你只要给它肉吃，然后诚恳道歉，它就还和你玩。”浮生很认真的解释，他觉得，小猫很可爱，夸女人可爱，女人一般不会生气吧？ 可是没想到，柳叶眉的勺子又砸过来了：“那不还是动物！” “哎呀！我告诉你，我可是让着你，你要是再打我，我可就真动手了！”诸浮生有些不耐烦了，他什么身手！要是真出手，早就把这女人打没了。 听了诸浮生的话，柳叶眉更生气了，砸的更用力:“你还敢打女人！我看你怎么打！” 厨房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诸浮生左躲右闪，终于还是被柳叶眉砸了一下，浮生不耐烦了，一把抓住勺子杆，使劲一拉，想把勺子夺过来。 可是没想到，柳叶眉却整个人突然扑了过来…… 原来，厨房的地上到处都是柴火树枝之类的杂物，诸浮生抓住勺子的时候，柳叶眉本来打算松手，可是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下子腾空了。 人的自然反应在此时起了作用，手里的勺子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柳叶眉当然没有松手，整个人便被浮生拉的扑了过来。 诸浮生生平除了去沟边偷看过几次女人洗澡，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一个女人接触。 而且，这个女人的面孔和他的只有十公分，浮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美，皮肤真白，眼镜真大真好看，鼻子也高，都快碰到他的鼻子了。 还有那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好想咬一口……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柳叶眉也愣住了，她整个人趴在了浮生的怀里，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躯体，那么火热，那么结实，每一处都充满力量，让她感觉被力量包围，无比的安全。 “他……还挺帅的。”柳叶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也吓了她一跳。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了非常尴尬的一点。 她的整人因为跌倒都扑进了浮生怀里，可是两个人的身体并不是紧紧贴在一起，这并不是因为她用手臂撑住了，而是因为……胸前的柔软太高，顶在了浮生结实的胸膛上，所以才让两人之间还保持着距离，也因此两人才能互相看到彼此的面容！ …… 第十五章 一夜清风 柳叶眉忙用双手按在浮生的身上，把自己撑起来站好，红着脸跑了出去。 柳叶眉跑到院子里，平息了一下呼吸，还是感觉无地自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出院子。 诸大宗师和霍东华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明悟的笑容。 “这闺女怎么样？”诸大宗师突然问道。 “嗯……算是特殊国家公务员，你说怎么样？”霍东华老顽童般的笑道。 “哦，铁饭碗啊！不错不错！” “那是，让浮生抓点紧，我可听说好多人追求她呐！” “以她们那一门的奇妙……怎么二十五了还没结婚？” “你个老古董，现在城里年轻人工作忙，三十以后才结婚的太多了。” “说的也是……那这闺女父母是干嘛的？” “……” “……” …… 柳叶眉站在院门外，靠在围墙上，望着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山林，夜风已冷，把柳叶眉火热的面孔褪去了些颜色。 柳叶眉抬起手，看看自己的玉掌。 刚刚就是这双手，接触到那火热而结实的身体，尤其是自己用力撑起身体的时候，可以感觉到那副身躯中的力量和坚实。 还有自己的……。 想到刚才那一幕，以及那一刻柔软和结实之间触感，柳叶眉的脸又红了，这一次，连凉凉的夜风都无能为力了。 “不应该啊……按说……经过这些年的修炼，不管我外在表现出来是什么样子，内心都应该是心如止水啊！本来只是想用美人计骗骗他，让他答应，所以才装哭的……怎么……怎么……”柳叶眉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心想：“说也奇怪，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没有多少陌生感。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柳叶眉自己都笑了，感觉不可思议，自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追求自己的人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有钱的，有权的，有才华的，浪漫的，英俊的……只不过，形形色色的各种男人，玉树临风也好，貌比潘安也罢，人中龙凤又如何，他们每一个看自己的眼神中，都是欲望多于爱慕吧…… “眼神吗？”柳叶眉突然明悟了些什么：“是他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神吗？” 柳子媚想起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哪怕是看自己的胸和屁股的时候，也是只有好奇，调笑，而没有占有欲。 他不耐烦的时候，是真的不耐烦；他逃避的时候，是真的逃避；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是，是真的觉得自己美…… 这就是赤子之心吧？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小学生都是看着后宫片长大的，接触到的都是欲望和罪恶。 也只有在这个小山村，一个可以坚守本心的高手，一个不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的男孩，一个……就像霍老说的，一个拥有一个外边热情内心淡漠的大宗师爷爷的年轻人，才能在这个时代保持一个可恒久不变的赤子之心。 这恐怕也是他能够和武术界年轻一代的翘楚，公认的宗师之下第一人霍英雄媲美的原因吧！ 霍英雄在武学上是什么都不缺，所以什么都看破。他是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这两个人……”柳叶眉的心慢慢回到了公务上：“如果诸浮生真的出山，他和霍英雄联手，这世上何人能挡？” 这一刻，柳叶眉突然对完成这次任务充满信心，也坚定了她一定要把诸浮生请出山的决心。 “只要能让他出山，这次任务也就成功了一半了。”柳叶眉心道：“实在不行，我就把美人计用到底！” 柳叶眉自己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 月朗星稀，微风拂面。 诸家大院儿里，肉香酒香弥漫。 还别说，这诸浮生不光功夫好，连厨艺都不一般，照顾爷爷二十年，练就的一手好厨艺，简单的食材一捣鼓，居然这么香。 二蛋等小伙伴吃的满嘴流油，满意的回去了。 而诸大宗师和霍家宗师的大战，却是刚刚拉开帷幕。 两个老头儿交杯换盏，就着一碟儿花生米，也不吃肉，喝的不亦乐乎。 霍英雄和诸浮生也是闻名而未见面，两个老人家交情深厚，两个年轻人又兴趣相投，自然也是喝的面红耳赤。俩人一个豪气冲天，一个活泼随和，很快便兄弟相称。 此时柳叶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没事给诸浮生夹块肥肉，笑容满面。 浮生倒是还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再傻也知道，事关女人的名节，自然不能乱说，只能苦着脸把油腻腻的肥肉彪子吃掉。 一场酒喝到半夜，中间英雄和浮生还被两个老宗师踢出去，勾肩搭背的来到老四家，把老四从婆姨的被窝里敲起来。老四见两个大小伙子喝的也有高了，也不好发脾气，睡眼朦胧的胡乱给打了两斤十里香，第二天醒来才想起好像打多了，心知那抠门儿的老头儿肯定也不会认了，又是长辈也不好硬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凌晨后，两个老头儿喝的不省人事了，英雄和浮生把两个老头儿架到诸大宗师的屋里，往床上一扔。两个小伙子就在院子里打了个地铺，凉凉快快的睡着了。 反而是躺在浮生床上的柳叶眉失眠了。 一方面是因为睡在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床上有些不适应，更重要是那臭小子还真说了句实话，这地方，真的有老鼠啊！ 睡不着的柳叶眉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未知声响，索性好好思考了下让浮生出山的策略。 柳叶眉想了好几套计划，以及对应方案，到了四点多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哈！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除暴安良，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戒骄奢淫逸！” 柳叶眉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呼喝声吵醒。 她支起上身，揉了揉眼睛，望了望窗外，发现窗外不过刚刚泛白。 她有些起床气的哼了一声，拍了拍还昏昏沉沉的脑瓜，视线扫过胸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十六章 晨日春光 柳叶眉一扭头，正看到浮生手里掂着两件衣服，脚步是向着门外，但是头却扭过来，直勾勾看着自己。 “啊！！！！！” “我不是故意的啊！哎呀！” “滚出去！” 浮生狼狈的抱着衣服，在枕头，衣物横飞中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 浮生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此时诸大宗师和霍东华也早就起来了，两个老头装作视而不见，一脸认真的对练推手，体会力道。 而霍英雄正对着水井洗脸刷牙，看着狼狈的浮生，咧着满是泡沫的嘴，嘿嘿笑着。 原来浮生起床后，觉得身上穿着的裤子满是灰土，又有酒味，又有馊味，就想换换。 本来想着偷偷进房间拿两件衣服就出来了，没想到柳叶眉突然被齐声背诵武德的乡亲吵醒了，浮生吓得立刻不敢动了。 然后他就被柳叶眉半露的雪白山丘晃花了眼睛，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柳叶眉发现了。 “真是倒霉。”浮生暗骂了一声，一低头，看到地上有一件熟悉的外套，就捡起来，抖了抖土，挂在门外拉的铁丝上，然后到井边洗漱了。 此时屋内的柳叶眉也正在发呆。 她还好只是脱了外衣，是穿着衬衣睡觉的，但是因为身材太好了，穿着衬衣会觉得勒的慌，所以睡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解开了几个扣子。 刚刚是被浮生吓了一跳，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现在想想，两个前辈和霍英雄都在院子了，他能干什么？肯定是回屋里拿换洗的衣服，结果没想到自己突然坐起来了。 想起刚才浮生的呆样，柳叶眉不禁笑了出来，自己的胸部因为太大了，只能穿订做的全罩着的那种胸衣，所以其实只漏出了一点……现在这个年代，也就诸浮生这个土包子中的土包子，二十多岁了，连女人穿着胸罩的胸都没见过。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可以傲视群雄吧！柳叶眉骄傲的挺了挺胸。 柳叶眉穿起衣服，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也被自己一股脑的扔了出去 柳叶眉穿上鞋，走出门，正看到自己的外套挂在那里，迎风摇摆，不禁微微一笑。 “这家伙还挺细心。”柳叶眉想着。 柳叶眉扭头望向浮生，却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哗！” 在朝阳的微光下，浮生把裤腿卷到膝盖，正光着上身，举着一桶清水，顺着头顶浇下。 水花四溅，在阳光中，发出晶莹的光。 清水流过古铜色的皮肤，把肌肉衬托的更加富有线条，棱角分明。 浮生扔下桶，甩了甩头发，拿过一条干毛巾，稍稍擦了擦头脸，然后…… 柳叶眉被这野性而又充满阳光的美丽画面绞的心绪大乱，然后把画面深深的印刻进了心里。 “能成吧？” “嗯，能成。” 两个老不正经的老头一本正经的对话传来，柳叶眉脸一红。 不过，想到昨夜的打算，柳叶眉咬咬牙，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门。 村子里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而此刻的情景也让柳叶眉大开眼界。 只见村子的每个空地上，都能看到有人在打拳，多是老人和孩子。 时不时的听到有齐喝声传来：“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除暴安良，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戒骄奢淫逸！” 这时，浮生和英雄从她身后跑来，两人正在晨跑。 “他们念的是武德，也是我们诸家的武训。”浮生停下身，气息丝毫不乱的对柳叶眉道。 “武德？” 浮生点点头，答道：“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武德戒条，诸家是从北方因战乱迁徙而来，而且又是多家混合而成，所以干脆就把武人共同遵守的武德戒条当了家训。而且……” 浮生见柳叶眉在看几个老太太带着小丫头打拳，解释道：“我们诸家受够了战乱的苦，又是多家武术融合在一起，不存在什么家传之迷，所以我们这里，男女老少都要练，没有传男不传女这一说。” “也因此你们诸家才会在这么多小流派中脱颖而出，拥有宗师甚至大宗师。”一旁的霍英雄感慨道。 “这倒不是刻意为之，以前是为了保护村子，现在是为了保护自己。”诸浮生笑道。 “想过保家，有没有想过卫国？”柳叶眉趁机道：“昨天跟你说的事情想得怎么样？” “是啊浮生！虽然没有交手过，但是我觉得你的身手不下于我，我们一起出战，一定能打败那些王八蛋！”霍英雄也趁机劝道。 诸浮生只是笑而不语，柳叶眉激他道：“你不会是不敢吧？难道你从来都是自己练，没打过实战？” 诸浮生用奇怪又好笑的眼神看了柳叶眉一眼。 柳叶眉见浮生还是不搭话，继续道：“这件事情，不管是从大义上来说，还是从你自身的提升来讲，你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浮生似笑非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 “浮生，我觉得你这样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中国武术界的一员，在此时我们中国武术界应该同仇敌忾！昨天也给你说了，那些踢馆的人，实力不下于你我，我一人出战肯定捉襟见肘，但是有你策应，我就有把握的多，而且你爷爷也同意，你还有什么理由犹豫？”霍英雄本身是个大仁大义之人，见这位意气相投的朋友在这种为国为民的事情上犹豫不决，心中也有些气愤。 柳叶眉见无论好说歹说，浮生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样子，赌气道：“你不会真的是害怕和人交手吧？”说着，柳叶眉眼珠子一转，突然媚笑着给浮生抛了个媚眼道：“你要是答应出战，而且打赢了，我就回来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嗯！咳咳！”浮生差点被口水呛到。霍英雄也大感吃不消，悄悄后退了半步，对这个百变魔女敬而远之。 就在三人一边闲逛，一边闲聊之际，突然见二蛋慌慌张张的跑来，道：“浮生哥！那个瘸子又来了！已经进了你家了！” 第十七章 自断天命之人 浮生叹了口气，道：“没完没了啦。”但是神色中却并不见讨厌之色。 “什么瘸子？”霍英雄问道，听二蛋的口气好像是找麻烦的，但是一个瘸子能找什么麻烦？ “一个无聊之人。”浮生无奈道：“但是却又可敬可叹。” 听浮生如此说，霍英雄和柳叶眉都好奇了起来。见这二人如此，浮生道：“走吧，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边走边说。” 三人带着二蛋掉头往诸家大院而去，有听到二蛋呼喊的，闲着没事的两三人也跟去了，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理会。 “这个人叫段天命，是个武痴，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据我爷爷说，是被人用重手打断的，而且看起来应该跛了好多年了。按说这也算是残废了，练武是没什么希望了，可是……。”浮生边走，边给霍英雄和柳叶眉讲着，说到这里，玩世不恭的脸上，也不禁露出钦佩之色：“这小子并没有放弃，而且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三年前突然就来到我家，非要和我打，我本来感觉他是个跛脚，不想胜之不武。可是他就赖在我家，各种挑事儿，一会儿摔杯子一会砸碗的，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和他打了一场，想着赶紧打发了他走。只要他能走，我就是输了也行。可是一开始交手，他就步步紧逼，招招夺命，我最后被打出真火了，而且也看出他确实有真本事，就是全力以赴起来。” “最后你一定还是赢了吧？”柳叶眉道。 “是赢了。”浮生苦笑道：“可是那是在交手三十招后险胜的，而且我也被打断了两条肋骨。” 霍英雄一听，脸色一变：“这么厉害？” 高手过招，往往三五招之内就会决出胜负，能够交手三十招，堪称势均力敌，没想到，一个瘸子居然这么厉害？ 霍英雄如是想着，心中的傲气此时已经去了八分。 诸浮生有个大宗师爷爷，能够和自己比肩也就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瘸子，居然也可以和自己一战，霍英雄此时真的觉得以前小看天下英雄了。 “是很厉害，那以后，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一次，每次都有很大的进步。” 诸浮生继续道：“说实话，我能有今日，也是因为有他督促，一刻不敢松懈，我爷爷也是看出了这点，所以很从来不管不问，甚至对他比对我这个亲孙子还客气。”诸浮生不爽道。 “那我今天可要好好见识见识。”霍英雄斗志昂扬道。 “他年纪有多大。”柳叶眉想起自己的任务，忙问道。 “和我一样大，二十二了。”诸浮生回道。 “不到二十五就好”。柳叶眉一听暗暗高兴，能和浮生交手三十招不落败，这是个很好的人选啊！要是能拉进来，比赛就更有把握了。 三人边说着边回到了诸家大院，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迷彩服的短发年轻人，正背对着大门，斜着身子站在院子里，脚上穿着一双满是泥土的高帮皮靴，左脚的鞋底足有两寸，明显是特制的。 “段天命，你小子又来了！吃早饭没？没吃一会儿一块吃点？”诸浮生嬉笑着道。 诸大宗师愁眉苦脸的蹲在树根地下，听了浮生的话，忙挤出一丝笑容道：“就是就是，先吃饭，有啥事吃了饭再说。” 而一旁的霍东华却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霍英雄、诸浮生和柳叶眉也感觉到了异样，这个段天命好像是在和霍东华峙啊！霍英雄走到爷爷身前，而柳子媚则走到诸大宗师身边，疑惑的看了老头儿一眼。见诸大宗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又把目光投向了段天命。 只见这个叫段天命的瘸子，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看起来瘦小，但是露出的胸膛和手臂，布满了伤口，肌肉暴起，看上去非常精悍。 脸上有好几处伤痕，眼角也有裂开过的痕迹，让普通的容貌多了几分戾气。 头发不长，像刺猬一样竖起，让这小子看起来非常凶悍。 段天命感觉柳叶眉在打量自己，怪眼一翻，目光锐利，柳子媚不由自主的挪开了眼神。 诸浮生走到段天命面前，双手抱臂，吊儿郎当道：“什么情况？别吓着美女了！” 段天命见诸浮生回来，咧嘴一笑，尖锐的牙齿闪过寒光，霍英雄瞳孔一缩，他看出来，这个段天命的牙齿明显打磨过，显然是当一种攻击的武器使用。 人的牙齿上神经密布，很敏感，别说打磨，就是稍微冷点热点酸点辣点都会很不舒服。何况是把牙齿打磨？这种事情在传说中听过，古时候有一些邪派高手会这样做，真是只听过没见过。 段天命居然可以承受这种痛苦，而且好像对自己爷爷有很大的敌意，霍英雄暗暗警惕。 “诸浮生！你终于回来了，我走了一夜的路，就是要最后挑战你一次！”段天命一笑，好似疯癫：“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最后一次？你这么有把握能胜过我？”诸浮生笑嘻嘻道。 “这次挑战你，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要走了。”段天命咧着嘴道。 “去哪？”诸浮生一皱眉头。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外面已经天下大乱，各路高手都现身了，我要去和天下英雄争锋！拿到天下第一！”段天命癫狂道：“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能最终登顶，我宁愿死在路上！” 柳叶眉心里一突，这个段天命说话都不想现代人，好像穿越过来的人一样，还停留在武林争霸的世界里。 诸浮生和霍英雄听了段天命的话，又看到段天命豪气冲天的样子，心中同时砰的一声巨响。 霍英雄冷哼一声，年轻一代的魁首何时缺过霸气！他的气势和段天命的相撞，惹的段天命一阵白眼。 诸浮生暗暗握拳，可是看了一眼蹲在树下吧唧吧唧抽烟的诸大宗师，暗叹一声，松开了拳头。 诸浮生故意用挑衅的语气对段天命道，“你是说那个踢馆的事情吧？你是要去挑战？可是即使你赢了又能怎么样？一天没有击败我，你就一天不是天下第一！”他看出段天命似乎有决死之意，有心想留住他。 “所以，我去之前，要先打败你！”段天命残酷的笑了笑，却又把目光转向了霍东华：“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惊喜，如此最好了，挑战你之前，我要先报了旧仇！” 第十八章 前因后果 “你想干什么？”霍英雄挡住霍东华身前，冷喝道。 霍东华一把推开霍英雄道：“你挡着我干嘛？老子还用你来强出头？” “爷爷！你！”霍英雄无语。 “你就是霍英雄吧？哈哈！久闻大名，我早就想找你挑战，可惜一直找不到你，四年前，我去找你，结果……哈哈！今天太好了，你们都聚一块儿了，让我打个痛快吧！”段天命大笑道。 “好！那我就会会你！”霍英雄何时敢被人如此挑衅，大怒之下就要出手。 “别忙，别忙，我第一个要打的不是你，而是你爷爷！”段天命伸出手，指着霍东华道。 “想挑战我爷爷？”霍英雄怒急反笑，笑的是段天命的狂妄：“你才多大本事?敢挑战宗师？你先过了我这关吧！” “慢着慢着！你不是来挑战我的吗？有点乱啊！”诸浮生忙挡在中间：“让我捋捋啊！段天命，听你的意思，你早就认识霍老头，嗯……！” 诸浮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霍东华道：“好啊！你个老东西！我早就该想到，我根本就没出去过，段天命怎么会听说过我？而且还能摸到我们家门口来挑战，不用说了，肯定是你告诉他的！” 霍东华一听，有些尴尬的笑道：“确实是我说的，但是也不是坏事不是？听你爷爷说，他来了以后，你进步飞快啊！” “嗯！”诸浮生一听，瞪着自己爷爷道：“你也知道！” “咳咳。”诸大宗师咳嗽了几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霍东华道：“霍老头，事已至此，就说开了吧？” “对！说清楚了！”诸浮生眼珠子一转，道：“你不会是让我给你孙子当了挡箭牌吧！” 霍英雄也被这一连串的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信息了略大啊！ 而柳叶眉也兴致勃勃，这可是武林八卦啊！ “好吧好吧！你们别问了，一一解释更麻烦，让我从头说吧！”霍东华不耐烦道。 霍东华看了一眼段天命道：“他的腿是我打断的！” “什么？”浮生大为惊讶：“霍老头，虽然你不怎么着调儿，可也不是坏人啊！怎么会做出以大欺小的事？” 对于习武之人，被打断一条腿，还不如直接死掉。不然武功全废，生不如死。浮生虽然一直对霍东华没大没小，心里却还是很尊重霍东华的。猛地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难以接受。就是霍英雄，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爷爷，难以置信。 “哼！”段天命冷哼一声道：“以大欺小，宗师也不过如此！” “那是你行事太过毒辣！我才施以惩戒！”霍东华怒道。 “我看你是想保护你孙子吧！怎么？怕我打死他！”段天命冷笑道。 “你太高看自己了吧！”霍英雄当然也不服气，喝道。 “停！！！”诸浮生大叫一声：“别乱！” 诸浮生指着霍东华道：“霍老头，你继续说。” 霍建华看了一眼面孔紧绷的孙子，知道孙子心中也结了疙瘩，叹息一口道：“好吧，我就从头说……。” 霍建华指了一下段天命，缓缓道：“这小子是hbx县陈家鹰爪拳的传人，鹰爪拳的创始人陈子正身兼少林武当两家之长，也是个大高手。这小子在师门习武时，因为出手太重，在对练时，把喂招的师兄打成重伤，因此被逐出师门。可是这小子并没有消停，而是四处挑战，而且出手狠辣，很多成名已久的前辈，都折在他的手里。” “哼，什么前辈，花拳绣腿而已，也敢号称名家？我那是给他们点教训，督促他们好好练功！”段天命冷哼道。 “同道交手，只为切磋！你一出手就往要害来，他们被你打的措手不及，如何能不落败？”霍东华怒道。 “武功，乃杀人技！战场之上，还会有人等你准备好？”段天命冷嘲道，然后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你太罗嗦了，我来说吧！” 段天命把目光转向霍英雄，道：“早就听说，霍家八极拳又出了个天才，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年轻一代的魁首，我是不服气的！可是你一直不怎么露面，我也就找不到机会。四年前，我再难寻敌手，就下决心要找你一决高下，便一路挑战，去了东北。可是没想到，我没见到你，却见到了你爷爷，他说你不在家，还训斥我不走正道，当时我一想，你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你爷爷就是宗师，如果我打败你爷爷，你自然是不如我的，所以我就挑战了你爷爷。 你爷爷到是没客气，八极拳号称外门拳法集大成者，果然名不虚传，刚猛霸道的很啊！我三招便被你爷爷打断了腿！你爷爷放话，让我今生无法再用功夫行凶……。” 段天命瞄了一眼霍东华，冷笑道：“老东西，你没想到吧！我还能练功！” “你！”见段天命还敢对爷爷不敬，霍英雄正要发怒。 诸大宗师突然开口对段天命道：“后面的俺来说吧！当时霍老头把你打伤后，其实也觉得一时气愤下，下手有些重了，他知道俺也同意功夫应该实用，所以才故意告诉你俺家浮生还在霍英雄之上，激你来找俺，希望俺能够引导你走正道。所以你来了之后，俺才会故意出主意，教你如何激浮生和你交手，还故意在你输了后给你指点，给你赢的希望，让你回去苦练后再来。你根骨虽然不好，但是毅力超越常人，对武术痴迷，常言道‘不疯魔不成活’。你是可能成就宗师的苗子，俺也希望能成就你，但是不希望你成为杀人狂，所以才让你把目标放在浮生身上，让你无暇他顾，直到一天，你悟道，也就不会再执着于杀气。” 诸大宗师说到这里冷哼道：“不然你以为来俺家敲桌子砸碗，没事还蹭饭，俺会不把你打出去？你搞坏的，吃的用的，俺都找霍老头赔的钱！你是瘸了，可是你伤人无数，那些被你打到残废的人怎么办？你才被打断了一条腿，真是便宜你了！” 段天命听了，咬牙切齿。 第十九章 干戈玉帛 诸浮生和霍英雄交换了个眼神，悄悄挪了下身体，挡在段天命身前。 段天命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对霍东华道：“我能见到诸前辈和诸浮生，也算是你的引荐，诸前辈对我的指点，让我进步很大，反正我还能练功！既然诸前辈这么说了，我们就扯平了！” 听了段天命的话，诸大宗师和霍东华都暗暗点头，这小子三年来，心性长进了不少啊！不再仅仅是个武疯子了。 “不过，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诸浮生再打一场！”段天命话锋一转道：“可是既然见到了霍英雄，自然也不能放过！” 段天命转头道霍英雄道：“你也是来挑战诸浮生的吗？ “虽然本来的目的不是……。”霍英雄此时眼睛充满了战意：“但是现在，我也想试试浮生兄弟的身手！” 来的这两天，他听到的，都是诸浮生如何如何。今天又出来了个年轻高手，也说只败在诸浮生手下，对自己和爷爷却多有不敬。 霍家传统武者的家庭教育，让霍英雄正直的心无法产生妒忌。但是他武者的骄傲，让他迫不及待要和诸浮生打一场，看看到底谁高谁下！ 段天命冷笑道：“你想要挑战诸浮生，就要先打败我！因为，只有我才能打败诸浮生！” 霍英雄眼眸锃亮，道：“好！那我就先打败你！” “哼！”段天命冷哼道：“那就别怪我拿你撒气了，我的腿是被八极拳打断的，那我就要用鹰爪功打断你的腿！” “用本事的话！尽管来好了！”霍英雄负手大笑道。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而诸浮生却反而成了局外人，诸浮生摸摸鼻子道：“喂，能不能征求下当事人的意见啊！” “你想说什么？”段天命怪眼一翻道。 “不如，先吃饭吧？”诸浮生嘿嘿一笑，转身往厨房而去。 柳叶眉看诸浮生如此不着四六的样子，不禁莞尔。 诸大宗师也在树根上，磕了磕烟锅子，道：“对，先吃饭，先吃饭！”说完撅着屁股去搬桌椅了。 霍东华看看孙子，又看看段天命，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大，管不了啊，管不了！”嘴里念叨着，和诸大宗师一起去摆弄那几个破板凳了。 柳叶眉笑着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段天命和霍英雄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 不一会，浮生就把简单的早饭端出来了。 一人一个大馒头，一碗面稀饭，一个煮鸡蛋，就着自家酿的萝卜干，几人吃了顿简单的早饭。 吃完饭，柳叶眉和霍英雄帮助浮生把碗筷洗了洗，几个人才坐下。 柳叶眉对段天命道：“你出山是想挑战那些踢馆者？” 段天命咧咧嘴，道：“是的，他们太嚣张了，我得让他们知道，中国武术还有个段天命！” “那你不如加入我们吧？”柳叶眉笑咪咪的道：“我们这次来，就是邀请诸浮生加入我们，一起去挑战那些踢馆者。” “不用，我自己可以。”段天命看着柳叶眉娇艳如花，生硬道。 “那你知道，去哪里找那些踢馆者？”柳叶眉抢白道。 “这……，去找总能找到吧？”段天命也有些拿不准。 “等你找到了，他们早就被人打败了！”柳叶眉继续道。 “那我就去打败那些打败他们的人！”段天命有些不耐烦。 “咳咳！对俺孙媳妇好点！”诸大宗师用烟锅子，敲了敲桌面，不满道。 柳叶眉此时已经不会为了诸大宗师的一句调笑就脸红了。而段天命看了看一脸不正经的诸浮生，和一脸认真的诸大宗师，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你加入我们，不仅能尽快和他们一战，而且是代表我们中国武术界出战，对你打响名头不是更有帮助？而且你们的衣食住行我们全包了，你们只管专心准备，比赛时间地点我们会安排好，到时候你们只管去就行了，多省事儿？还不耽误你们练功！打赢了还有高额的奖金！”柳叶眉一边说一边观察段天命的反应，见段天命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心中暗喜道有戏。 “也让那些被你打败过的人看看，你也能为国争光，到时候你就是我们中国武术界的英雄！那才真是万众瞩目啊！”柳叶眉不断的诱惑段天命，见段天命有些意动，继续下猛料：“而且，你不想和诸浮生，霍英雄并肩作战吗？” 诸浮生和霍英雄见柳叶眉把他们当诱饵，不禁好笑。 “那……也好，诸浮生如果去，那我就去！”段天命觉得这样也好，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便道。 “那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柳叶眉喜道。 “但是去之前，我们还是要打一场的！”段天命还是没有忘了这茬，对霍英雄道。 “真是个武疯子！”这是几人共同的心声。 霍英雄听了这话，一跃而起，大笑道：“正等着你呐！” 柳叶眉却忙拦住道：“不行，你们如果有一个人受伤，接下来的比赛就会对我们不利……” 柳子媚还要再说，诸大宗师却拦住了她。 诸大宗师和霍东华见段天命和霍英雄对视的眼睛都快冒火了，知道不打是过不去了。 两人都是宗师级的前辈，知道高手过招，是进步的阶梯，也不能一味拦着。但是当此关键时刻，确实不能两败俱伤，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柳叶眉见两位前辈不拦住，反而好像赞同，而诸浮生则在一旁摆着一个看热闹的脸，自己一个人势必阻拦不住了。 “算了，就当热身赛，摸摸底也好！”柳叶眉心想。 这时霍英雄和段天命早就在院子中间站定。 两人一个是八极拳传人，一个是鹰爪拳门下，两种拳法都是外家拳法，走到都是刚猛的路子。但是却一个正，一个邪；一个勇猛，一个灵动。两人谁胜谁负，就要看个人临场发挥了。 霍英雄大马转弓，摆出了个金刚八架的掌锤起手。 第二十章 鹰爪战八极 而段天命则拇指外展弯屈，其余四指并拢，第二、第三指关节紧屈，各屈指尽力向手背方向展开，手背后张，形如鹰爪状。然后双臂展开，一爪在前，一爪在后，一脚在前轻，一脚在后重。 自从断腿以后，段天命在诸大宗师的指点下，避重就轻，利用缺陷，创造出自己的鹰爪拳，反而更加诡异轻灵。 段天命率先出手，十指如刀，饿鹰扑食。 鹰爪拳谚称：“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抓、打、掐、勾、拿、搂，在搏斗中抓拿对方手腕、肌腱间隙、骨连接间隙以及对方穴位要害，如果下死手，最是一招毙命的绝技。 鹰爪拳有腿击法，擒拿法，摔打法三种要素。 腿击法中最主要的有八种：旋风腿、双飞腿、单飞腿、扫堂腿、正踢腿、侧踹腿、后蹬腿，虚点横击腿。 擒拿，是该拳种中的主要攻击方法，分为正擒拿、反擒拿、穴位擒拿、关节擒拿、单手擒拿、双手擒拿等。 擒和拿是两种方法，反手为擒，正手为拿。两种手法一起运用威力更大。因此，在用法上大多是擒拿并用。 擒拿手法中有分为大擒拿和小擒拿。大擒拿是进攻人体之主要穴位，如头部的头维穴、大迎穴，胸部的缺盆穴、乳中穴，腹部的天枢穴、大巨穴以及手足的合谷穴、伏兔穴等。 技击原理是指力作用于人体穴位时，使之产生一种麻庳及酸软感，而在短暂时间内失去反击力。 小擒拿是攻击人体的主要运动关节。如肘关节，肩关节，膝关节等，使对方关节超越运动范围而束手就擒。 而摔打法有过背摔、正摔，反摔，钩弹摔等主要技击法，它的攻击原理是借对方运动中重心提高，造成身体不平衡时突然身体插入对方两腿间，配合手脚扫踢动作把对方摔倒。 而在步型上，鹰爪拳不但有弓步、马步、扑步、丁步、虚步，而且还有许多丰富多变的步法。如：滑步、击步、标步、震步、铲步、插步。步法变换中结合各种技击手法，有如飞梭走线，变化无穷，使对方难以捉摸，迎接不暇。 然而，单是有深厚的招式也不能很好地将技击法发挥到最高水平，还必须有强劲的指力才能擒拿对方。 段天命第一招便是抓，霍英雄却是不惧，一拳轰出，直取段天命腹胸。 八极拳揉外家拳之长，刚猛匹敌，霍家八极拳古朴、庄重、实用。动作刚劲、朴实无华、发力爆猛、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 因此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之说。 六大开顶、抱、单、提、挎、缠，崩、憾、突击三种发力。 彼不动，我不动，彼若不动，我以引手诱敌发招，随即用崩开裹迸之法强开对方之门，贴身暴发，三盘连击，一招三用，三法，三力，而一举成功。 讲求寸截、寸拿、硬开硬打、挨、戳、挤、靠、崩、撼、突击。口诀曰：一寸、二裹、三提、四挎、五戳、六搂、七硬、八摔。 步法不丁、不八、不弓、不马，即用拥搓步跺碾步和翻身跺子。步法歌诀：意要身正直，十趾抓地牢，两膝微下蹲，松胯易伫腰，两肘配两膝，八方任飘摇。还有“八极，八极，两脚不离地“的说法。 霍英雄自小习练霍家八极拳，拳法方正，刚猛暴烈，崩撼突击，动如绷弓，发若炸雷。 这一拳轰出去，立刻体现出了他深厚的拳法功底。 而段天命手法灵活，立刻转抓为拿，身若鹰盘，巧妙躲过霍英雄的正面一击。 段天命拿住霍英雄小臂，立刻使用小擒拿，却不想被霍英雄一振臂差点滑脱。 段天命待要改擒拿为掐，却只觉耳边风声烈烈，他大惊之下，往后三步跃出，方才躲过霍英雄的一拳。 这闪电般的交手，两人算是热身完毕，心中对彼此都警惕了起来。 “果然好功夫！”段天命桀桀笑道。 “你也不差！”霍英雄也笑道，却不愿再耽误时间，箭步上前，一拳轰向段天命的面门。 段天命也不相让，鹰爪直取霍英雄面门。 霍英雄身高拳重，而段天命拳脚犀利，两人你来我往，辗转腾挪的交起手来。 如此打了十多个回合，居然互相奈何不得，两人皆是见招拆招，攻中有防，防中带攻。 两人也渐渐的打出真火了。 霍英雄少逢敌手，此次来了诸家村，见了个诸浮生，被爷爷推崇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个诸浮生的手下败将都难以拿下，不禁让霍英雄心中恼怒。 而段天命心中也戾气翻腾，因为渐渐克制不住，今日连个霍英雄都打不败，如何打败诸浮生？ 两人出手愈发犀利，渐渐使出了死手。 “刺啦！”霍英雄躲闪不及，衬衣被段天命撕掉一大块，还在身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指印！ “喝！”霍英雄大怒，段天命一招得手，想要旧法重演，却被霍英雄一把抓住手腕。 段天命心知在力道上不如霍英雄，一翻一震就挣开手腕，可是躲闪不及，被霍英雄照着脑袋劈了下来！ “劈挂掌！”诸浮生轻声喝道 练习八极拳必须辅练劈挂掌，刚柔相济，力达四方。因此有“八极加劈挂、神鬼都害怕”之说。 但是普通人想要把一套拳法练好，就已经很难，更何况将两套不同发力的掌法都练好，并且能够融会贯通？ 霍英雄不过二十三岁，小小年纪，居然可以瞬间变招改力，不知道习练了几千上万遍，吃了多少苦，真不愧为翘楚！ 这一掌的力道可谓断金碎石，如果劈的结实，段天命恐怕难以翻身了。 但是段天命自然也不弱，见一掌劈来，竟然没有退闪，而是抢入怀中，双手抓向霍英雄的腋下。 如果被段天命拿实，自然手臂酸麻，这一掌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霍英雄怎么会如他所愿，金刚八势中的虎抱使出，正所谓圈拦虎抱急也！ 第二十一章 惊闻神剑折！ 段天命见难以得手了，双臂一合，出溜往下一沉，居然从霍英雄的环抱中脱身而出， 霍英雄紧接着就势变招，一把抓住了段天命的衣领。 段天命挣脱不开，也不转身，一个后蹬腿，蹬在霍英雄的小腹上。 霍英雄早就练得小腹肌肉如铁，段天命仓皇一蹬，根本难以损伤，但是也逼得霍英雄松了手。 段天命一击得手不饶人，转身一个鞭腿，霍英雄一闪而过，段天命再次使出鹰旋身法，又一个回旋踢，瞄准的正是霍英雄的头颈。 霍英雄用小臂一档，接着就是一个踢腿，正中段天命的腰间，将段天命踢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间，段天命眼都红了，厉喝一声，沾地即起，又攻来。 霍英雄见此情形，也不再考虑留手，不管段天命抓向面门，挺腰大马，收拳在腰，左手格挡，右手冲拳！ 两人都打出了真火，放弃防守，就看是你的爪快，还是我的拳沉了。 段天命右手一沉，闪过霍英雄格挡的左手，继续抓向霍英雄的脖颈，而此时霍英雄的冲拳已经对着他的胸腹，带着风声直直轰来。 柳叶眉惊呼！这如果击中，必有一人重伤！甚至……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闪入场中。 这边是霍东华一个提膝，用小腿推开了霍英雄的冲拳，然后顺势变招，一个侧蹬，内含暗劲，用脚将霍英雄推到在地。 那边是诸大宗师一手抓住段天命的肩膀，一揉一推，居然就化解了段天命的冲力，然后用手轻轻一带，就把段天命晃倒在霍英雄的身边。 两个人并排摔在一起，都呆住了。 他们现在的境界，很难体会到两位宗师对力的运用，但是却能感受到那种神奇。 轻描淡写般，就将两人击倒在地，而且毫无损伤。 原来，他们最后的几个回合，快若闪电，两个宗师见二人打出了真火，就已经悄悄立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毕竟大局为重，此时不是性命相搏的时候。 霍东华对诸大宗师抱怨道：“你果然还是比我厉害啊！” “那是，大宗师白叫的吗？”诸大宗师吧唧着烟嘴，淡淡的嘚瑟着。 “看来我真得留下来住几年，不突破大宗师，就不回去了！”霍东华发狠道。 “行啊!给伙食费和房租就行。”诸大宗师一如既往的抠门儿。 见两个小伙子还在发愣，诸大宗师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切磋而已，点到为止！连自己的拳头都控制不住，怎么能击倒敌人？” 两个小伙子一咕噜爬起来，双双抱拳道：“谢大宗师（诸前辈）指点！” 一旁看热闹的浮生“扑哧”一声笑了，一句烂大街的话，也叫指点吗？村里六岁的娃娃都懂这个道理。 诸大宗师听到孙子的笑声，老脸一红，嘿嘿一笑，摇摇晃晃的进屋去了。 霍东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跟着诸大宗师进屋了，只留几个年轻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冷场了半天，段天命先开口对霍英雄道：“今天没有打到底，找时间我们再打过！” “好！随时奉陪！”霍英雄也当仁不让。 段天命又转身对诸浮生道：“你等着，我打败了他就再挑战你！” 诸浮生看着这个武疯子，真心无语了。 就在这时，柳叶眉的手机突然响起，柳叶眉接通电话，没说几句，脸色越来越阴沉。 柳叶眉挂掉电话后，一脸沉痛道：“上级打来电话，又有高手被击败了，生死不明！” “怎么回事！”霍英雄急忙问道。 柳叶眉看了看霍英雄有些犹豫道：“国内有高手自己出去寻仇，又被打败了，其中有……华英杰……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霍英雄又惊有怒！一脚踹在大树上，一人难抱的树干居然颤动了起来，散落好多叶子。 诸浮生摘掉头上的落叶，小声问柳叶眉道：“华英杰是谁？” “你没听过“北雄南杰”？”柳叶眉奇道。 “额……真的没听过……。”诸浮生怕霍英雄听到，一边偷看霍英雄的脸色，一边低声道。 ““北雄”就是霍家八极霍英雄，“南杰”就是“华家神剑双英”中的哥哥华英杰。”一旁的段天命冷冷道：“听说是个剑术高手，但是我是用拳的，所以没有接触过。说到底练功就应该好好练拳脚，练什么兵器？一点用都没有，离了兵器还不得被人打死？“ “什么！”霍英雄双眼赤红，就要和段天命再战三百回合！ 他们八极拳师们也习练兵器的，他们霍家的祖师刘书文被称为“神枪李”，就是霍英雄本身也是练得一手八极门绝技六合大枪，如火纯青。何况他和华家的“神剑双英”也是知己好友，如今好友生死不知道，段天命还在这污蔑祖师，他如何不怒！ 段天命何时怕过打架，挺身就要上，诸浮生忙出来打圆场道：“哎呀，别打了。”诸浮生对段天命道：“我们家老祖宗也是刀客，那可是祖传的刀法！小心我爷爷拿出家传宝刀劈了你！” 说完段天命，他又忙转身拦住霍英雄道：“这小子就是嘴贱，没什么心眼，也没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诸浮生见段天命和霍英雄，还是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怒目相视，忙岔开话题，对柳叶眉道：“你刚才接的电话怎么了？你继续说！” 听到诸浮生问，霍英雄关心好友情况，也忙看向柳叶眉。段天命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此情形，冷哼一声，不再挑衅。 “国内有高手去了英国，想找英国那个踢馆的剑道高手比武，华英杰正在英国留学，便被邀请助拳。现在身中数剑，已经被送进医院了……不只是英国出战的高手全面落败，其它几个国家的同道邀请去助阵的国内高手，已经比过的……也都落败了。”柳叶眉叹息道。 “不可能！英杰的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败？”霍英雄实在无法相信，同时对即将面对的敌人，也愈发的重视起来。 第二十二章 武心迷惘 霍英雄难以置信：“他若是手中无剑，我还信有人可重伤他。但他握住剑的时候，就是宗师也要避其锋芒啊！” “确切消息，他真的败了！”柳叶眉叹道：“上面要我尽快寻找队员，同时决定，另外派出人手，到各大门派，各地武校展开选拔活动，扩大寻找面。华家神剑这一败，估计半个武林都要被惊动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霍英雄怒道：“我要给他报仇！” “你有多大把握打败手中有剑的英杰？”一个喝问从屋里传来，霍东华大步走出来，后面跟着愁眉苦脸的诸大宗师。 “我……。”霍英雄说不出话来，他和华英杰多年好友，他深知好友剑法超群，三年前霍家六合枪对华家神剑，侥幸获胜。可是现在三年过去，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赢。 “那你去又有什么用？”霍东华呵斥道：“你能治伤？还是能给他报仇！” “就是拼死，我也要给他报仇！”霍英雄大喝道。 “混账话！你能打败一个，那还有六个呐！”霍东华怒喝道：“逞一时之快有何用？匹夫之勇！” 这时柳叶眉也在旁边劝道：“我们就是现在走，也不是立即就能报仇，如今由政府出面，在武术界召集年轻的武者，肯定会更快找到年轻高手。我们回去后，就去和其它招来的武者汇合！到时候一起打败他们，为武林同道报仇！” 霍英雄并非莽夫，听了柳叶眉的话，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蹲在树根上。 柳叶眉转身对浮生道：“你决定好了吗？是否和我们一起走？” “呵呵，天不早了，我该去放羊了！”浮生顾左右而言他，转身去了羊圈。 “你！”柳叶眉气的直跺脚，浮生却不理她，赶着羊就走。看到此情此景，霍英雄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见浮生走远了，柳叶眉一赌气钻进浮生的屋里，趴在床上生起了闷气。 段天命见浮生如此，也有些犹豫了。看样子浮生是不想参加的，可是，浮生如果不出赛，自己即使击败所有对手，也无法号称天下第一啊！ 在段天命的世界里，江湖从来都还是那片他从小听说的江湖，武林依然是那座梦里的武林。而诸浮生，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对手！天下第一，是他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追求这至高称呼的艰辛之路，就是他活着的价值！这条路上的所有困难和痛苦，都是证明他还活着的最好体现！ 可是又看了看低着头蹲在那里的霍英雄，段天命觉得如果这会儿再说什么，好像有点不背信弃义的意思，便摇摇头，没有开口，转身找诸大宗师请教武术上的事情去了。 浮生赶着羊群穿过村子，走过树林，来到那片每日路过的山坡。 他突然觉得有点累，就没有去平常练功的山头，而是就地一坐，望着远山发呆。 这两天，他接触到了一直不曾深切碰触的东西。他见到了从没见过的漂亮女人，听说了那些层出不穷的高手，第一次好像模糊看到了如段天命、霍英雄这样的武人，所追求的东西。 那是他只有在最深的梦境中，仿佛梦到过的东西。可是，这些都醒来的他抛在脑后。曾经的事情，好像最坚固的铁链，锁住了他认为应该锁起来的东西。 可是，一点点火苗已经燃起，把他的心渐渐烧的滚烫。 他不知道，那是一颗习武者的雄心，而这颗雄心每次鼓动，喷薄而出的，是一腔热血！ 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哪个不想遇到更强的对手，登上更高的境界？！习武甲子的老者还想继续攀登，何况只有二十多岁，拥有无穷潜力和一身本领的诸浮生！ 他坐在青草地上，双手撑地，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 他要好好想想，生活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微风轻抚，浮生就那么坐了一天，羊儿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浮生还在看着远山发呆。 远处一山更比一山高，近处是吃饱等死一辈子。 浮生平生第一次迷茫了。 “浮游天地，芸芸众生，诸多世界，唯我真一。” 诸浮生耳边似乎响起爷爷常念叨的一句话，似懂非懂的喃喃道：“浮游天地，芸芸众生，诸多世界，唯我真一。” 中国的武术流派繁杂，一家一户，一村一寨就是一个门派，李家拳，张家腿，各有各的由来，各有各的传承，各有各的奥妙。 诸——代表的是天下众多不知名的流派，这也会是诸家祖上改姓的原因，这个字里面含的，是包容。 …… 浮生的思绪就这么随风起伏，直到夕阳西斜，才猛然惊醒。 “走了！”浮生摇了摇头，该给爷爷做饭了，想不通的，就暂且不想吧！ 他掂起羊鞭，赶起不知饥饱，一直啃草不停的羊群，吆喝道： “吃饱喝足，回家等死喽！” 浮生回到家里，见众人还都是闷闷的，只有段天命孜孜不倦的像诸大宗师和霍建华询问着武学。浮生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随便弄了点饭吃了，就不愿再呆在屋里。 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还是觉得无聊，转身来到后墙，顺着梯子爬到了屋顶上。 诸家大院传了百年了，当年也是高墙大院，高屋建瓴，站在屋顶上，可以看到村子最外围的几户人家。 “又是个好天儿啊！”浮生百无聊赖的嘟囔着。 无聊至极，浮生哼起了小曲儿和戏文。 “辕门外那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阿上写著浑天候，穆氏桂英……。”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啊罩婵娟，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第二十三章 夜半歌声扬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绵，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哪，请往那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哪啊……。” 浮生越唱越来劲，感觉心中的积郁都随着这些调子飞走了。他突然就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换了个风格，继续唱道： “小白菜来泪汪汪，三岁那年没了娘，跟着爹爹过日忙呀，俺就怕爹爹娶后娘，娶来了后娘三年整，生了个弟弟比俺强呀，弟弟吃肉俺喝汤，端起碗来泪汪汪，遇事如果做不好呀，后娘打得无处藏，忽听得后娘把我喊，吓得心跳又发慌呀……。” “扑哧！” 浮生正唱的陶醉，唱的欢乐，突然一声笑声传来，吓得浮生忙回头一看，原来是柳叶眉。 其实柳叶眉已经站在梯子上听了半天了，听着浮生在那拿腔拿调的唱戏，她都快憋出内伤，然后又听到他装作小可怜的声音在那哼唧，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下子笑出声来。 柳叶眉笑着顺着梯子爬到屋顶，浮生一看是柳叶眉，也不害臊，贼眉贼眼儿的笑着道：“怎么，小媳妇儿爱听曲儿？” 柳叶眉知道浮生在占他便宜，但是她心中昨晚就已经打定注意，也就不当回事，道：“你挺自在啊！” “好听不？”浮生挤眉弄眼的道。 “……好听……。”柳叶眉憋着笑，认真道。 “好听啊！那我给你再唱一个？”浮生坏笑道。 “行啊！你唱吧！”柳叶眉笑道。 “好嘞！”浮生清清嗓子，一脸怪笑，开口唱道：“一更里崔英英懒脱睡鞋，噗簌簌两眼泪滚落香腮，骂了声张相公你心恨太毒，留落下相思病难舍难过，相思病害的奴是多么苦，每到黑夜里盼张郎，好象旱苗盼雷雨，盼来了张郎是干柴遇烈火，盼不来情火也难灭，想着想着不禁放声哭……” “哎呀！你别唱了！”柳叶眉听的满脸通红，打断了浮生，浮生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唉，这可是传统名曲小五更，你居然欣赏不了。” “你就只会这些不正经的吗？”柳叶眉不满道。 “什么不正经啊！这乡下老婆子、小媳妇、寡汉条子，都喜欢听啊！你们城里人就是爱假正经。”浮生哈哈笑道。 “你！你在这么不正经，我就下去了！”柳叶眉威胁道。 “唉，别啊！我一个人正无聊呐，那我给你唱个好玩儿的？”浮生笑嘻嘻道。 “你要是再乱唱，我就走了！”柳叶眉挥舞着拳头威胁着，浮生看着她胸前一晃一晃眼睛都快晕了。 浮生怕柳叶眉发现，赶紧张口唱道： “正月是新春，王母娘娘生，富贵潘桃会，八仙出洞门； 二月是花早，孙猴去偷桃，仙桃没到手，惹得祸不小； 三月是清明，勤唱吕洞宾，手拿三节剑，朝拜观世音； 四月麦凋枯，勤唱何仙姑，手拿灶滤子，扰乱洞庭湖； 五月官刀磨，勤唱蓝采荷，手提花篮子，口唱神仙歌； ……” 浮生本来是戏谑的唱着，可是看着柳叶眉认真倾听的表情，不禁越唱越认真起来，练功练出的中气十足，加上山上放羊练出的嘹亮歌喉，倒是越唱越有味道，连屋里的众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认真听了起来。 诸大宗师吧嗒着烟嘴，吞云吐雾，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月热难熬，勤唱张果老，身骑黑驴子，压断洛阳桥； 七月一十七，勤唱汉钟离，手拿巴蕉扇，一扇狂风起； 八月是中秋，勤唱曹国舅，手拿云摇板，心中带忧愁； 九月菊花开，勤唱铁李拐，身背药葫芦，花开东洋海； 十月小阳春，湘子去修行，修到终南山，丢下杜玲英……。” 浮生一口气唱完，回过头来，正看到柳叶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突然一突。 “啊！唱完了？”柳叶眉见浮生回过头来看她，突然惊醒，笑道：“真好听，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帅的。” “是吗？我也觉得挺帅的！”浮生习惯性的打诨道。 “现在不帅了。”柳叶眉撇了撇嘴。 浮生挠挠头，嘿嘿一笑。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柳叶眉这才想起，来找浮生其实是有任务的，她想了想，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对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应该在乎什么吗？”浮生笑着道。 “你的未来啊！你的发展啊！你爷爷啊！”柳叶眉有些咄咄逼人的道 浮生挠挠头，蹲在屋脊上，道：“我挺在乎我爷爷的啊！” “那你就应该为老人家想想啊！他教给你这么好的功夫，你不应该出去闯闯，多挣钱，把老人家接出去，享享福，过过好日子吗？”柳叶眉急道。 “我在家也能挣钱啊，他也过的挺开心的。”浮生低着头道。 “你！那你为国家出力可以吧？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柳叶眉竖起秀眉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看？”浮生愣愣的，突然道。 “……。”柳叶眉一怔，然后只感觉哭笑不得。 浮生扭头对柳叶眉，认真的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俺爷老了，我就想跟俺爷在一块，好好给他养老送终，不想他为我担惊受怕。”浮生忽然站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去和天下群雄争锋吗！你以为我不想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我从第一次打架就开始想了！从懂事开始就想了！可是现在，一点都不想了！” 浮生扭过头，望着柳叶眉：“你知道为什么不见我爸我妈吗？他们就是出去闯了，说等混好了，就带我和爷爷出去过好日子……可是……” 柳叶眉看着浮生亮晶晶的眼睛，分不清是月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还是有晶莹的泪在他眼底。可是浮生的语气，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 第二十四章 何所求 “可是，我只等到我那想出人头地却被打的只剩骨灰回来的爹！还有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早就忘了模样的娘！只剩下天天看到俺爷每天晚上蹲在大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眼袋睡不着！什么狗屁好日子！我不在乎！你们在乎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想……我只是不想我那没了儿子的爷走的时候，没人送终！” 浮生突然猛吸一口气，大声唱了起来，只是原本清亮透彻的声音，变得哽咽和沙哑…… “百万金，千万银，挣来挣去，是烟云。 世上就是那么多金，世上就是那么多银，争来争去，带进陵？ 金归属你，银你占有，他人其不是枉来世上走？祖祖辈辈没有金银命？ 金子走，银子飞，人才有奔头，人才有欲引。 有的人挣金辛辛苦苦，有的人挣银勤勤恳恳，出力的挣不到那么多金，省劲的反而卷走那么多银。 金多的西去带不走，银少的升天撇没有。金多的自由自在，银少的东征西奔。 富的多占金银和美女，穷的填饱肚皮无他求。 富家庭为富不仁，穷知足和谐六亲呐……。” 最后的唱腔，甩入夜空，悠长百息不断，裂人心扉，响彻长空且不绝与耳…… 屋里，听着浮生的歌声，霍英雄和段天命沉默不语，霍东华突然开口对诸大宗师道：“好一口真气不绝！这本事，这心性……嘿，你这孙子，真心绝了。” 诸大宗师突然停住了一直没断的吧唧声，拿出除了吃饭没离开过嘴的烟杆子，叹息一声，道：“哪有不入世就能出世的大宗师！是……俺害了他。” 诸大宗师站起身来，一直佝偻着的腰身停止了起来，好似一把抹去铁锈的百战钢刀，凌烈逼人！他大步走出了屋子，对着房顶喝道：“浮生，下来！该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好赶路！” 屋顶上的歌声戛然而止。 浮生伸出头，望了望仰着头看他的爷爷，他看到了爷爷眼神中的坚定和不容反抗。这是他武艺超群的爷爷，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大宗师该有的杀伐决断！ 浮生缩回头，接着猛地跳出身，在顺着屋顶往下跑了两步，纵身跃下。 刚走到门口的霍英雄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段天命见他如此反应，嘿嘿笑道：“少见多怪。”看来，他早就见识过浮生的这门绝技了。 这老屋建的时候，梁就架的高，从浮生跃下的地方，到地面得有近两丈。如霍英雄这样的高手，如果从两丈高的地方往下跳，倒也跳的，但难免步履不稳，荡起烟尘。 而想如浮生这样，如履平地的跃下，就太难了。 一直没见过浮生身手的霍英雄，此时才如见一斑而窥全豹，知道浮生的实力，不可小觑。 浮生落地后，虎着脸对诸大宗师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你没说，但是俺决定了。”诸大宗师继续吞云吐雾，把脸笼罩在烟雾中，看不到表情，可腰杆依然笔直。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浮生少有的露出怒色。 “凭俺是你爷。”诸大宗师淡然道。 “……。”浮生无语了，片刻后怒道：“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老东西，你这是……？”走出屋子的霍东华道。 “唉……。”诸大宗师叹息一声，道：“其实俺说同意他走，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走，说到底是俺舍不得，是俺怕了。他爹出去没几年，就剩了把骨灰回来。他这次出去，要面对的高手，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听你们说的，俺也能想的到。俺练了一辈子武，还能不知道高手对决有多危险？即使是以强凌弱，也可能因为一时疏忽而丢掉性命。” “那你还让我走！”浮生不爽道。 “因为俺不能自私，你也不能自私！”诸大宗师喝道，但是看到浮生略带委屈的面孔，口气又一软：“爷知道，你是为了爷才不走的，哪个年轻人不想出去见见世面？你是怕俺年纪大了，不能照顾自己了，你也是知道，俺其实是舍不得你的。可是，这事儿不比别的，你这次出去要办的事情，比俺重要，也比你自己重要！咱家武训怎么说的？你给俺背一遍！” “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除暴安良，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戒骄奢淫逸！”浮生瘪了瘪嘴，嘟囔道。 “说的好啊！咱武人就是要按这武训行事！”诸大宗师语重心长道：“不能只是从口出，入的耳，却不走心啊！” “我走了，你怎么办？”浮生依然强道。 “你放心！你走了，我在这陪你爷爷！”这时，霍东华开口了，道：“你们两个好好打，不用为我们两个老家伙担心！ “你会做饭，扫院子，放羊种地吗？”浮生撇了撇嘴。 “你这臭小子！我不会学吗？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就让英雄他爸给俺两个老头子请保姆来，行吧？”霍东华笑骂道。 这时柳叶眉也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道：“要是你出事了，我就来替你养老送终！” “好好好！”诸大宗师眉开眼笑：“你肯定俺孙儿强！” 浮生看着这一圈儿，无奈道：“你们就是非逼我走？” 霍英雄见浮生语气松动了，哈哈一笑，一只手揽着浮生的肩膀道：“你就跟兄弟们走一遭！有咱三个，还怕赢不了？” “别咱咱的，我跟你不熟。”段天命怪眼一翻道，不等霍英雄发脾气，段天命已经道：“不过，浮生，一直我们俩打，难道你不腻吗？我们出去走一遭，也让天下人看看咱的手段！” “浮生，你就去吧，如果你不去，霍英雄一个人面对七个高手，反而更危险，你要是去了，以你们三个的本事，一定能安全回来！”柳叶眉眼珠一转，又压上一块筹码。 浮生见事已至此，实在无法再推脱，更何况心中也确实存了别的念头，最终点头同意，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跟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