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之降服高官老公》 chapter1 很欠揍 膝盖又痛了。 自从三年前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何以宁就落下了这个病根,每逢下雨阴天总会疼得睡不着。 她起身找出暖宝,插了电后敷在膝盖上,随着温度的上升,关节缝中的疼痛也逐渐有所减轻。 缩在被子里,目光落在房间的另一侧,这是一个分有主次卧的房间,她平时睡在次卧里,而主卧里睡着跟她结婚三年的男人。 三年,他不碰她,仿佛她只是他娶回来的摆设,不,是佣人。 “何以宁,你是猪吗?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我不是告诉你五点叫醒我吗?” 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吼,主卧的房门大开,上身赤/裸的男人豹子一样的冲了出来。 何以宁吓得一哆嗦,急忙抓起枕头边的手机。 哎,该死,怎么又忘记保存闹钟了。 “何以宁,你死了吗?”男人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没死也快被她吓死了。 何以宁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脾气,被子一掀就从床上爬下来,脚尖刚触到地面,膝盖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勉强扶着床头才站稳。 好痛。 她咬了咬牙,强忍住膝盖上的痛,一瘸一拐的往主卧跑,再晚一步,那男人说不定就要动手打人了。 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是特别令人发指的那种。 乒乒乓乓! 卧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何以宁一步迈进去,一只明朝年间的青花瓷瓶在她的脚边炸开,白花花的尸体碎得到处都是。 他站在那里,眉宇间凝着股阴气,赤着精瘦的上半身,毫不掩饰那性感的身材,一双沉氲暴戾的狭眸正冷冷的看着她。 “对不起,闹钟可能坏了。”她尽量不让视线落在他勾人的身材上,小心的跨过那些碎片走到衣帽间前,从里面取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问他,“穿这件可以吗?” “我不是去送葬!”他没好气的瞪着她。 只有参加葬礼才能穿黑色吗?那他平时穿黑色的时候也不见他去坟场墓地。 他这是在故意挑刺,她明白。 “那穿白的吧?”她又取出一件白衬衫。 “孝服才穿白的,何以宁,你就不能有点眼光?” 她是没眼光,有眼光还会嫁给他吗? “你挑吧,要哪件?”她索性将柜门大开,一排排颜色款式各异的衣装整整齐齐的展现在面前。 他眉头一皱,流露出不满,“我养你是白吃饭的?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做?” 何以宁背对着他,秀眸微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她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深吸了口气,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最后选了一件浅灰色休闲西装配搭同款的v领衫。 他冷冷睨了一眼,总算没有再挑剔。 长臂一张,霸道的命令,“换上。” “噢。” 何以宁抱着衣服走过去,离他近了,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男性独有的气息,让她的耳根不自然的腾起红晕。 视线已经尽量的放高了,但还是能看到他精壮的麦色胸膛,左肩下方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猎豹,跟他的人一样嚣张跋扈。 很欠揍。 chapter2 掉给谁看 她给他穿上v领衫,因为要有套头的动作,所以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儿,鼻息与他交融,她淡淡的香气在他的唇边飘荡。 那柔软的身子不经意的擦着他裸在外面的皮肤,带来一阵凉丝丝的触感。 他眉头一皱,身子僵了下。 这女人一定是在故意勾引他。 “何以宁,你断手断脚了,穿个衣服也这么慢。” “噢。” “快点。” “噢。” 她只会一个噢字吗?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噢来噢去的,她是哑巴了,还是被他吓傻了。 就像拳头击在棉花上,软棉棉的不过瘾。 终于穿好了衣服,她去取了垃圾筒,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拾被他摔碎的花瓶。 好好的摔什么东西,这是第几个了?拿去卖也不少钱呢。 膝盖的痛让她蹲下来的动作十分缓慢,每矮下一寸就是刺骨的疼。 偏偏他大步走来,一脚踹得那些碎片四处乱飞,看着那双黑色的皮鞋自眼前跨过,何以宁咬紧了唇,咽下了心中的无奈。 低下头,继续一片一片的捡着。 “这破东西有什么好捡的。”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忽然又折了回来,把她好不容易捡了一半儿的垃圾筒一脚踢翻,脸色阴沉的命令,“下楼,陪我吃饭。” “噢。” 何以宁想要起身,可是感觉膝盖使不上力,她只好用两只手掌撑着大腿,借着手臂的力量一点点站了起来。 男人的目光一直冷冷的注视着她,眉间因为疑惑而蹙成一道深深的拓印。 见她跟了过来,他才扭过头准备下楼。 背后,何以宁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蹲的时间太久了,这次膝痛加腿麻,没走上三步路就倒下了。 她暗暗责骂自己的无能,就算倒,也不要倒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而且,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不是要让他看了笑话。 见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漠然,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何以宁只得尴尬的开口求助,“鹿晗,你帮我一下。” “你怎么笨得像猪,有手有脚的,自己起不来吗?”他双手插着裤袋,不屑的冷哼,“五分钟,要是见不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已经这样了,他还要怎么收拾。 刚才说她断手断脚,现在又说她有手有脚,人要是茅盾起来也该有个限度啊。 她叹气,就知道求助这个男人也是这种结果,何必自取其辱呢。 何以宁勉强往后挪了挪,手撑住一边的墙壁用力往上攀,攀到一半儿,膝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手上一软,重新摔倒。 “啊。”何以宁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手掌倒霉的按在了那些碎片上,被扎出许多口子来。 听到这一声惊叫,刚走了没几步的顾念西忽然停下来,紧接着,他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蠢女人,笨死好了。” 何以宁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仰起头,强行将那些液体倒流了回去。 眼泪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奢侈,她有什么资格掉眼泪,又掉给谁看呢? chapter3 落魄千金 坐在墙角,她小心的用没受伤的手揉着膝盖,感觉到那里开始发热,疼痛感不是很强了,她这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鹿晗坐在餐桌前翻着手里的报纸,听见声音,他睨了眼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五分钟,她的时间卡得倒准。 佣人陆陆续续的上齐了早餐,有粥有鸡蛋,很中式的搭配。 何以宁坐在鹿晗身边的位置上,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动作几乎是机械的将煎蛋和培根放在鹿晗面前的碟子里。 “我说过今天要吃煎蛋吗?”他冷冷的声音自报纸后面传来,随着纸张哗的翻过一页,何以宁将煎蛋放在了自己的碟子里。 他每天从不说自己想吃什么,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鹿家是军人世家,所以有早起的习惯,一会儿的功夫,楼上就下来几个穿着家居服的鹿家成员,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便在餐桌前落座。 鹿晗也放下报纸开始吃饭。 何以宁静悄悄的坐在那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咀嚼的动作都谨小慎微。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 “唉呀,宁嫂嫂,你的手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小五鹿玟忽然惊讶的大叫,喊完便冲着鹿晗嚷,“四哥,宁嫂嫂受伤了。” 鹿晗扭头,眼中闪过不耐烦。 扎了几个口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全桌的人都在看着她。 何以宁急忙将被玻璃划伤的左手藏到桌子下面,她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点伤,也算不得什么。 “小五,你看错了,沾了点蕃茄酱。”何以宁冲她温婉一笑,拿过纸巾象征性的擦了擦,低头,继续用勺子喝粥。 “何以宁。”耳边一声不满的低吼,“我要吃煎蛋。”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吃掉了一半儿的煎蛋,何以宁皱了下眉头。 他不是不吃煎蛋吗? 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面对他几次三番的无理要求,她还是需要不断的深呼吸才能压抑着不把拳头送到他脸上。 长得帅就以为不会挨揍吗? 不是她何以宁脾气好,实在是她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中央的盘子里还有一只残存的煎蛋,何以宁伸了筷子刚要夹过来,忽然有人快她一步将煎蛋抢走。 她拿筷子的手一怔,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鹿家的二媳妇,许翠翠,当红的大明星,父亲又是市长,所以在鹿家里嚣张跋扈,除了鹿老爷子,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鹿晗的话,却还要来抢这个不起眼儿的煎蛋,明明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不想跟她起争端,缩回手。 她没有跟许翠翠计较,许翠翠却冷嘲热讽的开始损她,“你盘子里不是有半块吗,怎么这么能吃?难道老四平时虐待你,不让你吃饱吗?啧啧,老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是个落魄千金,但养条狗也得把它喂饱吧。” 何以宁放在桌子下的手悠然握紧,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但这光芒只是稍纵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再抬头时,已是一片清明之色,好像那些刻薄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砰得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 chapter4 轮不到你来教训 砰得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 鹿晗面前的盘子被他摔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碟碟相碰,正撞向许翠翠的吃碟,碟子里的煎蛋一个飞扑扑在她妆容精致的脸蛋上,好像是一块大饼烀了过去,十分喜感。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他忽地站起来,长臂一扯,就将餐桌上的桌布揪了下来,紧接着碟碟碗碗噼里啪啦落地,“都他妈的别吃了。” 他是鹿家最小的儿子,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是发起火来,鹿家也是人人自危。 许翠翠惊得躲在了小五鹿玟的后面,脸上还挂着煎蛋上的油渍,此时哭怒不得的表情让何以宁顿觉大快人心。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的脾气其实也不错。 可是下一秒,鹿晗就瞪着她吼,“何以宁,看什么看,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有一大堆佣人,为什么要让她收拾,不过,她在鹿家的地位也跟佣人差不多,说好听点是鹿家的四少奶奶,其实不过就是个高级佣人罢了。 她从没奢望过鹿晗会给她争取什么面子,这东西太金贵。 “噢。” 她低下头,迈着小步去厨房拿清扫工具。 桌子上吃饭的大多数是女眷,还有几个孩子,顾家的男人都是事业有成,出差的出差,外派的外派,就连鹿晗也不过偶尔在家吃顿饭。 众人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喘,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小心的躲在一边。 许翠翠更是一声不吭,紧紧的攥着顾玟的衣角。 她从没见过鹿晗发脾气,现在终于明白丈夫鹿中磊对他这个四弟的评价,小四的脾气是不分时间地点人物的,只要他不高兴,随时会把那个地方弄得一团糟。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以为鹿晗是不喜欢何以宁的,平时对她呼来喝去,像佣人一样使唤着,所以,她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何以宁。 何以宁平时看着冷冷清清,不喜争斗,但她就是不喜欢她。 而不喜欢她的理由也只有一点,何以宁比她漂亮。 何以宁拿着清扫工具走过来,鹿晗已经不在了,鹿家的人也纷纷散开,各做各的事。 鹿玟见几个佣人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不由生气的训道:“你们怎么还在站着,不快点帮忙打扫。” 佣人们面面相觑,好像十分为难,最后,一个年长的佣人说:“五小姐,四少吩咐,谁都不准帮忙。” 何以宁蹲在地上捡着狼籍的食物,听到这句话,只是无谓的扯了下嘴角。 习惯了不是吗? 所以,不在意。 “你们帮了,他又不知道。” “这。。。”鹿家的成员尚且忌惮鹿晗,何况几个佣人。 “算了,小五,也没多少东西,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何以宁冲她感激的一笑,低下头继续捡碗碟。 鹿玟无奈,只好蹲下来跟她一起收拾,却不忘帮自己的四哥说好话,“宁嫂嫂,我哥就那样,你千万别生他的气哦。” 何以宁垂着头,长发挡着半边脸,蝶翼般的长睫下,一双清眸噙着抹清冷。 chapter5 把她扔出去 “你们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四哥他其实蛮善良的,小时候我受伤,他会哭的。” 夫妻? 这个词真是折煞她了。 结婚三年从未同床,他待她如丫环,她待他如帝王。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何谈夫妻。 收拾完一地的狼籍,何以宁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她坐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膝盖,揉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所以,她讨厌坏天气,就像她讨厌看到鹿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鹿家的人几乎人人有车,当然,除了她。 因为这里是别墅区,自然不通公交,每天上班下班,她只能坐计程车。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把两边的栗树叶洗刷的干干净净。 这两棵树每到秋天的时候会结一树的果实,她喜欢坐在树下,一边剥着栗子外面坚硬的外衣,一边想着心事发呆。 何以宁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孤零零的站在雨中。 雨天,车子格外的难打,她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空车,高兴的正要去拉车门,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按在把手上,飞快的钻了进去。 “四少奶奶,不好意思,老爷今天要吃酸菜鱼,只有早市卖得鱼最新鲜,你再等一辆吧。” 说完,车门砰得一声在她面前关合,车子的尾灯滑过朦朦雨丝,扬长而去。 何以宁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的地位,已经连一个负责伙食的佣人都不如了吗? 算了,不就是再等一会儿吗,不会缺条胳膊少条腿。 只是,今天还有一个手术,她看了看表,时间有些紧巴巴的。 眺望了一眼车来的方向,没有等到出租车,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她认出那是鹿晗的车,他不是要早走吗,怎么现在才磨磨蹭蹭的晃出来。 何以宁想也不想的跨出几步,拦住了他的车。 鹿晗从被雨水浇湿的玻璃窗看过去,她穿着灰白色相间的条纹休闲衫,修身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不算高的高跟鞋,将身材衬托的十分高挑诱人,特别是一双修长的双腿更加引人注目。 她撑着把红色的伞站在雨中,雨丝斜斜的洒在她清丽的面孔上,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唇,她的眸子仿佛也被水洗过了一样,清亮清亮的。 这个女人,的确很美。 他一脚踩下刹车。 她已经快速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来,同时,收了伞。 “滚下去。”鹿晗不客气的说。 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载她了。 何以宁小心的蜷缩在后座里,雾朦朦的眼睛望着他,透了丝可怜兮兮的软弱。 “鹿晗。” 她的声音出奇的好听,特别是喊他名字的时候。 “我上班要迟到了,你把我送到车站就行。”她近乎于哀求。 “不顺路。”他冷冷的拒绝,再次赶她,“何以宁,你立刻给我滚下去。” 何以宁紧紧的抓着门上的把手,做出打死都不下去的姿态来。 鹿晗咬着牙,忍耐似乎到了极限,“我数三个数,你不下去,我就把你丢下去。” 把她丢出去这种事,这个男人真的干得出来。 “一。” “二。” “。。。” “等等。” chapter6 你威胁我 “等等。” 何以宁飞快打断他的话,“鹿晗,我今天有手术,手术的对象是你朋友。” 他一怔。 看来,她不必说那个人是谁,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 他长眉一皱,脸上的火气并没有减少几分,反而更加暴戾,“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她哪句话有威胁的意思了,他的思维怎么就是不走寻常路呢,她只是单纯的要搭车而已。 “我没有威胁你,如果去晚了,会耽误你朋友的手术。” 这还不是威胁? 他一双黑眸深的像是井,紧紧的盯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第一反应是,这女人,真白,真瘦。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语气恶劣的说:“何以宁,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我一定会揍扁你。” 她低下头,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伞,伞面是湿的,连累着她的手心也沾了水,冰凉的一片。 她对自己说,忍耐,忍耐,不管他如何恶劣的对她,她都不能激怒他,她需要留在他身边。 “何以宁,听见没有?”他吼她,感觉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揍她了。 她急忙说:“噢。” 鹿晗瞪了她一眼。 噢噢噢,她除了会噢还会什么? 蠢女人。 何以宁以为鹿晗会把她送到医院,可他真的就把她丢在车站,她一只脚跨下车,另一只还没有站稳,他已经轰了油门,飞驰而去,车轮渐起的水喷了何以宁一身,更杯具的是,她的伞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何以宁把手袋顶在头上,跑到站台下面避雨。 但那雨丝仿佛怎么躲都躲不掉似的,片刻间便把她淋湿了,她有些狼狈的眺望着车来的方向,心里将万恶的鹿晗骂了一百遍。 鹿晗的车开出去不远,随意的往后面一瞥,在刚才那个女人坐过的地方竟然扔着一把红色的伞。 好看的双眉一蹙,脸色倏然变冷,他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窗被打开,一把伞自窗口飞了出去。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就像沾到了什么另人厌恶的脏东西一样。 死女人,竟然敢把他的车座弄湿,看他回家怎么收拾她。 何以宁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有开始。 她急匆匆的进入更衣室换下一身的湿衣服,拿着衣架晾晒了起来,从抽屉里找出创可贴将手上的伤口草草粘了一下。 “何医生,这是病人的资料。”护士递过来一份病例档案。 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何以宁,头发高束,眼神明亮,神采奕奕,一身白大褂掩盖了她玲珑的曲线,却突显出一种白衣天使的高贵气质来。 比起刚才被鹿晗压迫的那个小女人,她俨然已经脱胎换骨。 何以宁边往手术室走边翻病人的档案。 林易可,二十三岁,林氏财团的继承人,林家唯一的掌上名珠,住院原因,瘤。 看着照片上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何以宁不仅愣了一下,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对不起。”她合上手里的档案,急忙道歉。 “没关系,怪我,溜号了。”说话的是医院的同事,余坤。 他戴着眼镜,个子瘦高,斯斯文文的,因为单身,在医院里也是小护士们的偶相之一。 chapter7 爱慕者 “要手术?”余坤笑着问。 “嗯,一个微创手术。” “是林易可吧?” 何以宁奇怪的勾起唇角。 余坤解释说:“林家的势力这么大,他家的女儿住院,早就闹得轰轰烈烈,全医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林家还特意要求你这个金牌大夫主刀。” 何以宁谦虚的抿了下唇,目光清亮如雪。 “余大夫,你就别夸我了,还金牌大夫呢,这种外科手术谁都可以做。” “你太谦虚了,不耽误你了,快去准备吧。” “嗯。” 两人擦肩而过,余坤走了几步不由回头望着她纤细美妙的背影发呆,直到她消失在廊末的手术室,他才慢慢收回目光,眼中浮现出爱恋的光彩。 何以宁换上手术服,戴好手套口罩,正要进入手术室,忽然看到手术室外站着一堆人。 她脸色一肃,不满的问身边的护士,“怎么回事?” “是林易可的家属,非要在那里观看手术全程,还说是院长批准的。”护士无奈的一耸肩。 这种财大气粗,自认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人,她们见得多了。 “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何医生。” 何以宁走过去,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她没见过林易可的爸爸,但她却一眼认定了坐在最左边的中年男子。 稳步走到林正辉的身前,客气的说道:“林先生,我们医院的手术是不允许有家属观看的,请您到外面的休息室等候。” 林正辉立刻不满的瞪向她,“我交了钱,为什么不让我看?” 他当这是菜市场,还是ktv? 林正辉是白手起家,说话做事都是一身暴发户的作风。 何以宁耐心劝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请您遵守这里的规则好吗?” “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我告诉你,以我跟你们院长的关系,我随时可以让你丢饭碗。”林正辉嚣张的吼声,惹来几个医护人员的注目。 何以宁摘下口罩的一边,露出一张清丽绝艳的脸,秀目星光闪动,“林先生,我是林易可的主刀医生何以宁,我现在以医生的身份请您离开这里到休息室等候。” 林正辉显然愣了下,没想到院长推荐的那个外科医生何以宁竟然就是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就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她真的可以做这种手术? 林正辉是要面子的,他连院长都可以称兄道弟,何况是一个小医生,别人不准做的事,他林正辉偏偏就要做。 “你是医生又怎样,我今天就要留在这里,我看谁敢赶我走?哼,院长都同意了,你凭什么不同意?” 后面几个护士都想劝何以宁算了吧,林家财大气粗,惹不起。 偏偏何以宁又是个十分守原则的人,听了林正辉的话,她的口气也变得十分强硬,“我们医院的院规不是院长定的,而是行政科定的,如果院长同意了,麻烦您再让整个行政科也签字同意,那样,我一定不会阻止您在这里参观手术。” 林正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何以宁继续说道:“您这样做,一会让医护人员分心,精神紧张,二,您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躺在那里被刀子开肠破肚吧?为了保障病人的安全,请您配合。” chapter8 挑衅 “算了。”林正辉的妻子拉着他往外走,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别得罪医生,要是给可儿少打点麻药,遭罪的可就是咱们可儿。” “她敢。” 林正辉瞪了何以宁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离开了。 小护士们看到何以宁重新戴上口罩走进手术室,无不佩服的五体股地,在这个医院里,敢不畏强权,维护正义的,恐怕只有她们的何医生了。 “看什么,准备手术。”何以宁严肃的说。 “是,何医生。” 手术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儿,乌黑的长发,一张标致的鹅蛋脸,细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透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这是何以宁第一次与病人见面,之前她一直是由外科主任负责的,但是主任突然病倒,任务便落在她的身上。 虽然是初见,但是,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她都不陌生。 她心中冷嘲,原来鹿晗喜欢这样的类型,他是青春期没有完全过渡吗?这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而已。 “麻醉师,准备麻醉。”何以宁戴上杀菌手套,美眸中冷静清亮。 林易可忽然神神秘秘的眨了下眼睛,“何以宁。” 何以宁愣了下。 她认识自己? 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林易可用唇形向她说道:“不如把你的老公让给我。” 这算什么,手术台上挑衅医生? 她不怕自己把手术钳落在她的肚子里生出一只小钳子?或者给她扎上一针麻醉让她三天三夜醒不过来? 何以宁没有搭理她,低声吩咐身边的护士准备手术工具。 在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上,林易可没有看到预期的表情,她提到顾念西,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眼中波澜不惊。 于是,她又用唇语补充了一句,“我爱他。” 她说得很慢,再迟钝的人也能分辨出她说了什么。 何以宁真想说,你爱就爱吧,可你是不是表白表错了人,我又不能替你传达。 她表情淡淡的吩咐正在配置麻醉药的麻醉师,“开始麻醉。” 林易可皱着眉,怎么,这个女人看不懂这么简单的唇语,还是她故做镇定。 冰凉的针头扎了进去,林易可疼得哼了一声,但是仍然用唇语在说:“他也爱我。” 面对她的挑衅,何以宁依然是一脸的淡然,直到麻醉剂开始生效,林易可看她的眼神渐渐模糊,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忽然说了句,“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林易可眼睛一闭,心里暗骂,该死。 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只是一个微创手术,并没有多少难度,对于何以宁来说非常轻松。 手术完毕,助手让家属看了眼切成碎条的肿瘤,紧接着便拿去做切片化验。 何以宁清洗了一下自己,重新换上白大褂,站立了这么久,她的膝盖早就疼痛难忍,她贴了几块膏药,用手指慢慢做着按摩。 窗外,雨仍然在下着,不时有打着伞的行人走过,一棵木兰树迎着雨挺立,枝头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娇弱的颤抖,不堪一击。 何以宁望着雨水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自己落在鹿晗车上的那把伞。 伞跟了她许多年,虽然不会说话,却有了感情,她怀旧,桌子上的钢笔已经用了十年,从上中学的时候一直用到现在,除了有些磨损外,格外的顺手。 她拿出手机给鹿晗发了条短信。 “我的伞落在你车上了。” chapter9 她不正常 何以宁发完短信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埋头写手术档案。 她没指着鹿晗会回她短信,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面前的纸张上,虽然有电脑,但她还是习惯手写一份。 窗外,雨停了,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叮的一声,有短信响。 何以宁拿起电话,惊讶的看到了鹿晗的回复,两个字“扔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不该奢望的。 “何医生,三号vip单间的病人醒了。”护士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汇报。 “嗯,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何以宁将手机揣好,起身去三号病房。 林易可的病床前围了几个人,此时都在关切的问长问短。 何以宁拿着病例走进来,大家立刻安静了。 林正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儿的主治医生,他早就动用关系把她踢出去了。 反倒是林易可的母亲热情的说:“何医生,谢谢你。” 何以宁客气的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您女儿的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定斯检查,不会再有复发的危险,您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可可,妈就说过你会没事的。” 林易可刚刚醒来不久,面色还带着憔悴,但是看着何以宁的眼神却是闪亮的,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何以宁例行公事的问了几个问题,她也配合的一一回答了。 “何医生,你看这花好看吗?”林易可的目光瞥向桌子上新鲜的花篮。 何以宁睨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鹿晗 他的警卫队,动作可真快。 “这是我最喜欢的蝴蝶兰。”林易可伸出纤指轻轻抚摸着单薄的紫色花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笑,“何医生,你知道蝴蝶兰的花语是什么吗?”她自问自答,“是我爱你,这一定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不是很用心?” 亲自挑选? 何以宁淡淡笑了一下,她不会不知道鹿晗有花粉过敏症吧,他最讨厌的植物就是鲜花。 “你多休息吧。”何以宁维持着一贯清冷的表情,合上手中的病例,吩咐后面的护士,“量一下体温和血压。”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易可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无影无踪。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这个女人,她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是个正常人,知道自己的老公送花给别的女人,一定会暴跳如雷反应失常,哪会像她这样事不关已。 不正常,这个女人一定不正常,说不定是脑子有病。 林易可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何以宁的心情,她回到办公室继续写手术日志。 “何医生,今晚你的班吗?”下班时,余坤轻轻敲了下虚掩的门,关切的问。 chapter10 他怎么会在这里? “嗯。”何以宁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朝他勾出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容。 余坤走进来,将一盒热气腾腾小笼包放在何以宁的桌子上,有些不自然的解释着,“我刚才饿了,就出去买包子,结果买回来又不饿了,你正好要值班,留下来给你当晚饭吧。” 见何以宁的目光落在包装袋上,他又赶紧补充,“我没动过,盒子上还粘着胶带呢。” 何以宁笑了,她并不是嫌弃他。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生怕她不肯收。 他可是跑了很远才买到这家的包子,他见她吃过几次,也细心的记下了她的口味。 “那你趁热吃,我先走了。”余坤扶了下眼镜,英俊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来,不等何以宁回答便赶紧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面对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总是会心跳加速,语无伦次。 余坤去停车场开出自己的车,有一辆黑色的豪车正挡在过道上,他按了几下喇叭示意他让一下,明明驾驶座上坐着人,但那车子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余坤无奈,只好从后面艰难的绕了出去。 有钱就了不起吗?真是社会的渣滓。 何以宁将写好的日志放进文件夹,然后打开香喷喷的包子吃了起来。 鹿晗开完视频会议,打开车门走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本来是来看林易可的,但是她的房间里摆着一束蝴蝶兰,他站在门口,连脚都没迈进一步便转身就走, 他讨厌花,特别是开得鲜艳的花。 真不知道警卫队的那两个饭筒是怎么做事的,他说送礼物,结果他们就送了一堆这样的破烂,怎么不直接送花圈。 鹿晗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层一层走下去。 感应灯在身后依次熄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楼。 大厅里一片吵嚷声,几个医护人员正推着急救车匆匆的往电梯这边走。 他看到一个微弯着身子,粉颈弧度秀美的女人一手按着病人的伤处,一手有条不紊的向护士们传达指令,随着她走路的动作,白色的衣角翻飞。 何以宁?!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侧脸的线条冷静刚毅,灵活的动作临危不乱。 那个病人显然是刀伤,伤口外翻,鲜血直流,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却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胆大,她在他的面前,多数时候乖顺的像一只小绵羊。 电梯和楼梯的出口只有一条走廊之隔,何以宁一边做着紧急的伤口处理,一边在安慰病人。 “医生,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受伤的年轻人紧紧抓住了何以宁的手,被他抓过的地方立刻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鹿晗凝着那两只紧握的手,邪肆的鹰眸一眯,透着一丝杀人般的光。 “别怕,会没事的,相信我。”她的眼神带着丝让人心安的力量,病人紧紧咬着牙,不再惊慌的哭喊。 何以宁看了眼电梯下行的数字。 还没到吗? 每次等电梯的时间,就像是在消耗生命一样。 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 这一眼,正好跟鹿晗的目光撞上,楼梯里没有灯光,他修长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那里。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着令人窒息的光芒,薄削的唇瓣勾起邪肆的弧线,连同锋利上挑的眉,给人一种邪魅中又带着威严的凛冽感。 何以宁明显一怔。 他怎么会在这里? chapter11 过来伺候我 但她马上就想到,他应该是来看林易可的。 他们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隐藏,其实也用不着隐藏,她知不知道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 他鹿晗想怎样,她何以宁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何以宁收回平淡如水的目光,帮助护士将车子推了进去。 她站在电梯里,他站在楼梯间,四目相对,直到面前冰冷的电梯门慢慢关合,将他们隔绝在里外两个世界。 鹿晗望着那不断上升的数字,突然一脚狠狠的踹在楼梯间的大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这女人,竟敢把他当透明的,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靠!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病人总算脱离了危险。 何以宁从手术台上走下来,脚步已经有有些虚浮,她此时最感谢的是余坤那几个充满了能量的包子。 回到医生值班室,何以宁抱着枕头往床上一偎,很累,只想睡觉。 她迷迷糊糊的刚睡了一会儿,又被护士叫醒。 “何医生,十三床的病人高烧不退。” 她立刻用水冲了把脸,急匆匆的赶到病房。 折腾了一个晚上,何以宁也没睡上一个囫囵觉。 回到鹿家的别墅,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扑到软棉棉的大床上,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何以宁拉上窗帘,软软的身子往被窝里一钻,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此刻,她由衷的感叹,睡觉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可是,梦想总是不可靠的,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主卧传来一声暴吼,“何以宁,你死了吗?没死就给我滚过来。” 何以宁条件反射般的坐直了身子,顷刻间睡意全无。 怎么这个时间,他还在家里? 她匆匆趿上拖鞋,小跑着奔向他的房间。 他的卧室,有一整面的墙都被做成黑白格子的窗户,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蓝黑色的大床上,将浅色的家俱镀了层金粉。 靠窗的地板上放着一台跑步机,鹿晗正微倾着身子在调节速度。 他穿了条运动长裤,军绿色的短t,一头利落的短发刚刚洗过,还滴着水珠。 从何以宁这个位置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立体完美,身材精瘦有型,是个人神共愤的标准型男。 他转过头,薄薄的唇角抿着,眉头堆积着愠怒,狭眸中闪烁着隐隐的寒光。 “怎么这么慢?”他不满的瞪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这么帅的?” 何以宁表情一滞,这么帅的的确没见过,这么厚的脸皮也没人能出其左右。 她拿过一旁的毛巾,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边。 外面的天气这么好,他不去外面跑,在屋子里瞎折腾什么。 鹿晗已经调好了跑步机的速度,开始慢慢的跑起来,随着机器的速度在加快,他的身上也渐渐有了汗珠,顺着他麦色的皮肤如水晶一般滚动着。 他跑了一会,索性把上面的t恤脱掉,随手一扔便扔在何以宁的头上。 忽然罩下来的衣服上还有他独特的男人味和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何以宁一愣,赶紧将衣服扯了下来,洪水猛兽似的扔在地板上。 chapter12 刁难 抬头,又对上他精赤的上身,健康的肤色,性感的肌肉线条,她甚至没来得及别开视线,就听见他戏谑的说道:“何以宁,你脸红什么?” 鹿晗邪气的扬了下眉头,看到她将衣服丢向一边,立刻吼她,“你敢扔我衣服?!” “脏了,我拿去洗。” 何以宁立刻弯腰去捡。 “谁让你去洗的,我没让你动,你就得给我站着,毛巾。” 他一定是在军队里发号施令惯了,所以才会把她也当成他的士兵吼来吼去。 何以宁把毛巾递过去,他没有接,不满的瞪向她,“你长手做什么的?” 她长手是想揍他的。 何以宁对他的脾气一忍再忍,抬手去给他擦汗。 “高一点。” 他本来就高出她许多,此时又站在跑步机上,她不得不用力的把脚尖踮高。 “低一点。” 她缩了一下手臂。 “高一点。” 她再次踮脚。 反反复复许多次,何以宁的那点耐心终于要被磨光了,她很想把毛巾摔到他那张帅气的脸上,然后跟他大声的说,不干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忍受了三年,不在乎再多一天。 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因为她,没有反抗他的资本。 “蠢。”鹿晗将擦过汗的毛巾扔到她怀里,走下跑步机,帝王似的命令,“关了。” “噢。”何以宁抱着毛巾,弯下身子去拔电源插头。 “给我放洗澡水。” “噢。” 他忽然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墙一样的挡在她的面前,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不防他有这一手,鼻尖险些撞在他的胸口上。 他走路都是带突然刹车的吗? “何以宁,你再噢一个字,信不信我缝了你的嘴巴。” 他的嘴巴才该缝,又毒又狠。 一个噢字险些出口,何以宁急忙改口,“知道了。” 她的反应让鹿晗有些烦燥。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在医院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另一面,他真的以为她只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不会反抗,不会咬人,最多惹急的时候刨一刨蹄子。 可她在面对鲜血淋淋的病人时所表现出的那份淡定从容,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锻炼出来的。 同一个女人,在生活和工作上会有这样大的差距吗? 哪一面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把这个换上。”他忽然丢过来一个纸袋。 何以宁放好洗澡水,迎面一个黑影砸了过来,她惯性的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里的东西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她乍一看,顿时又羞又怒。 竟然是医生的白大褂。 “这里不是医院。”何以宁厌恶的皱眉,坚决的强调。 这东西他哪弄来的? 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他究竟有没有脑子,这里是家耶,竟然要让她穿医院的工作服。 “你聋了,我说,让你换上。”鹿晗凶狠的一字一字强调,邪肆的眉毛微微上扬,似乎在显露着他此时的不满。 “为什么换这个?” “我喜欢。” 他喜欢玩扮演医生病人的游戏吗? 变态!! “我不换。”何以宁打死也不会在家里穿成这样,就为了迎合他突然的恶趣味。 chapter13 他流鼻血 “何以宁,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不换,我不介意亲自替你换上。”他伸手掐着她的下巴,用力往旁边一甩,好像她是挡着他路的垃圾。 何以宁一个踉跄,身子被他甩到床上。 身后是强硬的关门声,正如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嚣张霸道。 不换,她就是不换,他有本事真的打死她。 鹿晗洗了澡出来,身上已经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客厅里没看到何以宁的影子,还以为她是逃了,正要发脾气,就见自己的大床上窝着雪白的一团儿。 她怀里抱着一件白大褂,安然的像个熟睡的孩子。 她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隐隐透着股婴儿般的粉色。 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如两只蝶,轻轻的摆动着翅膀。 高挺的鼻梁,润红的唇瓣,细长的颈。 一头长发铺散在黑蓝色的床单上,似乎与它华贵的格调溶为一体,一黑一白,对比鲜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憾。 鹿晗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情不自禁的被她的睡姿吸引了目光。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清新脱俗,香艳夺目。 何以宁是真的又累又困,大早上就被他抓来做苦力,所以一沾到床,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结果这一失神竟然睡着了。 “何以宁。” 梦里,忽然有个声音穿透了层层迷雾,越来越近。 她好想睡觉,不想被这讨厌的声音打扰。 她蜷了蜷娇小的身子,两只手捂着耳朵。 鹿晗眸色一暗,火花飞溅。 死女人,竟然敢捂耳朵,她是不想活了。 “何以宁,你再他妈的不醒,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恶劣的男声在头顶炸响,何以宁再迟钝,也一下子醒了。 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个词,“窗口”和“扔出去”。 她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额头砰得一声撞上了鹿晗的鼻子。 “我。。。”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子里一点一点汇聚成一滴,然后叭的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大惊失色,身子忍不住往后缩。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贴得这么近,又喊得那么大声。 鹿晗瞧着她手背上突然多出的那抹红色,手往自己的鼻子上一抹,一股粘湿的感觉让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再一看手心上的血迹,他立刻如暴怒的狮子,上前一把将何以宁拎了起来,大步就往窗口走。 这里是二楼,他真的会把她丢下去。 何以宁紧张的搂紧了他的腰,虽然不会死,但是说不定会断条胳膊少条腿,她可不想下半生活得有残缺。 “鹿晗,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解释。 他绷着一张俊脸,好像根本没听到。 呼的一下拉开窗户,拎着何以宁就往窗外扔。 “放开。”他怒瞪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 她越抓越紧,做出死也不松开的表情。 “何以宁,你找死。”鹿晗抡起拳头就要朝她的脸上招呼。 chapter14 真变态 “四哥,你干什么呢?”鹿玟站在门口,惊恐的大喊,“快放开宁嫂嫂。” 何以宁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拳了,听到鹿玟的声音,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五,救我。” 鹿玟跑过来抱住鹿晗的腰,拼了命的往后拉,一边拉还一边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鹿晗被她喊得烦燥,将何以宁丢小鸡似的往地上一甩。 该死,他只不过是想吓吓这个女人,突然大吵大闹的,烦死了。 “宁嫂嫂,你没事吧?”鹿玟紧张的想去扶她。 “她会有什么事?” 有事的是他,他这鼻子还在淌血。 该死,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弄到鼻子出血。 鹿晗用手背蹭了一下,蹭了一手的鲜红,干净的衬衫也滴了血在上面,猩红的刺目。 “四哥,你流鼻血了。” “死不了。”鹿晗胡乱擦了一下,不悦的往洗漱间走去。 何以宁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跟上,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就这么想看我流血死掉?” “。。。” 她只是内疚的想要帮忙好吧。 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砰得一声,洗漱间的大门在她的面前关合,震得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鹿玟急忙打圆场,“宁嫂嫂,你别往心里去,我哥就这脾气。” 面对这样一个暴君,她要是每件事都往心里去,那她这心也够大了,撑也撑死了。 “没事,刚才谢谢你。” 鹿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客气。” 她随意往床上一瞥,看到扔在那里的白大褂,不由好奇的问:“宁嫂嫂,你怎么把工作服带到家里了?” 何以宁脸一红,快速的将那件衣服抓起来藏到背后,“破了,拿回来补。” 鹿玟瞪大眼睛,这个年代,衣服破了还用补吗? “小五,你不用上学的吗?”何以宁催促,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鹿玟拍拍脑门,恍然道:“呀,我要迟到了,学校今天有活动,宁嫂嫂,再见。” “再见。” 鹿玟一走,何以宁立刻将那件衣服藏到柜子里,藏好后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又拿出来藏到床底下,结果床底下也觉得不安全,这样纠结的时候,门锁吱嘎一声。 何以宁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她把衣服直接塞到了肚子里。 隔着一层睡衣,立刻显得她的肚子鼓出一块。 鹿晗的鼻血止住了,湿漉漉的额发下,深黑的眸子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这个女人刚才的动作鬼鬼祟祟的,她在搞什么。 何以宁双手抱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东西,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左顾右盼。 鹿晗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在其中,逼人的气势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正在她的脖子上晃来晃去。 何以宁低着头,心中祈祷着他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才不会穿,打死也不会。 在家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真的好幼稚,好变态。 “何以宁,你藏了什么?”他说着就要扒开她的手。 何以宁急忙往后退。 “你敢躲?”他横眉,一把将她拽过来,钢铁般的五指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衣服呢?为什么不换上?” 何以宁绝望,他果然没有忘。 就在她快要放弃抵抗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鹿晗的电话。 他不耐烦的一蹙眉,甩开何以宁的手,转身去拿电话。 何以宁趁机将衣服塞到身后的抽屉里。 “你们都是死的?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二十公里负重越野,天黑前跑不完别回来,现在,马上,滚。” 他的怒气波及到了何以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摔了手机,脸色看上去难看极了。 chapter15 你文明点 她生怕他再提衣服的事,他却冲着她喊,“何以宁,我的野战制服。” 她心里窃喜,他要穿制服,那就代表他要去部队了,一般他去部队,没一个星期回不来。 她掩饰着心中的喜悦,将他的制服找了出来。 “换上。”他大爷似的张开手臂。 她听话的为他穿上衣服,动作熟练麻利,一种解脱般的欢快萦绕于指尖。 “何以宁,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这辈子别回来?” “。。。” 有种心事被洞穿的感觉,她不得不低下头,免得让表情出卖了自己。 “没有。” 真是口是心非的两个字。 “最好是没有。”他冷哼一声,有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何以宁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将帽子放到他手里。 不得不承认,他这衣服架一样的身材穿上深蓝色的迷彩制服,真是体现了八个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再加上那神鬼难挡的妖凉长相,倒也能糊弄一群年少无知的清纯少女,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何以宁,你白痴啊,手套。” 她就说嘛,他不能开口说话的,顷刻间,美感无存。 鹿晗戴上白手套,扣上圆顶迷彩军帽,帽子中间绣有一只神鸟的图案,这只鸟是黑色的,只在脸中间长了一只眼睛。 这是他们部队的特殊标致,叫做“瞳鸟”,又叫八咫鸦,听说是地狱的神兽。 野战特种部队瞳鸟,一只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而他,鹿晗,瞳鸟的最高指挥官,第十三军团军长,是军队中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在何以宁的眼中,他只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鹿晗,你这次去是有任务吗?”何以宁见他弯腰在穿鞋,咬了咬牙,小声问道。 鹿晗穿上黑色军靴,正了一下帽子,低垂的眼睛,眼睫毛在他完美的脸上留下阴影,紧抿的薄唇显出一丝寡情,他霍然起身,湛泽透彻的目光自帽沿下向何以宁射来。 何以宁缩了下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哆嗦的女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说,你在监视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 “没有。”她只不过是想知道他要在那里住多久,他的离开就是她的假日。 “送我。”他皱了下眉头,转身大步离开。 何以宁只得跟了上去。 “四少爷早。” “四少爷早。” 一路上不断有佣人向他低声问好,而她,倒像是个透明的。 “何以宁,别露出这么恋恋不舍的表情。”走到大门口,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他一手搭在车门上,嘲笑般的盯着她的脸。 她有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吗? 他是不是自恋过头了。 她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车里,再一脚给他踹回他的部队,如果可以,最好是踹到海角天边。 她低头不语,由着他自我感觉良好。 鹿晗还要再揶揄她几句,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还不到两秒钟便开始吼开了,修长的手用力拍了一下车身,吓得何以宁和司机都是一个机灵。 “是谁批准他回去的?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什么,情况不太好?行了,我来想办法。” 鹿晗挂了电话,气极败坏的补充一句,“妈的。” 何以宁皱眉,“鹿晗,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 很奇怪,他并没有冲她大吼大叫,反而狭眸一眯,上下打量起她来。 何以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两只小手不安的缠在一起。 chapter16 她不是夫人 “何以宁,你是医生?” “。。。。” “你医术怎么样?” “有病人吗?”何以宁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了“情况不太好”几个字,在医院里,这是最常被说到的句子。 “一个烂兵被子弹刮伤了,大出血,军医的老婆生孩子,滚了。” 何以宁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挺口是心非的,嘴上说人家是烂兵,可是刚才紧张的那个人却是他。 救死扶伤,这一直是何以宁的信仰,她二话没说便点头答应,“我跟你去。” 他唇角一勾,笑得很是邪恶,“何以宁,我就说,你是舍不得离开我。” “。。。。” 何以宁彻底无语,无视他的狂妄自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没有其它的医护人员,我教他们暂时止血法。” 鹿晗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电话,何以宁在电话里嘱咐对方一些注意事项,熟练中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鹿晗瞥了她一眼,长眉向中间微蹙。 这个女人,她越发看不明白了。 昨天晚上夜班,何以宁一直没有睡好,所以车开出去不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听见鹿晗一直在打电话,怒气冲冲的指指点点,她真不明白,他这样的脾气,他的部下是怎么忍受的。 不过,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困难吧,自己不是也忍耐过来了吗,而且一忍就是三年。 三年,真的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四少,少夫人好像睡着了。”司机好心的提醒。 何以宁出来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件真丝圆领衬衫,牛仔裤,此时靠在座椅上,柔软的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想必是冷了。 少夫人? 鹿晗乍听到这个词,眉峰不悦的一挑,“你叫她什么?” 司机咽了口唾沫,小声重复,“少夫人。” “少你个头,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这么喊她。” “是,是,四少。”司机不再多言多语,专心开车了。 鹿晗自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后座,那个女人熟睡的样子像个没有心计的婴儿,白皙的脸孔透着一股清雅的淡然。 他烦躁的抓起一旁的黑色风衣,粗暴的丢到她的身上。 蠢女人,她要是冻死了,谁给他的兵看病。 算是可怜她。 何以宁正梦见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她冷得要命,身子不停的哆嗦着,正当她觉得快要冻到僵硬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草屋,她走进去,看到烧得通红的炉火。 她紧紧身上的衣服,更沉的睡着。 “以宁,你爸爸要坐牢了,他一旦坐牢,我们何家就彻底的完了。” “以宁,鹿家的三少爷鹿奈当初追求过你,你去求求他,让他们鹿家放我们一马好吗?” “以宁,你要结婚?跟谁?鹿奈吗?什么,是鹿晗,鹿家那个暴龙老四?” 梦中,反反复复的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听得何以宁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她不安的抓着座椅,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着粉色的唇瓣,好像把它当做发泄的工具。 车子此时一个颠簸,她猛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她竟然看到了鹿晗那双寒星泛烁的眸子,其中倒映着她慌张的表情。 她急忙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驶出了a市,沿途已经少有住户,青黑的柏油路边是丛生的树木。 “我们到哪里了?” 她从来没去过他的部队,连方向都辩不清。 鹿晗懒懒的倚在座椅上,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急忙回答,“这里是郊区,还要再开两个小时才能到达部队。” “我睡多久了?” “三个小时。” 不知不觉,她竟然睡了这么久,最难得的是,鹿晗竟然没把她轰起来。 何以宁揉了揉太阳穴,身子往座位里缩了缩,一动,一件属于男士的外套自身上滑落。 她认得这件风衣,是鹿晗的。 chapter17 无法逾越 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鹿晗的东西,他厌恶她,恨不得把她按到河沟里淹死。 鹿晗显然发现了她的疑惑,回头不满的吼她,“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我是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的兵看病。” 她从来不会认为他是在关心她,那不是鹿晗能做的事。 何以宁将风衣放到一边,平淡的说了声“谢谢。” 他冷冷瞥她一眼,别扭的转过头。 怎么不冻死她。 车又开了一会儿,何以宁忽然倾身过来,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不耐烦的回头,“干什么?”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脸,可是一凶起来,就变得不近人情,冷漠无比。 何以宁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很难启齿。 鹿晗更不耐烦了,“何以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脸一寸寸红了起来,雪白的齿轻轻咬着晶莹的唇瓣,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想解手。” 她想了半天,觉得这个词算是最文明的表达方式了,可是说出来,她的声音还是小的可怜。 鹿晗反应了一下,然后嘲笑道:“上厕所你就说上厕所得了,还解手。” 他当别人都跟他一样,动不动就又打又骂,脏话不离口吗? 他吩咐司机把车停下来,“行了,你去吧。” 何以宁四处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问他,“这里没有厕所吗?” “开什么玩笑,荒山野岭,鬼给你盖厕所。”鹿晗不耐烦的指向不远处的林子,“上那里解决去。” 树林? 何以宁只得硬着头皮下了车,走下公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林子里走。 一直走了很远,远到看不见这边的车子她才停下来。 环顾了一眼四周,树林很茂密,不时有鸟声传来。 鹿晗说得对,这里是野外,哪来的厕所,所以,她也只能凑合着解决。 何以宁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虽然知道这地方别人看不见,但是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时四处张望。 她匆匆解决了,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雨水敲打着树叶。 她顺着树叶的缝隙一看,正看到站在那里的鹿晗,他颀长的身影格外的明显,此时正背对着他,在。。。。嘘嘘! “鹿晗。”她惊呼出声。 鹿晗听见声音,非常利落的系上皮带,转身朝她走来,黑色的军靴踩过地上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阳光斑驳,在他黑蓝色的迷彩制服上跳跃,帽子下,深不见底的目光黑洞一般诱惑。 “何以宁,你完事没?”他没好气的问。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何以宁背向他,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羞人,她竟然看见这样的画面,虽然他背对着她。 “就你可以跑来上厕所,我就应该憋死吗?”鹿晗跃过她,似乎不满她的磨蹭,“看什么看,还不跟上来。” “噢。” “何以宁,我缝你的嘴。” 她闭了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他太高,几乎遮挡了她面前所有的阳光,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光线中被拉得修长。 他们之间始终有那么一段距离,不远,但是无法逾越。 chapter18 吓死她 何以宁低下头,踩过油绿的草地。 这个时候,草长得很高了,几乎漫过脚踝。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所以,她很敏感的听到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的草丛里蹿了出来。 回头一看,一条草绿色的蛇正在向她这边飞速移动。 “啊!”何以宁一声高分贝尖叫,条件反射般的往前跑去,正好鹿晗转身,她想也不想的扑进他的怀里,惊恐的继续大叫,“鹿晗,蛇,有蛇。” 她白皙的面颊上都是细细的汗,娇小的身躯树袋熊一般的挂在他的身上,一双藕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突然扑面而来的馨香让鹿晗一愣,这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像是鲜嫩的棉花糖,让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妈的,蛇,蛇在哪? “何以宁,拿开你的爪子。”鹿晗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她却不肯撒手,越搂越紧,平时的矜持此时荡然无存。 “何以宁,你不松手,我怎么抓蛇。”他急躁的大吼。 何以宁一听,立刻松了手,跳下来藏到他的身后,动作灵巧极了。 她就这么怕蛇? 鹿晗大步走过去,弯下腰,准确的掐住了蛇的七寸,然后朝着一边的树杆猛抽了几下。 他抽一下,何以宁就啊一声,好像抽在她身上似的。 “闭嘴。”鹿晗拎着死蛇走过来。 何以宁盯着他手里那条半软的绿蛇,抱着头,跑得比风还快。 鹿晗拧了下眉。 这女人在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么多血,那么狰狞的刀口,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一条蛇就吓掉了她半条小命。 回到车里,司机见她被鬼追似的急急关上车门,不由好奇的问:“何医生,出什么事了?” 鹿晗不让他叫少夫人,他只好喊她何医生。 “有蛇。”何以宁抱着双臂,身子还在发抖。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电视里播放有关蛇的片子,她是一眼都不敢看的。 砰! 鹿晗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看到何以宁,唇角一勾,笑得邪魁而得意。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她也有弱点。 司机缓缓的启动了车子,鹿晗坐在副驾驶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何以宁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息了紧张的心绪,心里像被火烧过一样,热浪腾腾,她忍不住问司机,“请问,有水吗?” 司机刚要说话,鹿晗突然回过头,然后一只修长的胳膊伸了过来,何以宁以为他要递水给自己,急忙伸手去接,没想到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鹿晗的手里竟然还捏着那条死蛇。 “啊。。” 何以宁一声尖叫,司机差点把车拐沟里去。 “鹿晗,你有病啊?”何以宁缩到车座的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鹿晗摇晃着手里的死蛇,鄙夷的说道:“何以宁,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没用。” “扔掉,鹿晗,快扔掉。” “就不扔。” 他倾身过来,将死蛇往何以宁的身上丢,丢一下,何以宁就大叫一声,她叫他就笑。 chapter19 他的地盘 司机看傻了,这个拿条死蛇吓女生的男人,真的是让世界大毒枭都闻风丧胆的瞳鸟四少吗? 怎么看都像是学校里不误正业,流里痞气的大男孩儿,不过,他微微挑眉,那笑容似春日里暖人的江水,少了平时的霸道嚣张,竟多了一丝阳光般的暖意。 “鹿晗,我跳车了。”何以宁真的就要去拉车门。 她真后悔跟着这个疯子跑来这里,他就是从外表坏到骨头里的恶棍。 也许她的表情太认真,鹿晗悻悻的坐了回去,但是手里仍然把玩着早已死僵的青蛇。 何以宁在心中诅咒他被蛇咬,被蛇精血。 结果余下的路程,她都没敢睡觉,随时提防着鹿晗手里的那条蛇。 蛇毒,他比蛇还毒。 “何医生,快到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坡就是。”司机兴奋的指了指前面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要你多嘴。”鹿晗没好气的瞪向他,“开你的车。” 司机识相的闭上嘴巴。 何以宁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风灌进来,吹起她一头青丝飞扬,脸上的笑容也像是有了活力。 她没想到鹿晗的部队竟然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远远望去,群山环抱,绿木参天,甚至可以听见瀑布的声音。 这不是基地,简直是一处旅游圣地。 车子翻过山头,前面有一处岗哨,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看见有车过来,立刻示意车子停下接受检查。 何以宁以为鹿晗会用脸做通行证,没想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的徽章,徽章上有五颗金星,下面雕刻着瞳鸟的图案。 大兵们一看,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四少。” “恩。”鹿晗淡淡应了一声。 前面的护栏开启,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进入部队的基地之后,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四处可见两层的灰色楼房,一排挨着一排,楼房前面是足球场和篮球场,这里好像是宿舍区。 穿过这片楼区,后面是大片的平原空地,紧接着是沟壕,丛林,无数搭建在地面上或者林子里的帐篷。 何以宁第一次来到部队,对眼前的一切都倍感新鲜,可惜鹿晗不会给她介绍,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想像力去猜。 过了训练基地之后,隆隆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了,鹿晗的营房后面就是一条瀑布,虽然不大,但是飞流直下,十分壮观。 “四少,您可回来了。”一个长得黑黑的大兵急匆匆的跑过来,狗腿的拉开车门。 他是鹿晗警卫科的王经伟,刚才的电话就是他打的。 “人呢?” “在医务室,血已经暂时止住了,就等着医生来做手术了。”王经伟的视线越过顾念西向何以宁看去,顿时一脸的惊艳,说话都有点结巴,“这。。。这。。。这是医。。医生?” 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医生,更何况是在这种与世隔绝,几乎全是大老爷们儿的地方。 鹿晗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把舌头给我伸直了。” “是。。是。。四少。” “何以宁,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他把手里的死蛇抛给王经伟,“拿去炖了。” 炖了? 他们要吃蛇? 何以宁感到一阵恶寒,他们还真够原始的,脚下步子不停,紧跟着鹿晗的脚步向医务室走去。 chapter20 你们是什么关系 病人是个小战士,因为训练意外造成腿部创伤,此时躺在病床上,眉毛因为疼痛而紧紧的聚在一起,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到鹿晗,立刻慌张的要坐起来,何以宁急忙上前按住他,“别乱动。” 小战士立刻打了一个军礼,“四少。” 鹿晗皱着眉头,“你白痴吗?人还没上战场就被一个小伤给打败了,还当什么兵,回家种地抱孩子得了。” “你别那么凶好吗?他是病人。”何以宁回头不满的瞪向他。 他能不能不像根雷管似的,一点就着,不管对着谁,永远都是别人活该被他骂的态度。 “何以宁,我教训我的兵,关你什么事?” 他的枪口立刻向她调转。 这女人反天了,这可是他的地盘,他说话,谁敢说一个不字。 “他之前是你的兵,现在是我的病人,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何以宁起身,美眸与他对视,不显一丝慌乱,“鹿晗,麻烦你出去,我要做手术了,需要安静。” 他呆在这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 小战士和王经伟都看傻了,这女医生是谁啊,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的头儿说话,这要是换做别人,早被扔到瀑布里去看细水长流了。 鹿晗紧握着拳头,似乎就要一拳向她挥过来,她倔强的扬着小脸,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模样,让他忽然想起在医院时看到的那个何以宁,就是这样的气场,毫不畏惧,镇定自若。 他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要做就快点。” “麻烦你出去。”何以宁下逐客令。 “走就走。” 鹿晗愤愤的转过身,带起的劲风刀子一般的从脸颊刮过。 王经伟急忙跟了出去,不忘用崇拜的眼神看了何以宁一眼。 厉害! 鹿晗一走,何以宁便开始准备手术,这时,负责照看的护士也回来了,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戴上口罩。 小战士躺在那里,好奇的问:“医生,你跟四少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吗?要不然四少怎么会拿她没折呢? “手术的时候不要说话。”何以宁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威慑力十足,小战士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手术很成功,弹片被完整的取了出来,只需要休养一段日子,小战士的腿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何以宁洗了手脸走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鹿晗的踪影。 他刚回来,想必有很多事要忙。 没有那条暴龙在身边,她也轻松自在了许多,一个人闲逛了起来。 医务室对面是一间独立办公室,看到里面高雅的摆设,不难猜出这是鹿晗的屋子。 何以宁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籍翻起来,阳光透过窗格儿打在她的脸上,勾勒出纤细的一道侧影儿,好像是单反镜头里加了特效的剪辑,美得虚幻。 门口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chapter21 来参观她 门口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倒惊得门外的几个人突然没了动静,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好像小心思被揭穿了一样。 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上下叠罗汉的是一群年轻的大兵,他们的皮肤一水的黝黑,眼睛却是雪亮雪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光是门口就连窗户外都趴着一群人,何以宁像是动物园里的小动物,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缩回手,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冲着这些人自然的浅笑,没有一丝羞赧的退却。 这些大兵给人的感觉既真诚又朴实,有种新生枝芽般的朝气蓬勃。 “医生。”其中一个带头的大兵笑着打招呼,“我们听王班长说来了一个美女医生。。。所以。。。” 所以,他们就来集体参观了,并且顺道问问美女医生的名字。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脸刷的红了。 “哈哈。” “哈哈。” 其它的大兵取笑他,笑声连成一片。 王班长,他们说的应该是王经伟吧,鹿晗身边的那个兵。 何以宁也跟着笑了,从容的问道:“你们不用训练吗?” “我们刚刚跑完越野,现在是休息时间。” 一个大兵高声回答,脸上的汗还没有完全干透,他抢答的速度之快让周围的几个人对他一阵拳脚伺候。 在这种全是老爷们儿的地方,能看到一个女人就是老天开眼,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是上辈子积德,大家都在争取积极表现。 “我姓何,叫何以宁,你们好。”何以宁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何以宁,真好听。” “人如其名。” “何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们的战友。”其中一个兵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带头感谢。 “谢谢。” “谢谢。” 人群里发出一致的感谢声。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何以宁淡笑如菊,眼中的笑容如飘落的玫瑰花瓣,轻轻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何医生,你是我们四少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何以宁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她不是朋友,也不是女朋友,她是那只暴龙的老婆,可这个头衔,她情愿从来没有背负过。 见她沉默,一个大兵推了下刚刚发问的战友,“别瞎问,小心吓到何医生。” 另一个也紧接着附和,“小心四少让你过阎罗桥。” 一提到阎罗桥,众战士面色大变,颇有一种谈“桥”变色的恐怖。 何以宁想,什么是阎罗桥,又是鹿晗整人的东西吧。 “对了。”她问向这群战士,“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在编两万人。” “这么多人只有一个医生?”何以宁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美眸。 怪不得那个医生的老婆一生孩子,这里就没有了大夫。 “要是你们平时受伤了,怎么办?” 一个大夫哪看得过来啊。 “我们都有医药箱。”大兵们说得漫不经心,“四少说,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腿没断,胳膊没折,就不准去医务室。” chapter22 医疗常识 “我们每个人都有医药箱。”大兵们说得漫不经心,“我们四少说,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腿没断,胳膊没折,就不准去医务室。” 这是鹿晗的理论? 怪不得他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明显是伤口没愈合好而留下的疤痕。 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哪会处理伤口,恐怕就是马马虎虎的消消毒,简单的包扎,然后便再也不去管了,任它自生自灭。 “你们有医学常识吗?” “医学常识?”战士们面面相觑,整齐的摇了摇头。 他们是兵,只会上战场,出任务,他们对付的是穷凶恶极的歹徒和毒枭,对于那些磨磨唧唧的绷带和药水,他们一知半解。 何以宁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他们的现状十分担忧。 小伤口不重视很可能引发大疾病,讳疾忌医,只能自种恶果。 她真不明白,鹿晗那钢筋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健壮的像只外星魔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得起伤病。 “你们这里有礼堂吗?” “有啊,有啊。”一个战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排红皮云杉,“就在那后面。” “如果你们有时间,那就召集一下你们的同伴,我给你们讲一些最基本的医疗知识,这样,以后遇到简单的小伤和疾病可以自己解决。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人群里暴发出一阵欢呼声,“何医生要讲课了,快快,快去通知咱们班。” “我也去通知我们班,抢个好位置,你们别忘了带纸带笔啊。” “你去告诉大刘他们,他们还在外面练枪呢。” 大家轰得一声散了,徒留一室的青草气息。 瀑布声隆隆的传入耳朵,何以宁回过神,随手抽出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只钢笔,伏在鹿晗的桌子上刷刷写着她一会要讲的东西。 鹿晗从训练场回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随意往桌子上一看,那里还留着一张写废了的白纸,她的笔迹绢秀柔美又透着灵气,好像是她平时给人的感觉。 他拿起来,刚看了一行便没有耐性往下看。 什么胸外按压,心肺复苏,乱七八糟的,这女人真是职业病。 “何以宁。”他大吼着她的名字,顺手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该死,去哪了。 鹿晗大步走出去,随手逮到一个战士便问:“那女人呢?” 小战士被问得一愣,急忙行了个军礼,“报告四少,我没看见。” “滚,没看见报告个屁。”鹿晗将他推到一边。 小战士立刻又是一个军礼,“报告四少,我滚了。” 说完,双拳收到腰间,嘴里喊着一二一,一本正经的往远处跑去。 鹿晗皱眉,紧接着又抓了个兵,“那女人呢?” 小战士行过军礼,老老实实的说:“报告四少,您说的是何医生吗?” chapter23 我来 鹿晗皱眉,紧接着又抓了个兵,“那女人呢?” 小战士行过军礼,老老实实的说:“报告四少,您问得是何医生吗?” 靠,她才来多久,怎么连这么个老实吧唧的大兵都知道她姓何了,而且说起她的名字时,明显脸上神采奕奕。 他顿时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小战士的头上,“说说说。” 小战士站得笔直,“报告四少,何医生在礼堂讲课。” 讲课?她在搞什么飞机? 他是请她来看病的,不是请她来传教的。 鹿晗来到礼堂的时候,里面坐满了人,平时从外面邀请那些经验老道,战功赫赫的老兵来做讲座也没见他们积极成这样。 这群犊子见了女人就跟见了亲娘一样。 鹿晗一只脚刚跨进去就听见讲台上传来柔美动听的声音,仿佛天籁。 “徒手心肺复苏术主要应用于猝死的病人。首先判定病人是不是猝死,包括突然神志丧失,颈动脉搏动消失,自主呼吸停止,双侧瞳孔散大等等。。。。” 她站在自动黑板前,葱白的手指握着写字笔,认真的写下这些病例的特征。 夕阳西下,从格子的窗户里投下一片柔黄色的光晕,罩在她高挑纤细的身上,她微微侧着颜,鼻梁高耸,唇瓣粉红,说话的时候,整齐的露出洁白的皓齿,一缕发丝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飞荡,又柔柔的落下,带着醉心的弧度。 “何医生。”一个小战士举手提问:“做心脏复苏要保持什么样的姿势?” 她浅笑如水,示意小战士坐下,“问得很好,病人仰卧于地上或木板上,头上不垫枕头及其他物品,这是心肺复苏术的正确体位。” 鹿晗的脚刚迈进一半,竟然发现自己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钉在了原地,台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知性气息,眉宇间尽是可以把人感染的温柔,此时正在侃侃而谈的女人,她真的跟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 礼堂里很静,只有她涓涓如水的声音和战士们做记录的刷刷声。 她所讲的东西都是他们平时在训练和战斗中经常会遇到的外伤和疾病,她讲得很细,图文并茂,可惜她是医生,如果去当教书先生,想必大受欢迎。 “下面找一个人来配合我做这个胸外按压,它是窒息特别是溺水后非常有效的救护措施,如果方法得当,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的抢救成功率,谁愿意来演一下病人。”何以宁望向黑压压的人群。 “我。” “我” “。。。” 战士们争先恐后的举手,人压人的往前抢。 何以宁犯难了,她没想到场面这么积极,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忽然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插进来,气场强大,立刻将喧闹的现场压了下去。 “争什么争?” 鹿晗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峰崩得紧紧的,帽沿下的双眸清冽凌寒。 他一来,周围的气压就在降低,何以宁还是怕他的,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看来课程就要到此为止了,这个男人是不会允许她“打乱”他部队的秩序。 鹿晗在何以宁面前站定,眯起狭长的眸子,“我来。” 啊? 不但是何以宁,就连下面的战士们也个个做出惊悚状。 chapter24 人工呼吸 鹿晗在何以宁面前站定,眯起狭长的眸子,“我来。” 别以为他看不出那些烂兵们的目的,他们想跟她亲密接触,就算她说要把他们当小白鼠剥成一片一片,他们也会眉头不眨一下。 啊? 不但是何以宁,就连下面的战士们也个个做出惊悚状。 他们的四少竟然主动去当实验品,这个话题足够大家茶余饭后谈论上整整一个月了。 鹿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何以宁,“愣着干什么,做啊。” 何以宁的嗓子发干,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他保证自己会老老实实配合吗? 何以宁对他真的没什么信心,你见过有人把一条龙按在菜板上,然后对他上下其手吗? “你先躺下。”何以宁指了指一边的简易床,说得小心翼翼。 鹿晗对床的尺寸十分不满,太小,哪够装下他这么大的个头儿。 但他还是坐了上去,长腿往上一收,身子向后一仰,眼睛瞪得大大的,瞪得何以宁手脚发毛。 何以宁用力深呼吸,一双柔软的纤手按上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仿佛是团火,她可以感觉那里滚烫的温度。 “按压的位置是前胸正中,胸骨下1/2处,就是这里。”她摸到他的肋骨处,他真的没有多少肉,轻易的就可以在鲜明的肌理下面找到肋骨的位置。 她做了这么久的医生,接触的病人数不胜数,做手术的时候,很多人都是的,她以为自己早就司空见惯,可是这样接触到鹿晗的胸膛,她竟然控制不住的脸色绯红,那一种软惜娇羞的样子,让鹿晗刚要暴出的粗口突然就被舌头卡住了。 她这个样子,很美。 何以宁收起自己的顾虑,双手交叠在他的胸前,边做边解说,“按压频率:每分钟60-100次,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按压深度:3-5厘米。” 她简单做了几个按压之后就要收工,面对鹿晗,压力巨大。 “何医生,你刚才教我们的人工呼吸,不如也演示一下吧。”不知是哪个战士高声提议,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和附和声。 何以宁低下头,脸上涨起一层红晕,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视线正落在鹿晗的脸上,他唇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坏笑,邪肆的脸孔上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 她的手还按在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道:“何以宁,你脸红什么,怕我亲你?” 她哪有怕,他不是一直嫌弃她吗? “你别想歪了,人工呼吸是用来救人的。” “那你不敢?” “我哪有不敢?”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鹿晗的笑容加深,棱线优美的薄唇泛着奇异诱人的光泽,都说薄唇冷情,他算是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礼堂里齐刷刷的喊了起来,一个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鹿晗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色愈加的深红,美眸无措的找不到落脚点。 chapter25 你就是个混蛋 鹿晗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色愈加的深红,美眸无措的找不到落脚点。 他突然发现,这女人害羞的时候格外的妩媚,勾魂摄魄似的。 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烦燥,这么勾人的模样,现场的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岂不是被他们全看了去。 何以宁还在纠结着,她是医生,本不该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但是对方是鹿晗,一切就另当别论。 正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鹿晗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手往她腰间一抄,她双脚离地,头跟地面呈九十度,整个人被他小鸡似的夹在了腋下。 妈的,听什么课,都是来吃豆腐的还差不多。 何以宁就这样被他给夹了出去,直到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一双拳头小锤子般的往鹿晗的身上招呼,“你放开我,你干嘛啊?” 鹿晗将她的身子抵在一侧的墙壁上,健壮的胸膛逼近,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肩胛支在她颈侧,高大的身躯将她困了个严严实实,遮住了头顶大片的阳光。 一拳之隔是他的心跳,一掌之距是他的呼吸。 强烈的男人气息和他独特的青橄榄般的淡香让何以宁顿时粉面羞红,不自在的垂下小脸,柔软透明似的小耳朵立刻暴露在鹿晗的眼底。 他眸色一深,长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狭长的眸子微眯,声音如提琴般低沉蛊惑的命令,“何以宁,你教我做人工呼吸。” 何以宁慌乱的不敢看她,可是下巴又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得别开目光,小声的拒绝,“书上都有写。” “我就要你教。”他固执霸道的命令。 何以宁倒吸凉气,不明白鹿晗怎么突然变了一副嘴脸,他平时厌恶的恨不得每天揍她一顿,更别提这样面对面的接触。 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让车门夹了? 见她的目光一直在躲闪,鹿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眸子里眯缝着嘲讽的光芒,薄唇轻吐出几个字,“何以宁,你不会是没有接过吻吧?” 何以宁瞬间张大了美眸,蹁跹的睫毛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他嗤笑一声,紧接着一张俊脸便压了下来,立体深邃的五官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放大。 他的唇和他的气息一齐向她贴了过来。 何以宁很没出息的忘记了反应,身子僵直的好像是块木头。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靠近了,她惊慌的闭上了眼睛,唇抿得紧紧的。 “呵。” 耳边一声低嘲,有大片的光芒落了下来,何以宁睁开眼就看到鹿晗嘲讽的目光,唇角向上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何以宁,你在期待什么,你以为我会吻你?”他收回手臂,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别做梦了。” 何以宁的眸光倏然转淡,因为紧张而失去节奏的心跳也在一点点恢复正常,男人的眼光太过于嘲笑,好像她是个缺爱缺到主动索求的女人。 明明是他先靠过来的,也明明是他先做出接吻的姿势,原来,他只是在耍她。 何以宁心中腾起一股愤怒,双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没料到她会动手,被她推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瞪向他,气愤的涨红了脸,“鹿晗,你就是个大混蛋。” chapter26 用命开玩笑 何以宁心中腾起一股愤怒,双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没料到她会动手,被她推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瞪向他,气愤的涨红了脸,“鹿晗,你就是个大混蛋。” “何以宁,你敢推我。”鹿晗立刻咆哮,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推他,还敢骂他。 不就是一个吻吗,装得一脸清纯,他就不信鹿奈从来没有吻过她,他们两个的事,她以为他不知道? “大混蛋,大混蛋。”何以宁连续重复了两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营房的方向跑去。 鹿晗拔腿就要追,王经伟小跑着来到他身前,打了一个军礼,“报告四少,射击训练要开始了,李营长让您去检阅训练。” “知道了,知道了。”鹿晗不耐烦的将他推到一边,视线无意扫过何以宁消失的方向,只能瞧见一抹纤细略显倔强的背影,他心中顿生一股烦燥,将头上的帽子抓下来扔到王经纬的怀里,“不戴了,妈的。” 王经纬牢牢的捧着他的帽子,心想,这又是发得哪门子脾气,跟帽子较上劲了,一会儿训练的时候,那些兵恐怕又要倒霉了。 军营这么大,何以宁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想起刚才自己大骂鹿晗,顿时就有种解气的感觉,气死他才好。 这里的风景属实不错,空气新鲜,道路宽敞,不时有口号声和跑步声传来,格外的嘹亮。 只可惜,课没上完。 何以宁随便溜达着就到了训练场,她听见这里有枪声,便远远的观望,一个小战士好心的提醒,“何医生,不要靠得太近,别伤到你。” 她现在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好像全军营的人都认识她。 “这是枪,不是玩具,上了战场,你对付是凶残的敌人,不是鸡鸭猫狗,你用着它瞄准哪呢?再来一次。” 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鹿晗,他凶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只见一个小战士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面上,手里面端着枪,正对着前面的人形靶瞄准。 “砰砰砰”连续开了三枪,三枪都是脱靶。 鹿晗一脚踹向那个小战士的屁股,连续踹了三四脚,踹得小战士呲牙裂嘴。 何以宁皱眉,暗骂一声:暴龙。 心底的声音刚落,就见鹿晗大步朝着那边的人形靶走去,然后颀长的身姿往枪靶旁边一站,他没有戴帽子,短发的样子帅气精神,很难想像,他这样的年纪会有这么大的成就,他身上那些伤疤每一个都有故事吧。 何以宁发现自己竟然在暗暗夸赞他的时候,急忙纠正了自己的三观,暴龙就是暴龙,顾家势力这么大,他铁定是走后门儿上来的。 “看什么看,射击。”鹿晗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场上的人都傻眼了,包括一声没敢吱的李营长。 这个小战士才来没几天,十环有八环打在靶外,也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子弹射向他,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chapter27 神经病 这个小战士才来没几天,十环有八环打在靶外,也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子弹射向他,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四少,要不然我再好好训练训练他。”李营长赶紧商量着。 “闭嘴。”鹿晗看向那个早就吓傻的小战士,“开枪,打不中就给我滚出瞳鸟,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孬种。” 小战士一听说要赶自己离开,立刻端端正正的摆好姿势。 梦幻部队瞳鸟是他一生的企及,鹿晗更是他的偶相,他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传说,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哗哗的自来水,他好不容易才从步兵部队调过来,怎么会轻易放弃。 “报告,我准备好了。”小战士扶枪瞄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李营长这心可就悬在了嗓子眼儿,妈呀,这小战士的枪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招他来是看中了他的野外生存能力,没想一试枪,枪法烂到家。 鹿晗眼毒,这么多兵中一下就把他给拎了出来,这真要把鹿晗给伤了,鹿家老爷子还不把他给塞进祖坟里祭祖吗? 他心里这个忐忑啊,冷汗刷刷的往外冒。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看着鹿晗这疯狂的举动,心中骂了一声疯子。 鹿晗是神经病吗?他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子弹不长眼,真打到身上去,他想就地光荣了? 可鹿晗的神态轻松极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往那一站,就跟模特儿拍写真似的。 她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想要阻止他这种近乎于自残的行为,可她转念一想,自己算个什么啊,说出的话又有几斤分量? 她顿住脚步,冷冷的旁观。 砰。 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枪响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身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众人好像都惊呆了,她猜想,完了,八成是打到鹿晗把这群人吓傻了。 她慢慢睁开眼,就见鹿晗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正在报靶。 七环! 小战士忽地从地上跳起来,欢呼雀跃,李营长笑得腮帮子都快合不上了,还好,还好,他不用被拿去祭祖了。 相比起那个男人的一身淡然,何以宁惊了一身冷汗。 他冲小战士做了一个ok的手势,唇角有意无意的上挑四十五度,那笑,依然是张狂邪肆的,却像他身后的夕阳一样,不眩目却点燃了一方沃土。 何以宁突然觉得,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冷血霸道,做他的兵有压力但更有动力。 她欲转身,忽然鹿晗的目光有所察觉,透过密密的铁丝网向她看来。 何以宁心中一慌,脚步生风,快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鹿晗开完会回到营房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他推开门,随便解开几粒扣子,将衣领往一边扯了扯,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大口,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所以突然看到办公桌上还趴着柔软的一团儿,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何以宁!!!! chapter28 毒死你 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所以突然看到办公桌上还趴着柔软的一团儿,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何以宁睡得正香,长发随便扎了一个马尾,脸压在自己的手臂上,染了红晕,另一只放在桌子上的手里还握着钢笔。 鹿晗走过去,抽出她写得满满的纸张,上面全是关于一些外伤的紧急处理方法和一些最基本的医疗常识,密密麻麻整整写了十多张,有的地方还图文并茂,画着奇怪的小人,鹿晗歪着脑袋仔细看,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小人熟悉。 靠,这不是他吗? 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这么伟岸光辉的形象画成卡通人物。 刚要发作,忽然看到她的手边还压着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条正在吐火的龙,张牙舞爪面部扭曲,旁边写着一排小字:鹿晗,像你吗? 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副德性?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恐怖的表情了? “何。。。”他举起纸就要朝她的脑袋上拍去,可是突然想到画上那条龙的样子,他咬了咬牙,愣是把这股火气给憋了回去,改用大手去揪她的头发,“何以宁,何以宁,我饿了,想吃蕃茄炒蛋。” 何以宁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头发,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到鹿晗在喊饿。 他们部队的食堂虐待他吗?大半夜的跟她喊饿,这里是办公室,她难道还能变出一口锅来? 何以宁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的说:“没材料。” “何以宁,你就是不想给我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他不懂吗? 再说,他一个大军长要吃小灶,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大半夜的非要折腾她。 “何以宁,我要吃蕃茄炒蛋。”他的声音更大了,恨不得扯着她的耳朵吼。 何以宁无奈,“我去哪里做?” “食堂。” “食堂有厨师。” “睡觉了。” 她就不用睡觉的呗? 唉! 何以宁只好磨磨蹭蹭的跟他来到食堂,不愧是军队的伙食部,这里的东西还真是一应俱全,别说是蕃茄炒鸡蛋,就算要炒鸵鸟蛋,也能给整出一只驼鸟来。 何以宁站在厨灶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切西红柿。 这道菜很简单,她做起来也快,将西红柿过水,鸡蛋提前煎好,锅里放油,两者放在一起一翻炒,加盐葱花糖,最后连汁一起浇在米饭上,一盘蕃茄炒蛋盖饭就出炉了。 硕大的食堂里,大约能容纳千人吃饭,可此时只孤零零的坐了两个人,就连说话都仿佛有回声。 鹿晗望着面前这盘色香味十足的蕃茄炒蛋,眉头一皱,怨气十足,“何以宁,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葱花?” 何以宁还处在梦游状态,早忘了这位大少爷的喜好,他好像真的不待见葱花。 毛病真多。 何以宁想也没想,直接拿起筷子伸到他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将里面的葱花捡到自己的嘴里。 得,这样可以了吧。 “何以宁,我不吃你的口水。”鹿晗厌恶的皱眉,可是瞪了她一会儿,还是低下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何以宁冷哼,吃我的口水毒死你。 chapter29 吵架没营养 大半夜被折腾做蕃茄炒蛋,何以宁心中的怨怼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没有搭理鹿晗。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夜晚的小路上,听着远处的树林传来沙沙的风声,战士们交接班换岗整齐的脚步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逸感笼罩了下来。 何以宁抬头望着满天的月色,心情竟也不那样憋闷了,林阔天高,一切安好。 “鹿晗,明天下午我要上班,你能不能派个车把我送回去?” 他大步走在前面,伟岸的背影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棱角轮廓十分立体,人帅起来也要有限度,如果连背影都帅到令人发指,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何以宁心中突生恶作剧的念头,跟在后面用脚踩他的影子,他走一步,她踩一下,还专挑他的脑袋踩。 她玩儿得上了瘾,浑然没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还双脚踏在他的“脑袋”上面蹦来蹦去。 “何以宁,你干什么呢?”一声暴吼自头顶响起。 何以宁急忙后退一步,做出无辜的表情,“我。。我在打地鼠。” “打地鼠,地鼠在哪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找到了,我塞你嘴里。” 何以宁想到一只肥大的地鼠被塞到嘴巴里的感觉,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鹿晗没找到地鼠,拧眉瞪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何以宁咽了下口水,“我说明天下午还要上班,你能不能派辆车把我送回去。” “我巴不得你今天晚上就滚蛋。” “。。。” 她还一分一秒不想见到他呢。 两人分别扭过头,不屑的冷哼。 鹿晗,“何以宁,你敢哼我。” 何以宁,“我又没哼你。” “你就是哼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哼你。。。” “何以宁,你找揍。。。” 站在不远处的小警卫,嘴角抽了抽。 这么没营养,没水准的吵架方式,真的是那个瞳鸟四少吗? 他的三观顿时歪曲了。 早晨,何以宁将她昨天连夜赶出来的手稿交给了王经伟,让他复印好发给战士们,王经伟握着手里厚厚一摞手写稿,顿时泪了,“何医生,你真是太好了,太菩萨心肠了,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救世华佗,国家栋梁。” “。。。” 何以宁眨巴了下眼睛,没这么夸张吧。 “何医生。”王经伟神神秘秘的凑上来,低声问:“你跟四少是什么关系啊?” “。。。。” 何以宁语塞,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吼,“王经伟,你想死?” 王经伟脸色都变了,立刻老老实实打了个军礼,“报告四少,车子准备完毕。” “准备好了,你还在这里干个屁?”鹿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踹得王经伟差点趴在地上。 “报告四少,我是司机。” “滚。” 何以宁瞪目,让司机滚?她自己开回去吗? “报告四少,我滚了。”王经伟腰杆挺得笔直,姿势标准的跑步离开。 何以宁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他瞪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这么帅的?” 他能换句新的台词吗? “何以宁,你傻了,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门。 chapter30 肉夹馍 “何以宁,你傻了,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门。 何以宁急忙跳上车,她丝毫不怀疑晚一秒钟就要追着轮子跑的命运。 他要送她?他不是一回部队就要呆上一星期吗?他的会开完了? 她低下头,掩饰脸上明显的失望。 还以为能过几天清静日子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开他的车,她睡她的觉,只不过经常会被莫明其妙的颠簸醒,望一眼前方,大路平坦通四方,再看鹿晗那张臭脸,明显写着,老子累死累活你却睡大觉,颠死你。 他绅士一点能少活两年吗? 何以宁索性不睡了,贴着车窗看风景,这总碍不到他吧。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离她交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肚子饿,想先去吃点东西。 医院旁边的烤肉夹馍是她的大爱。 小摊前就她一个人,大叔热情的问:“何医生,还是一份夹馍,不放元葱?” “恩,谢谢。” “马上好。” 何以宁等餐的时候,没想到鹿晗关上车门跟了过来,“何以宁,我饿了,你在吃什么?” 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肉夹馍。” “那是什么鬼东西?”鹿晗明显一脸的嫌弃。 何以宁心想,不吃才好,免得吃个饭也不清静。 “不是你这种身娇体贵的人能吃的。”她明显嘲讽的口气顿时让鹿晗咆哮,“你那是什么口气?” “我说你吃不了。” “谁说我吃不了,我就吃给你看。” 鹿晗冲着店主没好气的说:“给我来一个。” 大叔问:“你也不放元葱?” 什么元葱方葱的,他瞪了大叔一眼,“她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说完,还挑衅似的对着何以宁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是,我吃了,你能怎么样? 何以宁懒得理他,低声说了句,“幼稚。” “何以宁,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 “你的嘴刚才明明动了。” “我在流口水。” “你真恶心。” 大叔有些傻眼,这两个同学是幼稚园的吗? “好了,一人一个,别吵架。” 小朋友们,要保持和谐友受哦。 热乎乎的肉夹馍递了过来,何以宁接过自己的那份,剥开上面的保鲜膜,十分享受的咬了一口。 鹿晗先是厌恶的看着手里这两片馒头夹肉的东西,然后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要让他吃毒药大烟似的。 堂堂的鹿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街边这种‘垃圾食品’。 旁边的女人吃得喷香,小嘴上甚至沾了一点亮亮的油渍,灵活的嘴巴吧唧吧唧嚼个不停。 鹿晗的眉头越皱越深,学着她的样子剥开上面的保鲜膜,几乎是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烤肉的清香混合着特制辣酱的味道顿时侵占了整个口腔,再嚼一下便是弹性十足的面饼,麦食的香味丝毫没有被烤肉的味道所掩盖,两种滋味在口中混合,别有一番风味。 鹿晗又咬了两大口,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纠结了。 “我吃完了。”何以宁擦擦嘴巴。 这儿离医院很近,经常会有同事过来吃夹馍,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和鹿晗在一起,恐怕又要被问长问短。 没人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当然,这也是鹿晗的霸王条款。 chapter31 吃豆腐 鹿晗站在路边吃肉夹馍,就算低着头,他傲人的相貌依然引得不少人驻足。 “那个男人好帅哦?” “哪个,哪个?” “穿一身迷彩军装那个。” “哇唔!!是不是明星在拍戏啊!!” 何以宁听见了,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保持距离。 鹿晗吃完东西,再一转头,何以宁已经远在马路对面。 她边跑边喊,“我上班要迟到了,你记得给钱。” 鹿晗冲着她大吼,“何以宁,你有种。” 转向大叔,“多少钱?” 口气生硬而别扭。 “四块钱。” “我说两个的价钱?” “何医生的钱她自己给完了。。。”大叔笑得一脸友好。 靠,何以宁,给他付四块钱会死啊! 抠门的女人。 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丢过去,“不用找了。” 何以宁跟同事交过班,换上白大褂,将一头长发简单的束了起来。 “何医生,三号vip单间的病人有些发烧。”护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我知道了。” 何以宁拿起听诊器起身去三号间,中途又有病人家属咨询病情,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当她来到三号单间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一个人。 她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人家情意浓浓的,她干嘛要当电灯泡。 林易可倚在床头上抱着鹿晗的手臂,撒娇的说:“晗哥哥,手术真的好痛啊。” 废话,往谁身上开几个口子能不痛。 鹿晗坐在一边削苹果,从何以宁的位置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脊和短短乌黑的头发。 他没说话,只是削苹果,好像跟那苹果有仇似的,连皮带肉削下好大一块。 “晗哥哥,你今天怎么没给我带蝴蝶兰啊,上次你送来的那盆已经枯萎了。” 鹿晗还在削苹果。 林易可见他半天没反应,使劲的晃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满的嘟囔,“晗哥哥,你有没有给我买杂志。” 她这一晃,鹿晗差点削到手,他顿时咆哮,“你罗嗦什么。” 将手中的刀和苹果一起往桌子一丢,“不吃了。” 林易哥可爱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眼泪刷刷的往外掉,“晗哥哥,你怎么这么凶?” 目光一瞥,看见何以宁站在门口,立刻,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大雨转晴,笑得阳光灿烂,不管不顾的往鹿晗的怀里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亲热似的。 鹿晗正要厌烦的推开,何以宁敲了敲虚掩的门,冷淡的说:“注意下你的刀口,虽然是微创,但也有崩裂的可能。” “何医生。”林易可抱着鹿晗的手臂,天真而自豪的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很帅吧?” 何以宁瞥了一眼,鹿晗正好也看着她。 这女人的神色冷漠极了,好像他只是透明的。 他是她的老公,他现在被别人这样吃豆腐,她还能当做没看见? 鹿晗皱着眉头,突然大掌握住林易可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个吻明显的不专心,一边吻着她一边斜眼观察何以宁的反应。 chapter32 他有病 鹿晗皱着眉头,突然大掌握住林易可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个吻明显的不专心,一边吻着她一边斜眼观察何以宁的反应。 何以宁低头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压根儿没往那边看。 他恼了,一把将林易可推开,冲着何以宁就凶上了,“我要看病。” 何以宁知道他又在无理取闹,他身体健壮的像头牛,如果真有病,那也是脑子有病。 她公事化的说:“看病请到一楼挂号。” “我是军人,不用挂号,有特权。” “那请问这位患者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不舒服。” 何以宁暗暗深呼吸,咬牙,“好,那麻烦这位先生去我的诊室等着,我查完房马上回去。” 她一定让他把abcdefg各种超都做个遍。 他站起来,有种拔地而起的伟岸,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身上青橄榄的味道十分好闻,何以宁每次与他这样面对面,都有矮人一截的自卑感。 她极力避开他的目光,对刚被鹿晗推开,正痛得呲牙裂嘴的林易可说:“只是普通的发烧,我会让护士来给你打退烧针。” 林易可的表情变得飞快,疼痛的五官立刻变成一脸的享受,甜甜的说:“谢谢何医生。” 何以宁将记录本插回白大褂的口袋,纤手同时窝了进去,淡然一笑,“这位先生,还看病吗?” “看,为什么不看。” 林易可眼睁睁的看着鹿晗离开,临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恨恨的捶着床,却不小心牵动了刀口,禁不住“哎呦”了一声。 鹿晗来到何以宁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三张桌子,一张是主任的,一张是她和另外一个同事。 何以宁坐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鹿晗不坐,站在那里盯着她的办公桌。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她的世界,原来这就是她平时工作的地方。 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各种书籍档案有条不紊,他发现她拿起的那管钢笔,表皮已经脱漆,看起来有年头了。 他讽刺的说:“你们医院就这待遇?” 何以宁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寻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握的钢笔,于是解释,“这是我自己的。” “我虐待你?要你用这么烂的笔?” “我喜欢行不行?”何以宁摊开一本新的病志,开始例行公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名字,你老公,年龄,比你大”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回答。 而且,他不是一直以娶了她这样的老婆为耻吗? 难道是脑袋被医院的消毒水给消毒了?突然变得善良了? 何以宁随便在病志上填了他的名字,又问:“症状。” 鹿晗双臂支在桌子上,痞气的低头去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女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更是魅力十足。 他所答非所问,“你们科室几个男的?” “这跟你的病有关?”何以宁反问。 “有关。”他说得十分肯定。 天天拿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对着那些患者也就罢了,还要对着一屋子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个男的。” 靠,总共三张桌子,竟然有两张是公的。 靠靠靠! chapter33 鹿晗式理论 “两个男的。” 靠,总共三张桌子,竟然有两张是公的。 “你们医院有没有全是女人的科室?”他修长的食指微屈,敲着她的桌面,似乎在郑重的思考,“妇产科,给人生孩子的一定都是女的,我明天让你们院长把你调到那个科室。” 妇产科也有男大夫好吗?医生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那是鹿晗式理论吗? 如果按照他的思维推理,那神经科的大夫就一定全是神经病喽? 而且,她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科室,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还真是脑袋坏掉了。 “鹿晗,你还看不看病了,你要是不看病,我要去查房了。” “看。”他坐下来,“我胸口疼。” 说着,他开始一粒一粒的解开上衣的钮扣,何以宁顿时慌了,脸色不自然的羞红。 “你脱衣服干什么?” “穿着衣服能看病吗?难不成你还有透视眼?” “能看。”何以宁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背是凉的,而她的手心是热的,一冰一火,完美交融。 “何以宁,你摸我。”他痞气的垂下眸子,盯着她们紧贴在一起的双手。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更红了,不自然的转移视线,“鹿晗,你别闹了好不好,我还有工作。” “我也是病人。。” 何以宁刚要反驳,一个小护士匆匆敲门进来,“何医生,有一个急诊患者,请您马上过去。” “好。”何以宁一脸严肃的起身,没去管鹿晗,径自随着护士离开。 让他自己玩儿吧。 鹿晗也没拦着,随手翻看着她桌子上的书籍,《医学免疫学》《身体寄生虫学》。。。 多数是医学方面的,他没兴趣。 长指在书目上轻轻滑过,最后抽出一个记事本。 这个记事本看上去也很古老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医学笔记,她的字娟秀灵气,十分顺眼。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全都是繁杂的理论知识,鹿晗随手要合上本子,忽然眼尖的看到末页的一行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署名:鹿奈赠于xxxx年xx月! 六年前鹿奈送她的记事本,她竟然还珍藏着,而且日日相对? 她还想着鹿奈吧,当初她嫁的人不是鹿奈而是自己,她一定伤心的快疯了吧? 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鹿奈,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的位置,几年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既然她那么爱他,他就偏让她不如意。 她和鹿奈,永远不可能! 鹿晗将手里的本子毫不留情的从二楼扔了出去,只听下面一声喊,“妈呀,高空炸弹。” 眼不见为净,记事本扔掉了,鹿晗的胸口还是闷闷的难受。 这次,他真的是胸口疼了。 何以宁刚接诊的患者是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初步断定为白血病。 何以宁看着造影,细长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一起。 这个孩子只有十岁,小小的年纪却患上了这么缠人的病,如果家里条件好,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如果是普通的家庭,这笔持续治疗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何以宁见惯了太多患者的生死,本应该变得麻木,但每次遇到这样的孩子,她的心便柔软的不可收拾。 小男孩被推入病房,身边除了两个护士竟然没有看到家长。 “病人的家属呢?”何以宁纳闷的问,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来医院的? 护士说:“送他来的那个婆婆是他的邻居,现在已经走了。” chapter34 白血病的小孩 小男孩孤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对面居民楼上的一个阳台,那户人家在阳台上种了许多小西红柿,此时,小柿子已经结出了青色的果实,一串串玛瑙似的挂在枝叶上。 “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何以宁半弯下身子,口气柔软的问,一缕发丝垂荡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男孩难得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头偏了过去,继续盯着对面的阳台。 护士无奈的说:“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理,我们登记的档案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可是这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何以宁拿过病例本翻到第一页,在姓名栏上写着两个字“萧萧” “你叫萧萧?”她指着用黑色钢笔写得名字,柔声问他。 小男孩听到这两个字,眼皮动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挪到何以宁的脸上,这一次比上一次多看了两秒钟,然后又挪开了。 “既然你不否认,那我就叫你萧萧了。”何以宁索性挨着他坐下来,他似乎有些防备,身子往里挪了挪。 “能告诉姐姐,你的家人去哪里了吗?或者说,你能记住他们别的联系方式吗?” 小男孩不语,眼睛好像长在了那几盆西红柿上。 小护士先气馁了,“何医生,这件事还是上报给行政科吧,毕竟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 何以宁听了,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小护士说得对,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免费治疗病人,所有这样的例子都会被上报行政科,然后由他们来处理,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这个小男孩送到孤儿院。 “何医生,让行政科把这个小孩儿送到孤儿院吧,如果那个老人出现了,我们再联系孤儿院把他接回去。” 何以宁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对这个小刺猬一样的小家伙,她也觉得无可奈何。 正欲起身,白色的衣角忽然被人抓住,她吃惊的低下头,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他抬起乌黑的眼睛望着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何以宁还是读懂了那层黑色中掩盖的祈求。 他不想去孤儿院。 何以宁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当初自己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年纪比他还小,她只记得孤儿院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台阶,还有好多好多同她一样孤僻的小朋友,只是比起他们,她要幸运的多,五岁,爸妈将她接回家,从此,她像很多小女孩儿向往的一样,过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直到三年前,她嫁给鹿晗,她向往的平淡人生,全部改变了。 “何医生。”小护士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何以宁依然盯着那只小手,半天,她终于说:“这件事别上报行政科,他以后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来出。” “何医生,他可是白。。。” 何以宁立刻严肃的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照我说得做。” 小护士只得咽下就要出口的话,何以宁平时看起来温和大方,但她认真的时候,不苟言笑,这些护士还是蛮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小男孩的手松开了,然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又恢复了安静。 何以宁拧着眉头,心中泛着隐约的心疼。 这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他的家长呢?为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只能感觉到绝望的灰色。 chapter35 笔记本不见了 何以宁替萧萧办了入院手续。 小护士说得对,萧萧患得是白血病,这种病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根本无法治愈,她的工资不算低,但也只能维持日常的治疗费用,想要手术,还是得找到萧萧的家人。 她默默的存下了那个打不通的手机号码,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拨上几次,但回复她的永远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突然间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大发善心,这么多年,她没少遇到这样的病人,多数是因为没有钱而最终放弃治疗,但这次,只因小男孩一个与她当年相同的眼神,她便出手相助了。 她不是财神爷,指着鹿晗倒贴她,那是做梦。 想到鹿晗,何以宁匆匆回到办公室,屋子里只有一个同事在写手术日志,早就没了鹿晗的影子。 她见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空来雾去,根本就没在意。 何以宁坐下来,像往常一样去抽书架上的记事本,每次遇到疑难问题,她都会做下记录,萧萧的白血病虽然很常见,但也是顽疾,如果不抓紧机会治疗,将来后患无穷。 纤指在书架的目录上轻轻滑过,却没有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的记事本。 何以宁将脑袋凑过去,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 同事小季从书案中抬起头,好奇的问:“何医生,你找什么呢?” “我的笔记本不见了。”何以宁急得一头汗,那可是她用了数年的本子,上面有许多重要的病例和疑难问题,她几乎每天都要翻看一遍。 她将书架上的书本全部抽出来堆到一起,然后又弯腰到抽屉里找。 小季也过来帮忙寻找,两人几乎将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没有找到何以宁的笔记本。 她懊恼极了,跟丢了多么值钱的东西似的,不,钱丢了还可以再赚,但是这种东西丢了却是钱也买不回来的。 而且。。。 那是鹿奈送她的。 想到鹿奈,脑海里自然的勾勒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笑得淡若青菊的俊脸。 时光好像很遥远了,就像这本早就破烂的笔记本一样,如果不是时常翻阅,你会记不起它本来的样子。 鹿奈,你好吗? 何以宁丢了笔记本,一个下午都是魂不守舍,直到小季提醒她下班时间到了,她这才慌忙去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余坤,他笑着打招呼,“何医生,下班了?” “恩。”何以宁的心情不是很好,只是淡淡笑了下。 “我正好不值班,送你回去吧。” 全医院的医生几乎都有车,上到轿车,下到摩托车,只有她何以宁,永远公交加11路。 何家以前也是大家族,只不过几年前败落了,所以,她没车,众人也表示理解和同情。 何以宁一心想着她的笔记本,所以不是太想讲话,而且,她也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她婉言谢绝了余坤的好意,余坤也没勉强,只说下次有机会一定送她,何以宁便独自往医院门口走去。 出了医院,她往熟悉的公交车站漫步,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所以,她双手插着口袋,一直低着头数地砖。 身后,一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后视镜中映着一张狂侫嚣张的面孔,那对深遂的双目正紧紧的盯着人行道上失魂落魄的女人。 chapter36 干什么都刷卡 身后,一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后视镜中映着一张狂侫嚣张的面孔,那对深遂的双目正紧紧的盯着人行道上失魂落魄的女人。 傍晚的风微凉,吹着她略显单薄的纤细身影,放下来的长发被风扬起,纷乱了满目的青丝如絮。 鹿晗的车沿着马路边缘蜗牛一般的行驶,始终跟何以宁保持在五米的距离。 他瞥了一眼车座上放着的破旧笔记本,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灰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鹿奈那丫的只会舞文弄墨,这叫什么话,说得酸死了,打死他,他都不会说。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拿过一边的平板电脑上网查找这句话的出处,烦燥的长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翻出来的都是些酸不溜秋的情诗。 鹿晗揉了下短短的发,说了声“该死”便把车子越过何以宁停了下来。 招摇的黑色跑车,只看标志就足够激发民众的仇富情绪,他偏偏还把车子开到这么繁华的地段,一路上不知道招摇的吸附了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可他是鹿晗,他想做什么完全靠心情,他才不会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更何况顾家本来就是军商大族,这点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何以宁还在数地砖,忽然听见身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周围的目光都向那边飘去。 她抬起头便看到鹿晗的车,四个8的车牌任谁都能一眼记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跑车的底盘太低,想来体验一下平民坐公交的乐趣? 她愣在原地没动,他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傲人的长相,典型的高富帅标杆,立刻引来无数花痴之声。 何以宁不喜欢被别人观赏一样的注视,她往右闪了两步,想要装做跟他不认识。 他偏偏就挡住了她的路,低声吼她,“何以宁,你瞎了?” 她宁愿自己瞎了,不用抬头低头都是他的那张臭脸。 “干嘛?”她抿了抿唇。 “你管我干嘛?” 他挡着她的路,训小孩子一样的骂她,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反问,你管我干嘛! 火星人的思维真超越,她不说话行了吧。 何以宁沉默的时候,她等的那辆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也没管鹿晗,她快跑了两步追上了车子。 何以宁划了卡,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公交车及时拯救了她, 要不然又要被迫去迎合鹿晗的脸色。 眼看着车子就要启动,忽然一个人蹿了上来,大步流星的就往她这边走。 司机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大喊,“这位乘客,麻烦你投币。” 鹿晗已经看到了何以宁,但是听到司机的声音他又返了回去,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面露不悦,“多少钱?” “一块钱。”司机见这小伙子长得真是人模人样,他都忍不住看了两眼。 “没有。” 谁会把一块钱揣在身上,神经病。 “刷卡也可以。”司机赶紧补充。 鹿晗掏出几张银行卡,往他面前一递,“你帮我刷。” 这命令的语气,好像地球人都欠他钱似的。 何以宁捂脸,他有没有点生活常识,银行卡能刷公交车吗? chapter37 书和我谁重要 何以宁捂脸,他有没有点生活常识,银行卡能刷公交车吗? “这个银行卡不行,你有公交卡吗?”司机可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乘客,他感觉在语言上已经无法勾通了。 “你怎么这么哆嗦,让你刷就刷。”鹿晗的声音中透着不满,那司机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敢动手揍人。 叮的一声,何以宁收回手里刷完的卡,歉意的对司机说:“不好意思,他的钱我付了。”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生怕别人记住她的脸。 因为是相邻的两个位置,她的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轻人,此时正捧着手机看小说。 年轻人正看得来劲,忽然胳膊被人拎了起来。 “让开,我要坐这里。”鹿晗锁着眉头,一脸的阴云密布。 “。。。那。。那不是有座位吗?”年轻人往他身后指了指。 “我就要坐这里。”鹿晗扬了下拳头,宣扬他丝毫不介意用武力解决问题。 何以宁真怕他会在车上揍人,赶紧低声对年轻人说:“他是个精神病,你离他远点。” 年轻人听了,立刻怪异的看了鹿晗一眼,然后飞速离开。 鹿晗坐下来,目视前方,好像根本没看到何以宁似的。 何以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书看了起来,当他是透明的。 车上的广播开始报站,公交车缓缓向前开去。 “咳咳。”鹿晗用拳头抵着唇,像是提醒般的咳了两声。 “其特征是有功能的已分化成熟细胞过度增生。。。”何以宁认真的琢磨着这句话,丝毫没有听见某人的暗示。 突然,手里的书被夺了过去,紧接被丢出了敞开的车窗。 “我的书。。”何以宁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出去,想要抓住被丢掉的书籍。 身后一辆卡车突然飞驰而过。 “喂。”鹿晗扑上来,迅速抓着她的手往回缩,几乎是电光火石的速度,卡车贴着公交车急行而过,如果再晚一步,何以宁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何以宁,你瞎了,没看见有车吗?”鹿晗脸色苍白,对着她没好气的大吼。 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她就要变成残疾了,蠢女人,蠢死了。 何以宁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回头冲着鹿晗反驳,“如果不是你扔我的书,我会把手伸出去吗?” “一本破书,难道比我还重要?” 他在这里坐半天了,她却只顾着看那本破书,书有他好看吗? 何以宁奇怪的看着他,他最近是怎么了,以前恨不得跟她保持一个光年的距离,现在竟然把跑车扔到路边陪着她坐公交,还在言之凿凿跟她讨论书和他谁重要的问题。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书重要。 何以宁负气的扭过头。 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鹿晗,他为什么要娶她,如果他当初想帮何家,办法有很多种,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如果是想报复她,那这三年来她做牛做马也足够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她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她很想问个明白,可是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沉默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车子到站。 下车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别墅区。 何以宁早晨上班的时候选择打车,傍晚便是步行。 鹿晗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留给她一个孤傲别扭的背影。 chapter38 别叫我小四 盘山公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背影颀长,她体态纤细。 这条路何以宁几乎每天都要往返,步行的时间,她会用看风景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远处山上层层叠叠的植被如毯,挺拔的白桦林屹立如柱,偶尔还能看到林间突然飞出的野鸡野鸟。 鹿晗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 回头,“何以宁,你能不能走快点?” 她收回飘远的目光,纳纳的望着他。 他长得真好看,眉眼都精致到了极点,在鹿家的兄弟当中,他似乎遗传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而且发扬光大。 “何以宁。。。”他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过来,一把扯起她的手,嘴里嘟囔,“慢得跟乌龟一样。” 她讶异的盯着他握着她的手,他的五指修长,骨节鲜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因为经常拿枪,训练,他的手心有层薄薄的茧。 她就那样怔了一下,他已经拉着她往前走。 她脸红心跳,用力挣了一下,他反倒握得更紧,只是整个过程,他一直两眼观天。 鹿晗,他在搞什么?早上没吃药吗? 牵手这种只属于情侣间的动作,他确定他真的明白。 “何以宁,你墨迹什么,再乱动,我把你丢沟里去。” 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不是热,就是紧张。 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而且鹿晗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手,她平时给他穿衣戴帽都要小心加小心。 她越来越看不懂了,鹿晗,他那火星人的思维,他那超越凡人的大脑,究竟是怎样运转的。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她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身后,偶尔,他用力往前拽一下,她便乌龟一样的往后缩。 他瞪她,她便缩得更厉害。 这不叫牵手,怎么看都是赶鸭子上架。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回到了鹿宅,看到门外的警卫,鹿晗终于松开了手。 何以宁揉了揉酸痛的手掌,怨愤的瞪着他。 她的手都快被他握断了,习惯了拿枪拿炮的人,没轻没重的。 鹿家的客厅里似乎十分热闹,就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鹿老爷子和鹿老夫人都齐齐出席。 围着他们的是鹿家的二子鹿中磊和儿媳许翠翠,还有鹿家的大少爷鹿域和他的老婆习娟。 见到鹿晗和何以宁走进来,客厅里的气氛似乎有那么点细微的变化。 何以宁敏感的觉察到,这些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扫过她。 特别是许翠翠,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傲慢与自得。 何以宁早就习惯了这家人对她的态度,谁让她只是个落魄千金,家里没钱没势,鹿晗当初娶她,恐怕也是大脑发热。 她正弯腰换鞋,就听见鹿中磊大声说:“小四,你回来了。” 何以宁手一抖,鞋差点掉在地板上。 鹿晗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四。 果然,他立刻像炸了毛的猫,气冲冲的奔着鹿中磊就去了。 “二哥,别叫我小四。” “小四,小四,你排行第四,难道我还能叫你小六吗?” “我哪小了?”他瞪着眼睛反驳,他该大的地方都大。 何以宁心中默念,你心眼小。 小四小四,你真可爱!! chapter39 有病得治 “小四,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来,先坐下。”鹿老爷子发话了,鹿老夫人也疼爱的扯了下他的手,“小四,累不累?” 他好像很讨厌似的,立刻就将鹿老夫人的手甩开了,不满的念叨,“我不是小孩。” 何以宁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缩在身侧的手,很白很软,这只手刚才被他一路握着。 而现在,他却嫌弃的甩开他母亲的手。 鹿晗,你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何以宁走过来,跟所有人打过招呼。 缘着鹿晗的关系,除了小五鹿玟,其它所有人都是她的长辈。 除了鹿老爷子象征性的嗯了一声,鹿域和鹿中磊友好的点了下头,其它几个女人,以鹿老夫人为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何以宁似乎早就习惯了,随着鹿晗默默坐在一边。 婆家没有势力,再加上鹿晗平时像佣人一样的使唤她,何以宁在鹿家没有地位是很正常的事。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她这一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鹿晗的眼睛。 鹿晗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一脸隐忍的模样,好像是清晨初绽的荷,本体清净,洁白无暇,与这喧嚣的场合格格不入。 “小四,有件喜事要告诉你。”鹿老夫人保养精致的脸上挂满了笑纹,“翠翠怀孕了。” 她这话是对着鹿晗说的,但眼光却往何以宁的方向瞥。 何以宁一直垂着头,当做没看见。 鹿域和刁娟的双胞胎女儿已经上小学了,鹿中磊和许翠翠才结婚半年,却已经有了子嗣,而她跟鹿晗结婚三年却连点动静都没造出来,这鹿家上下表面上不说,背地里谁不在议论,说她何以宁其实不能生,只是个花瓶摆设,鹿老夫人甚至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些治疗不孕的药品,她看了,全都丢进了垃圾箱。 她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问题,问题是她和鹿晗平时连手都不碰,何谈夫妻生活,总不能凭着意念力凭空造个孩子出来。 鹿老夫人说着,她也就左耳听右耳冒,反正这样的现况,她很满意。 鹿晗听了鹿老夫人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恭喜二哥。” 鹿中磊宠溺的搂着许翠翠,笑呵呵的说:“小四,你也要抓紧了。” 鹿域也在一边帮腔,“要是有病,得早治啊,要不要大哥给你介绍这方面的大夫,哈哈。” “谁有病?”鹿晗一下子火了。 “好啦,好啦,你哥他们只是跟你开玩笑。”鹿老爷子知道这个儿子的暴脾气,急忙安抚。 “开饭了,来来,翠翠,娟娟吃饭,快点,别饿到我的大孙子。”鹿老夫人的眼中好像只有大儿媳和二儿媳,连正眼都没有瞧何以宁一下。 何以宁也不气恼,等所有人都离开沙发,她才缓缓站起来,反正没有人会留意她。 鹿晗走在人群的最后,脚步放得很慢,几乎是在散步,这不像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她甚至会误认为,他在故意等她。 可他是鹿晗,他会刻意去做这种事? 反正何以宁不信。 chapter40 鹿奈要回来了 一家数口按照辈份依次而坐,何以宁的位置最靠外。 上菜后,鹿老夫人一会一句,念念叨叨说个不停,“翠翠多吃点”“吃这个对孩子好”“那个别碰,味寒”。 许翠翠本来在鹿家就喜欢掌控一切,如果有后宫三千,她就是那皇后娘娘,此时更是母凭子贵,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要是她能给鹿家生个男孩,那就是鹿家的长孙,以后她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就连大儿媳刁娟都要巴结她,殷勤的给她夹菜。 “老三要回来了。”吃到一半的时候,鹿中磊忽然说,“他今天刚跟我通过电话,说是已经订了下周的机票。” 当的一声,何以宁手中的勺子掉在瓷盘里,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响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默默的拿起勺子,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喝汤,只有鹿晗看到了,在提到老三的时候,她的脸色有瞬间的苍白。 他们结婚三年,鹿奈三年没有回国,这一次,他为什么回来? 鹿晗不得不往何以宁的身上联想,心底冷笑,还是想得难受了吧,所以迫不及待的飞回来会老情人。 “吃饱了。”鹿晗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嘿,这小四,还是这暴脾气,吃个饭,谁又招他惹他了。”鹿中磊耸耸肩,冲着鹿老夫人开玩笑,“妈,都是你给惯的,小时候不听话就往死里揍,看他能这么嚣张。” 鹿域笑说:“咱妈恨不得把小四给关在金丝笼里,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鹿老夫人只是笑,眼里泛着宠溺,她对这个小儿子的宠爱是不言而喻的。 “你们都当我听不见?”鹿晗站在楼梯上,皱着眉头,“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说完,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何以宁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好像置身事外。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鹿中磊的那句话,“老三要回来了。” 鹿奈,他要回来了。 三年,不长不短,却足够完成好多事,忘记好多事。 “何以宁,去给翠翠倒杯水。”鹿老夫人冷冷的吩咐。 何以宁咬着勺子,好像根本没听到。 “何以宁。”鹿老夫人加重了音量,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何以宁这才回过神,“啊?” “你聋了?翠翠渴了,去给她倒水。”鹿老夫人不满的说。 何以宁看了一眼许翠翠,她正趾高气扬的冲她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冷笑。 不过就是怀孕而已,千万别得瑟大了,那东西掉了,可没人接得住。 何以宁起身去倒水,倒水的时候,她故意调了下水温。 拿着的时候不烫,但喝到嘴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做为医生,她对温度的掌握简直驾轻就熟。 “让你去倒水,又不是去烧水,慢死了。”许翠翠不满的抱怨,看着一只纤白的手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喝。 直到她喝了一大口,何以宁才惊讶的出声,“烫。” chapter41 一口水喷出去 “让你去倒水,又不是去烧水,慢死了。”许翠翠不满的抱怨,看着一只纤白的手将水杯放在自己面前,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喝。 直到她喝了一大口,何以宁才惊讶的出声,“烫。” 噗! 许翠翠一口水喷了出来,淑女形象全无,桌子上的饭菜毫无幸免的全部遇难。 “啧啧。” 刁娟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立刻放下筷子。 这饭喷了口水,还怎么吃。 就连鹿中磊都是一脸的不愿意,一个劲儿的去观察鹿老爷子的反应。 儿媳妇喷了一桌子的口水,所有的饭菜全部泡汤,在鹿家这种讲究礼仪的大家族里,简直就是不敬的“大罪”。 鹿老爷子果然脸一沉,威严十足,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气。 许翠翠这才觉察自己闯了大祸,心中不由暗骂,该死的何以宁,竟然把这么烫的水拿给自己喝,她是成心想让自己出丑。 可是,她也只能默默的咽下这个哑巴亏,难道还能说,是水太烫了,水太烫也不该全部喷在饭桌上,按照鹿家的规矩,打落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眼见着形势对自己不利,许翠翠眼珠子一转,立刻捂住肚子,痛苦的“哎呦。” 鹿老夫人第一个蹦了起来,紧接着就是鹿中磊。 “翠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鹿中磊紧张的抱着她,英俊的脸部线条抽搐在一起。 “是啊,是啊,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鹿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担忧,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祈祷的姿势。 许翠翠眯着眼睛,表情痛苦,“肚子痛。”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何以宁一眼。 “一定是刚才吐水的时候抻到了。”鹿老夫人把怨气转向一边的何以宁,“连杯水都倒不好,还能干什么?真是和你那个老爸一样,又没用,脾气又臭。” 何以宁蹙眉,骂她也就算了,怎么连她的爸爸都带上了。 何以宁这次没有乖乖的低头挨训,而是眼光锐利的望着鹿老夫人,一字字强调,“妈,别说我爸。” “呦,我还说不得了,这才说你一句,怎么,就要跟我动上手了?我说你爸怎么了,他就是个只会贪钱的老东西。”鹿老夫人一张嘴,口不择言。 当儿媳妇的还敢跟婆婆顶嘴,她真当自己是鹿家的少奶奶吗? “别说我爸。”何以宁再次重复,这次,她隐隐泛寒的目光竟然让鹿老夫人打了一个寒噤。 好像她看到的不是平时那个温顺的任人宰割的何以宁,她的骨子其实流淌着冷漠的血液。 可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女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就被吓到,正要再训何以宁几句,鹿老爷子出声了,“别说了,还不赶紧看看翠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众人于是七手八脚的照顾许翠翠。 何以宁冷漠的站在一旁,也不插手,许翠翠究竟有没有肚子疼,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 “小四媳妇,你不是医生吗?你去看看。”鹿老爷子的语气不容置喙。 大家这才想起来,何以宁是医生,而且在当地的医院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副主任。 chapter42 英雄多寂寞 “小四媳妇,你不是医生吗?你去看看。”鹿老爷子的语气不容置喙。 大家这才想起来,何以宁是医生,而且在当地的医院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副主任。 何以宁心中冷笑,这个时候倒想起她是医生了。 许翠翠不是喜欢装吗?那自己就成全一下她吧,唱这么大的戏,过程不弄得跌宕起伏一些,对不起看戏的人。 于是,她上前两步,先是把了把她的经脉,又看了看她的瞳孔,面色凝重的说道:“快送医院,可能有流产的征兆。” 流产两个字立刻将许翠翠吓到脸色发白,她刚才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才装肚子疼,难道真是动了胎气。 “中磊,快送我去医院,孩子不能有事。”许翠翠着急的哭了出来,顿时六神无主。 “好好,我们马上去。” 众人于是叫车的叫车,打电话的打电话,着急的着急,一顿午饭吃成了一锅粥。 目送着门外的车队快速的消失,何以宁回到餐桌前,饭菜已经不能吃了,还好厨房里有加菜,她端了一盘笋烧肉,自己悠闲的吃了起来。 “一家人都被你骗了,心情爽翻了吧?”鹿晗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冷冷的嘲讽。 他穿了件宽松的蓝色毛衣,米白色长裤,将本就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短发刚刚洗过,还带着些蓬松感,瞳仁是很深的琥珀色,通透却又仿佛深不见底。 他单手插着口袋,倚在楼梯的栏杆上,看着餐桌前的女人在大口的往嘴里拨饭。 她饿死鬼投胎的,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平时见她吃饭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塞,好像多文静淑雅,现在没人,倒露出本来面目了。 何以宁头也不抬,急着去夹一块红烧肉,中午只吃了一个夹馍,她好饿。 “何以宁,你聋了?”鹿晗步下台阶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何以宁急忙将几块肉放进碗里,端起碗就跑,边跑还边往嘴里塞饭,谁都别想抢她的饭碗。 鹿晗看着她那护食的小样儿,脸上的怒气竟然消了一半儿,不知怎地,他竟对她凶不起来。 哪怕她把鹿家的一家人都骗得团团转。 “何以宁,没人跟你抢,你给我坐下来好好吃。” 跑那么快,也不怕噎到。 何以宁摇着头,靠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警惕的看着他。 鹿晗要去把她揪过来,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部队打来的。 “四少,已按照您的吩咐扫除了‘灰’在本市的所有余党,还有一部分人秘密转移到了海外,他们的大部分财产也被转移了,我们追踪不到。” “我知道了,那个人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监狱里呆着呢,听说判得无期。” “盯紧点,他不是普通的毒枭。”鹿晗一向嚣张的表情突现一抹凝重,眼神中透露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这是他最头疼最强大的对手,他也在他的手中惨败过,但是最后,他终于还是把他送了进去。 英雄多寂寞,少了那个人,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褪色了不少,想要活得激情,果然还是需要一两个强劲的对手。 chapter43 一定是笨死的 何以宁已经吃完了饭,见他还在讲电话,于是背对着他,蹑手蹑脚的将碗筷放了回去,正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上楼,就听见鹿晗在身后说:“何以宁,我饿了。” 人家吃饭的时候,他喊饱了,人家吃完了,他喊饿。 三岁小孩子大概也没这么喜怒无常吧? 他多大? 有三岁吗? “你陪我出去吃。”他从回廊上拿起车钥匙。 何以宁悲催的想,为什么是她? 他的那些小三小四呢? 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个个肯为他抛咪咪,洒热血的,他怎么就偏要最不顺眼的那个。 何以宁老大不乐意,但她也不敢反抗,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后面。 他去车库取了台越野车,她要坐后面,他不满的嚷,“何以宁,你乌龟吗,只会缩。” 她坐到前面了,伸手去扯安全带,扯了一下没扯过来。 “何以宁,你笨得像猪。”他一边骂她,一边倾身过来,他突然离得这么近,青橄榄的味道好像是春天袭来的一缕风,短短的头发干干净净的呈现在她的眼皮下方,让她一时间四肢僵硬,呼吸困难。 他利落的抽出安全带替她扣上,没了,斜她一眼,“何以宁,你上辈子一定是笨死的。” 何以宁用手抓着安全带,心里嘟囔,连个没生命的物件也可以欺负她,她就是欠他的。 鹿晗开着车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弄堂里。 此时天边月已经明亮如盘,照着弄堂里窄湿的马路,两旁稀稀落落几个店铺,灯光懒洋洋的摇晃着。 鹿晗将车停在路边,刚要推门下车,就见何以宁又跟安全带较上了劲,这次怎么打也打不开。 她真想说,鹿晗,你这个豪华越野是山寨版的吧? “何以宁,你怎么还没笨死?” 鹿晗一把打开她的手,轻松就解开了安全带,看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一副‘你我智商不在一个档次上’的轻蔑。 何以宁下了车,心里仍然有些郁郁的,恨鹿晗,更恨那个安全带,抬头看到面前的小饭馆,立即不可思议的望着鹿晗。 他堂堂大少爷会上这种饭店,门面不大,装修普通,就连里面的桌子都像是十多年没换过似的古旧。 墙上贴着手写的菜单,没什么特色菜,很简单的家常菜系。 在她的印象中,鹿晗那不染人间烟火似的贵体是不可能沾染这种小饭馆的。 可他进来了,不但进来了还在靠窗的位置舒服的坐了下去,见她愣在门口便皱眉,“何以宁,你傻站着当招牌呢,过来。” 何以宁走了两步,正巧饭店的老板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先是向她笑了笑,然后便跟鹿晗打招呼,“四少,你来了。” 鹿晗嗯了一声,连菜牌都没看便说:“招牌菜一样一份。” “好,马上去做。”老爷子转身笑呵呵的走了,对着厨房吩咐,“老婆子,四少的菜。” 何以宁在对面坐下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她要好好看看能让鹿晗放下尊架的普通饭店有什么特色之处。 结果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之外,这个店里的装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chapter44 买车 何以宁只得小跑着回到刚才的店里。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呜咽声,刚才那对老夫妻正捧着墙上的全家福痛哭流涕。 “阿正,四少又来看我们了,他点了你最爱吃的土匪肝,他还留了好多钱,你放心,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饿了渴了,我们一有空,就会到墓地给你烧些纸钱,阿正,爸妈想你啊,阿正,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啊。” 何以宁看着两个老人黯然垂泪的模样,鼻头忍不住一酸,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叫阿正的年轻人应该是瞳鸟的一员,也许是因为任务牺牲了,鹿晗来吃饭是幌子,来看两位老人家才是真的。 可他那个人,明明是想帮助别人,却还要摆出一副高傲的蛮不在乎的嘴脸来,看着可气,其实那又是他的脾性,明明不吃肝,还要点肝,明明吃不了一桌子菜却还是要点一桌子,他是想多给人家钱,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吧。 其实,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狂傲冷血,起码,他对他的兵是真的挺不错。 何以宁悄悄的走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脚步轻得没有惊动正在悲伤中的老两口,她抽出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压在茶杯下,然后悄然离开。 回到车上,鹿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扬着好看的眉毛骂她,“你属乌龟的,爬过来的?就不能爬快点,尾巴让车轱辘压了?” 平时被他骂,她一半时候假装听不到,一半时候在心里回骂他,可是这一次,任着他发脾气,她也没有吭声。 她突然觉得,其实鹿晗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善良的,想帮别人,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永远的鼻孔朝天。 唉,也辛苦他了。 回去的路上,塞车。 纵然是豪华越野也不得不在车流中龟速前进。 鹿晗本来就没什么耐性,这时把喇叭按得都能奏出一首贝多芬狂暴曲。 相比他的暴躁,何以宁脸贴着玻璃,悠然的望着窗外。 在车水马龙中,一个女孩骑着电动车逍遥而过。 她突然想,自己要是有一台电动车就好了,每天早上就不用为了打的士而发愁,晚上回来也不用费很大的力气爬坡。 车子几乎停止不前了,她忽然看到路旁有一家电动车店,于是,她跟鹿晗说了声,“你先走吧,别等我了。” 解开安全带便跳了下去。 “喂。。” 鹿晗眼睁睁的看着她小心的穿过车流,乌黑的发丝随着她每一次转头的动作而轻舞飞扬,她一直过了马路进到对面的车店。 “小姐,你骑过电动车吗?”店员热情的问。 “没有。” “那选这款吧,对于初学者来说,很容易上手,而且安全性能又高,现在有活动,买车送两个安全帽。” “我不太懂,你说哪个好就买哪个吧。”何以宁倒是挺喜欢这车的颜色,淡绿色,很清新,“这辆多少钱?” “一千二百块。” 何以宁拿出钱包点了一下,本来是够的,但是刚才给了那对老夫妻几百块,现在愣是少了两百。 “能刷卡吗?” “对不起,我们的刷卡机坏了。”店员抱歉的说。 何以宁很失望,她真觉得这部车挺不错的,“那。。那我下次来吧。” 叭! 一摞现金拍在收银台上,钱的主人冷冷的说道:“蠢女人,不带钱买个屁车。” chapter45 海边练车 何以宁很失望,她真觉得这部车挺不错的,“那,那我下次来吧。” 叭! 一摞现金拍在收银台上,钱的主人冷冷的说道:“蠢女人,不带钱买个屁车。” 何以宁和店员都吓了一跳。 店员最先反应过来,顺着这只修长的手往上看,立刻露出花痴的表情,这么帅的男人,不是明星吧。 “看什么看,车不要钱啊?”鹿晗狠狠的一眼瞪过来,顿时吓得小店员赶紧开票收钱,心想,妈呀,这男人看着好看,这脾气也太火暴了些。 “那个,钱我会还你的。”回去的路上,何以宁小声说。 鹿晗从来没为她花过钱,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她觉得他最近好像是转性了,只是不知道稳定期有多久。 “你买这破玩意干什么?” “骑啊。” “废话,不骑还能吃?” “我早晨总是打不到车,以后可以骑着电动车去上班,又方便又环保,现在不都提倡绿色出行吗?” “那你就买个绿车?丑死了。” 何以宁憋憋嘴,她觉得很好看啊。 “你会骑?”他突然问。 “不会。” “蠢。” “我会学。”她不服气的反驳,谁生下来就会骑车,那是怪物。 他没有再说话,此时交通也恢复了顺畅,何以宁抱着怀里的安全帽,欣喜的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 鹿晗自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她天真的模样跟个吃到糖的孩子似的,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里盛满了笑意,他没发现,看到她开心,自己的嘴角竟然也轻轻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咦,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何以宁突然觉察到不对劲,转头向鹿晗求证。 “慌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再说。。。”他上下打量着她,“就你这几斤肉,卖给杀猪的,人家还嫌瘦。” “。。。” 何以宁忽然看到了海,瞬间忘记了鹿晗的讽刺,高兴的说:“大海。” 鹿晗将车停下来,“下车。” 何以宁想,这大半夜的把她带到海边,难不成是想在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掩护下,把她咔嚓掉,还是先奸后杀,然后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她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还没有上升到要杀人毁尸的地步吧。 见她久久没动静,好像还一脸的惊悚,鹿晗不耐的推她,“何以宁,你发什么呆,滚下去。” “啊?” “你不是想学骑车吗?滚下去!” 何以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大半夜把她带到海边来,原来是为了让她学骑车。 她弱弱的问:“鹿晗,你最近。。。嗯,是不是。。吃错了药?” 他会这么好心? “吃你的头,赶紧滚下来。”鹿晗打开后备箱取出电动车,往沙滩上一放,“上去。” “这个。。沙滩上也能骑车?” “让你上去就上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蠢女人自然不知道,沙滩上的车虽然不好骑,但是摔倒了不疼,她是新手,难免要摔跤,这样摔上几十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以宁赶紧双手扶着车把,一条腿探过去踩在地上,屁股往后一放,坐稳了。 鹿晗站在一边说:“把电门锁打开。” 何以宁低下头找了一圈儿,没头没脑的问:“电门锁在哪儿?” “何以宁,你笨死算了。”他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何以宁痛得啊了一声,“你干嘛打人?” chapter46 你是不是男人 “何以宁,你笨死算了。”他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何以宁痛得啊了一声,“你干嘛打人?” “我愿意打怎么了?”他打得理所当然,伸手又是一巴掌,“蠢得像猪。” 何以宁气乎乎的说:“你走行不行,我自己学。” “就你那米粒高的智商,你能学会?” 学不会也不要挨打,一想到鹿晗要教她学车,她真是投海的心都有了,她可没忘记这个疯子是怎么教那个新兵打靶的,他疯起来,真是神鬼挡不住。 “电门锁在这里。”鹿晗用力按了一下车把上的黑色开关。 这么显眼的位置,他早说会死吗? 其实何以宁没有他说得那么笨,她上手挺容易的,学车这东西,只要可以把握身体的平衡,其余的就是熟练的问题。 何以宁骑着电动车缓慢的在沙滩上前进,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湿润的沙子被翻挤了出来。 “何以宁,开快点。” “何以宁,身子摆正。” “何以宁,你眼睛往哪看?” 鹿晗拿出平常训练时的严格来要求她,他大步走在她的身旁,不时朝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 何以宁被打怕了,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注视前方。 夜晚的海潮一声一声拍打着袭卷而来,上弦月,光芒撒满了黑蓝色的海面。 她骑着电动车,不时晃一下身子,仅紧着就听到他的训骂。 月光罩着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细软的沙滩上,从后面看去,就像是交叠在一起的情侣。 砰! 何以宁摔了一跤,摔了一身的沙子。 “何以宁,爬起来,继续。”他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丝毫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何以宁恨恨瞪他一眼,双手撑地,支起身子。 在鹿晗的打骂暴力教学中,何以宁终于可以把电动车骑得有模有样,正当她欣喜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何以宁的一脸震惊中,他启动了越野车,然后。。。扬长而去。 “喂,鹿晗。”何以宁急了,这深更半夜的,他该不会把她丢在这里吧,她顾不了许多,赶紧追了上去。 于是,马路上有这样一副情景,一个帅到拉风的男人开着越野在前面奔驰,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踩着电动车在后面狂奔。 鹿晗瞄了一眼后视镜,何以宁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渐渐的成了一个黑点。 他不屑的冷笑,“蠢女人。” 何以宁追到家的时候,鹿晗已经到了很久,此时正倚在车边抽烟,他半靠着车门,微微仰起脸,月光勾勒着他邪肆英挺的轮廓,散发着幽幽寒光。 “鹿晗,你是不是男人?”何以宁抹了把头上的汗,第一次敢这样跟他大喊大叫。 鹿晗缓缓转过头,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指尖烟雾缭绕,“我是不是男人?你想验证一下吗,何以宁?” 何以宁立刻羞红了脸,只当自己没有说过那句话。 她推着电动车往里走,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听见他说了几个字,“明天我会过去,哆嗦什么??”口气很不耐烦。 chapter47 管你跟谁打电话 “你偷听我电话?”鹿晗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一副怀疑的语气。 “你跟谁讲电话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把这台车放在哪里?” 一定又是那小三小四。 她才懒得理。 他插着口袋,嘲讽的说:“只要你不放在车库里丢人现眼,放在哪都无所谓。” 说完,他直接将她无视,一边用手机发着短信,一边走进灯光通明的大宅。 何以宁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转身将车子推到外面的栏杆下面,买车的时候送了锁,她用链锁将车跟栏杆锁在一起。 次日一早,何以宁便尝试骑着电动车去上班,除了技术还不是太娴熟,一路畅通。 何以宁到达医院,先是跟值班的医生交接班,然后挨个病房查房,当她来到萧萧的房间时,他正坐在床头,两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阳台,那些小西红柿,似乎有变红的迹象。 “萧萧,今天感觉怎么样?”何以宁坐在他对面,笑着问。 萧萧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抿了下苍白的唇,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何以宁耸耸肩,虽然萧萧依然对她不太搭理,但是整个医院,只有在听到何以宁的声音时他才会有些思绪,真是个神秘而又特殊的孩子。 何以宁将买来的几本故事书放在他的床头,“萧萧,如果你觉得闷呢,就看看书吧。” 萧萧像是没听见,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何以宁似乎习以为常,又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病房,她习惯的拨通了那个一直关机的电话号码,同平常一样,仍然还是关机状态。 唉,真不知道萧萧的家长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弃之不顾,真够狠心的。 何以宁回到科室,准备下午的手术。 她习惯性的去拿书立中的笔记本,找了一圈后蓦地想起,那个笔记本丢了,鹿奈送给她的唯一一个礼物,她给弄丢了。 还记得那时是个深秋,他发短信约她放学后老地方见。 她当时穿了一条碎花的长裙,扎着马尾,抱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站在满是枫叶的路边等他。 火红的枫叶落了一地,她站在那一簇簇火苗之中,白色的帆布鞋干净的亮眼。 他踏着落叶而来,白色的校服衬衫,黑色长裤,柔软的发丝调皮的斜过额头。 他自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中仍带着少年的沙哑,“以宁。” 她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瞬间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睁开眼,看到他拿着一本淡绿色封面的笔记本,那是她最喜欢的绿色。 他说:“送你的。” 当她还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第二天,他出国了,七年来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七年了,鹿奈,已经七年了! 何以宁轻轻一声叹息,右手自然的拉开抽屉想要重新找个本子。 chapter48 萧萧的小西红柿 何以宁轻轻一声叹息,右手自然的拉开抽屉想要重新找个本子。 新本子不是没有,但是翻开空白的一页,面对这片空荡荡,心中怅然若失,最后一页,也不会再有他的字迹了。 她一直在想,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或者是他又有了喜欢的女生。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只需要对她说一声,这七年,她也不会这么痛苦纠结。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何以宁说了声请进,尽职尽责的小护士快速说道:“何医生,十一床的病人说他不舒服,请您过去看一下。” “我知道了。” 查完房,何以宁趁着中午休息,坐车去图书馆给萧萧借了几本童话书,回来路过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她一仰头便看到那家阳台上结满的小西红柿。 脚步不受控制的,她顺着仄仄的楼梯走了上去。 这是那孩子最喜欢的东西,他每天多数时间都在盯着这几盆小西红柿。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她。 何以宁急忙解释,“婆婆,我是对面医院的医生,我姓何。”她急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妇人看了一眼,立刻笑说:“是何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何以宁的视线落向妇人家的阳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里的一片欣欣向荣。 虽然不太好意思开口,但何以宁还是硬着头皮请求,“婆婆,你那个西红柿可以卖给我一盆吗?” 君子不夺人所爱,婆婆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十分珍爱的。 妇人果然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最后,她大方的转身去取了一盆,“我老头子去年得了中风,就是在你们医院做得治疗,那里的医生特别友好热情,所以,何医生,这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别提什么钱不钱的,全当我感谢你们医院了。” “那。。那太谢谢你了,婆婆,以后有事可以到医院找我。”何以宁欢喜地抱着一盆西红柿回去了。 当她把这一小盆放在萧萧的病房,孩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从床上爬下来,三步两步的走过去,盯着它的眼睛隐隐含着喜悦。 这么久,萧萧第一次露出高兴的表情,这让何以宁大受鼓舞。 “萧萧,你看,再过几天,这些柿子就要熟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掉它好不好?”半红的小柿子挂在绿叶上方,每一个都晶莹圆润。 萧萧冲她点了点头,小心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想要抚摸,可又怕弄疼它们似的,只是虚虚的摸了几下。 何以宁摸了摸它的头,“以后,就由萧萧来照顾它们,好不好?” 他又是重重的点头,然后向她做了一个手语。 何以宁不懂,回去翻看手语字典才发现,这个手语的意思是,“谢谢”。 她对着书本,不断的比划着这个动作,然后又学会了‘不用谢’‘你好吗’等简单的手势。 萧萧虽然不说话,但他竟然会手语,想到以后可以用手语跟他交流,何以宁顿时信心满满。 chapter49 有约了 何以宁学会了“不客气”的手语,立刻又回到病房跟萧萧比划,虽然她做得不太标准,但配合着她的嘴形,不难看出是什么意思。 萧萧没想到她会手语,有些小小的惊讶,但很快,他就用手语回复她。 何以宁没看懂,又去查字典,原来,他说‘你真厉害’。 从此,何以宁没事的时候就捧着手语书练习背诵,走到哪里,身上都携带一本手语字典。 她学会了很多简单的手语,萧萧更喜欢跟她交流了,一大一小一起照看着那盆西红柿,一起看童话书,一起用手语对话。 萧萧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也愿意配合治疗,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护士们都很惊讶,“何医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以宁微微一笑,其实只要愿意敞开心扉的去关心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查完病房,何以宁有些咳嗽,做医生的就这样,随时随地都会被病人传染,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倚着墙壁咳了几下。 “何医生。”一声讶异的惊呼声响起,余坤小跑而来,紧张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何以宁急忙直起身子,摇着头,“没事,可能是房间里太闷了,有些呼吸不畅。” “天现在越来越冷了,有些病人不喜欢开窗,所以造成空气不流通,不忙的时候,多去外面走走。”余坤关心的说。 “谢谢。” “客气什么。”余坤抬了下眼镜,斯文的脸上不自然的浮出一抹红晕,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余医生,有事?”何以宁奇怪的问。 “那个。。。那个下班后,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还没等何以宁回答,余坤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妈去我姐那里了,没人给我做饭,我一个人吃也闷得慌,我想。。。我想你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一起去吃,还热闹。” 见余坤囧得几乎快要抓耳挠腮了,何以宁笑了出来,“行啊。” 不就是吃个饭嘛,他弄得也太紧张了,跟求婚似的。 “真的?”余坤高兴的像个孩子,“太好了,太好了,下班我等你。” 余坤是上午的班,下午本来可以回家的,但他却留在办公室里写病例,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 “咦,余医生,你怎么还不下班?”小护士好奇的问。 余坤在医院里大小也是个院草,经常有很多单身护士留意他的行踪。 “呵,有点事没做完。”余坤抬起头,笑得一脸的灿烂,差点没把‘我有约会’几个字写在脸上,他暗暗喜欢何以宁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答应自己出来吃饭。 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对今天的自己还算满意,握了下拳头,暗暗打气,加油,加油! 终于,他等到何以宁下班便准时过来接她一起离开。 “何医生,你想吃什么?”出了医院,余坤礼貌的问。 “我随便,你定吧。” 她对吃的一向没有什么要求,不像鹿晗,挑剔的跟个皇帝似的。 余坤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想也没想的答应,“好,就吃这个吧。” 他选了一个装饰风格很浪漫的西餐厅,有红酒,有蜡烛,有音乐,更像是恋人间约会的地方。 两人边吃边聊,几乎谈得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何医生,冒昧的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余坤这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很久,终于大胆的问了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来医院接过何以宁,也没见她跟谁吃过饭,她的世界仿佛只是两点一线,家,医院。 何以宁手中的餐叉叮的一声掉在盘子里,脑中忽然晃过鹿晗那样邪气放肆的脸,胸口立刻阻得慌。 她放下叉子,笑说:“我吃饱了。” 很明显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余坤急忙道歉,知道是自己急于求进了,他赶紧用餐巾擦了擦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何以宁刚起身,无意一瞥,发现桌子下面有一部电话,她捡起来,是部最新款的手机,是谁掉的吧。 chapter50 诬陷 何以宁刚起身,无意一瞥,发现桌子下面有一部电话,她捡起来,是部最新款的手机,应该是谁马虎大意落下的。 何以宁弯腰将电话捡起来,电话有密码锁,打不开,所以也无法联系到失主,她抬头对余坤说:“不如我们交给这里的服务生吧,失主要是回来找再还给他。” “好。”余坤伸手要去拿手机,却有一声尖利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小偷。” 何以宁被吓了一跳,手机险些从掌心滑下去,她转过头便看到一男一女气势汹汹的大步而来,男的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厉声质问:“偷了手机就想跑?”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这手机是我们从桌子下面捡到的。”余坤急忙解释。 “哼,被我们抓了现形就说是捡的,当我们是白痴啊。”那个女的不依不饶的嚷着,鄙视的打量着何以宁,“真看不出来,穿得人模人样的,手却这么不干净。” 何以宁像是没听到,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那只大手,声音低沉却有种不可抗拒的磁力,“放开。” 男人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女人面色不改,从容淡定,好像从骨子里向外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磁场,让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 “别放,你一放她就跑了。”女人尖酸的叫着:“报警,快报警。” 此时他们的吵嚷声已经惊动了餐厅里的人,大家纷纷对着何以宁指指点点,眼神中尽是不屑。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小偷。” “到这种高档饭店吃饭,原来就是为了偷东西。”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何以宁敛下长睫,薄薄的唇轻轻抿了一下,她一翻手腕就要摆脱男人的掌控,谁知余坤突然冲过来将那个男人推开,激动的吼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好心捡了手机要还给你们,却还要被反咬一口。” 他突然的暴发力惊人,男人脚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正砸在身后的桌子上,顷刻间,上面的高档瓷器碎了一地。 “靠,敢打我,妈的。”男人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对着余坤就大打出手。 那个女人也毫不示弱,冲着何以宁就来了。 片刻,场面已经不受控制,餐厅的经理快速报了警。 几人被带到警局的时候,除了何以宁,其它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挂彩,模样很是狼狈。 “就是他们偷手机还打人,现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一男一女一口咬定何以宁和余坤是小偷,任余坤怎么辩解,警察就是不信,非要他们留下来做笔录。 何以宁坐在一旁,安静的也不说话。 对她来说,回到那个家和呆在警察局里的概念是一样的。 警察的态度比鹿晗好多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警察的询问。 何以宁说了声不好意思,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何以宁,你死了,这么晚还不给我滚回来?”鹿晗在那边大吵大叫,声音大的,警局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chapter51 也不问问她是谁的女人 何以宁说了声不好意思,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何以宁,你死了,这么晚还不给我滚回来?”鹿晗在那边大吵大叫,声音大的,警局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何以宁却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低声说:“我现在回不去。” “回不去?你是不是在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呢?” 这次余坤听到了,能用这样的口气跟何以宁说话的男人,那应该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吧,可是,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他心里很酸,忍不住为何以宁打抱不平,她这样的女孩子,淡得仿佛一朵白莲,坚强的又仿佛是枝红梅,应该是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爱着疼着的。 “我在警察局。”何以宁只好实话实说,一只小手捂住电话的音筒,他骂她不要紧,但他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野男人,好像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她不喜欢。 “警察局?” “嗯。” 何以宁大概说了下事情的起因,然后一旁的警察便不耐烦了,“小姐,你有完没完,这审训还没完呢,你现在还没有摆脱嫌疑。。。。”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录口供。” 何以宁急忙挂了电话,然后对一脸不耐的警察说:“你可以继续问了。” 四人坐在桌子的两旁,两个警察对他们轮番问话,明明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却要往复杂化处理,这里的警察恐怕是太闲了,反正他们也要上夜班,巴不得找点事情做。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一个女孩子,你们先让她回家。”余坤终于忍不住跟警察呛声,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审到三更半夜。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事情没调查清楚,谁都不准走。”警察一本正经的说。 警察的话音刚落,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灌进的狂风吹得桌子上的档案哗哗作响。 鹿晗一身墨黑军装,外面披着风衣,黑色的军靴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帽子下面的鹰目如飞刃一般锋利尖锐,好像沉在深海里的黑色钻石,风在他的身后狂舞,掀起他的衣摆如浪,他的整个人仿佛是来自地狱,腾云驾雾。 何以宁望着他,忽然想到三年前,他也是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嚣张狂妄的宣布了她以后的人生,“嫁给我,我帮你。” 她以为在他身边,三年很长,没想到一个情节重回,竟然感觉时间如梭,比起三年前,他的眉间多了一抹狠戾,他的背影更加的颀长坚固。 “你。。。你是什么人?”警察立刻慌张的问。 “我是你老子。”鹿晗飞起一脚,直接将审训用的桌子踹成无数块,周围的人立刻吓得抱头躲到一边。 “何以宁,过来。”他脸色阴沉的冲着何以宁招了下手。 何以宁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准备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或者是直接赏她几个巴掌。 意外的,他长臂一伸将她搂靠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那个吓到傻的警察吼道:“你妈的,也不问问她是谁的女人,你再多留她一分钟,我就拆了你的狗屁警察局。” 说完,在众人一脸震惊加惧怕中搂着何以宁扬长而去。 chapter52 公主梦 走出警察局。 鹿晗厌恶的将何以宁推开,恶声恶气的骂道:“何以宁,你跟别的男人鬼混,我他妈的还要跑来帮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何以宁心想,没人让你来帮我,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明明刚才还对他有一丝感激,现在,荡然无存,他的态度就不能好一些吗? 鹿晗见她不吭声,就如平时那样死寂沉闷,她对着他的时候,永远是一张天然呆的扑克脸,而她对着那些病人,却笑得像个天使。 他鹿晗还不及那些叽叽歪歪的病秧子? 他心里的火气更盛,好像一条暴龙随时准备暴走,何以宁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他却一转身,朝着警局门口悬挂的牌子连踢了两脚,哐哐当当的几声巨响之后,xx警察局的牌匾愣是让他给踹了下来。 何以宁,何以宁,他怎么就是逃不出她的怪圈儿,结婚这三年,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冷落她,欺负她,有时候心情不好甚至动手打她,可是才三年,有些感情就憋不住了,吵闹着要被释放出来。 八年,何以宁,你知道吗? 八年了! 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鹿晗最后在牌匾上飞起一脚,转身就走。 何以宁见他神色紧绷,黑眸冷戾,知道他现在就像一团火,靠近了就会被点燃。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鹿晗,你为什么要帮我,保持三年来的状态不是很好吗? 她真的不需要他对她好,她太念旧,对她好的人,她总是无法忘怀,而鹿晗,她永远不想记住他。 她抬头仰望星空,嘴角一抹苦笑,何以宁,不管你多么努力,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王子来呵护你,爱你的吧,就像鹿奈,他注定要离你而去,爱过了,所以怕了。 何以宁紧了紧上衣的领子,寒意从胸口处向四肢百骸蔓延。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黑夜,她竟然望着鹿晗的背影有种流泪的冲动。 想哭,可是没有眼泪。 “何以宁。”就在她揉鼻子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跳,他眉眼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开口,“你解释。” 该死,他应该一走了之,才不去管这个蠢女人,她和什么人约会,她被关警局,跟他有狗屁关系,看着她自生自灭不是很好? 可他偏偏管不住自己,心里存着一丝念想,他不要她总是用沉默代替回答,是是非非,他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何以宁愣了一下,不解的望着他。 “你解释。”他霸道的重复。 她和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不回家,跑到警局里来玩过家家? 说不定是在酒店开房,让人抓个正着,却说是偷东西。 面对他一脸的怀疑,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做好事却要被怀疑到警局,她还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还要被他当成抓奸现场似的质问。 chapter53 她不太好 面对他一脸的怀疑,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做好事却要被怀疑到警局,她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还要被他当成抓奸现场似的质问。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不明白的去问警察。” 她现在很累,心累,身累,她想回家。 “何以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鹿晗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五指深深的嵌进去。 “疼。”何以宁痛得叫出来。 他是武班出身,下手没轻没重,特别是脾气暴发的时候,更是没有遮拦。 “你还知道疼?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鹿晗,你放手,你讲点道理行吗?” “我不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他狠狠的瞪着她,她倔强的昂着头与他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直到余坤的声音插进来,“这位先生,你弄疼她了。” “滚,我教训我的女人,关你屁事。”鹿晗回头一声吼,吓得余坤往后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英俊邪肆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凛冽寒意,特别是那双眼睛,好看,却又凶狠,让人不敢直视。 “余医生,没你的事,你快回去吧。”何以宁怕鹿晗动手打人,赶紧朝余坤使眼色。 鹿晗的脾气一上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对是错。 “先生,你先把手放开,有话慢慢说。”余坤仍然不怕死的劝说鹿晗。 “找死。”鹿晗忽然回身,冲着余坤的肚子就是一脚。 余坤一声哀叫,一屁股跌坐在地,感觉五脏六腑同时挤在了嗓子眼儿。 他下手真狠。 鹿晗冲上来,眼见着一脚就落了下来,何以宁急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鹿晗,你疯了吧?” “鹿晗,他只是我的同事,你别动不动就像个疯子随便打人行吗?” “何以宁,滚开。”鹿晗手肘向后一顶,正顶在何以宁的胸口,她一声闷哼,疼得五官都抽搐在了一起,抱着他的双手也松开了。 他气汹汹的没有察觉,她这么维护这个男人,他们是什么关系?一对奸夫。 鹿晗冲着余坤又是一脚,余坤只能双手护头防守,躲避的空当,他看到何以宁在鹿晗的身后倒了下去。 他立刻大喊,“何医生。” 鹿晗的拳头停在半空,猛然回过头。 何以宁躺在地上,右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一张脸痛到发白。 鹿晗瞬间慌了。 他刚才干了什么,他不过是推了她一下而已,他真的没用多大力气,她平时看起来像个钢铁小飞侠,无论他怎么打骂都不吭声,他推她一下,她至于吗? “何以宁,别装了,快起来。”鹿晗用脚朝她的腿踢了一下。 何以宁蜷成一团,十分痛苦的模样。 胸口下方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他这一肘子撞上来,直接疼得她快窒息了。 chapter54 瞳鸟就是牛B “她真的不太好,我是医生,我看得出来。”余坤冒着再次被揍的危险,在一旁紧张的说道。 “靠,你他妈不早说。”鹿晗脸色一白,赶紧俯下身将何以宁抱了起来,修长的指节微颤,泄露了这个男人此时的紧张。 早说? 余坤腹诽,他有机会说嘛,没被他打死就不错了。 “何以宁,你敢死。”他冲着她吼,抱着他匆匆往车的方向跑。 她闭着眼睛,头无力的垂在他的胸前,一层薄薄的衣料下方,他的心跳快得厉害,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脚步急促的喷洒在她的发顶。 为什么,她会认为他是紧张她? 他的肌肉绷得这么紧,他握在她腰间的手这么用力。 鹿晗,你在关心我吗? “何以宁,你把眼睛睁开。”他沉声命令。 看到她无助的像个孩子,脆弱的躺在他的怀里,他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慌乱的失去了节奏,他曾经无比坚定的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把她当初对自己的漠视与羞辱加倍的报复她。 知道她有腿疾,每次阴雨天发作的时候都疼痛难忍,他偏偏就喜欢在那样的日子里支使她走来走去,他要看着她痛,他才开心。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从他娶了她,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发泄中寻求到快乐。 就像现在,她倒在他怀里,他应该开怀大笑,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何以宁,何以宁,你醒醒。”他掐着她的脸左右用力的摇晃。 何以宁被他晃得头晕脑胀,终于睁开眼睛,气息仍然是虚弱的,“鹿晗,你别摇了。” 他当她的头是拨浪鼓吗?这样摇着很有意思? 心房的痛终于过去了,她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当她惊觉自己窝在鹿晗的怀里,立刻紧张的坐了起来,翻身坐回一旁的座位,脸,不自觉的红了。 鹿晗冷眼看着她受惊的兔子似的举动,不屑的冷哼,“何以宁,是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主动?她哪有。 何以宁垂下头,双手绞在一起,也不说话,因为刚才的挣扎,发丝乱了,有几缕调皮的贴在粉白的面颊上,红唇紧紧抿着。 刚才他没有丢下她,她很感激,同时,她也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她像个小女生一样的乖巧,鹿晗的脾气也发不起来,本来打算去医院,现在直接开车回家。 望着面前消失的车灯,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小警察慢慢收回了崇拜的目光,正巧余坤走过来,将他一脸兴奋的表情收录眸中。 “警察同志,你认识这个人?”余坤对鹿晗也十分好奇,看他的穿着像个当兵的,但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兵。 “他是瞳鸟的人,你没看到帽子上的徽章吗?”警察双眼放光,“那个赫赫有名的特种部队,号称‘缉毒鸟’,每年被他们端掉的毒品窝数不胜数。” 余坤恍然,他多少也听说过瞳鸟这只部队,它直属国家军队最高指挥官管辖,听说他们的头儿是个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少将。 原来何以宁的男朋友是瞳鸟的人,看他霸道的行事作风,恐怕在那只部队里也是个不小的官儿吧。 “听说啊,瞳鸟最近抓捕了亚洲第一大毒枭,叫。。叫什么来着。”警察拍了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姓吴,这事在那些毒枭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人人自危,大半年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你知道我当初的志向不是做警察,就是想加入这只部队。” 余坤对他的志向没兴趣,冷冷的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警察同志。” “签个字,可以走了。” 警察一回头看到被鹿晗踢碎的牌匾,大叫一声,“瞳鸟的人就是牛b。” chapter55 倒掉 何以宁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睡前,她忍不住想,现在这个世道,好人也难做,究竟是社会风气变了,还是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本来是拾金不昧的好事,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场警察局的不欢而散。 然后,她便想到鹿晗,他最近的反常让她摸不到头脑,如果换做以前,他不可能来帮她,更不可能看到她倒地还做出那么慌张的表情。 他应该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何以宁,你死了才好。” 那样的鹿晗才是货真价识,万恶人渣的鹿晗。 何以宁想到头痛,索性将脸埋进枕头,强迫自己去想病人的事情。 这样勉勉强强睡着了,睡到半夜,她从梦里惊醒,那是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一把森寒的手术刀,刀锋尖锐的割开她的心口,任她怎么呼喊,那刀子就是不肯停下来,她看见喷溅的血液,看到一对眼睛闪着绿色的光亮。。。 然后,她就醒了。 何以宁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只手忍不住放在胸口上。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她自然的一个翻身,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她立刻警惕的瞪大眼睛,身体随之绷紧。 鹿晗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何以宁吓得往后用力一缩,同时说道:“鹿晗,你大半夜站这儿干嘛呢?”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还有装鬼的爱好吗? 鹿晗脸色一变,阴云密布,冲着她吼,“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她大喊大叫?她刚才说梦话了吗?她没有说出什么秘密吧。 何以宁顿时有些心虚,小声说:“对不起,我可能做噩梦了。” 他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紧紧的盯着她。 何以宁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啊了一声,因为刚才的挣扎,睡衣的领子敞开了很大一块,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她急忙紧了紧睡衣,脸色羞红,“鹿晗,你还有事吗?” 他皱眉,“我饿了,想吃西红柿炒蛋,何以宁,去给我做。” 他一饿就要吃西红柿炒蛋,而且,他总是在在大半夜喊饿。 也不知道是鸡蛋跟他有仇,还是她跟他有仇,有必要这么晚还折腾她吗? 但是一想到他今天在警察局确实帮了自己,何以宁还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下了床,去给鹿大少爷做西红柿炒蛋。 她做好了饭菜端到他的卧室,他枕着手臂仰面躺在床上,月光洒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再配上那张妖孽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可以吃了。”何以宁尽量不去看他惹火的身材,眼光用力的往窗外看。 他冷冷的说:“不吃了,倒掉。” “。。。。。” 何以宁用力深呼吸,他大半夜支使她去做菜,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倒掉吧就把她打发了,他是小孩儿吗,这脸说变就变。 何以宁拿起盘子席地而坐,趁着热乎,自己吃了起来。 “何以宁,你聋了,我说不吃了,倒掉。” chapter56 体检 “你不吃可以给我吃。”何以宁嘟着嘴说。 “倒掉。”鹿晗踹掉了何以宁手上的盘子,盘子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何以宁看着一地的狼籍,默默的起身,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隐忍。 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他有起床气是不假,可现在是半夜啊。 她收拾着被他踹掉的碗筷,又拿来抹布将墙面和地板擦干净,等她做完这一切,鹿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还真是孩子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睡觉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就那样把身体暴露在寒气中。 何以宁不想同情心泛滥,特别是对他,但她还是拿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何以宁,你就活该被他欺负,然后,转身离开。 “何以宁。。。”他忽然叫住她。 她惊了一下,难道他还没睡? 可是回过头,他双目紧闭,薄唇轻抿,眉头哪怕是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的皱着。 “何以宁。。” 他又喊了一声。 她轻叹,哭笑不得,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欺负她吗? 何以宁没有理他的梦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还有手术,她得抓紧时间补觉。 第二天一上班,护士就说:“何医生,萧萧又不肯吃东西了,你去看看吧。” 对于这个小男孩,大家都是无可奈何。 何以宁在的时候,她会亲自陪他吃饭,可是她一不在,这小东西就不肯吃饭,脾气倔得很。 “你帮我安排一下下午的手术,我现在过去。”何以宁出门买了个肉夹馍,这些日子摸索下来,她大概知道了他的一些喜好,他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 看到何以宁,萧萧一直空洞的视线才有些许光彩。 “萧萧,护士姐姐说你又不肯吃饭了,是不是?”她坐下来,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来,快吃吧,不吃饭,病就不会好,萧萧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医院里?” 他眨着大眼睛,没说话,但是配合的接过了她递来的肉夹馍,大口吃起来。 何以宁望了一眼窗台,那些小柿子已经微微发红,看样子,很快就能吃了。 “萧萧,你真棒,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她一边打手势,一边用语言解释自己不会的手语。 萧萧冲她做了一个‘今天掉了一片叶子’的动作。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叶子掉落,是为了化成肥料让小西柿快些成长,所以,不用伤心。”她笑着解释。 萧萧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心情看起来好多了。 她出了病房,习惯性的拨打了那个手机号,对方依然是关机。 何以宁做完下午的手术,有些筋疲力尽,她边揉着酸痛的膝盖边写手术日志。 “小何,院里派你明天去市监狱做体检,你准备一下。”主任休假回来,立刻开始安排工作。 他们医院也负责军队和监狱的体检工作,每年都要进行一次,每个科室负责一片儿。 “我知道了,主任。” “小何,那个叫萧萧的孩子,我听说,是你一直在出钱给他看病?”主任难以理解,“你做医生这么久,这种无依无靠的病人见得多了,这次怎么又头脑发热?”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唉,你呀。”主任摇摇头,“好了,快准备明天体检的事情,还有,监狱里的都是犯人,你千万别对他们产生同情心,那可都是危害社会的恶魔。” “我记住了,主任,你放心吧。” 何以宁写完手术日志便开始准备明天的体检,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chapter57 勋爷 监狱的体检安排在上午八点。 何以宁早早到了指定安排好的办公室,和几个助手一起将仪器布置好。 开始体检后,犯人被狱警逐一带进来,有年轻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还带着稚气;有中年人,多数一脸沧桑,久经风雨,甚至还有几个老者。 何以宁一一为他们做检查,b超,心电图,抽血。 “医生,我最近总是失眠,有药吗?”一个年轻人突然问道。 “好,我给你开些药,一会让狱警交给你。”何以宁和蔼的冲他一笑,往体检报告上写着什么。 年轻人看着她继续说:“医生,你长得真漂亮,平时来体检的都是些大妈,看一眼都恶心。” 何以宁笑了,“你来几年了?” 好像体检过许多次,看他上仪器都是轻车熟路。 “三年啦,我是贩毒,判了十年。”年轻人毫不避讳,“我叫马德,医生,你姓什么啊?” “我姓何。”何以宁写好体检报告,“好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继续保持。” “何医生,你真好,以前那些医生个个对我们冷言冷语,好像害怕和嫌弃我们似的。”马德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了,何医生,我拜托你一件事。” “呃?”何以宁好奇的眨着眼睛。 马德望了一眼站在外面的狱警,悄声说:“一会你得给勋爷好好看看,我觉得他有病,他每天半夜都不睡觉,然后对着墙壁练拳,经常打得鲜血淋淋。” “勋爷?” “嗯,一会进来最帅最酷的那个就是了,何医生,拜托了啊。”马德鞠了个躬,狱警已经不耐烦的喊道:“马德,好了没?” “好啦,好啦。” 直到体检结束,她也没有看到这个“最帅最酷”, 何以宁摇头而笑,看来他只是来耍自己开心的。 何以宁和助手收拾了仪器正准备离开,狱警忽然匆匆的走进来,一脸的不好意思,“何医生,还要麻烦你一下,有个犯人突然发病,痛得厉害。” “在哪里?”职业素养使何以宁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带我过去。” “好。” 这还是何以宁第一次深入监狱内部,这里的房间分为大号小号,大号住的人比较多,小号住的人比较少,而狱警带她去的不是大号也不是小号,而是独立的单间。 在监狱里有独立的单间,这个人不是身份特殊就是头号危险人物,她想起老主任的叮嘱,不由多加了一分小心,还好有两名狱警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 狱警打开那道小门,比起其它的牢房,这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床上脸朝墙躺着一个人,双手,双脚都有镣铐。 何以宁知道,在监狱里,只有重刑的人才会被上脚铐。 “勋爷,医生来了,你哪里不舒服?” 何以宁愣了一下,狱警竟然也称呼他勋爷,难道,他就是马德口中所说的那个半夜练拳的男人。 听见声音,床上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chapter58 你没病 何以宁愣了一下,狱警竟然也称呼他勋爷,难道,他就是马德口中所说的那个半夜练拳的男人。 听见声音,床上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这个男人的确很帅,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深邃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上扬,细密的睫毛下,幽暗寒冷的冰眸子,透着丝狂野不拘,虽然不声不响,却独显一股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息。 他一动,身上的铁链便发出哗哗的声音,他坐在那里,冷冷看了这边一眼,当那冰一样的目光扫过何以宁时,枯井般暗沉的眸底忽然有一丝波动,但很快就一隐而过。 何以宁忽然看到他身后的墙壁上用粉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鹿”字,然后又用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红色的叉。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狱警说:“勋爷,这是何医生,让她给你看看。” 狱警向何以宁睇了个眼色,她立刻上前一步,职业性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他依然是那种冰封般的表情,长指一伸,点了下自己的胸口。 何以宁在他面前矮下身子,“除了痛还有什么感觉?” 他皱眉,没有回答。 她伸出手背压在他的胸口,他身子一紧,警惕的看着她。 她低垂着眸子,刘海挡住了她的大半脸庞,她的发散发着自然的淡香,在这个总是充斥着男人味的地方,如沐一缕春风。 她微闭着眼睛,静静的聆听他的心跳,片刻,她皱眉,“心跳正常,没有问题,我建议你跟我去一下体检室,正好仪器还没有搬走。” 两个狱警为难的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何医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意思是,一定要离开这个牢房? “没有明显的症状,只能靠仪器来检查,麻烦你们解开他的铁链,这样没办法上仪器。” “好吧。” 何以宁很奇怪,这个男人似乎是他们重点看管的对象,就连做体检都要被限制。 他们三人走在前方,何以宁走在最后,到达体检室的时候,狱警只给他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何医生,你将就一下吧,这是规矩。”狱警为难的说。 “好。” 别的犯人做体检,都是一个一个进来,狱警守在门外,只有他,两个人寸步不离的看着。 他很配合,让他站就站,让他躺就躺,只是那阴戾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着何以宁,透着种莫名的深意。 “好了,你的身体没问题。”何以宁将体检报告书填好。 “不,有。”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沉洌,似优美的大提琴,缓缓的激荡在耳边。 他双臂支在何以宁面前的桌子上,黑眸紧紧锁着她,锁链相碰,传来刺耳的声响。 何以宁让他看得很不自在,这世界还有这种人,明明没病,非要说自己有病。 “你真的没病。” “你确定?”他的手伸过来,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小脸。 “你。。。” “勋爷。。”两个狱警见状,立刻就要冲过来。 他却身形一闪,快如猎豹,何以宁只觉得后背一痛,已经被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狠狠的撞在他胸前的肋骨上。 chapter59 杀人灭口 他单臂横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摸到她的颈间,金属冰凉的感觉忽然直抵她的颈部动脉,此时放在她血管上方的,赫然是一把尖利的刀子。 看形状和材质,这把刀是用吃饭的那种铝制饭盒做的,做工精巧,锋利无比,她丝毫不怀疑,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切断她的动脉,她是医生,最知道那里如果破裂,她是必死无疑。 “让开。”他用何以宁做挡箭牌,对着前面的狱警喊道。 “勋爷,你别乱来。”狱警急忙摸向腰间的手枪。 “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他手中的刀子用力一顶,何以宁只觉得颈间刺痛,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这男人是穷凶极恶的,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她双手垂在身侧,暗暗寻找脱身的机会。 “好好,我们不乱动。”狱警们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出了办公室,立刻又有数名警察围了过来,十几个乌黑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他。 他手腕上的铁链紧紧勒在何以宁的脖子,尖刀更是与她的动脉寸寸不离。 “不想她死,就给我让开。”他凶狠的紧了一下铁链,何以宁不由地叫了一声,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有一群犯人刚刚从外面劳改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其中一个忽然打了声口哨,紧接着数十人一起冲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 “别乱动,我开枪了。” “你们要造反?” 何以宁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犯人和警察,她听到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勋爷,我们掩护,你快走。” 他点了下头,怀抱着何以宁迅速的往后退。 这里的地型,他一清二楚,为了今天,他恐怕谋划已久。 他带着她一直退到某个仓库,仓库上面有扇全是铁栏杆的小窗,她以为他要从窗户逃走,他却拉着她跑到一处角落,翻开上面层层堆积的货物,下面赫然是一个下水道。 他掀开下水道的盖子,先是把何以宁推下去,然后自己紧跟着往下跳。 何以宁摔倒在地,一股呛人的臭水味儿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右手铁链往她的手腕上一缠,生怕她会跑掉,看她一眼,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何以宁跟不上他的速度,被他连拖带拽的差点摔跟头。 “你这是越狱。”她试图劝说他回头是岸,“你现在回去,也许会给你一个最轻的处罚。” “闭嘴。”他用力拉了一下铁链,何以宁不得不一个踉跄跟了上去。 在下水道里一直走了很远,何以宁都快被这里的怪味薰晕了,终于,前面看见了曙光。 他用力顶开一个铁盖子,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双手拖着她的臀部将她往上一扔。 “啊。”何以宁重重的摔了一个跟头,屁股几乎摔两半。 紧接着,他也爬了上来。 两人终于到了地面,远离了臭水沟的味道。 这是一处废旧的储物间,里面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他刚上来不久,立刻就有人前来接应。 “勋爷。”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同时眼光看向何以宁。 何以宁往后退了两步,直觉,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果然,被叫做勋爷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刀子,猛地向她的胸口扎来。 chapter60 鹿晗,我没钱了 何以宁往后退了两步,直觉,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果然,被叫做勋爷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刀子,猛地向她的胸口扎来。 何以宁抬手一挡,去踢他的下盘,趁着他躲闪的空当,身子一转,利落的避开了他的攻击。 他挑眉,“你会功夫?” 这只是本能反应好不好? 何以宁也不说话,背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息。 他逼近一步,手中刀再次刺来,她往右一躲,他拉动了铁链,一下子把她带倒在地,他扑上去,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泛起深深的恐惧。 他的刀尖几乎要扎进她的胸膛,却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的脸,对着这张脸,他竟然下不去手。 她看见他的眼中晃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狭眸一眯,一掌劈在她的脖颈。 何以宁来不及呼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勋爷,为什么不杀她?”来人纳闷的问。 他没想到一向狠辣阴毒的勋爷会留这样明显的活口。 “我做事,还用你来教?”他一眼瞪过去,来人立刻没了声音,“走。” “是。” 何以宁醒来的时候,颈部还在泛疼,她环顾了一眼四周,还是那个小仓库,却已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踪影。 她这也太倒霉了吧,去监狱做体检还能遇上疯子,遇上疯子不说,差点又丢了小命。 她爬起来推开小仓库的门,外面是条古旧的街道,林立着各种老式店铺,这里是这个城市最破烂最杂乱的地方,别人都叫它“黑街”。 她身无分文,钱包和衣服都放在监狱的办公室里。 她找到一家小杂货店,跟店主再三请求,他才答应把公用电话借给她。 “快点,别耽误我做生意。”店主催促。 何以宁一着急就随便拨了一串号码,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竟然拨了鹿晗的号,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他接电话的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啊,她听到他的一声吼,“何以宁,你死哪去了?” 她将电话拿得远一些,他咆哮完了,她才说:“鹿晗,你来接我好吗?我没有钱。” “。。。何以宁,你被打劫了?”他幸灾乐祸地说。 “鹿晗,我在黑街。” “靠,你怎么在那种地方,何以宁,你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鹿晗。。。我。。。”何以宁咬着唇,嘟嘟囔囔的也不说话了。 她刚才差点就死翘翘了,她很害怕,她要是死了,父母怎么办? 她委屈,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同情她,说了,也只会被他笑,被他骂而已。 “好了,你在那等我,蠢女人。” 鹿晗挂了电话。 何以宁默默的将话筒放回去,跟老板连声道谢。 她不敢走太远,就坐在杂货店前的台阶上等他。 鹿晗的车开过来时,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头几乎垂在了胸前,不时有车辆经过,她总会慌张而期盼的抬起头,眼光一直追逐着那辆车,直到消失,最后再焉头耷脑的继续枯坐。 鹿晗隔着玻璃,隔着车流,静静的望着她。 chapter61 以宁,别来无恙 鹿晗的车开过来时,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头几乎垂在了胸前,不时有车辆经过,她总会慌张而期盼的抬起头,眼光一直追逐着那辆车,直到消失,最后再焉头耷脑的继续枯坐。 鹿晗隔着玻璃,隔着车流,静静的望着她。 她也会有需要他的时候吗?就像现在,她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她又不是只认识他一个人,这能说明,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是他吗?他在她的心中,又占据怎样的位置。 何以宁,其实你需要我的对不对?其实你没自己想像的那样讨厌我。 鹿晗忽然心情大好,将手里的烟头一扔,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的靴子刚踩在地面上,忽然就像钉住了似的,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古旧的街道,摇摇欲坠的杂货铺前,何以宁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七年了,已经七年了。 七年前,他走的时候,不留只言片语,她还在温书,同学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以宁,鹿奈去国外的事情,你知道吗?” 她当时正在背英语单词,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单词是unpleasantly愕然,她一直记不住。 她扔下书就往他的教室跑。 他比她高两个年级,要上两层楼,当她气喘吁吁的到达他的教室时,熟悉的座位上不见他的身影,就连一本书都没有留下。 有人认出她来,热情的打招呼,“鹿奈的小女友,没跟你家鹿奈一起出国吗?” 她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教室,她拿出他送的那个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原来,这是他送给她的离别礼物。 他一声不响,一走七年,现在,他穿着浅灰色的风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好像陈年往事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成熟了许多,不再有少年时的青涩,遗传了鹿家的基因,生得跟鹿晗一样的好看,五官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随随意意一站,便是这老街上的一道风景。 他笑望着一脸吃惊的她,声音淡如清风,“以宁,别来无恙。” 何以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被那个勋爷带着在臭水沟里爬了半天,身上的衣服全脏了,灰头土脸的好像是过街老鼠,偏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他,也许,这就是天意。 “你怎么搞成这样,嗯?”他脱下身上的风衣罩在她的身上,声音依然温煦,暖融融的拂过她的心头。 “你怎么在这?”何以宁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来看一位老朋友,正巧就遇到你了。” “你刚下飞机吗?” “嗯。” 她哦了一声,然后就要从台阶上站起来,坐得太久,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差点摔倒。 鹿奈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松的扶住了她,“没事吧?” chapter62 七年可以葬送很多东西 她哦了一声,然后就要从台阶上站起来,坐得太久,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差点摔倒。 鹿奈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松的扶住了她,“没事吧?” 他的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茶叶的味道,和七年前一样,他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有些喜好,似乎没有变过。 可她与他,已经心各一方。 “没事。”何以宁推开他的手,低着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笑,“鹿家的生意总要有人打理,老爷子本来看好小四,但是那小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现在又做了瞳鸟的指挥官,生意上也指望不上他了。” “你出国,就是为了学习企业管理?” “有一半原因。”他掏出纸巾,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就像以前那样,她不小心把钢笔水弄到脸上,他就会替她小心的擦干净。 鹿晗站在远处,冷眼着看着街道上久别重逢的那对旧情人,嘴角噙着自嘲的笑意,他刚才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心里会有他吗? 鹿晗,你要自做多情到什么时候。 看,他们多亲热,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搂搂抱抱,很快就会滚到床上去了吧。 恶心!真恶心! 他重新坐回车内,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后视镜中,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悲哀。 何以宁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是吗?那欢迎你回来。” 鹿奈的手停在半空,只触到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她退缩的模样让他的心头抽搐了一下。 她恨他吧? 当初他不辞而别,七年杳无音讯,她一定是恨透了他。 他自嘲一笑,将纸巾揉成团扔到一边,“你等人?” “嗯。”何以宁点点头。 这么久了,怎么鹿晗还不来?他不会又放自己鸽子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他有些失落的笑了笑。 “嗯。”她目送着他转身,就像许多年前,他每次目送她回家一样。 “鹿奈。”她忽然叫住他。 鹿奈心头一喜,急忙回头,“怎么?” 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这个还你,还有,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叫住他,原来只是还外套和借钱。 看她擎着外套,脸色尴尬的染了红晕,似乎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他将外套接过来,掏出钱夹,“多少够?” “一百块。”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些打车回家足够了。 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她手里,“够吗?” 她只留了一张,“这些就够了。” 说完,她又坐回刚才的台阶,恢复了之前等待的姿态。 鹿奈望着那个轮廓单薄,紧抿双唇的女孩,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潮,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她的世界,应该已经没有他了吧。 何以宁握着手里的一百块钱,突然觉得很平静,她想过很多次跟鹿奈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心潮澎湃,结果,她没有。 七年,真的可葬送很多东西,就连对他的恨都葬送了,那爱呢? chapter63 他咬她 何以宁等了很久,一直不见鹿晗。 何以宁只好起身去央求老板,“我再打个电话行吗?”她把一百元递过去,意思是,看,我有钱啦。 看到被她搓得可怜巴巴的一百块,老板抚额,“算我倒霉啊,你打吧打吧,不收你钱了。” “老板,你人真好。”何以宁立刻拿起电话拨了鹿晗的号码。 比起刚才闪电般接电话的速度,这次,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最后,他直接给按死了。 何以宁纳闷的放下电话,“老板,没花钱,没打通。” 老板看她一眼,低下头又开始算账,懒得理她了。 何以宁只好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拦计程车。 唉,她就不该指望鹿晗的,他是宁愿回家睡觉,也不会来接她。 回到家,鹿晗果然在家,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玩游戏机。 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的说:“何以宁,我渴了。”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脏衣服就去给他倒水,水拿来了,他也不喝,盯着电视屏幕,手里快速的按动着手柄,正在大开杀戒,屏幕上鲜血喷溅,肢体横飞,他一直都喜欢这么暴力血腥的游戏。 何以宁看他玩了几次,那场面太过残忍,她不喜欢。 “水放这里了,我去换衣服。” “你去哪里了?”他忽然冷冷的问。 “黑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说去接她,结果他在家里打游戏。 她没有质问他,他倒反过来对她吼。 “是吗?黑街好玩?还是那里有你的野男人?” “鹿晗,你别说话这么难听行吗?” 他不知道,她今天差点就死掉了,她委屈,她倒霉,她跟谁说去。 “我说话难听?那你做的事就光彩?”他忽然将手中的手柄朝何以宁砸去。 她跟鹿奈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又是搂抱,又是擦脸的,她当他是瞎的? 何以宁被他砸中了胳膊,顿时气道:“我做什么事了,你又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疯?”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鹿晗从地上跳起来,踢翻了水杯,攥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她强行按到身后的墙壁上。 冰冷的墙体撞得何以宁胸口一震,几乎喘不过气。 他禁锢住她的两只手,英挺的五官几乎与她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喷薄而出的怒气,好像一只被激怒的龙,正在吐着火焰。 “何以宁,你真是贱。”他狠狠瞪着她。 “鹿晗,你有病啊?我怎么得罪你了?”何以宁也冲他火了,他干嘛每次都这样不明不白的发脾气,他真把她当出气筒了。 “何以宁,你厉害了,还敢顶嘴。”他忽然低下头,朝着她的脖子重重咬了一口。 “啊。。”何以宁疼得大叫。 他把她的脖子咬破了,深深一个带血的牙印,他红着眼睛盯着她,嘴角一抹妖冶的鲜红,仿佛是来自地狱嗜血的撒旦。 何以宁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咬她,他竟然咬她。 他属狗的吗? 她唇一抿,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晶莹的水花在眼底泛动。 鹿晗突然开始慌了。 chapter64 鹿晗,大混蛋 她唇一抿,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晶莹的水花在眼底泛动。 鹿晗慌了。 她从来没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这样脆弱,无论他如何欺负她,她都倔强的咬着牙,好像是打不败的小金刚,但是现在,她满脸委屈与愤恨的样子,她眼含热泪的样子,她孤独无助的样子,让他惊慌的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这个样子是要哭吗? 他好多次都想把她整哭,可是她真的要哭了,他却手足无措了。 半天,他憋出一句,“大不了你咬回来啊。” “鹿晗,大混蛋。”何以宁一听,更气了,身子顺着墙壁慢慢的滑下去,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能哭,她不能哭,她不要在这个禽兽的面前示弱。 “。。。”鹿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问她疼不疼,可这几个字就是说不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这通电话仿佛解救了他,他大步走过去接电话。 “四少,坏消息。。” “越狱?这些人的头和屁股装反了?那么大一个监狱看不住一个犯人?”他气极败坏的揉着眉心,“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处理。” 那帮蠢猪到底知不知道抓这个人有多难,他可是亚洲第一大毒枭,他和他斗了三年才总算得手,他们却把他轻易就放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鹿晗一回头,何以宁已经不见了,她眩然欲泣的模样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他心里烦燥,对着身边的一个台灯,一脚踹了过去。 何以宁洗了澡,却洗不掉脖子上那个咬痕,月牙形的,周围一圈乌青。 他真狠,咬得这么深,她不得不涂了药,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留疤。 她恨恨的想,全当是被疯狗咬了。 “何以宁。”她一回头,一个东西迎面丢来,她急忙用手接住了,轻而薄,是一个创可贴。 鹿晗表情有些尴尬的挠了下头发,然后昂着头,双手插着裤袋离开。 就算给她创可贴,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要你假好心。”何以宁将创可贴揉烂了扔进垃圾筒。 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咬疤,她只能在第二天上班时选择穿高领衫。 刚到,一个小护士就将她拉到一边,“何医生,那两个警察等你很久了。”小护士小心的提醒,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说,你要是犯事了,就快跑吧。 何以宁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何医生,天这么热,你怎么穿个高领衫啊?”小护士对她的穿着很是匪夷所思。 何以宁有些尴尬的紧了紧领口,她能说是被疯狗咬了吗? “没事,我最近不太舒服。”她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那你可要注意身体。” “谢谢。” 一进办公室,迎面两个警察。 “何医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来的是昨天那两个狱警,十分客气的向她打招呼。 “人抓到了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她还是希望那种不法之徒能够尽快落网,免得危害社会。 chapter65 萧萧的家长 “人抓到了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她还是希望那种不法之徒能够尽快落网,免得危害社会。 “没有。”狱警们顶着熊猫眼,看样子就知道是一夜奔波,“何医生,医院的设备我们已经派人送来了,现在得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好,没问题。” 何以宁十分配合的做完笔录,两个狱警起身告辞,“何医生,我们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没关系,很乐意为你们服务。”她突然想到什么,提醒说:“监狱仓库里面有个下水道,可以通到外面,你们得注意了。” 狱警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何医生。” 跟狱警握手告别,何以宁开始查房,暗影的病房里是空的,他的人不在。 一想到几天后要做的任务,何以宁就头疼的厉害。 关上房门,她看到萧萧站在走廊的一头,正踮着脚望着窗外,小小的个子套着病号服,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她走过去,自然的弯下腰替他挽上袖子。 他抵触的一禁身子,发现是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萧萧,回房吧。” 他点了下头,做了一个让何以宁欣喜的动作,他的小手自然的牵着她的手。 “萧萧,童话书都看完了吗?” 他又是一点头。 “那明天姐姐给你换几本。”为了萧萧,她办了图书证,可以到图书馆借书看,十分方便。 他的头点得更深了。 跟萧萧聊了会,何以宁拿出手机,习惯性的调出那个电话号码,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依然每天坚持不懈。 出乎意料的,电话竟然通了。 听着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何以宁的心跳突然加速,就像小时候等待院子里的枣子成熟,它终于变红了。 “喂。”非常低沉的一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带着空灵的深沉。 她咬了下唇,竟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冷静了一下,她急忙问道:“请问您认识萧萧吗?” “他在哪?”那个声音突然紧张了起来,“你为什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呃。。。他病了,在中心医院,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何以宁,能麻烦你来医院一趟吗?” “好,我马上到。” 终于联系到了萧萧的家人,何以宁也松了口气,放下电话,她才突然觉得,这个声音竟然意外的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来不及细想,已经有人喊她,“何医生,11床的病人高烧不退。” “嗯,我马上就去。” 何以宁查完房,刚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那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萧萧在哪?” “三号病房。” “你们医院什么地方没人出入?” 何以宁想了想,“只有太平间,那里进出的人很少。” “你把他带过去,在那里等我。”霸道的命令口吻,好像总是高高在上,指挥全局的人。 “你要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挂了电话,何以宁一脸的茫然,有这么当家长的吗?一句话也不问孩子的病情,接人还要到太平间。 何以宁给萧萧换下病号服,他用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好像是在问,去哪里! 她牵起他的手,“你家里来人接你了。” 萧萧的眼神闪了一下,很快垂下头,好像对这个家人没多大感觉。 何以宁更确定,对方一定是个没有责任心,不思上进,又极其潦倒的男人,要不然能把孩子丢弃这么久都不管吗? chapter66 吴世勋 一大一小来到最角落的太平间,这是医院的死角,在没有死者的情况下,很少有人出入,无论是谁都离得远远的。 何以宁蹲下来,替萧萧整理着衣服,从衣领整理到裤角,又从裤角整理到衣领,反反复复。 就要离开了,她心里很是不舍,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但何以宁知道,这孩子心里有她。 他的怀里一直紧紧的抱着那盆西红柿,目光湛黑的盯着她,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成熟吧,不过,只要有土壤,无论放在哪里,都会开花结果。 “萧萧,这是姐姐的电话号码,记得给姐姐打电话。”她从上衣口袋上取下笔,将自己的号码写在孩子的手心里。 他摊着掌心,认真的看着她写字,最后收起小拳头,塞在口袋里,生怕弄丢了似的。 何以宁抱了抱他,眼睛就酸了。 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回头,顿时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眸,是他,那个勋爷! 下意识的,她急忙将萧萧护在身后,这个危险分子,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吗? “是你。”吴世勋皱着长眉,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见她,上次没杀了他,是她命好,她还敢在他面前晃? “你。。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孩子。”何以宁紧紧抓着萧萧的手,生怕他人性泯灭,连小孩都不放过。 吴世勋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女人,说什么呢? 他不再看她,冲着萧萧招手,“萧萧,过来。” 啊? 何以宁瞪大眼睛,视线在一大一小身上转了转,他。。他就是萧萧的家人,怪不得刚才听声音那么耳熟。 他这些日子不管萧萧,不是因为他不负责任,而是因为一直在监狱里? 萧萧不舍的晃了一下何以宁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又松开,然后朝着吴世勋走去,回过头,眸光晶莹的望着她。 何以宁看到孩子的目光,鼻子更酸了,声音几近哽咽的叮嘱,“他的病必须要控制,如果你不想在我们医院治,我建议你去再大一些的医院,拖久了,没有好处。” 他冷冷的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牵起萧萧的手就要离开。 他刚跨出去一步,立刻又退了回来,警惕的关上大门,转身,冷冷的锁着何以宁的的眼睛,“你叫人来抓我?” “啊?”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他掐住,后背狠狠的撞击在墙面上。 他阴冷的注视着她,五指收紧。 这个女人,昨天就应该杀了她的,她竟然敢出卖他,该死,他怎么会被这张熟悉的脸左右。 何以宁两腿乱蹬,被他掐得几乎喘不上气,她用力去掰他的手,可是纹丝不动。 她的脸色渐渐变紫,双目撑大,眼见着就要喘不上气了,萧萧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吴世勋的腿用力摇晃,不见效,他便张开小嘴使劲的咬下去。 吴世勋吃痛,手松开了,不解的看着身边的小人。 萧萧恨恨的瞪着他,然后跑到何以宁的身边,伸出小手想要替她顺气,不停的用手语比划,“你没事吧?” 何以宁弯下腰,剧烈的咳嗽。 这个男人,怎么和鹿晗一样凶残,一个动不动就要打人,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 “我没事。”何以宁急忙安慰萧萧,抚抚他的小脸,“刚才谢谢你。” 又抬头瞪着吴世勋,“我没叫警察。” 她根本不知道萧萧的家人是他,如果知道,她说不定真的会通知警察,免得他再去危害社会。 “这里有没有后门?”吴世勋无心听她解释,把门拉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警惕的问。 见何以宁不回答,他冲上来又要掐住她,她只好喊,“有。” 他冷冷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凶狠的警告,“你最好把我安全的送出去,否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仁慈。”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但是,她敢保证,这个男人绝对做得出来。 chapter67 他得了痔疮 何以宁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她拼不过他,她妥协行吧。 “你跟我来。”推开门,何以宁率先走了出去。 吴世勋还是不太相信她,迟疑了会才抱起萧萧跟上。 透过走廊的窗户,她看到几辆军车飞驰而来。 她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鹿晗,几辆车门先后打开,里面下来一群当兵的。 鹿晗走在最前面,耀眼的黑色,强大的气场,立刻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长得帅就很招眼了,偏偏还要一身帅到掉渣的制服。 何以宁心中嘀咕,军队来医院做什么?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冷酷如冰的男人,难不成。。。。是冲他来的? 这个男人的反侦察能力太强悍,刚才车队刚到门口,他就瞬间察觉。 “走。”吴世勋推了何以宁一把。 “我会走,别碰我。”何以宁拧了下眉头,口袋里的手摸索到放在那里的手机,她要调出鹿晗的号码,她要通知他。 “你在干什么?”胳膊忽然被人攥住,他的手伸进她的口袋握住了她的手,一双鹰目暴寒的盯着她,“你想通知谁?” “没有。” “没有?”他将她的电话掏出来,利落的拆掉了电池,沉声警告,“再让我发现你有这种动作,我会杀了你。” 他吐字如刀,锋利异常,何以宁强装镇定,后背却渗了层冷汗。 同时,鹿晗带着人在医院展开了搜查。 何以宁一直将吴世勋带到医院的后门通道,这里是平时运送尸体的小门,从外面收进来的实验尸体和送往火葬场的尸体都从这里经过。 “何医生,要出去啊?”门卫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眼神在吴世勋脸上一瞥。 “嗯。”何以宁表情僵硬的点了下头,转身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吴世勋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对这个女人还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他现在身份特殊,完全是冒着危险来接萧萧,也只能暂时选择信任她。 萧萧被吴世勋抱着,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向何以宁张开小手,那里有她写下的一串电话号码。 何以宁知道,他是想说,他会给她打电话的,眼眶酸了,热热的难受,她双手合起对成一个圆,意思是,他们分开了,心却是相连的,萧萧仿佛看懂了,立刻学着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萧萧,再见了! 吴世勋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 何以宁立刻后退两步,瞥了一眼警卫。 有别人在,这个男人不会对她下手吧。 吴世勋什么也没说,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最后在她脑中留了个大大的问号,快步离去。 他。。他这一眼什么意思? 警告?还是有话要说? 目送着他们离开,何以宁刚要回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差点吓飞了何以宁的七魂六魄。 “何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脸色黝黑的大兵飞快站到她面前,笑着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经伟,四少警卫处的。” 何以宁脸色煞白,“你。。你好。” “何医生,四少在那边,你不去跟他打招呼啊?”他擎起手臂一指,何以宁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拉到一边,神色紧张的说:“你别告诉他你看见我了。” 为了萧萧,她决定隐瞒吴世勋的消息。 “啊?”王经伟挠挠头,“为什么?” “那个。。。我刚检查出来,他得了痔疮,我怕他见到我不好意思。”何以宁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你懂的。 王经伟急忙点头,我懂的! 何以宁眨眼,孺子可教,去吧去吧。 chapter68 陷阱 王经伟果然没把看到何以宁的事情告诉鹿晗,鹿晗跨上车,跟身后的情报员说:“告诉他们收队,人已经不在医院了。” “是。”情报员行了个军礼,“四少,如果这几天不找到吴世勋,他就会去金三区,到时候,他东山再起,就不好抓他了。” 吴世勋的很多手下都跑去了金三区,只要他跟他们汇合,很快就能重新掌控局面,再想抓他,难如登天。 “四少,后院那边没有情况。”王经伟匆匆跑来报道。 “吴世勋的警惕性很高,恐怕已经溜掉了。” 他正了一下身子,王经伟的眼光就落在他的下身,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 唉呦,痔疮,该多疼啊,不过,十男九痔,四少再厉害,也是男人而已,那种地方有点情况很正常了。 “你看什么呢?”鹿晗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目光。 他急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何医生说得对,要给四少留点面子,只是,唉呀,多疼啊!有病。。得治啊! 鹿晗摸了一下耳朵,靠,怎么这么热! 何以宁,蠢女人,是不是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何以宁避免了和鹿晗的正面交锋,逃也似的回到办公室,摸了下耳朵,真热。 小季一看到她就八卦,“何医生,鹿家的二少奶奶在看妇产科呢,唉呀,那排场,简直了。” 许翠翠看妇产科很正常,她自从怀孕后,在鹿家就享受了王母娘娘级的待遇,就连鹿家的佣人都在巴结她,父亲是市长,又嫁了豪门,还是当红明星,她有把尾巴翘上天的权利,只是尾巴翘得高,有一点得注意,如果放了个屁,半个地球都能闻到。 何以宁整理着手里的病例,头也不抬的说:“有钱人家都一样。” “何医生,你条件也不差啊,我看那些豪门相亲会的不错,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她?算了! 她认识了一个鹿晗,就已经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 许翠翠在看妇产科,身边跟着四五个保姆,其中一个叫李缺的从小就伺候她,最懂她的心思。 “你说什么?让我把孩子拿掉?”许翠翠尖叫着,刚刚伪装的优雅荡然无存。 一脸慈祥的老医生指着b超图解释,“这个胎儿发展下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死胎,现在不拿掉,等它再长大一些再想拿掉,就跟生产没有区别了。” “那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机率活着吗?” “生下来也是个残疾儿,就算你想要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何苦?” 许翠翠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却被告之很可能会死胎,而且,医生说是个男孩。 一旦她生了男孩,她在鹿家的地位就没人能够撼动了,什么老大,老三,老四,都要统统靠边站。 鹿家这种豪门,最讲究母凭子贵。 怎么办,怎么办? 出了诊室,许翠翠急得团团转,不停的用拳头捶着自己的手心,要是让鹿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要了,她的态度立刻就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天喝得那些补汤补药,真当是给自己喝的,还不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 “小姐。“李缺这时在一边说道:“既然孩子不能要了,就用别的办法弄掉它。” “别的方法,什么意思?”许翠翠纳闷的问。 李缺阴阴一笑,“借别人的手流掉它,不但老夫人不会怪你,而且还可以帮你报上次饭桌出糗的仇。” “你说。。。何以宁?” “就是她。” “你有办法?”许翠翠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chapter69 同一饭桌 “你有办法?”许翠翠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李缺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许翠翠刚才阴霾的脸色顿时晴空万里,她得意一笑,这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何以宁回到家,锁好她的电动车。 大厅里正在准备晚饭,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多了鹿奈,少了鹿晗。 她猜他可能回部队去了,她亲眼看见那些军车浩浩荡荡的驶出医院的大门。 一进门,刚才还语笑喧阗的客厅忽然就多了几分安静,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和鹿奈的身上来回扫过。 鹿奈穿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栗色的发丝柔软飘逸,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坐在客厅的一侧随意翻看着,似乎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幽幽抬起头。 目光跟何以宁撞个正着,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迅速别开眼睛,心,漏了一个节拍。 七年前,她是他的女朋友,七年后,她是他的弟媳,这种奇妙的关系自然会引来他人的八卦。 何以宁不想被人谈论是非,向众人打了招呼便匆匆上楼。 虽然不曾回头,但她能感觉到那道胶着的目光,如芒在背。 何以宁换下身上的衣服,重重呼了口气。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吧,不要想太多太复杂,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躲能躲得过几时?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可看到顾奈坐在饭桌前,双目湛黑的望着她,她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只能埋着头专心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捡。 “老三,你明天回公司吧,有些业务我要交给你。”鹿老爷子发话。 鹿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爸。” 听着他的声音,何以宁忘记了往嘴巴里送米粒,只是在想,她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那个总是趁着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轻轻在她耳边喊“以宁”的鹿奈,他真的回来了吗?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鹿家的规矩,只有长辈餐毕离席,其它人员才可以离开,当然,这个规矩对鹿晗那厮无效。 何以宁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不能放下筷子。 “小四又回部队了?”鹿老爷子这次是问何以宁。 何以宁正在神游四海,鹿奈不由轻轻用手碰了她一下,笑说:“以宁,爸跟你说话呢。” 他的指尖是凉的,好像一股冰冷的水流穿过身体。 她急忙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啊?” 鹿老爷子立刻不高兴了,板着脸重复,“小四呢?” “他回部队了。” “他不知道老三今天回来?”鹿老爷子明显不满意,这种一家团聚的场合,怎么能少一个人。 “可能有任务。”何以宁硬着头皮说。 唉,编吧,鬼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他去哪里,去做什么,他绝对不会跟她“通报”的。 “爸,小四要做的都是正事,是关乎我们国家安危的,反正我也不走了,我们兄弟来日方长嘛。”鹿奈笑着打圆场。 鹿老爷子没再说什么,改为关心起许翠翠来。 “翠翠,你现在有身孕,该推的通告都推掉,咱们鹿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许翠翠立刻应声,“爸,我早请假了,什么也比不上咱们鹿家的后代重要。” 鹿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chapter70 陷害 何以宁低下头继续数饭粒,她能感觉鹿奈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瞥过她,可是她不敢回看过去,握着筷子的手心,出了细汗。 终于,鹿老爷子放了筷子,众人才离席分散,有的在客厅聊天,有的回房间做事,何以宁还有手术日志要整理,便要回房写东西。 “以宁。”楼梯口,鹿奈忽然叫住了她。 何以宁身子一震,好像有电流通过。 “有事吗?”她回头,表情淡淡,胸口却泛起了酸涩。 “昨天太匆忙了,还有好多话没问你。”他笑着,双手自然的插着口袋,身上的茶香若有若无。 “你是想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的笑带着不以为然的自嘲。 鹿奈愣住,“以宁。。。。” “鹿奈,你没资格问我这话。”她握了握拳头,“没有别的事,我回房了。” 说完,也不待他反应,毅然举步上楼,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倔强纤细的背影。 她过得好不好,他看不到吗? 鹿晗对她怎样,他不可能没有耳闻,至于鹿家人,更不用说了,没一个把她当成鹿家的少奶奶,她除了跟他们同桌吃饭,其余的待遇,相差千里。 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鹿奈,先放手的那个是你,你凭什么这样笑若清风。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次日是晚班,早上能睡一个好觉,没有恼人的声音催促她干这干那。 鹿晗不在,世界真是清静。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去看看,自从她嫁过来后,便很少回去,以前,何家跟鹿家是对头,何家败了,鹿老爷子仍然是日防夜防,生怕何家东山再起,她为了避嫌,回去的次数少之又少。 听说何母不舒服,她便想着回去一趟。 虽然她是从孤儿院被何氏夫妇领养的,但她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她对他们,除了不是亲生的以外,跟自己的父母无异。 何以宁背着包正要下楼,身后突然传来许翠翠尖锐的声音,“呦,这不是何家大小姐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翠翠在李缺的搀扶下,挺着肚子,一只手来回在小腹上摩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孕七八个月了。 “跟你有关吗?”何以宁冷冷的回了一句,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说话。 许翠翠却不依不饶的,堵到她前面来,上下打量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傲慢,“这鹿奈刚刚出门,你就等不及要与他二人世界去了?小四不在家,我得替他管着你点,以前水性杨花,作风不正派也就算了,现在一出门,丢得可是鹿家的脸,鹿家家大业大,不是你们姓何的可以比拟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原来那个何家大小姐,谁也打不得说不得吗?” 何以宁觉得莫名其妙,就算她水性杨花,作风不正派,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说完了?说完了让开。”楼梯被她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过不去。 “何以宁,你嚣张什么啊,在鹿家,你连佣人都不如,我说话,你就得听着。”许翠翠的态度更加嚣张。 何以宁冷冷的反驳,“你以为你是谁?怀了龙种就觉得高人一等?说来说去,你这样的女人在古代,就是个人尽可欺的戏子,哦,我记起来了,你才出道的时候好像拍过避孕药的广告吧,怎么,那药没好用?” “你。。。”几句话气得许翠翠脸色发青,那表情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 “你竟敢这么说小姐,看我不告诉老夫人。”李缺在后面大声的喊。 “想告诉我什么啊?”一个华贵的声音从客厅幽幽传来。 听见鹿老夫人的声音,许翠翠和李缺相视一眼,李缺从后面猛地推了何以宁一下,何以宁没预料的往前一倒正撞向许翠翠。 她只是撞了她一下,她却脚下一滑,一声尖叫,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chapter71 让他们离婚 她只是撞了她一下,她却脚下一滑,一声尖叫,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何以宁飞快的伸出手去拉她,她却故意把手缩了回去,那样子,就好像是故意想要摔下去的一样。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许翠翠滚下楼梯,那些尖锐的棱角不停的撞向她的肚腹。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被算计了。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来自于鹿老夫人。 只见她从客厅的拐角跑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而此时,何以宁所站的位置,再加上她刚才伸出去准备拉许翠翠的手,落在别人的眼力就是一副故意推人下楼的动作。 “小姐。”李缺哭着冲下来,一边跑一边喊,“四少奶奶,你怎么这么狠啊,小姐她还有身孕啊。” 鹿老太太气到哆嗦,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它已经化做了刀子,把何以宁千刀万剐了。 可她现在顾不上她,赶紧俯下身去看许翠翠。 许翠翠瘫软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腹部,痛苦的大叫,“我肚子好疼啊。” “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车。”鹿老夫人冲着李缺喊道。 李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去喊家里的司机。 “翠翠,你要挺住啊,我的大孙子不能有事啊。”鹿老夫人双手合十,不断做祈祷状。 何以宁站在原地,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许翠翠抱了出去,然后一行人快速的消失。 鹿老夫人回头警告,“你给我等着。” 许久,硕大的宅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将包放在一旁,缓缓坐在楼梯上。 整个别墅里空荡荡的,连佣人都跟着一起去了,地面上,残留着一滩血迹。 她是医生,自然清楚的知道,许翠翠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那许翠翠该有多恨她,竟然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她,她是挖她家的祖坟,还是烧她家的祠堂了? 她一声苦笑,轻声的哼起了歌。 清清幽幽的歌声,几多寂寞,几多忧愁,在这空旷的毫无人气的大宅里,缓缓的飘荡着。 鹿家一家人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楼梯上,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鹿家的几个男人。 鹿老爷子一眼看到那个坐在楼梯上的人,眼中迸射出刺啦刺啦的火星子,“何以宁,你怎么还在这?” 何以宁冷静的说:“我在保护案发现场。” 一句话差点将鹿老爷子气到喷血。 “人不是我推的。”她继续解释,虽然知道她现在的所有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 鹿老夫人经历了丧孙之痛,指着她几乎跳脚,“何以宁,你真不要脸,我亲眼看到你把翠翠推下来,你竟然还说不是自己推的。”她握着鹿老爷子的手哭诉,“老爷子,医生说是个男婴,还没成形呢,我们鹿家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鹿老爷子一听是个男的,立刻捶胸顿足,看着何以宁的眼神就更加凶狠怨愤,“何以宁,你真跟你老子何威一样,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祸害。”他叫了一声,“老二。” 鹿中磊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听见喊他,立刻应了一声,“爸。” “给小四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回来,这样的女人,我们鹿家不能留,赶紧离婚。” chapter72 家法 “给小四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回来,这样的女人,我们鹿家不能留,赶紧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何以宁心下似乎重重的舒了口气,本来这段婚姻就是个错误,是鹿晗的强权政治,是她的身不由已。 离婚,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最后,谁也不伤害谁。 “只是离婚,太便宜她了。”鹿老夫人在一边恨恨的说:“老爷子,你别忘了我们鹿家的家法,对这种人,就应该让她记住教训。” 家法?何以宁以前隐隐听鹿奈提到过,小时候,他们都领略过这个‘家法’的严厉,他说他的后背现在还有一道淤痕,十多年都没有消失。 “我不同意。”刚跨进来的鹿奈立刻反对,态度坚决的制止,“爸,那是用来打男孩子的,以宁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对她用家法?” “老三,怎么你还护着她啊?”说这话的是一边的大儿媳刁娟,“不会还念旧情吧?” “大嫂,我只是就事论事。”鹿奈似乎不太高兴,唇紧紧的抿着。 “我看不像呢?从你一回来,你们两个就在眉来眼去的,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你弟弟的老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真要整出点什么,咱们鹿家可就丢人了。” “娟,你少说两句吧。”鹿域急忙扯了扯自己的老婆。 刁娟切了声,小声嘀咕着,“你拉我干什么,干柴烈火,本来就是旧情复燃嘛。” “行了,别说了。”鹿域赶紧捂上老婆的嘴。 “爸,妈。”被李缺扶着的许翠翠终于发话了,她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还没有从流产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那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粟粟:但我并不怜惜,真会演】。 她泪眼汪汪,无比委屈的望着鹿老爷子,“爸,孩子虽然没有出生,但也是一条人命,如果真的这样算了,怎么对得起您死去的孙子,鹿家之所以繁荣了这么多代,都是因为治家严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罚,怎么警示子孙后代?” 许翠翠言之凿凿,更加坚定了鹿老爷子的决心。 “爸,你三思。”鹿奈急忙劝说,眼神有意无意的瞥过站在楼梯上的何以宁。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平静如水,只为自己辩护了一句便不再出声,她冷眼以对的模样,好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她是观众,所有的演员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小丑。 “够了,老三,你嫂子说得对,你既然回来了,就跟她少接触,别弄得兄弟不合,家里乌烟瘴气。”鹿老爷子喝住鹿奈之后的话,厉声说:“阿升,去拿鞭子来。” 跟在鹿老爷子后面,一身马褂打扮的中年人立刻应了声,“是,老爷。” “爸。。。”鹿奈还要说什么,只听何以宁清冷的声音徐徐传来,“罚过之后,您就会让我和鹿晗离婚,对吗?” “怎么,你还想继续呆在鹿家,继续害人?”鹿老爷子目光寒冷,不怒而威。 “多谢成全,我也早就想告诉您了,这个毫无人情味儿的家,我呆够了。”何以宁步履从容的走下来,与他对视的目光毫无半点惧色。 在场的人同时一愣,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女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方可是鹿家的家主,是在军商两界都让人闻风丧胆的鹿老爷子。 “你说什么?”鹿老爷子气得发抖,她说鹿家没有人情味儿?她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划脚,一声怒吼,“阿升,好了没有?” “以宁,你少说几句。”鹿奈急忙冲她使眼色。 她不知道鹿家的这个家法有多可怕,用清水浸泡过的鞭子,是用最结实的宽板藤条做的,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而且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他小时候挨过一鞭,在床上趴着躺了三天没下来。 “好,不愧是何威的女儿,脾气和嘴都这么硬,那就看看你的骨气硬,还是鞭子硬,阿升。” “来了,老爷。”阿升双手擎着一根鞭子,一米多长,十几厘米粗,藤条编排的十分密实,光是长相就足够震憾。 何以宁只是冷冷看了那鞭子一眼,便挪开目光。 “老大,老二,按住她。”鹿老爷子威严的命令。 “大哥,二哥。。”鹿奈不赞同的向他们摇头。 两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何以宁走过去。 “以宁,对不住了啊。”鹿域抱歉的说了声。 鹿中磊却是二话没说,抓起何以宁的一只手臂,将她强行按向墙壁。 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她该得的惩罚。 何以宁被两人按着,半张脸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从那里传来的凉意直透心底。 不是不能反抗,只是她选择了妥协,因为挨了这几鞭后,她就能跟鹿家断得干干净净,她就能远离鹿晗,过回她喜欢的平静生活。 想到鹿晗,何以宁突生一种悲冷。 他们的开始不美丽,结局也是这般凄凉。 她看到鹿奈的目光,心疼中夹杂着焦急。 何以宁苦笑,鹿奈,如果你还爱我,为什么七年前不辞而别,现在你的痛苦与不舍,又是做给谁看。 “来吧。”她冷冷的出声,便再不发一言。 阿升拿着鞭子走过来,他是退伍军人出身,以前是鹿老爷子的警卫员,单看一只右手,青筋暴突,掌红如血,必然是力举百斤的力道,如果这一鞭子抽下去,只要一鞭,她就很难挺住。 “阿升,还不开始。”鹿老爷子怒道。 他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算是何威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打不误。 “是,老爷。”阿升将鞭子在手中抻了一下,然后高高扬起。 鹿奈别过头,而许翠翠等一众女眷却是好不得意,生怕错过任何一秒的好戏。 就在阿升一鞭挥下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随着汹涌而进的狂风,鹿晗一身黑色迷彩站在门廊之下,帽檐下的狭眸精光暴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阴冷的声音伴着风席卷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chapter73 也要先从我开始 就在阿升一鞭挥下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随着汹涌而进的狂风,鹿晗一身黑色迷彩站在门廊之下,帽檐下的狭眸精光暴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阴冷的声音伴着风席卷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鹿晗,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根本没去部队吧。 众人显然没料到鹿晗会突然杀回来,始作俑者的许翠翠顿时有些紧张的往沙发里挪了下。 自从上次鹿晗掀了饭桌,她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便是又恨又怕,他像一颗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脚踩上去就会炸响,然后让你体无完肤。 不过,今天有鹿老爷子坐镇,就算是鹿晗,也翻不了盘,何以宁这顿打是免不了的。 “小四,你回来的正好。”鹿老爷子气愤的瞪着何以宁,“你们明天马上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我们鹿家容不下这种心肠狠辣的女人。” 何以宁以为这一鞭子就要落下了,结果他回来了。 她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复杂又茅盾。 她想用皮肉之苦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想继续留在鹿家留在他身边,鹿奈回来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他会怎么做?袖手旁观还是拯救她于水火,她猜,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他这样看热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果然,鹿晗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盯着阿升手里的鞭子“拿着这东西做什么?” 阿升紧张的退了一步,求助的望向鹿老爷子。 鹿老爷子不满的说:“她今天将翠翠从楼上推下去,害得翠翠流产,刚才又对长辈出言不逊,我打她几鞭子算是便宜她了。” “何以宁。”他忽然转过头,质问道:“你推人?” 何以宁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辩护,她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鹿晗,他会信她吗? “何以宁,你聋了?人是你推的吗?”鹿晗再次重复,目光森冷,态度强硬。 何以宁望着他,坚定的回答:“不是。” “爸,她说人不是她推的。”鹿晗对着鹿老爷子,像是在阐述一个别人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她推的,我亲眼看到的。”鹿老夫人此时站起来作证。 “爸,你信妈,还是信她?” 众人都不知道鹿晗到底要干什么,他这是在帮何以宁还是。。。。 “我当然信你妈。”鹿老爷子坚定的说。 鹿晗赞同的点了点头。 何以宁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果然。。。 不料,他突然将一脸呆愣的何以宁扯到身旁,沉声宣布:“你相信你的老婆,同样,我相信我的老婆。” “。。。。” 何以宁震惊的望着他,他并不看她一眼,但握着她的手却在狠狠用力,一双精亮的眸子噙着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冷傲。 他说。。。他相信她! 这几个字带给何以宁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那个对她非打即骂的鹿晗,那个幼稚到半夜要吃蕃茄炒蛋的鹿晗,那个把她当成佣人使唤的鹿晗,他突然说,他相信她,在她被所有人质疑谴责的时候,他说他相信她。 “小四,你这是护短。”鹿老爷子气愤的说,“就凭你的一句话,你以为就能赦免了她的家法?” “我没这个意思,谁不知道鹿老决定的事情,是谁都无法改变的。”鹿晗更紧的抓着何以宁的手,仿佛是在给她传递力量,“我们既然是夫妻,如果罚,就一起罚,你打她几下,也要打我几下。” “你。。。”鹿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好!好!很好!” 他没想到鹿晗会这么护着何以宁,平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甚至在外面还有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对何以宁也从不避讳。 不过,他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大雪纷飞,他忽然跑进他的办公室,神色坚决的说:“爸,我同意你的条件,做为等价交换,我要娶何以宁。” 他这个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摸不透。 鹿老爷子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一指阿升,“阿升,他这么想找打,那就连他一起打。” 阿升有些为难,他不太敢打鹿晗,鹿晗平时瞪个眼,他都有些害怕。 “你愣着干什么,打啊,难道还要我动手?”鹿老爷子气得跳脚。 反了,都反了! 鹿域和鹿中磊想要劝说,但是一看这架势,估计说了只会找骂,只能站在一边求助的望向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不心疼媳妇,但她心疼儿子啊。 她刚要开口求情,鹿老爷子便怒道:“今天谁敢替他说一句话,就给我滚出鹿家,打。” 鹿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们彻底的触怒了他的威严,他做为一家之主的地位被公然挑战。 鹿晗拉着何以宁的手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们,始终不说一句话,也不看她。 因为他这种无套路的出牌方式,何以宁之前的设想全被打乱了,他为什么要帮她,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不是应该看到她被打而在一边拍手称快吗? 为什么,他要主动跟她一起挨打。 他吃错药了吗? 他认为她会感动吗? “鹿晗,你何苦?” “闭嘴。”他口气很不好。 “鹿晗,我不会感激你的。” “谁要你的感激?值几个屁钱?” 阿升此时擎起鞭子,他不敢打鹿晗,所以只能从何以宁下手,一鞭子抡下来,破空一声脆响。 何以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这一鞭没有打在她身上,腰间却多了一双温暖而强壮的手臂。 她猛地睁开了眼,就见鹿晗紧紧地抱着她的纤腰,那一鞭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背上。 他咬着牙,目光猩红,头上渗了一层冷汗,像一只猛兽似的盯着她。 众人显然没料到鹿晗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这一鞭,鹿老夫人心疼的滴血,鹿老爷子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鹿晗此时突然出声了,带着冰泠的寒意,“阿升,要打,也要先从我开始。” chapter74 鹿晗的蝴蝶结 鹿晗此时突然出声了,带着冰泠的寒意,“阿升,要打,也要先从我开始。” 阿升握着手里的鞭子,这第二鞭怎么也抡不出去,他再次求助的看向鹿老爷子。。 鹿老爷子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他的脾气一上来,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会吭一声,而且,只要他还能站着,这鞭子就绝对打不到何以宁的身上。 他不知道何以宁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从三年前莫名的要娶她,到现在用自己的身体来维护她,他这是在演痴情种吗? “算了,都散了吧。”虽然心有不甘,但鹿老爷子还是长长叹了口气,举步离开。 那毕竟是他儿子,这一鞭也足够他受了,再打下去,他也会心疼。 阿权如释重负,不停的抹着头上的冷汗,这里最难做的就是他了,真把鹿家这个四爷给得罪了,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小四,怎么样,上医院吧?”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纷纷表示关心。 鹿晗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鹿奈,那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鹿奈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冲动了,还好,鹿晗挺身而出。 同时,他也感到了危机,一种来自于鹿晗的危机。 他一直认为,他根本不爱何以宁,也不关心她,可现在看来,事实跟他的想像似乎大相径庭。 鹿晗在大厅表现的像个没事人,可是一回到房间,他立刻扶着沙发坐了下去,眉心深深聚在一起的川字昭示着他的疼痛。 “鹿晗,你疯了吧?”何以宁紧随而来,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苍白的脸上还有未消的震惊。 他竟然替她挡鞭子,他以为他是钢铁侠吗? 鹿晗笑得邪肆,“看来没打你,你很不高兴。” “疯子。”何以宁心情复杂的靠近他,没好气的说:“转过去。” “干嘛?”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挨了那一鞭会没事?” “何以宁,你关心我。”他眯着眼睛,一脸欠揍的表情。 他还是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何以宁没有心情跟他计较,口吻强硬的命令,“你转过去。” 他也许是真疼了,一歪身子趴在沙发上,好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正在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一样。 何以宁蹲下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口,他后背的衣服被打得破碎,一眼便能看到里面开裂的皮肉。 “鹿晗,你把衣服脱了。” 他微尖的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幽幽的说:“何以宁,你要上我啊?” “鹿晗,你要不要脸?” 她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负气的想甩手不干,可是触及到他后背上的伤,医生的天职还是让她强忍着甩袖而去的冲动,“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清理伤口?” “何以宁,你是想借着清理伤口的名义,上我?” “你说话太难听了。”何以宁快被他气死了。 以前他的嘴是毒,现在怎么还流氓兮兮的了。 他说:“何以宁,我动不了,后背痛,你给我脱。” 鬼才给他脱! 他趴在那里,闭上眼睛,索性一动不动的,根本没有半点的配合。 遇上这样的病人,何以宁只能是头痛。 她从屋子里找出剪刀,三下两下的剪开了他后背的衣服。 他猛地睁开眼睛,“何以宁,你干什么剪我衣服?” 她不回答,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 这一鞭的力道又快又狠,直接在他的后背甩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血口,皮肉外翻,血液凝固,看上去很是狰狞。 她纵然是见惯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伤口,但是这种伤出现在鹿晗的身上,她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仿佛瞬间被人揪紧了。 这伤,是为她而受的。 如果不是他,被打的那个就是自己,疼痛的那个也是自己。 她说,鹿晗,我不会感激你的。 可是,心里有没有被感动,只有她清楚。 “会疼,你忍着点。”她先给他清理伤口,做消毒,每每被棉花球碰到伤处,他的身子便会一紧,冷汗直下,但深邃的脸上却毫无表情,这种钢铁般的意志是他多年在军营里锻炼出来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胸口有猎豹纹身的地方是一处枪伤,结了疤之后,他用纹身盖住了。 这样一个身体,曾经历过什么,似乎一目了然。 何以宁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男人,又有谁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他冒险深入敌营的时候,无不是伤痛与危险并存。 她说:“鹿晗,你痛就叫啊。” 喊出来,她不会嘲笑他的。 毕竟在她的手术刀下叫得天昏地暗的男人笔笔皆是。 “何以宁,你把我弄舒服了,我就叫给你听。”他眯着双眸,懒懒的说。 何以宁手中棉花一偏,正按在他的伤口上。 他疼得一个激灵,却是一声不吭,那样的痛,他都可以忍受。 “臭流氓。”她又羞又怒,真想把耳朵堵上,免得听他这些污言秽语,“鹿晗,你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 “啊?” 还有做医生的对病人提这种要求? 何以宁不理他,聚精会神的处理他的伤口,这样的伤,恐怕日后要留疤了。 她忽然想起鹿奈说他的背后也有一条这样的痕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才被打的。 想到鹿奈,何以宁狠狠纠结了一下,今天,他出面维护她,她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他们的关系这么复杂,很容易引人诟病,但他还是站了出来,面对那么多指责和发难,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他对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当初离开,就注定了他们的结束,现在,她是鹿晗的妻子,他们再无可能。 心中不是不酸涩,这酸涩化成唇边一抹苦笑,散开了。 “何以宁,好了没有?” 他不耐烦起来。 “再等一下。”她系好最后一点绷带,系成蝴蝶结的形状。 他平时那么凶,让他偶尔可爱一把啦,反正他看不到。 鹿晗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被何以宁剪得稀八烂,跟电视里乞丐帮似的。 他胡乱的把身上的碎布条全扯了下来扔到地上,瞪着她吼 ,“何以宁,你干什么把我弄得这么邋遢。” 他一胡乱动,立刻扯到了伤口,不由痛得眉头一皱。 何以宁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你再试着发发脾气,看你的伤口裂不裂开。” 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看着他后背缠着绷带,中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抿着唇,憋着笑。 chapter75 穿制服我就吃 何以宁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你再试着发发脾气,看你的伤口裂不裂开。” 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看着他后背缠着绷带,中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抿着唇,憋着笑。 “你笑什么?”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何以宁急忙恢复了一脸正色,认真的问:“鹿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替她挡鞭子,这不该是他的作风。 他后背系着蝴蝶结,懒懒的走向窗户,推开后,闲适的望着窗外,好像她说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鹿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她不需要他对她好,他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漠视她,就算她被打死,他也应该是一声不吭的。 现在,她的心里全乱了,有些曾经认为坚定不移的东西在慢慢出现裂痕。 “你有没有推许翠翠?”他忽然问。 “没有。”她的回答还是那样坚决。 “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得意,这个理由,你满意吗?”他说得云淡风清,转过身,倚着窗台,笑得狂侫嚣张,“何以宁,你不会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 “那个鹿晗早就死了。”他的眸色突然加深,泛着何以宁看不懂的情愫。 他在说什么,什么那个鹿晗,还有两个鹿晗吗? 见她一脸迷茫,鹿晗自嘲冷笑。 她不会记性这么差吧,怎么说当年他也为她做过那么愚蠢的事情,而且一做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她全忘记了? 不过并不奇怪,她当时只把他当成无聊的痞子吧,谁会记住一个痞子。 他起身去洗漱间,何以宁还站在原地发愣。 他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从前的确认识,那也是因为鹿奈的原因。 她还记得那次鹿奈送她回家,他一手拎着她的书包,一手给她吹口琴,那时候最流行口琴,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吹得好,鹿奈不同,人长得帅,乐器方面也是样样精通。 傍晚的林荫路上,两旁是粉粉挨挨的芙蓉花,一枝压过一枝,开得正艳。 他吹着口琴,眼睛却望着她,深情的波光在眼底闪动。 他说,这首歌是‘以宁之歌’。 她当时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一辆单车从身边飞快驶过,飞转的轮子险些将她撞倒,鹿奈急忙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护在自己身边。 单车的主人放慢了速度,回头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乌黑的发丝墨染一般,他的眼睛很亮,嘴角却挂着一丝狂妄的笑。 鹿奈没理他,紧张的问她伤着了没有,对那个少年也没有半句责备。 何以宁摇摇头,“没事。” “你别生气,他是我弟弟鹿晗,从小就顽皮,我们都习惯他了。” “你弟弟?”何以宁有些惊讶,这个弟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刚才是故意要撞她。 她抬头望去,那一袭白色已经不见了踪影,柏油马路上,落满了粉色的芙蓉,缤纷的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鹿晗,以后就再没有交集了。 所以,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让他这三年来对她百般刁难,现在,他又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何以宁收拾了下残余的棉花球,又翻了翻药箱里剩余的药品,她取出三粒消炎药,也是最后三粒,她想着,明天回医院,要开些消炎药了,他这伤必须要外敷内疗才会见效快。 “鹿晗,把药吃了。”她将水杯和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也没看一眼,继续在那里画着草图。 何以宁看到几个熟悉的符号,那是埋伏和攻击的暗语。 他这是在画作战的地型图吧,没想到他的美术功底也蛮不错的。 鹿晗以前从来不在家里做这些事,今天。。是个例外。 “不吃药。” 他低着头继续画图,明明是那样认真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像个小孩。 她不是他的家长,没责任和义务哄他吃药。 他爱吃不吃。 她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挺得笔直,有种军人必备的利落,头垂下来画图的姿势很是标准。 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鹿晗,你不吃药,伤怎么好?” “要你管。”他没好气的用笔头敲着桌子,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颈,眉头堆成一个川字,下颚绷得紧紧的,薄唇微抿出一个浅弧。 这是一个如罂粟般危险魅惑的男人,就算不说不动也总能让他的四周充满了吸引力。 何以宁将水杯压在他的图纸上,也不说话,用行动表明她坚定的立场。 “何以宁,拿开,我不吃。”他不耐烦了,手里的笔几乎挥上她的脸。 她坚决,他比她还强硬。 两个人都不让步,就这样僵持上了。 “你要怎样才肯吃?” 好吧,她妥协,谁让这伤是为她而受。 他忽然仰起头,笑得十分邪恶,“何以宁,你穿白大褂我看。” “。。。。” 自从看过她穿工作服的样子,他就惦记着不忘,他喜欢她面对病人时那股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 恶俗,混蛋,低级趣味! “你爱吃不吃。”何以宁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磨光了,愤愤的转身离开。 鹿晗切了声,盯着手里的草图看了会,然后用笔画了一个叉,撕碎后扔进了垃圾筒。 这个计划,不可行。 何以宁正要回屋,忽然听见敲门声。 鹿大少爷是不可能抬起贵臀去开门的,这种跑腿的事一向是她的义务。 她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鹿奈,清爽的家居服,精致的五官,如一缕扑面而来的清风。 四目相对,时间有瞬间的静止。 此去经年,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那个芙蓉树下吹口琴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穿花裙子爱笑的少女。 他们之间,隔着万丈鸿沟。 “你。。。”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口,忽然一道高大的人影竖在两人的中间,鹿晗兵降神速,手插裤袋睨着鹿奈,“干嘛?” 他用身子把何以宁挡得严严实实,何以宁连鹿奈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chapter76 换个姿势 “爸让你们下去一趟。”鹿奈关心的问他,“你的伤没事了吧?” “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吧?” “小四。。”鹿奈无奈的皱眉,“我是你哥,我会希望你有事吗?穿上衣服,下去吧,别让爸发火。” “知道了。”鹿晗一转身,鹿奈看到他身后绷带上系着蝴蝶结,没忍住,笑了。 “小四,你还挺有情趣啊。”他指着他的后背。 “什么?”鹿晗看不到自己的背,便转向何以宁,“何以宁,我后面有什么?” “呃。。。”何以宁面色一僵,伸出手快速的解开那个蝴蝶结,一脸的纳闷,“什么呀,没什么呀。” 鹿奈还在笑,同时看了一眼何以宁,她眼睛弯弯的盯着鹿晗,那样子明明就是很高兴。 原来没有他,她依然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那笑容深深的扎进他的心底,生成了一根刺。 “下去吧。”他转身离开。 鹿晗穿了件淡灰色的t恤,偏着头还往后背看,不停的问她,“何以宁,我后面真没东西?” “没有,真没有。” “那你笑什么?” “我哪有笑?” “你就有。” 她立刻板了脸,“我有笑吗?” “你刚才笑了。” “你确定?” “确定。” “我真没笑。” “何以宁。”他猛地叫她。 “啊?” “白痴!”他耸耸眉毛,一脸得意。 客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从二楼走下来,立刻引来数道复杂的目光。 何以宁立刻垂下头,小心的跟在鹿晗的身后。 “小四,你没事了吧?”鹿老爷子坐在沙发的正中,满面威严,但不难看出,眼中有心疼的痕迹。 鹿晗晃了两下肩膀,“小意思。” 何以宁心想,那种伤还叫小意思,他不装大尾狼行吗? “没事就好。”鹿老爷子将面前的一份文件往前推了下,“这是离婚协议,你们签了吧。” “离婚?”鹿晗差点笑出来,“爸,你说什么呢?” “我们鹿家容不下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家法免了,让她回何家吧。”鹿老爷子看着何以宁,嫌弃的冷哼,“让何威好好的管教他的女儿。” 鹿晗拿起那两份文件,认真的看了起来,翻完后,他点了点头。 何以宁心情复杂的望着他。 她想他答应,可内心深处却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弦的那一头,连在他的身上。 “这协议拟得不错。”鹿晗笑了,“就是有错别字。” “小四,你正经点。”鹿老爷子板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 “好,我正经点。”鹿晗修长的手捏住了协议的两角,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它撕成两半,好像是不过瘾,又撕成无数小块,最后向后一扬。 纸片漫天飞扬,他站在纷纷扬扬的雪片中,身姿无比的潇洒飘逸,一丝弱有弱无的冷笑挂在嘴角,好像在嘲笑所有的人,“我不会离婚。” 五个字重重的敲在何以宁的身上,敲得她心弦乱颤,她的拳头收到袖子里,轻轻咬住了唇。 “你。。。”鹿老爷子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嘴唇不停的哆嗦着,不骂鹿晗,倒是指着鹿老夫人数落,“都是你给惯的。” 鹿老夫人委屈极了,急急忙忙的说:“小四,你别惹你爸生气,快把手续办了。” 鹿晗好笑的问:“谁这么肯定就是何以宁把许翠翠推下楼的?” “我亲眼看到的。”鹿老夫人恨恨的瞪了何以宁一眼,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侩子手。 “妈,麻烦说一下,你看到了什么。” 鹿老夫人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听到李缺在喊要把什么告诉夫人,我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翠翠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何以宁站在楼梯上方,伸着手,那不是她推的,还能有谁?” 鹿晗扬了下眉毛,“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何以宁做出推许翠翠这个动作,是吧?” 鹿老夫人噎了下。 鹿晗继续说:“这样的话,可能性有很多,一,何以宁也许是想拉许翠翠一把;二,是有人推了何以宁,何以宁撞上了许翠翠;三,许翠翠自己故意摔下去的。”他的目光转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许翠翠。 许翠翠有些慌张的低着头,没敢说话。 鹿晗的目光深不见底,仿佛有两道漩涡,对上他的眼睛,需要很大的勇气。 听说别人都叫他‘鹰眼’,因为这双眼睛在夜晚的时候,也可以视人。 “小四,这只是你的猜测,翠翠说,她的确是被人推下来的。”鹿中磊急忙为自己的老婆辩护,“而且,她明知道肚子里怀着孩子,怎么会故意摔下来?难道她不知道这孩子有多重要吗?” 众人立刻点头附和,鹿中磊说得的确有道理。 “我会查明白的。”何以宁突然站了出来,目光清亮如泉,不带一丝杂质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客厅里,人各异相,除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鹿奈,无非都是想要她滚出鹿家。 可是,鹿晗已经这样挡在她的面前,这么努力的替她争取机会,她也不会任由别人这样诬陷自己,其它的事她先不管了,现在,她一定要亲手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的表情有种清风般的淡定从容,任谁看到这张脸,都无法把她跟一个故意推人下楼的恶女人联系到一起。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最后还是鹿老爷子发话,“好,三天时间,三天里你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你就给我滚出鹿家。” “不用,一天就够。”何以宁的视线飘向神色慌张的许翠翠,触到她清冷的目光,许翠翠好像是被刺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抓着鹿中磊的手臂。 她说得这么坚定,如果她真的查出什么怎么办? 许翠翠急了一手心的汗。 “好,一天。”鹿老爷子手一挥,“散了吧。” 片刻,客厅里只剩下何以宁,鹿晗和鹿奈。 鹿奈刚要跟何以宁说话,鹿晗长臂一伸,占有性的搂住了何以宁的肩膀,眼睛望天,“该睡觉了,何以宁,你晚上得把我伺候舒服了,咱们今天换个姿势。。” chapter77 离鹿奈远点 鹿奈刚要跟何以宁说话,鹿晗长臂一伸,占有性的搂住了何以宁的肩膀,眼睛望天,“该睡觉了,何以宁,你晚上得把我伺候舒服了,咱们今天换个姿势。” 何以宁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他在胡说什么,什么换个姿势。 她再看向鹿奈,鹿奈的脸色果然变得极不自然,轻一垂头,发丝掩盖了他瞳孔的颜色。 她突然间有些慌乱,脸色羞红难当。 她想解释,可这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她现在是鹿晗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了。 可他一定要当着鹿奈的面说这种让她难堪的话吗? 鹿晗,你真的很过分。 何以宁猛地推开他的胳膊,噔噔蹬跑上楼。 “何以宁,你敢推我?”鹿晗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鹿奈站在原地,听见楼上传来砰砰两下关门声,他的表情苦涩而幽深。 一扇门,隔绝了他们的世界。 七年,改变了所有的曾经。 他很想说,以宁,其实,一切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可是,他不能说,又有什么资格去说。 “鹿晗,出去。”何以宁用力抵着自己的屋门,却拼不过鹿晗的蛮力,她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他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冲了进来,抓起她的手腕将他一把拖了过来,她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他的胸膛上。 “何以宁,你就这么在乎鹿奈的感受?跟我上床,很丢人?” 何以宁被他一拉一扯,头晕目眩。 “鹿晗,我和鹿奈之间已经没什么了。” 就算有什么,他会在乎吗?他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大男人的尊严。 “你以为我会信?”他用力一搡,她站不稳,腿一弯仰躺在床上,后脑震得嗡嗡响。 他目光一缩,有丝惊慌,似乎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幸好下面是柔软的床铺。 何以宁支着手臂爬起来,明明很生气,但是看到他刚才因为用力而扯疼了身后的伤口,她还是强忍住了那句‘你混蛋’。 对付一只发怒的狮子,你越反抗,他越会用力的撕咬,这三年,她不是没有总结经验。 见她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鹿晗仿佛一只哑了火的爆竹,嘴唇抿着,很多恶言恶语也说不出来了。 “鹿晗,你消炎药吃了吗?”何以宁忽然闷闷的来了一句,眼睛也不看他。 他一愣,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竟然惦记着他的伤。 她这是在转移他的火力? 真是个奸诈的女人。 “要你管。”他不自在的踢了下脚边的椅子。 她其实是不想跟自己离婚的吧,否则,她也不会跟老头子说,她会在一天之内还她自己一个清白,如果她想离开他,大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踢出局。 现在,又来关心他的伤,要他吃消炎药,不是舍不得他心疼他,那是什么。 鹿晗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翘起一个浅小的弧度,那是种嚣张的得意。 “何以宁,你以后离鹿奈远点。”他霸道的警告。 她依然什么也没说,这种态度算是默认了吧。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她自然知道应该避嫌,做是她的事,信不信是他的事,现在吵嘴,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且每次跟他吵,他总有他自己的鹿晗式理论,秀才遇上鹿晗,有理也说不清,她就是那可怜的一秀才。 鹿晗回到屋里看到桌子上的三片药粒,一旁还有凉透的开水。 他一向讨厌吃药,可现在看到这些白花花的小药丸,意外觉得很顺眼,他拿起一片药丸放进嘴里,外面的糖衣是甜的,甜得让他想要吐出来,他讨厌甜的东西,可是甜的过后,便是苦,他立刻咽了,更没几个人喜欢苦的。 “给我换一种,不要带糖衣的。”何以宁看了看药盒后面的说明,歉意的跟药局的同事说道。 鹿晗不喜欢甜! 她在他身边这么久,大爷一样的伺候他,对他的很多习惯都了如指掌。 总结一句话就是:毛病多如汗毛。“何医生,你生病了?”同事边在电脑里输入药品名称边关心的问。 “不是,给朋友开的。”她将职工卡递过去。 同事一刷,抱歉的说:“何医生,里面没有费用了。” 她差点忘了,上个月给何母邮了一些药品回去,把里面的钱都花光了,因为是医院的职工,所以买药享受八折的优惠,比外面便宜很多。 “那。。那我用现金吧。” 现金是不享受优惠的,但是也没办法了。 “刷我的。”一张卡片递了过来,余坤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被鹿晗给揍了,何以宁见到他就一直不好意思,总觉是对不起人家,要给他报销药钱,也被余坤笑着拒绝了。 “我给你现金。”何以宁急忙说。 他一笑,“好。” 知道何以宁的性子,说不要她是铁定不依的。 “上次的事。。。”何以宁抱歉的又要道歉。 余坤急忙打断她,“这是你第二十三次向我道歉了,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男人偶尔挨次打也能锻炼抗击打能力。” 何以宁被他逗笑了,“那我请你吃饭。” 说起吃饭,余坤倒有些心有余发悸,虽然他很珍惜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想到她那个浑身喷火的男朋友,他就胆怯怯的。 冒着生命危险去吃饭,也需要一定勇气。 “好。”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你有时间的时候通知我吧。”何以宁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她不喜欢欠别人的,特别是带着顾念西的份儿。 “何医生,vip11的病人找您。”一个护士匆匆跑过来通知。 “好,我马上去。” 回到办公室,她看到小季。 小季今天有手术,刚刚结束,此时累得往椅子上一瘫,长吁短叹,“下辈子不做医生,可累死我了。” 何以宁笑笑,翻开手里的本子写东西,“总比那些农民工要好得多,那才叫真正的辛苦。” “是啊,我们家装修那会儿,一百多斤的水泥扛着上六楼,我看着腿都发抖。” 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放下手里发旧的钢笔,“小季,你那天说鹿家的二少奶奶来做孕检是不是?” “是啊,搞得那个排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怀了龙子呢,佣人就跟了七八个。”小季不屑的撇了下嘴巴。 “是谁给她做的检查?” 小季想了想,“是崔大夫。”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何以宁叭的一声合上书页,好像彩票中了五百万。 chapter78 赌约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何以宁叭的一声合上书页,好像彩票中了五百万。 小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夺门而出,印象中,这个文静的何医生很少把欢喜表露的这样直接,这是有啥子喜事? 何以宁找到崔大夫的办公事,她正戴着老花镜在看病人的病例。 “崔大夫,给你吃。”何以宁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只大红苹果放在她的面前,笑盈盈的望着她。 崔大夫抬起老花镜,从眼镜的空隙中看向她,额上堆起细密的皱纹,“小何,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崔大夫,你最聪明了。”何以宁在她面前坐下,“吃苹果,美容养颜。” “呵呵。”崔大夫摘下花镜,摇摇头,“说吧,有什么事,要不然,我可不敢吃。” 何以宁双手放在膝上,贴过去小声问:“崔大夫,许翠翠是不是你的病人啊?” 见她做回忆状,她赶紧提醒,“鹿家的许翠翠。” “是啊,你认识她?” “她是不是做了流产手术?” “嗯,她的胎儿发育很不好,有死胎迹象,我建议她做流产,没想到她却因为意外流产了,真是可惜啊,那种豪门贵族,可是把下一代看得很重要。”崔大夫连连叹息。 何以宁惊喜难当,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许翠翠真的是有流产的征兆,所以才会故意嫁祸给她。 她急忙说:“有b超图吗?” 见崔大夫有些怀疑,她赶紧为自己解释,“我对妇科突然产生了兴趣。” 崔大夫哈哈一笑,“年轻人多学习是好事,b超图在档案室,你自己去复印吧。” 何以宁轻松就拿到了b超图,对她这个人缘好到爆的医生来说,不是难题。 现在有了物证,她只需要再找到人证就够了,鹿家上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人,看到事情发生经过的,应该不止鹿老夫人一个。 何以宁拿着给鹿晗开得药回到鹿家,刚换了拖鞋进门,一个女佣就紧张的小跑过来,左右看了眼,似乎有话要说,何以宁惊讶的在她脸上发现了一大块淤青。 女佣一看到她就战战兢兢的说:“四少奶奶,那天。。。那天我恰巧在外面擦玻璃,我都看到了,不是你把二少奶奶推下去的。” 何以宁纳闷了,她早不说晚不说,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跟她说,再看她脸上的伤,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 “你这脸,谁打的?” 女佣急忙捂着脸,吓得低下头,“是我自己撞得。” 唉,不用猜也知道是鹿晗,他凶暴起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他不暴力就不是鹿晗了。 “我知道了,一会麻烦你跟老爷子说清楚。”何以宁虽然不赞同他这种野蛮人的方式,但是能为她洗脱罪名,她也没有异议。 “你放心吧,四少奶奶。” 女佣看样子吓得不清,连连点头。 她环顾了一眼硕大的客厅,并不见鹿晗的踪影。 他的伤口该换药了,她今天给他开了一些有效治疗鞭伤的外用药,当然还有口服的,不管他吃不吃,买了再说。 何以宁背着包上楼,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忽然听到走廊的一侧传来不大的争吵声,她走近了,这声音便更清晰了。 是鹿奈的房间。 “我回来并不是想破坏你们。”鹿奈似乎在解释。 “破坏?你想多了!”鹿晗的话听起来嚣张无比,“我跟她结婚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鹿奈的女人最后嫁给了我鹿晗。” “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怪我?”鹿奈叹气,“就算你想报复我,也不该把以宁牵扯进来,我就站在这里,随便你怎么处置。”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就算你脱了军装,也该为自己留点尊严。” “小四,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脱了军装? 何以宁震惊的攥着拳头,鹿奈以前当过兵,是离开她的那七年吗? 他说他出国学金融管理,难道他根本没有出国? 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小四,以宁既然是你的妻子,你就该好好照顾她。” 鹿晗冷笑,“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离婚,可惜那个女人太蠢了,我不过是替她挡了一鞭子,她就对我死心塌地,你就别指着她会离开我。” 何以宁手中包一沉,差点掉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一同坠了下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为她挡得那一鞭,原来只是他的苦肉计。 可她还一直都在感激他,甚至觉得愧疚,千方百计想着方法来弥补。 他说得对,她真是蠢。 何以宁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掩上了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他们之后说的话,她也不想听了。 鹿奈和鹿晗迎面对视,相差无几的身高,同样英俊的容貌,却是表情各异。 “你爱上她了吧?”鹿奈忽然幽幽的说了句。 鹿晗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折痕,竟然没有说话,好像是被问住了。 “你为她得罪爸爸,你为她挨鞭子,你甚至为她打佣人,你敢说你做这一切,不是因为爱她?” “不是。”鹿晗别扭的否认,可他的眼神却在说谎。 如果不爱,为什么在说出刚才的话时会心虚心痛? 烦燥的推开鹿奈,推得他一个踉跄,他紧接着大步往外走。 该死,说什么爱不爱的,真是肉麻死了,只有像鹿奈那种假斯文才会整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小四。。” “别说了,我就是想报复她,报复你,就这么简单。”他的眼神瞬间凶狠了起来,狂风破浪般的扫向鹿奈,“有本事,把她抢过去。” 面对鹿晗的挑战,鹿奈也握紧了双拳,心下一直被压抑的情感如被掘开的坟墓,终于暴光在天日下,什么都没有腐烂,甚至比以前更加新鲜。 他对她的感觉,没有因为这七年而减少,而是呈正字向上增长。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跟你打个赌。”鹿奈将一张金色的卡片抛过去,“明天中午,我们同时约她,她赴谁的约,另一个人就退出,你敢吗?” 鹿晗扫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是一家咖啡店的vip金卡,只有会员才能预约。 他将卡边丢入一边的垃圾筒,不屑的说:“我自有约她的地方,不用你操心。” “好,一言为定,输了的话,千万别后悔。”鹿奈扬起一个你就等着输掉的表情,“不是我没给过你机会。” 去他的狗屁机会,他鹿晗想要的东西,犯得着别人给机会。 鹿晗出了门,一拳击在墙壁上。 妈的,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鹿奈的赌约,何以宁怎么会跟她约会,除非他用枪顶在她头上。 那个男人,他是胜券在握。 chapter79 你一定要去 妈的,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鹿奈的赌约,何以宁怎么会跟她约会,除非他用枪顶在她头上。 那个人男人,他是胜券在握。 他用何以宁当年对他的感情做资本,不,不是当年,就连现在何以宁都还喜欢他。 鹿晗在门口转了一圈,烦燥的揉了下短短的发,如果他想赢,大可以像平时一样威胁加强迫,但是这一次,他想跟自己赌一把。 何以宁,我不信这三年,你就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鹿晗进屋,发现何以宁的屋门是闭着的,好像写着生人勿近,就像她平时对他的态度,她的心门也永远对他大门紧闭。 鹿晗上去踹了两脚,不悦的喊,“何以宁,开门。” 等了一会,里面不见反应。 他腾起一股怒火,想要狠狠再踹一脚,可是想起跟鹿奈的赌约,他又僵硬的把已经踢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取得这个女人的好感,这样,她才会答应明天的约会。 想着,他咳了两声,曲起两根手指敲了敲门板,尽量放低了声音,“何以宁,把门打开。” “何以宁。。”他又叫了一声。 这女人,在里面搞什么? “何以宁,你是不是在里面看黄片?”他抬高声音。 砰,门开了! 一张清秀绝伦的小脸框进他的视线,眼睛有些微红,正狠狠瞪着他,“有事?” 有事? 他确实是有事,他要约她!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双手插着裤袋,冷哼,“没事就不能叫你?” “对不起,我很忙。”她作势要关门,他一只手卡进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何以宁,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没有。”她拒绝的十分干脆,连问一下什么事的兴致都欠缺。 他说得对,她太蠢了,他对她好一点,她就认为那是他的改变,可是她忘了,食肉动物永远学不会吃草,就像鹿晗永远不会转性。 “你没。。。” 一句‘你没时间也得给我挤出时间’差点喊出来,鹿晗急忙打住了话头。 他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太急进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想输给鹿奈,更不想输给自己。 见他眼中神色复杂,好像欲言又止,何以宁有些纳闷,这不是平时直来直去的鹿晗,他绝对不会有话还往肚子里憋。 “何以宁,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你陪我。” “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这个问题难到他了。 可他是鹿晗,他有鹿晗式理论,“你不去,怎么知道有多重要?” 她语塞。 他直截了当,“你记得上次那个小餐馆吗?” 他要了八个菜的那个?她一直记忆深刻,店主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她当时还留了点钱,因为那个店,她还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那里等你。”见她明显记得,他立刻霸道不容拒绝的宣布。 “鹿晗,我没说要去。” 他转过身,像是没听见,“见不到你,我就不离开。” 身后没有了动静,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鹿晗的心第一次如此忐忑不安,何以宁,你会去吗?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认真的望着她,“何以宁,你一定要去。” 深不见底的眸子熠熠如星,仿佛闪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何以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这一句,算不算请求。 他今天真的是莫名其妙。 下楼吃晚饭的时候,何以宁刚坐下来,鹿晗就挨着她坐好,将她和鹿奈隔开。 幼稚! 何以宁冷哼! 一顿饭吃得很平静,基本都在各吃各的,鲜少发言。 饭后,鹿老爷子当然没有忘记何以宁说要在一天内证明自己无罪的事,他倒要看看,这一天的时间,她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何以宁并没有急着把那张b超图拿出来,而是先看向许翠翠,“你确定要让我说出真相?” 她一脸的胸有成竹让许翠翠心肝猛颤了下,心虚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李缺,李缺正在给她倒水,此时听到何以宁的话,眼珠子飞快一转。 她暗暗向许翠翠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别再追究了。 何以宁现在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说明她很可能掌握了什么证据,一旦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出来,许翠翠以后还怎么在鹿家呆下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不计前嫌,还能赚得宽宏大量的美名。 许翠翠会意,脸上立刻堆满了淑雅大气的笑容,“爸,算了,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小四已经挨过打了,这件事就别再追究下去了。” “翠翠,你心肠好,但这不代表要放过害你的人。”鹿老夫人态度坚决,“我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拿不出来就立刻离婚滚蛋。” “妈,算了吧。”许翠翠没想到鹿老夫人的态度这么坚决,有些慌神。 这时,鹿晗说话了,他抱着双臂倚靠在座位上,嘲讽的扬起嘴角,“不,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明白,有些人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小四说得对。”鹿老夫人赞同的点头。 却不知道他所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许翠翠。 许翠翠知道形势不妙,暗暗朝李缺使眼色,示意她想办法,可是李缺再聪明,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妙招来。 何以宁冷眼旁观这些人的言行嘴脸,嘲讽的笑了。 她将一张b超图放在桌子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让他们看不到。 众人好奇,特别是刁娟,伸长了脖子,脑袋几乎探了过来。 “这是什么?”鹿老爷子冷脸问道,眼光也同别人一样,不自觉的停在上面。 所有人都是好奇,只有许翠翠惊慌的不知所措。 “这是b超扫描,上面的结果显示,她的胎儿早在她摔下楼之前就一直没有胎心,也就是胎停,持续下去就会是死胎。”何以宁缓慢的解释着,“所以,医生建议,这个孩子要马上拿掉。” 说到这里,她清透的目光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鹿家的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她做太深的解释,有些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是这样吗,翠翠?”鹿老夫人焦急的问。 “的确是这样。”许翠翠忽然委屈的哭了起来,“我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但是医生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我想,哪怕是百分之零点一,我都要为鹿家保住这个孩子。”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极力为自己辩解,“我就算想拿掉孩子,去医院不就行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从上面摔下来?” 许翠翠的哭诉似乎也十分在理。 众人又开始左右摇摆。 chapter80 上楼生孩子 许翠翠的哭诉似乎也十分在理。 众人又开始左右摇摆。 这时,一个小女佣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鹿晗,然后便开口说:“老爷,当时的情景我看到了。” 鹿老爷子皱眉,从哪又冒出一个知情者,他做了一个‘你说吧’的手势。 女佣便继续说道:“二少奶奶摔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客厅擦玻璃,我听见她和四少奶奶在楼上吵架,于是就好奇的想看热闹,结果。。。”小女佣咬了下唇,“结果,我就看见李缺推了四少奶奶一下,紧接着四少奶奶就撞在了二少奶奶的身上,四少奶奶想去拉她,但是没有拉住,然后。。。然后二少奶奶就滚下楼梯了。” “你那天为什么不说?”鹿老爷子厉声质问。 “我。。我不敢说。。”她害怕的望着许翠翠,立刻又低下头,现在看来,比起许翠翠,鹿晗才最可怕。 “就凭一个女佣的话,就能为她作证了?”鹿老夫人依然不依不饶。 鹿晗冷笑,“妈,你当时不也没看到何以宁推搡的动作吗?现在有比你看得更清楚的目击者,你的老花镜度数要是不够,明天我让人去给你配副新的。” 鹿老夫人被说得脸色煞白,恼羞如怒,“小四,我是你妈,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样跟我说话?” 鹿晗轻轻别过头,没有再出声,拳头烦燥的敲击着沙发扶手。 他又一次为她得罪他的父母,何以宁不是不意外,但是想到他跟鹿奈的对话,她真的对他难以信任,她无法判断,他现在所说的话真假各占了几分。 “翠翠,这是怎么回事?”鹿老爷子毕竟是老谋深算,这样一闹下来,他心中便有了清晰的思路。 许翠翠哭得泣不成声,连说自己不知道。 这时,李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 “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责怪小姐。”李缺红着眼睛边哭边说:“四少奶奶一向看小姐不顺眼,那天她们在楼梯上吵架,四少奶奶说小姐现在受宠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市长,说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戏子,还说她放在古代,就是清楼的妓女,我当时气坏了,于是就想把她推下去,结果,结果一不小心连累了小姐,都是我,我该死。”李缺说着,便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一下一下煽过去很是用力,片刻便是双颊浮肿,嘴角流血。 何以宁被眼前这副情景惊呆了,她家小姐是演员,她也可以去竞争影后了,瞧这巴掌打得,都忒有节奏感了,她的一句‘人尽可欺’转眼便成了‘人尽可夫’,成语学得太好了,都会举一反三。 她冷笑,将b超图折成四半,然后撕碎。 这出戏演到现在,也该落幕了,清者自清,谁是谁非,看不明白的才是傻子。 “好了,闹够了没有。”鹿老爷子拍案而起,指着李缺,却是在指桑骂槐,“下次再搞出这样鸡飞狗跳的事情,统统给我滚蛋,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说完,气愤的拂袖而去。 许翠翠哭得更厉害了,鹿中磊只能不断的安慰着。 鹿老夫人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在维护,现在立刻一脸的怨怼,“这都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怀孕了,却还没保住,我就说你们这些在娱乐圈混的,身体素质都很差,抽烟喝酒什么的,那样生出的孩子能有好身体吗?” 鹿中磊心疼自己的老婆,却也不敢反驳自己的老妈,只能在一边忍气吞声。 何以宁一直没说话,鹿老夫人也没放过她,“还有你们,小四,你们结婚三年了,到现在也没动静,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和你爸想孙子想到疯,你们才开心。” 她瞪了何以宁一眼,“不下蛋的母鸡, 要着有什么用。” 对于这样的讽刺,何以宁早就习惯了。 鹿晗听了,一把将何以宁从座位上扯起来,调头就走。 鹿老夫人怒了,“小四,你干什么去?” “生孩子。”他扔下三个字,客厅里顿时安静了。 鹿奈坐在一旁,脸色寸寸下沉。 “你放手,鹿晗。”何以宁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气什么?气我不跟你生孩子?”昨天晚上那个逼着他吃药的女人,今天一回来就变成了小刺猬,处处针对他。 他重重的甩上门。 “谁要和你生孩子?”何以宁红着脸,连耳根子都染了几近透明般的粉。 “何以宁,我要吃药。”他不再纠结生孩子这个问题,而是主动要求吃药。 何以宁忽然想到他背后的伤,今天该换药了,而且绷带也需要换上新的。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替她挡了那一鞭,但她是医生,她有救死扶伤的天职,哪怕对方十恶不赦,她也会施以援手。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她从包里拿出今天刚买的药品。 他眼尖的发现了,一把抢过来,在她面前左右晃着,“何以宁,还说你不关心我,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他说得那么肯定,甚至带着小小的得意。 “药箱里没有药了,这是储备。” “你当我不识字,这些药都是治外伤的。” 何以宁夺过来,心虚的垂下头,密密的长睫掩饰着眼中的尴尬,“你快脱衣服啊。”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歧义,立刻红着脸补充,“你不脱,我没办法换药。” 鹿晗邪邪一笑,边解着衬衫的扣子边暧昧的凑近她,“何以宁,你每次都这么迫不及待吗?” “。。。。” 他,不要脸。 鹿晗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猎豹的纹身,威武凶猛,不可一世,紧接着,整个健硕的胸膛都袒露了出来,他慢悠悠的脱下外衣,古铜色的皮肤隐隐泛着性感的光泽,乌黑的短发,立体的轮廓,邪肆的笑,都让这个男人充满了摄人心魄般的强大引力。 何以宁虽然专注在手中的药品上,仍然能感觉到身后的巨大磁场。 “好了。”她拿着绷带转过身,就看到鹿晗趴在她的床上,右手无聊的摆弄着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此时打开了照相功能,朝着他自己拍了一张,然后把这张照片设成手机桌面。 他有没有搞错? 他现在光着上半身,眼神迷离的样子像是刚刚做过那种事,他竟然把这种照片设成她的手机桌面,他不要脸,她还要啊。 chapter81 一个温柔的吻 他现在光着上半身,眼神迷离的样子像是刚刚做过那种事,他竟然把这种照片设成她的手机桌面,他不要脸,她还要啊。 何以宁要去抢自己的手机,他往身下一塞,双臂撑开,将后背对着她,“何以宁,换药。” “你把手机还我。” “换药。” 她无奈,总不能把手伸到他下面去拿吧,她可没他那么厚脸皮,大不了换完药,她再把照片删掉。 何以宁坐在床的一侧,低下头认真的开始拆除旧绷带,随着那一层层绷带被揭开,她再次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他就算是铁人,挨了这一下也该痛的。 她的心再一次柔软了下来。 见惯了那些血腥的场面,肉与肉的分离,骨与骨的断裂,有比这惨上十倍的,但因为是他,所以,竟然会觉得指尖微颤。 “你忍着点,会痛。” 他没反应,闭着眼睛,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何以宁认真而仔细的替他处理伤口,清理掉以前的污渍,又涂上新药,再一点点缠上绷带,等她做完这一切,鹿晗已经睡了。 他睡着的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呼吸均匀,脸部线条柔和,完全不像那个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暴君。 何以宁想要开口叫他,可这宁静的画面,她竟然不忍打扰了。 可是。。。他占了她的床,还压着她的手机。 这个以前连碰她都要擦手的男人,现在竟然这样大刺刺的躺在她的床上,她搞不明白,他那火星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何以宁从柜子里找了条被子和枕头,抱着它们想去外面的小客厅将就一下,可是客厅是实木沙发,睡觉很不舒服,她一向认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不得已,她只好又大包小卷的返回来,在床边随便用垫子打了个地铺,然后躺下去。 外面的月光明亮如雪,透着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 她闭上眼睛,清晰的听见了来自上方的呼吸声。 她与他,第一次感觉离得这样近。 可是,心呢? “明天十二点,我在那里等你,见不到你,我就不离开。”他霸道似的命令不断在耳边响起。 何以宁用被子捂了脑袋。 烦! 鹿晗睡到半夜,感觉身下的床有些小,有些软,他机警的睁开眼睛。 这不是他的房间,这种素雅的摆设,简单的装潢。。。是何以宁的屋子。 他挠了挠头发。 该死,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鹿晗坐起来,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天蓝色的被子,仍带着淡淡的香味儿,是洗涤剂的味道,柠檬的。 听说做医生的都有洁癖,何以宁也一样,每次饭前,她都要洗两遍以上的手,而且是不停的搓来搓去。 不像他们当兵的,有时候在野外执行任务,东西抓起来就吃,哪管它是干净还是脏的。 他将被子推到一边,双腿往床下一搭就要下床。 他是夜视眼,随意一瞥便看到了缩在床下的那一团。 好险,差点一脚踩死她,这女人,有床不睡怎么窝在地上。 鹿晗蹲下来,仔细的盯着她的脸,如凝脂般的脸颊带着丝熟睡的红霞,精致的眉毛,淡如笔墨,樱红的唇水润光泽,好像熟透的樱桃,因为睡梦中无意的一个轻抿,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鹿晗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碎花裙子站在一棵栗子树下,当时正是栗子结果的时候,满枝头的绿色小球压弯了枝桠。 她的长发在尾端系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灵巧可爱。 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踮起脚去够树上的栗子,她个子不高,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够下来。 她有些气恼的鼓着嘴巴,美丽的大眼睛满是失望。 他从树丛后迈出一步,想要帮她,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鹿奈,他利落的爬上树,然后从上面摘果子,摘下一颗剥去外面扎人的皮后丢给她,她用双手捧着,笑容是夏日里绽放的百合,纯情热烈。 原来,她是鹿奈的女朋友。 鹿晗收回思绪,伸出长臂将何以宁抱了起来,她真轻,抱在怀里好像是一只羽毛枕头。 他将她放在床上,拿过被子盖好,然后蹲在她身边,望着她。 月光如醉,他也许是睡得迷糊了,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 他缓缓摸上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他忍不住低下头,一个缱绻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被月光点亮,仿佛是星星的印迹。 何以宁,我总是站得离你那样近,可是你第一个看到的,永远不是我。 明天,你一定要来。 何以宁一觉醒来,人已经回到了床上,鹿晗却不见了,她出了屋子,看到他的房门开着,空荡荡的床上没有他的影子。 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起得比普通人早。 这个时候,他不在跑步,就是在游泳池游泳。 何以宁急忙拿出手机,调出昨天他自拍的那张照片,不得不说,鹿晗就是个妖孽,这张照片如果贴网上,一定会有不少女人对着他花痴意淫了。 她点击删除,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文本框,“请输入密码”。 何以宁的头炸开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厚颜无耻!!! 删不掉照片,何以宁抬腕看表,上午有个手术,所以她决定不吃早饭了。 外面的两棵栗子树长得正茂,还没到秋天,不是结果的季节。 她看别人家的门前都种榕树水杉之类的,只有顾家的大门口别出心裁的种栗子。 “以宁。”何以宁刚打开电动车的锁,身后便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如沐清风。 她拿锁的动作一僵,有些机械的回过身,冲他一笑,“早。” 鹿奈穿着修身的西装,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以前,她从没见过他穿西装,永远都是简单的衬衫裤子,人长大了,也会随着时间和环境去改变。 “这么早就去上班?” “嗯,今天有手术。”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指了指他手里的车钥匙,“你不是也很早吗?” “我送你吧。” “不用了,没有电动车,晚上要走很长一段路。”她将车子推出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以宁。”他忽然叫住她,修长的指按在她的车灯上,目光灼灼如星,“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好吗?” 中午? 中午鹿晗约了她去那家小餐馆。 她刚要摇头,鹿奈便说:“你不想知道我这七年做了什么吗?中午在老地方见,我等你,见不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鹿。。。” 他笑着打断她,“以宁,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可是。。。” 他挥挥手,“不见不散。” 利落的钻进了车子,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何以宁茅盾极了,怎么两个人同时约了她,偏偏都是十二点。 她的人只有一个,总不能分身吧。 现在,她必须要推一个,可是,推谁的? chapter82 她的选择 她的人只有一个,总不能分身吧。 现在,她必须要推一个,可是,推谁的? 一到医院,何以宁就进入到手术前的高度谨慎状态,约会的事便被放到了一边。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做完上午的手术,何以宁正在认真的写日志,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何医生。”一个护士匆匆推门而入,焦急的说:“有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出血,是从工地上摔下来的。” 何以宁刚做完一个手术,没办法,她必须再次站上手术台,主任去外地科研了,小季有专家诊。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一直在出血,恐怕要不行了。”护士急得一头汗。 “你马上准备手术。”何以宁将手机扔进抽屉,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事故,她将中午有约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一会的手术上。 天气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了。 鹿晗坐在上次他们坐过的位置,邻窗,可以看到对面的马路上行人匆匆。 一场大雨迫在眉睫,天色暗了下来,大家都在着急赶路,有人甚至撑起了伞。 墙上的挂钟敲了准点。 十二点! 她没有来。 鹿晗点了八个菜,菜都凉了,他最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也一口没动。 “四少,菜凉了。”老伯低声提醒。 他从一进来就像是在等人,可是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却不见他要等的人。 鹿晗冷声说:“倒了,重做。” 老伯摇摇头,四少今天是怎么了,不太对劲。 他把桌子上的菜都撤了下去,给他换了杯热茶。 他动也没动,就那样望着窗外。 雨终于下了起来,先是一滴两滴,然后便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渐渐的汇成小溪往下流淌,街道上的行人逐渐模糊了起来。 鹿晗突然站起身,伸出手用力的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气。 如果她来了,会不会看不到他。 可是,水气擦掉了,玻璃上的雨依然会模糊视线,他冲出去,站在窗边,整个人瞬间就被淋湿了。 雨水顺着他精短的发一滴一滴砸下来,从高耸的鼻梁滑过菲薄的唇,直没进领口。 老伯端了一盘菜出来,不见了他人影,往外看去,那傻孩子正站在外面淋雨。 他急忙撑了把伞跑出去,“四少,雨这么大,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他不说话,只是眺望来路,好像在等一个决定或者是一个奇迹。 如果她选择他,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的待她,以前的是是非非,他不会再提。 这是他跟鹿奈的赌局,也是他跟自己的赌局。 何以宁,我赌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所以,你一定会来! 老伯依然在焦急的撑着伞,不断的劝说。 “你回去吧。”他水淋淋的眸子瞥了一眼身边花白头发的老伯,“我的八个菜。” 唉! 老伯一声叹息,收了伞。 回到屋里,他望着墙壁照片上的男子,连声哀叹,“阿正,四少是怎么了,爸看了好难过啊。” 鹿晗还是站在雨里,湿得像是落汤鸡,过往的行人脚步匆匆,有偶尔留意到他的,无不是用怪异的目光打量。 被雨淋湿的男人,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水朦朦的瞳孔如梦如幻,却又散发着比空气还低的温度,他像一尊雕像,被雨水不断的冲刷着。 何以宁下了手术台,几乎要虚脱了,连着两场大手术,要了她的命。 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拉开抽屉拿出手机。 下午四点! 这个手术竟然做了五个小时。 “何医生,我给你买了热干面,听说你一直在做手术,午饭都没吃。”余坤拎着一个饭盒走进来。 “午饭?” 何以宁忽然想起什么,说了声,“完啦”便匆匆的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天哪,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两个手术已经完全把她整晕了。 “余医生,我现在得走了,你帮我跟小季说一声,他马上就会回来。”何以宁接过他手里的饭盒,“谢谢。” 余坤笑说:“放心,我一定转达,你快些回家休息吧。” 她拎着包刚跑出去没多远,余坤拿着一件雨衣追了过来,“外面下雨,你穿上这个。” “谢谢,明天还你。”何以宁感激的接过雨衣。 身边经过几个小护士,都在笑着私语,“瞧,余医生对何医生多好。” “他俩真挺般配的,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在一起吧。” 何以宁听着这些声音,有些尴尬,倒是余坤不以为然的笑笑,“别听这些小女生胡说八道,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何以宁心中释然,余坤于她,是同事,也是朋友。 穿上雨衣,何以宁推出自己的电动车。 从这里到那个小菜馆并不太远,骑车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鹿晗说过,他等不到她,不会离开,现在去,应该不晚。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当她发现自己几乎是惯性的走上这条路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鹿晗和鹿奈同时约了她,现在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选择了鹿晗,她以为自己一直在茅盾,可是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 她以为,鹿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为什么会是鹿晗,她讨厌他,甚至是憎恨他,可是现在,她却行驶在一条通向他的道路上。 何以宁,你的脑袋进雨水了? “四少,到屋里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老伯又走了出来,关切的说。 雨已经小了,眼看着就要停了。 她,不会来了吧。 他竟然就这样等了她四个小时! 鹿晗几乎是麻木的转身,跟着老伯一起去换衣服。 “这都是阿正以前的衣服,这几件是新买的,还没有穿,四少,你不会介意吧?”老伯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崭新的衣服来。 他怎么会嫌弃,这个他最好的兄弟,是他同生共死的战友,当初如果不是他从敌人的匪窝里把他一步一步背了出来,就不会有现在的鹿晗。 鹿晗的手按在那些衣服上,渐渐的用力,衣服被他抓出一道道褶皱来。 “阿正!”他低低念出他的名字。 何以宁急匆匆的将车子停在那家小店的门外,推开门,扑面一股饭菜香。 靠窗的桌子上摆着八道菜,菜色鲜泽,却早已凉透。 这是鹿晗点的菜,特色菜是土匪肝儿,他的确来过。 店里没有人,只有上次那个老妇人坐在收银台的后面,看她进来,以为是吃饭的,站起来说:“一位吗?” chapter83 擦肩而过 店里没有人,只有上次那个老妇人坐在收银台的后面,看她进来,以为是吃饭的,站起来说:“一位吗?” 何以宁穿着雨衣,脸上爬满了雨水,发丝胡乱的粘在脸上,所以老妇人一时没有认出她。 “不了。”何以宁失望的摇摇头。 他说过她不来,他就会一直等,几个小时而已,她站手术台站到腰痛腿麻,膝盖旧疾发作,但她还是踩着电动车来了,他坐在这里,热气空调,却不愿意等了吗? 她重新推开门,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冷意。 她在奢望什么呢? 三年来从不曾奢望过的东西,因为他最近的改变而突然想要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了吗? 这就是现实,现实跟这雨丝一样,冰冷,无处可逃。 他还是那个鹿晗,不曾改变。 “喂。。。”老妇人很纳闷,这孩子,进来躲躲雨也行啊。 何以宁刚刚出门,鹿晗便跟老伯一起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已经换了套干爽的衣服。 老妇人看到了,笑眯眯的说:“阿正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正合身呢。” 鹿晗轻扬了下嘴角,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钱放在柜台上。 “四少,我们不能每次都要你的钱。。。”老两口同时推拒。 “这是阿正给你们的。”他说了一个让两人无法推脱的理由。 转过视线,他发现门口有一滩水渍,而店里并没有客人。 心,忽然强烈的跳动了起来。 “刚才有人来过?”他急匆匆的问。 是她吗?她来过吗? “是啊,一个女孩儿,不吃饭,可能是想进来避雨吧。” “她。。长什么样?”鹿晗有些激动。 “穿着雨衣,我没看清。” 何以宁,是你吗? 鹿晗像颗子弹一样的冲了出去,他站在街道上四顾,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哪个像她。 他跑到自己的车子前,快速的拉开车门坐进去。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何以宁在一处屋檐下躲雨,她掏出手机给鹿奈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是无法接通。 她以为是信号不好,便擎着手机在巷子里面到处找信号,她刚转过身,鹿晗的车子便从她旁边的街道上开过,她穿着雨衣的身影立刻被埋没了。 手机还是不通,她只好重新扣上帽子,准备去那个咖啡馆找他,她真怕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 这个小小的咖啡屋座落在他们曾经就读的学校附近,没有课的时候,他们喜欢坐在这里,要一杯咖啡,然后看一下午的书,彼此都不打扰,静静的互相陪伴。 他们叫这里‘老地方’。 何以宁在门口脱下雨衣,细心的服务生立刻帮她将雨衣收好。 她在以前他们经常坐过的窗边果然看到了顾奈。 他正在低头看杂志,手边一杯温热的咖啡,显然,已经换过好几杯了。 似乎有感应,他此时猛地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狭长的眸子便充盈着喜悦。 就像很多年前,他总会在放课后等在这里,有时候一等就是半天。 她每每姗姗来迟,他总会笑着说:“以宁,其实我是一个害怕等待的人,可是每次等不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无论刮风下雨,他总会默默的等待着她,在她一推开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此时,面前的男人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丝男人的成熟,英俊出色的外貎不知吸引了多少花痴的目光。 “我给你点了卡布奇诺,以前,你最爱喝的。”他招来服务生,很快咖啡就上来了。 褐色的咖啡液,上面用奶沫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心形。 何以宁默默握着手里的杯子,感觉着由它传递而来的温度,驱散了这场雨带来的寒气。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 “以宁,这款蛋糕是这里的特色,以前是没有的。”鹿奈打断她的话,将一盘刚上来的蛋糕摆在她面前。 三角形的小蛋糕,上层是黄色的芒果酱,下层是松软的蛋糕,白色的瓷器盘子里用巧克力酱画着玫瑰花的图案,看上去美味而精致。 “尝尝看。” 鹿奈单手支着下巴,做了一个试试的动作。 小小的咖啡屋里流淌着轻缓的音乐,幽暗的灯光下是一对对缠绵细语的影子。 他们靠窗而坐,外面的雨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细细的雨丝。 何以宁忐忑着,不安着,她只是来跟他打声招呼而已,关于七年前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又能改变她的生活吗?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开始的理由。 鹿奈,或许我还爱着你,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何以宁用小勺轻轻挖着盘子里的蛋糕,很好看,很甜美,是她喜欢的口味,这么多年,他仍然记得,而她也没有改变。 他们也许一直都在为彼此保留着当初的习惯,可是生活却将他们潜移默化了,她当年喜欢芒果味,现在,她更喜欢蓝莓的味道。 “好吃吗?”他笑着问,笑容如春日里的河水般清澈温暖。 “嗯。” “你以前最喜欢芒果味的东西。” 她放下勺子,低着头,“我现在喜欢蓝莓。” 他怔了一下,但马上就笑说:“那我再要一个蓝莓的。” “不用了,鹿奈。”她的声音有丝倔强的坚持,一双明亮美眸望着他,“我要回去了。” “以宁。。。” “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现在,我是鹿晗的妻子,是你的弟妹,鹿奈,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这些绝情的话,何以宁的心里痛得要命,就像把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娃娃拱手送人了一样,知道送去了,就再也不可能拥有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她当初嫁给鹿晗是为了何家,是为了爸妈,他可以救他们,也可以毁了他们,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她顾不了那么多。 “以宁。。。”鹿奈垂头看向桌子上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漂亮的玫瑰花已经让勺子压得不成样子,失去了原本的美丽。 她说,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而他的心,仿佛被掏去了一块。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chapter84 何以宁,滚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她对他这些年的一切,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以宁,这个你不喜欢是吧?没关系,我再要个蓝莓味的,你等一下。”鹿奈起身就要去喊服务生。 何以宁拉住他的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情,“鹿奈,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结束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 从他在黑街偶遇见她,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坐在台阶上,仿佛正在等待着童话里魔法王子的出现,他欣喜,他以为这是上天安排的机会,可是她却说,她在等人。 原来,辗辗转转,她等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 “以宁。”他猛地将她扯入怀中,用力的抱紧了,脸贴上她的发,眷恋的轻吻着,“以宁,我真的很想你。” 何以宁的心中泛起一股酸痛,他知道这句话,她曾经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吗? 这个咖啡厅,她又独自枯坐过多少回吗? 她是用了多少的时间和勇气才度过了他离开的那段日子。 而他只是单纯的一句‘我真的很想你’就想解决一切? 他当她是什么? 她要推开他,他偏偏抱得更紧,好像抱着此生的珍宝,不舍得撒手。 鹿晗开着车子在街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何以宁,失望在心中扩大,让他的心情同这雨天一样灰蒙。 她没有来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此时恐怕是和鹿奈在一起。 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也许那两人都还记得。 他不止一次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目送着她走进去,要一杯卡布奇诺临窗而坐。 她最喜欢看外国的小说,全英文的,看到精彩的地方会不发出声音的朗诵,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五彩斑驳的美丽与温暖,她的人笼在淡淡的日光中,连发梢都好像有了生命。 鹿晗车头一转,朝着那间咖啡屋驶去。 傍晚,天终于放晴,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彩虹了。 此时,一道炫丽的彩虹悬挂在半空中,昏黄色的天空,仿佛压得很低,街旁的树木被雨水洗涮的干干净净,有种空山新雨般的宁静。 鹿晗坐在车中,暗沉的光线从车顶一直滑过车窗,落在他的身上,染了他的眉,他的眼,他微尖的下颚,他静止的仿佛是一尊希腊的雕塑,完美而又忧伤。 他静静的看着远方,被雨湿过的玻璃有些雾意,他和她拥抱在一起,亲密而无间,桌子上有两杯喝过的卡布基诺,紧紧的挨在一起。 他讽刺般的扬起嘴角,右手僵硬的扭动了钥匙。 随着车子一个急冲消失在彩虹的光芒之中,何以宁终于推开了鹿奈,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她看向窗外,刚才那种感觉,就似乎有人在窥视着她一般,她抓起包快速的冲了出去,洗得发黑的柏油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车辆急驶而过。 她站在那里,突然茫然若失。 何以宁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 鹿晗不在,家里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她像往常一样去收拾他的屋子,他除了被子弄得板板正正的,其它生活用品都有随手乱丢的习惯,比如说扔在地毯上的游戏机手柄,按满了烟头的烟灰缸,还有一些书籍杂志,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何以宁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才嫁给他的时候,他的生活很整洁很规律,也许有个人每天都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所以把他养得越来越骄纵。 何以宁将手柄放回电视柜,把烟头倒掉后清理掉烟灰缸里的污渍,那些杂志书籍,她也一一分类放回书架。 鹿晗虽然当兵,但他有双硕士学位,会三门外语,用书里的话说就是文武双全,看看这些书吧,都是何以宁没听说过的,比如这本《战略论》。 何以宁随手抽出来翻了几页,都是些专业性比较强的语言,她真的一句也看不懂,想着要合上书页,却有一张纸从中滑落。 她弯腰拾起,纸很薄很脆已经泛黄,看样子有年头了。 鹿晗怎么会把这么旧的纸张夹在书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以宁轻轻将它摊开。 这是一种过去常用的旧稿纸,经常被用来写信,在信息还不发达的那些年,人们之间的通信很多时候是借助于笔与笔之间的传递。 纸上只有三个字加一个冒号,“何以宁:” 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何以宁木然的握着这片纸张,它薄得几乎一搓就碎。 鹿晗当初要给她写信? 他写了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收到? 可是如果不是给她写信,这张信纸上为什么有她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背后一声阴冷的厉喝,何以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信纸已经被他夺走,他用力将她推到一边,“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 何以宁被他推得脚下一个踉呛险些摔倒,腿弯重重的撞在实木的茶几上,痛得她拧紧了眉头。 鹿晗将那张信纸揉碎了,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她并没有乱翻他的东西,她只是在给他整理书架。 “鹿。。。” “何以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他环顾了一眼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拿起书架上的书就往垃圾筒里扔,垃圾筒筒装满了,他索性打开窗户往外扔,她碰过的书籍,手柄,烟灰缸,所有她收拾过的东西,他全部通过窗户丢了出去。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好像她是瘟疫,她碰过的,他便觉得坑脏不堪。 她今天真的不是有意爽约,事后,她过去找他,但他那时已经不在了,他气她,她可以理解,但是这也有他的错,他不是说过会一直等下去的吗?更何况,就算她没有去,他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他想去,她以后随时会陪他去啊。 “鹿晗,其实我今天。。。。”何以宁刚要解释,鹿晗突然将手里的书砸了过来。 何以宁急忙向后跳了两步才避开,书本在她的脚边蹦了两下,页片全散开了,白花花的铺了一地。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本书就会砸在她身上。 “滚,何以宁,给我滚。”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chapter85 丢弃 “滚,何以宁,给我滚。”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何以宁满眼委屈的望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她,继续往外扔书。 这些书有的都陪了他许多年,但是现在,他弃如草芥。 何以宁掩住嘴巴,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作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假装下去了,他为她挨鞭子,顶撞父母,甚至替她找证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鹿晗,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何以宁甩上门跑了出去,纤细的背影充满了悲伤。 鹿晗坐在窗台上,长臂伸出去,手一松,最后一本书也随之坠落,下面的草地上已经铺满了白花花的书籍,好像是压着一片雪。 鹿奈说,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退出。 就像这书本一样,虽然丢弃了,可是,他仍然记得书中的内容,它们仍然存在于他的心里。 想丢掉,谈何容易! 何以宁坐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头几乎埋进了腿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怒哀乐会被鹿晗所左右,他明明就是那么烂的人,他欺负她,恶言恶语的折损她,可她竟然会为这种人伤心难过。 何以宁,你值不值。 何以宁抹了把眼睛,没有泪,却比流泪还难受,他刚才的样子,真像是从此就要与她形同陌路,以前,无论他怎么发脾气,他都只会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竟然扔掉了那些书,那一直是他的收藏。 就因为她没有去赴他的约吗,可她要解释,是他不想听的。 何以宁抱紧了双臂,渐渐的收紧了,夜晚的风真冷,刀子一般的刺进身体,她仿佛感觉到了心凉的温度。 入夜,鹿晗仰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双目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咖啡厅里那对相拥的男女,无比的刺眼。 他抓起枕头狠狠扔向一旁的台灯,台灯应声而落,摔得稀碎。 何以宁蹲在草丛里,一本一本的将那些书捡起来,有一本掉在灌木的枝桠里,她伸手去够,被尖锐的树枝划伤了手,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她不管,用力向前一探,终于够到了。 所有的书都捡回来了,月亮已经爬了很高。 何以宁把这些书抱回卧室用箱子装起来,现在还不能还给他,以他的脾气恐怕要扔第二次,她将箱子推到床底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这些书是因为她遭殃的,她不能放着不管,书虽然没有生命,但对一个念旧的人来说,它们就是珍贵无比。 何以宁以为睡一觉醒来,他们就会很快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习惯了发脾气,而她习惯了隐忍,结果第二天早上,相安无事。 可是这一次,何以宁嗅到了反常的气息,鹿晗没有再支使她干这干那,默默的吃完早餐后便出门了,自始至终,一眼都吝啬给她。 似乎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胶着了,她急忙收回飘远的视线,却在半路撞上鹿奈颇有深意的注视。 她想躲开,他已经未语先笑,“以宁,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生了点疾病,可能要住院,能走你的后门给安排个床位吗?” 这并不是难事,只是她一句话的问题。 “好,我去跟住院部打个招呼,他什么时候过来?” “你安排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通知他,对了,你是外科吧?” “是。” “以前感觉你胆子挺小的,路上看到蚂蚁都不舍得踩,怎么想起去血淋淋的外科了?”她这些年的变化真的让他很好奇。 “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报了专业才知道,外科原来要每天跟鲜血打交道。”她不会说,没了他,她学什么都无所谓,当初,他们曾经约定,要考同一所大学,他先去,她断后。 “我先走了。” 何以宁去推自己的电动车,走了几步才发现车子很沉,她弯下腰去看,发现两只车胎都没气了。 她不觉得这是正常的车胎漏气,相反,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鹿家,跟她有结怨的莫过于许翠翠了,被她当众揭穿了糗事,自然会对她怀恨在心。 电动车不能骑了,现在修也来不及,何以宁只好出门打的士。 嘀的一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鹿奈阳光般温润的笑脸,“上来吧。” “我打车,你先走吧。”何以宁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我把你送到公交站,顺路。”鹿奈推开车门,“上来。” 何以宁无法推脱,只好跨了进去。 二楼,许翠翠收起手机,满意的盯着刚刚拍下的照片,“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奸情。” 李缺在一边说:“小姐,用不用派人跟踪?” “好,你去找个可靠的人跟着她,弄到她跟鹿奈通奸的证据,我就把她赶出鹿家,还有,我爸有没有打电话来?” “许市长说他在开会,一会就给小姐打过来。”李缺好奇的问:“小姐想干什么?” 许翠翠看了看自己镶钻的指甲,十分得意,“我要让她在那个医院呆不下去。” 车里的空气很新鲜,但是气氛有一点压抑。 何以宁抱着自己的包,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以宁。”鹿奈轻轻喊了她一声。 “啊?”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神色中透着一丝忧伤,声音沉缓的问:“当初,你为什么嫁给小四?” 何以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你根本不爱他。” “。。。。”她垂下头,将包带往手指头上缠着,没否认也没承认。 “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他对你的态度这么恶劣,你何必要。。。” “何必要自讨苦吃是吗?”何以宁突然情绪激动,眼眶红红的望着他。 chapter86 别丢人现眼 三年前,何家大难,做为军长的父亲突然被双规,上面一查到底,收集了他许多证据,他在就职期间,大肆受贿,数额巨大,这些钱足够判他死刑,家里乱成了一窝粥,而当时能拯救何家的只有实力强大的鹿家。 妈妈对她说,以宁,你当初不是和鹿家的三少爷有些交情吗,你去求求他,让鹿家帮我们。 妈妈不知道,她已经跟鹿奈四年多没联系了,她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求他帮忙。 爸爸还在监狱,妈妈整日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刚刚毕业的何以宁感觉每天都像生活在黑压压的山洞中,不见天日。 终于,她决定去求鹿家的人。 何鹿两家的家长年轻时是两个部队的,属于两个派系,互相看着不顺眼,何家落难,鹿家对这件事根本就是袖手旁观,帮他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她想赌一把,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必须要赌一把,哪怕没有结果。 于是,在一个大雪夜,何以宁独自跪在鹿家的门前,她不知道跪了多久,身体渐渐开始僵硬,连着头颅也跟着垂了下来,可是鹿家的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搭理这个可怜倔强的女孩儿。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她听见雪地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起麻木的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士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顺着这双鞋子往上看去,便看到了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目光邪肆妖冶的的男人。 他的个子太高了,挡住了身后细细碎碎的雪,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广袤宁静的夜空,遥遥的没有边际。 她哆嗦着冻僵了的嘴唇,牙齿轻颤着吐出几个字,“求求你们帮帮我。” 他俯视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风吹来,他披在身上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衣袂舞动,如张开的风帆。 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空寂,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清晰的传入耳畔,狂狷跋扈。 “嫁给我,做鹿家的四少奶奶,我帮你。” 她震惊的望着他。 “鹿晗。。”她知道他是鹿奈的弟弟,他们见过一次。 “别叫我的名字。”他冷冷的转身,“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答应你。” 直到和他走出民政局,何以宁恍惚还在梦里,她结婚了! 她现在的腿疾就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而她当时也天真的以为,鹿晗会帮他,也许是因为鹿奈的关系。 可是,她想错了。 “鹿奈。”何以宁咬着唇,“你没有资格问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音讯全无。” 她松开缠着手指的带子,忽然大声说:“停车。” 鹿奈表情痛苦,惯性的将车靠着路边停下,何以宁打开车门跑出去,瘦弱的背影却有种挺拔的坚韧。 他趴在方向盘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以宁,真的要失去了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鹿奈重新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忽然一辆跑车自他的身边飞驰而过,车牌号是他熟悉的,鹿晗的车。 他追上去,看到鹿晗驾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是林易可,车里的音响震耳欲聋。 鹿奈跟在后面按喇叭。 鹿晗自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反倒把车飚得更快。 他不停,鹿奈就一直追,两辆车在清晨的公路上互不相让,成为一道新鲜的景观。 终于,因为前面的道路塞得紧紧的,跑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鹿奈趁机停在它的一侧,他摇下车窗,一脸愤怒,“小四,这个女人是谁?” 鹿晗戴着墨镜,傲慢的撇了下嘴角,“跟你有关吗?” “让以宁看见,她会难过的。” 难过? 鹿晗冷笑,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她的眼里只有鹿奈,他就算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她恐怕还要替他拿安全套。 “你想说什么?你赢了,她是你的了。”鹿晗随便的语气好像是在转让一件商品。 “小四,你不能这样对以宁。”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他长臂一伸将旁边的女孩儿搂进怀里,暧昧的摩挲着她细白的皮肤,“你觉得不爽可以找我单挑,随时欢迎。” “你。。。” “喂,帅哥,在大街上吵架很不礼貌哦。”林易可搂着鹿晗的胳膊,笑呵呵的说。 “别理他,我们走。”鹿晗启动了车子,双黄线调头,直接朝着另一条车道驶去。 “小四。”鹿奈恨恨的一拍方向盘,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回到家,拿出工具箱蹲在院墙下面修理电动车的车胎,拿惯了手术刀的人,手也灵巧,自己鼓捣了一会儿便能摸出个大概,里胎被扎了几个洞,需要用新的胶皮补上。 她坐在那里,一边低头一边修补,不时用手背蹭一下额头的汗珠。 她已经不是何家的大小姐了,这些年,她学会了织织补补,学会了自力更生,学会了小心伺候,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呀,这不是何医生吗,在干什么呢?” 清脆的女声自头顶响起,何以宁抬起头便看到了林易可,她术后伤口恢复的很快,没几天便出了院。 “你看不到?”何以宁对病人关怀爱护,但是对于一个总是挑衅自己的女人就另当别论。 她继续仔细的修补车胎,用小矬子一点点打磨,再涂上胶水粘上新的胶皮。 “这种粗活怎么能由你来干呢?何医生的手可是要拿手术刀的啊。” 何以宁不搭理,好像根本没听见。 “鹿晗哥,你快帮帮何医生啊。”林易可忽然笑着跑开了。 何以宁这才惊觉,鹿晗也在。 抬起头,果然看到他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搂着林易可的肩膀,正冷冷的望着她。 她的脸上全是黑色的灰渍,两只手也脏乎乎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豪门里出来的人。 她怔怔的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着他大步走来。 他看了眼地上堆成小山似的零件,然后飞起一脚将它们踢得四处乱飞,有一盆补胎用的水,此时也翻了过去,半盆水都浇在何以宁的身上,她本就狼狈,此时看上去更像是逃难的难民,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脸上像是被人用毛笔画了幅画。 她难以置信的瞪向他,湿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不及他眸中的一分。 他俯睨着她,讽刺的扬着嘴角,“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鹿家是要面子的。” chapter87 他留了别的女人 她难以置信的瞪向他,湿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不及他眸中的一分。 他俯睨着她,讽刺的扬着嘴角,“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鹿家是要面子的。” 她听见林易可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整个人都快笑晕在鹿晗的怀里,看着她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 “何医生,你瞧你,弄得满身都是,还不去洗洗啊。”她看似好心的提醒落在何以宁的耳中却是无比刺耳,此前鹿晗再过分,也不会当着别的女人的面羞辱她。 “给你。”林易可掏出一包面巾纸扔在何以宁的脚下,“好好擦擦哦。” 何以宁盯着那包蓝色包装的纸巾,拳头越握越紧,脚下的水盆倾斜着,里面还有半分污水,她几乎是想也不想,飞快的端起水盆直接朝两人泼了过去。 林易可还在娇笑,冷不丁一盆水落了下来,她尖叫一声,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站在一旁的鹿晗也被溅了一身的水。 他狠狠的瞪着她,大步走来,扬起手就要打她。 何以宁毫不畏惧的把脸伸过去。 鹿晗,你打,你打吧! 她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屈,好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兽,做着殊死的一搏。 他的这一巴掌终于没有落下来,拉着她的衣襟往后一推,何以宁一屁股跌坐在地,满面委屈的望着他。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拉着林易可离开。 何以宁坐在原地,抹了把头上脸上的脏水,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鹿晗,混蛋,混蛋! 吃晚饭的时候,没有人来喊她一声,对于鹿家来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更好。 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笑声,何以宁充耳不闻,只是专心的修理着自己的电动车,零件被鹿晗踢散了,她找了很久才找回来,她开着手电,补上最后一个洞。 “鹿晗哥,吃这个。”林易可夹了一块葱爆羊肉放在鹿晗的吃碟里。 “你不知道我不吃葱?”鹿晗冷冷的打开她的筷子。 林易可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鹿老夫人替她解围,嗔怪的瞪了鹿晗一眼,“小四,可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你怎么说话的?她怎么会知道你不吃葱花,你毛病那么多。” 鹿晗没说话,心里却想,何以宁就知道,可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恨不得杀了她。 “来来,可可,吃这个。”鹿老夫人忙着往林易可的面前夹菜,十分热情。 “伯母,您看起来真年轻,不像是这么多孩子的母亲,您是怎么保养的,脸上怎么没有皱纹啊?”林易可的夸赞让鹿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唉呀,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都是六十岁的人了。” “真的吗?”林易可一脸惊讶,“不像耶,您像四十岁。” 许翠翠和刁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马屁精! “可可,你父亲最近怎么样?”鹿老爷子笑着关心。 林易可急忙说:“爸爸一直在忙他的生意,但是他经常会关注伯父您的消息,伯父您年轻的时候英明神武,现在也是老当益壮,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缺你不可。” 鹿老爷子呵呵一笑,“老了,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鹿老夫人更是说得直白,“可可又聪明又会说话,家世也好,要是给咱们鹿家当儿媳妇,那该多好。”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鹿晗,鹿晗在扒拉着碟子里的几粒花生,不知道想什么。 何以宁修完了车,已经只剩下冷饭残羹,她随便将就吃了一口便回屋洗澡。 她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从破烂市场上淘宝回来的。 温温的水流从头顶浇下,全身的毛孔扩张,整个人都得到了放松,一些思绪也逐渐的浮了出来。 鹿晗突然间的变化让何以宁摸不着头脑,林易可的到来又让她方寸大乱。 当初她在手术台上挑衅自己的时候,她心无波澜,可是现在,却能轻易的被她的言语所左右。 是她变了吗?不再有当初淡定的心态? 何以宁换上睡衣,刚穿了一半便听到敲门声,能走进这个卧室敲她门的,只有鹿晗。 她将湿头发用毛巾一缠,露出细瓷般的长颈,一双眼睛更显得晶莹明亮。 她匆匆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唉呀,何医生,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多余的浴袍吗,鹿晗哥的浴室里全是男式的浴袍,穿着好不合身啊。” 林易可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起来安全无害。 何以宁怔住,她今天晚上。。。要留下来? “何医生,你怎么了?”林易可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天真的问:“你是不是不想借我浴袍啊,你是吃醋了吧?” 何以宁冷冷的看着她,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奇怪,她明知道自己和鹿晗是夫妻,却还在这里扮演无害小白兔,问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想看她难过,她偏偏不让她如愿。 “我在想,你比我要胖,不知道能不能穿得下。”何以宁淡淡的扫过她的身材。 林易可的身材非常匀称,但是比起纤瘦的何以宁,她确实要胖那么一点。 女人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胖,所以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何医生,我这可是黄金比例,你不懂。” “是吗?按照人体解剖学来分析,你这是提前发育。”何以宁冲她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浴袍。” “你。。。”林易可嘟着嘴,用力跺了跺脚。 走进浴室,何以宁的拳头便倏然握紧,刚才强装的镇定也在一瞬间塌陷。 鹿晗以前再过分,也不会把女人公开领到家里来,还要睡在一个房间。 他到底想怎样? “这是新浴袍,你拿去吧。”何以宁调整了心绪,将一件白色的浴袍递给林易可。 林易可千恩万谢的接过去,“何医生,你人真是太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哦。” 她冲何以宁意味深刻的眨了两下眼睛,快速的返回鹿晗的卧室。 鹿晗正在洗澡,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 林易可拿起来闻了闻,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如痴如醉的抱在怀里。 她的鹿晗哥,今夜就是她的了。 chapter88 我在被窝里等你 鹿晗正在洗澡,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 林易可拿起来闻了闻,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如痴如醉的抱在怀里。 她的鹿晗哥,今夜就是她的了。 屋子里没有收拾,有些乱。 林易可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乱丢的游戏手柄,堆满烟头的烟灰缸。。。 她手捧着烟灰缸,心想,鹿晗哥怎么抽这么多烟啊,对身体多不好,他是有什么闹心的事情吧。 “你干什么?”鹿晗从洗漱间走出来,正用一条白毛巾在擦头发,看到林易可拿着烟灰缸,立刻吼道。 林易可被这一声吼吓得一个哆嗦,烟灰缸掉下来,正砸在脚背上。 她啊了一声,痛得大叫,眼泪哗哗的往下滚。 “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滚开。” 屋子里被收拾干净了,他的心反倒烦燥了,他故意将房间弄得很乱,存了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何以宁每天都给他收拾屋子,可是今天他回来,这里的一切还是乱七八糟的,显然,她很听话,他说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进他的房间半步,她就真的没有进来过。 该死! “哭什么?滚开。”鹿晗走过去,一把将林易可推到一边,然后三下两下将屋子重新弄乱。 林易可眼含热泪,委屈的去拉他的手臂,“鹿晗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乱动了。” 鹿晗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洗澡吧。” 见他态度缓和,林易可立刻破涕为笑,抱着从何以宁那里借来的浴袍就走向洗漱间。 “等等。”他忽然叫住她,视线落在她的怀里,“这东西哪来的?” “我跟何医生借的。”林易可眨着大眼睛。 鹿晗瞳孔缩紧,噙着暴怒前的凶光。 蠢女人,明知道别的女人宿在她老公的房间,竟然还这么大方的借人家浴袍,她是不是脑袋让飞机翅膀刮着了。 “鹿晗哥。。。”林易可见他不作声,立刻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洗你的澡。”鹿晗烦燥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烟,连续按了几下都没有打着,他将打火机直接丢了出去,直接把烟捏成粉末。 妈的,连一个打火机都敢跟他作对。 林易可美滋滋的进了浴室,然后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光,看着镜子中年轻而姣好的身材,她娇媚的摆了一个poss。 那个该死的何以宁,说什么她是提前发育,明明就是嫉妒,她比她挺,比她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比她年轻,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女孩吧,她才二十岁而已。 林易可开心的哼着歌,双手搓着泡泡。 她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氷凌:你以为你是红烧肉啊?的送给鹿晗哥,她的第一次一直完美的保留,就是为了有一天留给他。 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刚上大学,学校组织到军队军训,浩浩荡荡数千人。 她的教官很健谈,闲得时候便跟大家讲他们的首长有多帅有多厉害,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林易可不屑的撇嘴,“再帅还有xxx帅啊?”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明星,长得那叫一个正点。 教官含着笑,神神秘秘的,“一个星期后汇演,你看了就知道。” 林易可于是日盼夜盼,盼着看教官出糗,她要当众宣布他的眼光是有多么的差劲。 可是那一天,当她行走在方阵里,看到主席台上那一抹黑蓝色的迷彩,她的灵魂仿佛都被吸引了过去,脚下的步子一错再错,最后导致班级的成绩落了最后。 教官说:“林易可,你怎么搞的?” 她却眨着一双大眼睛,“教官,你们的首长真是帅呆了。” 汇演结束,她穿过人群去寻找他,他站在不远处,正跟几个部队高官模样的人一起说话,他站在那些人中,顿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闪亮的耀眼。 她呆呆的望着他,他似乎感觉有人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缓缓回过头,浓鹜黑沉的眸子里仿佛有漩涡,她掉了进去,从此没有再出来。 此后,她凭着林正辉的关系不断找机会跟他接触,他为人太过冷漠高傲,从不正眼看她。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主动找来,面色清冷的宣布:以后你跟我在一起,随叫随到。 她乐得一晚上没睡好,却从林正辉那里听说,原来,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中心医院的医生。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结婚的也可以离婚嘛。 林易可冲完澡,穿上浴袍,对着镜子将领口用力敞开了一些,让雪白的丰盈若隐若现,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细白的脖子喷了几下。 一切准备完毕,她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鹿晗正在电脑前写什么东西,专注的侧影销魂噬魄。 林易可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背后,伸出双臂抱住他,“鹿晗哥,我洗完了。” 鹿晗正在画军事草图,突然一阵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顿时厌恶的一把推开,“你搞什么,擦得什么狗屁香水,洗掉。” 林易可本想讨他欢心,没想到却踩上了钉子,她一脸不情不愿的又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抬起手臂用力闻了闻,确实没有香水的味道了才敢靠过来。 他还在专心的画图,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索性整个人都趴在他的书桌上,胸前两团雪白被挤压成球形,掩藏在浴袍下若隐若现。 林易可撒着娇,去扯他的袖子,“鹿晗哥,你什么时候睡觉啊?” 鹿晗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你睡你的。” 怎么有这么麻烦的女人,问来问去的,她是唐僧啊? 何以宁就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的话,也不会多嘴多舌,更不会喷那么难闻的香水。 “那我去床上等你。”林易可暧昧的眨眨眼睛。 她一钻进被窝就立刻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雪白的香肩露在被子外面,媚眼如丝的支着下巴,目不转晴的盯着鹿晗画草图。 鹿晗画到一半,习惯性的去书架上找书,可是书架已经空了,昨天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他扔了那些书,他把何以宁骂跑了,他们之间快要完蛋了。 鹿晗的脸色逐渐阴沉,狠狠扔掉了手中的绘图笔,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面前的电脑。 该死,他怎么总是会联想到这个女人。 她不在乎他,她喜欢的是鹿奈,自己真是犯贱。 “鹿晗哥。”林易哥麻得酥骨的声音传来,鹿晗这才想起带她回来的目的。 chapter89 挺着吧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他章节吧! chapter90 不能生孩子就滚 做那事做到伤口开裂吗? 还好意思来告诉她,他伤口痛,他怎么不痛死。 何以宁毫不客气的说:“没药。” “你有,我昨天还看到了。”他执拗上了,眼睛瞪得亮亮的。 “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要是翻出来,你都给我吃了。” “凭什么?” “何以宁,你就是有。” “有也不给你。” 他一副,看,终于说了实话的表情,将她往里推了下,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鹿晗,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在她面前总会变得毫无章法。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她真是瘦,硌到他了。 她竟然像只小刺猬一样的竖起了浑身的刺,她今天泼他一身脏水,他都没有跟她好好的算账。 “何以宁,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的语气就跟逼着她承认似的,霸道而张狂。 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敢看我,就是吃醋了。”他突然心情好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她的瞳仁黑钻石一般的明亮,镶嵌在如琼玉般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她的身上只有淡淡的属于女孩子的体香,没有刺鼻的香水味,此时微嘟着红唇,欲语还休。 他盯着那唇,忽然心痒难耐,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俯下头吻了过去。 何以宁猛地睁大眼睛,他的俊颜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他的唇与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几乎就要吻上她了。 “鹿晗哥,人家肚子好痛啊。”被腹泄折磨得不轻的林易可突然出现在门口,有气无力的扶着大门,眼神悠怨的看过来。 鹿晗的动作倏地停住,何以宁急忙将他推开,用手掩着唇,慌张的不知所措。 刚才,他是要吻她吗? 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颗心在胸膛里不停的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吻而已,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何医生,你有没有治腹泻的药啊?”林易可可怜巴巴的问,已经无力顾及鹿晗此时要杀人的表情。 何以宁见她真的很可怜,脸色煞白如纸,她立刻转身去取了药箱。 她是在她的果汁里放了泄药,但剂量是不会伤人的,只会让她多去几趟厕所而已,看来林易可的体质实在太差,要不然只有二十分岁怎么就长肿瘤。 她熟练的拿出针管,配好药。 林易可一见那长长的针头,脸色更白了,扑进鹿晗的怀里,“鹿晗哥,好怕,会不会很疼啊?” 鹿晗本来要推开她,但是一想到何以宁也许真的是吃醋了,他便将林易可搂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表情。 何以宁顺利的给林易可扎了针,又找出几片药给她吃,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他故意做出来的亲密动作。 这是她的习惯,接手病人的时候,心无旁骛。 鹿晗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离开时愤愤的吼道:“何以宁,明天早上给我收拾房间。” 他不是不准她踏进他的房间半步吗? 他想让她去收拾他跟别的女人欢爱过后的残局? 何以宁默默的没有出声,直到门在她面前摔死,她才倔强的握紧了拳头:鹿晗,你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羞辱我,你成功了,你做到了,你满意了吗? 翌日清晨,何以宁去给他收拾房间。 凌乱不堪的床铺,显然经历了一晚上的大战,扔在垃圾筒里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他在床上还有暴力倾向吗? 何以宁苦笑,将床单拆下来丢进洗衣机,刚放进去,她又掏了出来,团成球放进垃圾袋,这么脏的东西,就算洗过了,还是脏。 她换上新床单,又跪在地上擦地板,桶里的水很凉,她的手也也冰凉冰凉的,她将地板一寸一寸的擦干净,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天夜里的事,他们睡过那张床,他们一起踩在地板上,他们公用过洗漱间。。。他们。。。他们。。。 何以宁,不要想了。 何以宁扔下抹布,靠着床尾蜷缩着,她以为他对她好的时候,他突然又将她一把推开,她就要被他感动的时候,他又将她打入万丈深渊,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没有一双慧眼,她真的分辨不清。 他们是夫妻啊,就算她再怎么不好,他也不该把别的女人公然带到家里。 他的若即若离让她痛苦万分,如果这是他给她的折磨,那么,他赢了。 何以宁下楼的时候,鹿家已经开始吃早饭了,饭桌上语笑喧阗,都是林易可的声音。 “伯母,您这件衣服是最新款吧,我见过我妈的一个牌友穿过,唉呀,穿在她身上就跟件普通衣服似的,但您穿着就不一样了,不但显得年轻富贵,还有种高雅的气质,简直就像是量身订做的。” 鹿老夫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么大的年纪穿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花哨了?” “不花哨,伯母您年轻嘛。” 何以宁默默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鹿晗瞥了一眼她通红的手背,心里暗骂,蠢女人,擦地也不知道戴手套,用热水吗?找虐。 可一看到鹿奈正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底的火又蹿了上来。 吃饭都挡不住他们眉目传情吗? “鹿晗哥,吃这个。”林易可殷勤的给鹿晗夹菜。 鹿老夫人睨着何以宁,嘲讽的说道:“一个女人要是不会生孩子,就别赖在别人的家里不走,我们鹿家娶媳妇是为了延续香火的,不是娶回来当摆设的。” 何以宁像是没听见,搅着碗里的稀饭,皮蛋瘦肉粥,她的最爱。 鹿老夫人见她没反应,立刻转向林易可,“可可,你和小四可要加把劲啊,等你们有了孩子。。。” “妈。。”鹿奈突然出声打断了鹿老夫人的话,面色不悦的说:“以宁还在呢,别说这些行不行?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男人也不能三妻四妾,不能为了您早点抱上孙子,就做这样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 “老三,你这是在说我?”鹿老夫人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有违伦理道德?她只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何以宁不能生,还不准她找别人生吗?她没逼着他们离婚就不错了。 “老三,怎么跟你妈说话的。”鹿老爷子不乐意了,叭的放下筷子。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 他精心培养的两个优秀儿子,不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葬送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众人都没说话。 鹿奈忽地起身,“对不起,我吃饱了,上午还要开会。” 他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不管鹿老爷子在身后愤怒的吼声。 chapter91 与你飞奔 鹿奈忽地起身,“对不起,我吃饱了,上午还要开会。” 他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不管鹿老爷子在身后愤怒的吼声。 何以宁惊讶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还没反应过来,鹿老夫人就骂道:“狐狸精,就知道勾搭男人,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 何以宁没说什么,默默的咽下了这口气,在这种时候顶撞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被鹿老夫人这样污辱,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是鹿奈,而鹿晗呢,美人相伴,不亦乐乎,巴不得她被骂到狗血淋头。 她怅然若失的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上午有手术。” 鹿老夫人咄咄逼人,“何威关在监狱里,可你妈还没死,她没有教过你最基本的礼貌吗?” 何以宁望着一脸傲慢的鹿老夫人,她忍气吞声,并不代表她逆来顺受,她可以污辱她,但不能污辱她的家人,她握紧了拳,说得铿锵有力,“我妈教过我,想要别人尊重你,就要先尊重别人,对不起,我先上班了。” 她拿起一旁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反了,都反了。”顾老夫人拍着桌子,“小四,你赶快离婚,这样的女人。。。” 鹿晗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身后的椅子砰得一声倒在地上。 他追出去,他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眼中有晶莹的水花一闪而过。 她是想哭吗? “鹿晗哥。”林易可见状,赶着去追鹿晗。 一顿早饭就这样吃得鸡飞狗跳,鹿老爷子的脸渐渐的黑了。 在这么放任下去不管,也许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鹿奈。”何以宁喊住了正准备打开车门的鹿奈。 他笑着直起腰,“怎么,今天不骑电动车了?” 她摇摇头,“鹿奈,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出头,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为她得罪自己的父母,落他人的笑柄,他值得吗? “傻瓜,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但你是鹿家的一员,是我的亲人。”鹿奈抬起修长的指,温柔而轻缓的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小心掖到耳后。 “我妈说得话,你不用太在意,她是想孙子想疯了。” “我已经习惯了。” 鹿奈心疼的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他可以想像,在他离开的这几年,她在鹿家受了多少的委屈。 “何以宁。”身后一声暴吼,紧接着何以宁便被一阵大力向后扯去,身子结结实实的撞在鹿晗的胸前。 “我送你上班。”他霸道的扯着她往外走。 他担心她才追出来,她却在这里跟旧情人拉拉扯扯,该死,他本想教训她,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鹿晗,我不用你送。” 他去送她,那林易可呢? 她才不用他假好心,说不定会把她找个偏僻的地方杀人毁尸,人间蒸发,以后他就可以跟林易可双宿双栖了。 “鹿晗,你松手。”何以宁用力想推开他,无奈他的臂膀就跟钢钳子似的,愣是将她三下两下的塞到了车里。 “鹿晗。”何以宁拍着玻璃,他不理,直接坐上驾驶位,落下中控锁。 他掐着她的下巴,阴冷的警告,“你再罗嗦,我就堵上你的嘴。” 他启动了车子,自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从刚才就没有出声的鹿奈,他竟然没有阻止? 上次的赌局,他不是赢了吗?他有权利夺回他的最爱。 “鹿晗哥。”林易可追出来,鹿奈笑着伸出手臂拦住她,“林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我要找鹿晗哥。” “他走了。” “那你帮我去追他。” 鹿奈想了想,“好。” 林易可欢欢喜喜的上了车,车开到一半,她发现路线不对,疑惑的问:“这。。这是回学校的路啊!” 鹿奈神情不变,专心的开着车,“对,你是该回学校了。” “不,停车,我不回学校。” 何以宁抱着包,垂着头不说话。 车里的气氛很怪异。 “何以宁。。”他忽然闷闷的出声。 何以宁假装没听到,眼睛望着窗外。 他不去关心他的林易可,在这里装什么大菩萨。 “何以宁。。。”他加大了音量,故意把车里的音响调到最大。 何以宁吓了一跳,耳朵差点被震聋了,“鹿晗,你变态啊。” 他得逞的一笑,“我以为你哑巴了。” “变态,幼稚。”何以宁紧了紧怀里的包,脸靠近车窗。 “何以宁。。。。” 他喊她的名字上瘾? 她刚想学他的那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却听到他别扭的说:“以后你擦地板,戴手套。” 已经到了喉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这是。。。在关心她? “蠢女人,听到没有?”他立刻又没了耐性,狠狠的瞪她。 何以宁说:“鹿晗,你掉东西了。” 他皱眉,“什么?” 同时在车里扫了一眼。 “你眼珠子瞪掉了。”何以宁撇撇嘴巴。 “何以宁,你找死。”他挥起拳头就要揍她。 她立刻往后一缩,指着前方,“鹿晗,你看路啊。” 他用拳头用力顶了一下她的脑袋,“何以宁,我早晚弄死你。” 他现在这样对她,跟弄死她有什么区别吗? 身体死了总好过心死了! 嘟嘟的喇叭声不断传来,前面的路塞得死死的,上班的高峰期时水泄不通,这就是这个城市目前的路况。 何以宁十分想念骑着电动车从这些豪车身边扬长而过的日子,心里总会得意的想,兰博基尼又肿样,还不是一样塞在大路上! “何以宁,你很着急?”鹿晗敲着方向盘,歪着头问。 “我上午有手术。”她看了眼表。 不知道主任回来没有,如果她去晚了,主任也可以替她。 她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鹿晗忽然问,“何以宁,你体育成绩怎么样?”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解开了她的安全带,说了声,“下车。” 她怔怔的下了车,他一把拉起她的手,“我们用跑的。” “喂。。。”何以宁望了一眼停在路中间的跑车,身子被他一拽,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跑去。 他上次为了和她坐公交,把车子停在马路边,后来被交警拖走,这次,他又要把这可怜的车子丢弃吗? “车。。”她担心的向后一指。 “管它呢。” 鹿晗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飞奔,他们穿过停滞不前的车流,穿过红绿灯已经没有丝毫作用的十字路口,穿过盛开鲜花的小广场。。。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天很蓝,云很淡,他握着她的手,热力十足。 chapter92 何以宁,我背你 鹿晗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飞奔,他们穿过停滞不前的车流,穿过红绿灯已经成为摆设的十字路口,穿过盛开鲜花的小广场。。。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天很蓝,云很淡,他握着她的手,热力十足。 “哇,好酷啊。”车里一个女人探出头,推了一把身边的男人,“老公,我们也这样奔跑吧。” 男人瞪她一眼,“神经病。” 何以宁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马路上这么多人,她像个傻子一样的往前奔跑,看向鹿晗,他一脸的兴奋,丝毫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是这样跑着跑着,累到全身大汗,好像所有的烦恼忧愁都随着汗液一起排了出来,腿很沉,但浑身清爽。 “何以宁,奔跑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像是风,自由开豁,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甩到了身后。”他迎着风,大声的说。 何以宁默默的念着,像风,风一样的男子? 简称。。。疯子? 她忽然笑了出来,他的确就是个疯子。 这种疯狂的事情只有年轻的时候做过,有人说,想要找回你的青春,只需要把那些疯狂的事情从头再做一遍。 她顿时觉得心中无比的舒畅,想要对着蓝天大喊大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玩性也可以这样重。 跑这一段路对鹿晗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军人出身,动不动就是十公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有时候一跑就是半天,可她不行,她上学的时候虽然也拿过八百米的亚军,但目前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八百米了。 “鹿晗,我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弯下腰,一只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息。 鹿晗停下来,俯睨着她,她双颊红润,白皙而纤细的脖子上一层细汗,额前的发丝湿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她抬起头,大口的喘气,“鹿晗,我真的不行了。” “何以宁,我背你。”他忽然认真的说,同时矮下了身子,将宽阔的后背对着她。 何以宁“啊”了一声,“鹿晗。。。” “上来。。。。” “顾。。。。 “上来。”他再次霸道的命令。 何以宁望了一眼四周,心一横,闭上眼睛,直接爬了上去。 他双手拖着她的大腿,一个起身便把她背了起来。 她真是轻,平时吃那一口饭,能长肉才怪。 “搂着我。” “啊。。。”何以宁慌乱的将不知所措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着,似乎就要冲破胸腔,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汹涌,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鹿晗真是好体力,背着她在车流里奔跑毫无压力。 她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渐渐的,她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他湿湿的短发,麦色的脖颈,红通通的耳朵。 他流了汗,顺着脖子小溪般的蜿蜒下来,仿佛捉迷藏般消失在衣领里。 他的身上有很好闻的青橄榄的味道,还有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她的脸更红了,却不知不觉的贴紧了他的背。 他的背宽阔结实,有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这是她第一次从鹿晗的身上感觉到踏实两个字。 小时候,她玩累了,爸爸也会这样背着她回家,不知不觉,她就会睡着,一直到被食物的香味引诱。睁开眼,便能看到爸爸在她的鼻子上晃着她最喜欢的炸鱼,“小馋猫,吃鱼了。” 回忆往事,她鼻子一酸,爸爸现在还在监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天日,鹿家虽然最终帮了他们,但也只是免了死刑,十年的牢总是要坐的。 十年,这么漫长,她数着日子才过去三年多而已。 “鹿晗。。。”她的心这样脆弱,她突然很想依靠他。 “嗯?” 那一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就要说出口了,车流忽然往前涌动,前面的马路被疏通了。 他背着她走到人行道上,靠着车站,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洁白的纸巾躺在她的小手中,她仰着头,眼睛乌黑闪亮,好像是耀眼的金子,她明明也是满头的香汗,却先把纸巾递给他。 顾念西心中一软,眉头却高高扬着,霸道的命令,“何以宁,你给我擦。” 何以宁愣了一下。 想到他背着自己跑了这么远的路,没功劳也有苦劳,她还是踮起脚尖用纸巾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哇,好甜蜜。”身边经过两个女生,羡慕的回头指指划划。 何以宁顿时羞得缩回手,把纸巾往他手里一塞,“你自己来吧。” 鹿晗瞪了一眼走远的两个女生,多事! “何以宁,你刚才想说什么?”他还记得她刚才在他的背上,似乎欲言又止。 何以宁绞着自己的手指,却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勇气,她不明白鹿晗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样的话一说出来,也许等待她的是无边的羞辱,可是她的心这样期盼安宁,她有些累了,不想再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时好时坏的,最累人心。 “我说了,你不准骂我?”她用小鹿般慌乱而无措的表情看着他。 “我骂过你吗?”他真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言之凿凿。 何以宁无语,装无辜装过头了吧。 她叹了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 说吧,何以宁。 “其实我想说,我们以后。。。。” “鹿晗哥,终于找到你了。”林易可不知道从哪里空降了下来,直接扑进鹿晗的怀抱。 “唉呀,那边堵车好严重啊,我绕了好远才找过来的,我聪明吧,知道你送何医生上班,一定会走这条必经之路。” 她沾沾自喜的模样落在何以宁的眼中,忽然变得极为讽刺。 她怎么忘了,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林易可,昨天晚上,她跟鹿晗睡在一张床上。 她真傻,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可是有些东西却如梗在嗓眼中的鱼刺,看不着,也拨不掉。 是她太天真了。 chapter93 替她擦嘴角 她真傻,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可是有些东西却如梗在嗓眼中的鱼刺,看不着,也拨不掉。 是她太天真了。 “我没事了,上班去了。”何以宁没有再看那两人,直接转身上了临近的一辆公交车。 “何以宁。”鹿晗要追上来。 林易可立刻缠着他的手臂,“鹿晗哥,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玩,玩你妹啊!靠! 死女人,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 “你有病?谁让你跟来的?”他一把将林易可推开,就要随着何以宁上车。 “鹿晗哥,是你让我这几天跟你寸步不离的啊。”林易可委屈的就要哭了。 “滚开。” 鹿晗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等他再想上车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关上了车门向前开去。 何以宁坐在最后的位置,始终没有回头去看。 她没有这个勇气去观赏别人的甜蜜。 就在刚才他背她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原来,什么都没有变。 他还是他,路还是这条路。 何以宁到了医院,她昨天跟住院部打过招呼,鹿奈的同事让她帮忙安排个病房,住院部的同事很快就答复她了,病房准备妥当。 她千恩万谢之后给鹿奈打电话,他听了,很高兴,“我现在过去。” 鹿奈的同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青年,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鹿氏的财务总监这么高的位置,可见能力非同一般。 两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何以宁便充当起了向导,带他挂号,诊病,一直到安排好住院手续。 李磊万分感谢,“何医生,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真要睡走廊了。” “别客气,你也是为我们医院创收。”何以宁开玩笑。 李磊笑着对鹿奈说:“鹿总,何医生真是个好女孩,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成不?” 大家都知道他在打趣,便都笑了起来。 “给你手术的那个医生,是我们院最权威的内科专家,你可以放心了。” 李磊怎么会不知道,想要预约这个专家,有的人都是半夜十二点在这里挂号排队,他这次走了何以宁的后门,自然是感激不尽。 医院有人就是好办事! “何医生,中午我是一定要请你吃饭的。”李磊不容她拒绝便说:“离你们医院不远有家西餐厅,环境很好,菜的味道也不错,你一定要赏脸。” 何以宁想了一下,中午没什么事情,反正也要吃午饭,就没有推辞,鹿奈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三人在西餐厅用餐,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中途,李磊接了个电话,公司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他不得不提前离席。 餐厅里只剩下何以宁和鹿奈,两人默默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 “以宁。”他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没有抬头,目光好像专注在鲜嫩多汁的牛排上。 “啊?”她疑惑的扬起脸。 “你很在意小四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事吗?”他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她的盘子,眼光灼灼的睨着她白皙如瓷的面孔。 “怎么问这个?” “我能看得出来,你今天不太高兴。”他笑着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沾到嘴角。” 这个或许在别人眼里非常不雅的习惯,在顾奈看来都变得十分可爱,因为这是给他接近她的机会,差别在于,以前,他会亲自为她擦嘴角,现在,他只能递一张纸巾。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拭着嘴角,对他的问题也没有回避,“在意,因为我们毕竟是夫妻。” 就算是再没有感情的夫妻,但是三年来的相处,不可能把彼此当做陌生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论着顾念西。 鹿奈赞同的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呃?” 感情的事,别人也可以帮忙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鹿奈。 见她一脸疑惑,他笑得很得意,“帮你揍他一顿。” 何以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总要试试。” “你们以前吵过架吗?”她好奇的问。 何以宁的印象当中,鹿晗和小五鹿玟的感情最好,只是小五还在上大学,两人鲜少见面,至于鹿域和鹿中磊,他们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小时候,我们感情很好,我走到哪里,他都跟到哪里。”鹿奈似乎陷在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中,唇畔衔着浅浅的笑纹,“那时候,他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孩子,一天到晚跟人打架,而每次惹了事又不敢告诉父亲,都是由我出面解决,道歉啊,赔钱什么的。” 鹿晗小时候就是个不省心的家伙,逃课斗殴,抽烟喝酒,是鹿家的头疼分子,捣乱魔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最后能提前考下双硕士学位,还成为了瞳鸟的最高指挥官,果然,人不可貎相啊。 鹿奈又讲了许多他们小时候的事,何以宁有种感觉,鹿奈对他这个四弟,有种很特殊的感情,只是想到他们那天吵到天翻地覆,她又不确定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以宁。。。” 她还沉浸在对鹿晗小时候的猜想中,鹿奈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长的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嗯了一声,大口吃了起来。 鹿奈一直微笑的看着她吃,脸上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 他的以宁,真的长大了,已经是能独挡一面的医生了,今天看到她在医院里的游刃有余,跟同事间的融洽相处,甚至是医院的光荣榜上贴着她的大幅照片,他都会默默的出神,想像着这些年来,她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改变,像一棵小草,没有优越的生存环境,没有肥沃的土壤和化肥,却依然倔强的生长着。 以宁,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何以宁回到医院,路过平时每天都要走上几十遍的走廊,她习惯性的往宣传窗里看了一眼,上个月,她刚获得了外科先进标兵,行政科的小刘抓拍了一张她低头写手术日志的照片,大家看了都说,这张照片可以拿去评选工作中最美女性了。 她也很喜欢,路过的时候总要自恋一下,可是现在,宣传窗里本来贴照片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小块照片被撕下后的后色残余。 恐怕是被哪个无聊的患者撕去了吧,她没在意,想着再让小刘给她洗印一张。 “何医生,你总算回来了。”一进门,小季就慌张的转过椅子,“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好像是有急事。” 院长?院长找她干什么,有事也应该直接找她的上头领导啊! chapter94 牢狱之灾 何以宁急忙换上工作服,来到院长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进来。” 宽大的办公室里,不但坐着院长,还有两名威严的警察,见到何以宁,立刻警惕的起身。 何以宁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礼貌的看向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院长站起来,先是介绍了一下两名警察,“这两位是邢侦科的同志,何医生,你配合他们做一下调查。” 调查? 难道又是吴世勋的事情,他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好。”何以宁痛快的答应了。 警察拿出几份资料递过来,“麻烦你确认一下,这几个是不是你的病人?” 何以宁翻看了一遍,很肯定的说:“是。” 两人相视一眼,“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人体器官倒卖案有关,请随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人体器官倒卖?”何以宁急忙摇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这些的确是我的病人,但是我根本没有倒卖过什么器官。” “现在有家属指控,说他们的亲人死后器官被人挖去,而这几个病人都是在你的手中去世的。” “一个病人去世,要走很程序,这个过程不是只有我可以碰到病人的尸体。” “但有录相显示,你曾经去过太平间。” 太平间? 何以宁忽然想到,吴世勋来接萧萧的时候,她的确去过太平间,但这又能证明什么。 她看向院长,“院长,你应该了解我的工作态度,我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院长无奈的叹息,“何医生,我知道,你一向正直,为人善良,你先跟他们回去配合调查,我尽快把事情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院长都这样说了,何以宁也无话可说。 “那请跟我走一趟吧。” 一个警察拿出手铐就要扣住何以宁的手腕。 她急忙后退一步,声色俱厉,“没有确切的犯罪证据,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大学的时候,她修过法律,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些人可以带她回去调查,但绝对没有权利给她戴手铐。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最后不了了之。 何以宁想,如果自己刚才不抗争,还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 这些人的目的,她不得不去怀疑。 “何小姐,请跟我们走吧。”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好像是防着她逃跑似的。 “院长,我下午还有手术,麻烦你通知一下季大夫。”这个时候,她首先惦记的是自己的病人。 “好,我会安排的。”院长神情复杂,点了下头。 何以宁和警察出了院长室,她四顾了一眼,并不见几个熟人,他们是故意绕着偏僻的路线。 如果她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随他们去了,一到警察局,她就没办法再跟外界联系了,她必须要给自己找条后路。 “我去换下衣服。”何以宁的身上还穿着工用服,她立刻指了下自己的办公室。 手机在抽屉里,要想办法拿到才行。 “好。”两人答应着,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麻烦你们出去等一下,我换衣服。”何以宁客气的请求。 “何小姐,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如果想换衣服的话,就在这里换吧。”警察不容置疑的说道。 何以宁垂下眸子,知道拿手机这条路走不通了,她不动声色的脱下制服,穿上外套。 现在还能通知谁呢?这些人恐怕不会再让她有见到其它人的机会。 何以宁故意磨磨蹭蹭的换完衣服。 “何小姐,走吧。”两个警察催促。 “好。”何以宁率先出了办公室。 刚出医院的大门往停车场走,一个人从大门进来,正在打电话。 何以宁眼前一亮,是李磊。 他回公司办完事,现在回到医院来做检查,准备住院手术。 李磊在打电话,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她立刻大喊了一声,“李磊。” 李磊寻声望来,就见何以宁的身后跟着两个警察,他赶紧放下电话,快步走来。 警察立刻挡住了他,另一个推着何以宁往外 走。 何以宁用最大的力气喊道:“通知鹿奈。” 四个字刚落,她就被警察塞进了车子。 几个路过的小护士见状,纷纷窃窃私语,“何医生出什么事了?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何医生平时那么正直,能犯什么事?” 其中一个恍然,“我们快去告诉余大夫。” “什么?警察带走了何医生?”余坤忽地起身,焦急的用拳头捶着掌心,“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余医生,你快想想办法。” “好好,我正在想。”余坤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在脑中搜寻着警察局里认识的,能帮得上忙的熟人,想来想去倒是想到几个,但都觉得不妥。突然,一个傲慢嚣张的面孔闯进他的脑海,他怎么忘了,何以宁的男朋友可是军队里响当当的人物,找他准没错的。 但是,另外一个难题又接踵而至,怎么找他啊? 他想到了警察局里的那个崇拜瞳鸟的小警察,也许,他有办法。 何以宁被带到警察局,很快就有两个警察过来讯问。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患者没错,但是,我绝对没有盗取他们的器官。”何以宁有些激动,这些人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问题。 “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可是这个人指证,就是你把器官卖给他的。” “我不认识他。”何以宁再次重复。 随随便便找来一个人指证她,那也要有证据。 她清者自清。 “何小姐,那要麻烦你先在这里呆一晚上了。” “证据不足,你们没有拘留我的权利,我会提出上诉。”何以宁激动的用双手撑着桌面,“你们这是不合程序的。” 两个警察互视一眼,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将她关进了拘留所的小房间。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一个神情呆滞的中年妇女。 “喂,把门打开,我要请律师。”何以宁敲着铁栏杆,但警察就是不理她,直接上锁,走人。 此刻,何以宁更加坚信,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而且还串通了警察局,能有这么大势力,她还得罪过的,只能想到一个,许翠翠的父亲许市长。 “别吵了,他们根本不会听的。”艳妆的女人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放在面前翻来覆去的看着,“犯了什么事啊?也是卖淫?” 何以宁没有理会,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现在只能祈求李磊尽快通知鹿奈,否则这件事传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众口铄金,她以后就在医院呆不下去了,谁会把自家的病人交给一个有过“前科”的大夫。 chapter123 我欠你一场浪漫 何以宁回到医院照顾了一下那颗鸟蛋,然后跟主任请了假,最近患者多,有点安排不过来,但小季刚吃了人家的火锅,主动全揽了下来,拍着胸脯打保票,“你去吧,我顶着。” 何以宁没跟他客气,笑说:“你顺便帮我照顾那颗蛋。” 小季翻翻白眼,“你确定它能孵出来?” “有希望总是好的。” 她没想过它能孵出来,但是,就这样每天惦记着,心里也很舒服。 何以宁出了医院,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她带了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准备着去民政局,坐在路边等鹿晗的时候,她忍不住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一一翻看。 结婚证上有她和鹿晗的照片,她还记得当时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对着镜头不断的提醒,“靠近点,再靠近点”何以宁浑身僵硬,鹿晗也没好到哪里去,往她身边靠过来的时候,还发出冷哼。 “笑一个。”摄影师又喊。 何以宁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她是这样的陌生,嫁给一个陌生的毫无感情的人,她无法真正发自肺腑的微笑。 鹿晗自然也不会笑,不但不笑,还朝着摄影师发脾气,“你哆嗦个屁,不拍滚。” 他板着脸,何以宁却忽然笑了。 摄影师可能一害怕就按了快门,结果照片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笑得春光灿烂,他脸黑的像是下过煤矿。 她的指尖温热的抚着那张脸,朝夕相处了三年,他给了她太多喜怒哀乐,他是除了父母之外离她最近,也是对她最坏又最好的人。 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何以宁。” 何以宁赶紧合上结婚证,快速的装好放进背包。 转身,他站在车前,目光冷冷的望着她。 他真是的,一定要这么准时吗? 她上了车,他突然倾身拉过她的安全带。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他的车上系安全带,那小东西总是跟她作对,她系不上又解不下,两次都是他帮得忙。 这部车,她是最后一次坐了吧。 她静静的望着他,任他利落的将安全带扣上,听着耳边咔嚓一声脆响,他却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好像不愿意起身。 她垂下眼睛,他短短的发就在自己的胸前,她很想轻轻的揉一下,她这样想着,竟然也这样做了,她刚抬起手,他已经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指间一缕薄凉的空气。 罢了! 鹿晗开着车,一路无话。 何以宁倚在车窗上,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路边的白桦渐渐增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这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她转过头,“鹿晗,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v领薄毛衣,微微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边缘,一截性感的锁骨在其中若隐若现,下面穿着水洗发白的牛仔裤,显得一双腿更加的修长,他要是不去做时装模特,那真是模特界的一大损失。 “何以宁。”他忽然将车头一拐停在了路边,用一双湛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她被盯得发毛,向后缩了缩。 “何以宁,这三天,我们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样相处,行吗?” 她震惊的望着他,鼻尖瞬间就酸了。 他让她请假不是带她去离婚,他只是想用短短的三天来留住一些美好的故事。 她都做得那样绝情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她真的被感动了,感动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她突然有些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意了,一颗被埋得很深,几乎不让人窥见的心意。 他对她的恨由爱而生,只是再浓烈的恨意也抵不过强烈的爱欲。 她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为什么他的爱被他压抑的这样深这样茅盾? 见她没有反对,他便继续说:“就让我们从相遇开始,然后谈一场恋爱,恋爱之后再分手,行吗?”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头,“好。” 他忽然笑了,伤感的笑容在眼底扩散,“何以宁,我欠你一场浪漫。” 他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娶了她也不过是娶了个佣人,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值得回忆的事少之又少,女人都喜欢的浪漫,他不曾给过她。 她捂住嘴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鹿晗,我还想再把你看得更透一点,我了解你的生活习惯,我了解你的行为作风,但我唯一不了解的就是那颗被你封锁的了心,三天,我可以看到吗? 风吹来,白杨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从树隙中看天,天是淡淡的蓝色。 她说:“鹿晗,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他说:“偶遇吧。” “那我们该在哪里偶遇呢?” 他凶她一眼,“怎么什么都问我,我也没谈过恋爱,你不是比我有经验吗?” 她脸红,咬咬唇,那时候她还小嘛! 他立刻板起脸,“何以宁,你想到谁了?” 她立刻心虚的缩了下脖子,“鹿晗,你能不能别总纠结我和鹿奈以前的事情。” 都过去七年了,她都快忘光了,他记得比她还清楚。 小心眼的男人。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又问:“那我用不用穿什么特别的衣服。” “你穿花裙子,把头发扎起来。” 她上学时候的确很喜欢花裙子,也喜欢在头发下面系一条丝带,看来她以前的穿着风格还挺合鹿四少爷的心意。 她点头,“那我先去买衣服,买完去哪里等你?” 他用力点她的脑门,“蠢女人,你要笨死,什么叫偶遇?就是我们没有彼此通知,偶然遇到。” 她迷糊的眨着大眼睛,一脸的不解。 “我们选一个地点,但是不能告诉对方,然后就在那里等着。” 市这么大,他们在心中分别选一个地点,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鹿晗,你确定这样能碰到?” 他勾了下唇角,淡然的说:“何以宁,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去做吧。” 如果连相遇都变得不可能,那么其它的开始也是毫无意义 “如果我们遇不到,那么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他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发,“何以宁,好运。” chapter124 偶遇的缘分 何以宁跟鹿晗分开后先去了时装店。 碎花裙好像是流行不变的款式,不难找到,她只逛了两家店就买到了一条中意的裙子,想着他今天穿得是淡蓝色,她便也挑了一款淡淡的蓝,上面点缀着淡紫色的小碎花。 同一家店里,何以宁又挑了一款简单的白色圆顶t恤,搭配黑色的帆布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甜美梦幻的青春魅力。 店主送了她一根红色的发带,正好是她需要的,鹿晗的两点要求,碎花裙和发带。 何以宁出了时装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也接踵而来,她要去哪里找鹿晗。 她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通通想了一遍,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两处:部队、鹿家。 他当然不会去这些地方。 何以宁想啊想,脑子都快想破了,忽然地,鹿晗分别时的那几句话又提醒了她,“偶遇当然就是偶然遇到,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去做吧。” 是她太刻意了,既然是为了相遇的缘分,她就不该反复去猜测对方的去处,相反,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遇见了是好,遇不到也只能说缘分未到,缘分就像感情,强取不来,可遇不可求。 她站在马路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现在让她去一个地方,她最想去的是哪里,第一个冒出脑海的地点就是她的方向。 深呼了口气,有了! 何以宁上了公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态平静,脑无杂念,这是她跟鹿晗之间的约定,就算不是朝着同一方向而去,她也没有遗憾。 鹿晗坐着长椅,双臂展开搭在椅背上,目光深鹜的盯着面前三个吓得发抖的男生。 “你,先说。”他指着其中一个小黄毛。 小黄毛吓坏了,刚才他只是亮了一下身手,他立刻就服服帖帖,本以为遇上抢劫的,可有抢劫的长这么帅吗,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在朝他发花痴。 小黄毛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送了九十九朵玫瑰。” 玫瑰? 鹿晗蹙眉,他花粉过敏,最讨厌的就是鲜花。 “女人都喜欢花的,特别是玫瑰,送花给女孩子,她们都会觉得很浪漫。”小黄毛补充。 “好了,好了,破点子,一点也不新鲜。”鹿晗将他踹到一边,看向下一个,“你说。”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一脸的斯文,他嘲笑黄毛的俗套,一本正经的说:“我女朋友认为我做得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写诗。”说完,他得意的开始朗诵,“啊,大海啊,全是水,啊。。。。” “啊啊你妹啊,滚开。”鹿晗一脸不耐烦的将他拨拉到一边。 写诗?酸了吧唧的跟鹿奈似的,他现在还记得鹿奈给何以宁留的那两句话,什么“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恶心! “下一个。” 最后一个男生见其它两位兄弟都被揍了,立刻变得小心翼翼,“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跟她相约在酒店的情趣套房,然后我们一起mke love。” 其它两人都崇拜的竖起了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牛b。 男生说完,就迫切的去看鹿晗的反应。 鹿晗没说什么,反问,“酒店还有情趣套房?里面都有什么?” “有红酒,鲜花,音乐,还有可以上下伏动的大床,天花板上还有镜子,做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 “行了,行了。。。”估计何以宁那个思想保守的封建女人一定不喜欢。 他摆摆手,“都滚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他叹口气,有些抓耳挠腮,女人真的都喜欢鲜花和写诗那种东西吗? 麻烦,真麻烦! 何以宁下了公车,慢步朝着公园走去。 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很少,大多数是来溜弯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家长。 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造湖泊,不大,平时疏于管理,此时湖面上落满了叶子和杂草,靠着湖边有一棵大栗子树,还没到栗子结果的季节,但是花已经谢了,这棵栗子树生长的十分茂密,枝桠层层叠叠,以前这里的工人说,它已经有五十多年的树龄了。 栗子树前面有把白色的长椅,何以宁扫去上面的一层叶子,安静的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跟顾奈分开后,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这是她和顾奈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栗子结满了枝头,累累的压弯了枝叶。 她站在下面想要摘一颗下来,却因为个子不够又不会爬树,最终无果。 就在她失望的时候,鹿奈来了,他三下两下的爬上树,然后摘了一串栗子剥掉壳后丢下来。 他说:“何以宁,我认识你,我比你大两届,我叫鹿奈。” 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 何以宁一直认为,鹿家门口的两棵栗子树是鹿奈为她而种。 风轻轻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偶尔有飞鸟掠过,划过细细的水痕,叶子随波逐流,远处的山脉悠远绵长。 在这个远离了喧闹与心计的世外桃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鹿晗,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市这么大,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因为这种几乎不可能相遇的薄缘,也许,他们的路注定只能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延续。 阳光在湖面上渐渐西移,水面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 何以宁坐在洁白的长椅上,美丽的剪影像是一幅水粉的画作。 她起身,走向那棵栗子树,因为年代久远,上面被人系满了红布条,有的求姻缘,有的求财运,有的求福。 她想,鹿晗不会来了吧,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不可能找得到。 她苦笑,终还是要错过了! 何以宁转身要走,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树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啊了一声,急忙回过头。 chapter125 晚一步晚了八年 她苦笑,终还是要错过了! 何以宁转身要走,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树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啊了一声,急忙回过头。 就见鹿晗坐在树杈上,嘴里叼着一片叶子,用来打何以宁的正是他手中的那几根小树枝。 何以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个坐在树荫中间,一脸痞气的不是鹿晗又是谁。 “嗨。”他又扔了根树枝砸在她头上。 何以宁气结,这是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吗?换做别人,立刻调头走人。 见她瞪着眼睛,他还美滋滋的说:“我是鹿晗,我知道,你是何以宁。” 何以宁真是哭笑不得,“你好。” 他从树上蹦下来,她急忙喊,“你小心点啊。” “才见面就对我这么关心,不太好吧?”他痞痞的眨了两下眼睛,身形利落的站稳。 他在这里坐很久了,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不远处那个发呆的女人。 她不会知道,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 那时候,鹿家的奶奶还活着,老人家最喜欢吃煮栗子,鹿晗和鹿奈闲得时候就会漫天遍野的找那些野生栗子树,这棵树就是他们的新发现。 那日,他来得比鹿奈早,却在旁边瞎晃,等他折回来便看到何以宁在树下够栗子,她穿着碎花裙子,头发上扎着丝带,他当时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后来想起,看她的第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的感觉就叫一见钟情吧。 他正想替她去摘栗子,鹿奈出现了。 他当时只比鹿奈晚了一步,却从此晚了整整八年。 只是他没想到,何以宁竟然也会来这个地方,她是在怀念当初跟鹿奈的相遇?还是在怀念这棵久违的栗子树。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已经不重要。 他们在这棵横亘的古树下奇妙的偶遇了。 他说:“何以宁,做我女朋友吧。” 何以宁怔了一下,这也太快了! “呃。。。” “何以宁,我命令你,做我女朋友。”他的霸道劲又上来了,大手一伸便牵住了她的手,粗鲁的占为已有。 何以宁想,这是谈恋爱吗?这明明是强娶豪夺。 不过,她没有反对,温顺的任他牵着手,笑着望向他。 他们都穿淡蓝色,看起来十分搭调,俊男美女,从来都是养眼的组合。 虽然只有短暂的三天,但她只想享受这三天无人打扰的时光,或许这是饮鸩止渴,但她甘之如饴。 “你刚才没有看见我吗?我一直坐在那里啊。”何以宁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 “你太渺小了,看不见。”他昂着头,走到湖边,一副她根本就是小米粒的姿态。 何以宁无奈的摇摇头。 她很奇怪,为什么鹿晗也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他跟踪她,可是偶遇这个主意是他提的,他应该不会自己破例。 “鹿晗,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追上他的脚步。 鹿晗捡起一块石子朝湖面丢去,石头在水面上弹了几下,激起一层层水花,他不答反问:“你呢?” 何以宁摇摇头,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为了鹿奈而来,可是坐在这里,看到远处熟悉的风景,她突然觉得,她跟鹿奈之间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了,或许那时候还年轻,或许已经隔了经年留影,她坐着,只是想到了鹿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在指引着她。 鹿晗又扔了几块石头,回头说:“何以宁,我们去哪约会?” 何以宁又愣住了,这种事不应该是男生主动的吗?他还好意思问她。 “你想去哪?” “我们去开房吧。”他说得大言不惭,嗯,就是那种有情趣套房的酒店最好了。 何以宁顺手捡了一粒石子丢他,“鹿晗,臭流氓。” 他嘻皮的跳开,她又丢他,两个石子一起丢,他左跳一下,右跳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何以宁,你打不中我。”他一脸嫌弃的叫嚣。 何以宁急了,俯身抓了一把小石子,快跑两步,用力的往他的脚边砸去。 他往后退,一只脚几乎踩进了湖畔,再退一步,就要掉到湖里了。 何以宁大惊失色,赶紧去拉他的手,“鹿晗,小心。” 他脚下一滑,向后栽去。 她惊叫一声,想抓住已经来不及了。 “鹿晗。”她吓得脸都白了,他却像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冲她眨眨眼,“何以宁,我吓你的。” 何以宁捶着他的胸膛,怨念极了,他这个坏蛋,到底知不知道她很害怕,还有心思开玩笑。 鹿晗抓着她的两只小拳头,一张俊脸忽然凑过来,无比暧昧的贴近她,“何以宁,你在担心我?” “谁稀罕担心你,淹死才好。”她鼓气的别过头。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你的担心全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 “我怕别人说我谋杀。” 他做出鄙夷的表情,“我堂堂瞳鸟指挥官会被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谋杀,我到阴曹地府还怎么混。” “好了,我饿了,我们走吧。” 提什么阴蓸地府,怪不吉利的,他是当兵的,也不知道避讳些。 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你想吃什么?”他难得询问她的意见。 “去阿正父母家的小店吧。”她去过两次,却一次也没尝过那里的饭菜。 他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想去那里,是她对那个小地方还有眷恋,还是那地方有他们曾经的回忆,不管怎样,他都是开心的。 “鹿晗,今天别点八个菜了,我不喜欢浪费。” 从小在孤儿院,她习惯了一个苹果掰成四瓣,每一天吃一半,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最后的一瓣早就失去了水分,可她还是觉得很甜。后来到了何家,锦衣玉食,她也一直秉承着浪费可耻,所以,他动不动就掀桌子,倒饭菜,点了菜又不吃的行为,她实在是觉得不耻。 “好。”他痛快的答应了。 老夫妻俩见他来了,立刻笑着招呼,“四少,快进来。” 老妇人盯着何以宁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那天来躲雨的就是这位姑娘,我记起来了。” 鹿晗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入座。 现在去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他只想跟她好好的过完这三天。 他将菜谱递过去,做为这里的常客,担当起主动介绍的责任,“土匪肝和开边虾是这里的拿手菜,其它的你,你随便。” 何以宁点了一份凉菜和一份五谷杂粮饼。 三个菜,足够了。 等待上菜的工夫,鹿晗忽然起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匆匆出了门。 chapter126 他不要她离开 等待上菜的工夫,鹿晗忽然起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匆匆出了门。 何以宁心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没过多久,凉菜先上来了,老伯开心的问:“姑娘,你是四少的女朋友吗?他这是第二次带你来吃饭了,他以前从来没带过女孩子来这里。” 何以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想到他们这三天的关系,她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老伯笑得更欢畅了,“姑娘,你和四少真是般配,样貎好,气质好,见人三分笑,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医生。”何以宁笑着回答。 “医生好啊。”这次说话的是在里面忙活的大妈,她一边切菜,一边还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可见她是有多关心鹿晗的私生活。 “四少是个好人,阿正走后,他一直照顾我们老两口,隔一阵子就来送钱,还怕我们不好意思,每次都要点几个菜。我还听说,他不但对我们好,对那些家里有困难的兵也很帮忙,他平时是冷了点,凶了点,但真的是个好人。”老伯把鹿晗结结实实的夸奖了一番,还以为他们刚处对象,努力为他增加印象分。 何以宁当然很清楚鹿晗是什么样的人,外冷心热,就是脾气不好,爱打人。 老伯摆上干净的碗筷,脸上的笑容堆成一朵灿烂的菊花,“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大伯。” “老头子,端菜。” “来啦。” 老伯回身去厨房上菜,何以宁耸了耸肩,这对老夫妻又忠厚又朴实,想必他们的儿子阿正也是个品行极好的年轻人吧。 鹿晗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因为是临窗而坐,她微微将身子往玻璃上靠了靠支起下巴,转着桌子上的盘子,自娱自乐。 “咚咚” 有人在敲玻璃窗。 何以宁收回手臂,转头看过去,入目处是一大束鲜艳的蓝色玫瑰,每一朵都开得刚刚好,蓝色的仿佛丝绸一样的花瓣层层叠叠,螺旋似的生长,又像是小小的酒杯,密密实实的簇在一起。 何以宁惊讶的望着那束盛开的玫瑰,心中涌起无边的欢喜。 她并不是第一次收花,以前为了感谢她,经常有很多病人送花给她,但这次不同,因为捧着那束花站在窗外的是鹿晗。 他穿着淡蓝色的毛衣,乍看上去,似乎和这玫瑰是一体的,别别扭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 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没有忘记,鹿晗有很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当初林易可住院的时候收到他的花束,她就知道那一定是他的警卫处买的,他从来不碰花,也禁止家里任何人养花。 这个笨蛋,他不知道这样会过敏吗? 何以宁刚要起身,鹿晗已经捧着花走了进来,大步来到她面前,微扬着头,施舍般的往前一递,“何以宁,送你的。” 送花的姿势都这么拽? 何以宁急忙接过来,快跑几步奔到厨房,“大伯,麻烦你将这花拿开,越远越好。” 大伯见了,立刻纳闷的问:“四少送你的?为什么要拿开啊?”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花递过去,“麻烦你了。” 鹿晗立刻不高兴了,“何以宁,你干嘛?” 他走了两条街才买到的,那些人都说什么蓝色的玫瑰是最值钱,拿来送女孩也最容易哄她开心。 靠,他就觉得红的好看。 “鹿晗,你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吗?”她急忙抓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又摸摸她的额头。 他打开她的手,一脸的无所谓,他过不过敏都是小事,主要是,她开不开心。 他把脸凑过来,“何以宁,你开心吗?” “。。。。。” 他随时都会有过敏反应,她怎么开心得起来?但是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钻石一般闪闪烁烁,她还是笑着承认,“很开心。” “那你有没有种爱上我的感觉?” “又没正经。”她摸了下他的鼻子,“感觉不舒服了吗?” 他刚要摇头,忽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鼻头立刻红了,“何以宁,我可能感冒了。” 他说着,不但鼻子红了,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而且开始不断的打喷嚏,咳嗽。 何以宁没想到他发病这么快,拉着他就往外走,“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他强硬的抓住她的手,依然不停的咳嗽着,说话都在断断续续。 他不去医院,三天的时间这样短暂,他不想跟她一起浪费在那种地方。 “四少,你怎么了?”老伯刚端了一盘菜,看到鹿晗这样的情况,立刻紧张的问。 何以宁急忙说:“大伯,你这里有能休息的屋子吗?” “有,在后面,我带你们过去。” 何以宁扯扯他的手,意思是听话,跟她去休息。 他被她扯着,被迫跟在老伯的后面。 “这个屋子很少住人,我收拾的很干净,四少,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倒点水。”老伯转身倒水去了。 何以宁扶着鹿晗躺下,他咳得很厉害,甚至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刚才还跟她扯皮,现在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不断的咳。 何以宁要去买药,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不要她走,他不想离开她,他很怕她一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只有三天,三天,这么短, “何以宁,我鼻子痒。” 她坐过去,轻轻的给他揉着鼻子,“鹿晗,我去买药,很快就回来。” 他摇着头,手抚着胸口,她又急忙替他顺气。 他是严重的花粉过敏症患者,他明明知道的,可他还是跑去给她买玫瑰,只为了她能开心一笑,他为她做这么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他以为她会感动吗?不,一点都不感动,他这个笨蛋,白痴,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糊涂蛋。 何以宁吸着鼻子,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眼泪在他的面前突然变得这样脆弱。 她一只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写下药单,老伯进来送水的时候,她便拜托老伯去买药。 老伯走后,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过敏症引起的发烧,他的额头烫得厉害。 “鹿晗,我不走,大伯去买药了,我去给你洗毛巾敷脸。”她试着让他松开手,他不但不放,反倒攥得更紧。 chapter127 他快死了 他咳嗽的厉害,却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放,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何以宁无奈,只好喊来阿正的母亲,老妇人洗了毛巾递过来,心疼的念叨,“这孩子,知道自己有花粉过敏症,还碰那些花,唉。” 何以宁听了,心里更加自责,要不是给她买花,他也不会弄成这样。 她用一只空闲的手给他擦脸降温,“大妈,有冰块吗?” “冰箱有,我去拿。” 老妇人很快就拿来一包冰块,何以宁用毛巾裹住了敷在他的额头上,她的手冻得冰凉,已经有些青紫。 “姑娘,我来吧。”老妇人看着,怪心疼的。 “没关系,不碍事。”何以宁继续用冰块在他的额头和身体上轻轻滚动,以防冻伤,而她自己的一只手几乎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时,老伯买了药回来,满满的拎了一大包,有口服的,有注射用的。 何以宁必须给他配药,他这样抓着她的手,她什么也干不了。 她低下头,柔声商量,“鹿晗,你再不把手放开,我真的不理你了。” 他没反应,手也没松开。 “鹿晗。”何以宁加重了声音,“我数三个数,你不放开,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话。” 他皱了下眉头,咳了几声。 “一” “二” “三” 尾音刚落,他的手就松开了。 一对老夫妻惊讶的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鹿晗会这么听话,他可是从来不受别人威胁的。 何以宁急忙拆开那些药品,先是找了过敏药喂他吃下去,然后配好退烧针,针要打在屁股上,她看一眼焦急的夫妻俩,不好意思的说:“大伯,大妈,我给他打针,你们先去忙吧,他没什么大碍了。” 夫妻俩都是聪明人,知道鹿晗那小子平时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恐怕不肯脱裤子,相视一笑,“好,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嗯。” 两人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小何这姑娘确实不错,体贴心细,又会治病救人。” “是啊,四少真是有眼光。” 两人低声交谈着,慢慢走远。 何以宁把兑好药的针管放到一边,推了推他,“鹿晗,我现在给你打针,你别乱动。” 他脸上的潮红退了一些,呼吸还是有些困难,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何以宁俯下身,开始解他的皮带,才来医院的时候,她做过挺长一段时间护理工作,后来就经常拿手术刀,打针这种小事已经很久没做了。 她刚解了两个扣,鹿晗突然不干了,胡乱打开她的手,没想到他的脸皮还挺薄,烧迷糊了还知道有人在脱他裤子。 她不由笑了出来,“鹿晗,你配合点。” 他翻了个身,索性将腰带扣压在了下面。 唉,她从来没遇到这么难缠的病人,脾气差,又不配合。 她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鹿晗,我是何以宁,你听清楚了,现在乖乖让我给你打针,要不然,我走了。” 我走了三个字起到了妙用,他懒懒的又转过来了,同时,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仍然是有些模糊,可她的轮廓却是那样清晰。 那些冰块起了作用,他的额头不再烫得厉害,何以宁见他睁开眼睛,忙倒了杯水给他,“先把水喝了。” 他捧着水杯,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却在紧紧盯着她,直到把一杯水喝完,他才微微垂下眸。 他似乎清醒了大半,何以宁便继续刚才的艰难工作。 见她的手在解自己的腰带,鹿晗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装挺尸,心里偷着乐。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样主动? 她终于把皮带解开了,然后伸手去拉拉链,他穿着牛仔裤,褪下来有些困难。 因为做惯了医生,所以处理起这样的事情,何以宁并没有任何的难为情,现在,她只把鹿晗当病人,而不是男人。 “鹿晗,你趴着。” “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依然在乐,ok,他趴着,他任她鱼肉,任她蹂躏,她想怎样就怎样。 “等一下。”见他要翻身,她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把他的裤子往下拉,要是趴过去可能就更不好脱了。 他这次很配合,还在帮忙。 何以宁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她突然脸红了。 他不是病人,他的本质还是鹿晗。 何以宁赶紧转过头,“鹿晗,你自己脱,脱到一半趴下。” “何以宁,我脱不动。”他开始装柔弱,装病号,其实他已经恢复了大半,别说脱裤子,就是现在把她强行按倒,再来个各种姿势也没问题。 “鹿晗。。。” “咳咳 。。。”他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何以宁,我快死了。。。” 何以宁明知道他在装,可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在鹿晗面前,她好像一点原则都没有。 心一横,眼一闭,来就来吧,谁让她欠他的。 她闭着眼睛,胡乱的把他的裤子脱到一半,“鹿晗,你翻过去。” 他很配合的翻了个身,脸趴在床上。 何以宁取了酒精药棉往要打针的地方涂抹。 他突然说:“何以宁,你把我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看光?他是不是太夸张了,明明只看了一半而已,而且也不是什么重点部位。 她用力的按着手下的棉花,“鹿晗,别跟我说话,小心我一针打偏了。” “打成残疾,你就更要对我负责了。” 何以宁深呼吸,好吧,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她给他打完针,将一次性针头包好扔进垃圾箱,“鹿晗,你自己把裤子提上去。” 他趴在那里有气无力,好像一条濒死的鱼,“何以宁,我快死了。。。。” 又装。 何以宁真的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可是她忍。 她又帮着他把裤子弄好,“饿不饿,我去拿吃的。” “你喂我吗?” “爱吃不吃。” 他脑袋一耷,“何以宁,我快死了。。。。” 何以宁简直要爆炸了,她见过无病的人,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仗着自己生病就扮猪吃虎的人,不是他要死了,是她要抓狂死了。 “好,我喂你。” 何以宁咬着牙,恨恨瞪他一眼,他立刻连眉毛都像是在笑,“何以宁,我又活了。” “。。。。。。” 鹿晗,你的脸皮是万里长城吧! chapter128 鹿晗当服务员 鹿晗的病反反复复,半夜又高烧,何以宁一夜都没有睡好,打了一针后便不停的用酒精给他擦脚心和手心降温,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天朦朦亮的时候,她终于累到困得不行,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鹿晗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抽筋剥皮了一样,他活动了下手脚,手臂一抬就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歪过头,看到何以宁坐在椅子上,头枕在床边,睡得正香。 她的眼底有层青色的痕迹,面容苍白,显然是一夜没睡。 鹿晗侧着头,鼻尖就是她柔软的发丝,他的心也仿佛跟着柔软了起来。 不管她是出于医者之心还是出于对他的愧疚,她为他做的,他都一一铭记。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将脸轻轻的靠近她,一只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安然的闭上眼睛。 他们共享一方呼吸,共枕一帘幽梦,其它的,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四少。”老伯在外面敲了敲门,显然是不太放心。 鹿晗和何以宁同时醒了,她睁开眼便看到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他正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何以宁,早。” “早。”何以宁有些尴尬的起身,“我去开门。” 老伯将早餐端进来,“四少,你没事了吧?” 鹿晗盘腿坐在床上冲他点点头,除了脸色还有些憔悴,似乎已经好多了。 “小何,真是谢谢你。”老伯放下早餐,“你们快趁热吃,外面突然来了很多人,我和你大妈快要忙不过来了。” 这么忙,他还抽空来送早餐。 “大伯,你去忙吧,一会吃过饭,我去帮你。” “不用,不用,都是些脏活,不适合你们年轻人,快吃吧。” 何以宁和鹿晗洗了脸,然后坐下吃饭。 他看起来有些郁郁。 “怎么了?”何以宁好奇的问。 得了一场病,怎么连精神都萎靡了。 他胡乱搅着碗里的粥,勺子撞击着瓷碗,发出刺耳的响声,“何以宁,还有两天。” 三天时间,他却白白的浪费了一天,本来还想跟她做很多事,结果一病不起。 何以宁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将自己凉好的粥放到他面前,“时间的长短是固定的,但是人们赋予它的意义可以让它变长或者缩短,为什么有的人觉得时间如梭,有的人觉得度日如年,鹿晗,只要每一天都有开心难忘的事情就不算虚度。” 她将盛满粥的勺子递到他嘴边,“昨天我很开心。” “何以宁,你就会讲大道理。”他不屑的冷哼,然后张开嘴吃掉了她喂来的粥,嘴巴很坏,但是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 她把勺子放到他手里,“自己吃。” “喂我。” “你又不是小孩儿。” “你不喂我不吃。” “那你就不吃吧。” “何以宁。。。我要死了。。。” 她一脸平静,“鹿晗,这招已经没用了。” 他立刻改变策略,“那我喂你。” 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倾身到她面前,吻住了她的唇,她一怔,他已经浅尝辄止,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她的错觉。 她红了脸,低下头默默的吃饭。 小店里突然来了很多客人,老两口忙得团团转,何以宁也赶紧去帮忙。 老两口一再推脱,但何以宁还是坚持着。 “那好吧,小何,你把这盘菜送到5号桌。” “好。”何以宁端着菜送过去,放下后,客气的说:“慢用。” 鹿晗站在厨房门口,像竖在那里的人形牌,她拉他一下,“鹿晗,你也帮忙啊。” 靠,让他堂堂一军之长端茶送水,那些人是不想活了。 可她硬是把一盘粗粮饼塞到他手里,转身就去干别的了。 “六号桌啊,别送错了。” 鹿晗硬着头皮去找六号桌,一手端着那饼,一手插在裤袋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端菜的服务生。 找到六号桌,他将饼随便往桌子上一扔,调头就走。 “嘿,这服务生什么态度啊?”客人立刻不干了。 “是啊,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鹿晗听了,顿时怒不可揭,黑着脸就要回头开骂,何以宁急忙挡在他面前,笑着跟顾客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这饼是免费赠送的。” “真的?”客人一听,立刻高兴了,于是便不再计较什么态度问题。 何以宁将鹿晗推到一边,果然不能让他帮忙,只会越帮越乱,还要让她倒贴饼钱。 “何以宁,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他不满的问,他的时间不比这些菜啊饼的值钱? “等这些人一走,我们就去,好不好?” “好。”他答应的挺痛快。 何以宁还以为他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谁知道他直接就拨出枪,朝着天棚就要开枪。 他不信这一枪吓不走这些乌七八糟坏他好事的人。 何以宁大惊失色,赶紧抱住他,“鹿晗,你别发疯。” 他这一开枪,以后还有人敢来老伯这里吃饭吗?他这是砸人家的招牌。 腰身被她柔软的小手一抱,她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他拿枪的手一滞。 “枪啊?那是枪吗?”饭桌上的一个小孩儿突然嚷嚷了起来,手指着鹿晗。 何以宁赶紧将他的手抱到怀里,紧张的劝说:“鹿晗,你别捣乱。” 他的手被她抱在胸前,她胸前软软的两团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手背,他心痒难耐,赶紧把手抽出来,“知道了。” 他收了枪,她这才如释重负,又去帮忙端菜了。 何以宁将一盘新鲜的土匪肝送到九号桌,九号桌上坐着两个男人,本来还在高谈阔论,可一看到何以宁,两人的眼光立刻调转,齐齐的落在她身上。 没想到这小小一家馆子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服务生,皮肤白皙,气质高贵,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何以宁不是没有发觉到他们赤果果的目光,但对方也没有恶意,她只是客气的笑了一下,“请慢用。” “喂,小姐。”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拉住她,却有一只修长的手忽然甩了过来,用力将他的手打开。 空气中传来叭的一声响。 鹿晗将何以宁护在身后,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野兽一样的气息,不需要靠得太近,几米之外就能感受到那压顶而来的低气压。 何以宁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知道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动手揍人了,这里很快就会被他摧残成一片残骸。 chapter129 我们不能落后 何以宁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这里很快就会被他摧残成一片残骸。 “鹿晗。。。”何以宁从后面扯着他的手,“你别这样。” 那人只是拉了她一下,也许想让她上壶茶或者加个菜。 “你别管。”他甩开何以宁的手,眼睛如刀子般盯在那两人的身上。 靠,敢对他的女人拉拉扯扯,全都不想活了。 纵然是再好的心理素质,面前的男人一身戾气,背后仿佛坠满了黑色的云层,他们也忍不住害怕了。 “算了,这饭我们不吃了。”一个男人急忙将钱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然后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门口,何以宁看到他们一出门就开始飞跑,好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热闹,他们顿时成了焦点。 何以宁哭笑不得,重新扯过他的手,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鹿晗,我们去约会吧。” 他手臂的肌肉还是僵硬的,如果不是那两人跑得快,就算有她在,这顿揍恐怕也是难免的。 他听到约会两个字,这才压下火气,“去哪约会?” 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目前只是想快点离开老伯的小店,否则,这里很快就要叫救护车了。 出了门,艳阳高照,两个人站在大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在问,去哪儿? 鹿晗忽然抓了身旁一对情侣,劈头就问:“你们去哪?” 那对情侣吓了一跳,男人赶紧回答:“看电影。” “知道了。”鹿晗松了手,朝着何以宁做了一个还是我厉害的表情,“走,看电影。” 何以宁目瞪口呆,难道送花这个主意,他也是用这种方式问出来的? 鹿晗,你真的好奇葩 “何以宁,我们坐公交。”他站在车站前看站牌。 “你别又刷银行卡。”她还是有些担心,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鹿晗回头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刷过银行卡?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糗事总会被他自动过滤吧。 两人上了公交车,不太挤,但也没有座位。 何以宁拉了他站在后面,他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何以宁,你以前天天坐这种车?” 从鹿家山脚下的车站到医院有很远一段路,她就是每天这样站过去的?她不知道自己有腿疾吗? 蠢女人! 鹿晗看向面前靠窗而坐的那个年轻人,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喂,你,给我女朋友让个座。” 年轻人正在听耳机,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很不爽,偏头看了一眼,“又不是老弱病残,干嘛要让座。” 何以宁急忙拉住他,“鹿晗,没关系,没几站。” 鹿晗才不听,一把将那年轻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妈的,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让座。” 一车人都在看他们。 何以宁羞愧难当,急忙用手挡住一半儿的脸。 年轻人还要反抗,但是一触到鹿晗的眼神,立刻矮了一截,那种眼神像是丛林里的猎豹,噙着狠戾的精光,没有一定修炼的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他知道对方来头不小,硬拼下去只会吃亏,于是,十分不情愿的站到门口去了。 鹿晗将何以宁强行按到座位上,一副,看,我厉害吧的邀功表情。 何以宁把头用力的埋下去,和鹿晗坐公交车简直就是她最失败的选择。 也许是鹿晗刚才的行为太过于“霸气外漏了”,坐在何以宁前面的人赶紧起身给他让座,“你坐,你坐,我马上下车了。” 可直到何以宁下车,那人还站在后面没有动。 她叹息一声,鹿晗,你该有多暴君。 不是周末,电影院里人不多,何以宁为了防止公交事件再现,只好把鹿晗支开去买饮料,她自己排队买票。 最近上映的电影不少,她拿着宣传册在挑片子。 “看这个吧,钢铁侠。”鹿晗突然冒出来,兴致勃勃的建议。 何以宁无奈的白他一眼,有跟女朋友第一次出来约会就看钢铁侠的吗? 人家都是挑恐怖片和爱情片来看,恐怖片看到惊恐的时候,就可以趁机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怀抱,柔情蜜意,两心相许,看爱情片就更不用说了,被里面的情节一感染,女生大多春心萌动,自然会对你甜甜蜜蜜了。 钢铁侠?难道想让女朋友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 何以宁没理他,继续挑选,最后,她选了一个小清新的爱情片爱神。 买票的时候,她说看爱神,售票员告诉她,“只有情侣厅,可以吗?” “可以。” 何以宁掏钱,鹿晗立刻将两张百元大钞压在收款台上。 买完票,两人坐在门口等开场,鹿晗把饮料塞给她,“何以宁,什么是情侣厅?” “我也不知道。” 她也从来没进过情侣厅啊,平时看电影都是普通厅。 不知为什么,鹿晗的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情趣套房。 他顿时无限期待。 电影开场,何以宁检了票,情侣厅要一直往里走,走廊里铺着地毯,光线被调得很暗,她推开门才知道,所谓的情侣厅要比普通厅小很多,一共不过六十多个座位,两个座位连在一起组成沙发式长椅,和旁边的座位有块木制隔断,如果可以,把它当床躺着也没关系。 原来,这就是情侣厅。 何以宁顺手拿起上面的抱枕,不过想着很多人摸过了,她又放了下来。 鹿晗急忙也靠了过来。 他突然喜欢上这个情侣厅了, 一会灯一灭,岂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何以宁哪知道他脑子里的龌龊想法,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手中的宣传册,直到电影开场,大灯熄灭,她才将册子收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两对年轻男女寻找真爱的故事,故事情节轻松,悬念贯穿其中,是部看了就让人十分向往爱情的电影。 何以宁正看得出神,鹿晗忽然凑过来问:“何以宁,花店的老板跟那男主角是什么关系?” “老板与顾客。” “噢,那男主角跟那个挺高挺漂亮的女强人又是什么关系?” 何以宁忍不住转过头盯着他,他真的是来看电影的吗?故事的两个主角,他竟然在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情侣。” “噢。”他忽然又悄悄贴着她的耳边说:“何以宁,你听咱们旁边是什么声音?” 何以宁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竖起耳朵,隔断的另一边传来哼哼唧唧的响动,一对男女激战正酣。 她的脸顿时红了。 鹿晗趁机搂住她,火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何以宁,其实情侣厅就是用来干这个的,我们也不能落后。” chapter130 我憋死了 鹿晗趁机搂住她,火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何以宁,其实情侣厅就是用来干这个的,我们也不能落后。” 何以宁急忙推开他,“鹿晗,你正经点。” 他死皮赖脸的缠上来,对着她白皙纤细的脖子就吻上去,呼出的温热气息弄得她全身麻麻的。 她推不开他,只得低声说:“鹿晗,这个电影很好看,你别打扰我行不行?” “不行。”他攥着她的腰,将她压在隔断上。 “鹿晗,你别这样。” 这里是电影院啊,四周都是人,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 “我哪样了?”他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这不是谈恋爱的男女该做的事?” “我们才认识一天,这也太快了。” “有刚认识几分钟就去开房的,不快,算慢的了。” 为了不让她再絮絮叨叨,他顺势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 “唔。。。” 何以宁像断了一根弦,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他的吻起初并不重,像细雨清风一样,细致而缠绵,在她的唇上辗转反复,一点点消磨着她的反抗 。 电影院里的灯光很暗,只有荧屏上发出的光亮却照及不到座位的深处,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还在对话:一直等待奇迹的发生,寻找对的人,然后对他说出,我找到了你! 鹿晗,我找到了你,可是我们却错开了一步,请原谅我,发现的太晚,幸运的是,我们还有这三天时间,我会用这三天好好的记住你。 何以宁听到这句话,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她没有再拒绝他,而是有些僵硬的环住他的腰,主动启开了唇齿。 鹿晗哪懂她的玻璃女人心,听到一句感伤的话,甚至看到一片落叶就会伤感,他只当她是没有拒绝的回应。 他的吻渐渐变得凶狠,锁着她的小舌更深的往里探去,她几乎忍不住出声,一双柔软的手紧紧的压在他的胸膛上。 幸好背后有个抱枕,要不然,他一定压折她的腰。 他开始不再满足一个吻,手不老实的往她的衣服里探去,她发觉了,浑身一僵,赶紧将他的手压在衣服外,可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就是欲拒还迎,他轻松的将她抗拒的小手压在沙发上,带着凉意的指尖成功的探了进去。 一触到那棉软而又弹性十足的肌肤,他差点没把持住。 靠,鹿晗,真他妈没出息,这样你就不行了。 “哎呀,坏,讨厌。” 隔断那边的女人直接叫出了声音,何以宁一惊,浑身冷汗,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在这种公共场合,竟然做这种事情,简直太没有羞耻心了。 她猛地推开鹿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推到了胸前,她赶紧整理好,紧张的坐直了。 “鹿晗,别闹了。” 电影就要演完了,她还想好好的看结局呢。 鹿晗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便也没强求,只是他憋得难受,憋得要杀人。 他强硬的将她扯到怀里,声音有些可怜巴巴的,“何以宁,我这里难受。”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她想缩回来,可是根本拽不动,只能被迫的被压在上面,灯光太暗,看不到她此时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她自然知道他说哪里难受,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是男人就有需求。 她有点心软了。 “何以宁,你帮我解决了,要不然我真死了。” 她的心更软了。 见有戏,鹿晗立刻得寸进尺,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某处送,何以宁半推半就的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电影院的大灯突然开了,屏幕上开始打出一排排结束的字幕,电影演完了! 何以宁觉得此时鹿晗的脸色,就算杀了那个放映师也难解他心头之恨,她突然笑出来,“鹿晗,你真倒霉。” 旁边的那对情侣正在慌慌张张的整理衣服,恐怕是太投入了,都没有注意到电影要演完。 鹿晗恨恨的想,他再也不来情侣厅了,还是情趣套房好。 如果真做上了,还不羊尾了! 出了电影院,鹿晗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男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好像熬夜看了一晚上的球赛,结果自己支持的队还输掉了一样。 何以宁无奈的叹气,说了声,“鹿晗,我想吃冰淇淋,你去给我买。” “上哪买?” “就在你后面。” 鹿晗去买冰淇淋了,半天才买回来,何以宁接过来用小勺挖着吃。 “鹿晗,你吃。”她把小勺递到他的嘴边。 “何以宁,我讨厌甜的东西。” “凉的可以去火。”她好心建议。 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要爆炸了,瞪着她吼,“何以宁,你存心想弄死我是不是?”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勺子,将上面的冰淇淋吞了下去。 凉凉的感觉一下肚,果然将小腹那股火冲淡了不少,他把冰淇淋全抢了过来,自己三下两下吃光了,最后往她手里一扔。 “我们接下来去哪?”何以宁好奇他是不是又要抓对情侣来问? “开房。”他没好气的说。 “你除了开房还能想出更好的地方吗?” “开情趣套房。” “。。。鹿晗,拜托有点创意行吗?” 他忽然问:“你去过我的学校吗?” 何以宁摇头,他是哪个学校的,她都不知道。 鹿晗淡淡一缕失望,在他关注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多看过他一眼,他知道她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级,甚至清楚的记得她每一科的成绩,他还知道谁会给她写信,当然那些写信的人最后全部被他收了做小弟,拳头之下,必有懦夫。 “我是二中的。” 二中和何以宁的学校都是重点高中,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原来,他们当初相隔的那么遥远。 “好吧,那就去你们学校。”她将吃完的冰淇淋壳扔进垃圾筒,“坐车吗?” “不远,走着去。” 路过一家书店,鹿晗忽然说:“我进去买本书。” 她还以为他想买什么军事书籍,没想到他最后拎了本唐诗三百首。 “你看这个?” “怎么,不行?”他直接把书的封皮撕掉了,让人看到他拿着唐诗三百首在大街上走,他真成了怪物。 “行,你想干什么都行。”何以宁摇摇头,真是个怪人。 去学校的路不算短,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小时,鹿晗一手牵着何以宁,头不时转过来偷看手里翻开的书。 chapter131 我们不要天涯海角 去学校的路不算短,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小时,鹿晗一手牵着何以宁,头不时转过来偷看手里翻开的书。 “何以宁,我背首诗给你听。” 何以宁脚底一晃,差点没摔了。 她惊讶的望着鹿晗,他没好气的重复,“我说我背诗你听。” “。。。”何以宁机械的点头,“好。” 他在搞什么,为什么忽然就要给她背诗。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他皱着长眉,刚背了一句就想不起来了,又急忙回头去看。 何以宁晕倒,什么叫“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比人生得早,却比人老得快? 难道他早衰? 人家明明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抚额。 鹿晗瞄了两眼,又开始背,“君恨我生迟,君恨我生早。。。。” 到底是恨你迟还是恨你早?很茅盾有木有。 明明是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嘛。。。 古人要是知道他的诗词被鹿晗糟蹋成这样,不用盗墓的去盗,直接就从墓里蹦出来了。 “什么狗屁诗,又是老又是生的。”鹿晗的那点耐性终于用尽了,将书往一边的垃圾筒里一扔,“不背了。” 那个眼镜男说什么他念了首诗,他女朋友就觉得浪漫的要死,依他看,他们两个都有病。 送花背诗的都有病,情趣套房才是男人真性情。 “念得好好的,干嘛不念了?” 虽然他在亵渎古诗词。 “不念就是不念了。” 这种东西只适合鹿奈,不适合他。 何以宁笑了,扯了扯他的手,“鹿晗,不如我背给你听吧。” 他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是想制造点浪漫的气氛嘛,可是浪漫这个词跟他真的不太靠边。 其实有他在身边就够了,那也是一种浪漫,不需要刻意的去营造,只是这个家伙,不懂。 何以宁看到路边的排档有卖小吃的,赶紧一拉他,“鹿晗,我们吃东西去,到了你们学校,再背给你听。” 各种小吃店分立在道路的两旁,绵延了一条街,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鹿晗,吃臭豆腐吗?”何以宁指着炸得香喷喷的臭豆腐。 他立刻捂鼻子,“何以宁,你这么喜欢臭的东西?还是你和它臭味相投。” “闻着臭,吃着香啊。”她掏出钱递过去,“老板,来一盒。” 鹿晗一把将她拽走,“何以宁,不准吃。” 她一脸失望,但马上又看到了一家毛豆腐,“鹿晗,吃这个吧,这个不臭。”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你要怎样啊?” “吃那个。”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是家卖棉花糖的,毛茸茸的一团团棉花糖被做成各种颜色。 何以宁高兴的选了一个粉色的,鹿晗付了钱。 吃这个才对嘛,他吻她的时候就不会想起那些什么臭豆腐,毛豆腐,影响他的口感。 何以宁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想吃的几种小食都被他拒绝,最后又买了一个黄色的棉花糖。 她一手擎着一个,嘟着嘴巴。 下次打死她也不跟他一起逛小吃街了,只让她吃糖。 穿过小吃街再走不远就能看到二中的围墙,现在是下午自习时间,操场上没有人,看门的大爷竟然还认得他,“你不是鹿家的四公子吗?故地重游啊。” 何以宁悄悄问:“你在你们学校很有名吗?” 天天打架上通报的人,恐怕连食堂炒菜的大师傅都认得了。 两人在操场上溜圈,看着玻璃窗后的莘莘学子,广场上的红旗,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青春飞扬的年代。 何以宁好奇的问:“鹿晗,上学的时候,有人追过你吗?” 他的神色立刻不太自然,“干嘛?” “你长得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她们敢喜欢我,我一定揍她们。” “。。。。”没人喜欢就算是对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而深邃,顿了下才肯定的回答,“有。” “那她是怎样的女孩?”虽然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但她还是好奇的问。 他似嘲讽般的抽了下嘴角,冷冷的别过头,“你不是最清楚吗?” 何以宁茫然的摇头,“我不明白。” 算了,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他也从她的身上讨回来了,他只想珍惜现在剩下的这短暂的一天一夜。 走到高低杠的旁边,鹿晗长臂一伸便抓住了一根铁杠,修长的身子荡了几下又落下来,似乎觉得太低了,他又向上一蹦,抓住了最高的那根,身子灵巧的一翻,已经坐在了上面。 何以宁不得不使劲仰起头看他,“你小心点。” 他无所谓的喊:“何以宁,你不是要背诗给我听吗?” 她说:“好啊。” 想起刚才他背错的那首诗,她又接着背起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他听着,双腿勾在栏杆上,突然翻了下来。 他不要跟她相隔天涯海角。 何以宁吓了一跳,他却巧妙和用腿弯勾住了栏杆,大头朝下的垂了下来,一张俊脸正好垂在何以宁的面前。 她还在背诗,他却吻上了她的唇,她背着双手,愣愣的望着他。 他像一只倒垂的蝙蝠,深情的吻着他最爱的女孩儿,也许不久之后就是别离,但是这个吻绵延委婉。 微风送来阵阵花香,醉了夕阳,醉了人心。 他问:“何以宁,我们一定要说再见吗?” 她心中苦涩,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人心般灼热,“是。” 他还没有说话,她已主动贴上他的唇,他的唇这样凉,带着丝丝寒气,她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鹿晗,什么都不要说,我怕我再也无法这样坚定。 “何以宁,我们当回学生吧。” “。。。呃?” 他从高低杠上翻下来,拉着她的手往教学楼跑去。 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她愿意跟着他一起做这最后的疯狂。 鹿晗偷偷的潜进总务室,然后偷了两套校服出来。 “鹿晗,我们现在还像高中生吗?”何以宁好笑的问。 “大不了就是长得成熟一些,快,换上。”他将女生的制服递给她,她太瘦,他拿得是最小号。 两人换上校服,何以宁觉得好玩又刺激,没有镜子,她只能在鹿晗眼前转圈,“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来,亲一个,校花妹妹。” 他抱着她就要索吻,门在这时突然开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你们是哪个班的?” chapter132 跟他一起很刺激 “很好,来,亲一个,校花妹妹。” 他抱着她就要索吻,门在这时突然开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你们是哪个班的?” 何以宁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里会被老师撞到,她上学的时候,是出名的乖巧懂事,不但成绩好,人品也是人人交口称赞,逃课,打架,化妆,戴手饰,这些事情从来不沾边,就连她后来跟鹿奈相处也是君子之交,两人只是放学一起回家,一起温习,甚至连手都很少牵,因为那时的何以宁一直认为,学生就要以学习为主,她想上了大学再跟他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现在被抓了,她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有些兴奋,她想,自己是和鹿晗学坏了。 鹿晗依然拉着她的手,镇定自若,眼光故意看向老师的身后,大喊一声,“校长,你来了。” 老师惯性的回头,他立刻拽着她就跑。 “喂,喂,你们哪个班的,别跑,给我回来。” 鹿晗拉着她穿过走廊,下了楼梯,两人一直跑进一楼拐角的体育器材室,他关上门,贴在门板上听动静。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器材室,再过一会儿就要放学了。 “刺激吗?”鹿晗笑着问。 他穿校服的样子,少了平时的犀利,多了一份大男孩的清纯,混在人堆里,一眼还真认不出他是个超龄学童。 “还好。”何以宁喘息着回答。 她没想到自己在上学时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做起来脸不红心跳,她甚至觉得那时自己的骨子里就有青春叛逆的因子,只是被困住了,得不到解放。 她很想在年轻的时候做一把‘坏’学生,那才是青春的记忆。 他倚在门上,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眼神清澈透明,好像是安静的六月湖泊。 她被看得不自在,“怎么这样看我?” 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想,如果那时候先认识她的不是鹿奈而是自己,她愿意陪自己这样疯狂吗?也许她的人生就会有诸多改变,那是属于他的何以宁的人生。 “没什么。”他淡淡说了一句。 这时,外面的铃声响了起来,随着乒乒乓乓的开门声,纷乱的脚步声也遁遁而来,鹿晗打开门,“我们可以撤了。” “真的可以?”何以宁还是不太确定。 “有我在,怕什么。” 他大方的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混入放学的人流。 “哇,他是哪个班的,长得这么帅?”几个背着书包的女生立刻被鹿晗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啊,新转来的吗?xxx的校草地位不保了啊。”相对女生们的一脸兴奋,男生们的注意则更多的集中在何以宁身上,她低着头,倒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绝佳。 似乎注意到这些目光,鹿晗不悦的一蹙眉,将何以宁紧紧的搂在怀里,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 顿时,周围一片失望之声。 两人出了校门,何以宁忍不住笑了,“我们太没脸没皮了,这么大了,还跑去装学生。” 不过,她真的很开心,跟他在一起,总是能找到别样的刺激。 “我们现在去哪?”何以宁好奇的问。 “开房。”他回答的非常顺畅,这个答案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吧。 “你的回答被自动pss。”何以宁想了想,“去我家吧。” “去你家?”显然这个提议不能满足鹿四少爷的欲求,他还是喜欢情趣套房。 何以宁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鹿晗,我们结婚三年,你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婿。” 现在,他们马上要分开了,她想,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跟他有交集,何母常说,宁宁,为什么不带你的老公回来看看妈啊?是不是他嫌弃咱们家境不好。 她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脱,何母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她想带他回去圆一次何母的心愿,毕竟以后想找他都难了。 也许是她眼中浮动的那丝伤感打动了他,鹿晗虽然不情愿,还是点了下头,“好。” 回家之前,两人上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何以宁还去商场给何母买了几套衣服,当然,都是鹿晗划得卡。 当他们大包小卷的出现在何家的出租屋里,何母正在准备晚饭,看到了,明显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宁宁和小晗来了。”何母有些慌张的用手蹭着围裙,也许是鹿晗的到来太让她意外了,“我。。我这也没准备什么饭菜。” 平时一个人惯了,炒个菜能吃一天。 何以宁赶紧在后面捅了一下鹿晗的腰,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开口说:“妈,我们买菜了。” 一声妈叫得何母顿时泪流满面。 鹿晗看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打量起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没什么家俱和电器,简单的冰箱电视,阳台上晒着刚洗的衣服,种了几盆不太茂盛的发财树。 何以宁拉过何母的手,“妈,哭什么,来,我帮你做菜。” 她把鹿晗推到一边,“你去看电视。” 何母此时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怎么穿着校服?” 何以宁这才发现,自己从学校出来就一直没把校服换下来,她刚才竟然穿着校服逛超市商场。 天哪,太丢人了,而且把人家的校服穿走,这算不算偷窃? 何母笑了,“难道不是校服,是情侣装吗?” 何以宁急忙回答,“对,情侣装。” 好特别的大众情侣装。 回头,用力瞪了鹿晗一眼,他也不知道提醒一下,鹿晗耸耸肩,装无辜。 何以宁跟何母在厨房忙碌,鹿晗自己参观了起来,很难想像,当初的何家也是鼎盛一时,没想到一朝落败。 他推开何以宁的房门,她房间的布置跟她在鹿宅的差不多,颜色都很素雅,除了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屋子里没有别的摆设。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的全家福,那时候的何威还是意气风发,那时候的何母还是风韵犹存,那时候的何以宁还扎着马尾,一脸的青春洋溢。 他拿起相框看了好久,指尖轻轻从她的脸上划过,她也是吃了很多苦的,从千金大小姐到落魄少奶奶,他,其实是想好好保护她的。 chapter133 披着凉皮的狼 吃晚饭的时候,何母还是有些拘谨,不停的让何以宁给鹿晗夹菜。 何以宁给他夹了三年的菜,也许这是最后一顿了,为了迎合他的胃口,今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但他吃得最多的依然是西红柿炒蛋。 在她的房间坐着闲聊,她忽然问起,“鹿晗,你总吃西红柿炒蛋,不会觉得腻吗?” 他手里正在翻着她的相册,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的回答,“有时候习惯了一种味道,就很难改变,习惯了一个人,便再也心无旁骛。” 她听了,心中一声叹息,同时涌上无边的酸楚,他说得那个人,是她吗? 是她吧! 她指着一张照片,“这是我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一点也不可爱,黄毛丫头。” “我哪里有黄毛,你这是嫉妒。” “我嫉妒你一个黄毛丫头?” “我说过,我没有黄毛,明明是黑的。” “何以宁,你就是黄毛丫头,你全身都是黄毛。” “鹿晗,你还是黄毛小子,你全身都是黄毛,烂黄毛。” “你再说一句试试?” “烂黄毛,烂黄毛,我说两句,怎样?”她不服气的扬起下巴,红唇轻轻嘟着,他忍不住就要吻她。 何母在此时敲门,“宁宁,小晗,出来吃西瓜了。” “我妈喊咱们吃西瓜了。” 他纠正,“是咱妈。” 她愣了一下,他的神情一本正经,不想是在哄她开心,她忽然就感动的要命,为什么好的时光都要在痛苦的分别之前,如果不去想明天以后,如果不去在乎疼痛受伤,他们这样吵吵架,拌拌嘴,也许就是一生。 “吃西瓜啦。”他别扭的拉了下她的手。 电视里正在演电视剧,后宫争斗,斗来斗去,鸡鸭乱飞,你死我活,最后一地鸡毛,谁都没有得到什么。 鹿晗看电视也不老实,坐在她身边,不是用抱枕扔她一下,就是把西瓜籽儿吐到她手里。 “鹿晗,你干嘛?”何以宁用抱枕敲他的头。 何母在一边笑,看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好像感情很好,她以前还怀疑这个女婿对自己的女儿不好,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个男人有多爱一个女人,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比较通透。 电视剧演了两集,何母起身说:“我得睡觉了,你们继续看。” “妈,我给你买得那些补药,你吃了吗?” “有吃有吃,现在就去吃。” 何以宁照顾着何母吃了药,把她送回房。 鹿晗刚才一直盯着电视,好像真看进去了一样,其实那里在叽里呱啦的讲着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何以宁,我们也睡觉吧。” “你先去洗澡。” 这里不是鹿家,就一个浴室,他洗完她才能洗。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只有一套今天换下来的和那套校服。 “你等着。” 何以宁来到何母的房间,“妈,你找一件我爸的衣服给鹿晗。” 何母已经躺下了,听见她说话便赶紧坐起来,她在柜子最底层抽出一件还没有开封的衬衫,“你爸还没来得及穿,你拿给小晗吧。” 提到何威,母女俩的心中俱不是滋味,何以宁安慰了几句便拿着衬衫离开。 鹿晗拎着衬衫去洗澡了,何以宁还在纠结着电视里的剧情,她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能有好的结果,命运不要这么的曲折,最后要跟相爱的人远走高飞。 可是电视剧是残酷的,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却因为权势与利益而不得不分道扬镳,一个死去,一个孤独终老。 她想,何苦。 她在为里面的人物忧伤,鹿晗穿着何威的衬衫走了出来,何威高大威猛,但比起鹿晗来要壮实很多,所以这衬衫穿在他的身上就有些肥,他别扭的一会扯衣领,一会挽袖子,果然最了解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的衣服。 “好了,何以宁,你去吧。” 何以宁看到他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你将就一下吧。” 有衣服换就不错了,她还没把自己的衣服套他身上呢,那样子,想必更搞笑。 何以宁洗了澡出来,鹿晗在沙发上坐着看球赛,他刚才是耐着多大的性子在陪她看狗血的电视剧。 她什么也没说,回屋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捎带一只枕头。 他看到她小步走过来,人像是快被那些被褥压翻了,心里头就怒了,“何以宁,你让我睡沙发?” 她一愣,好像很无辜,一双美眸快速眨了两下。 他不睡沙发睡哪? 她没理他,把被子整齐的铺好,还不忘叮嘱,“你别看得太晚。” 他恨恨的瞪她,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无视,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防火防盗防暴龙。 何以宁躺下后,侧耳倾听着客厅里的声音,他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了,应该是怕吵到何母,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才不会这么好心照顾她的睡眠,他大半夜不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下厨房就算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这场球赛要演到什么时候,他又要熬夜了。 何以宁闭上眼睛,往被窝里缩了缩。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一声一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不大,但是足够让她听到。 她本不想起来,但他兴致十足的用敲门当鼓点,还整出了一首曲子。 她终于被敲得不耐烦了,起身去开门。 他光着上身站在门口,双手抱着手臂,好像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何以宁,客厅太冷了,我要冻死了。” 客厅里挂着温度计呢,二十三度,这也叫冷,她还特意给他拿了厚被子好不好? 见她目光怀疑,他立刻补充,“你家沙发太窄太小,我腿都伸不直。” 那沙发的确是小了一点,她睡还差不多,他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往那里一躺,着实挤得慌。 她的表情有松动,他立刻装可怜,“何以宁,我腿都麻了,你让我进来取取暖吧,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干,行吗?” 他说得这样可怜,她便也心软了,身子往后一侧,“你进来吧。” 她去客厅把被子和枕头抱过来,给他在床的另一侧搭了个窝,“鹿晗,你睡这边,不准乱动。” 他很听话的点头,“放心,我正人君子。” 何以宁浑然不知,她放进来的哪是什么正人君子,明明是一只披着凉皮的狼。 chapter134 我不做君子了 何以宁躺下来,用力往这边挪了挪。 不是没有跟他同睡过一张床,但那时和此时的心境又是不同的。 他们都要分开了,又何必多一些身体上不必要的纠缠,人们常说,好聚好散,过完这三天,就真的好散了。 何以宁在黑夜中无声叹息,缓缓闭上眼睛。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好像真的是正人君子,跟她划了楚河汉界,绝不逾越。 何以宁起初还在忐忑,怕他出尔反尔,后来见他没有反应,呼吸也清晰均匀,好像是睡着了,她这才卷了被子,安心的准备进入梦乡。 半睡半醒间,恍惚还未入梦,忽然就觉得背后有一团火靠了过来。 她推了一把,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句,“走开。” 对方不但没有走开,反倒变本加厉,一只带着体漫的大手探进她的睡衣,沿着嫩滑的肌肤摩挲。 何以宁终于是醒了,想要坐起来,他却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呼吸随着他沙哑的声音喷洒在她的颈边,酥酥麻麻的,“何以宁,我不行了,我不想做君子了。” “鹿晗,快把你的手拿开。”她要去掰他的手,无奈它像铁钳子一样,根本搬不动。 他更紧的贴上来,手掌顺着她腰际的线条罩上她胸前,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让他舒服的张口含住她的肩膀,或轻或重的噬吻。 她浑身一颤,仿佛有极细小的电流通过,这种从未经历的感觉,跟亲吻是不同的。 “鹿晗,不要。。。” 她小小的惊呼被他用嘴巴含住,他的一只手揽在她柔软的细腰上,另外一只手则配合着他们之间的热吻,在她的肌肤上到处游弋,挑逗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释放着她心中的每一处欲望。 她反抗,可是反抗在他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他把她搂得那样紧,几乎嵌进了他的身体,他们严丝合缝,好像是连体的婴儿。 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怕,她急了,快要哭了出来。 鹿晗,大混蛋,说了什么也不会做,却又来欺负她。 她欲起身,他一把按住她,翻身压在她的身上,随着这个绵长的吻的加重,他开始胡乱的解她的衣服,因为扣子又小又密,他没解几下就失去了耐心,向两边用力一扯,扣子像玻璃球一样全部弹到了地板上。 胸前一凉,何以宁大惊失色,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他推开。 他又扑上来,重新吻住她,动手脱掉了那些碍事的布料,顷刻间,她已经雪白,柔嫩的身体完全的展示在他的眼底。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几乎是膜拜而贪婪的品尝着,眼中涌动着如漩涡一般强大的欲望,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眼中眩然欲泣的那片水雾。 心房突然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记,被欲望驱使的理智又重新跳了回来。 他不想强迫她的,他在做什么呢? “何以宁。。。我。。。” 何以宁见他突然停止了,可是他的身上还是硬梆梆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很紧,呼吸粗重,她知道他在强压着什么。 她转过脸,贴着一侧的枕头,也不说话。 “何以宁,你生气了?”他的头靠过来,脸枕在她的肩膀上,小声的问。 “没有。” 她没有生气,她气他什么呢? “还说没生气,你的脸上都写着了。”他扳过她的脸,望进她明亮的眸,态度忽然就软了下来,用短短的发丝蹭着她的脖子,可怜巴巴的央求,“何以宁,我要憋死了,真的。” 她是医生,她了解人体的结构与变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极力的隐忍。 她几乎就要心软了,就要答应他了。 他突然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她,一张邪肆张扬的面孔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只猎豹的纹身也仿佛活了起来,随时准备蠢蠢欲动。 “何以宁,你帮我。” “啊?”何以宁羞红了脸。 “我不进去,你用别的办法帮我。”他又用脑袋蹭她的脖子,好像一只主动撒娇的金毛猎犬,“你帮我,何以宁,用手或者。。。用嘴。” 何以宁臊得要死,水汪闪亮的眸闪着羞涩的光芒。 她嗔怪,“鹿晗,你胡乱说什么。” “好,那用手,用手行不行?”他已经把要求降到最低了。 夜色沉默了,空气中流动着不安而慌乱又期待的困子,他几乎要放弃了,却听她弱弱的一声,几不可闻,“嗯。” 他欣喜惹狂,兴奋的重新吻上她的唇。 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天,鹿晗伏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两人密实的贴合在一起,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贴着她的耳边一声低吼。。。 完事的时候,都是一身的汗,像两只搁浅的鱼,抱在一起艰难的呼吸着。 “何以宁,我舒服死了。”他把头拱在她胸前,乱蹭。 她想,只是这样就让他这么舒服了吗?他不是跟林易可做过很多次?难道林易可没有满足他? 想到林易可,她没好气的把他从身上推开,“你去洗澡,臭死了。” “我哪里臭。” “浑身臭。” “何以宁,你怎么了?” “没怎么,快去洗澡。” 他怏怏的爬起来去洗澡,何以宁找了件衣服穿上,将床单抽下来换了新的,想着明天再洗,可是又怕何母看到,本来结婚三年,这种事已经不算什么了,但偏偏她跟鹿晗之间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鹿晗洗完澡出来,何以宁便进去洗床单,因为洗漱间在卧室外面,所以她赶紧把鹿晗往屋里推,生怕他只穿短裤的模样被何母撞见。 “你大半夜洗东西?” 何以宁白他一眼,“还不是你。” “我明天给你买新的。” “不用。” 她负气的调头就走。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呢?”何母的声音忽然传来,何以宁急中生智,一把将床单包在鹿晗的身上,同时,客厅的灯开了。 何母看着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何以宁面色差红,秀眉扬起,而鹿晗披着床单,像只被丢弃的企鹅,她愣住了,“你们。。。。” chapter135 他们的爱像气球 何母奇怪的看着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何以宁面色差红,秀眉扬起,而鹿晗披着床单,像只被丢弃的企鹅,她愣住了,“你们。。。。” “妈,没什么,他起来上厕所,找不到厕所的灯了。”何以宁急忙笑着说。 “那。。。” 这床单又是怎么回事? 何以宁又解释,“他冷啊,所以披个床单。” 何母哦了声,“你们早点睡,我还以为你们换了地方睡不着呢。” “知道了,妈。” 何母回屋去了,何以宁一把将床单扯下来,瞪他一眼。 她进了洗漱间,他也跟了进来,她在洗床单,他便蹲在一边支着下巴看她。 何以宁感觉到他狼一样的目光,用力的搓着床单也不理他。 他换了一只手支下巴,继续看。 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指尖蘸了些泡沫点到他的鼻子上,“鹿晗,你看什么?” “我在看劳动中的女人是不是比平时美。”他用手背蹭去鼻尖上的泡沫,习惯性的皱眉。 “那你觉得比平时美吗?” 他摇头,“不美。” 她轻叹,“鹿晗,你瞧不起劳动人民。” 她将泡沫重新点到他的鼻子上,脸上。 他恼了,伸手从盆里抓了一把抹到她的脸上,“何以宁,你反天了。” 她笑着往后缩,把更多的泡沫往他的身上甩。 鹿晗哪会吃这种亏,双手捧了一大堆往她那边扔,她不得不站起来躲避,两人疯疯闹闹的追逐,好像一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最后,何以宁累了,用力的揉着眼睛。 鹿晗从后面抱住她,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框入面前的玻璃镜。 她的纤细羸弱,他的高大邪肆,看起来竟是异样的般配。 她还在揉眼睛,最后揉出泪来。 “何以宁,你哭了?” 她说:“没有,泡沫进眼睛里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寂寞与空虚仿佛在这一刻侵袭而来,他垂下眸子,“何以宁,我的眼睛也进泡沫了。” 他问:“疼吗?” 他点头。 “我给你吹吹。”她转过身,踮记脚尖,嘴巴贴着他的眼睛轻轻吹着,他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进了泡沫。 他俯下身,吻她。 夜晚,他抱着她而眠,握着她被水浸过的手,小心的放到胸前,“何以宁,你怎么手凉脚凉的?” “没人疼的孩子都是这样。” 他更紧的拥住了她,很想说,我疼你,可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何母一大早起来做早饭,两人吃过饭才离开。 这是最后一天了,他们站在大街上,突然茫然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无论去哪,时间都不会被改变,终是一场华丽的最后盛宴。 “鹿晗,我们去游乐场吧。” “好。” 他们坐环城大巴,一路风景优美。 她突然想到,“鹿晗,我们都没有照过相。” 情侣出去玩,哪有不照相的。 “我没带相机。” “手机就行。”她拿出手机对着他,“鹿晗,笑一个。” 他立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以宁摇头,“认真点。” 他又摆出一张严肃的脸。 “鹿晗,你快笑。”她举了半天手机,手都麻了。 他嘿嘿两声,扮了个鬼脸。 何以宁被他气死了,这男人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她把手机递过去,“算了,你给我照。” 她倚着窗户,嘴角轻轻勾起,窗外是慢悠悠晃过的大片雏菊,她的笑比花开得还艳。 “拍好了。”他把手机递过来,何以宁一看,差点吐血,他拍得是什么?她让他拍人像,又不是拍风景,他拍窗外的花做什么,整个镜头里只能看见她的头发。 她对他绝望了,只字再也不提拍照的事情。 来到游戏场的门口,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喧哗声。 鹿晗买了票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他认为这是未成年儿童的集散地。 游戏场里很热闹,四处都是人。 鹿晗看到很多对情侣在这里出入,女生的手里不是抱着毛茸玩具就是拿着气球,他再一看何以宁空空的两手,顿时就皱眉。 “你等下。”他转身跑开了,不一会儿就擎着一只气球寒到她手里,“拿着。” 她愣了一下,马上就高兴的接过来,男人不管多大都像女人的孩子,女人不管多大,都有小孩子的天性,她拿着气球,玩得不亦乐乎。 “呜呜呜”一阵哭声传来便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妈,妈妈,就是那个叔叔,他把我的气球抢跑了。” 何以宁看看鹿晗,又看看手里的气球,美眸越撑越大。 不是吧,他抢一个三岁小孩儿的气球,有没有搞错? 鹿晗沉着脸,对着那个哭涕涕的小孩吼,“哭什么,毛头小子,拿你一个气球你就哭,长大了能当兵吗?” 小男孩被他一吼,哭得更厉害了。 他母亲不干了,立刻扬声斥责,“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抢小孩子的东西不说,还反过来教训他,他只有三岁啊,请问你几岁?” 何以宁急忙将鹿晗扯到身后,将手里的气球还给那个孩子,“别哭了,叔叔只是跟你开玩笑,还你。” 小男孩还是怕怕的,不敢接。 “管管你老公,真是的,什么人嘛,我们不要了,一个破气球而已。”孩子的妈妈领着孩子走了,何以宁无奈的瞪他一眼,瞧你做得好事。 鹿某人死不悔改,下巴高高的扬着。 她哭笑不得,唉,怎么说他好呢。 她拿着气球,朝他伸出手。 她说:“走吧,不看着你点儿,说不定又要去抢人家孩子的东西。” 他打开她的手,“还不是为了你。” 向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牵过她的手。 笨女人,真不领情! 何以宁开心的笑着,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气球,气球很轻,只要一放开这条线,它就会飞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气球一样,随时随地都要小心翼翼,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气球总有一天会漏光里面所有空气,再也飘不起来,无论。。。抓得多么紧。 “鹿晗,我们去玩那个。”何以宁指了指前方的摊子,已经密密的围满了人。 这是游乐场里很火的游戏,在木板上挂满了各色的小气球,玩游戏的人拿着气枪站在一定距离的线外,击碎一定数量的气球就会得到一定数量的奖品,后面挂得满满的毛茸玩具让何以宁兴奋攥紧了拳头,双眼冒出奋斗的小星星! chapter136 日出了,结束了 鹿晗对这种游戏没有任何的兴趣,他拿惯了真枪,哪屑于这种塑料假枪,他冷眼打量着那些跃跃欲试的游客,鄙夷的勾了下唇角。 幼稚! “唉呀,怎么一个不中。” 幼稚的人群中就有何以宁一个,她连续打了十发子弹,可是没有一发打中气球,就连一旁的小朋友都在取笑她,“姐姐,你好笨啊,你不会是瞄准天上了吧?” 呃,被小朋友笑话,何以宁感觉真丢人。 她又给了老板十发子弹的钱,她就不信她一个也打不中,那些毛茸玩具明明都在向她招手了啊。 “砰砰”十枪下去,终于最后一枪打中了一个,她高兴的跳起来,好像是打了胜仗,却听到老板惋惜的说:“小姐,打中五个以上才有奖品。” 小朋友在咯咯的笑,何以宁却像放了气的皮球。 笨女人! 鹿晗大步走过去,将她推到一边,随便摆弄了下手里的枪支,漫不经心的问:“你想要哪个?” 哇,大神登场! 何以宁兴奋的指向最大的那个,“我要那只熊。” 鹿晗又转向老板,“怎样才能赢到那只熊?” 老板一看这个年轻人器宇轩昂,英姿不凡,隐隐约约觉得是个高手,于是便故意提高价码,“二十发全中才可以。” “就这个距离?”鹿晗扫了一眼黄线跟那些气球的距离。 “不能再短了。”老板笑着说。 鹿晗给了老板二十发子弹的钱,然后一只手提起枪,连瞄准都没用,直接砰砰开始开枪,随着每声枪响,都有一个气球爆裂,等他打完二十枪,二十只气球全部变成一团烂胶皮,他将枪随意往台上一扔,一只手插着口袋,“把熊给她。” 何以宁高兴坏了,赶紧眼巴巴的看向老板。 不但是老板,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这种出神入化的枪法,好像在看射击比赛,简直太刺激,太过瘾了。 “老板,熊。”何以宁催促道。 老板终于反应过来,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这次碰上了高手,他也只能认栽,乖乖的把熊取下来递给何以宁。 何以宁抱着那只快有她高的大熊,乐得嘴都合不拢,刚才笑话他的小朋友此时一脸的羡慕,“姐姐,你好幸运啊。” 何以宁美坏了,走在鹿晗的身后,脸贴在熊身上,时不时偷笑两声。 鹿晗回过头,总觉得是一只熊在跟着他。 中午,两人在市最高的空中餐厅吃饭,又寄存了那只人高的大熊。下午去公园划船,明明是马不停蹄的各处辗转,两人看上去却兴致高昂,不觉任何的疲惫。 船缓缓靠岸,鹿晗问:“你还想去哪?” 她只是随意的说:“鹿晗,我有一次做梦,梦见你骑着单车带我去看日出。” 单车?日出? 他习惯性的皱眉,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走,最后他们去了一家单车店,鹿晗挑了一款可以载人的单车。 去海边之前,他给伯贤打电话。 “伯贤,把你的那个海滩借我用一晚上。” 边伯贤问都没问原因,直接说:“好,我马上清除所有的人。” 这就是兄弟,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毫无理由的替你去做事。 鹿晗将一个装得满满的背包挂上车头,然后踩着单车载着何以宁,何以宁直到坐上车子的那一刻还恍惚是在梦中。 她以为,这种事情鹿晗从来不会去做,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想到,梦也可以变成现实。 她抱着他的腰,脸轻轻贴着他宽厚的背,身旁是潇洒而过的风,头顶是漫天染红的云,一辆单车自由的行驶在海边无人的公路上,海阔天高。 从没想过,鹿晗这样一个人会有如此强大的磁力,穿透千山万水渗透进了她的生命,只是这停留太短暂,留下的只是一个抹不掉的疤痕。 如果能够发现的早一些,如果能再珍惜的久一点。。。 鹿晗骑着车,突然说了声,“何以宁。” 她抬起头,看到他突然张开了双臂,用身体保持着车子的平衡向前骑去,她吓得大叫,他也跟着兴奋的叫起来。。。。 她叫着叫着又开始笑,“鹿晗,好刺激。” “还有更刺激的。”他大声说话,声音被风吹散了。 前面是下坡,车子一个急冲,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好像整个人都自天空下坠。 何以宁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他的衣衫鼓起的像是风帆。 她吓得脸色苍白,却在发泄般的叫喊。。。 跟他在一起,她总会变得特别疯狂,好像她已不是她。 单车缓缓停在海边时,何以宁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真的很傻,很刺激。 鹿晗将单车一扔,一把抱起她冲向海边,他踩进海水里,任海浪湿了他的鞋子裤角,他把她高高举起来,冲着海面大喊,“何以宁,说你爱我。” “我爱你。”高度兴奋中的何以宁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着他的呐喊,两人的声音很快被海浪声吞没,他忽然安静了。 他说:“何以宁,谢谢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谢谢你这三天来带给我的一切,我很感激,真的。 当然这样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中有晶亮的水珠,“鹿晗,我们一起等待明天的日出吧。” 他们在海边搭了一个帐篷,生起了篝火,他真的准备了很多东西,甚至还带了烧烤用的架子。 他烤了鸡翅膀,羊肉串。 他的手艺不错,这应该是长久的野外生活锻炼的。 两人就这样守着篝火,吃着烤肉,谈论着小时候的事。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交流,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挑她的刺,一直垂着头,嘴角有着温和的弧度,也许他们都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篝火熄灭,一切就都结束了。 十二点的钟声总要敲响,公主会失去她漂亮的衣服,华丽的南瓜车,而王子,会失去他的公主。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如果因为害怕结局而不去开始,人生似乎就没有了意义。 她偎在他怀中,渐渐的有了困意,可是她却勉强睁着眼睛,眼前的火苗在跳动着,燃烧在她清亮的瞳孔中。 她竟然舍不得睡,这一分一秒的相聚也是可贵的。 安静的,彼此都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天边亮起一点鱼肚白,金黄色的光芒铺满了海平面,太阳像一颗新剥的蛋黄,一点一点跳出水面,刚升起的太阳并不刺眼,光晕柔和。 何以宁抬头仰望,竟然被刺出了泪水。 她笑说:“太刺眼了。” 他轻轻捂上她的眼睛,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何以宁,我们去民政局吧。” 她说:“好。” chapter137 天意 还是昨天那台单车,轮胎摩擦过地面,压过细小的石子,发生清脆的一声。 他骑得很慢,她也没有说话。 来到民政局的时候,门口早就聚满了人。 他们没靠近,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 因为鹿晗是军人,所以手续比较复杂,他自己没怎么参与,都是阿权去办理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从树枝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身上斑斑驳驳。 鹿晗说:“何以宁,以后我去你们医院看病,给打八折吗?” “我说了不算。” “你可真绝情。” 她低下头,“那我请行吗?” 不知怎地,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如一只受了惊讶的小鼠。 他按住她的肩膀,视线垂在她干净的发顶,“何以宁,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她心中一震,他还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有些感动,却不能说出口,“鹿晗,你在说什么,没有人逼我,谁会逼我?” “是我妈,她让你生孩子?” 何以宁摇头,“那我还用等三年吗?” 三年当中,鹿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提孩子的事。 他恐怕不会想到鹿震亭,因为在他的眼中,鹿震亭是个完美的父亲,威震四方,权势遮天,怎么会为了一已私欲而逼迫自己的儿媳,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当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这一切,就让她自己默默的吞下吧,给他保留严父的美言。 “鹿晗,开门了。” 人流已经陆陆续续的往里走,他们却还迟迟的没有动。 他的眼底有层青色,胡子也长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颓废美,何以宁盯着这张脸,细细的看,反复的看,也许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了。 “鹿晗,半夜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你把这个习惯改掉好吗?” “鹿晗,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归类好了,你一打开柜子就能找到,你不要把它们弄乱。” “鹿晗,药箱我给你留着了,小伤口也可以发展成大问题,千万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鹿晗。。。。” 他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她的所有的话语,他都吞进了肚子。 何以宁,不要你这么关心我,你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你根本就是喜欢我的,所以,你才这样不舍得离开。 何以宁,别给我希望,我怕摔得更惨。 就这样吧,结束吧。 何以宁,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叫鹿晗的人曾经那样深刻的爱过你。 他松开她。 “进去吧。” “嗯。” 两人站在队伍的后面默默的排队,谁都没有说话。 民政局里的登记处,真是上演了人间的悲与喜,结婚的都是甜甜蜜蜜,走路时,手挽着手,离婚的好像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沉着脸,互不理睬。 他们算是很特殊了,起码,手还是扣在一起的。 前面还有两对就可以轮到他们了,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起了汗。 “你们是来登记的吧?”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忽然跑过来问。 何以宁还没有回答,他就自我做出了判定,“你们这么年轻,这么恩爱,一看就是了,商量个事情呗,我要离婚,能不能插个队?” 离婚就这么急吗?一刻也等不了? 何以宁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点头,“行。” “谢谢啦啊,我祝你们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男人排到他们的前面,很快一个中年女人也跟了过来。 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为了些利益大声的争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身后排队的人都急了,纷纷探头观望。 何以宁看了鹿晗一眼,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就暴发了,今天反常的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铃。。”急促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的电话竟然同时响了。 “我接个电话。” “我接个电话” 连台词都撞词了。 鹿晗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报告,他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正看到何以宁也急匆匆的向他走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今天不行了。”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鹿晗说:“江北盆地发生特大洪灾,我现在必须回部队。” 她点头,“我也刚接到这个消息,医院正在组织医疗队。” “那我们。。。。” 她接口,“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有更多的人需要你们这些军人。” 他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刚才要求插队的男子依然在跟她的老婆吵个不停,后面的人也越排越多,如果不是他,他们可能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何以宁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先走了,车马上来了。” “嗯。” 鹿晗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何以宁忽然在身后喊:“鹿晗,自己小心。”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最后迈着大步消失在门廊中。 何以宁仿佛舒了口气,捏着包中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缓释。 “咦,你们不结了?”男子终于吵完了架,发现她,纳闷的问。 何以宁笑着回答,“我们本来就已经结婚了。” “。。。。” 她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立刻叫了一辆车回到医院。 医院里正要召开紧急会议,准备调配医护人员参与到前线的抢险救灾当中去。 会议最后商议了由四名医生和四名护士组成一个医疗队前往灾区。 何以宁是其中一个,她是主动报名的。 “小何,我佩服你的勇气,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重灾区,真的很危险。”小季还试图劝说她回心转意。 何以宁收拾着东西,笑说:“当初学医的时候就只想救治更多的病人,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退缩。” 更何况,鹿晗的部队应该马上就要前去参加救援,她想跟他战斗在同一片土地上。 chapter138 大灾当前 何以宁最舍不得的还是她的那只鸟蛋,对小季百般叮嘱,拜托他照顾。 “小季,如果你把它照顾好,我回来请你吃火锅。” “真的,好,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当成我的家人一样关心爱护。”小季信誓旦旦。 走得时候,院长带着一众领导亲自送出大门,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 江北盆地与市相隔很远,开车的话需要一天一夜。 何以宁他们八个人坐着医院配备的商务救护车中午就出发了,除了一辆载人的商务车,后面还跟着一台装满了药物的物资车,灾情紧急,刻不容缓, 陈龙是这次医疗队的队长,他是内科主任,经验丰富,曾经在数个灾区参加过救援。 车上,他给大家详细讲解了注意事项以及安全防范。 同时赶来灾区的,不但有他们医院,还有全国各地很多家医疗机构组织的医疗人员,必要时候,大家应该彼此团结,互帮互助。 何以宁给何母打了个电话,进入灾区后,手机很可能就没有信号了,那边不但通讯中断,道路交通也多数受损,数十万的灾民被困其中。 她看着就要灭掉的手机,忽然又把它按亮,她想给鹿晗发条短信,问问他现在到哪了?他那边的灾情严不严重? 她只编辑了两个字便又删掉了,将手机放回口袋。 算了。 何以宁他们的车子行驶了一天,偶尔在休息站停下歇脚,他们下车走动,舒缓麻木的身体,司机便趁机在车上补觉,长途行驶,最劳累的那个人是他。 幸好陈龙会开车,在道路比较平坦的地方便由他代劳,司机休息。 可入夜后,道路便越来越难走,司机不得不重新上岗。 越接近灾区,雨便越大,柏油马路上泥泞不堪,到处是被冲垮了的泥块和残存的树枝。 车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十分颠簸,何以宁被数次颠醒,望望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不断有雨珠滚落 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车停了。 司机回头对陈龙说:“前面的路被冲倒的大树挡死了,过不去。” 陈龙便招呼大家,“我们下去把树挪开。” 众人穿上雨衣下了车,雨依然在下,道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水湾,踩着水往前走便看到了两棵横在马路中间的大杨树,被洪水连根拨起,枝叶还是鲜绿的。 几人一起动手想要把那两棵树挪开,可是树太沉,何以宁加上四个女护士,八个人中有五个女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大家努力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成果。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远处有几束灯光打来,照亮了面前细密的雨丝。 车子近了才看清,是十多辆军车。 其中的一辆上跳下十几个大兵,不由分说开始帮忙挪动大杨树,何以宁看到他们帽子上的标志,是瞳鸟的人。 她欣喜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有一辆车门始终没打开,玻璃又是做得暗色,她不知道鹿晗在不在里面。 这条路是通往重灾区青山县的,难道瞳鸟也要去青山县吗? 在军人的帮助下,大树很快被挪走了,何以宁他们重新坐上车准备出发。 军车先行,绵延的尾灯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鹿晗听见外面的雷声,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深色的疲惫。 他急忙坐起来,搓了两把脸,问王经伟,“还有多久能到?” “报告四少,还有半个小时。” “我睡很长时间了?” “一个小时。” 他拿起青山县的地图看了起来,用笔在上面勾勾划划,之前为了制定救援计划,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因为青山县是重灾区,交通中断了,县里的居民已经被困了三天三夜,无法与外界联系,生存已经受到了考验。 瞳鸟这次被派去青山县,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救出更多的灾民,控制险情扩散。 “四少,刚才看到两辆救护车,应该是医疗队,不如让他们一起同行吧?”王经伟认真地建议,毕竟有医疗队在方便很多。 “不必了,大家各司其职,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他们。”鹿晗将手里的地图递过去,“前面不远应该就没有路了,我们必须要步行到青山县,你去准备一下。” “是。” 王经伟很快去布置了。 鹿晗疲倦的揉着眉心,这样的大雨,何以宁,你在干什么? 何以宁他们行进了一段路后,前面被彻底的封死了,青山县就是从这里开始中断了与外界的交通。 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前进。 药品很多,三个男士和司机分担了大多数,何以宁和几个女同事也不甘落后,每个人都是重装上阵。 护士小张笑说:“何医生,看你平时那么柔弱,没想到竟然能背这么大的包?” 何以宁笑了笑,“你不是也一样?” 九个人在雨中蹒跚而行,前面是瞳鸟的队伍尾巴,那些大兵也是背着大包在艰难的行走。 何以宁不知道鹿晗在不在这些人当中,电话在此时早就打不通了。 走到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青山县。 这里比何以宁想像中要惨烈的多,四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被冲倒的树木,洪水最浅的地方都已经漫过了人的膝盖,水上面飘着锅碗瓢盆,衣服鞋子,死猪死狗。。。空气中的味道满是泥腥。 灾区多瘟疫,医生们都戴着防病毒口罩。 青山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眼是望不到边际的。 医护队到达之后,很快找到了一处落脚地,一所小学的房顶,它的下半部几乎都被水淹没了,操场上的旗杆上还挂着红旗。 何以宁他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医疗队,大家搭起几个帐篷,很快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医疗站。 司机和几个男医生一起弄好了橡皮艇,这将是未来几天,他们主要的交通工具。 橡皮艇一弄好,何以宁就跟陈龙一起出去了,这场灾难一定会有不少人受伤,他们的到来是必不可少。 周围是林立的房屋,县里鲜有楼房,几乎都是独门独院的大平顶屋,平时用来走人的街道现在用来划船毫无压力。 四处可见救援的大兵,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寻救援,将找到的人带到稍微安全的地带。 陈龙对其中一个负责的指挥员说:“我们的医疗站在那边,有伤者可以送过去。” “谢谢你们。”指挥员感激的说。 “大灾当前,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划着橡皮艇前行,到达一个院落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顶上摇一面彩旗。 chapter139 他失踪了 两人划着橡皮艇前行,到达一个院落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顶上摇一面彩旗。 “医生?你们是医生吗?”那人激动的喊。 “是,我们是医生,有需要帮忙的吗?”陈龙高声回应。 “太好了,快救救我女儿。” 男人抱起身边一个小女孩儿,急忙顺着梯子往下爬。 陈龙将橡皮艇划过去,接下那个孩子。 何以宁一看,孩子身上多处外伤,有骨折现象,应该是被重物压过。 男人流着泪说:“我们一家六口人就剩下我和女儿了,其它的全部被倒下的房屋砸死了,求求你们,我给你们下跪了。” 水太深,根本没法跪,男人一直在痛哭流涕。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她。”何以宁看到这副场景,心里难受极了,她无法想像,曾经是相濡以沫的一家人,却在一夕之间只剩下父女俩,那种感觉不是她可以体会的。 身边有橡皮艇经过,战士们又找出了数具尸体,看到那些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的生命,何以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在天灾面前,人类如此无知无力。 两人又带了两个病号回去,橡皮艇容量有限,能坐的人也不多。 一回到临时救护战,何以宁就开始准备手术。 此时救护战外已经围满了伤员,有的是自己找来的,有的是当兵的送来的。 何以宁一整天都在做手术,膝盖的旧疾已经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有时候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她找了几块膏药贴着,勉强支撑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病人仍然连续不断,她想尽力挺着,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医疗事故,这才不得不去躺着休息。 雨依然下个不停,她忙得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精力去打听鹿晗是不是也来到了青山县。 他是瞳鸟的指挥官,应该不会亲自参与抢险救援吧。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简单吃了口东西便又开始投入到救治当中。 与医疗站相隔数百米的地方是临时搭建的难民集中营,部队在这里发放食物,饮用水。 大雨还在继续,不断的有房屋倒塌,有山体崩裂,很多人的家人丢失,杳无音信,部队仍然在大规模的搜救当中,又有几个医疗队到达,很快加入到了救治伤员的行列。 何以宁连续几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本来就瘦,更是累到脱形。 灾区容易爆发疫情,部队虽然已经做了消毒工作,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他们白天用大锅熬草药,防范流感和风湿。 不但供应灾民还经常有部队的人来喝。 而另一边,鹿晗刚接到报告,青山县黄风村发生山体滑坡,数十名村民被困。 此时后援部队还没有到达,人手紧缺。 鹿晗放下手里的东西,“王经伟,你带人跟我一起过去。” “啊?四少,您要亲自去啊?那边太危险了。” “我的兵都不怕,我会怕?”他用力拍了一下王经伟的脑袋,“快去准备。” 王经伟不情不愿,有气无力的答道:“是。” 鹿晗到达黄风村出事地点时,现场一片狼籍,雨不停,山体依然有滑坡的危险,数十间民房被压垮了,惨不忍睹。 众人下了皮艇,趟着浑黄的水流开始搜救,鹿晗虽然穿着雨衣,但也很快就湿透了。 活着的人很少,多数是尸体,有的是被重物压迫而死,有的是被泥水呛进鼻腔窒息而死,有老人,有孩子,数不清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上,压在房屋下,人在此时更像是动物,生命变得残弱不堪。 战士们将活的人送上一艘皮艇,死尸集中处理到一起。 鹿晗用铁锹掀开一块水泥板,下面压着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早就断气了。 连日以来,他似乎见惯了生死,可是面对这样弱小的孩子,还是免不了揪心。 他将孩子的尸体抱上皮艇。 “请救救我的女儿。”一个浑身是伤的妇人突然跑过来,她刚才已经上了艇又跳了下来,此时紧紧的抓住了鹿晗的手臂,“快救救我的女儿吧,求你了。” 鹿晗问:“你的孩子在哪?” “出事的时候,家里的一只羊跑了,她追那只羊追到山涧,结果就没有回来。” “你先上艇,我会救你的孩子。” “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妇人哭着被人搀走。 鹿晗回头对王经伟说:“你在这里指挥,我去找那个孩子。” “不行,四少,太危险了,她说孩子在山涧里,可是那里很可能会再次产生滑坡,您留下,我去。” “别哆嗦,让你指挥你就指挥。”他将手里的铁锹往王经伟怀里一扔,“天黑前我没有回来,就不用找我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就好像是一句“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样。 “四少。。。” 王经伟还在坚持,他一眼瞪过来,“这是命令。” 他只好叹息一声,咬着牙说:“是。” 鹿晗只身前往黄风村后面的山涧,如果那个小女孩没有回来,很可能是被困住了,据他观测,泥石流只有一小部分到达了那块地方,她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往里越走越深,地势高,洪水并没有侵袭上来,但是泥土全是软的,一踩一脚烂泥,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动物的叫声。。。 是羊叫。 那妇人说她去追一只羊。 他寻着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一只羊和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相偎在一起,小女孩的脚断了,走不动了,看到他,立刻哭了起来。 鹿晗快步走过去,“没事,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他将小女孩抱起来,她急忙说:“还有羊。” 鹿晗另一只手把小羊羔拎了起来。 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如打雷一般的声音,近在咫尺。 鹿晗回头一看,随着刺耳的隆隆声,泥土混着水流和断木像涨潮时的大浪滚滚而来,气势雄雄,毁天灭地 他暗叫一声不好,抱着小女孩向着山坡的另一侧快速跑去。 何以宁刚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恢复了点力气,坐在帐篷里面休息,这里的苦和累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只想尽可能的多救一个人。 喝了口水,看到外面来喝大锅药的兵少了起来。 护士小李跟一个战士交谈,“你们的人呢,怎么不来顺道喝预防药?” 小战士叹口气,“唉,我们四少失踪了,大家都在找呢。” 何以宁刚拧上水瓶,听到四少两个字,立刻神经一紧。 四少?他在说鹿晗? chapter140 她要找到他 手中瓶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掀开帘子冲出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小战士的手臂,连日来的劳累让她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看上去根本就是毫无血色,“你。。你说的四少是不是鹿晗?” 小战士被她吓了一跳,仔细打量她,顿时恍然,“何医生,我认识你,我在礼堂听过你的课。” 她不管他认不认识她,她只想知道他所说的人是不是鹿晗。 “是他吗?是他吗?”何以宁焦急的追问。 “是啊。”小战士肯定的回答。 “他在哪里出事的?为什么出事,什么时候的事?”她的问题连珠带炮,把小战士问得一愣一愣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去了黄风村,听说他去山里找一个放羊的小女孩儿,然后突然山体滑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战士说到这里,面露悲伤,“王警卫长已经带人去找了,但是那边的林子很茂密,一时也找不到,这边又缺人手,我们只能尽量的两班倒。。。等待后援部队。。。” 何以宁没有再听下去,她钻进帐篷跟陈龙说了几句什么,拿起一个背包就走。 “喂,何医生,你去哪?” 小战士慌忙问。 “我去找他。” 已经一天一夜了,但他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她不相信他会出事,他是谁,他是打不死的鹿晗,他是超级大暴龙,能要他命的,只有老天。 何以宁搭了个皮艇到达黄风村,灾情在不断加重,部队里的战士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鹿晗说过,如果天黑前他没回来就不要去找他,如果让他知道王经伟动用了人手来搜寻,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深夜的时候山体再一次塌方,王经伟的人不得不退了回来,天亮再来的时候,道路已经被完全封死了,就连入口都很难辨别。 他正带人在入口处清理石头,就见一条纤细的身影正顺着那些烂泥往上爬,每爬一段距离,人几乎就要摔了下来。 王经伟看得心惊胆颤,立刻喊道:“喂,小心,别去那里。” 可那人像是没听见,踩着石头和树枝硬是爬了上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战士跑过来报告,“警卫长,后援部队马上赶到了,他们带了搜救犬。” “我知道,但是这里的滑坡一直不断,我不能随意用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如果让四少知道,他一定会枪毙了我大漠奇英传最新章节。” “警卫长,刚才爬上去那个人是谁啊?我看着像个女人。” “是何医生。”跟何以宁交谈过的小战士赶紧回答,“是何医生,她知道四少在里面就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了。” 说完,一脸的崇拜加感动。 王经伟叹息,“何医生真是个勇敢的女人,她对四少的这份情谊,我们大家都应该铭记。” 王经伟虽然担心,但是他不能去,他一去,大局就无人主持,而且,他也不敢轻易让他人涉险,鹿晗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兵,现在只能等待后援部队,听从后援部队副军长的指示,而且,他相信,鹿晗的命硬得很。 何以宁好不容易从那些废墟上爬了下来,感觉四肢的筋骨都像是被人抽去了,膝盖的疼痛让她一阵阵冒冷汗,脚尖落在地上疼得像针扎一样,她用力的揉着膝盖,揉到那里发热发麻,然后才颤巍巍的站起来。 雨一直下,根本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曾经让她认为可以舒漫情怀的雨水在此时成了剥夺人命的侩子手。 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好像始终没有尽头,这片林子大得没有边,一旁又是随时可能会爆发泥石流的山坡,她有些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烂泥堆里大口的喘息,屁股下面坐到一个软软的,不像是泥土的东西,她急忙用双手扒开,竟然是一只羊的尸体。 那个小战士说,他去找一个放羊的小女孩,那这只羊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女孩的? 羊在这里,人呢? 何以宁顿时又找回了力气,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附近了,一定在,她可以感觉得到。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她方向感比较强烈,几乎就要迷路了。 她爬上一个山坡,看到前面有一堆泥石流留下的大石头,她想过去休息一下,快走近了,突然看到石头边缘露出一截被泥水染黄的衣角。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哪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她还是能认出那是件迷彩服。 忍着就要脱口喊出他名字的冲动,何以宁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饶过那几块大石,她忽然就笑了。 就好像是深山中寻宝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块旷世奇珍,那种惊喜已经无法言喻。 “鹿晗。”她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喜。 找到他了,她竟然找到他了,是她的幸运,还是上天的眷顾。 鹿晗听到声音,睁开酸涩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何以宁。 他揉揉眼睛,自嘲,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她,还是太想她了,舍不得离开她。 “鹿晗,鹿晗。”她蹲下来,更大声的喊他。 他终于确定,她真的是何以宁,她就在自己的身边,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猛地,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了。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何以宁,你怎么来了?” 她只是笑,伸手去扶他。 他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神色难看的别过头,“你快走,这里不需要你。” 何以宁看到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女孩儿,此时气息微弱,脸色潮红。 她又要过来,他猛地呵斥,“何以宁,你给我走开。” 她不解,她明明找到他了,他怎么还凶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不希望有人来帮他吗? “鹿晗。。。”她很委屈 他勉强扶着石头坐了起来,一条腿是僵硬的,根本没有动过。 她看向他的腿。 他的一条腿被卡在石头当中,那两块石头太大了,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挪开,所以他才在这里坐以待毙。 何以宁想要帮他移开那些石头,他再一次冲她吼,“何以宁,我让你快离开,你听见没有?滚开,现在立刻马上。” 他指着她来时的方向,星目迸火。 chapter141 你根本就是爱我 何以宁想要帮他移开那些石头,他再一次冲她吼,“何以宁,我让你快离开,你听见没有?滚开,现在立刻马上。” 他指着她来时的方向,星目迸火。 何以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赶她走,她来就是为了帮他的,她怎么会走? 她不理她,执意要去弄开那些石头。 他急了,抓起身边的一把石子就往她的身上砸,好像在赶一个祈祷的小叫花子,“滚开,何以宁,滚开。” 他的反应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她看向他身边那个昏迷的小女孩儿,隐隐觉得她有问题,她的脸色太不正常了,应该在发烧,依她的判断,她很可能是。。。 她脸色一变,“鹿晗,这个孩子可能感染了流行性出血热。。。” 流行性出血热,一种传染性疫病,并发症多,死亡率高,发展到后期就会内脏大出血,是受灾地区多发的一种疾病。 鹿晗不说话,只是瞪她,那意思是,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他虽然不清楚这孩子是什么病,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大灾的地方必有大疫,这个孩子患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病,他跟她接触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感染上了,他不想再拖何以宁下水。 何以宁没有吭声,反倒蹲下来用手去挖石头下面的泥土。 鹿晗面色一沉,“何以宁,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 她就像没听见,依然在挖泥,只要能让石头失去一角的重心,她就可以跟鹿晗一起把它推开。 他又抓了把石子扔过来,有一粒打在她的脸上,打出一个血点。 她不知道躲,也不知道疼,只是专注在手底的泥土上,泥里混有石粒,她的手很快就磨破了。 “何以宁。。。”鹿晗震惊的望着她此时倔强的背,明明那么柔弱,却跋山涉水而来,明明说过不爱他,却在这里做着伤害自己的傻事。 他很可能染病了,会传染她的,她不知道吗?蠢女人,真蠢,蠢死了。 “何以宁,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他急了。 “鹿晗。”她忽然抬起头,眸子被雨水淋湿了,散发着雾朦朦的水气。 他还没有说话,她已经走过来半跪在他面前,他皱眉,她突然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他用力推她,她却死死的抱着,她的舌钻进他的嘴巴,用力的吸吮着,好像两只濒死的鱼在享用最后一点氧气。 他眉峰微挫,不知所已。 许久,她才放开他,两人的唇上都沾着晶莹的水花。 她笑得像个天使,“鹿晗,我也被传染了,你就不要再赶我走了。”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望着她苍白的容颜。 这个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继续蹲在那里挖泥土,本是纤纤十指此时沾满了烂泥和血迹,黑乎乎的很难看,她的手已经麻木了,只知道不停的挖不停的挖。 “何以宁,你傻吗,去掰些树枝来。” 她这样挖下去,那一双手想废了吗? 他一开口,终于不是赶她,何以宁也恍然想起要借助点工具,刚才是她急糊涂了。 她转身去找树枝,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鹿晗,你等我。” 他没说话,但还是点了下头。 何以宁欢快的跑开了。 她刚走没多久,山坡下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又有山体滑坡。 “何以宁。”鹿晗一声大喊,心中大恸,好像生生被人掏空了一块,瞬间,脸色苍白。 那是,她离开的方向。 “何以宁。”他大惊失色,用力的抽着自己的右脚,可是石头卡得太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如果现在手边有刀,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脚砍下来。 他从没这样的担心过某个人,从没想过有一天把她弄丢了会是这样的撕心裂肺,他双手握着自己的腿,上面已经被岩石的棱角划破了,鲜血淋淋。 “何以宁,何以宁。。。”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我在这儿。”山坡下忽然冒出一个穿蓝色雨衣的人,手里抱着粗粗的树枝,明明脸上全是黑黄的泥土,俏丽的容颜早已不在,可她却笑得如雨后彩虹,缤纷绚丽。 “鹿晗,你看这个行不行?”她举着树枝艰难的跑过来。 他看到她踩着泥浆,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自己靠近,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刚才,他真的以为她遇到了危险。 蠢女人,蠢死了。 何以宁用树枝继续挖刚才的坑,那两块石头太大,埋得也太深了,她挖了半米多深还是没有看见石头的底端。 “何以宁,你休息一下吧。”她这样挖下去,体力早晚不支。 “我不累。”她抹了把头上的汗,雨水和汗水顺着线条柔美的脸颊滚落。 “何以宁,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刚才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参加了医院的医疗队,在路上还看到瞳鸟的军车了。”她继续用力的挖着那些烂泥,将挖出来的泥土堆到一边。 “你这个蠢女人,谁准你参加什么破医疗队,你找死。”他立刻凶相毕露。 何以宁缩了下脖子,“那你不是也来了吗?” “放屁,我是男人。” “鹿晗,你就是大男子主义,这世界少了女人,你试试?” “有了女人,不让我进去,还不是一样。” “。。。。”这是哪跟哪? 明明在说大男子主义的问题,他怎么又能扯到进去和不进去的事情上。 果然是火星人的思维,与地球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何以宁索性不理他了,继续挖洞。 半天,他才幽幽说道:“何以宁,如果这一次,我们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 她握着树枝的手一顿。 “何以宁,你明明就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难道你还怕我死了,没人跟你离婚吗?”他目光幽深的锁着她的表情,口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何以宁一下一下的插着下面的泥土,直到他此时问出来,她才发觉这个问题一直也是她在逃避的。 她从不肯问问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离开鹿晗,为什么会为他而哭泣,为什么那三天的美好时光已经成为她心中最美的风景,为什么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义无反顾的向他飞奔而来,为什么明知道可能会传染上疫病,也要对他不离不弃。。。 为什么,何以宁,你的心中不是一直有一个答案吗? 只是你很害怕,害怕把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害怕看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害怕你心中的那个位置已经换上了别人。 她将树枝用力的向下刨去,好像要刨开自己的心。 不能,何以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选择了鹿晗,就是放弃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chapter142 你不要死 她将树枝用力的向下刨去,好像要刨开自己的心。 不能,何以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选择了鹿晗,就是放弃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 鹿晗还在等待,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是单调的泥土翻动的声音,雨水淋湿了她娴静的脸庞,让她的表情如同雾里看花。 她低垂着小小的头颅,泛白的唇微微开启。。。 还未等吐出那几个音节,手中的树枝突然断了,紧接着纹丝不动的石头竟然有了一丝松动,何以宁大喜,“鹿晗。。。我挖到底了。” 他难得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她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何以宁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盛开着,被雨水滋润的更加娇嫩,“我们一起推。” “嗯。” 四只手放在面前的大石块上,他喊了声“一二三”两人用力往前一顶,巨大的石块被迫转移了重心,晃动了几下后终于松动了。 鹿晗将自己早已麻木的右脚抽了出来,感觉这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何以宁急忙去看他的伤势,他用手一挡,“不用看了,应该是断了。” 他穿着厚重的军靴,如果断了的话,脱下鞋子会很麻烦。 “那我先把你腿上的伤处理一下。”何以宁蹲在他面前,从后面的背包里取出绷带碘酒,把他的裤腿挽高,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做简单的清洗包扎,她缠好绷带后,又伸手去摸了摸那小女孩儿的头,很烫,像是流行性出血热的症状,但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测,她又是外科医生,并不敢确定。 “扶我起来。”鹿晗按住一条伤腿,撑着另一边的岩石。 何以宁急忙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借着她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他的右脚折了,一定很痛,可是这个男人就像是没有痛神经似的,再痛也一声不吭,但那紧锁的眉头,额 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何以宁用袖子替他抹了把汗,“鹿晗,疼你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鹿晗狠狠瞪她一眼。 开玩笑,他鹿晗受过比这重十倍的伤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她当他是弱质芊芊的女人,就知道哭。 看她现在的样子,他没什么,她反倒都要哭了。 蠢女人! “何以宁,你把这孩子放到我背上来。” “我来背吧。” 他又是凶狠的一眼,把她吓得没敢再说话。 何以宁将那孩子抱起来趴上他的背,他握住孩子环住脖子的两只手,固定了。 “你的脚能行吗?”何以宁还是很担心,他的脚根本就不能落地吧,断骨之痛不是常人所能忍耐的。 “别哆嗦,走。”他回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这里土层不稳定,很容易再次发生泥石流,他们得尽快离开。 “那你扶着我点。” 他没说话,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这么瘦弱,真怕把她压趴下,可是他的脚的确要借她的力量,否则,他可能一步也走不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支撑着往回走,走得很慢很小心。 天渐渐的黑了,雨却还是不停,这样的天气仿佛是一块吊在头顶上的铁块,随时要提防着它忽然下落。 没走多远,鹿晗鼻翼翕动,似乎诱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回过头,就见刚才他们呆过的地方,土层开始松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股泥浆奔涌而出,迅速淹没了那两块岩石,速度快而狠。 “何以宁,往侧面跑。”他大喊一声,拉着她的手调转方向。 她也慌了,本能的跟着他。 他的脚一定很疼,因为每踩一下都落在地上,额上的冷汗和着雨水不停的往下淌。 他们没命的奔跑,泥石流在后面紧追不舍,但毕竟一个伤,一个弱,还多了一个孩子,没跑多远,泥石流便倾泄而下。 鹿晗没有丝毫犹豫,将背上的孩子往何以宁身上一扔,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扑倒在身下,同时,泥土卷着石子从背后扑来。 何以宁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身上重得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嘴巴和鼻孔里满是泥沙。 她拼命的咳嗽,总算咳出了一些泥土,身边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背后是鹿晗。 鹿晗,她猛地一惊,他怎么样了? 泥石流向山下倾斜而去,隆隆声依然鼓噪着耳膜。 她的耳朵里也是泥,多得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鹿晗,鹿晗。。。” 他趴在她的背上,没有声息,垂在她肩膀上的手沾满了黑黄的泥土,早已没有了本来的颜色。 何以宁的胸口又闷又疼,她不能动,只是一声一声的喊着鹿晗的名字。 不,他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他在这荒山野岭丢下她,她该怎么办? “鹿晗,你不能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是打不死的暴龙,你快说话啊。” “鹿晗,你回答我。。。”她哭出来,眼泪和着泥水一起流淌,“鹿晗,大混蛋,醒醒,你别死。。。鹿晗。。。” “蠢女人,吵死了。”他忽然说话了,声音很弱,弱到被雨声一盖几乎就要淹没了。 何以宁大喜过望,又哭又笑的,“鹿晗,你清醒一下,你不能睡。” 他又是半天没动静。 何以宁急忙喊,“鹿晗,鹿晗。” “吵。。。。”他的脸贴着她的脖子,呼吸弱不可闻,“何以宁。。。我们要是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行吗?” 他没有什么力气了,最后的支撑只是重复了这个问题。 何以宁咬着牙,鼻子酸得厉害,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嗯,不离了。”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开心,他现在说什么都行。 他似乎满意的笑了一下,更紧的贴着她,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鹿晗,鹿晗。”任何以宁怎么喊,他都没有再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何以宁的嗓子也喊得哑了,他们被埋了一半,身上全是厚重的沙石,如果不是泥石流的规模比较小,如果不是他们逃跑的及时,现在已经被彻底的埋成了坟头。 关键时刻,他用身体挡住了她,将外界的伤害减轻到最低,她很难想像,他此时伤痕累累的模样。 鹿晗,你这个傻瓜,她的泪流下来,紧紧的咬着发白的唇,傻瓜! chapter143 你看阳光出来了 何以宁的意志在一点点丧失,身体的力气也被渐渐抽离,她有些可怜那个孩子,她还没有享受青春年华,还没有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远处似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又好像有灯光。 她的眼睛马上就要闭合了,但是听到这声音,一股意念强撑着,再次撑开双目。 听清了,确实有声音,而且就在不远处。 她吐出一大口泥沙,想要呼救,可是不行,嗓子哑了,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太大的喊声。 她焦急万分,举目四望想要找寻呼救的方法,突然,她看到小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哨,那应该是她用来放羊的。 何以宁用力的抽出一只手臂,摸索到小女孩的面前,她将哨子里的泥土甩了甩,放在嘴里,运足了力气,用力的吹响。 哨子里有泥,吹了一下只发出嘶哑的声音,何以宁再接再厉,终于把它吹响了,雨声中,这一声尖利的哨音隔外的刺耳。 她趴在地面上,大口的喘息,握着哨子的手渐渐松开,意志也在一点点抽离。 鹿晗,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坚持住,一定要。 她合上双眸,眼前被一片黑暗迅速笼罩。 不久,两只搜救犬闻声而来,闻着泥土下面的几个人不停狂吠,紧接着,王经伟带着人紧随而至。 雨,有些小了。 何以宁感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周围没有声音,只有一片黝黝的黑暗,她觉得自己醒不过来了,头好痛,身子也好重。 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乖乖,醒醒。”耳边突然传来爸爸的声音,苍劲有力,小时候他抱着她在院子里摘槐花,他会说:“这些槐花都是我的乖乖的,将来要酿很多槐花蜜给我的乖乖吃。” 直到槐花谢了,她也没有看到槐花蜜,她失望的坐在树底下,却看到爸色捧着一小罐蜂蜜走进来,“乖乖,原来酿蜜这么不容易啊。” 她看到他被蜜蜂蛰肿的手,大声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何以宁的眼中湿润了。 突然画面一转,她看到爸爸浑身是血的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双空洞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乖乖,爸爸走了。。。” 说完,身子向一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爸爸。”何以宁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处是白花花的帐篷顶端,身边好像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她试着说话,可是嗓子是哑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来。 “何医生,你醒了。”护士小李惊喜的喊道。 她一只手压着喉咙,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嗓子里进太多泥沙了,再加上她后来一直在喊鹿晗的名字,她短暂的失音了。 她焦急难耐,用手语向小李比划着,小李看不懂手语,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放着纸笔,她爬过去迅速写了几个字在小李面前举起来。 “鹿晗呢?” 鹿晗怎么样了,他受伤比她重,他现在在哪里? 小李还是一脸的懵懂,谁是鹿晗啊,为什么何医生一醒来就在问这个人? 何以宁无奈的放下纸笔,翻身就要下床,小李一把拉住她,“何医生,你现在还不能动,要休养。” 她不管自己是不是浑身是伤,她只知道鹿晗比她危险。 “何医生,您醒了。”一个小战士走进来,昨天就是从他嘴里知道鹿晗被困的。 看见他,何以宁急忙将扔掉的纸捡回来,捏着边角在他面前展开,一脸焦急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战士看了一眼便笑说:“何医生,您别担心,四少他很好,就是现在还没醒,不过,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危险了。” 听了小战士的话,何以宁才总算松了口气,疲惫和疼痛感来袭,她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他没事,他没事就好。 小李疑惑的看着小战士,“鹿晗是谁?四少又是谁?” 小战士做出一副你太孤陋寡闻的表情,“鹿晗就是四少,是我们瞳鸟的最高指挥官。” 小李想了想,“是昨天跟何医生一起被送过来的那个。。。。泥人?” 鹿晗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好像结了一层泥壳,早就看不出本来面貎了,泥土进入食道,耳朵,险些发生窒息,幸好他的生命力比较顽强,有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现在,他还在护理当中,人仍然昏迷不醒。 及时赶到的后援部队马上开展了大面积的救援行动,第一批到达的战士终于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正香。 大灾当前,全国人民的力量似乎都凝聚在了一起,这些来到前线的战士和医护人员,以及那些默默关心着灾情踊跃捐款的国人,在灾难面前,这个民族拧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在逆境中迎风而上。 雨渐渐的小了,等何以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小李欢喜的告诉她,“何医生,雨停了。” 那笼罩了青山县一周的大雨终于耗尽了它的最后一丝力气,退出了这片舞台。 “何医生,是晴天啊。” 小李把帐篷掀开一角,让她可以看见外面的太阳。 何以宁躺在床上,微微侧过脸,阳光真的很暖,透过帐篷的缝隙点点滴滴的洒进来,她抬起伤痕累累的右手,似乎想要去捕捉这片光芒,阳光将她的手镀了层鹅黄的金边。 她笑了,鹿晗,你看,太阳出来了。 她要说话,可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她用手比划了两下,小李立刻心领神会,“你是想问那个四少吧?他也醒了,我刚才特意去打听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何以宁扶着简易床坐了起来,拿过一边的纸笔写道:“你告诉陈主任,我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 写完,她忽然一顿,立刻想起什么,刷刷写道:“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呢?” “那孩子也没事了,跟她妈妈在一起呢。” “她有发烧症状,很可能是流行性出血热。”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她和鹿晗可能都染上了这种疫病,她不应该呆在这里,会传染给其它人,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有危险。 chapter144 亲一口再走 灾区的情况大致稳定了下来,她也终于可以忙里偷闲,某天向小东来送苹果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去了鹿晗的营地。 鹿晗的办公区是临时搭建的彩板房,里面的设备也很简陋,除了一张睡觉的床和桌椅,跟营区的其它房子没有差别。 何以宁一推门就见鹿晗一条腿在地上蹦,似乎想去找水杯。 开门的瞬间,仿佛有心灵感应,他急忙回过头。 何以宁站在门口的光晕里,月白风清般雅致,虽然脸上有多处伤口,人也瘦了,黑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水光山色的风姿。 他呆呆的望着她,好像又回到了数年前,她站在栗子树下的样子。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给你倒。” 然后就熟练的拿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清水,还没递过去,他忽然自身后抱住了她,他的声音也是哑的,“蠢女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举着杯子的手还僵在半空,听着他的话,她嫣然一笑,转过身面对着他,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扬起好看的眉头,“喂我喝。” “。。。” 好吧,他大可以再恃宠而骄一些。 何以宁喂着他把水喝下,他太操劳了,嘴唇上起了一层细皮,脸上的伤口也是左一道右一道,偏偏如此颓废的模样偏生一种异样的美感,唉,真是毫无道理可言,长得帅就算披个麻袋也一样像穿lv。 “何以宁,你怎么这么听话?”他要点她的额头,她立刻惯性的避开,这么久,她都熟知他的套路了,她乖的话,他会点她额头,她不乖的话,他也会点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早晚要被他点出一个坑来。 她用手比划着,“你的身体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别太操劳。” 他皱着眉,鬼能看懂她在比划什么,他知道她因为呛了很多的泥土损了声带,暂时失声了,可是这样交流起来也太麻烦了。 转念一想,其实用身体语言来交流也是简单易懂的。 他指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大手往她的胸口一放,揉了两下。 何以宁哪料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赶紧往后退去,双手护胸。 鹿晗一脸得意,“何以宁,你躲什么,我这是在跟你交流。” 他明明就是故意摸她,他这是哪门子交流方式。 他自己解释起来,“就是‘你’‘心’疼我了的意思。” 何以宁黑线,心疼也不用摸她吧,臭流氓。 他哈哈一笑,凑过来暧昧的说:“何以宁,你晚上别走了。” 她立刻警惕的瞪大眼睛,脑中联想到他画得那几颗炮弹,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索性抱住她,紧紧的攥着她的纤腰,“别走了,行不行,我保证不碰你。” 他上次也保证不碰她,结果呢?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何以宁就面红耳赤。 他显然看出她在想什么,唇贴下来吻她红得透明的耳朵,“我不是没进去嘛。” 他还敢说! 他要敢进去,她就剁了他。 “何以宁,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碰你,只是睡觉,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看见你了。” 狼来了的故事她听得多了,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而且,她要是一夜未归,让身边的同事怎么想。 她转身,摇头拒绝,看到他桌子上有纸有笔便拿过来写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真的要走?”他知道她一执拗起来也是挺有原则的。 她点头。 他只好指了下自己的唇,“亲一个,亲一个才能走。” 何以宁早就知道他会提这种要求,她也早有准备。 她将手中写完字的纸张挡在他的唇上,然后隔着薄薄的一层纸亲了上去。 他脸色一沉,迅速箍住她的腰身,将那讨厌的纸张一把扯开,对着她的小嘴胡乱的就吻了下去,他的气息立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了,他凶猛的启开她的唇,龙舌搅得小小一方暖地天翻地覆,他贪婪的汲取着她的甘甜,仿佛要将她拆卸入腹。 “唔。。。”何以宁被他吻得天晕地转,本能的抓着他的手臂,他好像两天没刮胡子了,扎着她的脸颊有点疼。 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王经伟在外面说了声,“报告。” 鹿晗面露不悦,但这是非常时期,他懂得轻重。 松开手,不舍的放开怀中春色满面的小女人,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指尖暧昧的滑过她沾了自己口水的唇,“何以宁,苹果没白吃。” 很甜。 她羞恼的要捶他,可是考虑到他这会儿浑身是伤,握起的拳头又松开了。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两人好像很默契的只字未提,但是谁都知道,一起经历了患难,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以前隔着重雾看不清的东西仿佛也清晰了起来。 “进来吧。” 王经伟推开门,看到何以宁在,顿时一脸的心知肚明,“四少,您先忙。” “忙你个头,说吧,什么事。”鹿晗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何以宁见他们要谈公事,便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到那边等他,她才过来,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快就走。 何以宁点了下头,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虽然是生涩难懂的战略理论,但总算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看了十来页,鹿晗已经和王经伟说完话了,她把书签重新插回原处,抬起头,他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将书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俯下身要吻她,她轻轻一躲,纤纤玉手挡在他的唇边,笑着摇头。 她真的要走了。 他的黑眸闪过失望,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我送你。” 她摆手,他的腿不方便,她让向小东送她就好。 他是鹿晗,他会乖乖的听话才怪,“何以宁,我就要送你。” 她看一眼他的腿,他皱眉,“我又不是残了,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样可以抱你?” 她大惊失色,他真的做得出来,他就是个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在意的疯子。 好吧,她答应他去送她。 他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叫来向小东划皮艇,两人并肩而坐,都是没有出声。 向小东不时瞄一眼身后那一对,转过头就偷偷的笑,他真是佩服四少的眼光,何医生无疑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交通恢复了,我们很快就会从这里撤离,当地政府会派人过来接手。”要到医疗站了,鹿晗忽然开口说。 何以宁望着他,低头拿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你要回家吗?” chapter145 医院的小温暖 何以宁望着他,低头拿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你要回家吗?” 他说:“我恐怕要先去医院,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她垂下头,没答应也没反对。 医疗队也马上要撤离了,道路畅通之后,伤员都会被送到市医院,她的身体也处在透支的边缘,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会接你一起离开。”皮艇靠着医疗站停下,他似乎还在等她的肯定。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冲他点点头。 他笑了,又要点她额头,她却先下手为强,头一偏躲开了,然后两只手指一起反点他的额头,重重点了几下之后便趁着他行动不便,飞快的下了皮艇,然后站在一边对着他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向小东有些看傻了,心中对何以宁的佩服之情犹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敢这么挑逗四少的,她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人。 牛! 两天后,医疗队跟着大部队开始撤离,何以宁正在收拾东西,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门口怯怯的说:“姐姐。” 她抬起头,看到那天被她和鹿晗救下的小女孩。 她的病已经好了,脸色恢复了红润,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更显得明亮。 何以宁高兴的走过去,拉着她的小手。 她问:“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何以宁点点头。 她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何以宁的手心,何以宁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本子,“姐姐,以后我长大了,可以去城里找你吗?我也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 她眨着一双渴望的眼睛,天真懵懂的盯着何以宁。 何以宁摸摸她的头,用笔在小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电话。 小姑娘欣喜若狂,一个劲儿的朝她鞠躬,“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冲她露出一排小牙,“姐姐,再见。” 小姑娘一走,小李就进来说:“何医生,有人找。” 她知道是鹿晗来接她了,她之前已经跟陈龙打了招呼,她会跟着部队的车返城,小护士们都在开她的玩笑,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一出门,果然看见鹿晗的车,王经伟跑过来给她拿行李,“何医生,请上车。” 她点了一下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鹿晗抬头看着她,没说什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气定神闲。 何以宁一坐下来,他就自然的搂着她,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看着,何以宁别扭的瞪他一眼,往这边挪了挪,他强硬的又把她搂了回去,用力的固定住,不让她再有机会跑掉。 她没办法,只能任他宰割,唉,上了贼船容易下去难啊。 公路虽然修复了,但还是有些坑哇,何以宁看着路边被冲倒的树木,被淹没的房屋,心中感慨万千,灾难几乎毁灭了一方土地,还好有四面八方的支援,在灾难面前,人不但要互相团结,更应该想想怎样去避免灾难,还给地球一片健康的绿色。 她偎依在鹿晗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真的是太累太苦了。 鹿晗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双臂抱紧了她,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王经伟偷偷的在后视镜中观察着,顿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四少真能做出这样呵护般温柔的动作? 晴天霹雳啊!外焦里嫩啊! 回到部队,他的黄金小喇叭又要开始广播啦。 不过,他亲眼见识了这个女孩的勇气,她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深入丛林,不但找到了四少,又凭着坚强的意志和聪明的应变协助搜救人员找到了他们,如果不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她的这份气魄,他也是打心眼里佩服。 何以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鹿晗的怀里,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六个小时没有换过,她一动,他的腿便麻得像无数的针扎一样。 “醒了,猪。”他调侃她。 何以宁揉揉眼睛,那迷迷糊糊的表情似乎在问:“我们到哪儿了?” “早着了,你可以再睡一会。”他补充,“猪。” 他可不可不骂她猪,讨厌的男人。 何以宁转头去看窗外,分辨不出这是哪,她奄奄的重新趴回他怀里,闭上眼睛。 何以宁这一睡,竟然就睡了一整晚,如果不是外面刺眼的阳光,她甚至还不会醒。 他们到达的是部队医院,在市的郊区,属于市和b市交界处。 部队里有很多战士受伤了,需要继续接受后期治疗,特别是鹿晗,除了脚掌骨断裂,还有各种内伤。 到了医院,他先拉着她一瘸一拐的去看喉科,他的病不重要,他关心的是她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听不到她说话,他浑身不舒服。 医生检查了一番后得到结论,“没什么大问题,是声带受损造成的,在医院住几天,我给开一些注射药品和口服药,不出三天,声音就能恢复。” 何以宁笑着看向一边紧张到不行的鹿晗,那意思是,看,我说吧,没大碍的。 她没事了,他终于可以去看他的病了,他不是铁人,他也是血肉之躯。 鹿晗脚骨断裂,肺部和耳膜都有炎症,需要留院治疗。 他在这里有vp单间,里面的布置就跟家里一样,各种家电一应俱全。 他给何以宁也安排了一个vp单间,两人就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他每天挂完掉针,就会一条腿的蹦到她这边来,然后死皮赖脸的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她看书,他就在一边捣乱,她听音乐,他非要抢一个耳机,就连她吃水果,他都要先咬一口。 这个男人的霸道无理真是让何以宁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屡次产生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的念头。 但他也有老实的时候,比如说她给他读英文,他一般会搂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前,认认真真的听,然后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在睡得比谁都香。 何以宁发现这个好办法之后,只要想安安静静的做事情,就会把他弄睡,他每每醒来,都会跟她翻旧账,“何以宁,你是故意的。” 她一脸无辜,又不是她让他睡的。 他厚着脸皮来亲她,她躲,便打打闹闹的没完没了。 她没想到,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她会过得这样开心,好像很多烦心事都被抛诸脑后,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 直到那天她打完针去看他,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鹿老太太的声音,她才忽然觉得,现实就是现实,她的好日子怎么就这么快。 chapter146 你不跟我离婚了? 直到那天她打完针去看他,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鹿老太太的声音,她才忽然觉得,现实就是现实,她的好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何以宁抱着暖水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这个时候,鹿老夫人应该是不愿意看到她的。 她转身欲走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小四,你跟那个何以宁什么时候离婚?” 何以宁迈出半步的脚又缩了回来,纤白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瓶子。 她没有忘记当他们被压在泥石流下面,鹿晗所说的话“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行吗?” 她当时,答应了! 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难题,鹿震亭那边,她要怎么应付。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孝,竟然为了私人感情而置父亲的安危于不顾,一边是鹿晗,一边是父亲。 她现在该怎么办? “妈,我和她不会离婚,你别再提这事了。”鹿晗不耐烦的说道。 何以宁听了,心中更加的起伏不安,同时又腾起一股暖暖的感动。 他们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努力着,而她一直都在逃避着。 “你去了趟灾区,脑袋也进水了?你不是都答应你爸要跟她离婚的吗?”鹿老夫人一脸的气愤。 “我改变主意了,反正不会离,你说再多也没用。”鹿晗口气强硬,突然看向她,“妈,你为什么不喜欢何以宁,因为她的家世,还是真的因为她不生孩子?” 鹿老夫人被问得一愣,有些吞吞吐吐,脸色极不自然,“。。。就是。。就是不生孩子。” 鹿晗眯起眸,他敢肯定,鹿老夫人还有其它原因,何以宁这么急着跟他离婚,是不是也跟她有关? “那我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不生孩子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鹿老夫人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四,你不是当兵当的把那地方弄坏吧。。。” “。。。” “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别不好意思,是病就得治。” “行了,妈,你真哆嗦,这件事我有分寸。” 鹿老夫人还在念念叨叨,何以宁抱着暖瓶转身要走,不远处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敞开,一道靓丽的身影飘然而至。 竟然是林易可。 何以宁急忙躲到柱子的后面,看她进了鹿晗的房间。 “你来干什么?”鹿晗不悦的声音立刻响起。 “可可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她当然是来看你的。”鹿老夫人急忙拉住林易可的手,“你别对她这么凶。” “滚开,别让我把你扔出去。”鹿晗咆哮。 “鹿晗哥,我是来照顾你的。”林易可可怜巴巴的说道。 “是啊,小四,你身边也没个人,多不方便啊,就让可可留下吧。” 鹿晗狠狠瞪她一眼,“不怕我揍你,你就留下来。” 林易可吓得缩成一团,看了眼鹿老夫人,鹿老夫人急忙朝她递眼色,她立刻咬着牙说道:“你打死我,我也要留下来照顾你。。” 鹿晗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盘就朝她砸了过去。 鹿老夫人急忙拉住他,“小四,你发什么疯,可可是好心,你别乱动啊,你手上还挂着针呢。” 林易可躲开了水果盘子,却被里面的苹果砸到了,她痛得一呲牙,却还是临危不惧,鹿晗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滚。” 听着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何以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头一缩,捧着热水杯陷入到了茅盾当中。 林易可是十分有毅力的,鹿晗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朝她砸过了,她硬是咬着牙没有走。 “鹿晗哥,我帮你擦脸吧。” “鹿晗哥,你脚酸不酸,我给你按摩啊。” 鹿晗当她是空气,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好像砸东西砸累了。 他手上的针头刚才掉了,鹿老夫人叫来护士给他重新下针。 护士刚一打上,他就扯下来。 “小四,你干什么?”鹿老夫人急了,转头冲护士说:“没事,再来吧。” 护士找到血管小心的又将针埋进去,刚要粘胶带,他一伸手又扯了。 “小四,你别发小孩子脾气,妈和可可也是为了照顾你啊。” 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不需要她们的照顾,他只需要何以宁。 要不是他有一条腿不方便,他一定会把那个讨厌的女人从窗户上扔出去。 护士急得一头汗,不知如何是好,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配合的病人,一次次拨针,他不疼的吗? “小四,听话,不打点滴,病怎么会好,医生说你身上有很多处炎症。”鹿老夫人急了。 他无动于衷,一副你尽管扎,你扎多少次我拨多少次的强硬态度。 就在鹿老夫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双莹白的手拿过护士手里新拆开的针头,用酒精棉擦着她手上的血管,然后熟练的将针头推入,他还要拨,却意外看见给他扎针的是何以宁。 她低垂着头,正在粘胶带,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柔柔顺顺的拂动着。 他突然就很听话,没有再去拨针,她抬头看他一眼,笑了。 她的嗓子还有些哑,但是已经能够说话了。 “鹿晗,你这么不配合的病人,我们做医生的会很头疼。” 他眨眨眼睛,如果医生是她的话,他愿意配合。 鹿老夫人显然没想到何以宁会在这里,就连林易可也吃了一惊。 他们不是去办过离婚手续吗,怎么还在一起? “妈。”还不等鹿老夫人发难,何以宁先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鹿老夫人不情不愿的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跟您和爸解释。”她将鹿晗扎着针的手放平,用小方巾垫在容易鼓针的腕部,“照顾病人,你们不会比我更专业吧?” 鹿老夫人和林易可相视一眼,无话可说。 鹿晗一闹脾气,就是昏天暗地的,连他亲妈都忍受不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忍耐的,恐怕也只有何以宁了。 鹿老夫人想了想,“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回家之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她看向林易可,“可可,我们走吧。” 林易可刚才被砸了好几下,但是碍于鹿老夫人在,她也只能强忍着,此时一听要走,开心极了。 她是喜欢鹿晗,可并不是喜欢鹿晗的这种火爆脾气。 鹿老夫人和林易可一走,鹿晗立刻就原地满血复活,头从枕头上跃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何以宁擦了擦沾着他口水的脸,“你别闹了,这还打着针呢。” 他笑着看向她,“你决定不跟我离婚了?” chapter147 让我摸一下 何以宁擦了擦沾着他口水的脸,“你别闹了,这还打着针呢。” 他笑着看向她,“你决定不跟我离婚了?” 她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找了药酒,给他擦着手背上拨针留下的血渍,他真的是非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于这一点,她表示无可奈何。 “何以宁,我问你话呢。”他不满的用一只闲着的手摇她的胳膊。 她被摇得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把手放在耳朵后做出倾听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没理他。 他又摇她的手臂,顶着一张妖孽十足的脸问:“何以宁,你是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拨了?” 她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你厉害了,都会用四字成语了。” 他一愣,听出她话中讽刺的意味,长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何以宁,我还会说更多的四字成语。” “。。。” “比如。。赤身l体,丰r肥臀。。。” 何以宁一把捂上他的嘴,脸色羞红的嗔怒,“鹿晗,你瞎说什么。” 乱七八糟的,真不知道害臊。 瞧着她薄嗔浅怒,双颊微红,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他忍不住扯着她的手拉向自己,“何以宁,你上来,咱俩一个被窝。” 她说:“不要。” “那我就拨针头。”他伤势要去拨针。 何以宁急忙按住他的手,一脸的无奈,“鹿晗,你真是赖皮。” 她脱了鞋子爬上床坐在他身边,他搂着她,唇往她的脸上凑,亲了几下,“何以宁,我亲你这么多下,你不应该有点礼尚往来吗?” 她听了,对着他的脸草草亲了一下,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那温温的唇瓣一贴上来,鹿晗就觉得身体的某处突然硬邦邦的。 难受! “何以宁,你让我摸摸行不行?” 她赶紧与他保持距离,一脸的警惕,“鹿晗,你把点滴打完的。” “点滴打完就让摸吗?” “。。。。。” 他伸手将流速调到最大,药水小溪一样的往下淌。 “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你不如直接喝掉算了。”何以宁立刻将输液管上的滚轮往下滑,调到刚好的位置。 他一脸颓败,重新搂着她,“何以宁,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你着急回家了?” 他是着急回家,他着急回家把她吃干抹净,在医院里,他有心,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我是着急,我着急吃你的西红柿炒蛋,我很久没吃了。”他瞪着眼睛说瞎话。 “那我回家就给你做。”无知的小白兔正在掉入大暴龙的陷阱。 “那你给我吃吗?” “不给你吃给谁吃?” “何以宁,这是你说的,不准后悔。” 她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他嘿嘿一笑,“何以宁,你记住今天说得话。” 她懒得理他的无理头,拿起床头的英文,“鹿晗,我给你。” “又?”他不满的皱着眉头,却是没有反对,他喜欢听她读英文时标准的伦敦腔,仿佛徜徉在美丽的泰晤士河,两旁是美丽如画卷般的哥特式屋顶。 她翻开书页,抽出书签,开始朗朗而读,他一开始的时候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眼睛就不受控制的眨巴了两下,然后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侧过头就看到他立体的轮廓,精致的眉眼,她喜欢看他熟睡的样子,透着孩童般的安宁。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毛,很黑很浓,形状优美,她的嘴角随之挂了一抹温暖的弧度。 她已经决定跟他一起回去了,她选择相信他。 她要跟鹿震亭认真的谈一次,她会向他保证,她只想在他身边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她真的不会对他以后的仕途产生任何影响,如果鹿震亭还是不肯同意,那她只好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鹿晗,她把自己和爸爸的前途一起交到了他的手上,她愿意相信他。 这是她深思熟虑的决定,是她最大的一次赌博。 她将脸缓缓贴到男人的头顶,鹿晗,你一定要帮我赢。 鹿晗出院了。 在历经大半个月的奔波之后,他们终于回家了。 他的脚还不是很灵便,走起路来依然有些瘸。 看到一起回来的何以宁,鹿震亭的目光立刻变得深邃,但很快就被其它的情绪所掩盖。 鹿家准备晚宴替他接风洗尘,饭桌上很热闹,大家都在打听灾区的事情。 鹿晗心情很好,有问必答。 何以宁一直在默默的吃饭,不时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笑。 “小四,你们的事是不是应该跟大家交待一下。”鹿老太太看他们眉目传情,似乎感情甚笃,这饭就有点吃不下了。 听到这话,何以宁默默的放下筷子,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鹿晗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是热的,一直暖到她的心窝,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有他呢,不怕。 “妈,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他像是在宣布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我就告诉大家一声,我跟何以宁不准备离婚了,上次是吵架,现在合好了。” 话音一落,这饭桌上立刻人脸百态。 “好了,就这事,吃饭。”他拿起筷子,仿佛若无其事,“何以宁,我要吃那个笋。” 何以宁愣了一下,赶紧夹了笋尖放到他的盘子里。 以前被他这样支使,她真是恨不得把笋塞到他的鼻子里,可是现在,她竟然毫无怨言,她觉得挺可怕的,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奴性? 她打了一个冷颤。 “你说没事就没事。”一直沉默不语的鹿震亭终于发话了,脸色阴沉的质问:“你们把离婚当儿戏?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我们鹿家这种世家大族,岂能让你们随意开这种玩笑?” 鹿晗说:“爸,你说得对,我们既然是世家大族,就不应该有离婚这种丑事传出去让人笑话,让你在一众老战友中丢人现眼,你看,我为你考虑的多周全,这不是不离了嘛。” “放肆。”鹿震亭摔了筷子,在坐的人都吓得一声不吭,他很少在饭桌上发这么大的脾气,那说明他是真的怒了。 chapter148 谈判 “放肆。”鹿震亭摔了筷子,在坐的人都吓得一声不吭,他很少在饭桌上发这么大的脾气,那说明他是真的怒了。 何以宁的一颗心惴惴不安,特别是被鹿震亭颇有深意的目光一扫,她立刻心虚的垂下头。 “何以宁,你确定,你不跟他离婚?” 鹿震亭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有何以宁明白,面对他无形的压力,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但是鹿晗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一种安定的力量和决心,她银牙一咬,“是的,我确定。” “好,很好。”鹿震亭冷笑着,“既然这样,那做为惩罚,一年之内,鹿家不再支付你们两个人任何生活费用,同时鹿家名下的车房,你们也无权享用。” 这是要将他们扫地出门? “震亭,你这处罚也太狠了吧?”鹿老夫人还是心疼儿子的。 “好。”鹿晗回答的干脆利落。 何以宁立刻急了,如果鹿晗继续惹怒鹿震亭,那受苦的只会是何威,鹿震亭会把所有的错都赖在她的身上。 她暗暗拉了一下鹿晗,指望他低头认错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再说话就行。 “爸,我们知道错了,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也无处可去,我们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何以宁尽量低声下气的祈求,她不能在跟鹿震亭谈判前就先输一局。 一直没有说话的鹿奈看着她,目露不解,她很少这样求人,她是为了鹿晗吗?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只要她开口了,他就一定会帮她,于是,他开口劝道:“爸,这件事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离婚的事,相反,一旦小四搬出去,难免会引发外界的关注与猜测,以您和小四的身份,这样的舆论对我们鹿家来说有弊无利,我建议,罚是要罚,最多是减少他们的生活支出以作警告就够了,您觉得呢?” “是啊,是啊,老三说得对。”鹿老太太也急忙附和。 鹿域和鹿中磊一听,也赶紧替他们说情,鹿震亭深深看了何以宁一眼,眯起眸子,“这件事就按老三说得办,除了经济上的限制,家里的车,你也一台不准碰,小四,你给我记住了,下不为例。” 鹿晗没有说话,何以宁急忙说:“谢谢爸。”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鹿奈,后者冲她点了下头。 “搬出去就搬出去。”鹿晗回到房间,一脚将面前一个花瓶踹飞,“为什么要求他?” 那花瓶很坚挺,在地板上滚了一圈之后竟然没碎。 何以宁走过去将它扶起来,“搬出去住哪里?” “住酒店。” 酒店有情趣套房。 “总住酒店也不是办法,那毕竟不是家。”何以宁将花瓶放回原处,“鹿晗,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跨一步,还万丈深渊呢。” “。。。” 跟他讲道理,真是自讨苦吃。 “你刚出院,早点休息,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他立刻一脸的不悦。 “我离开的太久了,再不去顶个晚班,主任和小季就快要吐血了。” “何以宁,你什么时候穿你的医生制服给我看?”他圈着她的腰,暧昧的低语。 一想到那衣服下面是光溜溜的,他才真的要吐血。 “变态。” 他怎么老是记挂着这件事,他的脑子里全都是有色思想。 她拿开他搭在腰间的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 “我送你。” 她笑,“你忘了,家里的车已经不准你动了。” “那是我的车。” “那也是鹿家名下,好了,你早点休息,我有电动车。” 他不情不愿非要索了个吻才让她出门。 何以宁一走,鹿晗抽了根烟点燃,袅袅的烟雾朦胧了他英俊的轮廓,他在想,如果说鹿老夫人是为了孩子的问题一直想要将何以宁扫地出门,那么鹿震亭这样强硬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再联想到何以宁之前种种怪异的举动,一边坚决的要跟他离婚,一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这样不茅盾吗? 难道真的是有人在逼她?是鹿震亭?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以宁刚打开电动车的车锁,阿权便走过来礼貌的说:“四少奶奶,你要去医院吗?正好顺路,不如搭我的车吧。” 何以宁知道,这一定是鹿震亭的意思,她也一直在等着他。 “好,谢谢。”她重新上了锁,跟着阿权走向门口的黑色轿车。 鹿震亭坐在后座,正在打电话,车子开出去很远,他依然在打电话。 何以宁双手放在膝上,默默的听着。 十多分钟过去了,鹿震亭终于挂了线,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他离婚。” “你也不想管何威的死活?”鹿震亭眯起鹰目。 “想。”何以宁冷静的与他对视,“但是我想说,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只想做好鹿晗的妻子,我不会影响他的前程和您的大计。” “他为了你在饭桌上跟我公然叫嚣。” “那只是他的脾气,他是您生的,您不会不了解,就算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也会那样做。” “你的道理倒不少。” “我只是实话实说。” 鹿震亭的指节敲着膝盖,冷冷的说:“你以为我会被你说服?我鹿震亭所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如果让鹿晗知道您用这种手段逼我离开他,他会怎么看您,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做出让您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的口气微微锋利了起来。 “你敢告诉他?”鹿震亭目中染了怒意。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敢威胁他? “如果您不为难我爸爸,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您执意要这样做,那么您就算成功把我逼走了,您的儿子也会从此记恨您。” 这句话,何以宁以前不敢说,因为她一直不知道鹿晗对她的感情,现在,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鹿晗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被儿子记恨吧,她当然也不想他们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隔阂,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希望可以吓退鹿震亭。 chapter149 姜是老的辣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被儿子记恨吧,她当然也不想他们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隔阂,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希望可以吓退鹿震亭。 鹿震亭沉默了,不得不说,何以宁的话的确触动了他,记不记恨这件事,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一旦鹿晗知道是自己把何以宁逼走的,他会立刻辞掉瞳鸟指挥官这个职务,因为他当初就是为了何以宁才去当这个指挥官,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他绝对干得出来,可他总觉得,何以宁并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找到了这样的自信,之前的谈判,她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她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鹿震亭笑了,“你要怎样让他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何以宁?”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就算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他的身上,别说是证据,就连动机说出来都很牵强。 何以宁一愣。 “你以为空口无凭几句话就可以让小四相信你?别忘了,我是他的父亲。”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何以宁,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斗。” “谁说我没有。”何以宁将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掌心赫然是一个亮屏的手机,“我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全部录了下来。” “你。。。”鹿震亭暗暗示意阿权。 何以宁说道:“您想抢我的手机,没用的,我已经把这个音频发送出去了。”她将手机一晃,上面赫然有三个字,“已发送” “你发给谁了?”鹿震亭立刻紧张的问。 “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发给鹿晗。”何以宁将手机放回去,“您说我没有证据,现在,我有证据了。” “你敢威胁我?”鹿震亭双目染红,像一只濒临暴怒的狮子,他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却被一个年轻人给耍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威胁您,我只是想让您放过我爸爸,我也会一心一意的做好鹿家的儿媳。” 从她一上车,她就准备这么做了,可是鹿震亭双目如鹰,一直紧紧盯着她,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自然也不会录下他们的对话,她虚晃一招,只是想骗过他,那个已发送不过是条普通的短信。 “哈哈。”鹿震亭忽然笑了,示意阿权,“停车。” 阿权将车停下来。 他看向何以宁,笑得阴气森森,洞察一切的眼光冷厉深幽,“何以宁,别跟我耍这种小手段。。我敢保证,你的手机里根本没有任何音频。” 何以宁想要强做镇定,可是在这只老狐狸面前,她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行了,下车吧。”他开始撵人。 “我真的向您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对鹿家不利的事情。”何以宁急了,万一他拿何威撒气怎么办? “我给你半年的考验期,如果半年过后,我认为你对小四没有任何的影响,我就放你和你爸一马。” “真的吗?”何以宁喜出望外。 鹿震亭没有再回答,吩咐阿权,“开车。” 直到车子开出了视线,何以宁还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不敢相信,鹿震亭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蹲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 “老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阿权纳闷的问,这不是鹿震亭的作风。 鹿震亭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他的问题幽幽说道:“没有人可以左右我鹿震亭。” 何以宁赶到医院,小季正等着交班,一见到她便开始邀功,“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可是万事巨细的照顾着你的那颗蛋。” “知道了,我一定请你吃火锅。”她补充,“吃到你一看到火锅就想吐为止。” “一言为定。” 何以宁做好交接班记录,换上白大褂。 她看着箱子里还没有孵化的鸟蛋,就像在看着一个希望。 鹿晗,你说过,如果鸟蛋可以生出小鸟,我们就会不分开。 等着吧,它一定会孵出小鸟的。 何以宁握了握拳头,加油。 今天的晚班不是特别忙,一个急诊都没有,她还抽空睡了几觉。 早晨交完班后出了医院,鹿晗便打电话来。 一听声音,他就是在跑步,“何以宁,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刚出医院,你的脚还没痊愈,怎么就去跑步?” “再闷下去就要生虱子了。”他不满的喊道:“总之,你快点回来。” “我再快也要坐公交的啊。” “你打车,我给你报销。”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抵赖。” “何以宁,我什么时候赖过你的钱?”他跑到山顶,用毛巾擦了擦汗。 蠢女人,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还不舍得几个打车钱,看她回来,怎么收拾她。 “知道了,知道了。” 何以宁挂掉暴君的电话,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真是一个繁忙的早晨。 “你是何威的家属吗?” 每每听到这样的问句,何以宁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就像她最不愿意看到心脏仪上那由起伏到挺直的线,已经落下了阴影。 “我是。” “我是城南监狱,你来一趟吧。” “请问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来就知道了。”还是和上次何威被打到脾破裂时一样的语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里面冰冷的嘟嘟声,何以宁握着电话的手冷汗直冒。 爸爸怎么了? 又被人打了吗?可鹿震亭明明说过,他会给她半年的时间。 是他出尔反尔了吗? 她用力深吸了口气,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他只是想见她了,因为快到探监日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招手拦了出租车,飞快的向城南监狱驶去。 她不能按时回家了,给鹿晗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去监狱看爸爸。 他没回,她便也没有在意。 现在,她最关心的是何威的情况,也努力强迫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打算。 到了监狱,她付了车钱匆匆跑下车,也许是冤家路窄,接待她的仍然是上次那个态度嚣张的狱警,他显然也记得她,一见面就说:“你不是要投诉我吗?投诉了吗?” 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思跟他讲这些,“你们找我来,什么事,是我爸要见我了吗?” 狱警目露不屑,“他要见你?那你等下辈子吧。” “你什么意思?说话放尊重点。”何以宁立刻就恼了,这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他身上这件外皮究竟是怎么披上去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会主动要求见你的。” chapter150 这不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说话放尊重点。”何以宁立刻就恼了,这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他身上这件外皮究竟是怎么披上去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会主动要求见你的。”他耸耸肩,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何以宁愣了,他刚才说什么,死人?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美眸中浮起腥红的血丝,“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求求你,告诉我,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狱警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才没有推开她,“他死了,打电话是让你来认尸的。” “不可能的,他做完手术后,身体恢复的很好。”何以宁激动的攥紧了他的手臂,“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他被弄疼了,不耐烦的说:“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好骗的,你有时间在这里闹,不如快点去把尸体领走。” “不准你说他死了,他不会死的。”何以宁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摇着他的手臂,“你们都在骗人,你们想要钱,是不是想要钱?” 她松开手,哆哆嗦嗦的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钱放到狱警的手里,“给你,都给你,如果不够,我再带你去银行取,求求你,让我看看我爸,别说他死了这种话,我就跟他说几句话就好,行不行?” 狱警似乎看她是有点可怜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尽量耐着性子解释,“何小姐,我没有骗你,你爸爸的尸体就在停尸房,我带你去办手续。” 何以宁不再说话,神色木然的跟在狱警的后面,他们是骗她的,因为当初她要投诉他们,所以才开这种玩笑,她保证下一次的态度好一些,求他们不要用这种事来戏弄她。 她在一张张白纸上签字,上面写了什么,她根本没有看清,她只知道签完这些纸,她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她就会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她见到了何威,只不过何威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停尸房里,身上只着了一块白色的布。 何以宁站在门口,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进去吧。”狱警在身后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白布掀起的那一刻,她还在心中抱有一丝希望,是他们什么地方弄错了。 可是他们没错,错的是她。 她看到何威安静的脸,一如平时的英俊威猛,躺在这里,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扶着床慢慢跪了下去,眼中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 “乖乖。” 何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兴奋的喊,“爸爸。” 他对他的部下永远都是认真严苛,不苟言笑,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笑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我的乖乖,今天穿了漂亮的花裙子,来,让爸爸看看。” “乖乖今天考了一百分,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园。” “乖乖,你是爸爸的宝贝,就算用座金山银山爸爸都不换。” 她坐在他宽阔的肩头,比别的小朋友看得高看得远,大家都羡慕她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爸爸。 她去部队玩,他教她拿枪,那枪比她沉多了,她根本就拿不动,他爽朗的大笑,“我的乖乖,将来还是拿手术刀吧。” 何威从来没有对她红过脸,真是当成心头肉一样的疼着,知道她为了帮他减刑而嫁到鹿家时,他在监狱里大病了一场,她知道,他是心疼不舍得。 她还以为,只要她再努努力,只要他再挨一挨,他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哪怕没有了大房子,哪怕没有了豪车存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他没有挨下去,他丢下她和妈妈,一个人躺在这里。 他不说话,也不笑,他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喊她一声“乖乖”。 何以宁跪在何威的尸体前,嘴唇哆嗦着,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她紧紧抓着他早就凉透的手,脑中不断的浮现着过往的情景,心中仿佛被万千车辆碾压过,鲜血淋淋的一地。 “他是怎么死的?”直到此时,她都奇怪自己还能冷静的问出这句话,只不过本就沙哑的声音带了颤音,听起来更像是久病不起的人。 “突发性心脏病。” “心脏病?”何威是有心脏病,可是已经十多年没犯过了,怎么早不犯晚不犯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她坚定的说:“我要验尸。” “尸已经验完了,你刚签的字。” “我要重验。”她说得更加坚决。 “这是监狱,不是你家,你说重验就重验?” “我不相信你们,我要重验。” 狱警刚要拒绝,就听一道声音冷冷的插进来,“她说重验就重验,别让她再说第三遍。”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何以宁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再也没有任何支撑,缓缓倒了下去。 一双坚实的手臂及时的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鹿晗,我爸死了。”她木然的重复着。 “何以宁。。”鹿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忽然转过身,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却又充满了期待的盯着他。 “你别这样,我会替你处理。” “他没死,是不是?”她笑出来,神情痴痴呆呵的,“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他只是在骗我。” “何以宁。”他大声的吼她,声音在空荡荡的停尸房里被扩大无数倍。 何以宁猛地一震,空白的大脑突然又开始交错那些情景。 “乖乖,来,爸爸带你去坐大飞机。” “乖乖,我们跟妈妈说再见,我们要去部队喽。”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对她说,“乖乖,都累瘦了,早知道不让你学医了。” 何以宁望着面前的鹿晗,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抱紧了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昏天暗地,她怎么可以不哭,她只是个女孩子,她没有必要装得这么坚强,何以宁,哭出来,只有哭出来你才不会那么难过。 她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她的身体颤抖个不停,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遍遍的吻着他柔软的发。 监狱长站在门口瞪了那个狱警一眼,这号人物的女人,岂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狱警缩头,吓得不敢说话,他怎么知道这个文文静静的女人这么有来头,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何以宁哭得没有了力气,只是一个劲儿的念着,“爸爸,爸爸。。” 鹿晗将她抱起来,对着监狱长说:“尸体我要带走,我会请专业的法医做鉴定。” “没问题,鹿军长。”监狱长急忙笑着说。 鹿晗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何以宁,没事了,爸爸是怎么死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chapter151 没有疑点 鹿晗找来给何威做尸检的都是军队医院的专业法医,是他信得过的人。 何以宁开始的时候还能站在一边帮忙,但没多久她就出来了,摘下口罩,木然的坐在长椅上。哪怕在手术台上不停的面对生死,她终是无法坦然的把病床上那个人当成普通的病人,那是她的爸爸,是从小就疼她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爸爸。 他已经不会醒来,他没有留下一点希望给她,她从此失去他了。 她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孤儿院的,她只知道每天趴在栏杆上,看到外面的世界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可她只有老师。 直到他们来了,从这么多孩子中偏偏选中了她,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漂亮的小皮鞋,他说:“乖乖,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叫何以宁。”何母在一边笑着解释,“何以解忧,唯有宁宁。” 她眨着大眼睛,笑着偎依在他的怀里,快乐的像是天使。 她有爸爸妈妈了,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何以宁将脸埋进手心,嘤嘤的哭了起来。 鹿晗和监狱长谈完话,从走廊尽头走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背后是虚虚朦朦的阳光,只能辩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看到蜷在长椅上那瘦瘦的一团,好像枝头摇摆的叶子,随时都会被风卷落下来。 他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她似乎被吓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发现是他后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鹿晗刚才跟监狱长谈过,他说话小心谨慎,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揽了过去,说是监狱监管不利,没有及时发现犯人的身体疾病。 他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有看到最终的尸检结果,他才能将这件事进一步定性,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数个小时之后,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法医对顾念西说着什么,何以宁则自己看着报告书。 何威的尸体上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准确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属于正常死亡。 看来,何威并不像是鹿震亭害死的,何威是他用来威胁她的筹码,他死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心脏病的发病原因可能是心血管疾病引起的猝死,也可能是受到外界的刺激,恐惧,激动,惊吓,这些都可以引发心脏病,何威的心脏病并不严重,但是也不排除外界的影响。 鹿晗搂着她薄削的肩膀,对一边的监狱长说:“我要看这些天所有的监控录相。” “鹿军长,死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监狱长为难的说。 “只是一纸报告无法说服我,我必须要清楚,我岳父死前有没有跟什么人进行过接触,有没有人恶意对他进行刺激。” 他所说的也正是何以宁想知道的,爸爸已经死了,她不能让他枉死,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 她看向鹿晗,他神色严峻,眉峰微抑,灼灼的目光紧紧盯得监狱长,看到他,她心里就会莫名的安定。 监狱长被迫无奈,只好说:“鹿军长,请跟我来吧。” 监狱里并非所有的地点都有摄像头,因为在一定方面也考虑到了犯人的隐私。 画面上能看到的场所是犯人们白天做手工活的车间和放风的操场以及吃饭的食堂。 看到画面上背对着镜头正在认真做手工艺品的何威,半头银发,背微驼,拿惯了枪的手捏那些小玩意显得非常笨拙。 何以宁别开眼睛,没有力气再看下去。 她走到一边,抹了把眼泪。 鹿晗将视频看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何威一直是独来独往,几乎不跟其它人交谈和接触,他的生活非常规律,做活吃饭睡觉。 “我们先回去,这里的事我会再跟监狱长好好谈一谈。”鹿晗看到她几乎都要支撑不住了,难免心疼。 既然何威的死目前还不存在疑点,那么他们便可以将尸体领走,然后准备火化安葬。 回到鹿家,何以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躺在床上,只想用力的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就像她以前做过的那些噩梦,在梦里很害怕,可是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会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说一句,还好,是梦。 鹿晗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什么也没说,关上门离开。 他径直来到鹿震亭的书房,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一份文件,听见脚步声,从书里抬起头,“你不懂得敲门?” “叭。”一枚金色的徽章被放在他的书桌上,徽章上有五颗金星,下面雕刻着瞳鸟的图案,这是瞳鸟最高指挥官的徽章,是身份的象征。 鹿震亭放下手里的文件,“你干什么?” 鹿晗站在他面前,眉梢微挑,“爸,这个指挥官我不做了。” “胡闹。”鹿震亭一声厉喝,“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鹿晗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幽深的看着他。 鹿震亭刚要怒骂,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你在试探我?” “果然是你。。。”鹿晗冷笑,“爸,你在做什么,你逼她跟我离婚,为什么?” 他不敢确定是不是鹿震亭做的,所以,他才故意来试探他,他知道瞳鸟是他的心血,左膀右臂,拿出这枚徽章一定会让他乱了分寸,他纵然是老辣,却还是着了他的道。 鹿震亭只好放缓了语气,“小四,我承认,之前的确是我逼她跟你离婚。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得那些好事,你把人家警察局砸了,第二天市警察局长就找来了,我说了两句好话才给平息,你还打了医院的院长和你二嫂,得罪许市长,这些都是你为那个女人做得的事,你说你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你今天是砸警察局,明天就会火烧监狱。。。小四,你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为了这些,你就要把她逼走?用她的父亲威胁她?”鹿晗双拳紧握,用力的放在书桌上。 “是,但我已经答应她给她半年时间。。。” “何威死了。”鹿晗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说道,双目如炬的盯着鹿震亭的脸。 chapter152 鹿晗挨打 “何威死了。”鹿晗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说道,双目如炬的盯着鹿震亭的脸。 鹿震亭猛地一怔,“什么?” “何威死了,是你害死他的。” 鹿震亭久久没有言语,半天才问:“他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小四。”鹿震亭怒吼,“你怀疑你爸爸?” “我不应该怀疑你吗?因为何以宁没有同意跟我离婚,所以你就害死她爸爸。”鹿晗双目赤红,像一只痛苦挣扎的野兽。 如果真是这样,那间接害死她父亲也有他一份。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既然何以宁不肯跟你离婚,我害死何威又有什么好处?我没有那么蠢。”鹿震亭将手里的文件朝他砸去,“你为了这个女人来质问我,你好大的胆子。” 鹿晗没有躲,被砸了个正着,额角破皮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鹿震亭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险些就把他们生生的拆散了,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现在已经天各一方,再无交集,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她的心,她竟是这样的在乎他。 被儿子质疑,鹿震亭越发的怒不可遏,抓起书桌上能砸的东西都向鹿晗砸来,“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当儿子的去怀疑老子,你是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还想怎样,用不用拿着枪逼在我头顶,看看人是不是我害的?” 鹿震亭年轻的时候跟鹿晗一样的火爆脾气,上了年纪之后有所收敛,但被鹿晗这么一激,胸膛就蹿出一股怒火,非要泄出来不可,这骂起人打起人也不分轻重,那么大的一个玻璃烟灰缸被就他砸了出去,正砸在鹿晗的头上,顿时就血流如注,偏偏他一声不吭,连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倔强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血从额头淌下来,模糊了一只眼睛的视线,有一些流进嘴角,又腥又咸,他也不擦,任着血一直的流。 鹿震亭发泄完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暴戾的眼神也逐渐缓和了下来,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出去。”见他不动,他又补充,“我鹿震亭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鹿晗似乎等到了自己的答案,用手背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你别再难为何以宁,否则,这个指挥官你只能另选高明了。” 他从地上捡起被他一起扔掉的徽章,转身走人。 鹿震亭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反了,真是反了! 鹿晗从房里出来,正巧碰上久未归家的鹿玟,鹿玟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四哥,你怎么了?你被爸爸打了?” 鹿晗说了句没什么,看看她,“学校放假了?” “周末嘛,又没考试,我就回来看你。”她抱着鹿晗的手臂撒娇,“宁嫂嫂呢?” “睡了。” 鹿玟大眼睛一转,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之前走得时候,四哥还对宁嫂嫂凶巴巴的,怎么现在说起她的时候,口气变得这么平静。 “我去把宁嫂嫂叫起来,你这伤得包扎一下。” 鹿晗一把拉住她,“别叫她,她现在心情不好。” 鹿玟一脸无奈,“你又凶她了,是不是?” 鹿晗摇头,“她爸爸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鹿玟说着,眼圈也红了,“我早点回来好了,宁嫂嫂一定难过死了。” 何以宁在鹿家没什么地位,如果自己不在家,她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偏偏四哥对她的态度又那么恶劣。 “好了,知道你关心她,你先去看爸妈吧,我没事。” “我帮你处理吧。” “不用了,你去吧。” 鹿晗回到屋里,上次何以宁说她把药箱留给自己了,但是还放在她的屋子里,他尽量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可是做贼一样的动作毕竟不适合他,再轻还是弄出了一点动静,何以宁本来就没有睡沉,脑子里一起浑浑噩噩,听见点声音就醒了。 她看到鹿晗在翻箱倒柜,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她勉强要坐起来,四肢都没有什么力气。 他最后找出一个药箱,看来他还记得那药箱的位置,不会上她的衣柜里一顿乱翻。 他拿药箱做什么,自己只是太累了,并没有什么不适。 过了一会,他转过身,她这才看见他满脸是血,白色的t恤上面溅了许多血点子,她本还迷糊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鹿晗。”她哑着嗓子喊。 他抬起头,看到她醒了,他已经轻手轻脚了,怎么还是把她吵起来了。 “你睡吧,我没什么事。”他抱着药箱要走,她已经坐了起来,“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没事,你睡你的。” “鹿晗,你坐过来。”她怕一下床就要晕了,脑袋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他坐过去。 她看了看他的伤口,“被什么打的?” “何以宁,你真哆嗦。” 她没有精力去纠缠他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伤口太深,如果不缝针就需要好好的处理,否则就要落疤。 他倚在床头,她半跪在他的身侧,小心的给伤口清创消毒,上好药后,缠了两圈绷带,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平时鲜嫩的唇瓣也失去了色泽,因为哭得太久,眼睛红得像两颗桃子,她垂着长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体中他的伤口上,薄薄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 他忽然说:“要是让我的兵看见了,一准问我去哪打仗了。” 他是想开个玩笑逗她,她却全然没有反应,只说了声“好了。” 他说:“那我出去了,你睡吧。” 他要起身,她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毫无光彩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怕,“鹿晗,你别走。” “好,不走,我陪你。” 他从没见她这样脆弱,就好像是被人抽去了一半的灵魂,他脱了鞋上来,把她搂进怀里。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 “殡仪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家还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吗?” 她摇头。 “你妈呢,你不打算告诉她?” chapter153 奇迹 “你妈呢,你不打算告诉她?” 她低声说:“她一直在等我爸爸,从开始的十年等到现在只剩下七年,等待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我怕她会活不下去。”她声音哽咽了,“她那么爱我爸爸。” 他轻抚着她的发,“好,那我们不告诉她。” 她最后又睡了,不过说是睡,其实也是半睡半醒,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扰了她。 她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在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抓了她的手,“我在。” 感觉到他手上的温暖,她于是又睡了过去,不管是怎样的绝境,幸好,他还在她身边,给她一枕安稳的梦。 何威的尸体很快火化了,鹿晗将他的墓碑安放在市最大的陵园,下葬的当天,鹿家的四兄弟都来了,当然也不会少了鹿玟,何以宁这边,小季和主任也都到场,余坤有手术,刚下手术台也匆匆赶来。 这天下着绵绵的细雨,众人都打着黑色的伞,一一献花后便静静的立在一旁,墓碑前堆满了黄色的菊。 鹿晗和何以宁走到每个人的面前鞠躬表示感谢,鹿晗一身黑色立领西装,黑衬衫,他很少穿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精瘦修长,何以宁也是黑色打扮,胸前别着白色小花,头发高高的挽了起来,眼睛是肿的。 “何医生,节哀顺变。”余坤看着她这样憔悴,忍不住叹了口气,还要再安慰几句,看到一边一语不发的鹿晗,后面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虽然这种场合下,鹿晗也许不会动粗,但他还是心里胆颤颤的,毕竟有过前拳之鉴。 何以宁一一谢过来人,这时,一辆黑车缓缓的停在山脚下,阿权打着伞,拉开车门,走下车的是鹿震亭。 大家显然没想到鹿震亭也会来,何以宁看到他,心中五味陈杂,虽然这件事可能真的跟他没关系,但她始终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所以也无法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爸。”鹿晗向他点了下头。 鹿震亭嗯了一声,从阿权的手里接过花,然后走到何威的墓碑前,他将花放好后,深深鞠了一躬,“老战友,走好。” 他神色肃穆庄重,如雕刻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献完花后,便和阿权下山去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威从去世到下葬,鹿晗一直都在对外封锁消息,否则这位曾经的军长入狱后死亡一定会引起一番轰动,何母早晚也会知道。 何以宁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回到医院上班,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她还没有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整个人也是强打了精神,换好衣服,她习惯的去看了看那只鸟蛋,只是她没想到,只是那一眼,蛋壳突然裂开了,紧接着便慢慢分成两半,从中挤出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来,身上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 何以宁半天没回过神,突然就惊喜的啊了一声,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落在那一小团羽毛还没长齐的肉上,它在蛋壳里挤啊挤,终于挤了出来,灰色的,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还没有睁开。 不一会,半个医院都知道何医生的鸟蛋孵出了小鸟,很多小护士都来看热闹,余坤甚至抓了几条虫子带过来。 一时间,这个新诞生的小生命成了医院的宠儿,大家闲着的时候都要来看几眼,何以宁一直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红晕。 但她不知道怎样去喂养一只小鸟,主任提议说,可以看动物世界。 下班前,她给鹿晗发短信,让他来接她。 她抱着纸箱出去时,就看见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路边。 “这车是谁的?”他被鹿老爷子禁车了,这是从哪弄来的? “伯贤的。” 她听他提起过几次边伯贤,边家的二少爷,他们小时候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关系铁得很。 见她抱个箱子,他好奇的凑过来,“什么东西?” 她笑了一下,春风明媚。 他这些日子就没见她笑过,忽然这么一笑,倒把他笑愣了,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的心情也随着她这个笑而放松软弱了下来。 “你把眼睛闭上。”她说得神神秘秘。 “为什么,我不闭。”他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探头过来,非要看个究竟。 她将箱子往这边一移,“你不闭就不给你看。” 他瞪她一眼,许是瞧见她眼底的血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把眼一闭,“好了,闭上了,真麻烦。” 她刚把箱子打开,他的头就过来了,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大便?” “。。。” “拜托你看清楚点,这是小鸟。” “小鸟?”他猜疑的望着她,“小鸟的大便?” 小鸟要是能听到,估计要气到吐血吧。 它很配合的叽了一声,倒把鹿晗吓了一跳,“大便还会叫?” 好家伙,火星大便吧。 “鹿晗,你恶心死了,这是小鸟,鸟蛋孵出来的。” “鸟蛋不是被你摔了吗?”鹿晗还记得她当时挥手打掉那只鸟窝时的绝情,现在想想,她那时的心里一定比他还难受。 “不是一共有四颗吗,摔碎了三颗,有一颗没有碎。”何以宁不敢去碰这个小家伙,只能怜爱的朝它吹了吹气。 “那天你又回去了?” “嗯。” 他笑得很得意,“何以宁,你该有多爱我。” 她不理他,抱着纸箱说:“鹿晗,我们一起把它养大吧。” “养它?我不会。” “你负责抓虫子就行。” “何以宁,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干什么?” “抓虫子啊!”她一脸的无辜。 他愤怒的瞪着她,豪言壮语的宣布,“我---不---抓。” 鹿玟因为何以宁的事跟学校请了假,想在家多陪陪她,没想到她的四哥性情大变,竟然对老婆体贴入微,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收拾了背包准备明天回学校。 结果,她还没走,就发现鹿晗在后院的草地上走来走去,好像丢了东西一样。 “四哥,你干嘛呢?”她跑过来,好奇的问。 鹿晗听见声音,赶紧双手插着口袋,装做若无其事,“散步。” “那我陪你吧。” 鹿晗嘴角抽了抽,“随便。” 两人走着走着,鹿玟忽然指着草丛喊道:“蚂蚱。” “在哪,在哪?”鹿晗立刻蹲下去,像是发现了宝贝。 鹿玟奇怪的看着他,“四哥,你其实是来抓虫子的吧。” chapter154 你爱他吗 鹿晗将两只死蚂蚱丢给何以宁,让他抓虫子害他被鹿玟取笑,他这个做哥哥的脸快没处放了。 但是看到有了这只小鸟后,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吃过饭就在这里又喂吃的又喂水,说得话比她这几天加起来还要多,他想这虫子也算没白抓了。 虽然有只小鸟陪伴,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带她去散散心,这样对恢复心情有用。 他给王经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安排,回来后看她对着个纸箱子十分认真,摆弄来摆弄去,他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他找来一些木头,然后坐在后院叮叮当当一阵敲,没多久就做出了一只精致的小鸟笼,只是钉笼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他的手表,表带被刮断了。 何以宁看到这个制作精巧的笼子,第一句便是,“你哪买的?”第二句,“你的表呢?” 他习惯了带表,除了睡觉的时候从不摘下。 他摸了摸空空的手腕,“坏了。” “这个鸟笼不会是你做的吧?”笼子的木头上还带着木屑,像是刚刚做出来的。 他立刻不高兴了,“怎么,你认为我做不出来?” 何以宁一脸崇拜的望着他,没想到这双修长的手不但会拿枪还会做这么漂亮的鸟笼,她欢喜的接过来,“谢谢。” 何以宁第二天上班,院里行政科的科长就来找她,“何医生,医院要安排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何以宁一向不怕任务,什么到农村义诊,到监狱体检,她都来者不拒。 科长说:“院里新来了几个医生护士,没出过力,身娇肉贵的,吃不了苦,我们科里一商量啊就决定把他们送去参加一周的军训,让咱们国家的军人好好的训练训练他们。” 何以宁点头,每年院里来了新人都要被送去军训,她当时也去过,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科长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他们太年轻,得有一个老员工带队,何医生,你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我看你心情也挺不好的,所以,就想让你借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不用每天在手术台上精神这么紧张。” 何以宁十分感激科长的这份用心,当然不会拒绝,她顺口一问:“去哪个部队。” 科长很自然的回答:“瞳鸟野战特种部队。” 何以宁立刻就觉得,这不是医院的安排,这是鹿晗的安排,因为她知道,瞳鸟从不接受非专业军人的军训。 她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为他的这份贴心。 爸爸去世后,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身边陪伴,一手操办了爸爸的后事并且封锁消息,她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麻烦,她对他的感激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接到医院的任务,她把手头里的工作交待了一下,下班后直奔商场。 来到手表专柜,她站在柜台前挑选,好像每一款都很好看,她有些眼花缭乱。 “您好,小姐,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售货员热情的说道,“您想买男表还是女表?”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第一次给男人买东西,声音小小的,“男表。” “是送老公还是男朋友?” 她的脸红了下,“老公。” “那您考虑下情侣表怎么样?” “情侣表?” “是啊。”售货员将她带到情侣表专柜,拿出几款给她挑选,“您看,这些都是情侣款式,男款的简单大气,女款的小巧精致。” 何以宁一眼看中一款表盘是白色的,表带是黑色的腕表,表盘中雕刻着暗纹,如古埃及神秘的文字,四周镶嵌着贝壳做的装饰,带来深海般的光泽,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呈现出不同的光影变幻,十分漂亮。 她看了眼这两款表的价钱,顿时有些惊悚了。 这是她一年的收入。 鹿晗的手表一向都很昂贵,所以她才没有直奔那些普通专柜,可是这种高档专柜,她也是第一次来,对比之下,这款还算是其中最便宜的了。 她拿着两块表爱不释手,想买,但是太贵了,对于省吃俭用的何以宁来说,这确实不是脑子一热就能拍板的买卖。 见她犹豫不绝,心细的售货员在一边趁热打铁,“这款表是今年的设计经典,它代表着甜蜜爱情,相伴一生,戴上这款表的情人都会幸福美满。”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何以宁一手握着一块,想到鹿晗做鸟笼时的专注,她点点头,“那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出了商场,天已经黑了,她站在路灯下抬头望着天空依稀几颗星辰。 爸爸,你在那里看着我吗?那你要祝我和鹿晗能够一直幸福下去,也要祝福妈妈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爸爸,我想你! 她轻轻擦了下眼睛,将悲伤吞下肚腹。 “以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何以宁回过头,看到鹿奈一身灰色风衣站在不远处,他走过来,身影仿佛罩在月华当中,隽秀的脸庞笼着淡淡的悲伤。 “以宁,你还好吗?” 这些日子,他只能观望着她的伤心难过,一句话也安慰不上,她的身边有鹿晗,他只是多余的那一个。 “我已经没事了,鹿奈,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他笑了笑,很无奈,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抵挡所有的伤害,愿将她妥善保存,一生安好,曾经,他有这样的机会,可他最后放弃了。 “对了,你认识做手饰的吗?”何以宁刚才是要去找手工作坊的,正好看见他了。 “认识倒不认识,倒知道有个地方的手工很好,你要做什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送到他面前,“我想给这块玉配条链子。” 鹿奈端详着那只雕刻成玉兔状的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这就带你过去。” 何以宁给玉兔配上链子后戴到脖子上,这是她从何母那里淘来的,她说是地摊货,不让她戴出去免得被人笑话,那她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因为手工店的老板说,这是一块上等的白玉,价值连城。 何以宁看着,爱不释手。 “这玉跟你很配,恰巧你又属兔,就好像是量身订做的。”回去的路上,她一脸的满足,顾奈的话更让她心花怒放。 “以宁。”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爱小四吗?” 何以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是他们之间一直避讳的问题,问和回答都很尴尬。 chapter155 谁先说话谁是猪 “以宁。”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爱小四吗?” 何以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是他们之间一直避讳的问题,问和回答都很尴尬。 他似乎很执着的想要知道答案,车里的气氛好像流动的泥沙,僵硬而缓慢。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我以前认为自己不爱他,甚至是恨他。。。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原来他对我很重要。” “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她笑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想到跟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的霸道野蛮,他的威武霸气,他的调皮任性,他有时候的无理取闹以及尖酸刻薄都能让她从中找出趣味来,想到他的时候会笑,没有他的时候会觉得孤单,这样算不算幸福。 不需要回答,她嘴角那抹笑弧就是最好的答案。 鹿奈的一颗心虽然层层跌落进深渊,但仍然是笑着,“以宁,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值了。” 他没有再提这件事,倒是跟她说起了在国外时的一些趣事,尴尬的气氛顿逝,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才认识的时候,他总是侃侃而谈,她总是微笑倾听。 下了车,何以宁要开门,他抢先一步,“在国外,女士是不会主动开门的,这种事要由男士主动。” 他绕过车头为她打开车门,很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何以宁冲他笑了下,“谢谢。” “大半夜的,玩得很开心嘛。”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谁都没有发现鹿晗站在栗子树下。 何以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他掐熄了手中的烟。 他怎么会在这?他担心她,给她打电话又是关机,他不站在这里等,还能在楼上睡大觉,她倒好,问得好像他在监视她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何以宁抱歉的说:“电话刚才没电了。” “是没电还是故意关掉的?”他话中的讽刺意味,何以宁不是听不出来,但当着鹿奈的面,她不想跟他吵架。 “鹿晗,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他大步走到鹿奈面前,冷睨着他,“何以宁是我老婆,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小四,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以宁要找手工坊,恰巧我知道一家便带她一起去了。”鹿奈试着解释。 可鹿晗根本不信,语气仍然是咄咄逼人,“市这么大,哪有那么巧就遇见的?我天天在街上晃,怎么就没遇见她?” “小四,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你什么也不用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何以宁一眼也没看他,径直往楼上走,脊背挺得笔直,又微微透着怒气。 她跟鹿奈根本就没有什么,怎么每一个人都把他们想得那么龌龊,她已经尽量避免与他单独相处了,可是一家人也不是陌路人,总不能见面不打招呼当彼此是空气吧?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错吗? 本来买了手表要送他,他却反过来怀疑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在这里冷嘲热讽,她不解释了,解释一万次,他还是会怀疑。 见她头也不回的上楼,鹿晗显然愣住了。 鹿奈瞧他心急火燎的样子,便在一边说:“刚才我在车上问她,她爱你吗?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 鹿晗的神经突然就绷得紧紧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鹿奈却卖关子,“你自己去哄她吧,让她告诉你。” “用不着你教我。”鹿晗瞪他一眼,转身去追何以宁了。 何以宁正要关门,他的手臂便插了进来。 “鹿晗,你出去。” “这是我家,你让我往哪出?” 他硬是大虫子一样的挤了进来。 她生气的扭过身子,把包往床上一扔,索性不理他。 她去洗漱间洗手,刚把水龙头拧开,他就在一边伸手关上。 她挤了洗手液,又拧开,他又关上。反反复复几下,她的手根本就洗得不干不净。 她不洗了,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她惹不起他,她躲得起。 她从包里拿出本子准备写手术日志,他就坐在对面,她写一行字,他也拿着笔在上面画圈,画得一次比一次大,她的日志片刻间惨不忍睹。 她叭的一声合了日志,将笔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他与她对视,也不说话,她真想一拳抡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她忍。 明天要带新人去部队参加军训,她必须把行李收拾出来,她拖出皮箱,将要用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再一件一件的叠好。 她转头去拿其它东西,回来便看到刚叠好的衣服又被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那个罪魁祸首站在箱子边,用脚踢着箱子玩。 如果换做别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无法忍受了,但她是何以宁,她还能慢条斯里的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将衣服重新叠好,再慢条斯里的盖上箱子。 鹿晗终于忍不住了,“何以宁,你想怎样?” 她不想怎样,一回来就在那里乱发疯乱吃醋的是他吧,她还没问他想怎样。 她像是没听见,把箱子放到一边后,准备去换衣服。 他跟过来,一手横在浴室的门上,脸难看成猪肝色,“何以宁,你有本事今天晚上都不要跟我说话。” 何以宁冲他干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没问题。 “好,谁先说话谁是猪。” 鹿晗更气了,说了句“算你狠”气汹汹的摔门而去。 何以宁从包里拿出那一对表放在抽屉里,然后洗脸换衣服准备睡觉。 还没躺下,他就咚咚敲门。 何以宁心想,不是一晚上不说话吗,他又敲门干什么? 她走过去打开门,他抱了个枕头站在外面,眼睛望天,大刺刺的走进来,犹入无人之境,也不说话,将枕头往她床上一放,自然的钻进她的被子。 何以宁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他是根本不准备走了,比起厚脸皮,她甘败下风。 何以宁当他是空气,重新拿了床被子放到另一边,合衣躺下。 关上床头灯,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依稀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她听着听着,眼皮就开始发沉,昏昏暗暗的正要睡去,就听见他在身后闷闷的说:“何以宁,你爱不爱我?” chapter156 和猪亲嘴 关上床头灯,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依稀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她听着听着,眼皮就开始发沉,昏昏暗暗的正要睡去,就听见他在身后闷闷的说:“何以宁,你爱不爱我?” 何以宁瞬间就清醒了,背对着他,看似毫无反应,一双明眸在月色下更加的明媚清亮。 “何以宁,你回答。”他在后面推了她一下。 半晌,她终是出声了。 “鹿晗,你是猪。” 这是他说的,谁先说话谁就是猪。 “我不会爱上一头猪。”她掩嘴偷笑。 他忽然坐了起来,身子凌驾在她的上方,她的笑靥映进他的黑瞳,小小的一个闪亮的点。 “你在偷笑?”他气的去搓她的头发,她伸手去挡,“鹿晗,是你自己说的,谁先说话谁是猪。” “你是猪。”他理亏就开始耍无赖。 “你是。” “你是,你是。” “你是,你是,你是。。” 他忽然就封住了她的唇,重重的压迫着她的唇瓣,她终于没声音了,他才擦着带着水渍的嘴角,笑得俊邪,“何以宁,你再说我是猪,你就是跟猪亲嘴了。” 何以宁瞪着他,她无话可说,他胜利了。 他翻了个身重新躺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何以宁,你过来。” “不要。” “你不过来,我过去了。” 她一听,身子往后委了委,小虫子一样缩到他怀里去,他抱了个满怀,得意的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何以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反应。 他恼,“何以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 她还是不反应,他悻悻的闭上眼睛,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他放过她了。 何以宁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唇角衔笑,鹿晗,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何以宁一大早就拖着行李要去医院集合,鹿晗闷在他的屋子里收拾东西,房间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何以宁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还是放下行李去帮他收拾,他站在一边看着,“何以宁,那个不带了。” “何以宁,你下次给我买灰色的内裤,总买黑的。” “何以宁,你见过蜘蛛侠的内裤吗,我想要那个。” 何以宁想,那些东西也不是她买的,都是她托佣人去买的。 蜘蛛侠? 她下一次一定给他买喜羊羊。 她收拾出来一个行李箱,问他:“穿哪套军装。” “黑色迷彩。” 她转身去柜子里取衣服,他忽然从后面抱过来,贼兮兮的吻她的鬓发,“何以宁,你什么时候穿医生制服给我看?” 他到底是有多纠结这个制服,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换上吧,我要迟到了。” 他指指自己的唇。 她白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脸色一黑,抓过她的小脑袋对准那诱人的樱唇就是一顿狼吻,她推他一把,“鹿晗,要迟到了。”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指尖点着她微嘟的唇,取笑,“何以宁,你真笨,到现在也不会接吻。” 她不会接吻又不丢人,他万花丛中过就很自豪吗?她不会忘了以林易可为首的小三四五六七。。 哼! 她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扭身走人。 鹿晗挠挠发顶,怎么感觉空气里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何以宁来到医院,医院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去参加军训的加上她一共是七个人,三男四女。 看见她都整齐而尊敬的喊,“何副主任。” 何以宁倒被喊愣了,笑说:“我比你们大几岁,就叫我以宁姐吧。” “以宁姐。”大家见她这样亲切,便也不再拘束。 众人把行李放好,嘻笑的上了车,到底是年轻人,爱说爱闹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讲,讲电视剧,讲球赛,讲明星。。。 何以宁静静的听着,偶尔被人问起,她便也说几句。 她本身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安安静静的时候就像柔软的风。 “以宁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坐在她旁边的蒋心灵好奇的问。 “是啊,是啊,以宁姐,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吧?” 大家的话题顷刻间转向何以宁,身子都探过来,一脸的好奇。 何以宁有些羞涩,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有。” “哇,那他帅不帅啊,做什么职业的?多高啊?叫什么?” 问题接踵而至,何以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只能讪讪的说:“你们一定能见到他。” “真的?” “真的。” 何以宁心想,还是不要见到的好,鹿晗训练的时候太魔鬼了,如果这些新人落在他的手底下,以后怕是要恨死她了。 但他堂堂一军之长,应该不会亲自做这种小事,她想着,心里总算安定了不少。 车子进了瞳鸟,很快通过安检。 这些新人显然没想到瞳鸟基地竟然坐落在原始森林当中,建筑错落有致,风景美轮美奂。 听见耳边的惊呼一声高过一声,何以宁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很久了,那时候她跟鹿晗之间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样亲密了,她想着,脸颊腾起一抹红晕,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 下了车,大家立刻一拥而下,争相欣赏这里的美景,却听一声厉喝,“都站好了。” 迎面走来一个大兵,神情严肃,双目精亮。 他看到何以宁,立刻向她敬了个军礼,“欢迎何医生。” 何以宁放下行李箱,“不好意思,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任务,我是三十三连连长耿健,未来的七天将由我来带你们训练。” 何以宁立刻将其余的六个人介绍给他,“这都是我们医院的新员工,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请耿连长多多照顾。” 耿健说道:“何医生,我是负责训练他们的,照顾他们的事情不归我负责。” 何以宁怔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这个耿健一看就是个性格耿直的大兵,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何医生,这是我准备的军装,这七天时间,你们不能穿便装在部队出入,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耿健身后的一个小战士拿过来几套军装,按大小号分发给大家。 “我现在带你们去宿舍。” “好。” 几人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这个耿连长好吓人。” “是啊,跟着他有罪受了。” 何以宁悄声警告,“部队的纪律很严明,别多说话。” “是,以宁姐。” 何以宁四处看了一眼,不见鹿晗的影子,他才回部队,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 chapter157 嫁给我是你运气好 何以宁跟同舍的几个年轻女孩住在部队给她们安排的特殊宿舍,离部队的大宿舍有段距离,毕竟瞳鸟都是男兵,突然来了几个女孩子,那些男同胞们恐怕都要望眼欲穿了,怕吓到这些女孩子才把她们安排的远一些,但是那几个男医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宿舍的门口满满的围着一片军绿色。 “医生,医生,你们的几个女同事住哪啊?” “她们漂不漂亮?有何医生漂亮吗?” “何医生也来了?” “你还不知道啊,耿连长说的。” 于是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何以宁刚要打开行李箱,窗户外面就有人喊,“何医生。” 因为是平房,所以人站在窗外就可以进行视频通话。 何以宁把窗户打开,就见王经伟站在外面,看到她便招手,“何医生,我来接你了。” “接我?”何以宁指指自己。 几个女孩子立刻围上来,见王经伟人高马大,英俊帅气,立刻八卦心大起,“以宁姐,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你说我们会见到他的,来得真快。” “呃。”何以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的说:“他。。他不是。。。” 女孩们先是失望然后便是兴奋,拉着她的衣袖央求,“以宁姐,那你把他介绍给我们吧。” 何以宁为难了,她是来军训的,怎么感觉像是来搞联谊的。 “那有机会给你们介绍,我先出去一下。” 王经伟来了,一定是鹿晗的意思,她恐怕不能住在这里了。 果然王经伟笑着说:“何医生,四少让我带您去家属楼。” “他人呢?” “他在炮兵营那边,晚一些能回来。” “那好吧。” 何以宁知道不答应也没用,惹急了,怕是要亲自过来把她拎过去了,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她将刚打开的箱子重新扣上,对那些还在对着王经伟花痴的女孩说:“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住在一起了。” “啊?以宁姐,那你住哪里?”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部队我有熟人。” 女孩子们顿悟,“是你的男朋友吧,唉呀,那我们一定不拦你,难得两个人有机会甜甜蜜蜜的。” 她们这么一说,何以宁就更觉得羞囧,赶紧拉了行李箱,“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训练不是玩,到时候有你们受的。” 女孩子们异口同声,“以宁姐,祝你春宵愉快。” 何以宁脚里抹油,恨不得立刻变成隐形人。 鹿晗给她安排的家属楼离军营有段距离,是部队的后院,平时用来接待军人的家属。 王经伟早就派人收拾了一个套间出来,只有团长以上级别的家属才能住在这里。 最近没什么人探亲,整个家属楼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卫生员在打扫卫生。 王经伟帮何以宁将行李搬进去,“何医生,四少说了,你要是住得不习惯就跟我说,我再给你换新地方。” “这里挺不错了,像宾馆似的。”何以宁摸着贴满壁纸的墙壁,是那种暖暖的草绿色,有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王经伟将行李放好,又去拎了一壶热水过来,“何医生,你别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盼着你来呢。” 她笑着说:“谢谢。” “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王经伟将电话写在一张纸片上递过来。 何以宁双手接过,朝他点头微笑,她的笑恍恍如春水,看得王经伟忍不住小小的羞赧,四少的女人果然是有魅力的。 王经伟走后,何以宁转着那张名片坐在窗前,从这一面看不到训练场,只能看到一片层层叠叠的原始森林,她还记得鹿晗的办公室后面有一个瀑布,每天都在轰隆隆的响,站在这里也可以听见由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现在正在训练场,是在骂人还是在打人? 她想着想着不由笑了出来,将名片放到桌子上,拿出书来看。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一楼的警卫处打电话上来问她点什么菜,他好让食堂做,她说不用了,也不知道鹿晗吃没吃过,她想等他一起。 又等了一个多钟头,警卫再次打电话上来,“何医生,四少在下面等你。” 何以宁心中一喜,急忙合上手里的书跑下去。 薄暮的傍晚,他一身戎装站在大门外的榕树下,夕阳的光晕将他勾勒出一圈毛毛躁躁虚晃的金边来,他一手插着裤袋,狭长的眸子正朝她看过来,就像被时空突然拉近了距离,她瞧得清他乌黑的瞳仁里尽是满满的柔意。 何以宁跑了几步停在门口,冲着他笑。 明明只是一日不见,却已似隔了三秋。 “何以宁,真慢。”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上浮动着鹅黄的光晕。 她走过去自然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握住了,大掌包裹着她的小巧。 “鹿晗,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也没吃?” 她的表情回答了他,他想了想,“我带你去吃点野味。”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何以宁急忙摇头,电视上的广告天天播,他们要爱护野生动物。 “蠢女人,吃只野鸡而已,那东西你往林子里扔块石头,你就得把脑袋捂住。” 何以宁好奇的问:“捂脑袋干什么?” “太多了,你不怕屎拉你头上啊?” 她瞪他,“鹿晗,你别这么粗俗。” 他一撇嘴,“我就这么粗俗怎么了,你还不是爱我爱得无法自拨。” 她小声念叨,“我瞎了眼。” 他问:“何以宁,你刚才说什么?” 她冲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我说我眼光好。” “你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何以宁,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你羡慕我什么?” “你说我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你遇上了呢?能嫁给我简直就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 “。。。。鹿晗,你为什么会长胡子?” “?因为我是男人。” 她摇摇头,“我很奇怪,你脸皮这么厚,胡子到底是怎么钻出来的。” “何以宁,你拐着弯骂我?看我不揍你。”他举起拳头吓唬她,她啊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跑开了,他三步两步的追上去,从后面把她抱住了,直接抡了起来。 她吓得大叫,“鹿晗,你松手啦。” 这里可是军营,要是让他手下的兵看到了,她可没脸见人了。 chapter158 你想留就留下吧 她吓得大叫,“鹿晗,你松手啦。” 这里可是军营,要是让他手下的兵看到了,她可没脸见人了。 他才不管,将她打横抱起向上抛了起来。 “啊。”何以宁感觉身子腾空了,下面连支着点都没有,身材却又极速下落,她吓得脸都白了,他却稳稳的接住了她,“何以宁,你还敢不敢骂我?” “鹿晗,你就会使用暴力。”她咬着牙不屈服。 他把她再次扔了起来,比上次更高,她哇哇大叫。 “何以宁,还敢不敢了?” 她都快吓哭了,只能屈于他的淫威之下,大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他接住她,一脸得逞的笑意,“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想说,嘿,厉害了,都会七个字的成语了,可她憋了憋嘴,没敢说,她怕再被扔起来。 她恨恨的想,下辈子,她一定要多吃牛肉,多吃骨髓,然后长得又高又壮,省得被他像扔小鸡一样的扔着玩。 他带她走到河边,他让她捡干柴,他去林子里打野鸡。 这一带的四周都有铁丝网,不是防人是为了防野兽,听王经伟说,原始森林里有狼有熊,以前有过战士被袭击的情况。 何以宁抱了些干柴回来,隐约听到不远处两声枪响,不久,鹿晗拎着一只野鸡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老远就冲她晃着手里的战利品,何以宁默默说了声阿弥陀佛。 他蹲在河边收拾野鸡,将鸡尾巴上那根最长的毛丢给她玩,这根毛是绿色的,有半米长。 何以宁拿在手里把玩,看他熟练的给野鸡剥皮去内脏,很快,他就用棍子将它串了起来。 何以宁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看到烤得香喷喷的野鸡,她还是没有忍住食物的诱惑,接过鹿晗递来的野鸡腿,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咬了口,鸡皮脆而香,鸡肉鲜而嫩,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真是唇齿留香。 “鹿晗,以后你退役了,可以考虑去开烧烤店了。” 他瞪她一眼,让他去开烧烤店,她那蠢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何以宁胃口小,吃了两个鸡腿就饱了,剩下全部由鹿晗顾军长前来消灭。 “何以宁,我晚上睡你那里行不行?”他贴过来,厚着脸皮问。 “不行。”她一口拒绝。 “这是后勤部,没有我的批准,不会有其它人来的。”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赶紧解释。 何以宁起身,“说不行就不行。” 他说:“你是我老婆,我们夫妻两个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行。” “好,你说不行是吧。”鹿晗忽然转身朝河边走去,何以宁没理他,估计他又是发神经,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回过头,就见他跳到河里去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特别是夜晚,刮起的风能把衣服都给吹透了,他不要命了,往河里跳。 “鹿晗,你干嘛?”她吓了一跳,急忙迈开大步跑过去。 他浮在河面上,头发湿漉漉的,抹了把脸上的水冲她喊,“何以宁,你不让我睡你那,我就淹死在河里。” “鹿晗,你别无理取闹了。” 他要是淹死在河里,还不得去闹停死人家河神啊,估计没几天就被赶回来了。 “何以宁,你别后悔。”他脑袋一沉就扎进水里,很快,水面上没有了动静。 何以宁以为他在开玩笑,起先的时候没搭理,可她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浮上来,他钻进去的地方,河水湍急,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 她有些慌了,站在河岸上喊,“鹿晗,你出来。” 除了奔腾而过的河水,河面上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人回答她。 她又喊了一会,彻底的乱了,声音中都带了哭腔,他不会真的沉底了吧,她又没有真的不让他去,她只是不好意思答应而已,他要是再坚持坚持,她就同意了啊。 “鹿晗,你出来,我让你去还不行吗?”她沿着河边一路寻找,焦急的搓着双手,“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让你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说真的,鹿晗,你别吓我啊,你别死啊。” 她真的快急哭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他突然从她脚边的河水里冒了出来,浑身湿透的像只妖孽的水鬼,顶着一张水气横生的脸得意洋洋的望着她,“何以宁,你说话算话。” 她一怔,他平安,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可她很快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他的阴谋,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弯身捡了块石头朝他的身边丢去,“鹿晗,你去死,你去死。” 他哈哈的笑,在水里像只矫健的鱼,“刚才是谁舍不得我死的,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 她继续丢石头,砸得他躲来躲去,“何以宁,你谋杀亲夫啊,喂喂,你快让我上来,我要被冻死了。” 她这才将刚捡起来的石头丢到脚边,恨恨的扭身就走,也不理他。 他湿漉漉的爬上来,一路追过去,“何以宁,你上当了。” 她知道自己上当了,用不着他提醒,他那点本事就能用到她身上,欺负她单纯好骗,她要不是担心他,才懒得管他,淹死了才好,给小鱼们当饲料了。 不远处的警卫看到一身湿的鹿晗,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打了个军礼,“四少。” 他立刻面色严肃,“你看到什么了?” 警卫眼睛望天,大声说:“我看到鸟在飞,其它的,什么也没看到。” 鹿晗点点头,又跑去追何以宁,“何以宁,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看我浑身都湿透了,你不可怜可怜我。。。” 警卫眼睛望天,一滴汗从额角滚落,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给我送一套洗漱用品来。”鹿晗没走多远又回头说。 “是,四少。” 这次他听到了。 何以宁回身关门,他已经挤了进来,“何以宁,你刚才说过的,我可以留下来。” 她还没有消气,冲着他喊:“鹿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 他可以随便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却不能。 见她眩然欲泣,好像真的是恼了,他这才抱着她,“我真的是开玩笑。” 她推开他,“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点头如捣蒜。 “看你一身湿,还不去洗澡,记得用热水,别着凉了。” 他乖乖的去洗澡了。 他刚进去,警卫就打电话来,“何医生,四少要一套洗漱用品,我给送来了。” 她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他稍等一下。 她去把洗漱用品取上来,一进门就听见鹿晗在里面喊,“何以宁,毛巾呢?” 她找出毛巾,却又踌躇了,站在门口红着脸不敢敲门。 chapter159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她去把洗漱用品取上来,一进门就听见鹿晗在里面喊,“何以宁,毛巾呢?” 她找出毛巾,却又踌躇了,站在门口红着脸不敢敲门。 “何以宁,毛巾。”他突然把门打开了,就那样光条条的站在她面前,身后,水气弥漫,她没反应过来,愣是盯着看了三四秒,突然又捂上眼睛,“鹿晗,你干嘛?” 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不耐烦的说:“你还问我,我喊半天毛巾了,何以宁,你想看我,就大摇大摆的进来看啊,我也没遮着掩着。” “你不要脸,谁想看你了。”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给他,飞速的关上门。 她回到客厅看电视,脸还是红的,电视里是她喜欢的电视剧,可是她眼睛盯着屏幕,脑袋里却在神游海外,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 也不知道演到哪里了,鹿晗出来了,边擦着头发边说:“何以宁,我洗完了,你洗不洗?” 她坐了一天的车,身上早就黏糊糊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怕他感冒,她才不会让给他。 她到箱子里找出自己的睡衣,然后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站在窗边抽烟的鹿晗,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她便迅速的闪进洗漱间,插上门。 听见那一声利落的关门声,鹿晗按熄了手中的烟,露出得逞的笑意。 只是他没想到,何以宁洗了澡出来却要接着看电视剧。 他没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陪看。 什么狗屁电视剧,磨磨叽叽的,一会哭,一会笑,男人的老婆跟人家跑了,竟然还屁颠颠去把人家接了回来,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偏偏身旁这个小女人还看得津津有味,怀里抱着抱枕,根本没有他下手的地方,他盯着那个可恶的抱枕,已经盯出了七八个洞。 “鹿晗,他刚才怎么不去追啊?” 鹿晗双臂搭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答,“追她干嘛,出门保准被车撞。。” 话音未落,那女人当真被车撞倒了。 何以宁气得拧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乌鸦嘴。” “。。。”他只是说说而已,这电视剧要不要这么狗血,唉,跟朴之粟一样。 何以宁刚看到关键时刻,电视里突然开始播放片尾曲,她一脸的失望,嘴里念叨着,“那女孩怎么样了,死没死啊?看车子撞得部位以及出血量,应该没有危险。” 这是职业病犯了。 鹿晗听见这乐声,立刻活了,活脱脱精神百倍,“何以宁,演完了,还不睡觉?” “那你说那女孩死没死?” “死不了,你信我的。”他俯下身把她抱起来,再磨蹭下去,那女孩没死,他憋死了。 她没反抗,任他抱着自己。 她说:“鹿晗,你把灯关了。” “到床上再关。” “你现在关。” 他动作十分潇洒的做了一个后旋踢,利落的按下了开关。 黑暗笼罩下来,还有一点点月光从窗帘的后面透进来。 她紧张的要命,他身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后背贴上柔软的床铺,紧接着他呈跪伏的姿势凌驾在她的上空,她别过脸,不好意思看他。 “鹿晗。。。” “嗯?”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她咬着唇,“你轻点。” 他说:“我尽量。” 她翻了个身,“鹿晗,我。。我不行。。。” 她紧张,真的很紧张。 他从背后抱上来,“何以宁,我其实也紧张。” 她一愣,他紧张什么,他不都是情场老手了吗?那天弄得林易可喊得昏天暗地,还好意思说自己紧张,鬼才信。 她不理他,一想到林易可,她就有些气,医生的职业习惯让她些小小的洁癖,她想到他还这样抱过别的女人,就是不舒服。 她突然就别扭了起来,他也没有察觉,一边吻着她白皙的脖子,一边从睡衣下摆探进去。 两个人都像被烫到了似的,身上的温度突然间就开始飙升。 “鹿晗,你别。。。”她扭了一下柔软的身子。 “我不弄疼你,真的,我就随便摸摸。”他这一随便就随便到了全身,手摸索着解开她的衣服,她按了一下没按住,他的手便更加的放肆了起来。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感觉被彼此肌肤上的温度熨烫着,空气中触来一股凉意,这才发觉两人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他的动作倒快。 鹿晗深吸了口气,上次在她家里,他们草草的就结束了,害他什么也没做成,这次又看到心中膜拜如女神般的身体,他感觉连气息都不稳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胸膛,呼啸着就要喷薄而出。 她蜷在洁白的床单上,娇巧纤细的美妙曲线,柔若无骨的仙肌玉体,一头乌黑的长发此刻飘飘然地洒落下来,半遮半掩着那欲语还羞的娇美脸蛋,益增艳媚;那雪白皎洁、完全没有一点儿缺陷的莹白肌肤,早已染上了娇媚晕红,在月光下如陶瓷般泛着柔和的光晕。 他用手背贴了下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 她羞涩的蜷着,他从后面抚上她的胸前,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血脉喷张,血管里的血液好像要炸出来了一样。 “何以宁,这里怎么这么软?” 她的脸缩在枕头里,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揉揉捏捏的,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道,她去推他的手,却发现身体软得像是水,根本就使不出力气,相反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的唇很热,手心也在冒汗。 他忽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到身下,一只手压住她的双腕拉到头顶,然后俯身急急的吻上她的唇,他的吻狂烈如火,吸吮着她的小舌,好像要把它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在两个湿润的空间,彼此交缠,彼此不休。 他终于不再压抑,像一只矫健而饥饿的豹子,身体弓成完美的形状,随时准备着一次凌厉的进攻。 他的唇离开她的小嘴,她娇嫩的唇瓣上还沾着属于他的津液,在黑暗中闪着性感的光泽。 他的唇一路下移,半吻半咬似的落在她的身上。 chapter160 我也是第一次 空气中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她双手被他困住,只能不适的蜷起了身体,一声若有若无的吟声脱口而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鹿晗。”她用残存的理智央求,“你把被子盖上行不行?” 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偷偷看着似的。 他胡乱拉过被子将他们一起罩在下面,手上和嘴巴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停,单是那种肌肤相亲的温热触感,已是他这血气方刚的男人所难以忍受的诱惑,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吃下去,再慢慢的消化掉。 “何以宁,我忍不住了,我现在进去好不好?”他虽然是商量着,却用了蛮力分开她修长结实的双腿。 她能说不行吗,她的手被他制着,又不能反抗,只是紧张的重复,“鹿晗,你一定要轻一点。” 她知道初次都很痛,她已经做好了足够强大的心理准备。 他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动作总是有那么点紧张和慌乱。 她还迷迷糊糊的,忽然就感觉有东西挤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锐利的疼痛迅速的蔓延了四肢百骸,她痛得叫出来,“鹿晗,痛,好痛。” 他一头的汗,连身上的纹身都跟着紧张起来,不停的上下抽动着。 “何以宁,我知道,我也痛啊。” 他痛什么啊,做坏事的那个是他。 “你为什么痛,你又不是第一次。”她用力的折腾着不让他再深入了,他还没进去一半呢。 “何以宁,谁告诉你我不是第一次?”他着急的说:“你别动,你乱动,我弄伤你怎么办?” 她快哭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他气得,“你说谎,你那天跟林易可在房间里做得那么大声。。。” 他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吃醋,这种时候,两个人都快融合在一起了,她竟然在吃醋,他有些哭笑不得,“何以宁,你蠢,我那是放得片,片你看过没?” 她好像又忘了痛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什么意思啊?” “蠢女人,我是故意气你的,我跟林易可什么都没做,不信回家我放给你看,就在我的电脑里。” 他满头大汗,趁着她被他的话牵制了注意力,使了蛮劲儿,狠了心,一挺到底。 “痛。”何以宁喊了起来,眼泪刷得滚落,挣脱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臂,“鹿晗,你出去,痛,痛死了。” 他被她的眼泪弄乱了,停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真的也痛,她这么紧。 “何以宁,你放松。” 放松个头,她用力推他,“鹿晗,出去,大混蛋,你出去。” “你忍一忍好不好,我慢一点。” “不要,你出去。”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吻她的唇,她的眼,一遍一遍的留恋。 她哼哼叽叽的还是不依,直到被他重新挑起了火,声音这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细细的抽泣。 他的腰身挺得比直,也不敢乱来,怕被她撵出去,就一下一下的运动着。 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了,俯身抱着她低喃,“何以宁,我不行了。。。” “鹿晗,别在里面。。。” 他忽地搂紧了她。。。 鹿晗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窝囊的事就是第一次的时间竟然这么短。。。。 两人都是大汗淋淋,互相抱着,好像是两只从水里捞出来的鲜鱼,彼此对着呼吸。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整个人趴伏在她的身上。 “还痛吗?”他闷闷的问。 “痛。” “我都没有认真。” “你出去。” 他低头吻她的唇,吻她香香咸咸的汗珠,在属于他的沃土上驰骋,“何以宁,我又想了。” “不要。” 他封住她香软的唇瓣,再一次动了起来。 这次,鹿晗一雪第一次的耻辱,带着她在欲望的海洋里浮浮沉沉。 月光如雪,又如梦幻的轻纱,罩着那起伏的被褥。 她咬上他的肩膀,唇齿间发出类似于欢愉的低吟,他重重的喘着粗气,低吼。 在彼此第一次的探索中,攀登顶峰。 激情过后,鹿晗搂着她,身上还有未消的汗。 “鹿晗,你脏死了,去洗澡。” “你陪我一起洗。” “不要。” “那我就不洗。” “你别赖皮。” 他咬着她细嫩的肩膀,在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上缠绵。 她被逗得,只好答应。 结果在浴室里,他又控制不住的要她,欲望就像开了闸的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黑一白,高大与弱小,彼此交融,在氤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偶尔听见哗哗的水声,又被低低的所掩盖。 夜,还很长。 清晨,何以宁从鹿晗的怀中醒来,身体好像被拆掉重组了一样,哪里都疼,特别是下面。 她想过鹿晗的体力一定很好,却是好的过了分,她都快被他弄死了。 再加上彼此都是第一次,便如探索着神秘的洞穴一般,蜿蜿蜒蜒的尽是乐趣,又如吃到最钟爱的美食,不知餍足。 她一动,他也醒了,睁开迷迷朦朦的眸子,带着睡态惺忪的慵懒,他是有起床气,可此时面对面前娇花般的容颜,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还痛吗?” 她昨天哭着求他,他都硬是狠下了心,不突破那一层,怎么吃到手的肉。 她哼了声,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不吭声。 他理亏,想着讨好,“你想吃什么,我让警卫去做。” 她还是不说话。 他抓着短短的发,“何以宁,你别生气了。” 他保证,她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依她。 “我要吃你做的早餐。”她抬起笼着雾气的大眼睛,半羞半怒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不会做。” 她又把头埋进去,好像是鸵鸟。 他只得说:“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就是了。” “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 她说了一串汉字,他差点没记住,靠,这东西咋做,听着就巨难。 鹿晗从床上爬起来,草草穿上衣服,脸也没洗就给警卫打电话,“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需要什么材料,你给我送上来。” “是,四少。” 很快,警卫就把材料准备齐了,咚咚的敲门,看到鹿晗穿了件衬衫,随随便便系了两个扣子,一脸的慵懒,仿佛是只吃饱喝足的豹子,他不傻,知道自家的军长已成美事,但他这两只眼睛还是得朝天看。 他什么也没看到。 鹿晗将那一袋子东西拎到厨房,呼啦一下全倒了出来。 靠,也不知道带本食谱吗?鬼知道怎么做? chapter161 腰酸背痛 何以宁在洗澡,无意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脖子下方有一圈红紫色的吻痕,她立刻用手捂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氤氲的水汽做怪,她的脸瞬时红了起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开始的时候是痛,彼此都在摸索着,后来,他的精神越来越好,她倒从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她拿起花洒冲脑袋上浇下去,哎,想什么呢。 “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她吓得一个激灵,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炮弹射进来了。 她继续洗澡,紧接着外面又是一声响,又是一声。。。 她这澡算是洗不下去了,一会儿鹿晗就该把厨房拆了。 匆匆擦了擦身子,换上昨天刚发的军装,将头发系了个简单的马尾。 她出去时,鹿晗正一脚踹飞了脚边的铲子,正踹在她脚底下,他瞥她一眼,赌气似的收回目光,忽地又看过来,一双狭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他把手里的锅碗瓢盆一扔,大步向她走来。 她穿这一身迷彩军装的样子简直勾出了他的七魂八魄,那纤细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如青春少女般向外散发着果子般青涩的气息。 他一把抱住她,急急的就去吻她的唇,她洗得真香,好像是特意准备给他吃的。 何以宁皱着眉头,拿开他的手臂,他满身油烟的味道,特别是那张脸,粘满了黑色的锅底灰,看上去倒像是野战时画得黑油彩。 她忍不住笑起来。 鹿晗瞪着她,“你笑什么?还盯着我的脸笑?” 她摇头,“没什么,早餐呢?” 他一听,脸色就黑了,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然后将一碟黑乎乎的东西扔到桌子上。 何以宁先是瞧了瞧这跟打了一场仗似的厨房,然后又看向桌子上煤球一样的东西,这就是她要的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 “你的野鸡烤得这么好。。。。”她露出无奈的表情,怎么早饭做成这个样子。 他不满的说:“那是野外生存本领,你懂不懂,本少爷什么时候下过厨房,何以宁,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她咽了口唾沫,感情这也是人家的第一次。 她用筷子翻了一下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是没法下嘴啊,可这是第一次啊,她总不能打击他。 她说:“我吃。” 夹了一块面包刚要放进嘴里,他一巴掌打过来打掉了她的筷子,脸色铁青的吼她,“蠢女人,这东西能吃吗?” 她闪着委屈的大眼睛,“可这是你做的。” “蠢。”他拿起盘子直接倒掉,转头的一瞬,嘴角却幸福的扬了起来。 “何以宁,你做给我吃。” 唉,这叫什么事啊,本想趁着他内疚让他做点事,最后系上围裙的又变成自己了。 何以宁把剩下的材料拿出来,先把鸡蛋煎好,然后再煎培根和面包,面色裹鸡蛋煎熟,将鸡蛋和培根生菜一层层叠进去,挤上沙拉酱,最后斜着切开,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偏偏他就是做不好。 她做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不时搂搂她的腰,玩玩她的头发,粘在她身上,几乎是寸步不离。 男人无论长多大,有时候都像是大孩子。 两人吃过了早饭,已经能听到远处起床号的声音了。 今天要参加军训,可她这腿和腰都被他弄得酸疼,不免怨念,在心中暗暗骂了他一顿才舒服。 他看她穿军装,又起了邪念,吃过饭跟她墨迹了好一会儿才放过她。 何以宁先是到宿舍跟几个女孩子汇合,然后一起到指定的操场集合,天还只是朦朦亮,操场上已经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和喊号声。 几个年轻人都是睡眼惺忪的,帽子戴得东歪西扭,在家的时候,谁会起得这么早。 何以宁站在宽大的操场上,看到远处依然是灰色的天空,太阳还没有升起,天际隐约一抹光亮,原始森林的清晨,风是暖的,空气是鲜的,听着那整齐的脚步声从耳边掠过,心在这一瞬间有种重归自然般的开豁。 她深吸了口气,爸爸,你看,我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全体集合。”一声嘹亮的喊声划破了暂时的宁静,耿健一身威武的军装站在众人面前,大家立刻站成一排。 耿健身体挺得笔直,大声说道:“我们来参加军训的目的就是培养艰苦奋斗,刻苦耐劳的坚强毅力和集体主义精神,所以这七天时间,我们要和普通的军人一样训练吃饭,你们现在不是医生,是兵,谁掉队了,就是个孬兵,我耿健的手下不允许有孬兵的出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回答有些软弱无力。 “大声点。” “听清楚了。” “不够大,再大声点。”当兵的人底气浑厚,嗓音嘹亮,一般人是发不出这种既震憾又响亮的声音。 大家一直说了十多遍,总算最后一遍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过关。 “全体,立正。” 耿健双拳收在腰际,做出跑步的姿势,“先做热身,绕场五圈,跟上我。” 五圈? 年轻人们发出小小的啊声。 “再啊就十周。” 队伍里立刻就肃静了。 大家跟着耿健的脚步开始跑起来,何以宁跟在队伍的最后,虽然腿还是有些酸,但她看到远处刚刚露头的太阳,蓬勃而富有朝气,就像未来的生活,让她信心满满,她握紧了拳头,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五圈下来,大家都累得蹲在地上喘息。 这时有训练的战士们跑步经过,大家纷纷转过头来,队伍里的几个女生顿时成为了焦点。 “咦,那是不是何医生?” “真的是何医生。” “何医生穿军装也这么漂亮。” “你再看,小心四少打瞎你的眼。” “那个小医生挺好看的。” “那个也不错。” 连长一声吼,“谁再多看一眼,再加跑十圈。” 众人立刻收回目光,连长却停下脚步敬礼,“四少。” 鹿晗回了个军礼,示意他们继续。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队伍里的那抹纤细的身影,眉梢染笑。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她也正好转过头,背后是初升的朝阳,隔着那一重重军绿色,他们遥遥相望,不需要语言,你知我心意。 她冲他一笑,花草黯然。 chapter162 你刷碗 鹿晗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过来,他还要去靶场那边,经过操场的时候,想着来看看她。 “咦,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帅哥站在那哦。”蒋心灵兴奋的说。 “在哪在哪?” 几个姑娘同时看过去。 “怎么不见了,刚才就在那里啊,虽然离得远,可真的是帅哥。” 大家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切了一声。 耿健立刻说道:“站好了,下面开始训练队列。” 完成了上午的训练,大家排着队到食堂吃饭。 “耿连长,为什么我们的菜里没有肉啊?别人的都有。”一个男医生沮丧的问。 耿健说道:“打仗的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还给你肉吃,想得真美。” “我们又不是打仗。。。。” “再说话连菜都没有。” 大家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里面挤满了大兵,窗口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众人正吃着,人群里忽然泛起一股小小的波动,大家纷纷敬礼,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耿排长,你们这里的大人物也吃这种食堂,不是应该有小灶吗?”男医生孙杨好奇的问。 “我们的军长都吃这个食堂。”耿健敲着他的饭碗,严肃的说:“快吃。” “遵命。” 话音刚落,耿健忽然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四少。” 何以宁正吃着饭,听见四少两个字便抬起头,正看到鹿晗一手端着菜盘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与其它人颜色都不同的黑迷彩,圆顶帽下面的目光深邃如海,五官立体如雕刻,雄姿英发,不得不说,他真的很适合戎装。 “哇。。。” 在座的女孩子看到他,手中的筷子差点脱手而出,眼里立刻冒出无数的小桃心。 蒋心灵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一个劲儿在桌子下面推她的同伴张茜,“我上午看到的好像就是他呀,就是他。。。” “不会吧,这么极品。” 鹿晗看了何以宁一眼,然后端着菜盘坐在她的对面。 蒋心灵几人的心脏都快停拍了,他竟然和她们坐在同一桌,天哪,这不是做梦吧。 耿健知道这是鹿晗的习惯,他每次在食堂吃饭,不一定坐在哪里,他记忆力超好,凡是跟他同桌过的士兵,下次再看到的时候,他不但能一眼认出,还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今天中午他坐在这里,耿健虽是个粗人,但也是知道原因的,何医生在这里嘛。 自从上次抢险救灾回来,四少跟何医生的故事几乎被编成了,经过王经伟和向小东的添油加醋,简直就是当代梁山伯和祝英台。 鹿晗坐下后也没多话,而是安静的吃着饭。 何以宁也是细细的咀嚼着,脸上看着平静,心却激动的怦怦乱跳 她的菜盘里没有肉,这是部队对他们的考验,三餐都很简单,油水不多。 蒋心灵她们自然看出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兵,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以及深幽的眼神,耿连长的尊敬,都说明他是个很大的官儿,哪怕是这样,依然阻止不了她们发花痴的脚步,那饭就差没塞到鼻子里了。 他低着头,好像吃得很香,对于旁人的目光不甚在意。 他在部队的时候和家里不太一样,在鹿家,他是专横跋扈的四少爷,在部队,他是人人敬畏的四少,在何以宁面前,他就是个不讲道理,死皮赖脸的四无赖。 她咬着青菜,目光尽量不去看他,他却已经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她的盘子里。 蒋心灵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周围更是传来低低的窃笑声,除了医院的这几个同事,没有人不知道鹿晗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对面的,可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啊。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明明比何以宁晚到,此时已经吃饱了,菜盘里干干净净,连一颗米粒都没有,部队是不准剩饭的。 他起身,耿健急忙也跟着起身,打了个军礼,“四少慢走。” 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什么也没多做,甚至都没有看她,但何以宁盯着盘子里那块普普通通的排骨,就好像盯着最甜蜜的戒指,嘴角的幸福掩也掩不住。 她夹起来放到嘴里,那种甜盐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她的心窝里。 “以宁姐,这个四少是不是看上你了?” 听见耿健这么称呼,蒋心灵便也跟着叫。 何以宁笑着没有说话。 “以宁姐,你男朋友有他帅吗?你喜欢他们哪一款啊?”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放下咬了一口的排骨,假装生气,“问题真多,还不多吃点,下午要站军姿,有你们受的。” 蒋心灵吐吐舌头,但还是无限期待的望着鹿晗离开的方向。 好帅,好帅! 两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何以宁累得汗流浃背,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 男人们都在喊,有水喝就好啦,偏偏耿健要求严格,根本不提供饮用水。 正说着,一个小战士跑过来,将一个军用水壶放到何以宁手中,笑容像朵花似的,“何医生,给你的。” 正是向小东! 何以宁笑着问:“这次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向小东摸摸脑袋,嘿嘿一笑,“我看你们太辛苦了,我个人捐赠。” 耿健站在一边,一脸的严肃,“向小东,我看你是想拍四少的马屁。” “才没有,我跟何医生是老相识了,对不对?何医生?” 何以宁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她将水分给大家,女生们对着壶嘴直接喝,男生们则仰起脖子往里倒。 向小东接过空空的水壶,“别被我们排长发现了,何医生,我走了啊。”说完,一阵风似的飘远。 几个人凑上来,无比羡慕,“以宁姐,你怎么人缘这么好?” 她但笑不语。 众人知道她的性情,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便又开始胡乱猜测。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何以宁回到家属楼,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换好衣服,让警卫送了些新鲜的食材上来便钻进厨房煎炒烹炸。 菜刚刚做好,鹿晗就回来了。 他一身硝烟的味道,应该是去过射击场。 “快把衣服换了,要吃饭了。”平常的,就像一对老夫妻。 他要抱她亲一下,她嫌弃的推开他,“我刚换的衣服,你别弄脏我。” 他一脸不情愿,还是去洗澡换衣服了。 吃过饭,她说:“鹿晗,你刷碗。” 他扭过头,“不刷。” “那我明天搬到宿舍去住。” 他急了,“何以宁,你敢。” “那你刷碗。”她指了指堆得满满的水池。 他悻悻的起身,拿起手边的的电话,“警卫处,找个人上来给我刷。。。” 何以宁急忙捂住他的嘴,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声,“没事了,不用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瞪着他,“鹿晗!!!!” chapter163 谁输谁脱衣服 她瞪着他,“鹿晗!!!” 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何以宁,你会后悔的,你让我堂堂一军之长刷碗。” 何以宁背靠着门板,笑弯了眉毛。 她说:“鹿晗,你把围裙系上。” 他抗拒,眼睛瞪得溜圆,“何以宁,你敢给我系。” 她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柔柔的小手一圈上来,他的身子就僵硬如铁,那点反抗的意识也消失了,她给他系好围裙,笑着拍拍手,“这种花色很适合你。” 他的眼神刀子一样的刮过来,“何以宁,晚上别跟我讨饶。”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偷偷在一边拍照。 他怒瞪过来,一只大掌试图遮挡镜头,“何以宁,你敢拍。” 她咔嚓咔嚓的按着拍照,将他的各种囧态一一收录了进来。 他碗也不刷了,将那恼人的围裙扯开扔到一边,伸手就来抢她的手机,她背到身后,嘻笑的跑出厨房,他从后面追上来,一把将她抱住,“何以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删掉。” 她才不要删,这么珍贵的照片,回去拿给鹿玟看。 “不删。”她嘟起嘴巴。 他把她往床上一扔,俯身压上来,几近凶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无力的推着他结实的胸膛,他撬开她的齿关,唇舌纠缠。 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她来不及捡起来,他已经将她禁锢的严严实实,带了那么丝坏笑支撑在她的上方,“何以宁,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鹿晗,你有本事就不要使用暴力。” 他正准备解开她衣服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眼神,“你想让我怎样?” 她说得义正言辞,“你不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跟我这样,那是不尊重我。” 他反问:“哪样?” 她垂下长睫,脸颊的中间红得透明似的,胸膛因为刚才的挣扎有轻微的起伏,馨香的呼吸拂在他的鼻端,他的身子更加的坚硬,心底有只野兽在猛烈的叫嚣着要把她吃掉。 她不好意思起来,就说:“这样。” “这样是哪样?”他明知故问。 比脸皮,她没他厚,他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 “鹿晗,就是。。。就是跟我做。。。”那个爱字怎么也不说出口,她的人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一急,她就说了一大串英文。 他笑起来,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那好吧,本军长公平公正,不强求,这样吧,我们来抽扑克牌比大小,谁赢了谁说得算。” “我不会啊。” “比大小你还不会?”他从她的身上翻下来,跳下床去找了一副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教给她玩法。 她很聪明,听一遍就明白了大概。 他说:“谁输了,就脱件衣服。” 她瞪大眼睛,“为什么?” “要不然我就来强的,你选择。” 她咬咬牙,最终点了点头,目光全部集中在他手中的扑克牌上,没有发现某军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善良的小白兔怎么斗得过凶恶的大灰狼? 他洗好牌,正要发牌,她忽然伸出手阻止,“先等一下。” 然后飞速的跑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穿上,穿了五六件后这才跑回来,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坐在那里,一脸得意的望着他。 鹿晗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发牌。 何以宁运气很好,连续三把牌都比鹿晗大,他慢条斯里的脱了外套,衬衫,又脱了裤子,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何以宁高兴坏了,他身上就一件,她还有五六件呢,只要再赢一次,她就胜利了。 可她的运气突然变得好烂,又连续输了三次。 她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是内衣了,她说:“鹿晗,我不玩了。” “我就剩一件了,你还有三次机会,怕什么?” 她嘟起嘴巴,他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她又玩了一次,又输了。 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只好钻到被子里去脱。 “何以宁,这把我赌你赢。”他笑得好像很开心,一边洗牌一边鼓励。 她伸手抢过牌,“你是不是做手脚了,我来洗。” 他无所谓,“你洗吧。” 何以宁洗了牌,又亲自发得牌。 很可惜,她还是比他小。 她快哭了,明明领先那么多,怎么运气这么差。 最后两人一人剩下一件,她披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颤颤悠悠的打开手里的牌,哈,好大,是她抓过最大的牌,如果鹿晗没有三个就赢不了。 偏偏,他将手里的牌往床上一甩,“三个。” 何以宁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怎么会这样。 他催促着,“何以宁,你输了,快脱。” 她开始耍赖,“不要。” 他把灯一闭,摸到她的被子里,“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鹿晗,走开,唔。。。。” 他封住了她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她的香甜,同时一只手利落的除掉了彼此的最后一层阻隔。 何以宁被他吻到全身发热,脑袋里几乎变成一片空白。 他带着薄茧的掌心在她的身上游走,完美的曲线和洁白的肌肤令他心跳加速,停留在胸前,或轻或重的逗弄。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双手扶住她的腰,一点点的往前顶。 她还是那么紧,紧得让他舒服的低吼了一声,“何以宁,抱着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身体好像不听使似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点点挺进,终于如愿以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好像十分满足。 “痛。。。”她小口的咬着他的肩膀。 “我先轻一点,一会就不痛了。”他抱着她的腰,动作小心翼翼,感觉到她在逐渐适应,他才渐渐加快了力道,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像是拍着海岸的潮水。 窗外的夜如此安静,封闭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一粗一细两道喘息声,床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冷气拂了过来,身上的汗液被吹得颤抖。 他吻住她的唇,如两片紧密贴合在一起的云,越升越高,一直到达天空的顶端,月朗风清,又是另一片风景。 “何以宁,我们继续玩牌吧。”他搂着她光裸的背,一下接一下的吻着。 chapter164 亲自指导 “何以宁,我们继续玩牌吧。”他搂着她光裸的背,一下接一下的吻着。 她怒了,她不会再上当了,她长这么大也没玩过几次扑克牌,哪是他的对手。 “鹿晗,你太坏了。” 他一脸无辜,“我们公平竞争,我怎么坏了?” “一定作弊了。” “最后的牌是你发的,我怎么作弊?”他反驳的振振有词。 “你就是作弊了。” “何以宁,你这是污蔑,我可以告你的。” “那你去告好了。” 他的手伸到她的胸前,罩住那两团柔软,呼吸又开始粗重,“你要是贿赂我一下,我就不告了。” 她猛地打开他不老实的手,“鹿晗,走开。”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像蚕一样的卷起来,他可怜巴巴的委过来,“你给我点被子。” 她不理,她心里还气着呢。 “何以宁,你要冻死我吗?” 冻死才好,要不然总是欺负她。 他索性将修长的四肢一摊,像只搁浅的鱼,“那就冻死我吧。” 她抱着被子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忍心,夜晚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屋子里也没开空调,她抱着被子犹觉得不太暖和,何况他还光着身子。 她咬咬牙,将被子的一边往他身上拉了拉。 他跟她耍脾气,她拉过去,他就掀开,纯心跟她怄气似的。 她翻了个身,自己先抱住他,然后再将被子扯过来,团在一起。 他感觉她温暖的身子贴上来,舒服的连毛孔都开始张开,哪还有拒绝的力气,飞快的回抱着她,彼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半夜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老实,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她被弄醒了,他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她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好的精力,也许是真的憋到了,所以要吃个够。 她配合着他一起到达巅峰,事后,他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胸前,短短的发丝扎着她有些难受,迷迷糊糊,他似睡着了,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军训的前三天都是跑步,练队形,站军姿。 耿健训练严格,几个年轻人叫苦不迭,一天下来,哪还有力气干别的,全躺在床上装死人。 何以宁还好,毕竟她平时的工作也很辛苦,有时候站手术台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甚至更多。 第四天是射击训练,这些人全都没有见过真枪,女孩子怕怕的,男孩子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非常的兴奋。 大家排成一列进行训练,耿健挨个指导。 何以宁上次军训的时候没碰过枪,但她见过鹿晗随身携带的手枪,冰冰冷冷的,并不陌生。 这东西看着简单,却不是打几下就能上手的,她趴在那里,腿都麻了,也打不中一环。 很多训练完的小战士都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训练,层层叠叠的一片。 当然,看训练是假,多数是来看那几个单身的小医生小护士,一个个交头接耳,面带微笑。 何以宁又是两枪不中,气恼极了,正要起身,就听见耿健声音洪亮的喊道:“四少。” 鹿晗来到何以宁身后,看她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很不开心,知道她是打不中,恼了。 他笑了下,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蹲下来,亲自纠正她的姿势,“何以宁,肩膀要正,眼睛自然平视。” 他扳正她的肩膀,用手臂做她的平衡线。 他在一边,她莫名的紧张,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鹿晗,我射不准。” 他也把声音低下来,“怕什么,激情来了,一定射得准,你看我哪天晚上射得不准。” 她差点把枪头调转过来给他一枪了,这个男人,说这么没羞没臊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她还活不活了。 也许是被他这么一激,她心里头的火发不出去,举起枪朝着前面的靶子砰砰两枪。 报靶的人在远处喊,“两个七环。” 何以宁惊喜的差点跳起来,这是她打过最好的环数,鹿晗没来之前,她一直都是脱靶。 耿健心想,还是四少厉害啊,一人出马,一个顶两。 其它的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够亲自指导,他却连个眼神都很吝啬,拍了拍何以宁的肩膀直接起身,“小何同志,再接再厉。” 他与耿健说了几句,耿健一个劲儿的是是是。 “你们继续。” 他转身走了,自然的就像是真的是路过一样。 远处看热闹的大兵们一个个笑得像花儿,四少亲自指导何医生打靶耶,好甜蜜有木有。 这次,蒋心灵她们可不放过她了,休息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追问她跟那个英俊潇洒的军官的关系。 何以宁被逼无奈,只好说:“我说得那个人就是他。” “哇。”大家一阵尖叫,“以宁姐,你好厉害,他是部队里挺大的官吧,叫什么啊?” “以宁姐,你多说一点满足我们一下下啦。” 何以宁正不知如何回答,耿健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喊,“集合,集合。” 没有满足这些年轻人的好奇心,训练很快开始了,最后一个个累得虚脱,也没力气再追着她问来问去。 回到家属楼,何以宁洗过澡换好衣服,鹿晗还在训练场,她刚要准备晚饭,蒋心灵就打电话来,一张嘴都快哭了,“以宁姐,不好了。” 说完就开始哭。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菜刀,赶紧问:“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 “孙杨他们说在食堂吃不到肉就想去林子里打野味,可是我刚听人家说,林子里有熊还有狼,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何以宁赶紧给鹿晗打电话,他的电话在王经伟手里,王经伟一听是她就把电话转过去。 “鹿晗,孙杨他们去林子里打猎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鹿晗听了,脸色一沉,“胡闹,耿健没有警告过他们,林子里有熊和狼出没吗?” 何以宁一听,就更加焦急了,“那怎么办,你快派人去找找他们,也许他们还没有走远,你上次打野鸡的地方不就很安全吗?” “他们有我熟悉这片林子?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回去。” chapter165 你火星来的啊 不一会儿,鹿晗匆匆而至,耿健也来了,带了十多个人,都是荷枪实弹,看他们神情这么严峻,何以宁就知道事态可能会恶化。 是孙杨他们太小瞧这片原始森林了。 大家开始四处寻找,他们的手机放在宿舍,也根本联系不上。 两个小时后,有人发现外围的铁丝网上有一个洞,大小正好够一个人出入,他们一定是在里面没发现好东西,所以跑到外面去了。 何以宁还跟着他们,鹿晗说:“你别进去,里面很危险,不但有熊,而且这里是边境,紧临着金三区,是毒枭的集中地。” “可是孙杨他们。。。”她答应了科长会负责这几个新人的安全,现在却把人弄丢了。 见她急得团团转,鹿晗拍拍她的肩膀,“我一定会把人带回来,你乖乖等我。” 她不知怎地,心里忽然就不安起来,望着他的目光隐隐透着不舍,“鹿晗,你要好好的。”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担心我?嗯?” 她不想跟他开玩笑,扯着他的衣袖,眼中有水光浮起。 “好啦,好啦,别做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我速去速回,你要乖乖听话。”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鹿晗带着人钻出铁丝网,留下一个小战士陪着她。 她隔着交叉的网格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的不安欲加的明显,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灵,此时,她倒不希望它灵验。 天越来越黑,她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兴奋的看过去,发现只是风,便又深深的失望。 小战士看她是真的急了,便在一边安慰,“何医生,没事的,四少他们都是深经百战的,这片林子难不倒他们。”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焦急的原地转圈,把小战士转得晕头转向。 正要再说点宽慰的话,忽然林子里传来几声枪响,尖锐的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响声就像是敲击在何以宁的身上一样,她全身出了层冷汗,紧紧的抓住了手下的铁丝网,唇色泛白,明亮的眸子里装着担忧,“为什么会有枪声,是不是出事了?” 小战士也疑惑着,见她正要往那个缝隙里钻,他急忙将她拉住了,他的任务是保护何医生的安全,他可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何医生,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被铁丝网划破了,很痛。 她却感觉不到似的,心里只是担心着他的安全。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以前也经常去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她巴不得他不回来,可是现在,他一离开她的视线去接触危险的事情,她就怕得厉害,好像被恐惧的魇缠住了,一时一刻也不得安宁。 “何医生,你不能去,里面太危险了,你不想四少担心你吧。。。”小战士拉住她大声说。 何以宁终于冷静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枪响的方向,一个劲儿的自我安慰,“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搓着自己的双手,想要搓掉心中的不安。 不久,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沙沙声,小战士急忙将她护在身后,端起枪戒备。 林子被人拂开,正是刚才进去找人的那一群大兵,紧跟在身后的是一身狼狈的孙杨三人,看到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连声说着对不起。 何以宁没有看到鹿晗,她的心几乎堵在了喉咙里,“鹿晗呢?他人呢?” 她抓住走在最前面的大兵,焦急的问。 那大兵说:“四少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鹿晗就扒开树枝钻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像是拖着什么东西,很重的样子。 走近了,她才看清他,满脸的血,身上的制服也被刮破了,隐约可以看见下面伤痕累累。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奔过去,双手抱住他,“鹿晗,你搞什么,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他被抱得一愣,这女人看来是真的怕了,要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不会主动跟他亲密的。 他笑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还说没事,你这头上是怎么了?”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紧张的要命,他上次的伤还没好,那疤还在。 倒是一边的小战士回答,“四少没事,那是熊血。” “熊血?”何以宁狐疑的蹭了一点放到鼻尖闻了闻,果然不是正常的血的味道。 孙杨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刚才遇到了熊,差点一巴掌拍掉了我的脑袋,关键时候被这位军官扑倒了,那一爪子却划伤了他的胳膊,他把我推开后,回头几枪将熊杀死了。”孙杨说完,一个劲儿的朝鹿晗鞠躬感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何以宁这才如释重负,又急急的去看他手臂的伤,他贴着她的耳边悄声说:“一会儿回去,我脱光了给你看。”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嗔怪他的没正经。 几人将熊拖出来,好家伙,站起来足有两米高,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这里。 鹿晗吩咐王经伟,“把蹄子剁了,给我老婆炖汤。” 老婆? 众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何以宁也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襟,脸颊绯红像是染了胭脂。 他倒是不以为然,吼了声,“还不快去。” 王经伟立刻洪声喊道:“是。” “不行,不行。”何以宁急忙阻止,“熊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能随便吃。” 王经伟笑说:“嫂子,你放心吧,这里没人管,再说它都死了,不吃也浪费,嫂子,你没吃过熊掌吧,跟猪蹄子似的,可香了。” 嫂子? 何以宁的脸越发的红了! 晚上,王经伟送了一只熊掌来,何以宁打死也不肯吃,最后让鹿晗全部消灭了。 她坐在一旁谆谆教诲,希望他回头是岸,“鹿晗,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吃熊掌是不对的。” 他把汤也全喝了,看她一眼,“你那天不是也吃了野鸡?” 她理亏,小声为自己解释,“你说野鸡多得是嘛。” “熊在这个森林里也多得是。”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挑了挑眉头。 “反正就是不一样。” “你倒说说。”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讲不出道理,便学他不讲理,他反倒好笑的问:“何以宁,你火星来的啊?” “。。。。” chapter166 老天爷没我灵 被火星人说是火星来的,何以宁觉得冤枉极了。 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看到他被熊抓伤的地方,三道深深的长痕,她又想,熊把他抓伤了,他把熊掌吃了,一报还一报,吃就吃了吧。 “鹿晗,你以后能不能少受伤?”他身上一道又一道伤口,旧伤好了又添新伤,她看着着实心疼。 他不以为然,“当兵的哪个身上没有伤,你就是大惊小怪。” 她把手里的剪刀一扔,粉腮鼓了起来,“鹿晗,你少找这种理由,你根本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觉得死不了,将来你老了,这些病就全找回来了,到时候,你别痛得叫我给你揉。” 他默默的注视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半天没有说话。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他微亮的瞳仁里几乎可以映出她略显绯红的脸。 “鹿晗,你看什么?” 他这才幽幽说道:“何以宁,你刚才说我老了。。。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是吗?”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何以宁的心头仿佛萦绕着一股暖流,低下头,唇角含了丝笑,算是默认了。 那只鸟蛋都可以生出小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想要地久,她就愿意陪他天长。 他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何以宁,你要是敢后悔,我一定揍扁你。” “鹿晗,你能不能不打人?” “不能。” “那你现在揍好了。”她扬起下巴,不服气的挑衅。 他顺势吻上来,“我有比揍更有效的办法。” 他抱着她吻了一会儿,忽然问:“想不想看星星?” “去哪里看。” “我有好地方。” 家属楼是五层,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最顶层,这里有一个通往天台的楼梯,不过有一道铁门,还上了锁,经久未用,上面落满了灰尘。 “你有钥匙吗?”何以宁纳闷的问。 他摇摇头,然后在一边的破烂堆里翻找了一通,最后翻出一圈铁丝,他截下一块,在锁眼里捅了几下。 何以宁正担心他能不能弄开,就听咔得一声,他说:“好了。” 这种感觉有种偷窃般的刺激,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怕会惊动警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以宁捂着自己的嘴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天台,他拉着她坐在楼角的最边缘,她有些怕,不太敢过去,这可是五层楼,往下看一眼,头都要晕了。 “胆小鬼,过来,有我在,你怕什么。”他招招手。 她咬了咬牙,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天台上有风,吹着她一头青丝凌乱如妖,粉白的脸在月光中又如玉雕一般,他伸手拉住她,她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往他身边小心的坐下。 双腿悬空,好像随时会掉下去,她紧张的出了层细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天台上看星星,耳边是吹拂而过的风,下面是万丈深渊般的漆黑,抬头仰望,广袤的天宇如一块黑色的画布,突发狂想的艺术家将手中的白色水彩甩上去,于是便有了这些大小不一,亮度不均的满天星,人在星空下,渺小的就如沙粒。 他们坐在楼顶,只有依稀两道剪影,她忽然伸出手臂,兴奋的喊,“鹿晗,流星。” “大惊小怪。” 何以宁急忙双手合十,“鹿晗,看到流星要许愿的。” 他不冷不热的,“迷信。” “你快许愿。”她拉着他的衣角。 他双手支在身侧,歪着脑袋仰望着无际的星空,“真灵?” “你试试嘛!”她催促。 “好,那我就许愿何以宁今天晚上主动要求在上面。” “。。。。” 何以宁彻底的无视他了,自己合着双手,额头抵着指尖,心中默默的许愿。 “何以宁,你许什么愿了?” 她不理他,说出来就不灵了,如果真有神明,就冲他刚才许得那个愿意,一定会有雷砸在他头上。 “你对它许愿有个屁用,你对我许愿,我满足你。”他点她的脑门,“快点,说说你的愿望。” 她被他点得直往后缩,痛了便赌气的喊,“我许愿你从这里跳下去。” 他轻哼了一声,“这个容易。” 腿一伸就真的要往下跳,何以宁一把拉住他的手,“鹿晗,你傻啊?” 他说:“这是你许的愿望啊,我帮你实现,我说我比较灵,你还不信,老天爷比我灵吗,我可是说跳就能跳。” 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行,你厉害,你比老天爷灵,行吧。” 他一把搂过她,说得十分认真,“何以宁,你要是让我去死,我也二话不说。” 她捶一下他的肩膀,“别瞎说。” 说完便把脑袋靠在他胸前,“鹿晗,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 军训很快就结束了,一众年轻人就差欢呼庆祝了,但是经历了被熊袭击事件,孙杨等人还是觉得十分内疚,托耿健向鹿晗转达谢意,耿健还是一脸的正直模样,“要说自己去说。” “我们哪见得到他啊?” “对了,让以宁姐去说。”蒋心灵笑嘻嘻的拍了拍孙杨的肩膀,“你不是说,他叫以宁姐老婆嘛,他们是不是都结婚了?” “咳咳。”耿健咳了两声,“我要向你们院长建议,你们这七天除了八卦心渐长,其它的毫无长进,让他再延一周。”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都快给耿健下跪了,“耿连长,耿大哥,耿爷爷,你行行好吧,这里的饭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耿健也终于露出一丝笑纹,“行了,你们解放了。” 鹿晗还有任务,不能回去,何以宁收拾了行李,他站在一边看着,“何以宁,你不走行不行?” “我还要上班啊。” “我养不起你?” “鹿晗,别闹了。”她将箱子拉好,抬头冲他一笑,“回去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 “你回去就知道了。”她神神秘秘的眨眨眼睛,瞥了一眼他空空的左腕。 临走前,她又给他的伤口换了次药,千叮万嘱的不要沾水,记得换药,他点头,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几分。 医院来接他们的车子缓缓驶离了瞳鸟基地,何以宁趴在车窗上往后看,鹿晗没来,送她是王经伟等人,她朝他们挥挥手。 坐直了身子,她想,鹿晗,你要早点回来啊! chapter167 我也想你 “四少奶奶,这小家伙的生命力可强了,我每天喂它的时候,它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年轻的女佣一见她回来,立刻献宝似的指着一面的阳台。 何以宁看到那只小鸟已经长出了羽毛,虽然不多,但是比才出生的时候密实多了,乖乖巧巧的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 “四少奶奶,你给它取名字没有?”小女佣好奇的问。 名字?这个何以宁还没有想过,不过看它长得灰灰的,小小的,她脱口而出,“就叫小灰吧。” “小灰,这个名字好,适合它。” 何以宁小心的伸手去碰了碰它还没长硬实的喙,“小灰,小灰,你什么才能会飞呢?” 小灰叽叽的叫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 “四少奶奶,我再去抓点虫子上来。” “麻烦你了。” 何以宁将行李收拾好,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那对情侣表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她拿出男款的,纤细的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表面。 他一定会开心吧,他会说,嘿,何以宁,你这个吝啬鬼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她莞尔一笑,将手表放了回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全是女眷,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何以宁默默的低头吃饭,鹿老夫人不冷不热的问:“你最近有没有去做身体检查。” 既然他们不会离婚,她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早点要孩子。 何以宁放下饭碗,“妈,你有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和小四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想急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老生常谈,她也不累得慌。 何以宁不想让她再借题发挥,于是乖顺的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就去做。” 许翠翠冷冷看她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吃过饭,她叫来李缺问:“我让你找人跟着她,跟得怎么样了?她到底跟鹿奈有没有一腿?” 李缺为难的说:“他们虽然有来往,但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许翠翠气极败坏的哼了一声,“你不会想办法让他们有啊?” “这。。。”李缺眼珠子一转,“那我试试看。” 许翠翠摸着自己的脸,她永远记的鹿晗的那一巴掌,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碰过一根指头,这一巴掌的仇,她一定要讨回来。 何以宁一上班就遇到手术,手术不大,一个女孩子从山上摔下来,右腿骨折。 当她进入手术室正准备的时候,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她虚指着病床上的女孩,努力的想着,“你是。。。你是买裙子那个女孩。” 女孩刚才还痛得皱眉头,此时眼睛一下就亮了,“你还记得我啊,你叫何以宁对吧。” “你叫阿木。” “你叫我木木就行。” 两人笑起来,如一对很久未见的老朋友,何以宁戴上消毒手套,“怎么这样不小心?” 木木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被人追。” 何以宁小小的讶异,“你干什么了?” 她急忙摆手,“何医生,你可别多想,我就是偷拍一个黑加工点,结果被发现了,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准被人打死。” 她说得云淡风清,好像这种事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何以宁听得一惊一乍的,心想,这女孩是做记者的,怎么感觉跟做特工似的。 她叹气,“以后小心点,现在要打麻药,会疼,你忍着点。” 她用力点点头,“何医生,你就放心的来吧。” 木木的手术做得很成功,骨头接得很好,她吊个石膏躺在病床上,手边一堆照片。 何以宁查房查到这里,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就是那些黑加工点的照片,等我一出院,就回去写稿子揭发他们。” “你做这个会不会太危险了?” “是很危险,不过也没办法,这些人渣总得有人收拾吧。”她将照片理好,冲何以宁露出甜甜的笑容,“何医生,那裙子你穿了吗?” 何以宁笑容一僵,那条裙子本是买来参加鹿晗战友的婚礼,没想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不过,只要她不变胖,裙子随时都可以穿嘛,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瞧木木这表情,她比自己还要眷恋那条裙子。 “我还没穿过,你喜欢吗,送你吧。” “那怎么可以,太贵重了。”她急忙拒绝,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何以宁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天真纯朴又胆大心细的女孩儿,不知不觉就跟她聊了很久。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接她,何以宁就听见她在吵着‘我不回去’,她过来的时候,两个黑衣保镖已经夹着她往外走,她的脚上还有伤,那人索性把她扛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到医院抢人来了。 何以宁伸出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木木还在男人的背上扑腾,看到她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何医生,救命。” “这是我的病人,你们放开她。”何以宁急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门。 保镖互视一眼,“别挡路,小心我们不客气。” “你们把人放下。”何以宁丝毫没有畏惧,反倒紧紧抓着门框。 保镖作势要去推何以宁,木木怕她吃亏,急忙说道:“何医生,你别管了,我跟他们回去就是了。” “他们是。。。” “你放心吧,我死不了。” 只要不是杀她灭口的,落在边伯贤的手里虽然也比较惨,总比那些要置她死地的人强一百倍。 “你电话多少?”何以宁眼见他们走远,在后面喊道。 阿木说了一串数字,明明离得很近,她听起来却非常困难,她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她这才急忙记了下来。 何以宁揉揉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最近的听力越来越差,她趁着空闲时间去耳科看了一下。 “何医生,你上次因为耳朵进了泥水所以倒置耳膜发炎,现在有复发的迹象,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之后定时吃,一周之后再来复查。” “谢谢你,李医生。” 何以宁拿着开好的药,鹿晗的电话就打来了。 “何以宁,想没想我?”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没人注意着,便躲到偏僻的地方才小声说:“嗯。” 他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天见不到我就会想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 何以宁翻翻白眼,“是啊,那你现在能出现在我面前吗?” “你没有许愿,你许愿就知道我灵不灵了。” “那我现在许愿,鹿晗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好,你把手机挂了。” 她乖乖的挂了电话,紧接着收到一条视频,视频一打开就看到赤着上身的鹿晗,他支着下巴,脸对着面前的手机,“何以宁,我想你了。” 知道他看不见,但她还是对着屏幕露出浅浅的微笑,“鹿晗,我也想你。” 说完,她准备保存下这段视频,有人在后面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她一喜,还以为是鹿晗,回过头,一块白手帕迎面捂上了她的嘴巴。 chapter168 情花 她正准备保存下这段视频,有人在后面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她一喜,还以为是鹿晗,回过头,一块白手帕迎面捂上了她的嘴巴。 她大惊,奋力的挣扎,可是那块手帕上的味道她太熟悉了,是乙醚,医药上常用的。 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去拨手里的电话,还没等按出去,电话就被人夺了过去,左手的袋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刚拿的药品掉得四处都是。 “唔。。。”何以宁的意志越来越弱,挣扎的手也逐渐垂了下来,最后眼皮一沉,陷入深深的昏迷。 那人从地上捡起手机,四处看了一眼,抱着她迅速离开。 鹿奈正在开会,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随便拿起来看了一眼,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一看到是何以宁发来的,他立刻打开短信。 “尊皇酒店1708,你快来。” 他立刻回拨过去,对方却是无人接听。 他匆匆起身,说了声,“散会”,拿起外套便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众公司上层面面相觑。 鹿奈开车来到尊皇酒店,他是这里的vp客户,再加上鹿家的地位,连经理都直接迎出来了。 鹿奈开门见山,“帮我开一下1708房间,我朋友在那。” “好,三少,您稍等。” 经理开了门,“三少,您要是有吩咐,随时打我的电话。” “麻烦了。” “千万别客气。” 鹿奈走进去,喊了声,“以宁。” 客厅里没有人,他径直朝卧房走去。 鼓起的被子下面有着小小的一团,地上扔着两只鞋子,她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束不知名的小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他轻轻掀开被角,只见她窝在那里,粉面通红,鬓角上出了许多汗,连头发都黏湿了。 他心里一疼,“以宁,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很烫。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应该回家的,鹿奈觉得很蹊跷,走到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它人。 “以宁,来,我带你回家。” 他试图将她扶起来,她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热,好热。” 他的手是凉着,她抱着很舒服。 鹿奈浑身一僵,被她带着温度的小手抱着,他的心开始没有节奏的狂跳。 她抱着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把他的手往下拉,因为挣扎,她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细嫩粉红的皮肤,胸前的山丘起伏不定。 鹿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以宁,走,咱们回家去。” 他俯身要抱起她,她却突然环住了他的脖子,好像是火热的沙漠里突然看到一块绿洲,她紧紧的抱着他,嘴里小声的咕哝着什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 他直觉哪里不对劲,以宁就算烧糊涂了也不会这么大胆主动,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不管怎样,他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窗开着,一阵微风拂来阵阵花香,他只觉得那花的味道初闻的时候很清爽,现在却太浓重了。 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玉面桃腮,肤若凝脂,像一只小妖精般,浑身都在散发着蛊惑的魅力。 鹿奈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升起了强烈的欲望,抓着她的手竟然不舍得松开了。 他用力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可是身体的欲望正如蔓延的野火般超越一切。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她在此时贴上来,摸摸索索的开始解他的衣服,小手笨拙的不得其法,解了半天没有解开,她急了,直接用牙去咬。 “以宁。。。”他的声音哑了下去,看到她像只小兽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嘴里发出仿佛一般的声音音,半遮半掩的衣衫让人遐想连连。 这是他的以宁,是他曾经爱着的,直到现在都爱着的以宁,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他只需要把她推倒就可以得到她。 鹿奈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这个时候,他明知道这是个局,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对以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又一阵花香袭来,他突然清醒,是那瓶花,花里有情药的成份。 他强撑着要站起来,想把那瓶花扔掉,但身上的人像小蛇一样的缠在他的脖子上,此时一双手已经解开了他的两粒钮扣,滚烫纤细的指摸上他的胸膛。 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到某个点,身体里好像有一只猛兽,在不断的叫嚣着要得到她。 他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翻身将她压到身下。 略带薄茧的长指抚上她娇嫩的红唇,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唇瓣,透着潋滟的光泽,长眸微眯,如一只媚人的狐狸,她主动的时候,热情奔放,冶艳撩人,他的以宁,其实有做妖精的天份。 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他只是亲一亲她,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的唇贴上去的那一刻,理智再一次占领了上峰,情花的作用让他膨胀,但是以宁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这样做是在伤害她。 不能,鹿奈,你不能。 他近在咫尺的望着她娇美的容颜,身体和理智在做着拔河运动,唇始终停留在毫厘的距离。 “砰!” 这时,门开了,突然涌进一大堆记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狂拍。 “喂,你们干什么?”酒店经理和几个保安紧随而来。 鹿奈的神智立刻清醒了大半,他直起身子,用被子将何以宁盖住,然后快步走过去,从一个记者手中拿过相机,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别拍了。” 一向温文的鹿家三少爷突然发起脾气,顿时惊得众人没一个敢出声的。 他更加肯定,这是一个阴谋。 他向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刻和保安一起将所有记者的相机没收。 鹿奈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烦燥的踢了一脚被他摔掉的相机,“是谁通知你们的?” chapter169 你听我解释 鹿奈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烦燥的踢了一脚被他摔掉的相机,“是谁通知你们的?”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胆大的说:“我们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尊皇酒店1708有猛料。”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不是菜市场。 “房卡就放在门口。” 不用想,一定是当初订这个房间的人放的,他们早有安排。 保安已经取下了所有相机的存储卡,恭恭敬敬的交给鹿奈,鹿奈拿过来,走到洗漱间,直接扔进马桶冲了下去。 是谁这么狠毒设下这个陷阱,这些东西一旦被报纸曝光,以宁就完了。 鹿奈走出去,留下那个电话号码,他让保安把相机还给了这些记者,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警告,“如果谁敢对外透露一个字,我保证你们以后在记者这一行混不下去。”他看了一眼被砸碎的相机,对相机的主人说:“相机的钱明天会有人给你,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记者们知道鹿家的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偷偷摸摸的报导就算了,现在被人抓了现形,自然不敢再出去胡说八道。 大家拿了自己的相机立刻走人,来去匆匆,就像是一幕很快散场的戏。 经理一个劲儿的道歉,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酒店,幸好下面的保安比较负责,及时发现了这些伪装过的记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真要把顾家三公子得罪了,那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鹿奈瞥了眼还在被子下面别扭的何以宁,回头吩咐酒店经理,“你现在立刻去查,是谁订得这个房间。” “好,我马上去。” 经理走后,鹿奈将何以宁从床上抱起来,她还在往他的身上缠,四肢烫得要命,他把浴缸放满了冷水,说了声,以宁对不起,便把她放了进去。 碰到冷的东西,她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冷水从头顶浇灌了下来,她伸出双手抗拒着,在水里乱扑腾,连续呛了好几口水。 鹿奈心疼的要命,几次都要把她捞上来,最后还是狠了心,不用凉水激一下,她就没办法清醒。 何以宁抓着浴缸的边缘,努力把头探出水面,稀里哗拉的吐出很多水,她大口的喘息,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水气氤氲的眸子看到蹲在一边,脸色痛苦的人,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鹿奈?” 鹿奈撩开她额前的湿发,努力笑出来,“以宁,你还难受吗?” 她眨着迷茫的大眼睛,“我怎么了?” 他轻轻拥住她,“没事了,你很好。” 何以宁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她抓着他的手紧张的说:“鹿奈,我被人袭击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我去给你弄一套干衣服,你把头发吹干。” 她还是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那个人为什么会迷晕她,鹿奈又怎么会在这里? 鹿奈将那些情花用袋子封好然后丢进外面的垃圾筒,他让服务生去买了干净的衣服和药品,何以宁看到自己吃的药,好像是明白了,“我被人下药?” “嗯。”他把水杯递过来,眼波柔软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那我。。和你。。。。”她眼中复杂而担心的表情他不是看不懂,又是揉了揉她的发,“傻瓜,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对方似乎是恨透了她,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会被扣上勾引兄长的罪名,而且鹿晗也会被扣上一顶绿帽子,顾奈在鹿家企业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究竟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这个计划真的是一石三鸟。 鹿奈看她的头发湿湿的,便拿来吹筒给她吹头发,“我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会不会是许翠翠?”何以宁猜测,在鹿家,跟她有仇的恐怕就数许翠翠了,而且听鹿震亭说,鹿晗当初为了自己的事情还打过许翠翠。 “我也觉得像她。” 何以宁听着耳边嗡嗡的听筒的声音,才蓦地惊觉他在给自己吹头发,她往一边缩了缩脑袋,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太亲密了,“鹿奈,我们回去吧。” “好。” 他刚要收起吹筒,忽然听见一声不冷不热的语调,“这么急着回去,不再缠绵一会?” 听到这个声音,何以宁突然全身发冷,几乎是惯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与鹿奈保持着距离,自有些凌乱的发丝中看过去,只见鹿晗站在门口,一只手插着口袋,唇角讽刺般的扬起。 他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了,很意外?打扰到你们了。”他笑得更加讥讽,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宣判别人死刑的帝王。 “小四,是谁通知你来的?你看不出这是个陷阱,是有人故意。。。” “行了,是不是陷阱我不在意,看看你们现在这么亲密的样子,也是有人让你们装出来的?啧啧,吹头发。。” 他突然大步走来一把夺下了鹿奈手中的吹筒,当着两人的面用力掼在磁砖地上,听筒发出一声巨响,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那声音吓得何以宁打了一个寒颤,不可思议的望着此时暴怒的鹿晗。 他正死死的盯着她,双眸仿佛充了血一般,如果有火引子,她毫不怀疑片刻之间他就能燃烧起来。 这是几个小时前跟自己耍赖皮说想自己的那个鹿晗吗?为什么摇身一变,她就觉得不认识他了。 她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鹿晗,你听我说。” “不必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何以宁,你有种。” 说完,他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 “鹿晗。”何以宁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就追了出去。 鹿奈急忙拿起衣服又去追她,“以宁,你把衣服换上,别感冒了。” 鹿晗拐过走廊,正好有一部电梯停在这一层,他直接跨了进去。 何以宁赶来的时候,电梯门刚刚关合,她想把手伸进来卡住电梯,却险些被电梯门夹住,鹿晗心中一慌,差点就把电梯停下了,但他很快眸色一敛,握紧的拳头又松开,隔着那一条极细小的缝看着她焦急的脸庞慢慢的消失在面前。 chapter170 太委屈 何以宁坐着鹿奈的车子回到家,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就跑进大厅。 刚过晚饭时间,鹿家的人都坐在客厅里闲聊,看到她一身狼狈的跑进来,鹿老夫人首先发难,“一个女人弄成这样回到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抢劫了,你是鹿家的媳妇,你一出门就代表着鹿家的面子,别丢鹿家的脸。” 何以宁一声不吭,看到鹿晗坐在沙发的一侧,正翻看着手里的杂志,看见她进来,连头都没抬。 她顶着这么多看热闹的目光走过去,轻轻拽了一下杂志的边角,“鹿晗,我们上楼说。” 他把杂志一合,直接摔在茶几上,巨大的响声让何以宁一缩脖子。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是你怕人,还是他怕人?” 紧随而至的鹿奈听到这句话,眉峰微挫。 何以宁咬着唇,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此时冷淡的面孔,他毫不留情的碾压她的自尊心,他让她在鹿家人面前颜面尽失,她心里一阵委屈,扭身往楼上跑去。 鹿晗盯着她倔强受伤的背影,一句话没说,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动。 鹿奈见客厅里坐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鹿晗起争端,说了声,“妈,我上楼去了”便匆匆离开。 “你们三个人,怎么回事啊?”鹿老太太显然看出了端倪,瞅着鹿晗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鹿晗冷冷的说:“能有什么事?妈,你别管了。” “依我看啊,何以宁一定是跟老三又牵扯不清,小四才会生气。”刁娟吃着葡萄,用手肘捅了捅一边的许翠翠,“翠翠,你说是不是?” 许翠翠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充当起了和事老,“小四,可能只是误会,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着呢。” “误会?哼!”鹿老太太冷哼,“那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吃着锅里还要看着盆里,我看老三对她也是不死心。” 鹿晗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一脚踢开了身前的茶几,轰隆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我出去走走。” 鹿老太太在身后焦急的喊,“这么晚,你去哪?” 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何以宁回到房间,一肚子委屈,阳台上,小灰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她推开阳台的门,它立刻叫得更欢。 何以宁拿了虫子喂它,它立刻扑腾着还没长全的小翅膀,欢欢喜喜的吃起来。 她看着小灰这股高兴劲儿,心里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她跟鹿晗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突然觉得很失望。 可是,她又觉得鹿晗有些反常,他平时是臭屁了一些,爱吃醋,爱发脾气,可是这一次,他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不会的,一定有原因,他不会这么对她。 何以宁叹了口气,又夹了条虫子递给小灰,小灰高兴啊,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鹿晗在客厅里发了顿脾气便走了,大家又聊了会儿便各自回屋忙去了。 许翠翠一进门,将脚上的鞋子一甩,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心情好像爽透了。 李缺热了牛奶进来,看到她高兴的哼着小曲,也跟着笑起来,“小姐,这次你可出气了。” “是啊。”许翠翠接过牛奶,一脸的得意,“你刚才没看到何以宁那个狼狈的样子,还有鹿晗黑成锅底的脸,嘿,我真怀疑,他们晚上就会打起来去闹离婚。” “小姐,看他们闹得这么僵,恐怕那些记者也拍到了该拍的照片,明天一上报,就有好戏看了。” 许翠翠喝了口牛奶,从头到脚都舒畅无比,“到时候我得看看鹿晗要怎么收场,这顶绿帽子可大了,对方还是他的亲哥哥。” 李缺补充,“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的确,我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这里只有两个人,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许翠翠吓得手一抖,牛奶杯打洒在地板上,顺着白色的地板一直滚了出去。 她慌张的转过头,就见鹿晗倚在窗台上,窗外是轮皎月,漆黑的只剩下一道凌厉的剪影,他的人好像就嵌在月中。 许翠翠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退到李缺的身后,“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他闲适的抱着双臂,“我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他干拍了两下巴掌,声音冷得像是浸在碎冰碴里,“许翠翠,我想你忘记了我的警告。” “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装做跟何以宁闹掰,让她相信她安排的计划成功了,让她放松了警惕。 而且,她今天还在客厅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她说“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着呢”如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以一语中的。 鹿晗一开始就在怀疑她,观察她,他说出去走走,根本就是等在这里看她不打自招。 她以为他是笨蛋,被她挑唆还不自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暴露了。 鹿晗依然倚着窗台没有动,这个女人的心理变化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他冷冷一笑,“我说过,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就会让你们父女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翠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努力让自己冷静,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你想怎样?”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的影子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许翠翠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一只狼在月光下对着猎物露出锋利的獠牙,宣布着,你死定了! 她浑身发冷,紧紧抓住了李缺的手。 “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通知一下许淳,免得他没有心理准备,对了,还有你。”他看向许翠翠身边的李缺,“你有一个要好的男人,他一直在黑市做生意是吧?你也最好给他打个电话,现在逃,也许还来得及。” 李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攥着许翠翠的胳膊,带着哭腔,“小姐,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戚磊有事啊。” 说着,她扑通一声给鹿晗跪了下来,“四少爷,全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为难戚磊。” 许翠翠倒是没有说话,她知道,求鹿晗根本没用,与其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给爸爸打电话让他防备一下,她想,鹿晗短短几天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李缺哭着扯着她的裙角。 等她再一抬头,窗台上已经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鹿晗的影子,他好像是被风吹来的,此刻也随着卷起窗帘的风一起消失了。 何以宁拉开抽屉,看着那两块手表,鼻子一酸,心里更加的委屈。 chapter171 看片儿 何以宁拉开抽屉,看着那两块手表,鼻子一酸,心里更加的委屈。 鹿晗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不会这么对她。 她独自对着手表出神,连门被人推开都不知道。 “以宁。” 她猛地一怔,赶紧将手表塞进抽屉,吸了下鼻子,强忍住眼中的酸涩,回头一笑,“还没睡?” “你怎么了?我敲半天的门也没人答应,还以为你不舒服,我就推门进来了。”鹿奈将一只小玩具递过来,“我秘书买的,看着好玩,觉得你会喜欢。” 他拿得是一个兔子模型,穿着囚服,耳朵别一个大别针。 “把头摘下来就是个存钱罐,好玩吧?”鹿奈放到她手里,“我记得你一直喜欢跟兔子有关的东西,因为你属兔。” 何以宁接过来,倒挺沉的,那兔子一脸的呆瓜模样,可看着又很凶似的,她晃了晃,里面传来硬币相撞的声音。 她终于笑了,“真可爱。” 看到她舒展的笑容,他一直紧巴巴的心也仿佛被熨平了,“以宁,你别怪小四,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是太在乎你了。” 何以宁手捧着兔子,点了点头,“我不怪他。” 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她扬起脸冲他笑,“鹿晗很幸运,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只是,他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鹿奈摇摇头,“我不想他感激我,他不跟我对着干就谢天谢地了。” “鹿奈,你有什么事瞒着他,对吗?” 他一怔,旋即笑着摸了摸那兔子的耳朵,“以宁,这兔子是个暴力分子,我听别人叫它越狱兔。”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何以宁也没有再问。 “对了,我已经查出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了。”他口气很淡,并不意外的样子。 “是谁?”何以宁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许翠翠。” “真的是她。”何以宁挺无奈的,她有心不与他人纷争,却避免不了别人的嫉妒与猜忌。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他逗逗那只小兔子,“别的事不要想。” 又聊了一会他就回去了,毕竟还是要避嫌的。 何以宁望着那只兔子发了会呆,然后起身来到鹿晗的房间。 她给他放好洗澡水,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太放纵他了,可是有些事已经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了。 她弯着腰替他放好被子,刚要起身,腰间就多了一双大手,紧紧的箍着她。 她差点叫出来,可是马上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鹿晗。。。” 他咬着她的耳唇,暧昧的吐着气,“生气了?嗯?” 她垂着头,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态度怎么可以转变的这样快,一半晴天一半阴雨,他要闹哪样? “你放开。”她别扭起来,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偏偏他越抱越紧,还死皮赖脸的宣布,“我不放。” “你刚才不是很生气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她委屈的就快哭了,声音颤颤的。 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她的眼睛红得像是桃子一样,鼻尖的颜色仿佛圣诞老人的帽子,他肯定,如果他再凶一句,她一定就能哭出来。 他双手握着她的脸,指腹从她的眼睛上抚过,尽量放低了声音,“我那是做戏给别人看。” 她的睫毛轻颤,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瞳仁黑亮如海,中间亮亮的一点中好像有她的影子,“不这样做,我怎么还你清白?” 何以宁更不懂了。 他点着她的额头,“蠢女人,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她挥起小拳头砸他的胸膛,“鹿晗,你早就知道了,你还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胡乱放到嘴巴里咬了咬,“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又要做什么?” “秘密。” 他推着她走到自己的电脑前,“何以宁,那天我跟林易可真的什么都没做,我证明给你看。” 她狐疑的盯着他操作电脑的手,心里纳闷,他要怎么证明。 他打开一个视频,视频里立刻弹出一男一女激烈肉搏的场面,她立刻满面羞红,用双手捂着眼睛,“鹿晗,我不要看。” 她虽然看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却从来没看过这种片子。 上大学的时候,同寝的室友聚在一起看过,她当时趴在被窝里,只是不好意思的瞄了两眼。 从小何威和何母就教导她怎样做一个淑女,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她也一直做着他们心目中的乖乖女,跟一切他们认为不干净的东西绝缘,其实她的心里有时候也渴望着自己能够变得坏一点,淘气一点。 鹿晗拉开她的手禁锢在掌心里,咬着她的耳朵警告,“不准闭眼睛。” 她试着睁开一只眼,看到屏幕上声色香艳的画面,用力往他的怀里偎了偎。 “何以宁,你那天听见的是不是这个声音?” 她用力回想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那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其实她早就信了啊,她知道他不会骗他的,而且他在床上的反应虽然凶猛,一开始的时候也很生疏,有好几次,他都找不到入口,急得满头大汗,根本不像一个情场老手。 她点头。 她都信了,他可以关掉了吧。 他却根本没有要关上视频的意思,一双手反倒不老实起来,顺着他的衣摆就探了进去。 “何以宁,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跟一个正常的男人一起看这种片子?” 她是被他逼着看的好不好? “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姿势吧。”他指了指屏幕。 这个动作太高难了吧,她做不来。 他的手继续往上,所过之处,野火燎原。 何以宁听着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再加上他一双做乱的手,身休也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她索性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鹿晗,你还没洗澡。” 他的手一顿,似乎十分扫兴,“你等着,我马上就好。” 他转身去洗澡了。 何以宁急忙关上电脑,一颗心怦怦乱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喜欢跟他一起做坏事的感觉,撬锁去天台看星星,现在又在家里看这种以前从来不敢看的片子,她的心中其实也有一个野丫头的特征,只不过能引她现身的只有他而已。 chapter172 开心的小孩 这一晚,浓情蜜意,她心甘情愿被他折腾了个够。 他最后一次发泄完的时候,几乎把她嵌进了身体,他的高大包裹着她的弱小,他的强势衬托着她的柔软。 她几乎都要累到直接睡着,他贴着她的耳边问:“何以宁,你给我的礼物呢?” 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明天的,好不好?” “不,现在就要。” 他执拗起来,她就招架不住,懒懒的翻了个身,根本起不来,只好指着自己的房间,“在我的抽屉里。” 他依然体力充沛,一咕噜翻下去,衣服也不穿就往她的房间跑,拉开抽屉,他看到两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他先打开那个大的,只见黄锻的丝面上卧着一块手表,表盘是白色的,表带是皮质的黑,在月光下如一块深海里的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又打开那个小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比这块小了两圈,很显然是一对情侣表。 鹿晗嘴角的笑容不断的扩大,就像一个得到糖块的孩子,欢喜的要蹦了起来。 他那天做笼子的时候把表刮坏了,一直没有时间去买新的,他对表有种特别的钟爱,不会因为喜欢就存了几块换着戴,他只戴一块,除非坏掉了才会换上另一块,因为曾经有一个卖表的经理对他说过,钟表钟表,那就代表着一见钟情,钟爱一生,自然不能天天更换! 他便信了!信他对何以宁的一见钟情! 何以宁正要睡过去,就见他欢喜的去而复返,蹲在她面前,美滋滋的抬起手腕,炫耀着自己的手表,“何以宁,你看,你快看。” 何以宁睁开沉重的眼皮,笑着摸摸他的脸以做安慰,“好看。” “何以宁,你这个吝啬鬼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她翻翻白眼,他果然这么说了!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身,“你爱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难得你这只铁公鸡肯拨毛。” 何以宁迅速弯起嘴角做了一个假笑,“鹿晗,我拨错毛了,就不该拨给你。” “你身上总共几根毛,我告诉你,你要拨也要全拨给我。”他把手腕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何以宁,好不好看?” 她被他问得烦了,“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那不行,表和我之间,你必须选一个最好看的?”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行吗?”就这样光着在地上乱蹦,感冒了怎么办。 “你说哪个更好看。” “你。” 他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敢说我的表不好看?” “。。。那表好看。” 他又拍了一下,“你敢说我不好看?” 她欲哭无泪,那她要怎样回答啦。 “鹿晗,别闹,困死了。”她仰起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软声细语,“睡觉,好不好?” 她都这样求他了,他自然得给足面子,跳上床,自后面搂着她。 何以宁睡到半夜,隐约感觉他在后面不太老实,她回过头,就看到他睁着眼睛,手臂擎起来,还在对着那块手表发笑。 他是因为喜欢这块表,还是因为这表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她的心顿时柔软如水,轻轻贴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如果送他东西能让他一直这么开心,她就算破产了也无所谓。 鹿晗穿了件短t,天气越来越凉,所有的人都开始换上了长袖,他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好身材,他是为了显摆自己那块表。 鹿老夫人却是一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立刻就担心的问:“小四,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把手腕一竖,“妈,看我的手表好看吗?” “好看,新买的啊?” “何以宁给我买的。”他说着,当着鹿家这许多的人面就吻在她的脸上,她正吃粥呢,吓了一跳,“鹿晗,你干嘛呢?” “谢你啊。” 她赶紧低下头,谢就谢嘛,这里这么多人,整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鹿老夫人一脸不悦的干咳了两声,“那表也不是很值钱吧,你喜欢,妈给你买块限量版的。” “不要,就这个好。” 他晃了晃手腕,“何以宁,我要吃那个。。” 何以宁赶紧夹给他。 “你二嫂呢,怎么没下来吃饭?”鹿老夫人纳闷的问。 鹿晗冷哼一声,“忙得下不来了吧。” 鹿老夫人狐疑的瞅瞅他,回头吩咐佣人,“去叫你们二少奶奶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许翠翠从楼上冲下来,直接奔到鹿晗面前,一张精致的小脸气到发紫,“鹿晗,你到底想怎样?” 鹿晗一脸的闲适,何以宁倒是明白了这其的中的原委,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喝粥。 鹿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搁下碗筷,脸色很不好看,“翠翠,你干什么呢?” “妈。”许翠翠委屈的哭起来,“他昨天晚上派人把我爸抓了。” “什么?” 鹿老夫人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望向鹿晗,“你抓了许市长?” 鹿晗玩着手里的小钢勺,说得云淡风清,“怎么,他涉嫌藏毒,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没错吧?” “怎么可能,我爸根本就不会碰那些东西,你就是打击报复。”许翠翠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鹿晗摊摊手,“证据确凿,谁也没有冤枉他。” 鹿老夫人急得满头汗,“小四,虽然你们瞳鸟有这个权利,可以越过当地政府直接抓人,但是许淳毕竟是市长,是翠翠的父亲,是我们鹿家的亲家,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妈,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市长,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顾家护短,是不是?” “这件事,你跟你父亲商量过了吗?” “这种小事用不着惊动他老人家。” “鹿晗。”许翠翠恨恨的指着他,“你根本就是报复。” 鹿晗笑起来,只不过眼中没有半点笑纹,“我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听劝告,你想怪,就怪你自己那颗擅妒的心,是它把你爸害成这样的。” “你。。。我跟你拼了。”许翠翠发疯般的扑了上来。 鹿晗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椅子,扶手正硌在她的肚子上,痛得她哇哇大叫。 鹿老夫人赶紧让佣人过去看看,然后便给鹿震亭和鹿中磊打电话。 何以宁看到事情越闹越大,不由替鹿晗担心,许翠翠确实是可恶透顶,理应受到惩罚,但是因为她闹得他们父子不合,兄弟反目,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chapter173 罪有应得 何以宁看到事情越闹越大,不由替鹿晗担心,许翠翠确实是可恶透顶,理应受到惩罚,但是因为她闹得他们父子不合,兄弟反目,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她轻拉了一下鹿晗的衣角,“鹿晗,算了。” 鹿晗反握住她的手,冲她做了一个安心吧的表情,他敢这么做,自然就想到了种种后果,但无论怎样,欺负他的女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鹿震亭听说了这件事,肺都要气炸了,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就见客厅里一片死气沉沉,许翠翠正坐在地上哭泣,鹿老夫人也是哀声叹气。 他瞪向鹿晗,“胡闹。” “爸,我怎么胡闹了?”鹿晗慢悠悠的起身,“从小你就教导我,做人要明辨是非,长大你又告诉我,做军人要耿直正义,许淳跟金三区的毒枭勾结已久,暗中帮助他们将毒品贩到内地,我的手中证据确凿,你有没有去看过那些证据就来说我胡闹?就因为他是你的亲家,就应该偏袒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抱歉,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你坚持让我将他无罪释放,对不起,这个瞳鸟的指挥官,我做不了了。” 他的语气并非铿锵有力,却是字字珠玑,倒一时让鹿震亭铁青了脸色,无话可说。 鹿中磊也匆匆赶了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哭得如此悲惨,一股火气自脚底滋生,冲过去就揪住了鹿晗的衣襟,怒气冲冲的问:“小四,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说完就挥起拳头。 何以宁一见,立刻上前死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打到鹿晗。 “走开。”鹿中磊怒火中烧,早已红了眼睛,他自己的老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他哪还能忍得住。 他用力一推搡直接将何以宁推开,她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后腰重重的撞在饭桌上,震得桌上的盘子咣当一声响。 鹿晗见了,脸色一沉,一把将面前的鹿中磊推开,鹿中磊哪是他的对手,被他直接推出数步之远,他抱住何以宁,心疼的问:“碰到哪里了?痛不痛?” 何以宁强忍着腰上的痛,摇着头,再这样下去,这件事会不会闹得无法收场了? “鹿晗,算了,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他被人孤立,与自己的哥哥反目。 他根本就没打算收手,“不好。” 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气鼓鼓的鹿中磊说道:“二哥,只有你傻,还一直维护着这个女人,她早就背着你在外面有人了,对方是跟许淳勾结的大毒枭的儿子,他们陈仓暗度两年,恐怕连她曾经打掉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鹿中磊好像是被雷劈中了,脸色漆黑。 “中磊,别听他瞎说。”许翠翠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抱着鹿中磊哭道:“他现在就是想害死我们许家所有人,还要挑拔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千万不要信他。” 鹿晗冷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二哥你仔细想一下就清楚了,如果你想要证据,我随时可以给你,但是。。。你确信你想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鹿震亭和鹿老夫人都震住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鹿中磊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像正在努力回想。 “中磊,你别相信他,我对你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过别人。”许翠翠声泪俱下,看上去十分可怜。 鹿中磊却一把推开她,心中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一直都在怀疑,只不过也一直在自我安慰,这回,有人替他捅开了那层窗户纸,一切就变得清晰明朗了。 “中磊,你相信我。。。”许翠翠哭着要去抓住他的手臂,他却狠狠的甩开她,怒吼,“滚开,贱人。” 许翠翠瞪大一双泪眼,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老二,这件事情是真的?”鹿老太太赶紧追问。 鹿中磊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鹿老太太立刻尖酸起来,“幸好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要不然我们鹿家岂不是替别人养孩子?我就说做戏子的不干净不可靠,你说你当初看上她什么了?她爸爸不就是一个小市长嘛,竟然还贩毒。” 鹿中磊依然不言不语,表情痛苦。 “好了,别说了。”鹿震亭此时突然出声,声如洪钟,震得客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望着鹿中磊说:“你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爸。。。”鹿中磊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声长叹。 “不要,我不要离婚。”许翠翠扑通一声跪在鹿震亭面前,“爸,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爸进了监狱,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别让我跟中磊离婚,求求你。” 鹿震亭态度决绝,“鹿家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十年的生活费用,你离开鹿家后就跟鹿家没有任何关系。” “爸。。。”许翠翠哭着拉住他的衣袖,他重重的甩开,“就这么办吧。” 他走过鹿晗和何以宁的身边,深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许翠翠是被鹿中磊拖走的,她哭天喊地的不要离婚,那声音听起来凄厉无比,她被拽出鹿家的大门,双手却还紧紧的抓着门框不想离开。 她当初处心积虑的设计终于才嫁到鹿家,没想到现在黄粱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恨这种豪门大户,更恨那对害她落得这个下场的男女,她的手被扯开时,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狂吼,带着深如刀刻的恨意,“鹿晗,何以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以宁轻轻偎进鹿晗的怀里,许翠翠的下场其实挺惨的,但她不会觉得她可怜,她不是东郭先生,不会去同情一只害过自己的狼。 鹿家安静了,一直没敢说话的刁娟不仅多看了何以宁几眼,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当初他们都错了,还以为鹿家这个小儿子最不疼老婆,现在看来,他的老婆只有他可以欺负,任何一个人想要动她,他都不会善罢甘休,许翠翠的例子简直就是杀鸡给猴看。 “我送你上班。”鹿晗拍了拍她放在腰间的手。 “你不是没车吗?” “我把边伯贤的车开回来了。” 何以宁心想,开回来就没打算还吧,果然是损友。 车上闲聊,她问:“边二少结婚了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笑,“我总觉得那种世家子弟都应该是花花公子,你们家的人倒是个例外,都不花心。” 鹿晗忽然把脸凑过来,“何以宁,你其实是想夸我专一吧?” “是你们鹿家四兄弟。” “我明白,你不好意思直接夸,就把其它三个人也拉出来垫底,何以宁,其实你偶尔夸夸我,不会死的。” 她推开他,娇嗔,“好好开车。” “你夸夸我。” “夸你什么?” “比如说床上功夫。” 她翻翻白眼,“很差。” chapter174 我有很多种方法 “你夸夸我。” “夸你什么?” “比如说床上功夫。” 她翻翻白眼,“很差。” 他本来上扬的嘴角一寸寸沉下去,最后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何以宁,你死定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喽。”她气定神闲,指着不远处,“停车。” “还没到医院。。。” “停车啦!” 他把车停下来,她推开车门进了一侧的便利店,不久便抱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肉卷走出来,“给你。” 他接过来,有些烫,从左手倒到右手又倒回左手。 他早上只喝了一点粥,一会儿该肚子饿了 “何以宁,你这么心疼我。” “快开车吧,要迟到了。” “亲我一下。” 她环顾了一眼大街上都是人,顿时羞涩,“快开车。” “不亲不开。” 她没办法,只好把小嘴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匆匆亲了一口。 他满足的回吻了她一下,“我现在又加满了油,可以发动了。” 原来他是烧汽油的! 他把她送到医院门口便离开了,说是和边伯贤约好了去打网球。 何以宁换上工作服,开始查房,医院的病床最近比较紧,有些急症患者不得不住在走廊。 她查到一半,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将手里的钢笔插进口袋,走到走廊的尽头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何以宁。” 对方没有声音,但是也没有挂掉。 她有些惊喜的问道:“萧萧?是你吗?” 那边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默认了似的。 她更加确定这个电话是萧萧打来的,他每次都会用不同的号码,她再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便提示关机,她知道这是吴世勋的主意,他处处谨慎,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萧萧,你还好吗?有没有乖乖的打针吃药?” 萧萧坐在大床上,望着窗外几乎伸到窗子里来的大树,用手比划着,他很好,他不喜欢吃药,他想要姐姐陪着。 当然,何以宁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她在那边自言自语,“萧萧,天气变凉了,记得加衣服,还有,不要总是光脚踩在地上,会冻坏的,记住了吗?” 他点着头,记住了! “萧萧,那棵小西红柿长得怎么样了,明年会开花吗?” 萧萧抬起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西红柿,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抽烟的吴世勋,眸色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用手比划着,姐姐,你来看萧萧好吗?萧萧好想你。 何以宁还在那边说着什么,萧萧却只是比划着这句话,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吴世勋将电话拿过来,“喂,女人。” 何以宁一愣,知道是电话换人了,她嗯了一声,“萧萧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她跟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你过来陪萧萧几天。” 他的声音冷漠如冰,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命令。 “我不能答应你。”何以宁攥紧了手里的电话,“我相信你会好好的照顾他。” 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她不会去的,哪怕是为了萧萧。 “如果我想让你来,有一百种方法。”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何以宁不软不硬,“用这种办法让我去,那不是萧萧的意思,他也不会开心,更何况,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出现,一定会引起轰动。” 那边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很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麻烦你把电话给萧萧。。。” 他没有言语,紧接着那边便传来断线的声音。 何以宁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心里一阵失落,她还没有来得及跟萧萧解释,再拨过去,已经提示空号。 她其实很想见那孩子,但是他们在金三区,那里是毒枭的老窝,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就算她想去,鹿晗也不会同意,再说,她也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的人,知道分寸,吴世勋这样的人,避得越远越好。 何以宁放下心中的郁结继续查房。 vp套间昨天新住了一个病人,她翻开病例,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再看向站在窗台边的人,她的手心里竟然冒了一层汗。 “是你。” 那人慢慢回过头,画着淡淡的妆容,眉目精致,见她先是笑了,“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来找我的?” “何小姐真聪明。”花语放下屋子里的窗帘,“我一直在等何小姐给我打电话,可是何小姐似乎把我给忘记了。” 突然暗下来的房间让何以宁有种沉重的压迫感,她当然记得花语第一次找她的目的,她想让自己协助她找出鹿震亭当年的犯罪证据。 “我已经给了你一张照片,其它的线索,我也没有,而且,我不会再帮你们。” 鹿震亭当初是有不对的地方,用何威来逼迫她跟鹿晗分开,她当初也恨过他,但是现在,她跟鹿晗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不会去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特别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鹿震亭曾经对她所做的,她都可以为了鹿晗而去选择原谅。 似乎早就料到何以宁会这样说,花语走到床前,打开床头柜下面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来。 拉开金属的拉链,那声音好像是从心尖上滑过一样,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突然有些害怕她的这些动作,她想夺门而出,但是两只脚又像被粘了胶水凝固在原地。 她拿出一个小纸袋,大头朝下的倒在床上。 白色的床单上顿时多了些照片和优盘。 花语淡淡的说:“何小姐有兴趣来看看这些东西吗?” 她问:“是什么?” “关于你爸爸的东西。” 她心里猛地一震,何威慈祥的脸从面前一闪而过。 她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平头,长脸,她并不认识。 “这是谁?” “他叫高志远,是鹿震亭当年的警卫处处长。”花语将另一张照片递过来,“这上面的人,你该认识吧?” 何以宁记得他,当初何威以受贿罪被关进监狱,那个贿赂他的人就是这个叫李井辉的。 花语又递过来一张,照片拍得很暗,在一个灯光昏黄的酒吧,焦距并不是十分清楚,画面也有些模糊,却不难辩认出坐在沙发里的那两个人,就是这个李井辉和高志远。 chapter175 国恨家仇 花语又递过来一张,照片拍得很暗,在一个灯光昏黄的酒吧,焦距并不是十分清楚,画面也有些模糊,却不难辩认出坐在沙发里的那两个人,就是这个李井辉和高志远。 何以宁脑中的一根弦突然就绷得紧紧的。 花语说:“这两个人早就有接触,而且你爸爸出事后,那笔巨大的脏款却不知去向,我们调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其中的一部分。” 她列出两张银行账单,“这笔钱没有被国家监管起来,而是流出了,这个账户的主人叫李成龙,他是鹿震亭当初的警卫处副处长,后来李成龙把这笔钱取了出来,至于取出来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花语警惕的收起账单,“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国家最高机密,何小姐,你要保密。”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照片,“我又不是国家机关人员,你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 “何小姐不会不明白吧,当年你父亲何威入狱,根本就是鹿震亭一手策划的,我再给你听一段录音。”花语将优盘插进一个小型播放器,声音不太清楚,勉强能够听见两句话。 “这么大的数目足够他判个死刑,您可以放心了。” “他一日不进去,我就一日不放心。” 只有短短两句话,何以宁还是听出了鹿震亭的声音,她盯着那个黑色的播放器,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鹿震亭当初设下这个陷阱将何威送进监狱,本来是要判死刑,可是因为何小姐你嫁给了鹿家的四公子,所以何威突然被减刑,最后只判了十年。” 花语拨下优盘,“或许这些不足够让何小姐看清鹿震亭的为人。当年跟他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七个人,三个战死,还有一个失忆,一个中风不能自理,健康的就只有你父亲何威和鹿震亭,现在,你父亲也死了,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恐怕只有鹿震亭一个人了,他现在可以逍遥法外,为所欲为。” 何以宁默默的没有说话,当初花语说何威入狱的案子跟鹿震亭有关,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随着何威的去世,这件事她也没有再去深究,现在花语提供的证据足可以说明,陷害何威的人就是鹿震亭,是他当年把何家逼得走投无路,一夕落败。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俏脸泛着苍白。 花语继续说:“何小姐,你认为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对吗?” “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我做过尸检。” 尸检是鹿晗的人做的,不会有猫腻。 花语笑了笑,掂着手里的一张纸片,“何小姐,你是做医生的,你应该知道,如果受到外界刺激也可以引发心脏病。” 这个她当然知道,但是鹿晗看过所有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何威在死前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监控有死角。”花语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干脆的说道:“那个人深谙监狱里的结构,知道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是不可能被拍到的,你爸爸是不是喜欢听京戏?” “对。”对于花语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何以宁并不奇怪,毕竟做为中央特工情报局,他们有这个本事。 “这个人以前是个唱京剧的,他认识你爸爸之后,每日都要唱一段剧目给他听,他们那时所处的角落是不会被拍到的。”她手里拿的纸片就是一个小地图,上面用红笔做了标注。 “我爸爸的身体很好,最后一次发病是在十几年前。” 她想不出这个人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刺激到他心脏病发作。 花语又拿出一张照片,何以宁惊讶的发现,上面是她的母亲林容。 “鹿震亭当初喜欢过你母亲,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那还是何威上次受伤的时候,她在那里照顾他时听他说的。 “那个人跟你爸爸说的事情就是,鹿震亭曾经过你的母亲。” “什么?”何以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鹿震亭当初追求你的母亲遭到拒绝,你的母亲又跟你的父亲结婚了,他怀恨在心,所以趁着有一天你父亲不在,他把你的母亲了,这件事,你的母亲应该从来没有对你父亲说过,她背着这个耻辱过了这么多年,还要装做若无其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何以宁扶住身边的病床,整个人摇摇欲坠,妈妈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个刚烈冰洁的女人,她怎么会受过这样的污辱,而且对方还是她的公公。 “你想,这么隐密的事情,你母亲都没有对人说过,为什么这个唱京戏的会知道,因为他受了鹿震亭的差遣,故意要气死你父亲。” “他一直用爸爸威胁我,杀死我爸对他没有好处。”她还脆弱的想要保留一丝希望,声音却开始颤抖。 “他杀你父亲是为了要掩盖当年的事情,他知道我们可能会查他,所以怕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别说了。。。” 何以宁捂住耳朵,突然大喊。 怎么会这样,鹿震亭不但害得何家倾家荡产,竟然还过自己的母亲,又用这种方式杀害自己的父亲。 她竟然跟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还口口声声喊他爸爸。 她每天祈祷何威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他看到自己的女儿认贼作父,他又怎么安心,恐怕已经恨死她了。 她顺着床沿滑下去,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 花语轻叹一声,安慰道:“我知道突然间让你接受这么多东西,你可能承受不了,但这些就是事实,你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事实。” 何以宁目光空洞的盯着地面,血管里的血液好像要燃烧了起来,她一说话,两边的太阳穴就在嗡嗡作响,“你们既然有这么多的证据,为什么不去告他?” “这些很多都是我们的推测,如果我们打草惊蛇,鹿震亭就会把这些罪名全部推到别人的头上,以他的势力,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顶罪,告不倒他的,我们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直指他的本人,让他有口难辩。” “他不傻,他不会把那些证据留到现在。” “未必,如果他当初真的跟毒枭联手过,那他一定会留有那些毒枭的资料,必要的时候用来互相威胁,不需要的时候便相安无事。” “你想我怎么做?” “利用你的身份之便拿到这份资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犯罪证据,把他绳之以法,何小姐,报家仇除国贼,你认真考虑一下吧,还是那个电话,我等你的答复。” 花语一走,何以宁彻底的瘫坐在地,她的指尖紧紧的抠进坚硬的床体,指甲折断流血都没有感觉。 chapter176 无法逾越的距离 花语一走,何以宁彻底的瘫坐在地,她的指尖紧紧的抠进坚硬的床体,指甲折断流血都没有感觉。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她脆弱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迫,被一点点压扁,一点点渗出浓浓的血水。 “何医生,你怎么了?”推着药品车进来的小护士看到蹲在床角的何以宁,吓了一跳。 她这才恍恍的回过神,扶着床栏站了起来。 “我没事,把窗帘拉开吧。” “好。”小护士担忧的望着她,走过去拉开窗帘,突然而至的阳光让何以宁倏然挡住了眼睛,小护士看到她受伤的手指,惊呼,“何医生,你流血了。” 手指流血了算什么,有谁看见她的心早已血流满地。 她把手放到面前,苍凉的翻转了一下手心,她的感情线尾端有个三叉状的纹路,曾经何母的朋友会看手相,对她说,她有博爱精神,但是以后的爱情会很坚苦,她只信科学,从来不信算命的,可是现在想想那人说得话,总有几分是相信了。 她收紧了拳头,淡淡的说:“这个床的病人出院了。” “她还没办出院手续。” “没办法。。。你去通知下住院部主任吧。” “好。”小护士走了两步,“何医生,你记得把手包扎一下。” “嗯,谢谢。” 何以宁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包药,小季说:“这是保安部送来的,说是在后院没人的地方捡到的,他看到药单上写着你的名字就给送来了。” 这是何以宁那天被袭击的时候弄丢的药品,她查了一下,一件也不少。 “你耳朵怎么了,吃这么多药?” “上次被灌水的后遗症,耳朵总是听不太清楚,嗡嗡的响。” “那你要注意了,别再刺激它。” “我知道。” 她简单把自己的手指包扎了一下,本来没觉得疼,此时一碰到断裂的指甲,冷汗都快掉了下来,她狠心的用力一按,疼到钻心,承受着这种疼痛,心里的痛闷仿佛才会减轻。 下班前,鹿晗打电话过来,“何以宁,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她握着电话良久,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洁白的皓齿在唇上咬出一个牙印,“我想回我妈那里。” “吃过饭我送你过去,就这么说定了。”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叭的挂了电话,典型的鹿晗式作风。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他的声音仿佛还清晰的响在耳畔,她就那样一直拿着电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医生,下班了。”余坤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手机脱手而出,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愣愣的看着,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捡。 余坤唉呦了一声,赶紧蹲下去把手机和摔掉的电池及零件捡起来,“都怪我,都怪我,这手机怕是不能用了,我赔你一个新的。” 余坤的话让何以宁回过神,她摇着头接过来,“无所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手机,正好我也想换个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赔你一个新的。” “真的不用。”何以宁取下里面的电话卡,然后将手机残骸潇洒的丢进一边的垃圾筒,似安慰余坤,也似自我安慰,“终于可以换新的了。” 余坤要赔她手机,她执意拒绝,他只好说有时间请她吃饭,她也答应了。 走出医院,何以宁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像扔掉一只坏掉的手机,随随便便,不会心疼,不会难过,不会留恋,那该多好。 她正在发呆,路对面有人猛按喇叭,她吓了一跳,望过去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马路边,鹿晗胳膊搭在车窗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头,态度很是嚣张。 马路中间有一条斑马线,红灯,两边的车流自然的留出一条安全通道,行人们向两边观望着,匆匆走过。 隔着人流,她望着他,忽然觉得异常的遥远,明明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万丈鸿沟,生出不可逾越的红尘万里。 他又按了两下喇叭,她依然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终于不耐烦了,甩开车门跳下来。 她这才慌张的要过马路,恰巧绿灯亮了,车流开始穿行,那条斑马线瞬间被淹没了,他们站在马路的两边,就像站在世界的两端,只要地球还在公转,就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天。 何以宁望着面前川息的车辆,心里一阵悲凉,烟花盛开的繁华,却抵不过瞬间消融的凄怆。 刺啦!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有人探头骂道:“找死啊。” 何以宁大惊,看到鹿晗正从车流中穿过,刚才那辆紧急刹车的车子停在他的面前半米处。 他置若罔闻,又往前跑了两步,身后的车辆飞驰而过,带起的头吹拂起他的衣襟。 “鹿晗,你疯了。”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都等不了了吗,他知不知道这样横穿马路有多危险? 她焦急的挥手制止,“鹿晗,你别乱来,你站在那里别动。” 他好像没有听见,大步向这边跑来,身后,刹车声乱成一片,“喂,想死啊”“着急投胎啊?” 何以宁的心仿佛被人揪得紧紧的,随着他每一次惊险的动作而被抛到天空又重重摔下,如果他被车撞到,那她也情愿一头撞上去。 “何以宁。”鹿晗跑过来,还觉得挺开心,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差点笑弯了。 何以宁抬起手飞快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不疼,她没用什么力气,却是一声脆响,他被打懵了,不解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泪光翻涌,俏面通红,“鹿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任性会让多少人担心,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如果你被车撞到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 她此时的模样没有半分的娇憨,倒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虽然被她打了一巴掌,他的心里却还是甜的,他喜欢看到她为他着急落泪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的小绵羊也会变成小狼崽给他一巴掌了。 “何以宁,你别生气,我下次不这样了。” “没有下次。”她扭身就走。 “喂,你连审问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就把我直接枪毙了?这不公平。” 她被他扯住了袖子,不得不回过头。 chapter177 又有新绰号 她被他扯住了袖子,不得不回过头。 他趁机搂住她,“何以宁,刚才你迟迟不过马路,我还以为你想一走了之,你说过,鸟蛋要是孵出小鸟,你就永远不离开我,你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要不然,我一定揍扁你。” 他好像抱着一件最珍贵的宝贝,害怕它会突然离自己而去,连威胁带哄诱。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鹿晗,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不知道?” 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了,如果他再有什么事,她真的会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敷衍,“我知道了,你真是哆嗦,走,吃饭去。” 她哪还有心情吃饭,可是他拉着她就不放手。 她被他带到一家餐厅,专做烤肉的,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都是烧烤的香味儿。 鹿晗看样子是常客,餐厅的经理亲自将他带到里面的包间,何以宁以为只有他们两个,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坐在沙发的一角,翘着修长的腿正在翻看菜单,听见珠帘响动的声音,他自逆光中抬起头,俊美突出的五官,精雕细琢的脸形,左耳处一只钻石耳钉,不羁而又贵气。 “伯贤,介绍一下,何以宁。”鹿晗握着何以宁的双肩将她往前推了推,“伯贤,别人都叫他贤二。” 原来他就是边伯贤,真是跟鹿晗一样好看的男人。 “久仰大名。”边伯贤寒暄起来,扬起细长的手掌。 鹿晗一把拍开,瞪圆了眼睛,“滚开,少碰我的女人。” 她将何以宁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跟边伯贤呈最长的斜线距离。 边伯贤笑着收回手,冲着何以宁耸肩,“没办法,重色轻友。” 何以宁冲他点头笑了笑,“你好。” 烤烧店的灯光本就不太明亮,头顶一盏雕花镶金属边的方形灯散发着幽幽的黄光,她在灯光下,眉目如黛,温婉柔顺,只是轻轻一笑便是灼灼其华,衬着一边嚣张跋扈的鹿晗,倒是一黑一白,一动一静两种反差,却也意外的般配。 边伯贤将菜单递过来,“何小姐,你想吃什么?” 何以宁刚要客气的拒绝,菜单已经到了鹿晗的手中,他边看边说:“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喜欢吃什么。”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爱吃和特别不爱吃的,她的口味一直随着鹿晗的变化而变化,他会把菜里的葱花挑出来,她就吃掉那些葱花,他挑出菜里的胡萝卜,她就吃胡萝卜,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惯着他了。 鹿晗点了几个菜,不出五分钟,所有菜品都上齐了,烤炉是一块平的钢板,把肉放在上面煎,鹿晗烤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的盘子里,“这是他们家的特色牛眼肉,包在生菜里蘸着佐料来吃。” 她嗯了一声,慢慢的取了一片生菜,然后小口的啃起来。 “何以宁,你笨死,叫你把肉包在生菜里,你像个兔子似的光嚼着那菜叶干什么?” 何以宁惊觉,讪讪的垂着头,她真的没有心思吃东西,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鹿晗又烤了一片肉,然后熟练的给她包好放进碟子,“蠢女人,快吃,瘦得狼见了都掉眼泪,抱着都咯手。” 对面的边伯贤笑了起来,看到鹿晗认真讨好的模样,突然神神秘秘的对何以宁说:“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们都叫他什么?” 闻言,鹿晗立刻像被点着了的爆竹,脸色涨红的警告,“贤二,你敢说试试。” 边伯贤却不买他的账,眯着一双黑眸缓缓伸出四根手指。。。 何以宁眨了眨眼睛。 “四虎子。” 扑哧! 何以宁忍不住乐了出来,他的兵在背后叫他铁炮,他的兄弟叫他四虎子,他到底有多少外号。 鹿晗已经朝边伯贤扑了过去,两人在座位上一顿拳打脚踢。 “靠,贤二,你他妈的太不讲究了。。当着我女人的面揭我老底。” 边伯贤一边挡住他的拳头,一边冲着何以宁喊,“我还有挺多事替他瞒着呢,他小时候长得好看啊,跟个小女娃似的,四合院里张军长的孙子天天吵着要跟他私奔,说是将来不娶老鹿家的小四就不结婚。。。” 何以宁掩着嘴笑个不停,鹿晗却像只火龙一样跳来跳去,“贤二,老子今天缝了你的嘴。” 众人正吵闹着,一道清灵的声音插进来,“这是三号包房吧?” 这声音就像是镇定剂,吵闹声停了下来,鹿晗从边伯贤的身上爬起,捏了捏拳头,他一侧身,何以宁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儿,扎着马尾,穿着简单的衬衫仔裤,背着半旧的帆布包。 “木木?”何以宁失声喊道。 木木看到她,显然大吃一惊,“何医生。” “你们认识?”边伯贤皱了皱眉头,向里挪了一下,空出个位子来,“坐过来。” 木木双手攥着包带,低着头坐过去。 “你说今天带女人过来,就是她?”鹿晗瞧着她身上廉价的打扮,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贤二换品味了?他以前的女人哪个不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这女孩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身上还带着股纯朴的气息。 “她叫阿木。”边伯贤又介绍,“鹿晗,何以宁。” “何医生我认得,至于。。。”她看了一眼鹿晗,他的模样有些凶,眼神也是傲气十足,好像没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你是何医生的男朋友?” 鹿晗霸道的搂着何以宁的肩膀,“她是我老婆。” “何医生,原来你已经结婚了?”木木惊讶的把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何以宁笑笑,算是默认。 “别说那么多了,来,烤东西吃。”边伯贤似乎心情很好,瞅着何以宁,“呆会儿我再给你慢慢讲他的那些事。” 鹿晗瞪眼,“你敢,死贤二。”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木木偶尔跟何以宁交谈,多数时间是低头吃东西,跟边伯贤之间是零交流。 何以宁奇怪,像木木这样东跑去颠的女孩,是怎么认识高高在上的边家二少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情侣,却又让人感觉挺别扭,总之,女人的第六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chapter178 斗舞 她开心的答应,“以宁,你想不想跳舞?” “跳舞?” 木木指了指不远处的舞台,“跳舞可以放松心情,让人忘记不快乐的事情,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跳舞。”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女人的第六感了,很灵的。”她拉起她的手,“走吧,试试。” 或许是受到了酒精的蛊惑,她听着耳边节奏感强劲的乐声,身体里有一种狂野的因子在蠢蠢欲动,她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似的,特别的兴奋,反正已经这样了,她都敢把鹿晗惹毛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女孩来到台上,人很多,大家挤挤挨挨的好像是下锅的饺子。 何以宁毕竟是第一次,有些不习惯,只是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的晃动,倒是木木,一进了舞池便如鱼得水,妖娆的舞姿,曼妙的身形,清丽的柔颜,浑身都散发着热情的青春气息,她看着何以宁,大声喊,“以宁,加油,加油。”灯光在她年轻的脸上五彩斑斓。 声音太大,何以宁听不清,只是冲她笑。 因为酒精的麻醉,她也显得格外的兴奋,虽然她从不跳舞,但是如丝般的长发只是轻轻舞动,灯光下便映射出性感的弧度,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初晨盛开的花朵。 因为出色的相貎,两人的周围立刻围了一大群年轻人,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大胆的走上来与她们对面而舞。 何以宁不好意思,看有人过来便往后退,木木则是大方的迎上去,妖媚的容颜带着蛊惑般的笑容,好像黝黑的土地上突然盛开的一朵罂粟。 她的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而何以宁的面前也多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染着黄毛的直接想要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她一惊,急忙向一边躲闪,那人却不依不饶,挂着轻浮的笑想要再次搂住她,何以宁心生厌恶,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一把拉进怀里,感觉到这熟悉的气息,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 “喂,小子,跟爷抢妞?”小黄毛不干了,想要去推鹿晗。 鹿晗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一顿,小黄毛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台上,周围的人群顿时安静了,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小黄毛的同伙,立刻摩拳擦掌的围了上来,就连音乐都暂时跟着停顿。 何以宁不想惹事,拉了拉鹿晗,“我们走吧。” 她也没被占到便宜,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 鹿晗说了句“为什么要走”便往前跨了两步,与那群人对立。 小黄毛从地上爬起来,态度嚣张的喊道:“你是混哪里的,在黑街,谁不知道我黄毛的名字,我看你是活腻了。” 鹿晗冷笑,“你怎么不叫狗毛猫毛老鼠毛,这样记住你的人会更多。” 周围有看热闹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黄毛红着脸嚷道:“你想跟我争马子,行啊,那咱们就比一比,谁赢了就把这马子带走。” 何以宁皱着眉头,她讨厌听到这么低俗的称呼,她又不是商品,什么时候还成了他的交易砝码,再说就凭他,也配跟鹿晗斗? 刚才还想息事宁人,此时倒盼着鹿晗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鹿晗活动着手指,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黄毛和他身后一众兄弟,“你想比什么?” 黄毛眼珠子一转,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便说:“你敢跟我斗舞吗?” 何以宁心中一紧,斗舞? 她从来没见过鹿晗跳舞,打架才是他的强项,以为他会选择别的方式,却听他爽快的答应,“好。” 舞台上自动让出了一块空地,木木挤到何以宁身边,担心的问:“他会跳舞吗?” 何以宁一脸的不确定,她知道鹿晗这个人争强好胜,来者不拒,但那个小黄毛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舞一定跳得不错,他跟他们比,那不是要吃亏的吗? 她正替他着急,就听见dj很配合的打出一首劲爆的曲子。 小黄毛走到空地中央,挑衅的看了鹿晗一眼,他走着舞步,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单手旋和侧身一线,精湛的舞技立刻引来一片喝彩声。 他冲着鹿晗得意的伸出手,指了指舞台中央,旋着舞步退到一边。 何以宁正要拉住他,就见鹿晗慢慢解开身上的衬衫丢到一边,他精瘦的身材,层次分明的肌理,再加上胸口那只猎豹的纹身,使他的整个人都张扬着一种致命般的野性与性感。 人群里的女性发出一声惊叹,“好帅,身材好好。” 他走到舞台中间,随着强劲的音乐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舞步看似简单却内含复杂,只有内行的人才能看明白,木木惊讶的捂住嘴巴,“以宁,他是个高手。” 何以宁还愣愣的,惟恐他输了。 高手,什么高手? 只见鹿晗突然单手支地,整个人都立了起来,双手在地面上快速的交叉,修长的腿在空中变换着姿势,竟然是一个非常高难的空中侧旋和高空腾跃,他的动作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而变幻,使得围观的观众热情迸发,忍不住高声尖叫。 他利落的收了动作,向小黄毛挑衅的比出中指,露出挑衅的冷笑。 小黄毛知道是遇到了高手,这个动作他也练过,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对舞者的基本素质和人体的协调性柔韧性都要求极高。 但他哪肯轻易认输,从伙伴的手中接过头盔,走到台中央做起了头旋,他一连转了十多圈,引来阵阵喝彩。 头旋是小黄毛的最强项,在这一代舞场无人可比,他拿出自己的重头戏认为可以博得一局,没想到鹿晗当仁不让,毫无难度的做了一个空手漂移和微摆,在这个酒吧,这个动作还是至今无人可以企及的高度,当鹿晗潇洒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场边的人都有些看傻了,小黄毛更是目瞪口呆。 鹿晗冲小黄毛挑了下眉毛,意思是你输了。 他捡起地上的衬衫,随手甩了甩,人群里这才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简直把他奉做神一样的级别。 他回头拉过呆若木瓜的何以宁,“走。” 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小黄毛手下的兄弟不干了,小黄毛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们自然要讨回面子,舞场上不行,就来武场。 一个青年突然从背后抽出腰刀,朝着鹿晗的背后就砍了过来。 chapter179 别点火 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小黄毛手下的兄弟不干了,小黄毛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是要讨回面子,舞场上不行,就来武场。 一个青年突然从背后抽出腰刀,朝着鹿晗的背后就砍了过来。 鹿晗仿佛背后长着眼睛,手臂向后一抡,准确的抓住了那人握刀的手腕,紧接着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飞。 何以宁被这突如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鹿晗将她固在怀里,回头冷冷的注视着数个围上来的青年。 “木木,你快走,不关你的事。”何以宁暗暗向木木使眼色。 木木哪里肯走,紧紧抓着她的手。 “好久没打架了。”一条黑影利落的翻上舞台,然后自然的挡在木木的面前。 木木张大嘴巴,“边伯贤。” 边伯贤活动着指骨,露出狼一般狠戾的冷笑,“鹿晗,我们有多久没打架了?” “你要几个?” “一人一半。” “打完架去飚车。” “机车。” “没问题。” 两人的谈话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明天的午饭。 何以宁被鹿晗推到后面,她赶紧和木木站在一起,两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冲进人群,然后她们瞬间就被围观的人挡住了视线。 何以宁用力的想要扒开人群,无奈她和木木都不及这些人的疯狂,她感觉自己要被挤扁了,挤不进去,心里还在担心着鹿晗的安全。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那人大力一带便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他带着她往外跑,接二连三碰倒了数张桌子,她听见上面的杯子和酒瓶摔下来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一直跑出酒吧,拐过一条巷子,她看到那里停着两台哈雷摩托。 鹿晗先将她抱上来,然后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车,递给她一个安全帽,“戴上。” 她戴上帽子,他回身给她系好下巴的扣带,她也伸手给他系好,他看了她一眼,表情是冷的,她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她长舒了口气,他没有受伤就好。 拉风的机车穿过狭窄的小巷,穿过热闹的街头,穿过路灯明亮的跨海大桥,风撩起她露在头盔下面的长发,在空中纷乱如蝶翼,她感觉着他身体的温度,他的背不算宽阔却很结实,她喜欢这样靠在他的背后,他会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风拂过脸庞,她终是没忍住,静静的流下泪来,心中默默的念着:鹿晗,你是我的劫难,可我却愿意万劫不复,我该怎么办,鹿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体内的酒精被风一吹,好像火里扔了一块洒精,燃烧的更加旺盛,一股热量随着血管升腾到头顶,她本来还算清醒,现在却有些迷糊了。 “鹿晗。。。”她的声音很小,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鹿晗骑着摩托车,唇抿成一条直线,安全帽下面的一截带子被风吹得飞舞了起来。 “鹿晗。。”他听不见,她只好用牙去咬他的背,他吃痛,却没有反应。 她像小兽一样的啃着他后背的肉,他的衬衫都被她的口水弄湿了。 身后传来喇叭声,边伯贤带着木木追了上来,经过鹿晗的身边,挑衅般的打了声口哨。 鹿晗瞪他一眼,说了声“抓紧了”,右手转动油门,风一般向前飞驰。 何以宁感觉他骑得越来越快,只能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两边的风景迅速的倒退,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像是在跟他们赛跑一样。 “以宁,以宁。”木木在前面大声的喊着。 何以宁睁开雾朦朦的眼睛,脸很热,身体也很热,体内的那些酒精在发挥着它们的余热,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忽然大声的回应,“木木,木木。” 木木偏过头,声音被风送进耳朵,“你们要输了。” 受到她的挑衅,何以宁变得很兴奋,抱着鹿晗的腰,贴着他的耳边喊,“鹿晗,不要输,超过他们。” 鹿晗好像没听见,但是再一次加大了油门,两辆车并驾齐驱,两个坐在机车后座的女人大声的尖叫,虽然这叫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机车的轰鸣中。 高速公路上,只见两辆摩托车闪电般飞驰而过,留下一抹红色的尾灯。 何以宁觉得开心极了,心中所有的郁积仿佛都被这超快的速度甩到了尘埃里,如果可以,她真想这一样一直飞奔下去,永远也不要停下来,那他们就可以永永远远不分开。 她贴着他的背,眼中湿热,她多想告诉他那个问题的真心话,鹿晗,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真的,真的! 何以宁有些醉了,鹿晗把她抱回房间,她还以为是在车上,嘴里念叨着,鹿晗,再快一点,超过他们。 他冷冷的拍着她的脸,“何以宁,到家了,别发酒疯。” 他扯开衬衫,烦燥的丢到一边,他要去洗澡,她却突然兔子一样的从后面蹦起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他索性把她一起抱到浴室,他放了水去拿毛巾,回头一看她已经钻到浴缸里了,舒舒服服的蜷着,衣服也没脱,海藻般的长发飘浮在水面上,精致小巧的面孔泛着酒红的晕,她迷离着双眸,傻傻的看着他,“鹿晗,好舒服。”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捞起来,三下两下的剥光了。 她缩缩身子再次蜷到浴缸里。 他也跨了进来,随着他的重量,有一大片水花喷溅了出去,洒在磁砖地面上。 她像只鱼一样的朝他游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氤氲的水气里,她媚眼如丝,好像水中的小妖精,她抬起下巴,笨拙的去吻他的唇。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但很快眉毛一敛,粗鲁的将她推开。 她在水里划拉了两下,又很快贴上来,再次试着去吻他的唇,他的唇是凉的,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如羽毛般轻轻划过,她伸出香香软软的小舌想要撬开他的唇巴,他却抿得紧紧的。 她急坏了,竟然用两只手强行去扒他的嘴,他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接吻方式,他拉开她的手,沉声说:“何以宁,别点火。” 他现在心里气着呢,她要是再撩拨他,他怕会弄伤了她,她那里娇嫩的很。 chapter180 戏水 他拉开她的手,沉声说:“何以宁,别点火。” 他现在心里气着呢,她要是再撩拨他,他怕会弄伤了她,她那里娇嫩的很。 偏偏她就像没听见,一边寻着他的唇,一边念着,“鹿晗,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没好气的绷着脸,唇还被她胡乱的压着,“何以宁,你还知道我会生气?你就是想气死我。” 她轻轻如小兽般舔着他的嘴角,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嘴巴鼓成一只气球,好像十分委屈的样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那你说,你以后不会离开我。”他在水中箍紧了她的腰,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她摇着头,湿发蹭过他的胸口。 他眸色一深,反客为主,压上她的唇,她生涩的回应,脸颊如盛开的玫瑰,散发出别致的红来。 他粗重的吻着她,一双手在水底下四处乱摸,搅起浴缸里的水不断往外飞溅。 “呜。。呜。。。”何以宁感觉头有些晕,酒精的作用上涌,她不舒服,不想跟他玩了,她推开他想要爬出去,他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圆润的肩膀上,“何以宁,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鹿晗,我想睡觉。。”她不满的嘟囔。 点了火就想跑,哪有这种美事。 他的手在她的胸前做乱,惹得她身子像小蛇一样扭来扭去,发出哼哼唧唧的。 “何以宁,快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被他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快点回答了,他就能放过她,“我不离开你,鹿晗。” “再说一遍。” “鹿晗,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她是醉了,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一大滴滚落在水池中,顾念西没有看到,低着头亲吻她的脖子,她还要往外爬,他却自背后分开她的腿,强行的挤进去。 “痛。。痛。。”她呜咽起来。 “一会就不痛了。”借着水流的滋润,他在她体内缓缓的移动。 浴室里水气弥漫,浴缸里传来犹如海浪拍打着堤岸的声音,有大片的水花从浴缸里冒了出来,地面上很快积了一滩水,缓缓的流淌着。 情到浓时,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喃,“何以宁,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脑中一片空白,两条修长的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他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想像藤蔓一样把他缠得更紧更紧,缠到肉里,缠到灵魂里,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会将他们分开。 何以宁早晨醒来的时候,右耳里嗡嗡的响,她坐起来按摩了一下耳鼓,那种杂乱的嗡嗡声才小了下去,她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鹿晗跟人家斗舞,然后骑着摩托车带她兜风,后来又干了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那酒的后劲太大,她第一次喝酒就醉了。 她下了床,想到浴室里洗把脸,却看到浴室里一片狼籍,地上的水还没有干,浴缸里的水只剩下一半儿,水面上甚至还飘浮着她的内衣。。。 她的脸红透如桃花,记忆一点点涌上来,昨天晚上,他们在这里。。。怪不得她的耳朵会灌水。 她急忙蹲下来开始收拾,将内衣捞上来洗干净晒好,再把地面擦干净,等她把洗漱间收拾干净,鹿晗已经跑步回来了,将身上被汗浸了的衣服脱下来,胡乱往她头上一扔,“何以宁,你明天早上跟我一起跑步。” 她说:“我跑不动。” “跑不动也得跑,你都懒成猪了。” 他扭开花洒,就着凉水开始冲澡。 “鹿晗,你出了一身汗,冲凉水澡会感冒的。”她赶紧把水温调高。 他微扬起唇角,拿起手里的花洒往她的身上喷,她刚换好的干衣服立刻被淋湿了,恼得跺脚,“你干嘛?” “我替你洗澡。”他又往她的脸上喷,她用手挡着,去抢他手里的花洒,“鹿晗,别玩了,你讨厌死了。” 他躲闪着不让她抢到,她便伸手挠他的痒,他看着一身结实的肌肉,其实很多痒痒肉,她的小手一碰,他就笑起来,边躲边警告,“何以宁,你再挠我,我揍你了。” 她才不听,弯着身子,两只手一起上阵,挠他的腰,挠他的腋窝,他笑得不行,手也软了,她趁机抢过花酒往他的头上喷,他捂着头,四处躲。 她紧追不舍,一边喷他一边挠他的痒,他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鹿晗,你还敢不敢了,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他抱着双手求饶,“女侠饶命,我愿意以身相许。。。” “谁要你的以身相许,大坏蛋,痒死你。”她挠他,他抓住她的一只手往自己怀里带,“何以宁,我都举白旗了,你要善待俘虏。” “你这种俘虏就要杀无赦。” “杀之前先让我以身相许。。。” “许你的头。”她用另一只手挠他,他哈哈笑个不停,弯下腰,“何以宁,何以宁。。。。” 最后还是佣人敲门,两人才停下疯闹。 彼此都淋得像是落汤鸡,刚刚收拾好的浴室里又是一片狼籍。 “四少爷,四少奶奶,老爷让你们下去吃饭。”佣人站在门口小心的说。 “知道了。” 鹿晗拿过一边的毛巾罩在何以宁头上,“蠢女人,还不快换衣服。” “都是因为你。”她愤愤的一嘟嘴。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饭厅里已经准备开饭了,鹿震亭坐在主位上,正在看今天的报纸,鹿晗打了个招呼,“爸,早。” 他看着手里的报纸,点了下头算做回应。 何以宁的脚步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看着那个高高在上,权掌天下的男人,他就坐在离自己这样近的地方,五官清晰,眉目深邃,就是这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就是这个人,让她的母亲背负一生的耻辱,他不但害了何家,还害死了曾经出生入死的六个战友,他根本就是个魔鬼,是一个禽兽。 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浮动着深切的恨意。 chapter181 无法放下的仇恨 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浮动着深切的恨意。 鹿震亭从报纸里抬起头,何以宁急忙垂下眼睛,掩饰住仇恨的情绪,小声说了句,“爸,早。” 那一声爸叫得她浑身发抖,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但她必须伪装下去,不能让鹿震亭看出任何的破绽。 不久,鹿家人便坐齐了,鹿震亭放下报纸,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鹿震亭似乎不太舒服,放下筷子揉着太阳穴。 鹿老夫人在一旁关心的问:“怎么了?” 鹿震亭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最近总是头晕。” “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何以宁听了,缓缓放下筷子,“我带爸去吧,医院里我熟。” 鹿老夫人想了想,“那也好,你是专业医生,要是有什么毛病,说了你也懂,也会护理。” “我不去医院。”鹿震亭的脸色一沉,他年轻的时候,算是被医院弄怕了,三天两头的去‘光顾’,他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晕。 “这怎么行啊,爸,有病得看。”几个儿子纷纷劝道。 “我能有什么病,不过就是头晕而已,死不了人。”鹿震亭上了脾气,任谁都劝不动。 何以宁想了想,关切的问:“爸,你除了头晕之外,是不是还有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发生?” 鹿震亭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悦,但还是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病?”鹿老夫人立刻着急的问,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头痛病那么简单。 何以宁神色严肃的说:“这是早期脑血管硬化的症状,病人会出现记忆力减退,头晕,吞咽困难,如果不治,发展下去就会发展成脑动脉硬化精神病,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认识家里的人,行为紊乱。” “啊?这。。这可怎么办,震亭,咱们快去医院吧。”鹿老夫人抓着顾震亭的手臂,急得快哭了。 鹿晗此时开口,“爸,你就让何以宁带你去看看吧,以后,你不想变成老年痴呆吧?” 鹿震亭瞪圆了眼睛,“你们是巴不得我老年痴呆,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这样的性子,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众人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何以宁说:“爸,你如果不想去医院,我就让同事开些药给你吃,但最好还是去拍一个头部t,有助于确诊。” “拍什么拍,你拿些药给我吃,我就不信我鹿震亭还能变成老年痴呆。”他愤愤的起身,离席而去。 鹿老夫人此时倒是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何以宁,你赶紧去给你爸开点药,你是医生,他应该能听你的。” “我知道了,妈。”何以宁笑了笑。 鹿晗开车带她去医院,她找了脑硬化方面的专家咨询了一下,医生建议开一个星期的吊针回去疏通血管,又开了一些别的口服药。 鹿晗交了钱,拎着一大包药出来,她是晚班,白天休息,于是便跟着他一起返回去。 “我爸这病不严重吧?听那医生说得挺吓人。”鹿晗皱着眉头,担心的问。 看到他眉间轻蹙的关心,何以宁却在想着自己的爸爸,爸爸在狱中受了那么多苦,又被人害死,她连关心的机会都没有,这世上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在,想着,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包带,“如果不治,发展下去就会很严重,以后就不认识你了。” “那你一定要给我爸治好,他脾气那么凶,要是真忘了自己的儿女,家里可要被他闹翻天了。” “我尽量。” 何以宁冲他安慰性的笑笑。 他一手开车,凑过来吻在她的额头,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我爸当初那样对你,你还能这么孝顺他。。。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我鹿晗有眼光呗。” 何以宁没有笑出来,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还是烫的。 她转头看向窗外,已经进入秋天了,翠油油的叶子开始变黄,天高气爽,正是最好的季节。 她苦笑,如果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他的老婆又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他会怎么想?他夹在当中,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她鼻尖酸涩,用力吸了下鼻子,这场恩怨过节,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鹿晗,可是她无法放下仇恨,一想到死去的父亲,被污辱的母亲,她就会觉得自己活着的目的也许只剩下了复仇,她要把鹿震亭绳之以法,以告慰何威的在天之灵。 鹿震亭不是一个配合的病人,在这点上,鹿晗遗传了他,何以宁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他同意打吊针。 两个吊针需要四个小时,何以宁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床边照顾。 鹿震亭看着她将今天要吃的药装进小药盒,认真的分成一份一份,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愧疚,忍不住问道:“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何以宁盖好药瓶,“你是鹿晗的爸爸,我能怎么恨你。” “那就是说,你还是恨我。” “说不恨是骗人的,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爸爸也去世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她把药盒扣好,“晚上记得吃药,一共三个盒子,我已经在上面标注了用法和用量。” 鹿震亭深深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没有再说话。 何以宁给他拨下针头,用手指按了一会,直到不再有血渗出来她才松开手。 “你妈最近还好吗?”鹿震亭突然问。 何以宁心中一震,血液在体内沸腾了起来,他还好意思开口问她的母亲,他当初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有关心何母的资格吗?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粘好胶带,“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碍。” “有机会代我向她问好,毕竟我跟你父亲当年也是战友,跟你母亲也是老相识。” 何以宁咬着牙,却还是笑着,“我知道了,爸。” 出了房门,她倚靠在墙壁上,用力吸了口气,双拳在身侧攥紧。 口袋里的电话一震,她警惕的拿出来,然后走到走廊的尽头接电话。 “何小姐,进展的怎么样?”是花语的声音。 “我现在可以进入他的房间了,但是还不能有下一步动作,以免打草惊蛇。”何以宁轻声说道。 “你自己小心,鹿震亭生性多疑,你必须要先取得他的信任。” “我知道。” “如果有需要,打这个电话。” “嗯。” 何以宁收了线,一回头就看到鹿晗站在不远处,她握紧了手机,脸色煞白,他,没有听到什么吧? chapter182 我舍不得你 何以宁收了线,一回头就看到鹿晗站在不远处,她握紧了手机,脸色煞白,他,没有听到什么吧? 鹿晗走过来,一双黑眸静静锁在她的脸上,眸底泛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何以宁脑中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嘴角尽量向上浮了浮,他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就好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样。 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她吓得往后一缩,还以为他要打她,他却是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额头,“何以宁,你脏死了,这是粘得什么东西,还是绿的。” “呃。。。”何以宁急忙自己去摸了两下,指尖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绿,她想起来了,刚才分药的时候,有一个药盒上贴着绿色的贴,她剥下来的时候可能粘到了手上,又蹭到了头上。 她用手背擦了擦,“可能是药。” “我爸怎么样?” “吊针打完了,可能要睡一会儿,我得去上班了,你记得提醒他吃药。” 他捏捏她的脸,笑说:“真是个好儿媳妇。” 何以宁努力笑出来,“不说了,我真的要上班了。” “我送你吧。” “我自己有车。” “宝马还是奔驰?”他取笑她。 她恨恨瞪他一眼,“宝驰捷,怎么样,羡慕吧?” “宝马奔驰加保时捷吗?果然是好车。” 她推开他,“鹿晗,别烦人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抱一下。”他张开双臂,嘴角高高的扬起。 她很乖顺的抱住他,将脸往他的胸膛埋了埋,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爱不释手。 她问:“你最近不回部队?” “明天走,怎么,舍不得我?” 明天,这么快。 她抱着他,“不走行不行?” 听说他要回去,她突然害怕了起来。 “要不你跟我去?” “不行,我还得上班。”她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十分不舍。 她难得这么留恋他,他差点就要动摇了,但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峰,“我会尽快回来。” “尽快有多快?”她仰起下巴,眉心一缕轻愁。 他对着那里吻下去,好像要化解她所有不安,“就是非常快。” 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她不知道这样的相拥还能坚持多久,有一天,当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们还会有相拥的勇气吗? 就当她是自私也好,只想贪恋这不易的相聚,就算短暂也是幸福。 何以宁到了医院将车子锁好,换上工作服,别好钢笔,先是和小季一起查了房,做完交接。 晚上的病人并不多,有两个打架的,手指缝了六针,还有一个额头缝了三针,护士给他们挂上吊针,她便开始写工作日志。 半夜的时候,她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忽然有人敲了敲虚掩的门,她以为是护士便说了声请进。 那人走到她面前,身上还带着股夜晚的寒气,她写了几个字,感觉不对劲,护士没有这么矮,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萧萧。 何以宁激动的放下笔,一把将他抱了过来,“萧萧,你真是萧萧?”她上下打量着他,在他小小软软的身子上摸索,生怕他是个假人。 萧萧笑起来,眼睛弯成狼月,他用手比划着,“姐姐,我很想你。” “姐姐也很想你,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生病就要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他垂下眼眸,“我只想要姐姐。” “乖,姐姐不可能随时陪在你身边的。”她往门外看了一眼,“你自己来的?” “还有爹地。”他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窗外,“爹地在车上。” 何以宁这才知道,吴世勋是萧萧的爹地,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却已经有个四岁大的儿子。 何以宁握着他的小手,“萧萧,你告诉姐姐,最近都干什么了?” 他用手语跟她不断的比划着,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笑,他讲他最近看了什么书,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还说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很像她。 一大一小正聊得火热,何以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何以宁,你现在在医院?” “是啊。”她不是告诉过他吗,她今天是夜班。 他的口气顿时有些紧张,“你听着,你现在呆在办公室,把门锁好,哪也不准去。” “鹿晗,怎么了?”他说得这么紧张,她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你们医院现在有一个危险人物,你别出门,我怕他会误伤到你,我马上就到,你千万别乱跑。” “好。” 那边飞快的挂了电话。 何以宁将手机放回口袋才蓦地想起,鹿晗所说的危险人物不会是吴世勋吧?虽然她不知道吴世勋的真实身份,但是一个在监狱里都混得风声水起的人物,恐怕也是势力雄厚。 她抱着萧萧,紧张的说:“萧萧,你快去找你爹地。” 他摇头,比划着,“不要,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他的小手环上他的腰,根本不打算要走。 何以宁急了,这可怎么办? 鹿晗要是抓了吴世勋,那萧萧怎么办,可是吴世勋那种危险人物,她也不想包庇。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一股寒风袭卷而入,吴世勋站在门口,风吹衣袂,泛起深沉的黑色。 他戴着墨镜,一张脸如同雕刻,毫无表情。 “萧萧,跟我走。”他向萧萧伸出手。 萧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更紧的抱着何以宁。 何以宁语重心长的劝说:“萧萧,乖,听话,快跟爹地回去。” “不要。”他飞快的用手语比划着。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不想这么快就走,他不喜欢那个灰暗的房子,不喜欢不会笑的爹地,更不喜欢那块满是硝烟的土地。 吴世勋见状,想要把他强行带走,他抱着何以宁,一双小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攥得紧紧的。 何以宁不得不说:“要不你先走。” 吴世勋皱着长眉,深深看她一眼,“女人,是你让人来抓我?” “我?我为什么要让人抓你?”何以宁恼了,“你别总是冤枉别人好不好,上次怎么说也是我把你放走的。” “不用枪逼着你,你会乖乖就犯。”他冷笑。 “我又不知道你会来,我去通知谁?” “勋爷,有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门口一个眼镜男焦急的说道,“是瞳鸟的人。” 萧萧还是固在何以宁的怀里不肯下来,好像一只小吸血虫。 chapter183 一大一小 “勋爷,有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门口一个眼镜男焦急的说道,“是瞳鸟的人。” 萧萧还是固在何以宁的怀里不肯下来,好像一只小吸血虫。 吴世勋握紧了拳头,突然伸手挑起何以宁的下巴,她的脸很小,几乎嵌在他的掌心里,虽然小巧却有着一抹不惧的倔强,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一双杏眸正用力瞪着他。 她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她仍然能这样镇定,这份淡定倒是让他刮目相看,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另一个人来。 “女人,你给我听着,萧萧暂时呆在这里,如果他少一根头发,我就剥了你的皮。” “这个恐怕办不到。”何以宁的下巴被他箍得生疼,却还是平静的反驳:“人每天都要掉头发。” 吴世勋一怔,这个时候,她还能开玩笑,这个女人的胆子可真大,就不怕惹怒了他,被他一枪贯穿脑袋。 他松了手,冷眸犀利,“过一阵子,我会来接他,最好别让我看到他有什么闪失。” 说罢,他快速的转身离开,门口的眼镜男急忙跟上去,淡淡说了句,“勋爷,是鹿晗的人。” 空荡荡的门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嘴,风从那里灌进来,刺骨的冷。 吴世勋的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既然敢来市,想必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何以宁抱着萧萧,突然有些迷茫,她该怎么向鹿晗解释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孩?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鹿晗来了,他手下的人很快搜查了整个医院,最后还是让吴世勋跑掉了。 他穿着军装,外面披着黑色风衣,眼底一层血丝,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鹿晗。”何以宁急忙将萧萧放下来,站起来喊他。 他看到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是看到她身边那个紧紧扯着她手的小男孩,他的脸色顿时一沉,阴云密布,“他是谁?” 那口气就好像是现场抓到了她的小情夫。 何以宁有些挠头,硬着头皮解释,“这是同事家的孩子,同事有事回老家了,让我帮忙照顾几天。” 鹿晗半信半疑,盯着萧萧,好像盯着阶级敌人似的,“你还会照顾孩子?” “他很听话的。”何以宁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 萧萧站在何以宁的身边,一双大眼睛警惕的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不喜欢他,他对姐姐好凶。 鹿晗瞪她一眼,“何以宁,你就是瞎好心。” 他把风衣脱掉扔给她,“我困了,在这睡一会。” “里面有休息间,我去给你铺条毯子。” “嗯。”何以宁走进休息间,萧萧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她铺床的时候,他就拉着她的衣角,一步也不离开。 鹿晗看那孩子那么黏她,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这小子想干什么,跟他抢女人,靠,他还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打败?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何以宁,你陪我睡。” 何以宁脸色一红,萧萧还在一边呢,他就在瞎胡闹。 “鹿晗,你不是明天还要回部队吗?快点睡,我还在值班呢!” “值什么班,值班有陪我睡觉重要?” “这是医院,不是你家,拜托你别闹了,好不好?”她安抚的摸摸他的脸,尽量笑得温柔灿烂,“乖乖睡觉,一会忙完了,我就来陪你,嗯?” 他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懒懒的往床上一倒,“何以宁,这么小的床,你是怎么睡的。” 这里是值班医生休息室,又不是酒店的豪华套房,他想要多大多舒服的床。 何以宁给他盖好被子,“你快睡。” 他闭上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唇,“亲一个。”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萧,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鹿晗,恐怕是把他当成异星人了。 何以宁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她指了指鹿晗的脸,又指了指萧萧的嘴巴,萧萧顿时意会,小身子趴过去,在鹿晗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鹿晗十分得意的舒展了四肢,“何以宁,这才对嘛。” 何以宁和萧萧相视一眼,偷偷掩着嘴笑。 萧萧毕竟是孩子,再不舍得她,终还是抵不过困意,何以宁写完一篇病志,他已经坐在她的身边睡着了,小脑袋靠在她的身上,小手还在抓着她的衣角,她笑笑,将他抱起来放到鹿晗的身边,鹿晗四肢修长,几乎占据了整个床位,幸好萧萧比较小,安然的睡在他的胸前,他可能是睡得糊涂了,还以为身边的是何以宁,翻了个身,长臂一拦便将那小小的一团搂了过去,看到聚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彼此相安无事,何以宁的鼻子突然有些酸,她可以想像,如果她跟鹿晗也有自己的孩子,他会不会也对孩子这么凶?想想他跟孩子对着干的模样,她又笑了。 她蹲在床边,轻轻抚过他浓密的眉毛,鹿晗,我等不到这一天了!对不起! 鹿晗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他伸了伸酸麻的四肢,这里的床可真小,他睡得很不舒服,刚要数落身边的女人几句,却在转头时看到一只小脑袋,清秀的眉眼,乖乖的模样,乍一看之下,好像跟何以宁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他恍惚一下,紧接着便把萧萧摇醒,恶声恶气的问:“臭小子,我女人呢,你把我女人弄哪去了?” 何以宁闻声而来,见他正在虐待小孩儿,立刻将萧萧抱过来,“鹿晗,你有没有点器量,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跟他计较?他把你的位置睡了。”他一脸的暴躁,“我不会是跟这毛小子睡了一晚上吧?” 何以宁倒被他弄笑了,“你以为呢?” 靠! 鹿晗好像一条火暴龙,“臭小子,你爹是谁?” 睡了人家儿子,难道还要睡人家的爹? 萧萧还是睡眼惺忪的,听到他的话,立刻用手比划了几下便靠在何以宁的身边。 鹿晗看不懂手语,转向何以宁,“这小子说什么呢?” 何以宁眼珠子一转,“他说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萧萧不解的看向何以宁,意思是错了错了。 鹿晗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拍拍萧萧的脑袋,“小子,算你有眼光。” 萧萧嘟着嘴巴,拉着何以宁的手,他才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要回部队吗?还不走?”一会就要交接班了,让同事看到她屋子里留着个大男人,她这面子往哪搁。 chapter184 恨意 “你不是要回部队吗?还不走?”一会就要交接班了,让同事看到她屋子里留着个大男人,她这面子往哪搁。 鹿晗懒懒的坐起来,大爷似的,“你给我洗脸。” “鹿晗,这是医院。”她再次强调,就算没有同事看见,外面走来走去的都是病人。 “不洗不走。”他像赖皮狗一样的倒在床上。 萧萧见他倒下去的姿势很好玩,竟然也学着他往何以宁身上一歪脑袋。 何以宁无奈,只好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她拿起自己的毛巾蘸了水,“鹿晗,坐好了。” 他立刻坐得笔直,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没好气的在他的脸上搓来搓去,好像搓衣服一样。 萧萧见了,也急忙坐到床上,把小脸伸了过来。 何以宁洗了毛巾,擦完大的又擦小的。 鹿晗在她的毛巾下闷闷的说:“何以宁,你轻点,皮都被你搓掉了。” 他脸皮这么厚,用去污粉都去不掉皮,更何况一条湿毛巾。 她就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才投胎来伺候他。 何以宁晒完毛巾回来,就见一大一小坐在那里互相瞪视,火药味十足。 她赶紧把萧萧抱走,“鹿晗,你多大了,还欺负小孩。” “你动不动就抱他,怎么不见你抱我?”他竖起眉毛。 不会吧,他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她只有讨好的抱抱他,这样总行了吧,大小孩。 他这才满足的笑了笑,从床上蹦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走了。” “嗯。” 他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喊道:“你小心点,别弄得一身伤回来。” 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很快离开了。 何以宁又让萧萧睡了一会儿,交完班后,她跟萧萧一起回到鹿宅。 对于这个陌生的孩子,鹿家人显得非常好奇,再加上他跟何以宁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便引发了无数的猜测。 何以宁主动介绍,“这是我同事的孩子,跟我住几天。” 鹿老夫人倒是很高兴,她这一辈子醒着的时候在盼孙子,睡着的时候也在盼孙子,看到别人家的小男孩,无不是喜欢的要命,哪怕是萧萧不说话,她也嘘寒问暖了好一阵。 何以宁把萧萧带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刚给他买的童话书,然后去给鹿震亭挂吊针。 “爸,昨天的药吃了吗?”她挂好了针,关心的问。 “吃了。”鹿震亭昨天是被鹿老夫人强逼着才把药吃下去。 “您要坚持吃药,病才会好,您再睡一会吧,我在这里看着呢。” 鹿震亭似乎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何以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书,看到鹿震亭似乎睡着了,她环顾了一眼这间书房,这是平时鹿震亭办公和休息的地方,他很少回主卧去住。 书房里的摆设都是以深色的实木家居为主,书柜占了很大一面墙,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何以宁平时不见鹿震亭看书,他怎么会存着这么多书,难道只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的一种摆设。 除了书,墙上还挂着许多画作,她认得其中的几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品,有些甚至是她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的世界名作。 何以宁不敢多看,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如果按照花语所说,他很可能把那些资料放在家里,那么他一定会放在一个隐密的地方,并不是她这简简单单一看就能够找到的,她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过好奇,只是专心做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就好。 鹿震亭睡了一觉醒来,手背上还是凉的,瓶子里的液体仍然在一滴一滴的落下,他侧过头,看到何以宁趴在椅背上睡着了,眼底有一层青黑色,显然刚刚熬过夜。 他试着想要坐起来,发出的微小声音立刻惊动了何以宁,做医生的习惯让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她看见鹿震亭要坐起来,急忙去扶他,“爸,躺累了?” “嗯,人老了,总保持着一个姿势就会累。” 何以宁扶着他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我给您倒点水。” “好。” 鹿震亭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忽然想起什么,“你昨天是夜班吧?” “嗯,怎么了?” “你昨天一夜没睡,现在还来照顾我,让佣人来吧,你去睡一会儿。”鹿震亭挥挥手,将水杯递过去。 何以宁接过来,“没关系,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吊针的流速和时间都控制不好,要是拨不好针,手背会淤青会流血。” 鹿震亭点点头,“那辛苦你了。” 何以宁笑笑,“爸,您跟我客气什么。” “唉,我是想到以前那样对你,心里就不舒服,看来小四的眼光是对的,你确实是个好女孩,当初是我看走了眼。” 何以宁将水杯放回去,背对着鹿震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不会因为鹿震亭的几句话而有所心软,每每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死去的何威,他的在天之灵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如何替他报仇雪恨,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绝不能。 她打开小药盒,看着其中花花绿绿的药片,盯了良久才转过身,“爸,吃药吧。” 鹿震亭接过药盒和水杯,一边将药片放进嘴里一边问:“小四回部队了吗?” “早上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将药片和着水吞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何以宁的目光逐渐加深。 鹿震亭吃过药就有些困意,倚在床头跟她说话,“当初我跟你爸是一个连队里的战友,那时我们关系很好,称兄道弟的。”他苦笑,“后来,你妈出现了,我们的关系便逐渐的疏远,直到最后反目成仇,其实到你爸死前我还挺恨他的,但现在人已经死了,那些前尘往事也不想再提了,人老了,就愿意回忆以前的事情。”他看向何以宁,“希望你不要怪我。” 何以宁替他掖了掖了被角,笑说:“怎么会呢,像您说的,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更何况,您后来不是还给过我一次机会吗?” 鹿震亭笑了笑,微微闭上眼睛,“难得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度,我也不必那么自责了。” 何以宁紧紧盯着他古铜色的脸庞,眼底的恨意像泉水一般涌了上来,她明明这么恨他,恨不得立刻就掐死他,他说得冠冕堂皇,恐怕早就忘记了他曾经做过那些龌龊的事情,但她不会忘,她会帮他记住,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chapter185 无意间的线索 鹿震亭吃了药,吊针也打完了,他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也许是生病的原因,最近总容易发困。 “你把阿权叫进来吧,我有事跟他说。” “好。” 何以宁推门出去了,阿权向她点点头,然后关上房门,望着在眼前关合的大门,何以宁深吸了口气,仿佛离开了深暗的地狱。 阿权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恭敬的问:“老爷,有什么吩咐?” 鹿震亭睁开眼,一双鹰眸闪烁着明亮的光,“你去把那些药拿去化验一下。” “是。”阿权将药盒装好,“老爷不相信四少奶奶?” 鹿震亭又闭上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以前威胁过她,还是小心点好。” “我马上就去。” “嗯,你出去吧。” 何以宁回到房间,刚拧动门把手,萧萧就跑了出来,把拖鞋递给她。 她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再坏的心情也瞬间明媚了起来。 他笑着拉住她的手,漂亮的眼睛弯弯如月。 何以宁把他抱到床上,“困不困?” 他点头。 “那我们睡一觉,然后一起去吃好吃的。” 他又点头。 睡觉的时候,他很乖,一只小手搂着她的手臂,小身子紧紧的贴在她的胸前,好像一只乖顺的小狗儿。 何以宁很想问问他的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都是吴世勋在照顾他,而且吴世勋那样的男人也不适合带小孩,萧萧来医院之前,甚至都不会笑,她觉得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病人,她偏偏就因为一个如同自己当年的眼神而选择帮他,结果,他竟然对自己这样依恋,想一想,真的很奇妙。 何以宁抱着他,额头抵着额头,互相拥抱的姿态安静的如同一幅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最近真是又困又累。 萧萧早就醒了,怕打扰到她,就一直安静的躺着,听见声音,他立刻睁开大眼睛,做了一个“早”的手势,孩子是睡糊涂了,这都已经下午了。 何以宁弹弹他的小鼻子,“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他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用手比划着,“猪肝。” “你喜欢吃猪肝?” 他点头。 “那我们就去吃猪肝。”何以宁从床上坐起来,揉揉他乱篷篷的发顶。 他仰起头冲她笑。 一大一小洗完脸便出门了。 何以宁骑着电动车载着他,两人一起来到鹿晗经常去的那家小饭店。 店里的生意最近很好,老伯一看到她,立刻热情的招呼,“小何,怎么四少没来?” “他回部队了。” “这孩子是?”老伯好奇的打量着。 “朋友的孩子。” 老伯好像很失望,还以为是她跟鹿晗的孩子,不过想想自己也笑了,哪有那么快?这孩子少说也有四岁。 他招呼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点什么?” “土匪肝吧。” 这是小店的拿手菜,正好也是萧萧爱吃的。 “那你坐一会,我马上去弄。” 何以宁拿出一次性筷子放在萧萧面前,他用手比划着,“姐姐,我喜欢这里。” 这里很朴素,街道也很狭窄,不过却有一种独特的人文气息,不似大都市的喧闹繁华。 何以宁掰开筷子,因为筷子的质量不好,一下掰断了,有一半尖锐的扎进了她的手心,她唉了一声,手掌顿时流血了。 萧萧见了,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抱着她的手不停的吹。 “萧萧,没事,不疼。”她安慰的拍拍他紧张的小脸。 正好大伯给他们拿了热水,见她的手出血了,急忙说:“快去里面包扎一下,别感染了,我给你找个创可贴。” 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何以宁不想麻烦大伯,“大伯,我自己去找吧,你先忙活客人。” “老板,来瓶啤酒。” “老板,结账。。。” 老伯一看,只好抱歉的说:“里面的屋子你也熟,就放在柜子里。” “嗯,我知道。” 何以宁带着萧萧来到后面的卧室,上次她跟鹿晗在这里住过一晚,以前是阿正的房间。 她打开抽屉找起来,萧萧也在一边帮忙。 小孩子手脚不利索,拿了一个盒子砰得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 萧萧慌了,站在那里咬着手指,不知所措。 “没关系,捡起来就好了。”何以宁蹲下身去捡,都是些纸张之类的东西。 落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因为医生的职业习惯,她不由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顿时面色一变。 诊断书上没有任何的汉字说明,全部是清一色的化验结果,没有专业知识的人根本看不懂。 这个诊断书上的时间是五年前,正是阿正死去的那一年。 原来阿正有艾滋病,而且已经是艾滋病期,也就是最终阶段。 但无论是鹿晗还是阿正的父母,他们好像都对他有病的事只字未提,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 何以宁继续往下翻看,里面除了一些普通信件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面写了四个字:暗影之拳。 暗影之拳?这四个字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何以宁仔细的回忆,终于想了起来,鹿奈上学的时候喜欢玩电子游戏,他在所有游戏里面的人物名字都叫‘暗影之拳’,她看过他玩,所以就记住了。 阿正和鹿奈,阿正和鹿晗,再加上之前无意间听到他们间的谈话,曾经提到过‘那件事’,那件事会不会就跟阿正有关? 鹿晗是因为阿正才对鹿奈有偏见? 何以宁将这张小卡揣进口袋,虽然只是一个相同的名字,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跟鹿奈有关。 她一直都知道鹿晗和鹿奈之间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但鹿奈对鹿晗怎样,她又深深看在眼里,也许,他不是好的恋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哥哥,他们小时候,曾经那样要好过。 一张创可贴伸到面前,萧萧欢喜的冲她笑,好像自己找到了什么宝贝。 何以宁接过来,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饭菜已经做好了,小家伙吃得十分开心,消灭了一大碗米饭。 吃过饭,何以宁便带着他匆匆返回,她要向鹿奈问清楚,或许,这也跟七年前他的突然离开有关。 chapter186 离开的真相 何以宁此时觉得,鹿家真的像是一个看不见的龙潭,鹿震亭身上有秘密,鹿奈身上也有秘密,千丝万缕,藕断丝连。 鹿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何以宁站在他的房门口,再普通不过的素白色家居衫,长发随便编了个麻花辩搭在肩膀上,烟眉似蹙非蹙,倒像是田野间一朵素雅的锦花。 “以宁。”鹿奈似乎很意外,走过去笑问:“你找我?” “我们屋里说行吗?”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好。” 她今天真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鹿奈关上房门,顺手开了灯,她还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摆设很简单,格调也很朴素淡雅,是他一向的风格。 他指了指沙发,“随便坐,我拿东西给你喝,热牛奶行吗?” “行。” 他热了牛奶放在她面前,悠然的坐到对面,“怎么了?” 她用指尖触了触牛奶杯,热的,却不烫,一定是最舒服的温度,他对她一向细心,就连她来月事的时候,他都能够发现,虽然什么也不说,却一天三杯热的红糖枣水。 她其实一直想不通,这样的鹿奈为什么会离她而去。 何以宁将那份诊断书放到茶几上,“你看这个。” 鹿奈疑惑的一扬眉,拿起茶几上的纸张,看罢,脸色一变。 “你从哪弄来的?” “阿正的家里。” “以宁。。。”他眸色幽深,“你拿这个做什么?” 她没回答,又将那张写着“暗影之拳”的卡片推过去,然后,紧紧的盯着他的脸,果然,她看到他的眸色逐渐的沉下去,握着卡片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将那张卡片握在掌心之中。 “鹿奈,这个人是你吗?”何以宁已经能猜出大概,如果他不知道阿正患有艾滋病,也不知道暗影之拳这个名字,他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鹿奈刚要开口,何以宁说:“鹿奈,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她美眸如星,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突然想起七年前,她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前,认真的对他说:“鹿奈,你别骗我,你明天一定要来。” 结果,他没有去,他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心中突生不忍,面对她,他无法说出一个拒绝的不字,也无法说一句骗人的谎话。 “以宁,你真的要知道?” 他的口气凝重了起来。 何以宁点点头,她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闹成这个样子,鹿晗明明最喜欢这个哥哥,却又不得不被逼着去仇恨,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很茅盾。 鹿奈微叹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低沉而清晰,“阿正的死的确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以宁,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鹿家的三公子,出国归来,正正经经的商人,生在鹿家,所有的人都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就像小四,你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吗?” 他的志向?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如今的高度已经很高了。 鹿奈揉着手里的卡片,嘴角一丝苦笑,“他想做一名医生。” 医生? 那样暴躁的鹿晗,他的志向竟然是做一名医生,天哪,什么样的病人敢找他看病,没病也得吓出病来。 鹿奈继续说:“结果,他却去了瞳鸟,再比如我,我一直想做一名音乐家,你知道的,我喜欢吹口琴,拉小提琴,很多乐器我都会,我想将来开一场音乐会,而你是我最尊贵也是唯一的嘉宾,可是,以宁,这些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因为我姓鹿。” 他苦笑着摇头,笑容看起来苦涩无奈,“七年前,爸爸突然要在我和小四之间选一个人去中央特工处,中央特工处的新任处长曾经是爸爸的死对头季莫天,爸爸怕他上任后对鹿家不利,所以要我们其中一个去那里工作,其实就是监视季莫天,你知道做一个特工要牺牲什么吗?自由、梦想、爱情、亲情、生命。。。他们没有未来,他们就像蜉蝣,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又见不得光亮。” 说到这里,手里的卡片几乎已经被他捏扁了,好似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情。 何以宁静静的听着,心里却产生了强烈的震憾,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后面的故事,神色不由悲伤起来。 鹿奈将卡片扔到桌子上,‘暗影之拳’几个字上全是折断的痕迹,“爸爸先找得我,他把这个想法跟我说了之后,问我想不想去,如果我不去,去的一定就是小四。以宁,对不起,我想,我那时候还不够爱你,在你和弟弟之间,我最终选择了弟弟,我希望他的青春能自由快乐,我希望这份苦难由我来替他背负,以宁,我知道你那时候一定恨透了我,但是,我不后悔,特别是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很欣慰,我从来没想过,小四有一天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几乎付出了他所有的热情。”鹿奈在笑,可是眼中却有隐隐的水光,“以宁,是我自己没有福气,但是小四替我延续了这份幸福,我不遗憾。你知道吗,他在感情上很白痴,根本看不透自己的心,还需要我去刺激他。”他笑出声音,眼中满是对这个情商负数的弟弟的宠溺,“真是个笨蛋。” 何以宁紧紧握着手里的牛奶杯,她从来没有想过,事实竟然是这个样子,鹿奈当年离开她,竟然是为了鹿晗,他牺牲了自己的七年时光换得了鹿晗的七年自由,她突然不再怪他了,如果是她的话,也许,她也会这么做吧,他不是一个好恋人,但他是一个好哥哥,鹿晗那个傻瓜,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幸福。 也许这就是天意,鹿奈离开她,她却遇上鹿晗,她在他的身上捡回了自己丢失的爱情,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 鹿奈看她一脸难过,笑说:“是不是觉得难受了,好像自己没有小四重要。” 何以宁摇摇头,她不会这么自私,她尊重鹿奈的选择,“如果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答应的。” 也不必痛苦纠结了这么多年。 “我就怕你不答应,你要是再一哭,那我就真去不了了,我最怕你的眼泪。”他呵呵笑了起来,看似很轻松,但何以宁知道,做那样的决定,抛弃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想必比她还要痛苦。 “鹿晗知道你做特工的事吗?” “不知道,我只告诉他,我跟他一样,在当兵,是做情报的,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好。” “是因为阿正。。。。” 他顿了一下,“阿正可以说是我间接杀死的。” 何以宁震惊的望着他。 “阿正当初是小四的好朋友,出生入死的战友,有一次去执行任务,小四受伤,是阿正把他从敌营里一步一步背了出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但阿正后来没有抵住诱惑染上了毒瘾,而且还被查出患有艾滋病,活不了多久了,他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和战友知道这些事,所以有一次他央求我,让我故意放错消息给他们连队,然后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小四知道那个消息是我放的,来找我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我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他把每一个战友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现在对他手下的兵也是,所以,我理解一个兄弟牺牲了之后的那种感受,我不怪他,但是这件事,我又不可能告诉他,毕竟阿正已经死了,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人知道他的过去,再去揭一个死人伤疤,太残忍。” “如果你不跟他说,他会这样一直误会下去。” 鹿奈一个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却还要反过来被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怨恨,可想而知,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他指了指她的杯子,“还不喝,要凉了。” 她轻叹一声,“难道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吗?” 鹿奈摇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有一天,他会明白。”他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化验单,何以宁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它撕成碎沫,“以宁,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游戏名字,顺藤摸瓜的找到我这里。” “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闹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小四虽然固执,但总有一天,他会看明白的。” 何以宁嗯了一声,她也希望鹿晗能够明白,最疼他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现在处处针锋相对的哥哥。 “那你现在还为中央特工处做事吗?”何以宁好奇的问。 鹿奈摇头否认,“你在黑街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正好我去那里完成最后一件任务,特工处的处长季莫天跟爸爸势同水火,我已经不适合呆在那里了,正好家里的生意需要帮手,爸爸便让我回来了。” 中央特工处? 何以宁忽然想到花语就是中央特工处的,如果中央特工处跟鹿震亭是两个势力,那么花语这个人也不能够完全相信,也许,她接近她,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可是,鹿震亭对何家所做的事,证据确凿,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有些地方还存在疑点,比如说何威的死,花语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一点,如果她早就发现鹿震亭要对何威动手,为什么她不阻止,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 花语,她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chapter187 发现秘密 何以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知道鹿奈当初离开的原因,也知道了他和鹿晗的茅盾根源,但她却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那张化验单也被他撕掉了,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就要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吗? 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身边的萧萧翻了个身,小腿把被子蹬开了,她给孩子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睡得很香,可是她却睡不着,心里反复想着的都是鹿晗的事。 枕边的电话震动了一声,她拿过来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只嚣张的暴龙在屏幕上乱蹦,她莞尔一笑,藏到被窝里小声说:“喂。” “何以宁,怎么说话的声音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被窝里藏了男人?” 她一怔,有心气他,“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在我身边睡着呢。” 她可没有说谎,萧萧在她身边,萧萧是个小男人。 鹿晗顿时咆哮了,“何以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信不信我打得你的奸夫下半生不能自理?” “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啊,我等你。”她继续挑衅。 “何以宁,我揍你了。” “揍啊,揍啊。” 他气极败坏的喊:“我揍了,你没看到。” “我一点也不疼。” 隔着电话,他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说:“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她唉了一声,“鹿晗,你在干什么?” “废话,给你打电话。” “打完电话干什么?” “睡觉。” “鹿晗。。。” “嗯?” 她想说,我很想你,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事,晚安。” 不等他回答,她飞快的挂了电话,屏幕的光亮在被窝里一点点暗下去,她捧着手机轻轻吻了一下,“鹿晗,我想你,很想很想。” 身边的萧萧蠕动了一下,似乎是醒了,他轻轻推了推何以宁,何以宁转过身对着他,他睁着一双惺忪的大眼睛,目光落向她脖间的那只玉兔,似乎想到什么,他比划着,“我见过跟它很像很像的小牛。” 何以宁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孩子的想像力总是很丰富,她拍拍他的背,“乖,睡吧。” 他用小手摸了摸那只玉兔,他真的见过跟它很像的小牛。 第二天,何以宁带着萧萧去上班,跟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主任也同意了。 萧萧很听话,她查房或者有手术的时候,他就乖乖的坐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看书,有时候几个小时都不出声,主任来逗他玩,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一点笑容都不给,只有看到何以宁,他才会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高高兴兴的牵她的手。 主任摇头,“小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只跟你亲。” 何以宁笑了笑,她要是有这么大的儿子就好了,经常听妇产科的同事讲生孩子有多可怕,把她都吓住了,只是一想到孩子,她就有些失落,如果离开了鹿晗,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习惯了一个人,还能再全心全意的接受另一个人吗? “小何,你前几天订的药到了,你去药局拿一下吧。”主任提醒。 “好,谢谢主任。” 这些药都不好弄,她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的。 “小何,你要这些药干什么?这可都是能让人神经麻痹和催眠的药物。” 如果不是她平时性情温和与人无争,他真会以为她要拿着这些药去做坏事。 “我给朋友带的。”她随便的敷衍了一句。 鹿震亭比较多疑,她猜,她每天给他配好的那些药,他一定拿去化验了,她不会为自己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她把药兑在了盐水里,每一次,她都看着鹿晗把药打完才离开。 只要剂量控制的好,这些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会让他感觉自己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而且容易困乏嗜睡。 她从没想过自己用来医病救人的知识竟然有一天会用在这里,但是为了拿到鹿震亭的犯罪证据,她必须铤而走险,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鹿震亭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何以宁叫了一声,“爸”他没反应。 这些天,他都是这个样子,睡得很快很实。 她一边配药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么机密的东西,鹿震亭一定不会放在明面上,可是屋子里没有保险柜,他会放在哪? 正在何以宁焦虑寻找的时候,浑然不知阿权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脚步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何以宁走到书柜前将书柜打开,她翻看着里面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抽出来,等她抽到最后一格的时候,书柜上赫然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上面有一个密码锁。 她心中一喜,可马上就觉得失望,这种密码锁她怎么打得开。 她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自然不知道如何破解密码,她随便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好用。 阿权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推门而入。 “权叔,我爸怎么样了?”门口忽然传来说话声,何以宁身子一震,冷汗直冒。 她急忙将书放回去,飞快的关上书柜,阿权走进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正站在窗户前面开窗,扶在窗棂上的手有丝轻微的颤抖,一颗心慌乱不安的跳动着。 如果被阿权发现,她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好险。 阿权的后面跟着鹿中磊,他走到鹿震亭的床前,低声问:“爸还好吗?” 他的目光看着何以宁,何以宁的心里乱得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爸还好吗?”他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阿权狐疑的看过来。 何以宁这才恍然,她回过头,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我右耳最近发炎,有时候听不清,你刚才是不是问我话了?” “嗯,我问爸吃了药,打了吊针,病情有没有什么起色。” 何以宁摇摇头,“他不肯去医院拍t,我没办法对症下药,现在只能起到缓解拖延的作用。” “唉,爸真是的,固执,等小四回来,好好劝劝他,也许只有小四的话,他才肯听。”鹿中磊重重叹了口气,又抬头问她,“小四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精神上的煎熬让她几乎快要崩溃了,她趴在床上,萧萧还以为她累了,坐在一边给她捶背,小拳头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舒服的闭上眼睛,“萧萧,真乖。” 这些日子幸好有他。 她给花语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发现,花语有些激动的说:“太好了,那里很可能就放着鹿震亭的秘密,我会给你寄一个破解密码的仪器,寄到你的医院。” 何以宁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现在对于花语,她已经不能百分百的信任,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她需要亲自去验证。 比如说,鹿震亭当年有没有真的过何母。 何以宁将萧萧带回家,何母顿时喜欢的不得了,拉着小家伙的手嘘寒问暖,可萧萧对任何人都是爱搭不理,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好,他都是无动于衷,一只手牵着何以宁的手,小身子偎依在她的身上。 吃过饭,萧萧坐在一边,拉着她的衣襟不声不响的。 何以宁拿了何家的老相册在看,其中有一张鹿震亭和何威年轻时的合影,放在一摞照片的下面,显然并不被人所喜欢才雪藏了起来。 照片上的何威和鹿震亭都很年轻,英气勃勃。 何以宁拿着照片递到何母面前,“妈,你觉得我公公和我爸哪个帅?” 说完,她就认真的观察着何母的表情,何母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笑了,“说实话,你公公帅一些,不过,你爸个子高,显得威武。” 如果鹿震亭当初真的过何母,一个受过那么深伤害的女人绝不会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他帅一些这种话。 何以宁似乎一点点明白了,她此时正陷在一个双重的局里,一边是鹿震亭,一边是中央特工局,何威入狱,何家落败,这些都是鹿震亭的所作所为毫无质疑,但是何威的死却有着很多难以解释的原因。 “我觉得我爸帅。”何以宁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何威,她鼻子一酸,不管这些人是为了什么目的,何威最后却做了他们的棋子和牺牲品,还有那些无端枉死的他的战友。 何母削着一个苹果递给她,“你最近去看你爸了吗?” 何以宁手一抖,苹果差点掉下去,“看了,他很好,还让你别担心。” “那就好,我给他买了几件衣服,你下次捎给他。” “妈,监狱里不让带这些。” 何母哦了一声,脸上一片落寞,何以宁看了不忍,只好接过去,“我想想办法。” 从何家出来,何以宁的心情更加的沉重,路灯拉长了一大一小两条身影,投在花砖地上,歪歪斜斜。 何以宁牵着萧萧的手,低着头想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在步步逼近。 前方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处有一面道路反光镜,她无意看了一眼,正看到那辆车子的车门打开,跳下来四五个黑衣大汉。 何以宁一惊,赶紧抱起萧萧就跑,正好是行人绿灯,她快速的冲过马路。 那群人追到一半,绿灯变红灯,将他们隔在了马路中间,何以宁趁机快速往人多的地方跑,萧萧趴在她的背上,看着后面逼近的人群,他不停的用手比划着。 因为是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何以宁停下来挥手拦车,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她看到旁边有个商场,立刻跑了进去。 chapter188 意外的吻 因为是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何以宁停下来挥手拦车,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她看到旁边有个商场,立刻跑了进去。 商场里灯光通明,有许多顾客在选购商品,何以宁跑到一楼收银处,紧张的说:“麻烦帮我叫保安,我被人跟踪,谢谢你,快一点。” 收银员看了她一眼,她满脸是汗,神情慌张,不像在说假话,她急忙答应:“好。” 何以宁不敢松开萧萧,一只手快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机。 鹿奈,鹿奈,她现在只能打给鹿奈。 许翠翠已经被逼出了鹿家,许淳也被停职,她现在恐怕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这些人。。。难道是冲萧萧来的? 她拨通了鹿奈的电话号码,还没等接通,收银员忽然一声大叫,“快跑。” 何以宁连头都没敢回,立刻往楼上跑去。 她没想到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商场里劫人,现在只能盼着收银员叫了保安能快点赶上来,她跑到电梯处,快速的拍着下行键,电梯在四楼,她在二楼,她焦急的跺着脚,快点,再快一点。 萧萧忽然用力的拍着她的肩膀,她知道那些人追来了,可是她不敢回头,只能焦急的望着面前的电梯。 一群人围了上来,有人来抢萧萧。 何以宁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萧萧放下,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你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孩子。” “滚开。”为首的大汉一把将她扯开,惯性的作用下,她一头撞在电梯边的墙角上,额头破了,鲜血直流。 何以宁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是快速的扑过来,将萧萧护到怀里,“你们别动他,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几乎是哭着请求,“你们放过他吧。” “臭女人,滚开。”为首的大汉冲着何以宁一脚踹过来,眼见就要踹在她的肚子上,电梯门开了,一个人影从中飞掠而出,快如闪电,飞起一脚踢开那个大汉,紧接着一拳击在他的眉心。 何以宁只觉得眼前黑影翻飞,看不真切,她的脑袋和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只是本能的将萧萧搂得更紧,朝着墙角靠去。 那人的动作又快又狠,干净利落,片刻间,几个大汉已经倒成一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说了声走便立刻狼狈逃蹿。 何以宁抱着萧萧缩在墙角,身体沿着墙面慢慢的滑了下去,头好痛,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就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坚实的大手及时的抱住她,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她太轻了,抱在怀里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 “萧萧,跟上来。” 萧萧嗯了一声,紧紧拽着何以宁垂下来的手,大眼睛里噙着一汪水光。 拐角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十几个人,见到自家的小少爷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勋爷。” “去开车。”吴世勋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冷声命令。 “是。” “我没事,放我下来。”何以宁用力挣扎了一下。 除了鹿晗,还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她很不舒服。 况且,她不过是撞了一下头,可能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但不会有大碍,她是医生,她自己清楚。 吴世勋像是没有听见,抱着她顺着楼梯走下去,他的手下很快就把车开来了,他将她放到后座,萧萧立刻钻进去坐在她身边,担心的仰着小脸。 吴世勋坐进来,说了声“开车”。 “你带我去哪,我要回家,我真的没事。”何以宁急了,她只是有点头晕而已,眼前的路她根本不熟悉。 “闭嘴。”吴世勋冷喝,看到她惊慌的表情,他想起刚才电梯门打开时,她不顾一切护在萧萧面前的情景,这个女人倒很勇敢,只是她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凶残,他们真的会打死她,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萧萧和她都有危险。 何以宁才不买他的账,“你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我说了,闭嘴。”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把何以宁吓得一缩脖子。 “吴世勋,你想怎样,你说让我帮你照顾萧萧,现在,我把他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你还不放我下去。” 他斜眸看过来,那白玉一般的脸,透着一人的红,额角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有一些粘在脸上,倒显得几分妖冶。 见他不言不语,车子还在继续行驶,她终于忍不住越过他强行去拉车门。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搡便把她压倒在车座上。 “吴世勋。。。唔。。。” 她的唇泛着诱人的春色,娇翠欲滴,他忍不住就吻了上去,看着她的一双眼睛突然撑大,在他的瞳仁里盛开,他的身体竟然腾起一股快意。 一边的萧萧急了,小手用力的去推吴世勋的肩膀,又打又咬,他不得不放开她,她像受了惊的兔子,一直缩到萧萧的身边,恨恨的瞪着他。 吴世勋凝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好像两只猫咪,全部竖起全身的毛,严阵以待,他摸了摸冰凉的唇,上面还有她的气息,他的眸色渐沉,冷声命令,“停车。”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他抱着双臂,睨视着她倔强不屈的小脸,“你不是想下车吗?下去。”这里是高速公路,两旁只有昏黄的路灯,山野间冷风阵阵,阴沉黝黑的可怕。 何以宁重重擦了擦自己的唇,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又对着萧萧叮嘱,“姐姐不可能总陪在你身边,你要听话,把病治好了才能来找姐姐,知道吗?” 萧萧憋着一张小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要离开她,他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他不想回去。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哭,一哭就停不住似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可怜的模样。 何以宁心疼的搂着他,“乖,姐姐走了,记住,我们是好朋友。”她做了一串手语,“好朋友就算不在一起,心也在彼此想念,对不对?” 萧萧一边哭一边比划,“对。” 她亲亲他的额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吴世勋目送着她纤细弱小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中,心底陡生一股烦躁,她宁愿一个人走在这荒山野岭都不愿意跟他同坐一辆车,性子真够倔强的。 司机还在发愣,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不太道德,虽然做他们这一行的,早就不讲究什么道德了。 吴世勋烦燥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萧萧,对着司机说:“你把小少爷送回去,还有,让他们查查是谁想打小少爷的主意。” 说完,他独自打开车门走下车,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溶入黑暗。 chapter189 等着我 何以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个人走在公路上,天又这么黑,她不是不害怕,两旁的灌木丛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吓得一身冷汗。 可是比起留在吴世勋的车上,她情愿选择自己走夜路。 她又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唇,上面好像全是他的味道,她恨不得把嘴唇都擦破了! 吴世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黑色的风衣好像是沉淀在了夜色之中,裹着他的一身幽暗,仿佛溶进了黑色的苍幕。 远远的,他只能看见路灯下那条纤细好似淡烟般的影子,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一样,偏偏那脊背又挺得比直。 他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微不可闻,她远远的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抽了根烟点上,猩红的火星子在黑夜中忽明忽灭。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跟在她后面,月黑风高,她又孤身一人,这高速公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说句吓人的,哪台车停下来把她弄上去,奸奸杀杀的抛尸荒野也没人知道。 他一手插着口袋,烦闷的皱着眉头,他是哪根筋错乱了才会来管她的死活,她出不出事关他什么事,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相反,他曾经一度还想弄死她。 何以宁走着走着,林子里忽然传来像是野兽一般的叫声,她急忙抱着就近的一根路灯,警惕的往林子里看去。 高速上偶尔有车辆经过,从身边嗖的一声飞驰而去,车窗开着,她看到里面的男人都在看着她,眼神中闪动着一丝类似于欲望的东西。 她站在那里,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她从高速的护拦翻出去,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拿出电话,慌张的拨了鹿晗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那边的声音很空旷,好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何以宁。” 听见他的声音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华丽丽的腔调,她突然觉得很委屈,抱着电话,望着远处黑幽幽的灌木丛,低声说了句,“鹿晗。” “何以宁,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想我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臭屁,还有那么一丝自得。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鹿晗,我很害怕。” “何以宁,你在哪?”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快说。” 她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一辆车子经过,照亮了不远处的交通牌,上面写着海城两个字。 “我在高速公路上,这里写着,离海城出口还有500m” “蠢女人,你大半夜跑到高速上干什么?” 她听见他在那边不知道跟谁说“调头,去海城。”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已经急了起来,“何以宁,你听着,你现在马上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呆着,不要四处走动,还有,尽量别发出声音,我半个小时后就到,听清楚了吗?” 她一个劲儿的点头。 “等着我,笨蛋!” 那边挂了电话,山野的风还是阴森森的吹拂着脸颊,她却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鹿晗会来,没什么能比这两个字更让她安心。 吴世勋站在不远处,看到那个女人突然从栏杆上翻下去,然后就蹲坐在一边的泥土地上,双手捧着膝盖,好像是走不动了,又好像是在等人,长发垂下来,掩了精致的小脸,安静的好像是一座雕塑。 他倚着一侧的栏杆,默默的抽着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远处传来车声,她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动作灵巧的翻过栏杆冲到高速公路上。 路上不断有车辆经过,但是她知道鹿晗说了半个小时,一定就是半个小时,她一直掐着时间,此时听到的车声准是他的。 她在马路边上,探头往车来的地方望去,一对大灯打在她的身上,她赶紧用手挡住眼睛。 车子停了下来,一声利落的关门声,她放下挡在面前的手便看到鹿晗风尘仆仆的走过来,嘴角下沉,眼底通红,好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击而出。 何以宁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赶紧走过去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 他的身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想必是刚刚完成任务正在赶回市的途中,结果却因为她的一个电话而转上高速。 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快,一声接一声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鹿晗本想骂她一顿,但是她靠过来的身子凉得像冰块,一张脸惨白惨白,所有责备的语言都被咽了下去,这一路,他有多担心她,生怕她三更半夜的在高速上出危险,她长了这么一张招惹桃花的脸,真要在高速上出了事怎么办? 蠢女人,真蠢。 他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下颚搁在她的发顶,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然放下。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她推开,“我们回去。” “别。”何以宁突然拉住他的手,眸中神色一黯,“我们走一会再回去好吗?” 她不知道还有多少相聚的时间,他这一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走,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想好好珍惜。 “好。”他爽快的答应,在她面前蹲下去,“何以宁,我背你。” “鹿晗。。。” “上来。”他固执的重复。 何以宁只好爬上他的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背起她,很轻,就像背了个包似的。 “何以宁,我又没有虐待你,你怎么这么瘦?” 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笑着说:“你以前经常虐待我。” 他横起眉毛,“你还敢说。” 她淡淡的笑起来,“鹿晗,我一直想问,我以前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 他身子一僵,没有回答,脚步沉稳的一步步朝前走去。 第一次背她还是她上班要迟到那一次,他背着她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很轻,但他却觉得很重,她是他的世界,他把整个世界都背在了背上。 司机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就这样缓慢的沿着公路行走,头顶是一大轮明月,他的背温暖而结实。 她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眼中不仅泛起晶莹的水花,多希望,他们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像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终点,走着走着就是地老天荒。 她往他的身上拱了拱,一滴泪氤氲在他的肩膀,化做水气消失不见。 chapter190 恩怨 夜晚的风拂过,冷冷的吹洒在耳畔。 他背着她,好像不知道累似的,车子仍然步步紧跟,用大灯替他们照着脚下的路。 他忽然问:“你怎么大半夜跑高速上来了?” 何以宁仍然趴在她的背上,她的背压着她的胸腔,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小如蚊蝇,“我跟你说了,你别骂我。” “你说了,我再决定骂不骂你。” “你先答应不骂我。” “何以宁。。。”他声线沉洌,带了警告。 她只好老实的回答:“我当初在医院认识了一个没有家人的白血病小孩,他叫萧萧,就是你见过的那一个,他其实不是我同事的孩子。” 他的手在后面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何以宁,胆肥了,还敢骗我。” 她缩着脑袋,继续说:“结果萧萧的爹地好像是个挺有来头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知道他叫吴世勋,他当初越狱的时候,我正在监狱做体检,差点就被他杀人灭口。。。” 她自顾的说着,没发觉鹿晗的脚步突然变得非常缓慢,一双长眉紧蹙。 “今天晚上我带萧萧回家,半路被人追堵,我猜他们可能是吴世勋的敌人,吴世勋救了我跟萧萧,把我们带上车,结果就上了高速,我要回家,他不肯,我就跑下来了,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之后,她还长长的舒了口气。 鹿晗终于停下脚步,蹲下身将她放下来,转头望着她好像一脸轻松的模样,“你说他叫吴世勋?” “我听别人叫他勋爷,他儿子又姓吴,他应该是叫吴世勋吧。。”她眨着眼睛,一脸的懵懂。 “你知道吴世勋是谁吗?” 她摇头,她哪知道。 鹿晗的神情变得凝重,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吴世勋是东南亚地区的三大毒枭之一,势力庞大,杀人如麻,但是三年前在跟瞳鸟的一次交锋中,他被我抓了。这三年一直被关在监狱,后来他越狱,现在又回到了金三区,他重拾旧部,东山再起,短短一个月已经重新拿回了毒品市场的霸主地位,何以宁,你真厉害,你跟这样的人接触了这么多次,竟然小命还在。” 何以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过吴世勋可能是混黑道的,但她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有这么庞大的背景,而且,他竟然是被鹿晗抓进去的,她忽然想起在监狱的墙壁上,她看到的那个大大的鹿字,上面用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大叉,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突然觉得心惊胆颤,警惕的往后看了一眼,拉着鹿晗焦急的说:“鹿晗,我们走吧。” 吴世勋一定是恨透了鹿晗,三年的牢狱生活,几乎倾覆的事业,这些都是毁在鹿晗的手里。 她之前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现在想想,如果让吴世勋知道她跟鹿晗的关系,那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上了车,何以宁还在往后看,虽然知道吴世勋早就走了,不可能跟过来,但她仍觉得心里不踏实,着急的催促,“鹿晗,快走啦。” 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鹿晗揶揄的点着她的额头,“没事上老虎洞里溜达了一圈,现在知道怕了。” 她瞪他一眼,她倒是没什么打紧,大不了就是被吴世勋给弄死了,反正她现在活着就是一门心思,为爸爸报仇,反倒是死了,她会觉得更轻松,也不用痛苦的想着怎么跟鹿晗交待,她每天看着那些病人被推进太平间,看惯了,仍然会觉得怜悯,可是轮到她自己,反倒觉得活着还没有死了好。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吴世勋恢复了元气就要对付他了,就像现在,他只有一个司机,而吴世勋也许有几十个人,如果他真的发现追上来,那他怎么办?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冒失的给他打电话,想一想,都觉得后怕。 司机扭动钥匙,深绿色的军车很快消失在黝黑的公路上。 吴世勋停下脚步,目送着那辆车子远去,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烧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他觉得人生就像在演戏,处处充满了巧合,他看到她快速的朝那辆车奔去,还警惕的想要提醒她,她却已经扑进那人的怀里,一个拥抱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等待的力气。 车灯的灯光很亮,他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扬着邪肆与妖冶,笑得时候眼底永远没有波澜,狠起来的时候却是连血管都向外迸发着冷洌。 他不会忘了当初被他用枪抵在头顶上的感觉,他说,“吴世勋,你的时代结束了!” 他揉碎了手中的烟,然后张开手掌,看着那烟灰自指缝间翻飞。 他翘起嘴角,泛着一丝冷酷的弧度。 鹿晗,还债的时候到了! 鹿晗回来后,鹿震亭的病还是不见好转。 何以宁将用过的药瓶扔掉,看向一晚上没睡的鹿晗,“你去睡吧,吊针都打完了。” 他眼底有血丝,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别看他平时跟鹿震亭对着干,却是个孝顺儿子,就这样生生守了一夜。 他望着鹿震亭憔悴的面容,“爸究竟是什么病,怎么一直不见好?” “他不肯去医院检查,可能是药不对症,见效就慢。”何以宁心底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其实鹿震亭这样的状态根本不是他的脑血管病造成的,是因为她在盐水里加了药,顾震亭清醒的时候多疑又精明,她绝对拿不到密码箱里的东西。 “何以宁,你累不累,你先去睡。”他黑色的眸子看过来,看得她一阵心虚,她不想欺骗顾鹿晗,便闭着嘴不说话。 以后鹿晗发现这一切,一定会恨透她,可是她已经是破釜沉舟,没有回头路。 “何以宁,别再跟那个小孩接触了,吴世勋的报复心极重,如果让她知道你是我老婆,他恐怕不会放过你。” “他想报复你的话,早晚会知道,瞒也瞒不住的。”何以宁说得轻松,心里却很沉重。 她之前不知道鹿晗和吴世勋之间的恩怨,其实也是她没往心里去,只当吴世勋是个普通的越狱犯,而鹿晗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现在她知道了,自然会离吴世勋远远的。 “你去睡吧,我来照顾就好。”她冲鹿晗笑了笑,“你都一夜没合眼了。” 他也是真的困了,抱了抱她,“那我先去睡一会,再来换你。” “嗯。” 鹿晗走后,何以宁见顾震亭还在沉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 chapter191 噩梦 鹿晗走后,何以宁见鹿震亭还在沉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 她打开书柜,抽出里面的几本书。 因为是按键密码,所有破解起来非常容易,常按的那几个键因为长时间摩擦会比其它的键矮一些,当然这种程度用手是分辨不出来的,需要借助这个小小的仪器。 何以宁将仪器覆在密码格上,按下了电源,破译密码需要一定的时间,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上的红灯一直在闪。 鹿晗躺下没多丢,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坐起来,顺手点了只烟,眉色在烟雾中一点点凝重,何以宁说得对,如果吴世勋真要报复他,轻易就可以查出他跟何以宁的关系,如果他把茅头转向何以宁,后果不堪设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吴世勋有多残忍,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兄弟,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烦燥的抓着乱蓬蓬的短发,思绪仿佛被拉得很长,也不知道停在哪里,满脑子晃动的都是何以宁那张略带清淡的小脸,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他想报复你的话,早晚会知道,瞒也瞒不住的。 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他睡不着了,他要去看看她。 他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穿着棉布拖鞋踩在地毯上。 何以宁看着显示屏上不断闪动的红灯,心急如焚,她不时回头看看鹿震亭,又去看屏幕,如果鹿震亭在这个时候醒了,她就前功尽弃,但是药量掌握的很好,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叮得一声,绿灯亮了,屏幕上显示出八个数字。 她刚扫了一眼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东西落在地上。 “何以宁。” 闻言,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断了,小小的仪器被她滑进了袖口,她拿起书匆匆放进去盖上那个密码柜。 “你不是看不懂这些军事书籍吗?”鹿晗站在她背后,越过她的肩膀就要取下一本书来。书一取走,他就会发现后面的密码箱,她赶紧按住他的手,自然的关上柜子,“总坐着,闷得慌,随便什么书都可以解闷。” 她抱着他的手臂将他带离书柜,“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他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睡不着。” “那我陪你。” 他想了想,“好。”随即又补充,“但是不能穿衣服。” “鹿晗,你也不怕被你爸听到?” “他睡得那么香,当然听不到。”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那我让佣人先来照看一会。”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她陪伴,鹿晗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 她其实最喜欢看他睡着时的样子,睫毛长长的投下阴影,唇抿成一条直线,安安静静的好像是孩子一般。 他霸道的圈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口,睡前,他还在她怀里好顿磨蹭,把她的衣服都弄开了。 她合上衣服,转头望着窗外薄薄的微曦,慢慢合上眼睛。 哪怕只是片刻的温馨,也是好的! 何以宁没睡多久,她也根本没有困意,爬起来简单束了下头发便下了床。 她现在可以随意进出鹿震亭的房间,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她一直任劳任怨的照顾,连鹿老夫人对她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给鹿震亭量了体温,他还是没有醒,睡得深沉。 放下体温计,何以宁重新打开书柜,拿开里面的书,她按下了八位数的密码,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密码柜被打开了,她拿出里面的东西,都是些纸制的文件。她快速的一张一张翻看,终于找到一份老旧的夹子,夹子里放着一摞纸,上面有一个关于“天星财团”的介绍,还有很多盖章的文件以及转款协议,何以宁大致看了看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天星财团当年无偿赞助了鹿家的企业,它与鹿家企业有着大笔的现金往来,还有一些关于天星集团涉黑的证据,花语说得没错,鹿家的产业虽然一直是鹿家的儿子在经营,他们不涉及军政,但鹿家当年并非白手起家,是有人在背后支持,而这笔钱来源于鹿震亭跟“天星财团”的黑色交易,这个天星财团的背后应 该就是花语所说的大毒枭,鹿震亭留着这些东西,恐怕是为了防犯天星财团,并用来彼此威胁,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花语他们拿到这些东西,顺藤摸瓜就可以轻易找到更多鹿震亭的犯罪证据,到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辩。 何以宁将资料拿出来,用复印机将所有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再放回原件,锁上柜子把书恢复到原状。 这份东西太重要了,她必须妥善的保存, 鹿震亭醒来的时候,何以宁正在弄药。 “几点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放下药盒,“十一点,我让厨房做些粥吧?” “也好,这一日日的,总是睡觉,睡得我都有些糊涂了。” 何以宁吩咐了厨房,然后扶着鹿震亭坐起来。 他有些恍惚的问:“小四呢?回来几天了?” “回来两天了,昨天陪了您一晚上,正在睡呢。” 鹿震亭点点头,又跟她聊起以前和何威的事,他最近总喜欢提过去的事情,一讲起来就很有兴致。 “爸,您也喜欢听京剧吗?” “京剧虽然是国粹,但我跟你爸都不喜欢听。” 何以宁心中一凛,鹿震亭看来并不知道何威喜欢听京剧这件事情,那的确是何威老了之后才有的爱好,鹿震亭既然不知道,自然不会派一个京剧唱得好的人在狱中跟何威搭讪,然后趁机说出他何母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都有疑点,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花语很可能在说谎。 何以宁回到房间,心事重重。 鹿晗还没有醒,睡觉也不老实,把被子都蹬掉了一半。 何以宁给他盖上被子就坐在一边守着他。 他似乎做噩梦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揉得褶皱的布。 她刚要伸手替他抚平,他突然就醒了,睁开眼,整个人还未从那种惊悸中回过神,看着她,眼神呆滞。 “何以宁。” 他倏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 他赤着上身,她可以摸到他的背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鹿晗抱着她,一颗心还在狂乱的跳动,刚才,他梦见她血淋淋的站在他面前,身上被子弹穿了好几个洞,吴世勋就站在她身后,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他喊了声不要,他却已经开枪了,血花四溅。 冷汗,密密的出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