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魔剑士传》 第一章 我很坚强 崇信依旧没有放弃。 他作为云中门的外门弟子,但是他的修行始终停留在最基本的等级。 身在仙剑门派,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无法凝聚仙力进入自己的宝剑,因而无法形成威力强大的剑芒。 他也无法感应仙剑的灵力波动,无论他怎么做,仙剑都不会因他的召唤而动一下。 好的,就动一下,他时常会如此低声下气恳求地说,但是那把宝剑就是一直都不会动一下。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生活的恶意。一位云中门的前辈对他说,像他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这就是修炼仙剑天赋极差的表现。 这是天生的。没药可治。你还是放弃吧,做个普通人,挺好。为什么非要做剑仙?踩着飞剑满天飞,很好玩吗?其实就跟谈恋爱是一样的,谈过就发现,其实也没啥劲。 崇信问他:你谈过恋爱吗? 前辈很拽地说:没有啊! 崇信说: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唉,我想谈恋爱。 前辈眨眨眼睛问他:你到底是要修炼仙剑,还是谈恋爱? 崇信痴痴地看着满天比翼齐飞的御剑飞行的内门弟子,说:都想。 崇信问:师兄,我是不是做不了剑仙了? 前辈说:恩,我想想,以后再答复你。 崇信问:那我还能不能谈恋爱呢? 前辈说:我先帮你找一嫂子,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崇信要走。 前辈忽然叫住他说:喂,小子!这里有本书送给你。反正你也修不成剑修了,不如用心看看这本书,说不定,你对大道有了其他的领悟,在其他事物上发现了自己的道。你依旧可以成功。你依旧可以恋爱。 前辈说:不要像师兄我,太优秀,连对象都找不了! 崇信疑惑于前辈到底有多厉害。不过,这位前辈来自内门,却是真的。 崇信接过前辈送的书,鞠躬致谢。 前辈转身离去,说:努力吧,小子。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崇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开始看这本书。原来是一本《易经》。 这是修道的基本教科书、工具书。崇信算卦的时候经常会用到。 然后,他发现这本易经居然是残缺的! 人人可读的易经,而且是残缺的!前辈玩自己!还很拉风地说: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崇信心说:师兄,这是几个意思啊? 然后,他开始辨认这本易经的能够辨认的地方。 他发现只有乾卦与坤卦的某些地方还比较容易辨认。 乾卦上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坤卦上写着: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下面还有什么人写的批注。 乾道为男。坤道为女。 乾道为阳。坤道为阴。 修道者,为修纯阳之体也。故,修道人应存乾道之心。 何也? 之后写了易懂的白话文:练功练得累了,再坚持一会儿。这就是强迫自己不休息。这就是自强不息。 出世者,为周济天下,得道多助,方成就大业。处世之道,为坤道,应存坤道之心。 何也? 具备能够承载万事万物的厚德。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物,都要关怀他利益他的心。这样才能渐渐成功。 是道而行,非道则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有缘者,当不慎乎? 这理论够新颖啊。尤其对自强不息这句,古来早有众多名家加以翻译解释。居然采用直译手段,译作强迫自己不休息。这却是首见。 崇信想到这里,觉得也许这是自己改变命运的一条道路。搞不好,自己这么一鼓捣,仙剑就修成了! 想到这里,他提着剑出了屋门,来到一片清朗月色下的小树林。 他开始按照云中门的功法开始练剑。 他先是练习剑招套路,继而练习基础劈刺,然后再练习剑招套路,如是重复。 这是他观察所得。他发现那些剑术厉害的弟子都是这么练习。他们的剑招既有灵动之美,又招招凝实。如果只是练习套路,就剑法飘忽,如果只是练习基础,就显得剑招笨拙,动作不连贯。 崇信一直苦练,决意要练到累,再坚持一会儿。 可能是太过激动,练了一会儿也不觉得累,他往常个性就要停下来休息。此刻,他渴望成功的心促使他坚持下来。他不想再在这外门荒废光阴。他要做剑仙! 不知练了多久,他终于累了。 他内心的感觉是,对了,这时候就是涨功夫的时候,我之前没到这个地步就休息,故而功夫不见涨,现在我坚持时间越长,估计涨功夫就越多。当然,我也要注意,不可操之过急,过分累,想来也是不好的。所谓过犹不及。 他在累的情况下又坚持了许久,实在痛苦难当,才停下来。 他慢慢松缓下来,又不敢歇得太过,怕身体动静之间交换太快又受不了。 慢慢,他休息好了,就开始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这样练习了几天,然而,他的法力修为迟迟不见涨。这是天赋使然,人各有天赋不同。有些人修炼就是很快。有些人就是很慢。 这天,外门有一场比试,胜者将有资格进入内门。 崇信的法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外门法力高的人本来也就不多。 崇信的剑术却是突飞猛进,无论耐力、臂力、速度、反应都远远超过旁人。 他最后的对手叫高歌,法力确实比寻常外门弟子强些。 但是身手完全不是崇信对手,崇信的速度太快了。 高歌的剑芒刚劈出去,崇信的身体就消失在他视野里。 再次看到,崇信的剑已经距离他只有一尺远。于是又一道剑芒将崇信逼开。 崇信心想:看来这次得用点脑子了。 他再次避开高歌的剑芒,借着被激起的尘土的掩护,飞快地绕到高歌身后,高叫一声:呀! 高歌看都不看,挥手一剑,剑芒刺出。 崇信却早已料到,高速地侧身避开,但剑芒还是击穿了他的衣襟。 他再次落地,已经来到高歌的身前,速度太快,高歌根本收剑不迭。 崇信快速挺身站在高歌身前,长剑横在他的脖子旁边。 考核的内门弟子叫林止。 他看了看,然后宣布:考核完毕,进入内门继续修行的是……高歌。 崇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止看看崇信说:你的身手的确不错。可我们不是普通的武师。我们是剑修,剑仙,我们要选的是外门中,对法力、仙剑修炼有成,可能成为更优秀的剑仙的人。所以,虽然你赢了。但,我不能选你。 林止带着高歌转身向内门走去,忽然对愣在原地的崇信说: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练武天赋,又能够吃苦,不如早早离开云中门吧。你成不了剑仙。 崇信回到自己的屋里,想着之前前辈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又想到刚才林止的话。他想了林止的话,又想到自己这几天付出的努力,他感觉到了绝望。 原来这世界上,最大的绝望就是不可能。 那么,是时候放弃了,崇信不打算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没可能的事情上面。 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和钱,打算趁着夜色离去。 他离开云中山,沮丧地走到云中界与石川界的交汇处,这里有一条界河,名为云石河。 他付了钱,上了船。船不大,里面只有几个旅客。 其中一人,是一位僧人。 在崇信所在的地方,佛教僧人还不是很多。因为他所在的是世界的东方,修道人比较多。 佛教兴盛的是世界的西方。他看着这位僧人,模样与东土人士不同,看来是外国人。 船走了不久,眼看着要到界河的中央。这时,忽然又一条大船将客船拦住。 “喂!停下!”大船上的人喝到。 小船的船主一头冷汗,两三个壮汉从大船跳到小船上,抓住小船船主的脖领子,用钢刀指着脸说:把钱都交出来! 小船船主直接吓得筛了糠,不住颤抖,说不出话来。 崇信看了,走过去,手一动,剑出鞘,如同抽出一道闪电,好快! 剑尖指着那壮汉,崇信说: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 壮汉松开小船船主,慢慢退后,离开足够的距离,挥刀想弹开崇信的剑。 没碰到,他的刀轮空,剑尖再次出现在他颈前,好像他根本不曾退后一样。 旁边另一个壮汉想过来帮忙,刚上前走了两步,崇信的剑一挥,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之前被剑指的壮汉,以为得了机会,打算上前偷袭,崇信的剑又再次回到他的面前,剑尖距离他的鼻子只有毫厘只差,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精准,刚好差一根头发的距离就会碰到。 那壮汉吓得腿软,不敢再进。其余几个壮汉也都胆寒,各自退后,退回到那大船上去。 崇信心里想着:这以后便如此闯荡江湖,做个扶危济困的大侠也是不错。 这时却听见,那大船上一声如什么兽类难听至极的笑声,然后一个黑衣汉子从那大船跳下,轻轻落在小船上。 放眼望去却是一个面相犹如恶鬼的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问:是你打发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兄吗? 崇信心想这人绝非易与之辈!但口气上不能弱。 崇信说:不才,就是在下。 黑衣汉子用他难听的声音“嘿嘿”一乐,说:好!小子,你配给我当儿子!跟我走吧! 说着就抢步(快走)上来,崇信一剑挥出,不中!给他闪身避开,这黑衣汉子身法也快得极,接着就到崇信身旁,用他那铁钳般的大手抓住崇信就如抓一个娃娃一般,夹在胳肢窝下,崇信像给钢铁箍住一般,好生疼痛,剑早扔了。 只听那黑衣汉子怪声说道:好,好,好!娃娃,跟爹爹走吧! 说罢,此人朝上一纵(跳),也不借助什么绳索,就凭脚力,上了那高30几米的大船,将崇信掷在甲板上,早有壮汉上来用粗麻绳捆了。 只听此人怪声大笑道:哈哈哈!前儿才得了一个女儿,今又得了一个儿子,是天不绝我,哈哈哈哈哈哈! 崇信被扔在地上,早摔得七荤八素。待要挣扎已给捆了个结实,只见有几个丑陋强悍之人冲那黑衣汉子拱手道谢,只觉这下定是进了什么凶险的魔窟。 第二章 稀里糊涂入了洞房 崇信给人捆着,扔进一间光线昏暗的狭小的船舱里。 他听见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谁?”女人如是问道。 崇信说:“我,我是给水贼抓住的人。” 女人稍稍安心,说:哦。 然后,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的门被打开,两个壮汉分别将崇信和那女子带出。 阳光再次出现在眼前,崇信终于有机会看清女人的样子。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但是,女人并没有看向他。 崇信有些沮丧,然后被带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黑衣汉子的面前。 黑衣汉子大口喝着金杯里的酒,看着他和她笑着。 一旁的喽啰向黑衣汉子拱手献媚:恭喜老大有了这一双本领高强的儿女。 崇信没想到,原来这个女子也是个中高手。 那黑衣汉子笑着,露出怪异丑陋的牙齿,看着崇信和那女子,说:我就喜欢,儿女双全的感觉。 那女子呸了一声,骂道:罗君生,你好大口气,如果不是你出手偷袭,你焉能拿得住我?有胆子放了我,拿我宝剑来,你若赢了我,再在这里胡吹大气! 罗君生笑了,他说:妮子,莫狂。漫说你不过是一个才刚出道的剑仙子弟,就是正经的老修行在罗阎君眼里,也不在话下。你不服气,好吧,我就叫你心服口服。拿她剑来! 早有喽啰拿了一柄宝剑来到那女子身边。罗君生直直掷过来一把弯刀,割断了绳子,那女子被松了绑,抽出宝剑,顺势刺了那拿剑的小喽啰一剑,正中小腹。 罗君生倒吸了一口冷气,怪声说道:好一个狠心的妮子,不想清丽之姿,怎的这般蛇蝎心肠!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崇信心里纳罕:“没想到,这个美丽女子居然是一个剑仙!” 那女子运足法力,宝剑生出威力巨大的剑芒,那道剑芒有两丈多高,朝罗君生劈去。 只听“哐仓”一声巨响,罗君生所在的地方给劈了个粉碎。 那罗君生却速度极快,在崇信眼中,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但却迅捷至极。 罗君生快步来到女子身前,以这速度已是快过常人,但在崇信看来还较自己慢些,他不禁心中奇怪:他这速度,之前是如何躲过我的快剑的? 那女子看出是个机会,放大剑芒,宝剑脱手朝罗君生如一枚炮弹直直轰去。 这御剑之术,以快称王。崇信心想:换做是自己,也绝无生还之理。看来云中门的前辈都是对的,自己缺乏修仙天赋,留在门中,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徒劳而已啊。 然而,就在那道剑芒即将击碎罗君生身躯前一刻,罗君生的身体忽然化作了虚影。 这一点,崇信看出来了。那女子也看出来了。崇信心知:这罗君生身怀绝技,这虚影,是因他速度太快,看不清所致,并非什么魔法。那他这一下消失,未知纵身何处。 他四处探视,忽见那罗君生正在上方,居然用手扣着船舱上壁木板缝隙,静静伏在上面,继而双足发力,手中钢刀抡圆,朝那女子狠狠劈去。 临发力下冲之际,还好整以暇冲崇信这边露出丑陋诡异的微笑,叫崇信好不为这水上强人的实力心惊! 那女子早料到中了计策,感到头顶的凶风猛烈,就吓得双手遮头,瘫坐在地上。 罗君生的刀却没有劈在她身上,而是刀尖指着她脖颈,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杀伤我一个好兄弟?似你这般性情,女儿我是不收了。但要你牢记过失,给你个教训,若你日后肯改做个贤淑女子,也算我给了你莫大的好处。 说着,他挥刀就要在这女子手臂上划上一道。 “慢着!”崇信高声喊着:“请你放过她!” 罗君生转头看来,一双怪眼,狰狞至极,忽然难听地大笑起来,说:今日虽少个女儿,但这个儿子却是收的不错。 一旁喽啰笑说:老大,这后生定是看这女子貌美,所以这般,您不如就把这女子许配给他,您看如何? 罗君生想了想,说:来呀,把我儿子带过来。 便有那喽啰推着崇信过来。 罗君生凑近了,用一双怪眼看着崇信,然后对他说:你,看,你看这个小娘皮,我做主,给你做个媳妇儿,如何? 那女子狠狠瞪了崇信一眼。崇信面上极是尴尬。 他说:这位壮士,这位女剑仙,是不愿如此。请你莫要再开在下的玩笑。在下对您的剑术佩服得紧,想来您也是一位英雄豪杰,断不会做这霸女之事。 罗君生听了,低头想了想,然后走到那女子身后,对崇信说:小子,你看清楚了。这么美的女修,很好的!你答应了,我就不再伤害她。以后,她就是你老婆,多好啊。不然,我兄弟现在生死未卜,我做大哥的不给兄弟讨个说法,可不行。我要一刀刀砍死她。你选。 崇信看看那女子,那女子脸颊绯红,扭头不再看他。 崇信说:只要我娶这位女修,您就放过她? 罗君生看着他笑着说:对。 崇信说:好,我接受。 罗君生笑了,然后对一众喽啰说:好,那兄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让他们入洞房! 说完,那些个壮汉就都嬉笑着拉扯着崇信和那女修,去了一处空房。 旁边的小喽啰对罗君生说:老大,这不像您啊,居然让这小子白白占个大便宜。 罗君生怪眼看着这个喽啰说:便宜?我不觉得啊。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这小子不是充好人吗?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坚持做好人!明夜夏,是断不肯跟这一无是处的凡夫小子洞房的。要是那小子有一点不干净,就告诉我,明天,我亲手把他剁碎了喂河鱼。 崇信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女子也不理他。 他也不敢搭话。 崇信打定了注意,如果能够救下这个女剑仙,最好可以离开这个水贼的船。他心里清楚,自己与剑修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不要以为救了人家就抱有什么幻想。 “你叫什么?”这是女修的第一句话。 “在下崇信,没请教怎么称呼女仙人?”崇信的话让女修的戒备之意稍缓。 女修说:“我叫明夜夏,是聚光门的。” 崇信说:“想不到那罗君生实力居然如此之强,连剑仙的你都敌不过他。” 明夜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说:“这罗君生早年不过是个打鱼的。后来意外吞了河中鱼精的元丹,便速度奇快,力气奇大,水性奇好。本来就他这点能耐,随便哪个成名剑修都可以毙他几十回。只是他这人诡计多端,你也看到了,刚才他用计骗我出剑,不然,我已修炼有成,他哪里是我对手?” 崇信听了,心中奇道:如明夜夏说,这罗君生真正厉害,不在于勇悍,而是狡诈,善于用计策。 崇信心想:“这罗君生就像是更快力气更大的自己,如果自己能够在剑术上更上一层台阶,如果在战斗中,保持灵活的动作,精准的判断,能够掌握对手的弱点,那么自己未必就彻底输给威力强大的剑仙。谁说自己努力了,也没有机会?如果自己努力的方向对的话,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崇信想到这儿,从房门走出去。外面偷听的喽啰看得一愣,然后装作各自互看。 崇信对他们说:请对你们的老大说,我叫崇信,我要向他挑战! 罗君生被从梦境中吵醒,起床气刚要犯,听了喽啰的话,没太敢相信。 他问:他说,他要干吗? 喽啰说:他说,他要跟你单挑。 罗君生说:什么?他要跟我单挑?他有毛病吧。良辰美景,不好好洞房,跟我单什么挑。他,他找死? 喽啰说:反正,看着挺不正常。 罗君生想了想,也觉得奇怪,提起钢刀,对喽啰说:走,看看去。 罗君生在甲板上,看着崇信,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单挑? 崇信说:因为,我想打败你。 罗君生问:是为了那个女的? 崇信说:不,是为了我自己。 罗君生挠挠头,说:好吧,快点,我还想好好回去睡觉。 崇信抽剑,朝罗君生冲过来。 罗君生挠挠头,闪身避开刺过来的剑锋,刀背用力一磕将崇信的剑震脱了手。 罗君生挠挠头说:这样,可以了吗?我要回去睡觉觉了。 崇信捡起自己的剑,他想到罗君生的速度快,力气大,但没想到居然超出自己这么多。看来自己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跟剑仙对战,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他还是想从罗君生身上学到些真东西。 崇信对罗君生说:拜托您,再打一次。 罗君生不可思议地看着崇信。 第二场比试,又是崇信单方面被虐。这次罗君生下了重手,一拳重重砸在崇信后背,崇信被砸落地上,砸烂了甲板上的木板。罗君生问:你,还要打吗? 崇信忍着疼,握着剑,对罗君生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再来一次。 第三场,罗君生的刀削断了崇信的几根头发,险些砍到崇信的耳朵。崇信的小腹中了一记膝顶。 崇信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君生看着崇信,说:你,还能来吗? 崇信挣扎着站起来,说:一个心中有梦的人,就不会轻言放弃。 罗君生说:梦?我会把你的梦扯个稀烂,再在上面吐一口痰,然后揉成一团,扔进最臭的垃圾堆。 崇信一剑劈过来,他已经被罗君生单方面虐打了四十几场,此刻,已经精疲力尽。 罗君生抓住他的手腕,对他说:你是很执着,可这没什么用。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的梦,你的不轻言放弃,就…… 这时,他才发现崇信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而且正呼呼地睡着。 “……一文不值。”罗君生看着崇信,把他甩给自己的手下,说:送他回去,让明夜夏把床让给他睡……有多久了,没见过这么带种儿的年轻人了…… 第三章 有个儿子的重要性 第二天,崇信睁开眼睛,马上身体沉重疼痛的感觉就席卷而来。 崇信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了愤怒的明夜夏。 明夜夏看起来也很不好,头发凌乱,眼袋沉重,好像很疲惫的感觉。 崇信揉着疼痛的身体,问怒视着他的明夜夏:怎么了?你为什么坐在板凳上? 明夜夏转过头去,不说话。 明夜夏心想:天杀的水贼,居然敢把我按在这板凳上,封住我的穴道,我都坐了一晚上了。这小子也混蛋,怎么叫都叫不醒,自己好好睡在舒服的床上,他没有同情心吗? 其实,昨晚崇信是真的累加伤而昏沉睡去,并非故意不理会她。 明夜夏决定不理会这个男人,还有,他长得一点都不帅! 崇信不知道明夜夏的想法。但是他知道明夜夏生气了。他看这个架势,也大概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过去对明夜夏说:要不,您到床上休息一下? 明夜夏心中稍暖,但旋即被愤怒之情淹没了头脑。 “不用,谢谢。”她说。 崇信猜人家可能是嫌弃自己躺过那张床,说来也对,虽然不是一起躺过,但是自己睡过的床,再给女孩子睡,也是有点不妥当的感觉。 崇信知道明夜夏生气了,虽然也猜不透什么,但还是知趣离开。 明夜夏心里彻底怒了:你这个xxxx,你出去不能先给我把穴道解开吗?我自己能动了,不就自己到床上去休息了吗?你是xxxxx吗? 但是,崇信根本不知道明夜夏被点穴不能动的事。 崇信来到甲板上,他看到罗君生盘腿坐在一只大木桶上,双手放在腿上,看着远方。 还没有介绍过云石河这条界河。界河可以说是无比宽广的,在界河上行船如果没有方向的指引,很难到达另一界的河岸,通常看到的都是一望无际的水连着天,不过可以看到一些岛屿。界河是各种奇灵生物生活的地方,因为人类的数量相对较少,所以界河是各种强大生物栖息的乐园。 罗君生早年在界河打鱼,意外吞食了鱼精的元丹。那条鱼的灵力等级应该还不算高,因为居然可以被普通人吸收。不过想来一个普通人误食妖精元丹,吸收的过程也一定是异常痛苦、九死一生的。如果换做是那些强大的生灵的元丹,不要说是普通人,即使是功力深厚的大修行者,也要小心谨慎,不然可能就会因身体承受不住妖兽强大的元力,而爆体而亡。 罗君生此刻就是在看着远处的一些妖兽栖息的岛屿发呆。 崇信走到罗君生旁边。 罗君生问:你,为什么要挑战我,孩子? 崇信说:因为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罗君生感到很意外,转头看向崇信,问:“你,佩服我一个强盗头儿什么?” 崇信说:我原本想修炼成为一个剑仙,可是成为剑仙对人的天赋要求极高。我达不到,我以为自己终究只能是一个弱者。直到,我目睹了你凭借肉身的力量和智慧战胜剑仙的从容不迫。所以,我想向你学习,学习你的战斗方式。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我的挑战也只能是让我单方面被打倒而已。但是,我就是不想放弃,我不甘心。 罗君生:我做了一辈子强盗。我儿子不肯认我。我想有一个儿子,给我收尸送终,也好。你想学东西,但是,我这身本事只能传给我儿子呀。 崇信愣住了。 崇信说:可是,我有一位父亲了。 罗君生说:义父也行。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改姓。只要你给我收尸,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把我埋了就行。我风风雨雨一辈子了,不能死无葬身之地吧。 崇信:我可以承诺给你送终。 罗君生想了想:那哭的时候,得管我叫爸爸。 崇信一开始没听明白,什么叫“哭的时候”,以后自己哭的时候,都要叫他爸爸?但他旋即明了,这“哭的时候”指的是什么时候。 崇信点点头。罗君生笑了。 虽然这个承诺一点也不保险,罗君生无法确认自己死的时候,崇信就一定在自己身旁,也无法确认自己死了,崇信就算在自己身旁,就一定会给自己收尸,更无法确认祭奠他的亡灵的时候,崇信会哭,而且还会称他作“爸爸”。 罗君生却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承诺。虽然,他本身是一个诡计多端、极其狡诈的人,但是,人,有些时候是不能依靠阴谋的,有些人、有些事,用阳谋比阴谋更有把握。 罗君生说:不过,就算你天天跟我交手,你与我之间的差距也是无法跨越的。 崇信的表情在问:为什么? 罗君生说:因为我之所以厉害,当然是因为我身经百战,天性狡猾,善于判断敌手的心理,往往是用计取胜。但说到底,我拥有能够跟剑仙对抗的本钱在于,我的身体融合了鱼精的元丹,我的速度、力量、反应乃至大脑的反应速度都比常人要强。你没有这个,你就永远无法成为可以与我一战的对手。 崇信问:那,我该怎么办?我也去吃一个元丹? 罗君生说:只能如此,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我当年是误吞了那条鱼精的元丹。如果我能够重新选择,我可能不会去碰那玩意儿。因为,你知道吗?我当时,吞下它后,我的肠子里就一直在往上翻鱼腥味。但这不是最让人难受的,一开始是奇痒,之后,我感觉自己快要胀裂,要被撑开的感觉,难受。我掉到水里,在界河里不知漂流了多久。我遇到想要吃我的大鱼。我就跟它乱打。我感觉自己的力量用不完,我就狠狠打它,我扯它的须子。它开始还撞我,后来,它不想吃我了,想走。当时我在水里的速度,快得吓人。我游水缠着它打,把它打得到处逃。它比我大,大三倍! 罗君生用手比划着。 崇信问:后来呢? 罗君生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样发疯下去,或者被别的鱼吃掉。等我自己能够静下来,别的鱼不管有多大的,都离我远远的,那之后好久,我一下水,别的鱼闻到味儿,就都离得远远的。我遇到当时的水贼。那个老大很欣赏我,他死了,我就接班,他的尸体是我埋的。他在水上漂了半辈子,最后入土为安了。 崇信说:你也可以,可以入土为安的。 罗君生笑了,问:所以,你真的愿意这样吗?变得像我一样?如果,你想这样,我必须告诉你,你可能真的会死的。 崇信说:我觉得可以试试。但是有一点,如果要吃妖兽的元丹,那是不是要杀掉一只妖兽? 罗君生笑着说:杀的事,不用你担心。我帮你杀。 崇信说: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想伤害无辜的生灵。 罗君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 他看着崇信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崇信说:我觉得因为我,就伤害那些生灵,这,这是不应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需要,就伤害其他生灵。 罗君生笑了,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蠢蛋。可我还是很欣赏你。我最后悔的就是做了卑鄙无耻的水贼,连儿子都不认我。所以,我恨所有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真小人和伪君子。他们凭什么有儿子给他们养老送终。跟他们比,我亏大发了!要是可以选,我宁可打一辈子鱼。不过,我很欣赏你。那我们就不吃元丹了,办法,只要想总会有的。小子,我还是得跟你说,无论你是想做剑仙也好,还是做水贼,出来混,你可以不做坏人,但不能跟块木头一样,死板不知道灵活变通! 罗君生说着从木桶上跳下来,招呼喽啰说:好了,都别睡了!起帆!我们去凤凰岛! 崇信问:凤凰岛?那是个什么地方?罗老大你还没说明白,你到底要怎么做? 罗君生只是露出诡异丑陋的微笑,说:呆子,到了,你就知道! 另一边,明夜夏的身体已经恢复,点穴其实只要过一定的时间都会自动解穴,当然有些特殊的点穴手法也会例外。明夜夏的身体能动了就躺在了崇信躺过的床上。她还是感到浑身酸疼。她翻来覆去,还是觉得无法缓解自己的不舒服,然后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的早饭,什么时候才能有人送来给自己? 她忽然想到这里是强盗船,有这种奢望的想法,似乎是有些不智的。 然后,她开始埋怨这些可恨的无礼的水贼,接着埋怨自己的同门居然还没有人来救自己,她觉得师傅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师傅是聚光门第一高手,如果他老人家亲至,一定可以救自己离开的。还要好好教训教训罗君生这个贼! 然后,她开始埋怨崇信这个男人,出去半天了,他自己吃也不记着屋里的女孩子还没吃。这个男人才是最可恶的!一会儿回来,自己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缺乏体贴心的男人不可!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壮着胆子到外面找点吃的。她拉开船舱的木门,却刚好撞见拿了一盘面包水果回来的崇信。崇信说:哦,我猜你还没吃东西,就拿了点吃的回来。 明夜夏一脸惊讶,然后接过那盘子,说了声:谢谢。 第四章 旁观飞禽和走兽打架,结果被殃及 明夜夏坐在床边,开始吃面包。感觉不合胃口,又挑葡萄吃,稍稍合胃口,吃了几粒,忽然想起什么,拿起面包片对崇信说:你也吃点吧。 崇信说:这是给你的,我不用。 明夜夏撒娇地说:不,给你,你就吃点嘛。 崇信想了想,觉得好笑,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孩一会儿气冲冲,一会儿又这么孩子气,但他确实不想吃,因为他吃过了。 他说: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明夜夏笑着,说:哦,这样,那好吧。谢谢你记得给我送早点。 崇信觉得这倒不算什么,人与人之间就应该如此,不过这个女孩子很美,如果自己一个男人总是跟她单独待在一起,也不太好,就说:我出去走走。走出了船舱。 水贼的船一直在开。又开了几天后,崇信就看到天空中明显多出很多不同种类的飞鸟。 而且这些飞鸟的羽毛颜色姿态都很漂亮。 崇信问罗君生:这些都是凤凰吗? 罗君生笑了:我以为我是水贼没读过书很无知,没想到你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后生,也一样无知得很。这些都是与凤凰血脉较近的鸟。所以无论从灵性到样子都比普通的凡鸟要高出许多。但它们不是凤凰。凤凰是白鸟朝拜的焦点,是尊贵无比的王者。即使是人类看到,也会心生臣服的存在。怎么会是这么成群结队出现的角色? 崇信问:那这么说,距离凤凰岛已经很近了。 罗君生说:这你说对了。不过,这才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崇信问:为什么? 罗君生说:凤凰是鸟类王者,你见过王者没有护卫的吗?那些强大的猛禽通常会严守在岛的势力范围边界地带,一旦遇到外来者,如有不善,就非搅扰不休不可。可是,我们一直只看到这些好看的鸟类,猛禽一个也没见到。 崇信想了想说:难道猛禽都换防了? 罗君生看看崇信说:还不错,我也这么看。猛禽不在原位,只有几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猛禽被干掉了,那么这里的其他鸟类不应该还这么淡定才对。只有可能是,原本该在这里守卫的猛禽忽然仓促地被什么吸引走了,所以其他灵鸟都没有惊慌的表现。 崇信说:这对咱们而言,可能就算是幸运,不过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去对付凤凰?你打算怎么做?取走凤凰的元丹给我? 罗君生被逗乐了,捂着肚子说:我以为你不傻,其实你还是有点傻呀。凤凰,你敢吃凤凰的元丹。不要说,我打不打得过凤凰,就是我真把凤凰的元丹拿来,就凭你,你吸收得了吗?就是当今大陆第一流的修真者,也不敢这么想,咱们的目标只是几滴凤凰的手下比较强大的灵鸟的血而已。这对你来说,就足够了。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无知搞得自己爆体而亡,最后连根毛都不剩。 罗君生笑着看着崇信,看了一眼他下面,然后说:前提是就算你已经长了不少毛。 然后继续猥琐地笑起来。 船又再次航行了半碗茶的功夫,罗君生等人就看到在一座比较大德岛上,一群妖兽正在与大量在空中飞行的猛禽交战。 罗君生拍了一下手,说:怪不得,是颩领着其他妖兽来凤凰的地盘踹场来了。你看,那么多猛禽都在跟妖兽打,好激烈! 妖兽和猛禽的较量是比较血腥的场面,在此不赘述。 崇信比较关注的是妖兽拥簇的领头的,远远看去,与其他大块头的河兽相比,只是一个小黑点。 崇信问罗君生说:那是什么? 因为妖兽和猛禽叫声很大,也很混乱。罗君生没有听清,问:什么? 崇信指着妖兽领头的地方,问:那个妖兽的领头的,是什么妖兽? 罗君生说:那是颩!个子很小。就像人类6、7岁的孩子那种身高,但是,实力很强,在陆地上,我们这一船的人碰上,拼命能逃三分之一,水里碰上,要是它,主动攻击咱们,就很可能全都要报销啦!那也是界河里,传说级的存在啦。 崇信擦擦额头冷汗,说:乖乖,还有这种兽类。我过去一直以为人类修者是凌驾于禽兽之上的存在。但没想到,在它们面前,我依旧是如此渺小。 那边,猛禽为了阻止兽类们前进,用利爪抓取一些巨大岩石从高空抛下,很快,巨石砸中一些巨大兽类的头面,将它们砸昏了过去。 那颩见到这般,从口中发出极为刺耳暴力的叫声,仿佛用声音就将空气撕裂。 崇信在远处听见,胸中都感到一阵憋闷。 那颩总跳闪躲,单手抓那空中落地的巨石(从大小来看对它来说,就像一座小山),单臂用力一甩,巨石犹如子弹一般向空中激射而去,只听……其后还是兽类与猛禽作战的描述,总之较为惨烈,故不加赘述。 眼看,猛禽这边有些吃亏。 这时,一声洪亮悦耳的鸣啼从岛内不远处传来,一只极美的金赤色大鸟在空中拖着长长的尾羽,其后又有万千各色炫美鸟类追随,飞行而来。 那金赤色大鸟,飞行速度较快,但看它动作却雍容美观,虽只急促地扇动了几下翅膀,便从远处飞到那战场临近,以飞行能力而论,恐非凡鸟可比。 罗君生兴奋地说:这下造化了,凤凰从岛里出来了。不用,我们冒险进岛找它了。 凤凰落在一棵巨大高树枝头,俯视下面犹如一个小黑点的颩。 凤凰叫了几声,颩暴躁地也叫了几声。 凤凰环视四周,略带怒气地叫了几声。其他猛禽低着头回应了几声。 凤凰又对颩叫了几声。颩沉闷半晌,忽然小爪子朝着一旁的巨大岩石,通地一拳,巨石整个碎裂开,向四面崩开。 这时,从空中,忽然落下一样东西。颩一看,是一只雌性的颩,已死,看伤口像是鸟类所为。 颩的泪水瞬间从眼眶不住地溢出,它难过地发出惊人的悲鸣,刺耳的巨响即使是远在高空的凤凰也不禁露出难受的神情。 颩抱起雌性颩的尸体转身交给身后的巨大兽类的巨爪上,然后回头看了凤凰一眼。 在所有禽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颩的小小身躯,已化作风中的一粒小石子,在不断地高速纵跳中,朝巨大高树枝头的凤凰杀去! 猛禽们赶紧飞扑过去阻拦,但颩的动作太快,实力又太强劲,无论是躲避猛禽的攻击,还是直接把猛禽轰飞,暴怒得失去理智的颩已经不是一般猛禽所能够阻挡的。 一声震耳鸣啼,一只巨大的鹰出现在战场上空,它朝渺小的颩飞去,伸出一只巨爪,想要将颩碾成粉碎! 罗君生兴奋地说:大鹏,是大鹏金翅雕!凤凰的儿子! 颩对大鹏的巨爪避无可避,被重创了一下,从巨树的一根枝杈上坠落,像一只被碾碎了的蚂蚁一样,摔在地上,发出“啪叽”的一声。 凤凰叹息一声,对大鹏鸣叫几声,被母亲责骂的大鹏鸟只有低头听训。 就在这时,忽然从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激飞出一道明亮的闪光,朝大鹏鸟射去。 如果明夜夏此刻在场的话,她应该可以认出,这是她师傅灵光散人的成名绝技“灵光飞剑”。这一剑蕴含了极强的修者真力,而且速度极快,加上大鹏认为最具威胁的敌人颩已经受了重伤,放松了警惕,在听母亲训斥的过程中,注意力也不足。它不可能躲过这一剑。 最可怕的是,这一剑是朝它的要害去的。就算大鹏的生命力较高,不会轻易死掉,中了这一剑之后,往后的岁月也很可能要大大折损寿元。也许,这也是它重创颩的因果循环。 就在这秒的几十分之一的瞬间,大鹏只是在心里吃了一惊的情况下,凤凰以她高超绝伦的飞行能力,几乎在瞬间出现在大鹏的旁边,那道剑光最终射进了凤凰的身体里。 巨树上,用靠近树干颜色的布一直盖在身上的聚光门修者,此刻一个个开始现身。 灵光散人对其他人说:计划成功,长老们跟我一起攻击凤凰和大鹏,让猛禽无暇他顾,其他弟子开始大量捕捉灵鸟,越多越好!等回到门内,咱们再论功行赏!快! 灵光散人于是与其余几位聚光门的长老一起同时御剑飞行,向凤凰施加强劲的攻击。 崇信则在远处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变故。 罗君生对崇信说:那就是剑仙,在你看来,这可能只能用卑鄙无耻下流残暴来形容,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对大自然的掳掠。为什么人类能够凌驾于万灵之上?只因我们比它们更卑鄙无耻…… 明夜夏在船舱里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心烦得不得了。她心想:这帮水贼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是糟的什么罪! 她想看个明白,从船舱里小心翼翼地出来,却看到自己的师傅灵光散人在空中激战一众猛禽。她赶紧冲空中大喊:师傅,师傅,我在这儿呢!夏夏在这儿呢! 灵光散人听见了,余光一看,吓了一跳,他随手甩出一道流光飞向明夜夏,然后继续激战众鸟。 明夜夏接住一看,居然是一面镜子。 这时,猛禽以为凤凰王者被重创已经杀红了眼。兽类也寻思过来,自己跟鸟类打这一丈,绝对是人类从中作梗。率先发难的是奄奄一息的颩,它被属下巨兽托在巨爪上,朝水贼的船不住指指点点。兽类够不着满天飞的剑仙,满腔的怒火几乎可以湮灭一切。只听那只属下巨兽高昂的战意十足的怒吼,妖兽群便浩浩荡荡地朝水贼们的船杀来! 那些实力较弱的猛禽无法抗衡剑仙们的无敌剑芒,一看,你们两帮原来是一伙儿,雨点一般的猛禽也朝水贼们的船飞扑而来。 罗君生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发出一句国骂:我x你x!练仙剑的! 第五章 总是有些意外 罗君生冲着全体船员大喊:快撤! 其实不用他喊,水贼船员们看到飞禽和走兽这样的架势,也都自觉地开始行动,比平时有赏钱的时候还要勤快得多。 罗君生抓着崇信,从他的房间里拿出一把剑,走到明夜夏的面前,说:剑还给你,我也放你走!条件是,带上他,到岛上去! 明夜夏接过那柄剑,冲着罗君生点点头。 罗君生看着明夜夏的眼睛,也点点头,在崇信和明夜夏二人临走之际,抓住崇信说:去做你该做的事,有些时候,就不能手软,你知道吗?你生活的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的船会就在附近,你办成了事,就跳到水里,来找我们。去吧! 崇信觉得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不要说,现在数以千计的飞禽走兽正在针对人类发起攻击,就是在正常情况下,想得到灵鸟的血液仅靠自己的力量也是绝对很难办到的。它们的速度都很快! 明夜夏启动剑诀,那柄宝剑从剑鞘飞出,翻腾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停在二人面前。明夜夏问:你有多重? 崇信一怔,说:还好不到二百斤。 明夜夏一蹙眉,说:这么重,也不知道我的剑能不能载得起两个人。不过,既然这是交易,也没办法,我还是信守承诺的,走。 崇信感觉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就被明夜夏拉着,上了那柄宝剑。明夜夏催动剑诀,仙剑瞬间飞走。 几只飞过来叼啄的猛禽扑了个空。 “啊!”崇信的叫声,这是他第一次在空中踩着剑飞行,而且,飞的这么快。 明夜夏的飞行技术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总是上下左右前后地颠簸,有时会忽然下落,有时又会突然停住,伴随着不时,挥打过来的巨兽的拳头,还有猛禽的攻击,绝对是险象环生。 明夜夏是打算朝她的师傅灵光散人飞去。她好不容易停在一处较为安全的高空,崇信不知从何时开始死死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到现在还不肯放开。 明夜夏挥动着另一只手臂冲着灵光散人说:师傅,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诶,你先松开,师傅! 崇信刚要松开,忽然又下意识地抓紧了。明夜夏又再次催动剑诀。 空气中,又再次传来崇信高昂的叫声“啊——” 凤凰一行朝岛的深处躲避,灵光散人等聚光门的长老便开始追击。 灵光散人看了一眼飞过来的明夜夏,挥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明夜夏见了,一脸阴沉,对崇信说:这算是什么动作啊?看来,这是对我彻底离弃的意思啊。我从那么个水贼船,天天盼着他来救我,结果见了面,这样。真伤心,这师傅当的,真让人寒心。诶,你可以了噢。从刚才起,就一直抓着我手不放,我跟你讲,便宜占差不多,得了。 崇信松开手,想跟她解释。 这时,一块巨石朝他们飞过来。 崇信忙指着巨石,说:危险! 他用力一推明夜夏从飞剑上被推落。巨石飞来,崇信被砸飞。 明夜夏在空中再次催动剑诀,宝剑在空中化作几道光束飞回到她脚下,再次合成完整的飞剑。 明夜夏看看四周,说:诶,刚才那二货到哪里去了? 猛禽的战队见她落单,开始四处合围着向她发起攻击。 明夜夏口中不住发出尖叫,脚下剑光闪动,不住窜行躲避。 崇信被从空中砸飞,他开始渐渐下落,因为战场已经有些混乱,飞禽和剑仙在空中打得不亦乐乎,有些飞禽都只关注着对手,没注意到上面掉下一个人来。 他掉落的过程中,总是碰到其他飞鸟,结果大大缓冲了他下落的冲力。 如果不是这样,以他凡胎肉体、血肉之躯,这么一直掉下来没有缓冲的话,那真是非死不可。 他下落的过程中,又不断落在横生的枝杈,他感觉身体不断受到重击此刻,应该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了。 最后,他像一块石头一样“啪”的一声砸进一汪浅浅的水潭里。 泥水四处迸溅。 崇信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向外吐着泥水。刚才掉进水潭的时候,在潭底吃进嘴里了不少。 他从泥水里走出来,还在不停地吐着。 他走出来,坐在岸边,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还能自己从水里爬出来,看来我的体力比过去是强了很多了。不过,比罗老大应该还差很多。可是,我怎么感觉,我的肋骨叉子怎么有点疼呢? 他用手去摸,摸到麻麻的感觉,低头一看是一根挺粗的树枝,刚好贯穿了他的右肋骨。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嗓子眼儿里面,有一种发甜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过去只在书里的文字中看到过这种描写,那是血,血从体内涌上来。 他的血开始从嘴里流出。 他忽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可能就要死了!他要死在这里了!没有人知道,其他人都根本顾及不上他。就算发现他,会有什么人,或者鸟,或者兽,来救他吗?可能性非常小。他忽然明白罗君生在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记得这也是书上的一句话,最后还有半句是“优胜劣汰”。 自己如果真的死在这里,就是优胜劣汰。自己是弱者,是应该被淘汰的那种人。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过任何人。他只是想变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难?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怀疑他之前的人生的信念。为什么我是弱者就应该被淘汰?这算什么道理! 他躺在泥土上,感受着大地的微凉,准备静静地等待死神来勾牵,等待着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视野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他躺了一会儿,感觉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死! 他捂着贯穿了他的身体的树干,从泥土地上坐起来,从面部的表情看,的确是清晰的疼痛感在一点点加深,不过血没有再吐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感觉四肢也有些虚弱,但是还能动。 他在心里想着:这是老天爷还不让我死啊!那,那我就得还想办法活着,去他x的适者生存,我还能活,我还得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他在岛上的林子里走着,因为被那巨石撞飞了好远,这里没有走兽的影子,但能听到远处的嘶吼声。 崇信走着,走着,走到一个树木自然生成的半球形树屋内,他看到地上几个人死了,灵光散人受了伤手握宝剑站着,再往里走,他看到浑身闪着金色灵光的巨大凤凰正站在一块用各种香花铺就的地毯上,头一动,看到了自己。 灵光散人看着崇信说:你是水贼一伙吗? 崇信忙摇摇头说:不,我不是。 灵光散人说:那你也不要在这里,妨碍我捉住这只灵禽。 崇信说:先生,您看我受了重伤了。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 灵光散人看看他身上的树杈,蔑视了一眼,大喝一声:滚! 崇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他还想说什么。 谁知灵光散人忽然怒喝:还不快滚! 崇信很生气,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依旧很生气,生气到暂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我可以救你。”声音很好听。 崇信转头看,发出声音的,居然是那只凤凰。 崇信说:谢谢,谢谢您,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但是,他想杀我。”凤凰又说。 崇信看着灵光散人,他看着灵光散人,知道他是非常厉害的剑仙。 崇信对凤凰说:可是,我打不过他。 凤凰说:他已经被我儿大鹏重创,此刻实力大大削减。只要你肯帮我,撑到我儿大鹏回来,我就会为你治伤。 灵光散人一脸不屑,说:这种话谁会信?等大鹏回来,你们会把我们都吃掉! 灵光散人的话让崇信心里稍稍动摇了一下,灵光散人的剑就在这时动了。 爆射而出的剑芒强横的挥出,一剑砍翻了十步之外的崇信。 意外。 灵光散人猥琐地笑起来。 凤凰不停地叹气。 灵光散人说:就这江湖阅历,还出来闯荡,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太浮躁,我个人觉得不好。不过,你刚才这招借刀自救,倒差点吓到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认为一个低能的人,在我受了伤的情况下,就能拦住我。凤凰,你也是有过阅历的鸟,我们两个仅仅在智商这一项上,就差着好几个等级呢,好吧。 凤凰说:你说的也对,如果仅仅比较卑鄙无耻这四个字,一般人还真无法跟您相提并论。 灵光散人一步步朝凤凰走来,猥琐地笑着说:好了,你也不用再拖延时间啦。本来,我们计划里没有抓你这一项,但是,没想到,遇到你伤得这么重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敏锐如我,又怎么会放弃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凰满眼的绝望,她看着灵光散人一步步朝她走来,却无可奈何。 “喂!”灵光散人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他回头看时,看到血泊里,崇信从地上站起来,手里顺便从一个战死的聚光门长老手里捡起一柄长剑。 灵光散人吃惊地看着他,说: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死? 崇信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也正感到奇怪呢?我躺在地上半天,就在等死呢,可是确实很疼,但就是没死啊。这跟书里写的不一样啊! 凤凰看着崇信,说:我知道了,是因为那根插在你身上的树枝,那是一根梧桐树的树枝,里面蕴含了丰富的再生灵气。我们凤凰就生活在梧桐树上,在梧桐树上浴火重生,靠的就是强大再生灵气的支撑。想不到是它一直在催生着你的身体产再生修复,所以,你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你的身体一直在修复,所以,你始终感到很疼,但是却死不了。 崇信听了这种解释,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灵光散人说:好,现在,你打都打不死我了,看我还不打到你想死? 灵光散人闻言,笑笑说:好啊,只要你有这种胆量。 崇信听了心里顿时火大,走过来,冲灵光散人说:我就不满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我都不死之身了,你还跟我俩…… 就在崇信即将走近灵光散人两步远的时候,灵光散人忽然把一粒小石子朝崇信踢出,崇信的脚踩在石子,身体瞬间向前倾倒。 灵光散人顺势接住他,左手用力抓住贯穿了崇信肋骨的树枝,用力拔出。 崇信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下子被狠狠掏空了一样。 灵光散人松手,崇信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灵光散人笑了,他说:所以,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这样不太好。 第六章 如果可以选择 灵光散人转头看着凤凰。 凤凰也看着灵光散人。 灵光散人说:如何? 凤凰说:我只能说,如果我被逼着重生化作凤凰蛋,被你这样的人带走,这很让我无语。 灵光散人笑了,说:就这样?我以为你还会说些更加难听的话。 凤凰说:我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不断刷新人类道德水准的底线吗? 灵光散人将手指竖在嘴边说:嘘,别再拖延时间了行吗?你儿大鹏马上就要来了,我可打不过他,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灵光散人的手一招,剑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看着凤凰,凤凰也看着他。场面极是无奈。 此刻,在空中,六个修行大成的剑仙围战大鹏金翅雕,大鹏急速飞行,身边总是剑光激射。它的实力强劲,但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 灵光散人朝凤凰走了一步,这时,他身后的崇信忽然艰难地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他朝灵光散人扑了过去。 灵光散人忽然转身,顺势一剑贯穿了崇信的身体,鲜血喷溅。 灵光散人说:你,就安静地等死不行吗? 崇信用力抓着灵光散人说:不行,等死太疼了,我既然还没死,就想再做点什么。 灵光散人开始对崇信有些肃然起敬。 他把长剑抽出,又重创了崇信两下。他后退,崇信的身体就“彭”的摔在地上。 灵光散人再次转身面对凤凰抬腿要走,却差点摔倒。 崇信抓住了他的脚。 灵光散人皱了皱眉,抬脚用力踢在崇信的伤口上。 崇信疼得脸孔变形。 可,他却用出更大的意志和体力搂住灵光散人的脚不撒手。 凶恶的爆踢便接二连三地踢来,崇信承受着每一次攻击,但他依旧坚持着,他觉得他的坚持不能放弃,因为放弃了,他的手里和心里就真的一无所有,空空如也。 崇信的手终于松开了,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灵光散人回头看向凤凰,他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刚才我失态了。不过,我相信结果依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可,不这么,看。”这是一个极其生涩而且很难听的发音,灵光散人回头时,看到的是受了重伤的颩骑在一头猎豹的背上,手里握着一枚小石子,猎豹旁还飞着一只猎隼。 猎隼看到受伤的凤凰,就一下子飞到凤凰身前。凤凰满意地点头。 颩出手了,只见它轻轻用力一握,石子裂成两半。它先掷出一颗,紧接着又掷出一颗。 两枚石子,一先一后,一慢一快,都朝灵光散人飞去。 灵光散人看准先飞来的这颗,挥剑想要将它震开,谁知后飞的这颗石子速度更快,在他准备震击先飞的石子之前,抢先打中这枚,先飞的石子受到后飞的石子的撞击速度忽然加快,灵光散人抡了一空,先飞的石子却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灵光散人痛苦地捂着受伤的部位,大口地吐血,他看着手里颠着几枚小石子的颩,心里明白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可能战胜的筹码,更为可怕的是,颩既然来了,它那几个厉害的手下猛兽,也一定在火速赶来这里。 灵光恶狠狠地看了看颩、凤凰、崇信、猎隼、猎豹,他默默催动剑诀,那剑光闪耀,他踏上仙剑,风一般御剑而去。 几只赶来实力较弱的猛禽见到他,忙飞来拦阻他,被他用剑气避开。只是那灵鸟身上居然还有一人忽然撞将过来,匆忙间,灵光散人与那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那人看清了灵光散人不知何故勃然大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衰人!重重甩了他一记耳光。 灵光散人见这人面貌生的如同恶鬼一般,加上刚才接连受了重创,心神有些不定,大叫了一声:夭寿啦!见鬼啦! 胡乱飞将出去,忽然一头重重撞在横生的粗壮树干上,摔落在地上,还好素来苦修,身体底子还在,马上又醒过来,又大喊一声:啊!再次御剑逃遁。 这时,大鹏鸟身边的六人见到灵光散人的剑光,知道事情没办成就相继撤离。大鹏惦记母亲也不追赶。 大鹏飞回到母亲身边。 凤凰正在与颩说着什么禽言兽语。 颩说完了,就骑着猎豹转身离去。 凤凰看着刚才意外出现那人说: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指着崇信说:我是来找他的。 这人就是罗君生。罗君生放走了崇信和明夜夏,心里便开始不安。他率领水贼驾船撤离到安全地带,见崇信迟迟没出现,其他水贼都说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罗君生说:是我错,我以为要是我,就肯定没问题,可他不是我,这下不知他是被鸟吃了,还是被野兽挠了,我要去找他! 在岛上,罗君生的实力比崇信强出太多了,最终靠在一只大个儿灵鸟的背上,飞过来,结果意外撞见了灵光散人。他痛恨灵光将禽兽们的攻击引向了自己的船,自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倒把灵光散人吓了个半死,以为撞见鬼了。 凤凰对罗君生说,你把他带过来,我来为他重生。 重生?这太扯淡了吧?这些话瞬间在罗君生的脑子里蹦出来。但是当他走到崇信身边,看到他身上受的一处处重伤,粗暴的骂声再次脱口而出:这是哪个xx下的如此重手? 罗君生将崇信抱到凤凰面前。 凤凰准备用自己的血。 这时大鹏冲凤凰叫了两声。凤凰再次严厉地叫了两声,大鹏低头不再发声。、、 凤凰将自己之前受伤的伤口的血滴进崇信的伤口里,一滴,两滴…… 凤凰对罗君生说:我会安排让你们离开我国,如果这个人下次再来,我会以国宾的礼仪招待他,不过,你,可能要另当别论。我知道你,你的绰号叫罗阎君,在界河上的名声好像并不太好。 罗君生说:如果他真的能活下来,下次你出现在我的船附近,我肯定不打劫你,还可能会请你喝酒;不过,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罗某人绝不善罢甘休! 回到水贼的船上,崇信还是没有苏醒。 船离开凤凰岛,几天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崇信的身体开始自动产生火焰,燃烧着他身体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肉。 喽啰们对罗君生说:老大,他身上的是凤凰火,赶紧把他弄下船,不然,他会把整条船都烧成灰烬的! 罗君生也没见过这个阵仗,他开始怀疑凤凰是不是在骗自己,但看着又不像。凤凰血对凤凰而言有多重要,他当然清楚,尤其在凤凰自己也受了伤的情况下。既然不是骗自己,那就是正常现象。 “都先别动!”罗君生如是说:“咱们再等等看,等等看再说。” 被火焰烧灼肌肤的感觉想来一定不是很好受,昏迷中的崇信开始呻吟。 一个喽啰想过去看看,崇信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个喽啰看着崇信手上的火焰抓着自己的手,禁不住大声吼叫起来。 他挣脱了崇信的手,退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的痕迹,或者反而说,比之前的皮肤还更细腻光滑了。 罗君生看着这一切,渐渐明白凤凰所说的“重生”指的是什么。 但崇信依旧在叫,他的伤口渐渐愈合,他睁开了眼睛,眼睛都在向外射着金光。 他忽然一用力,他所躺的木床就被砸了个稀碎。 崇信站起来,继续怪叫着。然后用力一头朝下撞去,把实木地板砸出了个大洞,然后听到下面不断传来拆东西的响声。 罗君生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对小喽啰们说: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吞了鱼精的元丹后,也有过这么一阵儿,脑子不清楚了,在水里就跟大鱼干架,这小子是把老子的船当大鱼了。快,把他给我弄到水里去!现在他六亲不认,真能把咱的船弄沉喽! 可是,浑身凤凰炎的崇信此刻就像一颗子弹头,挺着脖子,到处乱撞,速度又快,破坏威力又大,这些喽啰才在甲板看到他,他又在甲板砸出个大洞,钻进船舱里。他才把一堆碗碟撞了个稀碎,紧接着又出现在金库。罗君生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但他亲自上阵也跟不上崇信破坏的速度。 罗君生凄惨地冲着喽啰们大喊: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 可崇信偏偏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不断破坏,不断破坏,罗君生看着自己心爱的船,感觉崇信不是在破坏这艘船,而是在自己的心窝里不断撞来撞去,听听框框,叮叮咣咣,没多一会儿,他的心就变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罗君生感觉他遇到了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就在这时,水面上,不远处,一个僧人脚踩一块船体的碎木块漂在水面上。他定睛一看,罗君生的大船上发生的事情。 忽然足下一点,整个身体飞了起来朝罗君生的大船缓缓飞来。 他飞到罗君生大船的上空,口中梵音清唱:“唵——”整个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他从空中落下,一把抓住正要飞走的崇信。 时间忽然又再次流转。 罗君生看着这位眨眼间出现的僧人,心里明白这人在大陆上绝对可以跻身顶尖强者的行列,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绝对不能招惹这样的人。 他赶紧称谢:多谢大师,救我一船人的性命。 那僧人说:再次遇到诸位,不想竟是这般,贫僧与诸位缘分非浅,不过,大师这个称呼,贫僧可担受不起,诸位称我为法师即可。 罗君生赶紧叫了声:法师。 那僧人说:诸位,这位施主应该是接受了外力的治疗,此刻心性发狂,如果留在此地,诸位都无力制衡。贫僧想带他离开,不知可否? 罗君生有些踟蹰,但是却说:法师带他离去便是,他本不应是这船上的人,早晚便该离去。只是,若有一天,他神志清醒,请法师提醒他,莫忘了天地间曾有罗阎君这个人助过他一臂之力,也莫忘了今生之约。 那僧人点头说:好,贫僧记下了。待这位施主醒来,我一定会将施主的话转告于他。好了,此间缘分将尽,贫僧去了。 说着,他轻轻纵起,又落回到他之前踩的木块上,也不知用了什么神术,那木块便开始任意漂流。 罗君生见那僧人提着崇信朝彼岸的方向而去,心道这僧人果然不俗。 他远远地看着崇信,远远地漂走,漂走,那道身影变小,变小,直到看不到了。 身边的喽啰对他说:老大,我们感觉,好像我们的船在下沉哎。 “嗯?”罗君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拍拍身边的兄弟对他们说:“没事,把漏了的洞补好。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 第一章 新境界,新的旅程开始! 灿州界,这是一个位于玉华国中西部的大界。 与之相比,云中界只不过是玉华国南部的一个小界,位置偏远,人民的生活习俗保持的相对传统。 灿州界因为地理上的优势,在东西方商业往来中,逐渐发展成为东西方商品买卖的重要中转站。 西方的香料、食品、服饰、药品等从西方沿着漫长的沙漠戈壁来到灿州界,被当地的以及来自玉华国其他境界的商人购买而去,这些商人又带着这些玉华国少见的西方商品再次销往各自所在的境界。 东方的茶叶、丝绸、瓷器、中草药以及书籍的商人也来到灿州界,将玉华国的商品卖给来此的西方商队,而这些西方商队也会将这些在西方国家紧俏的商品带回到西方去再发一批巨大财富。 商队的旅行充满各种险阻,但是巨大的经济利益激发了商人们的动力。 他们低买高卖,腰缠万贯,出手也异常阔绰。有钱人多了,城市的繁华程度就渐渐提升。不仅各类餐饮、娱乐设施齐全,当地居民的收入高,消费水平也高,福利待遇同样很高。打算落户当地,成为正式居民,也较为困难。 流动人口增加,也促进了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这里不仅有东方的拳师,也有西方的火枪手,有各种门派的修真高手,也有魔法师、铁甲骑士和炼金术师。不过,剑仙这种较为清高冷傲的角色倒是少见,剑仙们向来不喜欢过分人多繁华的所在,通常只在东土那些传统的境界,因修为大成,庇佑一方生灵,受到百姓供养,形成修真门派。 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剑仙正愁眉苦脸地走在这繁华的灿州界商业街上。她就是聚光门弟子明夜夏。 明夜夏在凤凰岛吃了亏,憋了一肚子气,对师傅居然不抢先救自己,气的浑身不舒服。 不过,她好歹是正经剑仙门派的弟子,在冷静下来后,自己逃离了凤凰岛,将师傅飞传给她的那面镜子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又将灵力注入其中,发现这果然是一件法器,惊喜莫名后,发现这面镜子居然可以与另一面目前在聚光门内的镜子相互呈现对方的影像,并且通话。 一个聚光门弟子出现在镜子里,明夜夏和那名弟子对于镜子里看到人这件事,都在第一时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很快,两人又都陷入了沉闷的气氛。 明夜夏对这名弟子告知她的事情用怀疑的语气质疑说:你是说,我师父从凤凰岛回到门内后,就疯了? 那名弟子说:是的,他终日说,他撞见鬼了,鬼长得可难看了,还打了他一耳光。他说他完了,中了鬼的暗算,然后就是哭,跪在那里,见到人,就搂住大腿不放,把对方错认成他的师傅,说,师傅,弟子错了,弟子不该勾引小师妹…… 停!明夜夏听了这段,就确认她师傅灵光散人是真的疯了。 然后她问:那门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其他长老呢?赶紧叫人来接我呀,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我迷路了。 那名弟子说:现在,哪还有什么长老啊?咱们聚光门本来就是灵光散人拉拢几个长老合伙建立的,受到咱们这里百姓供养。现在,咱们门派偷猎灵鸟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灵光散人自己又不济事了,几个长老就趁这个机会各自分好家当,都走了。剩下的弟子见了,赶紧看门里还有什么值钱的拿了就走。你还惦记回来。我还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拿的,先不跟你聊了,拜拜。 明夜夏听了之后,因为信息量过大,她回味了好一会儿,回味了半天后,觉得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心情更糟了,就停止了回味。 聚光门成为一段可以追忆的历史,明夜夏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得朝前看。当她来到繁华的灿州界时,她心里想的是,她得再次加入一个庇护她,同时又能每个月给她发薪俸,同时还可以提升她个人实力的门派。只是,灿州界的风俗文化与云中界不同,不晓得,她这一次是否能够顺利。 在明夜夏到达灿州界的前二十天,昏迷了不知多久的崇信终于清醒地睁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干净,弥漫着某种香气的房间。 他从床上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从外表来看,没有一点问题,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凤凰岛接连受了重伤的经历,心里有些恍惚:难道那些都是梦?那这里又是哪里? 他下床,走到门口,推开门,却看到门外,鸟语花香,绿树青草,小桥流水,别样洞天,犹如仙境。 这时,他看到一个年轻僧人,那僧人见到他,露出喜悦的神色,对身旁的僧人说:他醒了,快去告诉善多罗法师。 崇信才明白此刻,自己正身居一座庙宇里面。 不一会儿,一位西域僧人朝崇信走来。崇信才发现,这位僧人在自己刚刚踏上云石河渡船中,是曾经见过的。 善多罗的中国话还好,崇信可以通过他的西域口音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两人坐在流水旁的凉亭中,善多罗为崇信沏了一杯茶。 善多罗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从你的面相上预见了你在之后必然将遭遇可怕的命运。如果,没有恰到好处的处理方式,不只是你个人的性命,你还会伤害到其他人的性命。所以,我在你被水贼带走后,内心很不安定,便决定前来寻找你,帮助你度过你生命中的难关。 崇信问:法师,我生命中的难关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善多罗答:佛祖告诉我们,有求皆苦。你生命中的一切困难,都来源于你有所求。 崇信想了想,这话确实对。如果,他不是想成为如罗君生一样的能够对抗剑仙的高手,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他问:那么,法师,人应该无求吗? 善多罗回答:我们佛教徒,旨在学佛。佛祖无求,但是有愿。阿弥陀佛四十八大愿。佛陀的愿,就是帮助利益一切众生,让一切众生早日从个人的私欲中觉醒,早日成佛。 崇信听了善多罗的话,仿佛内心洪钟清响,过去脑子里的种种迷雾,仿佛一下子为之消散。 崇信问:法师,过去我在易经上看到这样的话,君子以厚德载物,我以这样的心愿行持,不知是否符合佛法。 善多罗答:如法,便是如法。不如法,就是不如法。要真正承载万事万物,你能够对你仇视的人也心存关怀吗?佛家讲,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对人关怀,不讲条件,对他人的悲伤要如同自己的悲伤一样。你如果真的可以做到,就是菩萨行。在你们东土来讲,就是君子的品行。但是,你能够时刻保持自己的心性如此吗? 修行,不是一时的,随时,都可能出现让你无爱的人,而你还要承载他,厚德载物,这四个字,知道,还要做到,那才是真好汉! 善多罗说:不过,你的情况与旁人又有特殊之处。你体内有着能量极强的凤凰血。当你能够控制它的时候,你还可以不受它的影响,一旦,你对这种能量失去控制,你就会再次变成之前只知道肆意破坏的怪物。你还需要更强大的佛门修行法门,帮你消灭你心中的恶。我才能放心。 “什么?”崇信感到很意外,他说:我体内有凤凰血?看来凤凰得救了,难怪。那我的同伴呢?还有罗老大他们,我们约好了,他们还在等我。 善多罗说:我发现你的时候,罗老大已经带你回到了船上。那个时候,你体内的能量正在让你暴走,我暂时压制住了你。为了不让你伤害到你的同伴,我才将你带走。不过,罗老大他说,你本来就不属于水贼一伙,你应该离去。他只是希望你可以记住你对他的承诺。 崇信听了,心中忽然五味杂陈,罗君生怎么会把自己带回到船上,他也上了凤凰岛?罗君生居然让自己不必待在水贼船上,他说自己不是水贼一伙,他不怕自己走了,就再不去找他? 事情总是比较难以言说。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学会如何控制自己体内的凤凰血的能量,不然,自己始终都是危险的存在。 崇信对善多罗说:您愿意将佛门的修行法门传授给我吗? 善多罗答:当然,只要你请我宣讲这一法门,我就会说给你知道。佛法本就是普度众生的。 善多罗将崇信带到一处佛堂,只见堂内供养着一尊高大金身佛像。善多罗为崇信演示了拜佛的动作。 善多罗告诉崇信:这就是我佛门的无上法门。施主,你只需要每天跪拜佛像一千次,我相信,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凤凰血的强大能量,不再会为它所控制。施主,这一法门的修炼的好处虽然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但是,修炼过程异常辛苦,你能够坚持得住吗? 崇信先拜谢了善多罗,说:您真是大善知识,善能消灭世人心磨。我愿意,就算修炼很艰苦,我也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凤凰血的强大能量,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 善多罗微笑点头,说:很好,很好,施主你以这样的发心,今后的修炼之途虽多有难关,但方向依然趋向正途,终有一日可登彼岸,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崇信再次拜谢善多罗,就这样开始了自己新的修炼之旅。 第二章 用一份坚守的心去期待 一下,两下,崇信在心里默数着次数,按照善多罗的指点跪拜佛像。 这是佛门的无上修行法门。崇信可以感觉到善多罗本人的实力很强。 他也亲眼看到善多罗本人跪拜佛像。 他觉得这不仅仅是提升自己对凤凰血脉控制力的法门,更加是提升自己修为的法门。 他修炼剑仙功法的天赋不高,即使是筑基也很难做到。 他曾问过自己的前辈师兄,师兄给他的答案是: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之所以,崇信连筑基这种基本的修道门槛都迈不进,说到底,是因为心不静,杂念多,所以很难积累纯净的修道能量“神”。 道家在修炼上,讲究“精、气、神”,精,是看得见的人体内的精华物质,积累精,气才会足,气足了,神就会足。神是什么? 按师兄的说法,“神”就是能量,纯净的能量,支撑人思想活动的能量,也是灵魂的基本构成。人死后的灵魂,是以一种较低频率的能量形式出现,所以,我们活人在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灵魂。而修道人,通过积累“神”,即灵魂的构成能量,会让灵魂逐渐强大起来,这种灵魂就具备了拜托六道轮回控制的强大能力,它可以自主离开肉身,这种灵魂,因为能量很强大,是一种高频率的能量形式,活人也可以看见,这就是道家所说的“阳神”。 那么问题来了,普通人之所以无法修炼提升自我的根本原因,就是心理活动太多,杂念太多,白白消耗了大量的“神”,灵魂就得不到足够的“神”的滋养,无法形成强大能力。这种杂念无法平静下来的人,在修道上就会很难有进步。 就像崇信一样,说到底崇信修道的天赋差,并不体现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理上。他在静心这项功夫的修炼上,始终不足。用佛门的话来解释,就是“有漏”。一般人很难静心,看到美女,心动,看到帅哥,心动。殊不知,这心动是病,要你在六道苦海里轮转不息。 但是,崇信却发现在拜佛的修炼过程中,当然很痛苦,肌肉会痛,身体也难受,但是这种难受,却很特别。 崇信是有过修道经历的人,修道的功法中,盘膝静坐是必不可少的课程。为什么要保持这个姿势?因为这个姿势容易积累能量。当气足够多的时候,它就会从小腹位置,下走到会阴,然后继续修炼,能量渐渐更多,就可以从会阴向后,走脊背,上到大脑。这就是周天。精气神到了大脑,就会开始滋养灵魂,灵魂在逐渐强大的过程中,会让人类激发出超能力,这就是道法。 举个例子说,剑仙能够御剑飞行,就是因为修炼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更为强大,激发出强大的能力,可以通过意念控制灵宝铸成的仙剑。这就是修炼带给人的超能力。 而崇信发觉,拜佛的这一整套动作,与道门修炼的过程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可以不断地提炼人类从五谷杂粮饮食中营养,成为精,跪拜的动作,脊背也在运动,提炼出来的精渐渐衍生出少量的气,随着跪拜次数增加,这些气就在冲击着脊背,与道门的修炼过程有着同样的原理。 只不过,道门的方法是将脊背这里的气脉彻底开拓出来,成为一条大河,精气神才到达大脑;而拜佛的过程,脊背并没有成为一条大河,而是被挤出一条条细小的缝隙,精气柔缓地运动既将少量精气神送到了大脑,也在逐渐打通脊背这里的气脉。 当崇信拜佛超过一百次时,已经头昏昏的,感觉十分难受。他心里却很清明,确信这就是精气神在缓慢打通脊背气脉所带来的感觉。如果,自己能够坚持这项修行法门,自己同样可以达到像道门打坐一样的修行境界。 认识到这一点的崇信内心充满了喜悦,虽然身体十分难受,但是,崇信没有停止,他给自己制定的功课,上午300拜,中午200拜,下午300拜,一天一共1000拜。善多罗告诉崇信,这只是佛门入门的必修功课之一。 到了晚上,善多罗会升座给寺庙里的僧人讲经说法。崇信也在下面恭听。 如是,二十天后…… 崇信对善多罗说:法师,我听闻了您对佛教经典的讲解,内心感觉仿佛黑夜中又升起一轮太阳,让我对世界的认知,又多了很多之前并不知道的道理。不过,我还有犹疑,我很羡慕寺庙的比丘可以日夜陪伴在您这位善知识身边,但是内心却总感觉尘世还有很多事情在召唤我,我的世界因为与您的相遇而变得与众不同,但是世界如此之大,我还想更多地去看看,用自己的心去见证了悟世间的道,所以矛盾不已。 善多罗说:孩子,我心里很清楚,你与佛法有很深的缘分,但是今生却并没有出家修行的命运。而我也不会长久待在这里,我还会到处去弘法,你在我这里已经得到佛法的金刚种子,今生的缘分就要分离,但我很期待他生,这粒种子能够更好地发芽结果。 崇信问:我素来奇怪,法师,您是从何处来到玉华国,今后,又将去往何方? 善多罗说:佛法在日出国出了叛徒,意图颠覆那里的整传,迷惑人心。我得到这个讯息,便前往那里,与叛徒清妙先是辩法,后来交了手。清妙他被我打伤,逐出了日出国的正宗。我见他逃走,极可能在别处迷惑众生,所以,这一路是追着他来的。那日,我见你将有劫难,又顾及要去追逐清妙。最后,才道心清明,决定前来救你。因我隐隐感知,你在未来或许会是一个对正道人心有着极大帮助的大人物。而我,这几日,将我所学已经浓缩下来,传给了这寺中僧人,也传给了你,希望你日后能够做出有益世人的事业。眼看缘法将尽,我最近发觉那清妙可能就在不远处,为防他危害世人,我要继续去追赶他了。 崇信问:法师,这人究竟做了何等恶事?让您如此担心? 善多罗常常叹息一声,说:此人的邪恶之处,可谓极恶极重,好几样儿,犯了一样儿,就恶报极重的业因,他统统都犯了,我已不知他日当如何解救于他,只担心,他欺骗世人,令无知之辈与他狼狈为奸,到那时,可真是苦了可怜的众生了。 崇信说:这人既然这般可恶,可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善多罗说:不行,此人最是奸诈狡猾,善能搅乱是非,骗人同情,又兼神通广大,尤擅幻术,旁人去了也是无用,倒容易着了他的道儿,故,我一人前往找他,最为稳妥。 崇信听了,便对善多罗磕了三个头,感谢他救了自己性命,传授了自己无上佛门功法,还教给了自己很多做人的道理。他真心觉得对善多罗无以为报。 善多罗向他告别,临走前,对他说:其实,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什么,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那就努力地做一个好人,努力地多做好事,行善积德,做一个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君子,这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也是你对我最大的报答。 善多罗走了。崇信也到了离开寺庙的时候。 崇信离开那间寺庙,向四周一打听,才知道善多罗将自己带到了灿州界。这个他只是听闻过的繁华大境界,一直是他希望能来的地方。他在这里见到了,很多西域人,白皮肤,蓝眼睛,各种颜色的头发。建筑风格多姿多彩。使用语言多种多样。美味佳肴融合了各地风味。尤其连武器也比他原来的认知高出了许多。 崇信原来在云中界,只知道剑仙是世间的无上强者,修为大成的剑仙可以举手投足之间,削平一座大山,斩断一条河流。 崇信第一次看到从西方来的大力士,身高比自己高出两个脑袋。那家伙居然是什么炼金术师,当他把手放在地上,地面的石子和土壤就开始自己运动起来,变成任意的塑像。 还有魔法师,一个西方的魔法师可以在空中控制一团水,而不低落一滴。 崇信心里想的是,这些人如果跟剑仙战斗起来,又会是什么光景? 他曾经见过一个西方的炼金术师把手按在地面上,瞬间地面的泥土就耸立起与那名炼金术师惟妙惟肖的巨大雕像。 崇信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强大,他相信,即使是云中门最优秀的弟子来与这个战斗,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如果是掌门手持本门重宝云峰剑亲来,才有可能将这个人击败。这还是因为这个人空着双手,而掌门手里的云峰剑威力太过惊人,才得出的结论。 不过,很快问题来了。崇信走了很久才发觉,自己身上居然没有钱!在寺庙里,终日辛苦修行,而且寺庙会管他吃饭,他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离开了寺庙,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又能够闻到各种从来没有闻过的美食香味。他才忽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崇信看着眼前多姿多彩,甚至有些光怪陆离的繁华世界,心里却在异乎寻常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吼:“我需要钱!!!” 第三章 凤凰炎改造身体后的好处 崇信需要钱,灿州界恰恰最不缺的就是赚钱的机会。 崇信四处打听了一下,最体面的莫过于给商队当雇佣兵。或者参加黑市的无限制对抗赛,在那里各种缺钱的战士、魔法师、炼金术师、火枪手、魔剑士等等,无任何限制地在一起对抗战斗,吸引了东西方各路土豪前来买票观战。可以说,对于这些长途跋涉的有钱人而言,生活中最不缺的是钱,但最缺的是热闹,所以有热闹,花再多的钱都愿意去看。 对于参加对抗赛中的战斗者,还要通过实力考核,只要能够参加一场比赛,哪怕没有晋级,也可以获得十分丰厚的奖金。崇信算了一下,如果只参加一场比赛,如果自己赢了的话,自己可以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三四个月的时间;一旦自己输了,所获得的奖金,也比刷三个月盘子赚的更多。 但是,当亲自看到有一些参赛的选手最后浑身鲜血的被担架抬出比赛现场后,崇信在观众们为胜利者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这件事不能做。”崇信并不是担心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某个强大的对手重创后,也被人用担架抬出来。他忽然觉得这样做,不符合人类的文明精神。人,不应该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去伤害他人。这一点,无论是在那一个行业,都应如此。 即使可以获得再多的钱,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人应有的精神文明,那么,他不会真的快乐。 一个人,应该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活的更好而去拼搏奋斗,难道不是吗? 崇信穿过浮华的街道,来到一处简陋的中药店门口。他走进中药店,看见里面有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 他说:您好,我看见门口的牌子说,招聘炼药师。 老人朝他走来,上下打量他,说:你是炼药师?你会炼药?会控火吗?中药的炼制,是要控火的。 崇信微微点点头,说:是的,我会。 崇信会炼药。不如说,这是一位普通修者的必修课。在云中门的时候,外门弟子受到本门的庇护,也可以学习到基础的修炼功法,但是要上缴供奉。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是外门弟子上交给云中门的学费。 崇信和很多外门弟子一样,种植采摘灵药,再用炼药的鼎,将药材炼制成成药,然后上缴一部分给云中门作为供奉,另一部分,他会卖给当地的药铺,作为自己日常生活的收益。 老人点点头,说:好,这里有一个药方,是最常见的大力丸,你拿定量的药材去炼,能炼出定量的成药来,我就用你。你的薪酬,我给你按你炼出的丹药的量抽成来算。好,你先去炼炼看。 崇信知道,这个老人是懂行的,一般的炼药师都很难将一定量的药材,全部炼成成药。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控火,炼药时的火候掌握稍有差错,就会将一部分药炼废,一炉丹药出炉,有成药也有药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 过去,崇信刚开始炼药的时候,一炉有一多半炼废了是常事,后来,其他人主动帮助他,教给了他炼药时何时要用大火,何时要用小火,何时要注意药的受热是否均匀,如果看情况不好,怎么处理?加水呀,水会作为溶剂让药的受热更为均匀。但是也有缺点,加水的时间、量掌握不好,会影响成药的品质。 对于修为低浅的外门弟子,他们没有用意念感知、移动药材的能力。而云中门那些炼药出身的长老,可以通过念力感知炼制过程中,哪些药材受热不均匀了,可以用念力控制这种受热的情况,所以不用加水,也可以避免受热不均的情况。 他们的道法强大,让他们可以成功率更高地炼制丹药,而且每一炉的数量和品质都比这些外门的弟子强不知多少倍。 老人将药材与成药的定量,写在大力丸的方子上,成药占药材总量的一多半,这个要求对于普通人的炼药师来说,并不算高。但如果只是一个刚刚接触炼药的新人,恐怕就是做不到的。 所以,老人是想通过成药的量,来判断来人的炼药实力。所以说,这位老人确实是懂行的。 崇信走进炼药房,看到一只小的炼药炉。这个炉子有三尺高,直径有一尺,算是比较大的药炉。 崇信过去用的,比这还稍小些。这不禁让崇信对那位老人产生了些许敬意。 但当他把药炉打开时,良好的印象却瞬间崩塌。 药炉里到处都是没有清理干净的药渣,而且看颜色,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积累的药渣。出现药渣自然是常态。但是药渣会影响药炉炼药的质量,这是炼药师的常识。会有怎样的炼药师经年累月地任由药渣遗留在药炉里面,而不用心清理呢? “你在看什么?”老人看崇信愣住,略带不满地说:“快点开始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呢。快点。” 崇信微笑着看着老人,然后问:您这里有干净的水吗? ……用了半碗茶的功夫,崇信将药炉填满水,然后用大火烧开,洗去陈年药渣,然后,他才开始炼药。 应该说,凤凰血带给崇信的确实是全方位的转变,崇信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体力、头脑反应速度、记忆力以及精力都在不断地提升,目前已经大大超过了当初刚刚见到罗君生时的水平。 所以他是打心里感激罗君生的。这也是罗君生想看到的。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隐藏了算计,罗君生对崇信的好,就是一种阳谋。可以给人看得谋略,直接告诉别人也无妨的谋略。 比如说,一个男人总是对一个女人很好,或者一个女人总是对一个男人很好。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谋略,说给对方也无妨。 我对你好,就是想让你也能喜欢上我。 罗君生不惜性命的对崇信好,就是希望有一天即使,他死了,崇信会感念他昔日对自己的恩,而兑现自己的诺言。 这一点,应该说,罗君生做到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所以,他也不会留崇信在自己的身边。因为那样毫无意义。而且罗君生对崇信也有了类似父子之间的情感,他也不希望崇信与水贼的勾当摘不干净,重蹈他的覆辙。 而凤凰血对崇信的另一个提升则是,感知力的提升。类似于道家修行到一定阶段,对周天万物不许接触、看见、听到、闻到就可以远距离感知的能力。当然这种能力还比较模糊,但这一点上,对崇信的炼药的帮助就显得十分巨大。 除此之外,崇信还拥有了掌控凤凰炎的能力。在20天的拜佛修炼中,崇信成功融合了凤凰血,他的身体就自然地掌控了控制凤凰炎的能力。强大的火种,凤凰火炎已经成为崇信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崇信想,他就可以从身体的任何部位产生凤凰炎。 凤凰炎在崇信昏迷的过程中,曾自发地产生覆盖崇信全身,将他的身体都进行了破坏和重建,这本身就与炼药的原理一致。应该说,通过凤凰炎重生是凤凰遇到危险后自救的一种本能。这种凤凰炎威力并不大,但足以破坏旧有的身体,重建更为强大的身体。如果是崇信自己控制之下,凤凰炎可以产生更为强大的破坏力,成为崇信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强大武器。 当然,拥有凤凰炎的事情,崇信并不打算让身边的老人或者其他的更多的人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崇信懂。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成药出炉了。老人吃惊地看着药炉里的大力丸,几乎没有一点药渣的痕迹。如果是过去在云中门的时候,崇信可以花更多的时间达到类似的效果,但是要加水,今天花的时间少,而且没有加水,是因为崇信的感知力起了很大作用,还有就是本身能够产生火炎后,崇信对火的控制变得更好。 老人的脸上从崇信进门开始,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老人对崇信说:年轻人水平不错啊!你师傅是谁?你是什么地方人?过去在哪个门派的?好好,我不问那么多了。你今天就有任务,我早上接的订单,大单子,大力丸100颗,乌金丸100颗,还有养颜丸300颗,方子我都给你,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小伙子,你没问题吧。 崇信谦逊地点点头,并表示感谢。 老人忽然又说:还有,你的酬劳,一单你抽三成,小伙子这生意不错,三成,你半个月赚的比一般的老中医两个月还多。怎么样? 崇信接着谦逊地含笑,说:谢谢老先生,谢谢您的厚爱。 老人大度地说:这有什么? 崇信便开始炼药,他先跟老人预支了一些薪酬,因为他还没有钱吃饭。老人给了他一些钱,并许他就住在自己小店的阁楼上,不收租钱。 到了晚上,崇信带着钱,离开中药店,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准备找个饭馆吃点东西。 当一碗味美料足的炸酱面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忽然,一声叹息在心头意味深长地响起:这,就是活着。 第四章 世界级强者,帝国大剑士 第二天。 崇信为了炼药,正在对李明甫提供给他的药材进行在加工。忘了介绍,药店老人的名字叫李明甫。 李明甫提供的药材都比较粗,在加热中容易受热不均,所以,炼药师通常都更愿意先对这些树根、树叶、矿石、香料进行细化研磨。 而李明甫本人正在对一位胖胖的阔太太极力地推荐着他的养颜丹和减肥茶。崇信感觉李明甫的口才很好,而且这位阔太太正好是那种容易被打动的顾客。有人说,女人和人的嘴巴的生意是最好做的。就今天的这单生意最后的结果而言,这句话说的确实是对的。 李明甫笑容满面地送走了阔太太,又以一种炫耀的神情看着一旁辛苦研磨的崇信。 李明甫说:怎么样?轻轻松松300颗养颜丹和50包减肥茶的生意做成了,年轻人,学着点。光有本事,人是做不成大生意的。真正的生意人不但要会做,而且要会说。要能够发现顾客的需求,像这位顾客,她刚进来的时候本来是来看牙疼的。牙疼,我们治不了。但是,通过了解顾客的病情,我把养颜丹和减肥茶卖出去了,怎么样?我这一把年纪,没白活吧? “您真是什么话?”崇信说:“要是没有您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您可得多教教我。” 听了这话,李明甫更加得意了。 不过,这并不是崇信的真心话,或者说,不是全部的真心话。 崇信想说的其实是: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根本不会想到去卖养颜丹和减肥茶。我只会想到推荐清火茶给顾客,因为她的牙痛,是上火引起的。但是这样,只需要喝10天的清火茶就够了,每天只喝一包。 而且崇信也不会去学怎么让顾客多买东西,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比较简单的人,而现在,他随善多罗学习过后,明白了欲望越低,得到的越多的道理。他反而不会刻意地追求什么。 如果是他来做这笔生意,他甚至可能会将这10包清火茶直接送给阔太太。他会先做口碑,积累人气。让自己的名声口口相传,然后,会有更多的顾客主动找上门来。他相信这样自己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大,钱赚的更多。甚至不用刻意地去推销什么。 但他没有这样做,除了怕李明甫根本无法理解他的做法之外,他根本也不在乎这些。这一点点财富,也许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一个修道人内心渴望追求的,可能永远都不会是这些。起码,他不会因为自己而去刻意追求。 不过,他倒是在考虑,将自己的生意经用可行的方式告知李明甫。但或许,李明甫很难接受。 老子在《道德经》中写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句话,很多人都赞叹有道理。但真正懂得,能够做到的,世间又有几人?尤其是商人,在什么都没得到之前,先要给。这种境界,是很多人想不通的。但却,就是真实有效的道理。 就在这时,街面上忽然异于往常地热闹起来。 崇信注意到了。李明甫也注意到了。李明甫说:诶,有热闹看了,去看看。 李明甫首先走了过去,走到药店门口,朝外看,然后惊喜地冲崇信说:快来!难得,是帝国剑士团成员的仪仗队!难得,你也来,快来见见世面。很难得一见的! 崇信对寻常的热闹倒是不感兴趣,但是帝国剑士团五个字,倒还真的打动了他。 就算崇信来自南方小界,他也知道玉华国的帝国剑士团集合了整个帝国军队最强的大剑士。崇信过去很难想想“最强”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崇信知道,玉华国的军队里有着无数强者,那么多的军官、将校,其中有多少剑仙、魔法师、炼金术师、天赋血脉极强的超能力者甚至是强大的兽人,而其中屹立在最顶端的强者就是帝国剑士团成员,被当今皇帝亲自加封“帝国大剑士”的称号。 崇信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帝国大剑士,没想到可以在灿州界这样的大界可以见到。 崇信快步来到药店门口,只见身披银色铠甲的步兵手持盾牌和长矛在两侧翼护着中间的骑兵队列。 骑兵也穿着银色铠甲,连马都有专门的银色护甲。场面看起来拉风极了。在队伍的最前面,被两侧将官翼护的骑手,也同样身披银色铠甲,他的剑挂在马背上,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剑的把手。 他,没有戴头盔,头盔也挂在马背上。他的头发是金色的,样子却是东方人的长相。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永远都是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和他相比,其他人都被比的像是差了几分精神。只是,这个人的身形不高,看样貌像是一个少年。 就算崇信阅历不算高,他也不会认为这名帝国大剑士会是一个少年,因为那可是帝国军人的最强啊!传说中,一名帝国大剑士的战力足以媲美玉华国周边一些弱国一国的战力。五名帝国大剑士同时集结,就足以令玉华国的任何一个邻国不敢轻易咳唾。而帝国剑士团自从成立以来,虽有一些大剑士退出,有新的强者加入,但数量始终保持着十人。能够成为帝国军队中最强的十人,其武力值、军事谋略以及阅历,都不可能是任何一名少年可以达到的。 哪怕,是历史上闻名的任何一位少年天才。 李明甫说:这是陈世辛大人。目前帝国最年轻的剑士团成员,我在卖的画册上看到过,上面说,他今年只有33岁!真是十足的天才。 崇信点点头,33岁,在这样的位置上,这也是极为年轻的年龄了。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崇信根本无法感知到陈世辛的强大。但是,从陈世辛的眼神上,崇信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世界级强者,货真价实。 这时,忽然有人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站了出来,用较为长大的身躯拦在了剑士团骑兵队列的前面,拦在了陈世辛的面前。 这是一个金发的西方人,高大而强壮,着上身,两只强壮的胳膊,手腕上各有一个护腕。 金发说:我是来自遥远西方的炼金术师,我叫塞门。我听说玉华国的帝国大剑士很强。我向你挑战,陈·大剑士! 崇信看着这个西方人,忽然记起,他就是那天用炼金术,双手按在地上就凭空让地面的土石移动变成他本人雕像的炼金术师。原来,他叫塞门。 陈世辛说:不可以。在玉华国,没有随意挑战这条规矩。百姓见到官员的队列,都需要避让。因为官员往往都有重要的公务。你是外国人,也得遵守我国的法律。我念在你可能不知晓我国的律令,现在退下,我可以不再追究。 高大的塞门耸耸肩,说:怎么,在这里,我这样做,你们会把我送上绞首架吗?或者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割我的肉? 说着,他还冲旁边的伙伴嬉笑。 陈世辛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不会,但是,我们会用很重的木板打你的屁股,虽然你的身体比我们国人要结实些,但是,打你几十大板,没有几个月的休息,你都要待在床上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马上退到一旁去,现在,马上。 塞门没有动。他不是不知晓玉华国的规矩,他就是要挑战强大的陈世辛,也许,站在对面,塞门已经感受到陈世辛强大的气场,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跃跃欲试。 崇信觉得,如果他是塞门,也不会就这样放弃与帝国大剑士这种传说般的人物交手的机会。 陈世辛叹了口气。然后,他说:赛门先生,我必须再次提醒你。这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塞门的双手已经按在了地面上。 他渴望战斗的眼神像野兽一样看着陈世辛,仿佛在说: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再不出手,我的攻击可就要来了! 地面突然下陷,陈世辛的马猝不及防地下落。陈世辛似乎很恼火,大吼了一声:大胆! 紧接着,地面的土石像手掌握紧拳头一样,抬起土石结构的长方体向落到坑中的陈世辛压下去。 崇信在远处看着,对塞门的攻击方式感到很新奇,心想:这个塞门想干嘛?活埋陈世辛吗? “砰!”从坑中有剑气冲击而出,将下压的土石击飞。 陈世辛飞身而出。 飞到空中的陈世辛凝视着对面地面上站着的塞门,在空中挥动了几下手中的大剑,这把剑刚才还在马背上背着。崇信有些激动,没想到可以看到帝国大剑士战斗的场面。 但是,陈世辛挥动大剑后,什么特别的事也都没有发生,这一点除了让对战中的塞门本人惊奇外,远处看热闹看得兴起的崇信也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陈世辛在空中,脚向后蹬踏,身体居然便朝前移动。 塞门再次使用炼金术,移动的土石合成尖锐的锥状不断向陈世辛刺去,不过,陈世辛的动作很老练,将这些进攻都刺了个空。 陈世辛跳到塞门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塞门虽然没有转身,但是那密集的土石锥的攻击再次精准地刺向陈世辛,陈世辛挥剑斩击这些土石,然后不住倒退。 可以说,陈世辛在整个应对塞门的挑战过程中,表现得都异常被动,甚至可以说有些拙劣。 崇信开始有点怀疑所谓帝国大剑士,难道也有浪得虚名之辈? 可这没必要,也不可能啊! 陈世辛表现得拙劣,倒让塞门显得更得意,也渐渐变得更兴奋。 塞门转身,站起来,他的双手离开地面,可是土石对陈世辛的攻击仍在继续。 崇信在想:看来这个人的脚接触地面也可以控制土石,但他用手控制应该会更加精细,用脚控制,就无法做到这么精确地控制。看来,他已经在开始轻视陈世辛了。 而另一面,陈世辛依旧在挥动着大剑艰难地抵抗着速度极快的土石锥的攻击。此刻,在场的玉华国民众都在替他捏了把汗。没有人希望自己国家的大剑士被外国的强者轻易击败。 塞门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乏味的挑战了,他长啸一声,跳跃起来。 这时,一直狼狈应敌的陈世辛的眼睛突然变得格外专注起来。 塞门落地,落在距离陈世辛更近的位置,他打算在这个距离发力,一举击败对手。 他单手按在地面上,运足能量,然后朝陈世辛的方向用力一挥,一块巨大的成型的土石,从地面冲出,朝着塞门手挥动的方向,朝陈世辛强劲地冲撞过去。这一击过去,陈世辛不会受很严重的伤,但是会因为猝不及防,被撞击过来的土石撞到然后被失去控制的土石压倒在地,弄得狼狈不堪。 这塞门也是挺坏的,摆明是打算出陈世辛的洋相。 然而就在土石从地面涌起,朝陈世辛撞去,距离陈世辛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惊变突然发生,只听陈世辛口中喝了一声:时光重演!!! 在那道土石的旁边,突然凭空出现了数把大剑,就是陈世辛用的那种,大剑出现在那道涌起的土石的各个不同位置,几乎同时朝土石斩落,斩击的威力将土石拦住并斩落。同时,塞门的身体四周多个不同方向也有大剑凭空出现,然后朝着他挥击而来。 塞门惊得冷汗直流,心想:这回完了! 谁知那些斩向他的大剑在距离他的身体还有微小差距的瞬间突然又凭空消失。不知斩向塞门的剑消失了,连那些斩落土石的大剑也在斩落土石后齐刷刷地消失。在塞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陈世辛的身体已经快速移动到他的身前,陈世辛的手中大剑准确地指在距离塞门咽喉一寸远的位置。 陈世辛目光锐利,却看着一旁,说道:我早已提醒过你,这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来人啊,将这个人带到本地府衙,交给地方官员惩办。 “是!”直到这时,身披银铠的士兵才开始行动,走到塞门的身边,塞门待要动作,却被一左一右按住,在瞬间的抗衡尝试后,塞门放弃了抵抗。看来这些士兵的实力也都不弱。 而等待塞门的,将是用大木板打屁股的惩罚。不知这位骄傲的炼金术师,要用多久才能再次下得了床。 剑士团骑兵队列再次前行,这次再也没有人尝试拦阻帝国大剑士的脚步。 空气里都到处散发着谦卑,里面满是敬畏的味道。 第五章 超强时空魔法剑技的来历 难道是幻术? 亲眼目睹了陈世辛大剑士高超的剑技后,崇信开始在心里这样猜测。 看到崇信狐疑的表情,李明甫的脸上露出奸笑的表情。 李明甫说:如何?第一次见过陈·大剑士的超强剑技之后,年轻人以你过往的见识,已经无法理解如此超乎想象的招式了吧? 崇信问:那是什么?是幻术?不对,幻术怎么可能抵挡住对手最后强劲的攻击呢? 李明甫奸笑着说:那就是实体,并不是什么幻术。简单解释起来,那其实是魔法,只要是真正的铁杆军事粉都知道,陈世辛大剑士是魔剑士。原本剑士与魔法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职业,擅长近距离进攻的剑士与擅长远距离进攻的魔法师。然而自从一种名为手枪的近距离连发火器的诞生,剑士与魔法师在中距离受制的情况就时有发生。在一部分剑士与魔法师选择合作共同对抗日益强大的火枪之后,一部分男性剑士与女性魔法师,或者男性魔法师与女性剑士结为夫妻,建立了共同的家庭。而在这样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既得到剑技的锻炼,又受到魔法知识的培养,他们成为更强大的存在,令一度在中距离作战称雄的火枪手们感到十足的威胁,这些人就是早期的魔剑士。 因为魔剑士擅长在近身进攻中,令人不备地释放魔法进攻,这种结合了近战与远距离作战的双重优势,让魔剑士成为战士中非常热门的选择。不过,这种职业对人的资质要求也非常高,不但要有良好的体魄,还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所以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选择作为人生目标哒。 说着,他还故意地看向崇信,意思好像在说: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就不用考虑啦。 崇信不以为意,但他开始有些明白了。 他问:那陈·大剑士所使用的又是什么魔法? 李明甫说:你听说过时空魔法吗? 崇信摇摇头。其实,他所知的魔法本就有限,比如常见的火系魔法、水系魔法、冰系魔法等等。 时空魔法这个名词倒是第一次听说。 李明甫说:传闻千年以前,一位绝世强者降临玉华国境内。此人自称半真之虎。 崇信一愣说:半真之虎?我好想听过这个名字,传说此人明了过去,洞悉未来,似乎无所不知,是传说中的人物。 李明甫斥道:你知道个什么?熟知历史,是因为此人有着极强的时空魔法,传闻他打开时空之门,在一切时间的尽头建立了时间管理局,自封局长,管理一切时间的秩序。千年以前,之所以现身,是因为那时,我们的时间出现了异常。 崇信一愣问:异常?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异常? 李明甫说:你别打岔啊,我这不正要说。原本,我们的世界东西方文明不应该这么早的交汇,因为东西方文明的发源地相隔太过遥远,中间又有很多战火连年的危险地带,以及无尽沙漠戈壁。意外的是一个名叫马可的西方人在无数个偶然的机会下,居然从西方穿行来到了我们玉华国。接着,他又通过水路辗转返回了西方。 这个马可回到西方又没有钱,还年老,为了糊口,就给人写故事。他为了让书畅销,就把在我们玉华国的经历十分夸大地讲了出来,说我们这里钱多,人傻,去了之后,到处是美女,到处是黄金。结果这本书还真的成为畅销书。 西方最强帝国大秦的君主卡门为了打通来我们玉华国的道路,灭掉了另一个强大帝国独兰士帝国,然后,派了强大的铁甲骑兵来,想征服我们玉华。 结果,当时我玉华正值太祖当朝,命白虎大将军帅大军50万,将大秦的铁骑军团全数歼灭。 大秦君主卡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亲帅大军杀来。彼时,东西方两个最强帝国,无数强者就要碰面厮杀。 这一仗打下来,无论谁输谁赢,都注定要让无数人牺牲性命,无数强者将要陨落,百姓更是要流离失所。 最重要的是,从此东西方人就将视对方为敌仇,永远不可能有我们今天的东西方文明交汇的繁华景象了。 崇信问:那,那一仗到底打了没有?后来事情怎么样了? 老人说: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时空间现出一道裂缝,半真之虎从里面走出。嘴里还碎碎念:下了场雨,就突然变冷。南方这湿冷天气,果然是变幻莫测。穿了件长袖衬衫都不行…… 崇信怀疑地看着李明甫问:半真之虎当时说什么了,您都知道?千年之前,您是在现场? 李明甫一脸不满地说:你这人,我这是在玉华国,国史记载里看到了的。当时,半真之虎就是这么说的,然后就被记载在咱们玉华国的国史档案里面了,现在你去史馆查阅,还可以看到。 崇信怀疑地看看李明甫说:那后来呢? 李明甫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半真之虎当时的模样,说:当时,他穿了件粉色长袖衬衫,黑色长裤,肩上跨了个黑色单肩包,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从时空裂缝走出来,就站在两军对垒的中间。 然后,半真之虎看看两边问:这回又是什么原因约架啊,你们两方? 白虎大将军问了问副将任天行,说:这人是谁?是哪座仙山的修真人吗? 任天行答:属下与各仙山仙长俱有交情,实不曾见过此人。 半真之虎又说:谁啊,谁先挑的头儿,给我站出来。 大秦这边,卡门的副将精通表情语言,便对卡门大帝说:陛下,他在对您出言不逊。 卡门从来没受到过这种侮辱,就不顾他人拦住,拿了把短剑就冲出了大秦的方阵。 卡门对半真之虎说:iwillkillyou。 半真之虎说:我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四级听力早忘了,你能不能不跟我说英语?有种你直接过来,来,对,就你,你搁那儿瞅啥? 卡门看了一眼方阵内的副将。副将告诉他说:陛下,他不仅对您出言不逊,而且可能还侮辱了您。 卡门抡着短剑就朝半真之虎砍过去了。 半真之虎见了,身后立即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他说:你,你为了满足个人虚荣,挑起战争,让以后的这片时空都沉浸在战乱的痛苦之中,怎么的,你还有理啦!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咋这么听话呢?有种你再回去。 卡门根本已不再理会半真之虎的话,怒吼着抡圆了短剑。 半真之虎见情况不好,“刺溜”钻进了时空裂缝,卡门也追了进去。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那道时空裂缝就合上了,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崇信问:那,那大秦的皇帝卡门就这样被半真之虎拐跑啦? 李明甫接着讲:就这样,卡门很久都没有出现。没了主将的西方军队,也没有贸然进攻。他们以为半真之虎是我们玉华国的人,故意骗走了他们的皇帝。白虎大将也有点没闹明白情况,就带兵驻扎在了西域边境。双方的军队就这样对峙着驻扎着,长达半年的时间。 崇信问:半年的时间,那半年之后呢?卡门和半真之虎又出现了吗? 李明甫说:出现了,在半年后的一天下午,东西方的士兵都在操练。这时,双方军营中间空地上突然再次出现了那道时空裂缝。卡门用一条真丝手绢擦着眼泪,用渤海郡国口音的玉华方言说道:兰博,真是汉子。he·is·not·heavy。he·is·my·brother。战争不是游戏。它只会让好人受苦,把好端端的人间天堂变成人间炼狱。我要热爱和平! 半真之虎说:花了差不多50块买的会员,就为了给你看第一滴血,第二滴血,还有第三滴血。还差点给你看太极旗飘扬,你说你听不懂韩语。以后,别没事就改变历史,历史在你的手里。你就应该对以后的人负责。你是皇帝,应该想办法让老百姓跟着你安定从事生产,老扯那些没用的,干啥玩意儿? 自此之后,卡门便率大军离开了咱们玉华国的西域边境。但是一部分的西方人却留了下来,成为了早期西方商队的先驱。 半真之虎受到白虎大将军的邀请,来到我们玉华国。他的时空魔法也部分地得到传承。这就是陈世辛大剑士,时空魔法的来历。 但是发展到今天,陈世辛大剑士的时空魔法已无法实现时空穿越。但是,威力依旧惊人,陈·大剑士的剑招其实是“时光重演” “时光重演?”崇信问。 李明甫点点头说:你刚才所见的那些凭空出现的劈砍的大剑,其实是之前,陈世辛大剑士在拦挡朝他攻击的土石锥所挥出的剑招,陈大剑士一边挥剑一边后退。然后诱使塞门出现在他曾经挥动过大剑的地方。他就可以让之前在那里的剑招再次重演。这就是,陈·大剑士的超强时空魔法剑技“时光重演”的威力。 崇信在想:难怪一开始的时候,陈世辛就开始挥动大剑,那是他打算将对手诱使到空中对付。他还能在空中悬停那么久,说明他更擅长空中的对战。只是后来发现塞门需要接触地面才能发动炼金术,所以不会离开地面,才跳到地面上。从他开始在一点点后退,装作不敌,就是在诱使塞门走到他挥动过大剑的地方。塞门输,固然是实力本就不及陈世辛,也输在被对手佯装的假象所欺骗,变得轻敌。 每个人都知道谦虚是美德,但是能够时刻保持谦虚,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六章 目标:强者辈出的聚星学院 李明甫对崇信说:这就是帝国大剑士的实力。每一位帝国大剑士都有着极强的战力。他们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强者。 崇信心想:要是能够成为像他们那样的强者就好了,如果自己以帝国大剑士作为目标,努力锻炼自己的剑术,那么自己的存在也许会更有意义。 李明甫说:最关键的是,当代帝国剑士团的十位成员都是我灿州界聚星学院的毕业生,也可以说,他们也是我灿州界的骄傲。 崇信问:聚星学院?那是什么? 李明甫一脸鄙视地看着崇信说:你连聚星学院都不知道,真是土鳖!聚星学院是我玉华国的世界级强者的最高学府之一,面向全世界招收具备资质和实力的优秀强者加以培养。当然了,虽然不限国籍、民族、年龄、职业、出身,但是对学员的要求标准极高,每年一次的可谓残酷的招生考试,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而参加考试的人也有很多,因为考试过程太过艰难和危险,而中途被迫退出考试。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敢去参加的,反之,会去参加聚星学院招生考试的,也都是年青一代中的尖子。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聚星学院并没有固定的学制,学员只要修够足够的学分,通过最终的评定资格考试,就可以从学院毕业。但是,如果在5年内,学员没有修到足够的学分,就会永远失去参加评定资格考试的机会。当然,一旦失去资格,还可以重新参加招生考试,在这方面没有限制,但是那样的话,之前所修的学分统统都要重新积累。所以,还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做过。 小子,怎么?你有兴趣去报考聚星学院? 崇信看着李明甫,笑着说:您这是在取笑我了。 说完,李明甫笑了,崇信也笑了。 崇信忽然问:李叔,聚星学院今年什么时候招生? 李明甫说:就在这个月,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 说完,两个人又一起笑了。 崇信觉得李明甫是真的不认为自己具备参加聚星学院招生考试的资格,大概在李明甫心目中,能参加那种考试的人距离他应该是遥远的传说,而不可能是身边活生生的活人。 但是,崇信脑子里回想着陈世辛所展现出来的强大,那瞬间逆转的场面在他的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崇信心里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行?靠自己的智慧和勤奋,让自己成为一个强大到足以保护任何人的人,为什么不行?凤凰血已经在自己的血管里与自己的血融合并一起流淌,如果,不去追求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梦想,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困难?艰辛?考验?要让自己放弃?不,绝不放弃。自己无论吃多少苦,都不会放弃。 他不会忘记,曾经在云中门遭遇的挫折、绝境、拒绝。本想学习剑修的仙术,却因为天赋不足,而被拒绝。那么对一切外在条件没有任何限制,只考虑实战实力的聚星学院将会是他更好地选择。 哪怕要吃再多的苦,哪怕要遭遇再艰险的局面,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再放弃。因为他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体力、精力和汗水。 夜里,趁没事的时候,崇信打听着来到聚星学院的大门。 在这里,他看到了招生简章的告示。 聚星学院果然对考生的身份没有过多的限制,但是预先设定了报考的学科。 在每一个学科里却有着对考生的基本要求。 例如,魔战系考生5000星云的冥想力,以及对魔药种类的基本常识等等。 所以,崇信在报考上,就不会报考魔战系。因为,他连5000星云是什么概念都不懂。 战士类的学科中,包含了狂战士、魔剑士、圣光骑士等,这些,崇信也都无法报考。因为,他也都不知道这些名词具体的含义,不过他通过猜测也知道,自己肯定不符合上面的招收条件。 与李明甫之前的介绍似乎有些出入,招生上确实没有对考生国籍、民族、年龄的限制,但在天赋一项上,却与云中门有着类似的地方,他们都接受他们想要的人。 到这里,崇信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这跟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聚星学院与他设想的不一样。他看着招生简章上,那些令他感到生僻的词汇。 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的时候,可能窗户也是关着的。 在生活中,人首先要有抵抗得住挫折的耐性,然后还要学会自己去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只要自己能走就行,不要管它是不是很卑微,很繁重琐碎。因为,有时候,你不能去选择生活,你就得把你能选的,好好珍惜。 炮灰科 这是在近战系里,要求最低的学科,只要求考生具备长途奔袭的体力,高超的近战对抗能力,诱敌的战术头脑,以及随时赴死的决心。 “炮灰科。”崇信在嘴里轻声念着这个名词。是不是追求梦想,都要从这样的极低点开始啊。 崇信觉得这,这也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历史上的很多开国皇帝一开始不也就是亭长、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之类的。 就是它了,现在,自己需要担心的问题,其实应该是,这么低的起点,自己是否能够最终站上去。 填写了报考资料,郑重其事地在选修一栏,填写上“近战系炮灰科”六个字,然后,崇信又确认了一番,个人信息都正确,就离开了聚星学院的报考点。 接待报考考生的一位长相帅气、皮肤白皙的男性,看了看崇信填写的“炮灰科”三个字,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略带冷傲的脸,露出严峻的神情,稍微在意地看了看离开的崇信的背影。 崇信觉得既然下定目标,当炮灰,自己起码应该先准备一些兵器才好,打不到别人没关系,别让别人总是打到自己就好了。 他走进一间兵器铺。 他向店里老板大概咨询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老板有些迟疑地在一边思考一边说:炮灰?那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安全问题,应该有一个比较牢靠的盾,但是你又要长途奔袭,又要诱敌,太重的盾,又不行。我建议你买这种加精钢板的单手护腕。 崇信说:护腕? 兵器铺老板对他说:不是普通的护腕,你看,普通的护腕,并不具备硬抗刀剑的这种强度,它只是避免擦或划。但是,这种护腕,在手臂外侧加入了精钢板,就起到了盾的作用,一般的刀剑是砍不动它的,它的材质是精钢。你可以试一下,用它来砸钉子,你看钉子会弯,它不会有事的。 崇信试了一下,果然,用护腕敲钉子尖端,钉子弯了,护腕丝毫无损。 兵器铺老板接着说:另一个是武器,我建议你购买这种大秦的短剑。 崇信看了看老板拿着展示给他的短剑,剑身比东方长剑宽,也更厚些,感觉比东方剑重,但是在实战中劈砍的威力应该更强。 老板说:选择它的原因在于,它在战斗中,不易折断,如果剑身很薄,就容易折断。您是近战,用这种剑比较合适。这样,您做炮灰吸引敌人进攻,您被包围了,左手有盾,必要时保护您,右手有剑,威力大,结实耐用,帮您杀出一条血路,提升您的存活率。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崇信想了想,然后对老板说:好,就是它们了,谢谢您,多少钱? 夜里,在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崇信左手戴着加了精钢板的护腕,右手拿着大秦的短剑,开始练习。 一如在云中门的时候,先是动作和套路、招式的练习,接着是基础动作的劈、砍、挡、撞。崇信结合现在的新武器和之前的阅历见识,尤其是在水贼船上,与罗君生交战时的体悟,设计了适合自己现在情况的招式。 他劈、砍、挡、撞,滚地闪躲,高速移动在废旧工地上,凭借脚力接连地跳跃,就可以在还未建成的建筑工地,站在最高处。他感受着此刻的身体能力,觉得单纯从身体战力而论应该已不在罗君生之下。 强大的力量,可以徒手碎石。矫健的身形,可以在任何复杂环境下疾驰纵跃。他又想到了颩的战斗方式。他考虑着将之前所见到的灵兽、灵鸟的战斗方式,也都融入到自己的招式中。 这一思路的打开,一下子拓宽了他的招数变化,在废旧工地上,接连传来破坏、崩坏的声响。 如是,崇信练到身体疲惫还在坚持。坚持到一定限度。他才开始休息。 休息了片刻,他又开始训练自己的力量,他举起千斤重的巨石,不住挺举。 汗水不住地流,他再次耗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但还不肯放弃,还在继续。 极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煎熬。 他没有停下来,他还想坚持,他还想努力。 终于到了一个限度,他将巨石放下,走到一旁,手拄双膝,开始休息。 此时,东方的天际,万丈灿烂阳光开始展现它的明亮和热度。 崇信看了看灿烂的天际,有些惋惜地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就先这样吧。 第七章 超高难度的招生考试 这一天终于来了。 聚星学院招生考试的日子。 崇信有些紧张,他戴好护腕,带上自己的短剑,向李明甫老人告了假,就来到了聚星学院。 在考场的大门前,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崇信看着这些人,觉得这些人都会是自己过一会儿的对手,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有人站在了门前的高台上,这人对所有人说:考试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分别进入考场。 考生们被带到一片巨大的废墟,像是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城市。 这时,有考官对考生们说:接下来,进行第一项考试:找人。只要找到穿这种衣服的年轻女性,把她带出这个废墟,向考官报道,就算通过考试。注意两点:1、穿这种衣服的年轻女性很多,大家不用抢,但是因为我们临时找不到这么多年轻女性,我们也找了一些不年轻的女性和男性假扮,这些假扮的也算数;2、即使这样目标人物依旧有限,你们可以选择组队完成任务,但是,你们也可以从别人那里抢人来完成任务。好了,考试时间限制在一炷香的时间,香烧完,没完成任务的考生淘汰。现在……开始。 这时,很多人开始行动起来。 原本密集的人群,开始向四处扩散。 崇信也开始向这片废墟的深处跑去。 考官看着渐渐散开的人群,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 另一名考官看看他说:一次报考至少有5000人,你觉得第一场能留下多少? 那名考官说:那要看他们带没带脑子,如果都没带脑子来,那可能一个都留不下。 另一名考官也笑了,说:话说,你安排被救的人质里有真正的年轻姑娘吗? 那名考官说:没有啊。 另一名考官说:那你还,还说什么也找了男性,根本就都是男性好吗? 那名考官说:也有女性好吗?全都是二年级的尖子,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凡是被带出训练场的,每人扣500学分。这帮小牲口个个死抠,这回肯定都给我出死力气。 另一名考官说:那这帮菜鸟能带出来那帮老鸟吗?咱可别搞不好,真一个都通不过,回头院长再收拾咱俩。 那名考官说:你急什么?能不能通过考试,关键是看他们带没带脑子…… 另一名考官说:你就扯吧…… 另一边,考场上。 “发现穿那种女装的了!”有人高叫。 此刻,穿着连衣长裙的,是一位黑脸矮胖子,他看着黑压压来了几百人,他的嘴角一抽搐,然后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对对面的人高声喊道:喂!别过来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考生们看着黑胖子的扮相,各个露出笑容,然后分别拿出各自的武器,朝黑胖子走来。 黑胖子心想:看来不使出点绝活,这回,我还真没法轻易扛过去了。为了好不容易挣的500学分,小菜鸟们,对不起了! 黑胖子从腰间取出一根长鞭,只听“啪”的一声,长鞭抡圆了抽出,鞭身上还闪动着蓝色的电光火花,重重打在考生们面前的地面上,地面被抽得粉碎,激起的碎石朝考生们撞去,瞬间逼退了所有人。 这只是一处,事实上同时间,考场的不同区域有300名二年级的尖子穿着同样的女性连衣裙在与考生们交手着。场面异常火爆! 崇信所在的区域的考生遭遇的是一位用剑的二年级尖子,手中大剑挥动,就有半透明的光剑激射而出,朝考生们射来。不过这位考生并没有打算击伤谁,准头拿捏的很好,既逼退了考生,又没有伤到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一个魔剑士,还是圣光骑士,剑招犀利,但是魔法却是光系魔法。 崇信看着这样的局面,心里想:这样一炷香的时间里,我们注定无法带走这个“女人”啊。 他手拿短剑,认真地对付着不时飞来的光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考官说了可以组队,只要把女人带到考官面前,就可以通过考试,却没有说组队有人数限制。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大家齐心的话,未必不能拿下这个“女人”! 他高声喊着:大家听我说!考官说可以组队,没说组队有人数的限制,大家一起合围逮住这个女的,一起去考官那,就都可以通过考试啦!这时候,咱们需要的是…… 崇信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忽然一个纵身出现在他面前。“女人”说:你多嘴,先干掉你! 崇信挥剑想拦住“女人”,谁知,“女人”向外一挥剑,直接砍在崇信的短剑上。 只一剑,崇信的短剑不但被震飞,而且被斩断。 崇信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 “女人”接着说:挡好喽,我要放炮啦! “女人”抬起手掌对着崇信,掌心凝聚了一个极亮的光球,然后,光球化作许多光团朝崇信激射而去。 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崇信的身体被淹没在地面激起的灰尘之中。 紧接着“女人”继续像狼驱赶羊群一样,对付着在场的考生们。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又缺乏统一的训练,这群考生完全无法形成统一的战斗力,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消耗下去。 香烧了半柱。 被光团击昏过去的崇信渐渐醒了过来,他用手抹了把脸,脸上全是灰。 他看看四周,一些考生倒在废墟里,都昏迷着。 他站起来,却在现场没看到一个苏醒着的人。 崇信听到远处还有战斗的声音。 他强撑着受伤疼痛的身体,朝战斗的方向走去。 这时,忽然一个人从不远处纵跳着,站在被拦腰轰倒的楼宇断墙上。 这是一个穿着那种连衣裙的人,他看着崇信,嘴里“啧啧”地说:这还有一个醒着的呢。不如,我顺便给他补一刀算了。 他的手中有刀,一口暗红色的大刀。 他呼啸一声,朝崇信疾掠而去。 崇信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这个人。 就在这个人的刀的刀背,即将磕在崇信的脑袋上时。 一柄飞来的剑忽然飞到,一剑将这个穿连衣裙的人逼退。 穿连衣裙的人看看在空中盘旋的飞剑,说:现在,连隐世大门的剑仙也都来报考聚星学院啦!这都什么世道啊! 崇信这才注意到这个人,还有那柄剑。 他认得这柄剑。 剑的主人从旁边的废弃建筑走出。 崇信看着来人,露出略显吃惊地表情,他说:师兄,怎么是你? 崇信的这位师兄就是云中门内门送给崇信那本《易经》残卷的前辈,名叫吴言。 吴言看着崇信,微笑着说:离远看,像是你。没想到真是你。怎么?你可以离开云中门。我就不可以来报考聚星学院啦? 崇信也笑了说:我哪敢。 穿连衣裙的那人看着这场面,问:你们叙完旧了没?你们偷袭我,我正在气头上呢。你们说,我这气不撒出来怎么行?快点行不行?我这赶时间呢! 吴言对崇信说:这家伙实力不俗,咱们一起对付他。我来主攻。你在旁边牵制他的注意力。只要让他分心就行。 穿连衣裙的人见他们说完,提着暗红大刀,就朝吴言劈来。 吴言掐动剑诀,只见空中盘旋那把宝剑,瞬间化作数道光剑,接连朝这人刺来。 这人挺刀相抗,在身前形成一个半圆形暗红半透明屏障,阻挡光剑的进攻。 崇信则高速移动到这人身后,信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这人没有屏障的背后,“嗖”的一声,将石子掷出。 这人恰好把光剑尽数拦住,然后转身挥出一刀,将崇信的石子劈成两半。 吴言的剑这个时候,在另一边,已朝这人飞来。 这人身手好生了得,刚劈了崇信扔来的石子,回身便迎战吴言的飞剑,前后招架,从容不迫。 吴言还在保持高速移动,并再次不断地朝这人掷去飞石,一边移动,一边扔。 这人却从容淡定,一边应对飞剑,同时准确地砍落不同方向飞来的石子。 吴言心想:我师兄弟二人,若都拿不下你,他日还有何颜面?自称是御剑飞仙? 想到这里,他再次掐动剑诀,喝道:无色剑! 吴言飞在空中的剑忽然消失了。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变得透明了。 穿连衣裙的那人开始露出紧张的神色,忽然听到剑身移动激起的风声,便凭着风声与吴言的无色剑交手,居然再次堪堪敌住吴言、崇信二人。 吴言和崇信一边打着,一边心里对这人深深佩服。 这人觉得自己二年级生被两个菜鸟逼着打,这事传出去有损自己的名声。他盘算着还得想办法将这二人击败。 崇信这边飞着石子。忽然那人惊叫了一声,好像打倒了! 崇信心中一阵大喜。 吴言看了,看出问题,高喊:崇信小心! 只见那人忽然转身朝崇信隔空接连劈出几刀。 几道暗红色的刀芒便极速朝崇信飞来。 崇信赶紧向一旁躲去。 那人重重地出刀,再将吴言的剑撞飞。然后,他整个身体朝崇信飞身闪躲的位置,疾纵过来,高举着那口暗红大刀,脸上满是猥琐奸诈的表情笑着。 此刻,崇信是飞身在空中,应该是避无可避。 崇信便捂住头和脸,准备承受这一击。 就在这紧急时刻,崇信的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涌出大量的强力凤凰炎! 呼! 穿连衣裙的那人根本没想到,事实上,这也不是崇信的本意。 但是那人也跳在空中,也没法闪躲了,加上凤凰炎来的太突然,太猛烈。 那人被凤凰炎烧了个正着。 惨叫一声:“啊!” 落地后,被火烧着,在地上打滚。 然后还喊着:啊!这什么火?扑不灭!李根,你混蛋!还不快来救我! 这时,旁边一个一直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来到被火烧的这人旁边,一抬手释放了一个冰系魔法。 他瞬间冻结了剩下的凤凰炎。 被烧的那人在地上坐起来,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李根看看崇信,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娃娃,娃娃也穿了那种连衣裙,然后又给了一个给吴言。李根说:你们两个通过第一场考试了,去见总考官吧。 崇信张大了嘴说:这,这就可以了? 李根指着他手里的布娃娃说:她也是穿了那种要求的连衣裙的“女性”,动动脑子嘛。其实,新入学考生再强也几乎没可能带走坚决不想被带走的二年级老鸟。因为他们的实力和战术头脑比你们都强太多。所以,一个二年级考察组,是有两个人组成,一个负责跟你们战斗,另一个则混在你们中间,除了考察你们的能力,也保障你们的安全。现在,我判定你们二人已经具备通过第一场考试的资格。好了,快离开这里吧,恐怕那柱香就快烧完了。 崇信这才反应过来。吴言也收起飞剑,二人朝废墟外跑去。 李根看着这二人离开,对被烧的人说:张洋,想不到啊。你这老家贼,居然让新人给烧了。我看看,烧破相了没。 张洋一推,说:你少废话!我被人烧,你很得意,是吗?不过,李根,你说刚才那小子是故意设计烧我,还是个意外? 李根说:我看不想是设计好的,如果是设计,不会那么逼真,你也不会上当。就是真的,本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你把他逼入了绝境。原本赢的人是你。但在最后一下,突然出了变故。这小子的火,似乎是来自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不过,他这火好像也不是一般的火。你被烧过,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张洋说:你可以现在去找那小子,然后让他也烧一回你。你就得到答案了。 李根看着张洋笑了。张洋捡起一块石子朝李根扔去。李根躲开石子,然后继续笑着…… 第八章 炮灰科导师的愤怒 崇信与吴言走出废墟发现很多考生也都拿着那种布娃娃在向主考官报道。 而那柱香还没有烧完,时间还相对充裕。 崇信问:师兄,你怎么会离开云中门呢? 吴言说:我觉得在云中门已经没什么可学的,所以,我向掌门提出申请,到外面参学。你放心,我在这边求学,门里是同意了的。 崇信想了想又问:那你报考的是哪个专业? 吴言说:是魔战系幻术科,我会一些幻术。 崇信听了点了点头,说:我选的是炮灰科。 吴言看看崇信,笑了笑,然后说:这就是你的风格。 两人上交了布娃娃,主考官分别给了他们第二轮面试的通知书。 吴言说:不过,我觉得你有足够的韧性。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 崇信听了,浅浅地笑了。 第二天。 面试的地点。 聚星学院高大的教学楼,是巨石堆砌。高高耸立的巨大石柱支撑着少说有四五十米高的顶棚。 每一根石柱下面都有四个雕塑,分别是历史上成名的英雄。 崇信来到一间教室,里面的光线很好,在里面等待他的,是一名白色上衣、深蓝色裤子长相英俊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正是那天,在报名的时候留意过崇信的人。 崇信走进去。 这人示意他坐下。 然后这人说:你好,我是你的导师,我叫英杰洛,我的名字可能会引起误会,但我是玉华国人。 英杰洛看着崇信,说:报考的考生全部有5000人,你知道吗?只有你一个人选择了炮灰科,你知道吗? 崇信摇摇头。 英杰洛说:你为什么选这一科?说说你的想法。 崇信说:因为我不会魔法,我只有近战的功夫,但又不是狂战士、圣光骑士、魔剑士,还有等等等等。 英杰洛听了,点点头,然后说:很好,不错的理由。这样我就放心多了。不过,我很奇怪。那你怎么解释你那天用火烧了二年级生的事? 崇信想了想,然后举起手,“呼”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 英杰洛对的眉梢,稍稍跳了一下。 崇信说:我确实有这种能力。但这不是魔法,我是意外得到这种能力的。我也没有考虑过用它来作为攻击的手段。所以…… 英杰洛走近崇信,用手感知着崇信的火。 英杰洛看着崇信说:这不是一般的火,看起来能量不是很强,但是温度很高。我听说,你在战场上打算用一把普通的大秦短剑对抗二年级生的威力极强的,附加了魔法效果的餐霞刀。你有这么高品质的火不用,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故意在隐藏实力。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崇信,老师告诉你,你不能用那种普通的廉价兵器跟这些家世出众、背景深厚、实力超群的年轻才俊、最顶尖的青年高手们战斗!因为廉价货在与神兵利器对战的过程中,会让你显得不堪一击。 崇信这时联想到昨天,被那名二年级生一刀砍断并震飞他手中短剑的场面。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的莫名的凤凰炎的发出,昨天,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通过那场考试。英杰洛的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英杰洛走回到自己在讲台的座位上,高高在上地看着崇信,说: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既然有你的强点,就该好好地用好它,锤炼它,让它成为能够跟你的对手相抗衡的武器!这样,你下次才不会死的那么惨! 崇信点点头。 最后,英杰洛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应该感谢聚星学院不需要你付学费,每个月还有津贴。现在,你可以走了,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除非,你还有什么问题。 崇信举手。 英杰洛说:问。 崇信说:老师,我觉得您似乎不太喜欢我。 英杰洛笑着看着崇信,然后说:怎么会呢?你不要多想。根本不存在你在担心的事情。其实我是觉得你……很好,像你这样的见识、阅历、资质、背景,居然有勇气报考聚星学院这种年轻天才聚集的摇篮。我不得不说,我其实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可嘉。 崇信看着英杰洛也在笑,他心里在想:我猜100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又过了一天。 崇信再次来到那间教室。 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却不是英杰洛。 这是一个年轻人,男的。 一席黑色长袍,眼神比较锐利,腰间是一把剑,剑把和剑鞘也是黑色的,给人的感觉是,犀利如剑,漆黑如夜。 那人看到崇信,却首先站起来打招呼。 他说:你好,你是新生崇信吧。我知道你,是你放火烧了魔剑科的张洋。那小子现在是整个魔剑科的笑料,大家都在笑话他。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个学期转过来的二年级生,我叫桓温。 意外的很热情,很好说话。与外表看着,很不一致嘛。 崇信忙说:哦,原来是学长。您好,您好。 桓温忙说:不用说您,今后,咱们在一个专业,就都互相多多关照啦。 这时,英杰洛走了进来。明明他穿着白色上衣,崇信却觉得犹如一大片阴云闯了进来。 崇信和桓温忙都坐下。 英杰洛冲两人指了指,说:都认识了吧。崇信,这个桓温以后是跟你一队的。两个人要一起组队做任务。桓温你是从魔剑科调过来的。据说,你跟你们原来的导师关系不好,就申请调到我这里来了。很好,那些八卦谣言我根本都不相信。因为魔剑科的导师李秋水是你妈妈。我认为你是觉得在我“炮灰科”你会得到更好地成长,所以选择了这里,所以,我欢迎你。崇信,快,一起。 说着两人一起鼓掌。但是,崇信看到英杰洛的话是很成功地让桓温脸色时而青,时而黑,时而红,但桓温还是勉强地尴尬地笑着。 鼓掌停下,英杰洛又说:好,今天先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下午,你们再来这里等我。我还有大事宣布。好,现在解散。 说着,他便走了,走的很匆忙,好像将崇信和桓温就那样丢在了那里一样。 桓温对崇信说:要不,咱们先去食堂吃点东西? 崇信点点头。 下午,崇信和桓温坐在教室里等待着。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英杰洛还没有来。 两人面面相觑。但又都不太敢走。英杰洛犀利的说话方式,两人还是有些怕的。心里都想着:宁可让他放我们鸽子,也千万不要说,让他觉得是我们放了他的鸽子,不然,以后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就在两人都打算要走了的时候,英杰洛终于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来。 英杰洛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女人。 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年轻女人。 这个年轻女人,崇信还认识。 吓,是明夜夏! 英杰洛的脸上难得出现带有温度的笑。 他率先鼓掌,说:让我们欢迎,我们科的特招生剑仙明夜夏。 崇信和桓温见了,也忙跟着鼓掌。 明夜夏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当她看到崇信的时候,表情上,没有丝毫异样。 英杰洛说:小夏,这就是我给你介绍过的二年级生桓温和跟你同届的崇信。他们可以说是各有专长,由他们来辅助你,我相信你在聚星学院未来的发展,一定会更加顺利。 然后他对崇信和桓温说:剑仙,你们听说过吗?他们通常只在隐世大门中修行。传说,他们中的大成就者可以轻易地削平一座大山,斩断一条河流。现在,我把传说带到咱们专业了。怎么样?你们也开始憧憬大家光明的未来了吧?从现在起,我宣布:游战小队正式成立。我是你们的导师,队长明夜夏。 晚上,桓温一边吃饭一边对崇信说:我总算有点明白英老师一直以来生气发火的原因了。 崇信边吃边问:什么? 桓温说:还能是因为什么?就因为两个字“炮灰”!咱们可能不当一回事,但是,我妈,额,我也不瞒着了,就是魔战科的导师,她就反对我来“炮灰科”,这以后毕业了,这两个字就一直跟着你。就得被人笑话。我要是能选,我也不想当炮灰,但是,我更不想被人说,我能在魔战科,是靠家里的关系。英老师就更不愿意当炮灰的导师啦。你看他在明夜夏面前都不提炮灰两个字,咱们以后是什么?游战小队。我觉得在英老师心目中,咱们这个科,它就不该叫炮灰科,就该叫游战科! 崇信想了想问:那咱们学院怎么给咱们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啊? 桓温说:我听说,咱们学院的院长以前是英老师在咱们学院学习时的导师。英老师以前是魔剑科的。但是,英老师急着想出头,他就想自己搞一个专业出来。但是,咱院长觉得英老师的想法不够实际。所以就说,他所构想的这种战法,就是在制造炮灰。所以就说,你非要搞也可以,你就叫炮灰科。要是有人愿意报考,你就教。你就是教炮灰的老师。 之前,没有人相信会有人报考炮灰科,因为没有人愿意当炮灰。 英老师自己也不相信。可是谁也都没料到,你居然是唯一一个报考的人,而且还通过了第一轮考试。 所以,我想,英老师,他对你的想法可能就很复杂。既觉得你是认同他的战术理念,又觉得你把他逼成了炮灰科的导师。他可能既谢谢你,又觉得膈应。 崇信说:哦,怪不得,我刚来面试的时候,他就问我为什么选炮灰科。我说我是没得选。结果,他就对我一阵冷嘲热讽的。 桓温说:哎呀,可惜,你没早遇上我。你能那么说嘛。你要说,你觉得这个专业很有发展前途,他肯定就不会。不过,现在,也不晚。以后,都记得,在他面前再也不要提“炮灰”这个词儿!咱们就说游战小队。 崇信说:对,您是老大哥,以后得多带带我。 桓温说:那肯定的,没问题。不过,这个明夜夏倒是个意外。英杰洛居然这么推崇她。我觉得咱们也该跟她多接触接触。我倒是没见过正经的剑仙,想来一定是颇有能耐的人。长得也不错,今天你小子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微妙。你该不会是…… 崇信笑了,他觉得自己看明夜夏的眼神一定是有些异样的。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夜夏好像,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没有丝毫的眼神变化,没有丝毫的示意。 崇信忽然在心里觉得有些憋闷。但是,旋即又释然,明夜夏没有义务记住他,倒是自己本就不该有什么过多的期待。 夜,明夜夏独自躺在租的房子里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心里觉得郁闷。 她自己细细体味了一下,觉得郁闷的来源,还是那个人。 她担心那个人不要对其他人说他们认识的事,说她被一个水贼船长击败囚困,说她被逼跟他洞房,还有其他可能让她更丢脸的事。 就装作不认识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讨厌至极的人,干脆想办法让英杰洛把他开除,不然或者留下自己,或者留下他,让英杰洛自己选。 打定了注意,明夜夏的心稍稍安稳了些,长长出了一口气,“呼——” 月夜,远处的夜市还是很热闹,人声鼎沸,不过,明夜夏渐渐睡着了,睡着了…… 第九章 英杰洛传授的新绝招 夜,崇信在废弃的工地上,举着起码有一千斤重的巨石在飞奔。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还在坚持。 终于,到了一定的限度,他将巨石放在地上,然后抬起腰来,说不出的清爽,这时才深刻理解了一个成语:如释重负。 他稍微休息了一下,又举起巨石,继续飞奔,虽然这很累,但是,内心却说不出的舒爽。这就是努力中人的感觉。 虽然很累,但是,却真的高兴、畅快。 崇信终于累到一个极限,他又再拼命努力地坚持跑了三次。终于,才放下巨石,不再进行这项训练,开始较长时间的休息。 这时,他忽然想到英杰洛的话。英杰洛告诉他,他的火才是他最应该锤炼的武器。 崇信觉得英杰洛的话是对的。因为以他的财力想得到一件神兵利器是很困难的。但是,他可以使用凤凰炎,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凤凰炎到底能产生多少,多久。如果有一天,凤凰炎不再能够产生,自己又该怎么办。 就在他刚刚开始疑虑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的时候,想要尝试一下,并研究出新招式的兴趣很快占据了上风。 崇信很快全身心投入将凤凰炎融入到自己之前的剑法招式的练习中,而将各种担忧抛在了一旁。 其实,凤凰血与崇信的身体融合后,崇信便彻底从凤凰那里获得了能够重生的凤凰炎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并不彻底,无法像凤凰一样彻底地浴火重生。但是,凤凰炎会一直可以通过崇信自身能量来转化产生,所以几乎不存在能产生多久,多少的问题。 人有时候会被一些疑虑绊住手脚,不敢前进。只有少数人在兴趣的驱使下,不断努力,经历了很多困难和挑战,但是最终获得成功。对于自己想要实践的事业,人往往就是缺乏抛下疑虑,勇敢去做的精神。 “呼”自崇信手掌喷出的凤凰炎温度极高,颜色比普通的火焰偏金黄色。 崇信不断思考着自己所遇到的不同高手的招式,把凤凰炎当做是手中的剑,在身体闪转腾挪待要出剑时,手心便向外一推,“呼”地喷出一束惊人的火焰。 因为刚刚的训练消耗了崇信太多的体力,现在他的动作,很多都比较变形,手也软,脚也软,但是,他还是快乐地尝试着这种崭新的出“剑”方式。 他甚至觉得,未来的人们会这样称他“火剑士崇信”,听上去就很酷的名字。 但是,很快对凤凰炎有一天可能会不再产生的担忧,忽然又浮上心头。 他不再去想这些。他开始期待明天,不知道明天他将会与英杰洛、明夜夏、桓温迎来怎样的一天。 他不再多想,专心演练着自己的新招式“火剑”。 第二天,英杰洛在集合的地点早早现身。 然后到的是明夜夏。明夜夏之后,桓温现身。最后风风火火赶来的是崇信。 昨天训练到午夜,然后崇信才回李明甫的药店阁楼睡觉。今天早上,他感觉浑身酸疼,硬坚持着起身,到外面吃了豆浆、油条,然后就朝学院赶来。 还好,没有迟到,不过,崇信很担心英杰洛会训自己,但是没有。明夜夏对他还是冷淡寞然。 只有桓温会现出明显的善意、友好。 英杰洛说:下面由明夜夏带着桓温去学院幻阵中练习作战配合。崇信,你跟我留下。我亲自看看你目前的情况。 明夜夏用手一招,一柄飞剑从她秀囊中飞出,初时很小,望风而涨,旋转着变大成一柄大剑,大剑飞到明夜夏身旁。她傲然地看着露出异常惊奇的表情的桓温,说:我们御剑过去,快一些。 崇信忽然想起自己在凤凰岛上,明夜夏御剑带着自己的惊悚经历,刚要发声提醒桓温。 桓温已经站在了明夜夏的飞剑上,只见,二人一起飞向天空,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不见。未见任何慌张,未听见任何尖叫。 崇信略感意外,心里又想,那天跟今天情况又不同,那天有好多危险,空中有鸟,地上有丢石头的巨兽,自己那天还觉得是她御剑本事不够好,看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明夜夏现在的御剑水平比那个时候要强。那个时候,明夜夏御剑能力不稳,自然难以做到收发自如。而现在明夜夏的能力有了不小的提升。关于,明夜夏的能力为什么会提升,我们以后会再提到。 英杰洛。 英杰洛看着崇信。崇信很难从英杰洛的眼中看到什么,冷漠?敌视?厌恶?唾弃?或者全都有? 英杰洛发声了,他说:崇信,给我看看你的火。 声音冰冷得好像要下一场冷雨。 崇信在心底打着哆嗦,抬起手,“呼”地金黄色的火焰冒出。周围的温度瞬间提升了很多。 英杰洛看看崇信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火。不只是因为金黄色,很少见。重点是它的温度,似乎比普通的火焰温度要高的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拥有这种能力的。但是,我猜你应该是有过什么奇遇。而奇遇向来是不愿向外人声张的,哪怕,我是你的老师。 说着,英杰洛英俊的脸上露出冰寒的笑容,嘴唇咧开,里面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崇信只是笑笑。正如英杰洛所说,崇信不想跟别人说自己的火就是凤凰炎,因为凤凰实在是太过珍贵、强大。鬼知道会有什么人觊觎凤凰的火焰。就算英杰洛非要问他,他也会挑能说的说,把不能说的省略掉,比如,那只鸟是凤凰。不过想来,也很少有人会相信想自己这样层级的人能够幸运到获得凤凰的眷顾,得到凤凰血,在无比炽热的凤凰炎中,获得新生。 英杰洛又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该如何用好这种火焰?任何能力、天赋,都需要后天的坚持不懈的努力,不断锤炼才能成为令世人瞩目的高超技能。即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帝国剑士团成员帝国大剑士们,他们中的每一位也都是如此。你已经下定决心,锤炼自己的技能了吗? “是的,我打算将它融入到我的剑招中。”崇信如是说。 “哦?”英杰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说:那你就在这里演示给我看看吧。这里很宽敞,也可以作为演武场。只是这里有草地和树木,你要注意,不要将这里的什么点燃了。 崇信笑笑,说:不,不会的。 说着,他活动了下筋骨,开始移动自己的身体,闪转,腾挪,奔跑,看准机会,火! “呼!”崇信继续移动,随着他剑招变得更快,喷火的频率变得更为频繁。 “呼呼呼呼呼呼呼!” 奇怪的是,虽然崇信练得尽兴,没有拘束,火光四射,但是集合地点的青草、绿树、鲜花都没有一点被点燃,反而看着更显精神。 崇信停下来,呼吸稍显急促地来到英杰洛面前。 英杰洛说:你的剑招,很有些神出鬼没的味道。总是试图制造对手露出破绽才予以攻击,或者是先高速地骚扰敌人,让敌人出现疲惫,然后才使出真正的大招。这些招式,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真阴险! 崇信听了,心里一滞。这些招式是跟谁学的?当然是跟罗君生学的。这是崇信如获至宝的能够用普通人的招式能够跟强大的剑仙一较高下的战术。没想到被英杰洛斥为“阴险”。崇信觉得英杰洛说的没错。但是,崇信想问问英杰洛,一种能够让相对弱小的人通过自己消耗更多体力的移动来达到战略上更具优势的目的,从而找到对手弱点,战胜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的战术到底哪一点不好了? 但是,崇信没有问,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低下头。 这时,英杰洛接着说:但是,还不够阴险。 崇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看着英杰洛。 英杰洛的脸上难得出现冷漠之外的另一种表情。 英杰洛说:你的进攻方式,我都比较满意。但是你在活用你的火焰技法上,还可以再深入地挖掘一下。 崇信点点头,问:我该怎么做? 英杰洛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身体,对崇信说:现在,你来看看老师是怎么做的。 英杰洛说完,他的身体就化作一团虚影。他也高速地移动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刚才崇信的动作一样,只是,他的速度更快。 快得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辗转腾挪,奔跑,英杰洛要出招了,他的手掌伸处,“砰”的一声,无数冰凌激射而出。 接着英杰洛又模仿了崇信的其他动作,最后,崇信的引敌人追击的招式,有一手回身释放熊熊大火的大招。 英杰洛在这个动作上,双掌齐出,在两掌中间偏前的地方快速地凝聚了一团散发森寒白气的哈密瓜大小的球形气团,当气团凝聚到一个零界点,巨大的能量向前方迸射而出,不仅是有大量的冰凌如暴雨般倾泻而出,而且力量、速度、爆发力都极强! 英杰洛转身,嘴角荡漾着得意的微笑。 崇信再笨,在与桓温的接触后,头脑也灵光了许多,很应景地拍手。 英杰洛享受了一下掌声,便挥手示意,“可以了”。 英杰洛走到崇信身边,问他:觉得怎么样? 崇信说:强。老师从各个方面都比我的强,虽然是跟我基本上相同的招式。 英杰洛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说:再想想,为什么我比你强? 崇信说:是因为,老师是老师,我需要努力的时间还很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尤其英杰洛喜欢别人的恭维。 英杰洛笑了,然后说:不对,再想想。 崇信有些为难了,他是真想不出。忽然,他想到最后一个大招,英杰洛在两掌间制造过一个气团,这是自己没有的。自己的大火,是全靠蛮力推出去的。 崇信试着问:气团? 英杰洛笑了,他说:对,就是气团。这是一种对能量压缩产生的现象。 接着,英杰洛抬起手掌,只听“呼”的一声,无数冰凌飞出。 他说:这是你刚才的方式。 英杰洛再次抬手掌,只听“砰”的一声,无数冰凌激射而出。 英杰洛说:这是刚才我的方式。你看出来门道了吗? 崇信半知半解地点点头说:好像是有点明白了,但又好像没明白。 英杰洛生气了,骂道:猪脑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就跟你放屁是一个道理,你直接放,就是个普通屁;憋着放,就成了大臭屁,满屋子都能闻到,威力就变大了,这回明白了吗? 崇信觉得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异样的气味,被英杰洛的比喻彻底恶心到了。但英杰洛的意思,他却实在地明白了。虽然,英杰洛到底是怎么制造那种气团的,他还没有彻底搞懂,但基本的原理,他明白了,他也很高兴,又学到了有用的东西。 英杰洛怒火不可收拾,他接着说:现在,你来试试看,能不能学会这一招。它将极大提升你的战力。来,试试,试不出来,今天,午饭,我吃,你看着…… 崇信刚刚升腾而起的学习新招的兴致,让英杰洛这番话打击得消失殆尽。 崇信在心里问:你是黑心雇主吗?你是市井恶霸吗?早知如此,早上我就该多吃一根油条! 第十章 新招式:烈焰奔雷 下午,崇信还在尝试学习老师英杰洛交给他的新招。 崇信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还是无法达到老师英杰洛所演示的那种效果。 倒是有一点,崇信没有吃上中午饭,英杰洛也没有吃。 英杰洛看着崇信有气无力的火焰,异常恼火,他说:你是在闹着玩吗?你这是什么?是蜡烛吗?是火柴吗?是煤油灯吗?你再找找感觉,先把能量凝聚在一团,凝而不发,然后当能量团内的压力到一定程度,顺势卸去向内的压迫力,将你的火喷射而出。再来一遍! 崇信自己又累又饿,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内心的不屈涌了上来:他不信自己练不会这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招! 这时,明夜夏和桓温在一道剑光后,再次出现。二人已完成训练,并吃过午饭。 明夜夏高兴地跟英杰洛说:老师,桓温的能力与我的剑配合起来真是无缝对接,我们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在幻阵中一口气通过了90关,现在已经到了93关。 英杰洛听后,想吃了蜡一样的表情看着崇信,说:你看看人家,怎么就这么省心。只靠两个人一天的时间就通过了90关,这个成绩连那些成熟的三人、四人、五人小队都很少能够做到。你呢?连这么简单的,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小的控火技巧,你花了我几乎快一天的时间!你是不是成心在跟我作对?你是成心来气我的,是吗?要不然以后,游战小队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了,我看挺好,你跟这儿只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英杰洛转过身去,满腔愤懑。 明夜夏从来没见过英杰洛发这么大脾气,着实吓了一跳。 桓温没有说话,在看。 崇信在努力地聚气,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右手手掌前。 但是,他总是控制不好,稍有不慎,好不容易形成的火焰团,便会有地方漏气,发出“呲呲”的声音。 崇信已经很累了,但是,英杰洛的话像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肚子里也充满了火气。他生气自己:怎么就这么笨?真的有那么难吗?做不到的话,就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付出的努力还不够多! “啊!”崇信拼尽全力大吼着,同时发力让体内的气疯狂地向掌前汇聚。 崇信右手掌前的火焰团很快变大,无数道火焰朝火团核心压迫、压迫,还不够,还要更多! 崇信不顾体内气已所剩不多,继续拼命增加着火焰的量。 崇信右手掌前不断运动着的火焰,引起渐渐变强的热浪向四周如劲风般冲击。 英杰洛、明夜夏、桓温都因眼前的景象稍稍期待,这样大的威势,会成功地产生出威力巨大的惊人绝招吗? “啊!”崇信感觉身体真的到了一个极限,连吼声都显得有些勉强。 但火焰的量越来越多,这样的消耗对他来说太大了,拼尽全力却在一时不慎的情况下,功亏一篑。 “噗——”一道金黄色的火焰从火焰团的一点泄出,发出的不是期待中的力量、速度还有爆发力,却是一种雷人的声音。 非常类似生物排出体内多余气体的那种声音。 因为过分神似,明夜夏甚至用双手的食指按住了自己的鼻子。 崇信难过地一下子跪倒在草地上,沮丧与怨怼冲口而出:为什么!!!!!! 英杰洛看得目瞪口呆,他说:额……真没想到,到头来,你真的给我练成了一个屁…… 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英杰洛忽然笑了,明夜夏也笑了,桓温也跟着笑了。笑声很大。只有崇信没有笑。 笑过之后,英杰洛一脸凄惨地说:算了。崇信,你,也不用太在意。这种对魔法元素的控制,可能对你来说,是,太难了。先解散吧,你午饭都还没吃,先去吃饭吧。明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体力。明夜夏、桓温,你们两个体力应该还很充沛,明天的目标是学院幻阵120关。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解散。 说完,他转身便离去,头也没回。 崇信跪在草地上,疲惫、沮丧、落寞像冰冷冷的冬雨落在他身上,好冷,好冷。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眼睛里看着这个世界都是陌生的。 崇信站了起来。 明夜夏已经走了。 还有桓温还没有走。 桓温说:崇信,你让我对你感到吃惊。 崇信哀怨的表情看了桓温一眼,问:什么? 桓温说:你的魔法元素量,还有你的精神力。 崇信不明白桓温在说什么,很直白地说: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桓温扶起他,对他说:走,我先扶你去吃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食店。 崇信在吃着油炸土豆条。 桓温说:按照西方的魔法理论,火焰、冰晶、风刃等魔法外在表现形式,都是源自人体内积累的魔法元素。普通人修炼,都要找到与自己亲密的魔法元素,然后通过冥想的方式吸收魔法元素进入自己的体内。这样既可以积累更多的魔法元素,又可以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魔法元素越多,就可以施展出更为强大的魔法。精神力越强,就能够更细致地控制自己魔法的外在形式。但是,你却很奇怪,你从上午一直高强度地释放火焰,按理说,魔法元素量应该比正常人高很多,但是你却连很基础的控制都做不到。这只能说明你的精神力,很差劲。 崇信喝了一口冷饮,说:哦,那么像我这种情况,还有的救吗? 桓温说:当然有救!一般人都是担心自己体内的魔法元素不够多,而你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你需要的是通过不懈努力的训练提升控制魔法元素的精神力。而你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勤奋。 崇信点点头,说:谢了,桓温。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桓温说:我对你有信心,只要你将精神力提升到一定的水平,能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魔法。相信不久之后,每个人都会把你当做是这一届中了不起的顶尖天才,之前都吃的苦,都不会白吃。不过,今天,你应该很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相信后天,你再下功夫努力一番,就能够掌握这种技巧了。 崇信说:谢谢。 夜里在药店的阁楼躺在床上。 崇信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他回想着自己每一次的凝聚火焰,他回想着每次自己失败的教训,他回想着每一次的心得体会。 但他还是没有掌握到什么诀窍,也许正像桓温说的,就是精神力还不够强大,无法更好地控制。 崇信觉得桓温的话说的对,每次他都感觉控制这么多的火一起向中间挤压,还要保证在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火焰不会泄露出去,自己的精神力的确总是有显得捉襟见肘的时候,所以才在关键时候露怯,既耽误了修炼的进展,还丢人。 这时,崇信忽然想起善多罗交给他的禅坐之法。善多罗告诉崇信:这种修炼对人的脑力、精神力的提升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崇信想,那自己干嘛不试试? 想到这儿,崇信从床上坐起来,盘腿,右手放在左手掌上,两拇指指尖自然相抵,保持这个动作,双手放在腿上。 就这样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崇信的身体开始有了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崇信不去管这种感觉,依旧坐着,只是坐着。 但是感觉还在,不断在产生着。 这就是能量在这个姿势的趋势下,自然地滋养着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崇信的感觉很静。有人误以为打坐是在睡觉,并不是这样,打坐时耳可以听,心里也是保持着清醒的。 就这样坐着,就这样内心安静着,心里清楚着,很快难受的感觉开始出现了。崇信仍旧坚持着。这种难受,难以形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崇信在坚持了好久之后,才伸开双腿,缓慢活动了下身体,然后这才躺下,开始睡觉。 奇怪的是,崇信并没有丝毫因为晚睡而有的疲惫,反而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崇信从床上起来,感觉比过去任何一天的早上都要精神的多。 他高高兴兴去吃早饭,然后来到聚星学院他们小队的集合点。 因为他起得太早,其他人都还没有来。 他开始接着尝试英杰洛教给他的新招。 “呼”,他先释放出火焰,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对火的感知力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火焰该如何动,用多少量,他心里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而且可以很好地控制,精密地控制。 但是,想要同时兼顾火焰向核心挤压,同时又不外泄,却依然显得吃力。或者说一心二用对他来说,依旧很难,虽然,他的控火能力的确变得更为熟练。 “又没有可能,让我只考虑一边,而让另一边不成为我还要分心的地方?”崇信一边尝试着,一边这样想着。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忽然仿佛抓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清晰,他决定跟着自己的灵感去做。 首先,用自己更为熟练的控火能力,制造一个火焰较为稳定的“口袋”或者说“气囊”,然后不断地朝里面输入添加火焰,对就是这个感觉。这样,自己只需要稳定住“口袋”的严密性,然后不断朝里面加入火焰就可以了! 对,就是这样! 崇信感觉自己已经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砰!”手掌前的火焰爆射而出,惊人的力量、速度、爆发力,强劲的威力!而且这是自己做到的! “啊!”崇信双手用力握拳,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时,穿着白色上衣的英杰洛走到了近前。他怪异地看着崇信,半晌,然后说:这就值得你兴奋地叫啦?你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嘛。好吧,成功地把这招做1000次,然后想办法,把它融入到你的招式中。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熟练地掌握它,锤炼它达到能够实战的水平。 还有,你能不能注意点。你是我英杰洛的学生,不要因为这种不值一提的小成功就在那里吱哇乱叫。你是我的学生,对自己的要求就该高些。知道吗? 崇信笑着挨骂,应道:知道了。 英杰洛眉头挑了挑,说:还有就是记住这个招式的名字,下次万一别人问你,你要充满自信地说出来,这是你老师,灿州界十大杰出青年导师之一的英杰洛英老师教给你的独门招式:烈火奔雷。 崇信听了,高声回答:是的,老师!我会告诉他们这是我导师教给我的“怒火奔雷”! 英杰洛听了,满脸无奈,他说:是烈火奔雷。 崇信听了,高声回答:是!是烈火奔雷! 第十一章 灾难般的战术课作业 余下的时间,英杰洛让崇信休息。 英杰洛的手指搭在崇信的手腕上,说:看你的脉象,你的经脉已经受了暗伤。所以都告诉你了,今天休息,你这小子跟头倔驴似的,还跟这儿练。不过,你的元力充沛倒是让我小小吃惊了一下。好啦,今天休息。 明夜夏和桓温相继到来后,英杰洛说:好啦,今天的课程有所调整。崇信他炼成了新招烈焰奔雷,所以,我想他很快就可以加入到小队里参加实战训练。今天,咱们开一节战术指导课。走,我们去教室。 四个人用走的,穿过如茵绿草地,绕过高耸的深绿色小树林,走在石头铺就的米白色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尊女神像,女神像的周围是圆形的水池。 四人走到一栋用白色巨石建成的高大教学楼,正是四人第一次见面的教学楼,里面有一间专属于他们的教室。 教室里。 英杰洛站在讲台上,看着坐好的四人,说:战斗是一项复杂的科学。要想赢,左右胜局的地方会有很多。战斗的原则是什么?就是不断地减少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并想办法发现并创造更多的对我们有利的因素。天时、地利、人和。找到对方的强点以及弱点,找到我们的强点以及弱点,然后用切实可行的办法,让天时、地利、人和变得对对方不利,让他们的强点无法发挥,弱点暴露无疑,让天时、地利、人和变得对我们有利,让我们的强点充分发挥,弱点不被对方发现利用。这样,战斗才能更大限度地胜利。所以,很多时候,战还没有打,如果能够了解敌我双方的战斗条件和战略战术,就可以无需战斗,而提前知道战斗的胜负。 崇信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英杰洛接着说:以上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听了,记了,你们也打不赢。只有在实战中,不断磨练自己、打磨自己,不断保持学习,才能不断进步。 英杰洛说:战争的原则是什么?就是建立自己的优势,制造敌人的劣势。所以,你们应该学会掌控战场的局势,在瞬息万变的情况下,很快地想到如何建立自己的优势,如何制造敌人的劣势。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都要完成一定量的战术课作业。 崇信举手,问:老师,战术课的作业是什么? 英杰洛笑着看着崇信说:很简单,背完整本《战争简史》。我知道你们肯定无法跟我当年相比,我不会要求你们在一个星期内背完整本《战争简史》。我给你们的时间是三个月,每个月要背,我看看才600多页。这对于你们这些青年才俊、武道精英来说,应该是简单至极了吧。好,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表示通过这项决议,并认为老师很帅的话,就一起鼓掌。 明夜夏和桓温赶紧鼓掌。 英杰洛瞄了崇信一眼说:崇信,你是觉得老师不帅吗? 崇信说:不是,我是不擅长背诵…… 桓温在后面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崇信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鼓起掌来。 英杰洛见大家意见一致,便羞涩地笑了。 崇信回到药店,开始练了一会儿药。药练好了。他拿出买的《战争简史》,一看,每一次战争,都有各种各样的地图,上面还有各种箭头,标注的时间和战力简述。 崇信曾问英杰洛,用背地图吗? 英杰洛告诉崇信:每个月考试,随机抽出一场战争,只要能够在地图上复述整场战争的经过,就算合格。你说,用不用背地图? 崇信便边看文字,边看图,好在都是玉华国境内的战事,对于一些大界的地形,崇信还略有耳闻。比如哪些界有广阔的密林。有哪些界有险峻的高山。从地图来看,地形对于战争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崇信看到一次营救被外敌掳走的公主和几百宫女的战斗。 奉命营救的将官叫冯周,敌军全是善战的兵将3000人,冯周只有1000多人。 敌军全是骑兵,而冯周手下都是步兵。 用步兵追赶骑兵。不过,敌人并不知道冯周在后面追赶,骄傲大意,行动起来并不快。 冯周对当地的地形很了解。知道敌人要返回自己的驻地,势必要经过一条大河。而当时快要到秋天了,河水上涨,温度又很低。敌人过河会很艰难。 冯周的部队日夜兼程地追赶敌人。在大河岸边追赶上,正是夜晚。 敌人打算在这里将掳掠的公主和宫女们尽数杀死。 冯周将部队散开,分三支小队,自己带一队,又让其他两队绕到敌军的侧边和后边,准备进攻。 冯周见敌军开始要杀人,心中急了,不能等待,放炮为号,带领自己的这支小队就朝敌阵杀来。 敌人吓了一跳,心想:对方怎么来的这么快? 但这群外敌能征惯战很快拿起武器仗着人多朝冯周的300多人包围了过来。 冯周被围,也管不了那么多,奋力反击,300多人拼着性命,流着热血,将大部敌人吸引过来。这时,后边的小支队猛冲过来,很多敌人没想到身后会埋伏了精兵,几乎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这支小队不但缓解了冯周的压力,还打掉了暴露位置且护卫兵力较少的敌军首领。首领被擒,敌人军心涣散,虽然人数还是占优,但心里害怕了,都想着逃走。 这时,侧边的第三支小队发起进攻,三支小队配合着,合力将敌军往奔流着的冰冷大河里驱赶。 最终,敌军全部丧失了战斗力,缴械投降。 冯周成功地救下了公主和宫女。 冯周将这伙敌军说教了一番,说:我玉华地大物博,兵精将广,尔等安敢心生歹意?本当先取尔等首级,再灭尔等部族,以儆效尤。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杀降不仁。所以,吾暂留尔等性命,若再心生不良,吾必再率神兵,自天而降,严惩不贷! 3000余敌军就这样站在冰冷的河水里,听完冯周的训话,最后被冯周放回。 这场战斗中,敌军的优势在于人数多,战斗力强。但在大意轻敌,还靠河驻扎犯了兵家大忌。冯周所部的优势在于长途奔袭的体力好,战斗作风强悍,能够通过对地形的了解制定战术。弱点是人数少。 崇信觉得冯周最后能够战胜对手,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在于,部队分成三支后,其他两支的领队很好地把握住了出兵的时机。这就说明,冯周的军队配合做得很好。 这让崇信开始期待自己与明夜夏、桓温的配合,不知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第二天,崇信来到聚星学院。 看到明夜夏和桓温后,崇信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桓温说:崇信你炼成了新招式,给我们看看吧。我们对你有所了解,也好让咱们有更好地配合。 崇信说:好。 崇信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聚气。 崇信想在大家面前表演不如来个大的!也好出出风头。 他凝聚了大量的真气,双掌齐出,在自己的前面制造了一个金黄色的火焰团。 崇信说:看好了,这就是我的烈焰奔雷! 只听“砰”一声巨响,大量的金黄色火焰爆射而出,场面甚是壮观。 可是,崇信没想到这下子威力居然这么猛,自己准备不及,一下子被反震力向后震飞了出去。 明夜夏、桓温二人既惊艳于崇信壮观的大招,同时也因崇信突然被自己的大招倒着震飞了出去吓了一跳。 二人朝崇信走来此时的崇信被许多小灌木拦住,幸而没有掉到旁边的湖水里。 明夜夏说:真是惊人。 桓温也说:你不要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嘛。 崇信顾不上脸红,说:好了,快把我拉出去。 这时,英杰洛来了,他说:明夜夏、桓温继续进幻阵,看来之后的模拟战是越来越难,你们现在才到110关,离120关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我希望你们尽快通过120关,因为过几天,我会邀请高年级的战斗小队与你们进行一场模拟战。如果你们两个连120关都突破不了。我都没有勇气让你们三人去面对高年级生了,因为我怕丢脸。 明夜夏、桓温便去了。 英杰洛看着崇信。 崇信看着英杰洛。 英杰洛说:我想了想,关于你,你的魔法元素量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我觉得对你可以尝试些更多的测试。我觉得之前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如果我都不了解你的优点和不足,我还有资格教导你吗?所以,今天,你的训练我安排的是实战。而你的对手,是我。 崇信稍稍吃惊,说:真的?就在这里吗? 英杰洛脚踏青草,旁边就是宽阔的清澈湖水,湖水旁是崇信刚刚撞出个洞的小灌木丛。 他的掌心寒气凝结,说:你要是再不逃,我会在三招内拿下你。你如果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被我拿住。我想想,我怎么罚你……我,我就,我就取消你参加过几天与高年级生模拟战的资格。跑啊! 崇信听了,心底里没有丝毫惧意,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跑。 他听到能够跟英杰洛这样的高手交战,心里就激动莫名。 英杰洛凝聚寒气让右臂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寒冰大手,恐怖的是这只大手居然可以随他的心意运动。 他脚下一蹬,便朝崇信冲了过来。 但是面对如此惊人的攻击招数,崇信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 英杰洛吃惊地在崇信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奇怪的笑意。 英杰洛心里莫名其妙地想:笑,他居然在笑?…… 第十二章 魔剑导师英杰洛的实力 英杰洛一边冲,一边将点燃的香远远抛出,因他在抛的时候加了劲,香竖着落地后,便插进了土里,距离二人大概40米开外的地方。 崇信则完全沉浸在了兴奋中的样子,根本没有理会被抛出的香。 英杰洛冲到他近前,挥动冰块组成的巨手朝他抓去。 崇信的身体忽然化成一道虚影,消失了。 英杰洛吃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崇信是在第一轮考试中,与本届实力最强之一的考生剑仙吴言合作,才勉强通过。而且崇信在考试中表现很差,虽然在最后是崇信的火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让二年级生张洋失去了战斗力,但在考试的汇报中,这一事件被认为是偶然的因素更大。所以,英杰洛原本主观认定崇信是目前游战小队里最弱的短板,所以,他才一直在针对崇信做补强的授课。 但是,他不知道崇信的个人修炼有多么刻苦,每一个夜晚,崇信都会把自己累得半死,尤其受到罗君生的影响,崇信对身体的锻炼强度异常的大。尤其最近,崇信开始接触并逐步掌握魔剑士的战斗方式,结合他自己苦练的剑术武功,再加上罗君生的那种诡异的战法,此时的崇信在战力上其实不容小觑。 “不见了?”英杰洛在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 然后,他开始用自己的魔法感知力感知周围的空间,这时才捕捉到崇信的运动轨迹,好快! 来了!英杰洛在感知的瞬间,转身用巨大冰手挡在身体之前。崇信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左手向右下一挥,从掌心放出高温的凤凰炎。 英杰洛没有感受到高温。但是崇信很快向右下方压低身体向前高速移动了两个半身位,就在零点几秒的转瞬间出现在英杰洛没有冰手保护的侧面。 英杰洛强大的感知力当然很快就察觉了崇信出现在了自己的空档区,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挥动巨大冰手的速度一定比不上此时的崇信,如果自己选择用冰手来拦挡崇信的进攻,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崇信赶在自己前面把自己用烈焰烘烤。 崇信没想过这一招会得手,因为他相信英杰洛的实力肯定远远的在自己之上。 但他还是运足了气力,冲上去挥出手掌,释放出足够强大的烈焰奔雷,然后马上后撤跳开。 在因爆发力激荡起来的尘雾渐渐散开后,崇信看到原本空荡的英杰洛的侧边出现了一面厚厚的冰层包裹在英杰洛的身体上保护着他。 待尘雾散去,英杰洛便将这层厚厚的冰缓缓消去,他的战意也被激发了出来,脸上生出兴致大起的笑意。 他说:没想到,才教会你这个臭小子点东西,这么快就用到我身上啦。臭小子,你可以啊! 崇信笑笑说:哪有,我这点微末道行在老师这里不过是蚍蜉撼树。要不,您再把那大手的招式传给我吧。我觉得这招肯定很牛,用出去给您长脸。 英杰洛笑了,撤去冰手,说: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大家伙跟不上你的速度,用不上。 崇信说:哎呀,看来聊时间久了对我反而不利啦,我还想多拖延些时间呢。 说完,身体猛地向前,化作一道虚影,再次消失。 英杰洛知道这是崇信高速移动产生的效果,因为崇信身体的移动速度太快,肉眼已经无法辨识,他将感知力全开,在右后方,来了! 英杰洛稍微向后转身,右手从下向上一扬,一面冰层从地面向上快速生成,崇信的火刚好冲击在冰面上。 崇信此刻是以火代剑,挥手之间,虽然没有剑,但火浪代替了剑击。 他挥出一记“火剑”,便高速离开,然后绕着英杰洛寻找机会,当发现机会,便立刻加速冲击到英杰洛的近前,释放强大的凤凰炎。 英杰洛每次都靠敏锐的感知力,在来袭瞬间,施展出冰层抵挡,看起来倒像是陷入被动,没有还手之力。 英杰洛嘴角泛笑,看看远处的香烧了一半,心想该是给这不可一世的混账小子点颜色的时候了。 他依旧摆出无力还击的样子,但更用心地感知着崇信的动作。 崇信也不打算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盘算着怎么让战局对自己更有利。 他再次冲击的时候,在英杰洛的身前忽然停顿,没有释放火焰。 但英杰洛还是用出冰层在身前。 崇信在稍微停顿了001秒后,借着前冲的力道,顺势向左下方做出一个前滚翻的动作,在冰层旁边绕过来到英杰洛的身旁,手中火焰激射,一道火柱朝英杰洛后脑撞去。 其实,崇信没有打算伤害英杰洛,不然,他可以攻击英杰洛的腿,这样让英杰洛受伤距离近,更容易做到,而且制造了对手的弱点就让战局变得对自己更有利。 但崇信并不想这样做,他并不想伤害英杰洛,他只是想看看英杰洛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招数。 没想到的是火柱居然正中英杰洛的后脑,这太让崇信意外了,因为从他发射火柱到英杰洛后脑的距离,足够英杰洛做出反应。虽然这也很突然,但英杰洛没道理会来不及应对。 崇信忽然心生警召:不好,有诈! “英杰洛”的头被打掉了,还在地上滚了滚,仔细看,却是个冰坨坨。 崇信待要闪身离开,却发现头顶一片巨大阴影压了下来。 他急忙要爬着离开,却被从天而降的英杰洛一手按住头,一手扭住手腕,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崇信待要挣扎,从英杰洛身体长出数根冰刺指定他身上几处要害。 英杰洛说:哎,别动啊,专业点儿,注意你的职业操守。 崇信笑了,他说:行啊,老师您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瞒天过海,突然袭击啊。您肯定看过《36计》。 英杰洛把崇信扭着抓起来,说:小时候当故事书读过,怎么样啊?我的崇同学,以我的推算,如果你当时选择逃跑的话,你在一柱香之后被我逮住的几率要占635,可是你不跑这个几率就是0零,你懂吗,爱徒? 崇信说:您是什么时候做了个替身,又飞上天哒?我都没注意哎。是我打滚的时候吗? 英杰洛笑着说:准确地说,是在你停顿了001秒的时候,我就判断到你想干嘛,001秒过后,你就地打滚,我已经制造好了替身,真身已经飞上天啦。 崇信想了想说:那么说,从我开始准备靠近您这替身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英杰洛得意地说:呵呵,准确地说,从你靠近了我的替身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是欺骗你的假象,就决定你输了。如果你的魔法元素感知力再高出那么一星半点,发现出异样,那么,起码你不会在这一回合就被我拿住,可能还能再苟延残喘一阵子。这一下就又暴露了你一个软肋啦。小子,以后还是得谦虚,年轻人这么浮躁,我觉得不好。 他拉着崇信来到那根香插着的地方,可是找了半天,香没了。 英杰洛有些诧异,心想:被野猫调走了? 他松开扭住崇信的手,四下里找了找,这是他赢了崇信的证据,很重要哒,以他的实力拿下崇信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计量时间的道具没了。 英杰洛稍稍有些茫然,来回走着,看着,甚至在浓密的草丛翻找。猫应该是不吃香的,有可能被丢在一旁了。 崇信站在英杰洛背后手里拿出那支香,一边看着英杰洛略显着急地找着,一边用嘴吹着香,让它燃烧地快点。 英杰洛忽然闻到了香的气味,高兴又期待地转身。 崇信见英杰洛忽然转身,手上一发力,燃起一团温度极高的凤凰炎,那支香在高温下瞬间化成了飞灰。 英杰洛只看到了火光和香迅速成灰的最后的倩影。 英杰洛看着崇信,眼睛有些直地走过来,问:刚才你烧掉的是不是我之前点燃的那支香? 崇信想了想,说:应该是。 英杰洛皱起眉头,挠挠头,说:我没感知到你往这边来过啊?你,你是什么时候把这支香拿走的? 崇信说:在我第一次消失的时候,您那时候还不知道我速度这么快,可能还没全力感知我的行动。 英杰洛说:那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吗?从一开始,你就把这支香拿走啦? 崇信说:对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放在自己身上才安全呐。不然最后您再一炷香的时间内把我拿住了,我不是就不能参加跟高年级生小队的模拟战了吗?那,那多可惜啊。 英杰洛挠了挠头,看样子是郁闷到了极点,他转过身来,想让自己变得冷静些,然后说: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如此地阴险,如此地狡诈,如此地不按套路出牌。好,现在进行下一项训练,成功地在高年级组女子训练场旁的小树林里藏身一直到今天傍晚。 崇信听了一愣,说:老师,我听说,之前好多在高年级组女子训练场旁小树林藏身偷看的学院男学员,被逮到后惨遭高年级组学姐群殴,他们现在还在疗养中,您这是…… 英杰洛好不耐烦地走过来,朝崇信屁股就是一脚,踢得崇信向前走了两步:都说是训练了,你用这种蹩脚的借口跟我讨价还价有意思吗?快去…… 看着惴惴不安的崇信一点点向前走去,满脸阴云的英杰洛这时才稍稍云开见天。 英杰洛腹诽:跑那么快,不被逮到就是了嘛。你不是很快嘛。这回看你还不死?嘿嘿嘿嘿嘿…… 英杰洛轻抚了一番自己的胸口,然后长长出了口气,说:这回,我的这口气总算是顺多啦。 第十三章 被拦住的崇信 崇信接到英杰洛的命令只好朝高年级组的女子训练场走去。 走在一条校园小道上,道两旁都是茂盛的大树,伸展的枝丫将小道上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 这时,小道的前面突然走过来三个人将崇信的路拦住。 这三个人都很高大强壮。皮肤都是黑色的为首的一人头发后面有很多小辫子,当然,是男性。两边的一个相对更胖,另一个相对稍高。胖的,是光头。而高的,是寸头。 为首头发又小辫子的看神情有些像黑帮人物。他首先说话:小兄弟,你好,我叫赛斯。我找你有点事,请你帮我一个忙。 崇信隐约听说过赛斯这个名字,因为这几乎是整个聚星学院都很熟知的名字。高年级组的名人,学院全员实力排行榜第二的人物。 崇信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会找上自己。 “喂,小子!”胖子吼道:“赛斯大哥在跟你说话呢,你还不快过来!” 高的见崇信没有动,就走过来。崇信只到他的胸口高。他打算用超级大手抓着崇信的后脖领子,将他拎过去。 崇信是谁?见识过罗君生强盗气质的训练狂人,骨子里就对战斗充满热血,想像拎一只鸡一样拎他?这怎么可能? “呼!”崇信根本没有想,从后脖子就本能地冒出一团炽热无比的凤凰炎。 高个子忙缩回自己的手,脸上现出疼得表情。 他的另一只手就要拔出自己腰间的战斧。 这时,赛斯喊了一声:基德!不要! 高个子的名字原来叫基德。基德便松开了握着斧子柄的手,怒视了崇信一眼。 崇信说:抱歉,我下意识地就…… 赛斯走了过来,看看崇信说:小兄弟,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的火。 崇信想了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呼”的一声,金黄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赛斯感受着凤凰炎的高温,心里想着什么,然后说:果然是极强的火焰。小兄弟,如果请你用你的火焰帮我个忙,你想让我付出什么合适的代价? 崇信想了想,说:代价?不,不用。只是您得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赛斯想了想,从自己身后取出一柄很长很重的剑,抽出来,却是一把断剑。 赛斯将断剑交给身旁的胖子拿着,然后举起自己的剑鞘向下倒,剑的另一半便滑落了出来。 赛斯接住断剑,用手指捏着剑身,说:你都看到了。它被人弄断了。我想请你尝试,用你的火,看能否修复它。 崇信看了看赛斯的剑,问:赛斯大哥,您这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呀? 赛斯说:是玄铁。 崇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赛斯,说:玄铁?号称世界第一坚固,连钻石都划不出痕迹的玄铁,您用这种材质打造的剑,您给用断啦? 赛斯尴尬地说:不是,不是我用断啦,是跟我交手的对手太强,她把它弄断了。 胖子看着一脸尴尬的赛斯,忍无可忍地说:臭小子,你问东问西,你问什么,赛斯大哥自己遭遇这种事情,内心也是很震撼的,让你修理,你就乖乖答应下来,好好修,修不好,我…… 赛斯又一次大喊:胖墩!我都说了,我们长得像黑帮的人,就不要总是这样吓唬学弟学妹,尤其是学妹看到我们老远就都跑掉啦。我现在想找个学妹逗她笑笑,聊聊天都没人靠近,没机会。我费那么大劲修炼,练到全院第二,身边连个小妹妹都没有…… 胖墩赶紧说:对不起,赛斯。其实,你的想法,我也有。但是,这事我觉得…… 赛斯不耐烦地说:好了,先搞定正事。小兄弟,我知道你叫崇信,也知道你的火温度很高。打造玄铁,如果离开温度高的火种,那是不可能的,我求了很多人,但是,他们的火品阶虽然都很高,但是温度却不够高。我听人说,你在咱们院大熙湖畔练火系大招,其他同学离很远都能感觉到你的火焰的温度。我来不是想了解太多关于你的火的事,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看看你的火能不能熔化玄铁。如果可以,我就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剑重新锻造修复。只要你做到了,你提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崇信听了,原来如此,就说:要求?算了就。我帮人忙,还干嘛要求什么。您叫赛斯,我就叫您赛斯大哥,您有需要的,我帮您办了就是。至于什么代价,什么要求,就算啦。我不需要,感觉怪怪的,呵呵。 崇信从胖墩的手里接过那柄断剑,玄铁打造的,确实很重,然后,他又用另一只手拿着断了的那一部分。 崇信的凤凰炎从手里发出,包裹了整个剑身,然后,他将断了的部分接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胖墩兴奋地喊道:融了,融了,剑身开始融化了! 凤凰炎的温度果然惊人,连号称最硬的玄铁,在它的炽烤下,也渐渐融化。崇信的火可以随心意控制,所以,他重点提升了断剑接口的位置,接口熔化后,开始融合,为了防止有断过的痕迹,崇信又开始注意提高接口附近的火温,让断剑的部分也光滑平整。 最后崇信缓慢的降低温度,但仍用火焰保持低温状态包裹着剑身。四个人来到一处学院里的小河旁。崇信拿着剑柄将剑身插入水中,虽然崇信刚刚降低了火焰的温度,但是玄铁剑的温度仍然极高,小河瞬间蒸腾出大量白气,险些断流。 崇信将剑交回到赛斯手中。 赛斯看着修复好的剑,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没什么变化,他又仔细看了看之前断了的地方,但是仔细找了找,却没有找到,整个剑身都十分光滑,根本看不出有断过的痕迹。 赛斯对胖墩说:胖墩,用你的魔法变一个最硬的石头出来。 胖墩就挥手,抓起自己的斗篷,一抖一扬,斗篷抬起,一块巨大的石块出现在原本空荡荡的地方。 胖墩的表现,让崇信稍稍吃了一惊。崇信心想:这也是魔法呀。看来,能跟随学院第二的人也是不简单的角色啊! 赛斯双手握剑举在巨石上面,屏息凝神,然后抬起剑,对旁边说:你们几个向后让让。 崇信三个会意,便一起退后了几步。 赛斯想,如果这一剑下去,剑断了的部分被石块崩飞了,那说明剑的修复还是失败了,或许表面看起来还行,但是与高手交战,那种程度肯定是不够的。但是如果,剑没事,石头被劈开了,就说明,剑修复的成功了。 赛斯,把剑居高,对准大石块,心里也忐忑不安,暗暗向上苍祈祷,求历代祖宗佑护,剑修好了,还能战斗,那自己学院第二的位置就保住了。不然,剑不能用,自己第二的位置,好不容易争到的第二的位置,就…… “砰!”赛斯不管那么多,成败在此一举,奋全力,手起剑落,只见那块大石头,给结结实实砍成了两半。 切口的横截面上,隐约有镜面的亮泽,几个人围上去看看,互相点点头,只有剑锋足够锐利,才能切出如此平整光滑的切面。 赛斯再抬起手中的剑,剑身像镜子一样倒映着每个看他的人的影子,丝毫无损。 赛斯心里一阵狂喜,也不再顾忌,瞬间出手挥了三、五剑,那石块就又给切成了几块,石块之间的横截面还是那么平整有光泽,在重力的影响下,那些被砍切分开的石块甚至自己滑落开,仿佛石块之间的涂有润滑油之类的东西一样。 胖墩和基德见了也高兴起来,三人一起手舞足蹈,高兴地唱起歌来,还相互庆祝着用屁股互撞。 赛斯激动地将修复如初的剑插入自己的剑鞘。 他看着崇信说:小兄弟,你今天做了件很棒的事情。耽误了你的功夫,你原本是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只要在我们身边,我们四人一起在学院里走走,被人看到了。很快,这件事就会传开。那么凭我的名字,你以后再学院里基本上可以横行了。 说完,赛斯哈哈哈地笑了。 崇信想了想,把英杰洛要他在高年级组女子训练场旁观的事说了。 赛斯想了想说:是这样吗?英杰洛这个老师,过去我只知道他教学严格,没想到被学院长打击了一番之后,人有点……唉,这不是欺负人吗?兄弟,这样,我跟基德、胖墩跟你一起去。我们四个去。胖墩很擅长隐藏这一类的事儿。基本可以保证那帮女生不会发现咱们。真要是发现了,我们三个先帮你顶着,你就先跑,这帮女的太厉害,你现在真帮不上,你就跑,没事儿,我们帮你挡一阵,我们自己走得了。你看怎么样?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崇信连反驳下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有句话说:有人罩,其乐无穷。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英杰洛心想:崇信,小伙子,挺有,挺有天才的。这,隐藏功夫,不俗啊!这么长时间没被高年级组发现,而且还不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老炮儿”。这,这可以啊。 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崇信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去高年级组女子训练场旁小树林躲着。如果,他没去,那自然,那边就一直没有动静,自己也不知道。 英杰洛的思维与正常人稍稍有些不同。一般人可能就这样算了。英杰洛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想到: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崇信到底有没有藏在那里了吗? 英杰洛换上自信的隐藏服,跟树林颜色基本一致,人穿了在树林树枝间不动,离远看基本看不出。 英杰洛穿这一身,来到高年级组女子训练场旁的小树林,小心地移动着,四处看着。 但,他确实没有看到崇信。 “这小子好大胆!居然真没有来!”英杰洛是这样想着。 他在这里缓慢移动着。 高年级组女生那边几个大姐头互相咬耳朵,说:那边又有色狼了!还穿着迷彩服以为我们看不出。 另一个说:这些宅男真恶心,又不请我们吃饭,也不请看电影,还不陪逛街,就知道看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找对象,还以为自己是高中生啊,高中训导主任早不管他们了。我看他们是心理上被管得有毛病了。 再一个说:我看也是。咱们揍他! 一起(大约有二百人):揍他! 英杰洛没注意自己被人发现了。 他还在四处翻找。只听一声二百人的娇嗔:“呔!兀那贼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眶打青!” 然后,各种光束、火焰、风遁……只听“刷刷刷刷刷刷……”小树林瞬间闪现出高年级组几十名女子强者的战斗英姿。 英杰洛发现自己被发现了,脸上有布挡着看不出,但其实是扭成了一个“啊?”的表情。 他刚要动。 只听身旁传来一声大喝,一棵粗壮的大树爆裂开来,从里面杀出三条大汉。 当先一人是个胖墩,大吼道:小兄弟先走,这群女生下手最重,哥哥们先替你挡啦! 崇信见高年级组飞来这几十人气势,便知自己绝逼不敌,撒腿就跑。 但是,他跑的时候,英杰洛看到了。 英杰洛老谋深算,趁乱也跑了。 只有赛斯三人苦战二百名高年级组女生高手。 这时,一个长相圆润可爱的女生刚刚来到训练场。 没有去战斗的女生过来说:如萍姐,又有色狼偷看我们训练啦。 如萍转头一看,看到赛斯,脚下一蹬地,几个起落,便纵跃到赛斯身前。 赛斯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砰”的一声,自己手中的剑再次被震断成两截。 赛斯转头看着自己远远飞走的断剑的前半段,眼睛不知道何时已充满了温热的泪水。 落地后,拍拍双手灰尘的萌妹绿如萍,聚星学院实力榜排名第一。 第十四章 重铸我兵器 一大片白雾从河水里升起,崇信从河水里提起修复好的剑,然后交给赛斯。 赛斯看着自己再次被修复的剑,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赛斯把剑插入自己的剑鞘,说:多谢了,崇信兄弟。被你重铸后的剑,我发现甚至比过去更加结实。只是我的对手太过强悍了。下次我会注意,不会让你费心帮我修复的剑再次受到伤损。 崇信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对赛斯大哥有信心。虽然,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您开口。我一定会帮您。这次我将剑身加厚了,柔韧性也增强了,我想下次无论对手再怎么强,也很难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 赛斯高兴地拍拍崇信的臂膀,说:多谢了,兄弟。 通过给赛斯两次修剑,崇信发现自己的凤凰火的一项神奇功用,那就是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对兵器进行改造,甚至提升兵器材质的性能。 崇信想到的是给自己的兵器也重新铸造一番。 夜里,有了自己的时间。崇信便将自己的在入学考试中,被二年级生一剑斩断的大秦短剑拿出来。 大秦短剑原本就结实、耐用。但材质硬度上的差距导致它在对碰中占尽了劣势。 崇信用自己的凤凰火包裹短剑,将断了的切口对接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剑身已经重新融合在一起。 接着,崇信开始对剑身材质的淬炼,原本的短剑只有硬度,而缺乏韧性,所以才容易断。经过崇信的改造,剑身变得更窄,更长。握在手中感觉重量稍稍轻了些,因为去掉了些杂质,但是剑身的硬度得到极大增强,接着他又在剑身中加入少许碳粉的成分,当碳粉均匀地融入到剑身中后,高硬度又增加了高韧性的特点。 这样,此剑在使用中招式的变化就会增多,同时,也将更加不易被损坏。 接下来,崇信锻造的是自己之前买的那件护腕。这件护腕是戴在左手小臂上,护腕外侧加了厚钢板,本来在普通级别的对战中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自从崇信在入学考试中,断剑被对手一剑削断。崇信就再也没有尝试用过这件护腕,因为不敢用。 崇信再次使用自己的凤凰火,火焰包裹护腕升温。崇信在对这件护腕做了与剑类似的处理后。护腕的强度和韧性也都大大增强了,为了增强护腕的硬度,崇信甚至对其中的那块钢板做了高压高温处理,处理后钢板的分子结构间隙变小,从外观看钢板变薄了。原本护腕的外侧会有一个凸起,但是现在这个凸起变得不再明显。 现在,这块钢板变得密度异常的大,崇信相信轻易不会有什么神兵利器能够破坏它,尤其这件护腕外部的包裹层的材料有很好的缓冲韧性。崇信对比赛斯的玄铁剑的程度,相信即使是玄铁剑的全力一击,这间护腕也变得可以承受了。毕竟自己在这件护腕上加入了多重保险,每一重都可谓是精心锻造,现在如果自己将这样的一件护腕拿出去卖相信可以比自己炼药两三个月的收入还高。 但是,崇信当然不会把它卖掉。 崇信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剑鞘拿出来,把重新锻造好的剑插进剑鞘。 把新剑和新护腕妥善地安放在自己的床头边上,然后,他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上床睡觉。 很快,他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满是美美的笑。 第二天早上,崇信用皮带挎着自己的新剑,左手戴着自己的新护腕来到了英杰洛事先通知集合的教室。 桓温首先注意到崇信的剑,说:呦,不错嘛。买了新剑。 崇信说:不是买的,自己把原来的剑又加工了一下。 桓温说:学院里都传开了,你重铸了赛斯的玄铁剑。以前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这时,英杰洛走了进来。崇信赶忙坐下。 英杰洛看看三人,特意看了看崇信,说:新剑,看着挺不错的。好了,我跟大家通报一声。我给大家找的高年级组小队做模拟对抗的事已经落实了。崇信,你应该很熟,就是赛斯的山风队。接下来,让队长明夜夏说说这次我们对战的战术安排。 接着,英杰洛便不再说话了。他走下来。明夜夏走了上去。 明夜夏说:这次对抗的形式是攻防对抗。我们游战小队进攻。高年级组山风小队防守。我们进攻的目标是销毁对方守护的重要军事物资一千担大米。我所做的战术预估目标是开战10分钟内确定目标位置,20分钟内彻底摧毁对手的战斗能力,并在一分钟内销毁战斗物资,并撤离。 英杰洛欣赏地看着明夜夏。 桓温听了,有些将信将疑。 崇信因为面对面感受过赛斯三人的战斗实力,即使是游战小队三人面对山风小队中的一人,战斗过程都会十分吃力,明夜夏却将目标定在彻底摧毁对手的战斗能力上。 崇信心中不解:难道明夜夏和桓温的配合实力真的会有这么强大,英杰洛老师的战术体系真的能够成倍地提升参战者的实力?或许,这也未必是不能实现的。 英杰洛开口了,他说:很好,对抗战的开始时间就在今天下午,现在,你们就开始对具体的战斗计划进行部署,我先去办点别的事情。好,我预祝你们马到成功。 说完,英杰洛笑着离去。 …… 下午,模拟战即将开始。崇信等三人来到学院的幻阵入口。山风小队已在里面布置妥当。 明夜夏深呼了一口气,对崇信、桓温说:好,进去之后,就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崇信是第一次进入幻阵,内心还有些小小的忐忑。 当他随着明夜夏、桓温走进幻阵入口后,在一片明亮的光闪耀后,崇信看到的是一片仿佛真实的原始森林。 队长明夜夏说道:好,首先是搜索。我们三人按计划分散开搜索,小心敌人的陷阱,一旦发现目标,先不要轻举妄动,先用传心术通知其他两人,待队伍会和再开始行动。 崇信认真地听着,然后,按计划向密林深处走去。 他走了很远,但看到的除了树,还是树,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很清楚胖墩学长的魔法在隐蔽上的利害之处,如果他们想要藏什么,就没可能藏不住。 可那是一千担粮食啊,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痕迹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看到那边火光冲天而起。 崇信赶紧用心传心之术询问发生了什么。 心传心之术,简称传心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远距离支持同伴对话,对话时,最不用动,心里说话就可以了。 崇信不知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谁中了对方的陷阱?受伤了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传心术无法接收到同伴的心声,只能听到奇怪的杂音。崇信仿佛看到了明夜夏或者桓温受伤的样子,赶紧朝有火光的地方冲去。 可是,他跑出几步后,忽然停了下来。 桓温是第一个赶到出事现场的,他看到地上有一个被火烧着已经发黑的人倒在地上,赶紧过去灭火。 这时,明夜夏也赶到了。 桓温看看明夜夏,心里感到奇怪,说:你怎么在这儿?崇信搜索的不是这边的方向,这个不可能是他,但是你也…… 两人忽然心生警召:陷阱! 据说猪笼草是肉食性植物,但它自己不需要移动,它只是有一个笼子一样的陷阱,然后靠散发香味吸引猎物自己上门。 现在,不知在何处埋伏的山风队,就是通过制造混乱,误导游战小队,让他们自己跑进了事先设计好的陷阱里。 不远处,隐蔽着的胖墩用传心术对其他二人说:有两个进网了,崇信还没有来,收网吗? 赛斯在另一个方向隐蔽着对其他二人传声说:你们两个先收网,我想想,崇信那小子可能是已经识破我们的诱敌之计和陷阱了。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过来救自己的两个被围的同伴,这样他就得正面跟我们打,那再多来几个他,咱们也不怕,但还有一个选择,他自己去找被我们藏起来的粮食,毁了它们,他们就赢了。你们觉得他会选哪一个? 胖墩和基德已经利用事先布置好的机关游刃有余地跟明夜夏、桓温打了起来。 胖墩说:我觉得崇信既然识破了我们,他可能也会猜到我们藏粮食的地方。要是给他四处乱翻,我的魔法也可能给他破掉,那咱们的整个计划可就泡汤啦。他的火可是高温火焰,烧什么都很快地!我们已经彻底困死了两个,剩下的就是不让崇信破坏粮食就好了! 赛斯想了想说:你们留在原地,我去会会小兄弟。 赛斯挎着自己的玄铁剑走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朝四周散发着自己的魔法感知力,但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火光冲天。 赛斯一看,心里急了,因为那就是他们藏粮食的方向! 赛斯跑着过去,但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拆开胖墩设置的魔法掩护,一看,粮食都在,心里稍安,可就在这时,忽然警兆升起:不好,中计了。 这时,他感知到,崇信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赛斯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崇信,说:不错啊,学的挺快。不过你怎么知道粮食被我们藏这一带了? 崇信说:我猜了几种可能,这是第一个,我原本打算在每一个可能的地带都朝天放一记烈焰奔雷,这样,只要其中有一个是你们藏粮食的地带,你们就会着急地跑过来,你们去哪儿,粮食就在哪儿。我就省事儿了。 赛斯想了想说:看来,慌了神儿的是我了。我居然直接把藏粮食的地点都让你看到了。其实,这才是我的计策。我就是想快点引你出现。这样,就省得我费劲去找你了。 崇信想了想说:你是想说,就算我找到了粮食,但我还是打不过你。那,又有什么用呢?是把? 赛斯手握玄铁剑柄,笑着说:是的。 崇信的手也按在了自己的剑柄上,笑着看着赛斯说:老实说,我知道赛斯大哥您确实厉害。可是全院第二什么的名头,我可是兴趣满满地很想领教呢。 赛斯说:好狂啊,哪里来的臭小子,今天可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赛斯的剑出鞘了!他的身体稍一晃动,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崇信头顶的天空。 他的右手用力抡着那柄极重的玄铁重剑,重重地朝崇信头顶砸落! “哐!”的一声巨响,赛斯的玄铁剑砸在崇信刚刚所站的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赛斯心想:好快啊,这身手。 他感知到崇信快速地跳到他的身后。他回头看时,崇信的剑已经朝他刺来。 赛斯急忙提起玄铁剑抵挡。崇信的剑刺在赛斯的剑上,崇信的剑一下子变弯了。 毕竟重量上吃亏,玄铁剑比崇信的剑重多了。但好在现在崇信的剑已经变得更为柔韧,不然这一下单纯对比硬度比不过,剑锋就要卷刃了。 崇信一刺不中,瞬间,他的剑沿着玄铁剑没挡住的左右空隙朝赛斯刺出了四、五剑,然后旋即后撤跳离。 赛斯的用剑速度本来是快得绝伦的,但是与崇信相比较,剑身太重,所以就慢了两三拍,就被崇信的剑刺中了身体。 崇信也感觉到这几剑中,应该刺中了两三下,但是却觉得跟普通的刺中感觉不同。 赛斯举着玄铁剑狂追着崇信乱砸,打的森林里很快多出了几个大坑。 崇信给追的气喘吁吁,时不时,转身寻机刺赛斯两剑,也不敢多相持,都是刺了两剑就旋即撤离。 崇信发现自己的剑虽然也刺中过赛斯,但是赛斯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甚至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崇信想到:也许,赛斯的身体很特殊,普通的攻击对他无效。 崇信想:剑刺,你不怕。烈焰高温总该怕了吧。他又朝赛斯刺出七八剑,赛斯看准机会距离近了,抡起玄铁剑又朝崇信砸来。 他的玄铁剑才高高抡起,崇信的左手手掌已经对准了他,“砰”的一声,这一下是英杰洛传授的招式“烈焰奔雷”。 高温的火焰充满爆发力地喷射出来,可赛斯连躲都没有躲。 崇信吃惊地看着赛斯被烈焰冲击过得身体像蜡一样熔化了,正在慢慢地恢复原状。 赛斯对崇信说:我的身体跟地球的生命不太一样,并没有固定的状态。固态、液态、气态都可以在相互之间转化。所以,普通的攻击对我几乎是没效的。我知道这可能有点犯规,但我也没办法。忘了告诉你,我不是地球人,我是来自星星的赛斯。 崇信看着赛斯像蜡一样的身体,走过去,对着赛斯又刺了几剑,然后认真地说:我x,真没事啊。你这个样子,别人还怎么玩了。 说完又刺了几剑。 赛斯就这样看着崇信一剑扎进自己的身体,拔出去,再扎,再拔,渐渐忍受不住说:喂,小子,你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第十五章 来自现实的打击 崇信抽出长剑,对赛斯说:怪不得您可以位居全院实力榜第二位,这种能力实在是太牛了。 赛斯说:我对你都还没有发挥全力,不然,一个照面你就会被拿住。 崇信笑了,说:是吗?我真的很想试试。 说着,崇信抬手给了赛斯一记烈焰奔雷。 赛斯的身体正面被轰击的像蜡一样向下流动。 崇信担心赛斯反应过来,又接连不断地使用烈焰奔雷轰击赛斯。 赛斯的身体没被击中,便会震荡着摇晃。 但是,他始终没有被击倒。 而崇信知道这并不能真的伤到赛斯,只是起到干扰他的作用。而崇信一边轰击着烈焰奔雷,一边朝那掩藏粮食的魔法阵走来。 赛斯忽然发觉了什么,身体向下一缩,成了一个球状,向旁边一滚,躲过崇信的轰击。 继而蜡状的球体内忽然伸出一条巨大的手臂,朝崇信抓了过来。 崇信向空中跃起,躲过了这只大手,没想到蜡球里又伸出一只巨手,伸长后朝空中的崇信抓了过来。 此刻的崇信再无法凭借外物闪躲,眼看要被大手抓住。 崇信抬起左手朝这只巨手释放出一记烈焰奔雷,但是却被这只大手灵活地躲过。 崇信见了,想也没想,左手朝右侧释放了一记烈焰奔雷,只听“砰”的一声,借助反震的力量,崇信的身体向左侧飞去,再次躲过了伸过来的大手。 崇信刚刚从空中落地,一直守在粮食旁的大手,迅速地在手上生成一团“蜡”。 大手用力地把这团“蜡”扔向崇信,崇信猝不及防被这团“蜡”砸中后,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崇信吃了一惊。另一边赛斯的上半身从远处的蜡球上伸出。 崇信想要挣扎,但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赛斯收回大手和身上的蜡球,身体恢复原状,他走过来对崇信说:臭小子,可以啊。你再动,你再动,别动啦,白费力。它已经由糊状转为固态,结结实实,你动不了啦。 崇信想伸腿踢赛斯,但是膝盖以上也给包裹住,只抬得了小腿,赛斯一躲,没踢到。 赛斯笑着跑开,说:哎呀,这回对战结束了。我去看看那边结束了没有,我估计那边也该结束了,然后,我就可以跟你们英杰洛老师汇报去啦。 崇信看着赛斯走远了,嘿嘿地笑了。 他身上法力,上身忽然释放出强劲的凤凰炎,稍顷便将赛斯困住他的大球炸开。 崇信准备对那军粮释放威力巨大的烈焰奔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赛斯的吼声:小贼,好诈! 接着眼看一只巨手从树林间抓了过来,直奔崇信。 因为这一记烈焰奔雷的能量较强,崇信蓄力的时间也更长,在空中已经凝聚了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火球。 那只大手伸过来,一把将正在准备释放大招的崇信抓住。 崇信被抓到半空,只有一只右手露在外面,仍旧控制着那大火球。 崇信控制着火球,用力压缩,在一瞬间将大火球压缩到苹果大小,然后小火球从他的掌上滑落,落地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将金黄色的火焰瞬间膨胀了一个大约三四十米的直径圆。 被大手抓着的崇信也被淹没在火焰之中。 这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在幻阵外的英杰洛。 他赶紧进入幻阵,但他首先找到的是已经被擒的明夜夏和桓温,以及在入口等待的胖墩和基德。 英杰洛说:模拟战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几个人一起来到密林深处。 他们看到了赛斯和崇信。 英杰洛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赛斯看看几人,又看看崇信,说:模拟战的胜负出来了。 基德问:结局如何? 赛斯笑了,看看崇信说:这小子把这一带能炸的都炸了。这样,应该是算这个又狡猾又不要命的臭小子赢了吧。 英杰洛问:最后发生了什么? 赛斯说:我看到发生爆炸,本来我是想用我的大手包裹住他,保护他。但是他的火实在是温度太高,我用身体的特性制造出来的大手很快就变成了气态。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小子在那样的高温下,居然没事。 崇信说:我全身都用低温的凤凰炎包裹住了,所以才没事。 英杰洛看看两人,说:不过就是个模拟战,你们做的太过分了! 崇信低头听训。 这时,基德蹲下身看了看地上,说:地上这白白的东西,就是米气化后又液化,最后变成固体的产物吧。 他扣起一块来,放到嘴里。 他说:味道好极了,真是神奇的火。 英杰洛也蹲下来,扣起一块,尝了尝,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仿佛失魂落魄。 他说:模拟战结束。多谢山风小队。游战小队,回教室去待命。 桓温想说什么。换来英杰洛的一声咆哮,他吼道:听我的命令,现在就给我回去! 其他几人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山风小队的人走了。英杰洛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桓温走到崇信身边关切地问:到底怎么了?老师的脸色不对。 崇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朝明夜夏走去。 可是,明夜夏一直闷头前进,仿佛根本不愿意等他们。 崇信不知道明夜夏怎么了,就关切地问:明队长,你们刚才没事吧? 明夜夏转头,冷冷地说:我跟桓温,就是死了。跟你也没有丝毫关系。 崇信心头莫名,心想:这是怎么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老师和明夜夏都好像很不开心? 崇信试着解释,说:这是怎么说,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我怎么会不关心你们两个? 明夜夏站住,转身质问:那么为什么我们二人被高年级组的大阵困住,却一直没有见你来帮忙?你在哪里?在你心里,真的有我们两个队员吗? 崇信顿时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说:队长,这是模拟战你们跟高年级组对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如果我也去帮忙,以我们的实力,最后的结果也只是统统被擒而已。我之所以没来帮你们,是在找他们藏起来的粮食,销毁敌人的粮食,尽快阻止模拟战中的“战争”才是我们的任务。我只是想完成我们的任务而已。 明夜夏冷笑着看着崇信说:还叫什么队长,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队长是不是?你不来帮忙,根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想一个人完成任务,出尽风头。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在我的小队继续待着,就要记住:我不需要一个心里没有其他队友的队员。这么冷血! 说着,她一个人朝前走去。崇信见她走远了,问桓温: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桓温说:怎么会?我觉得她是被抓了,心里有气,所以就拿你撒气而已。 崇信看看远处的明夜夏,说:难道,我已沦落成随意被人撒气的对象了吗?呵呵,我此刻才明白厚德载物的难处,人要对所有人好,才能积累足够的气运,才能有极大的福分,但是别人欺凌你、轻视你、折辱你,你还要对别人好,这在心理上真的是很难接受。 桓温说:对你不好的人,你还要对人家好。你真的能做到这么有难度的事吗? 崇信一边走,一边说:因为我还有梦想,我相信,厚德载物,像大地一样承载万事万物,将万物置于自己之上去关爱去尊敬,这就是最好的积福之道。我现在的命运还处在极低的位置,我需要强运。我就只有这么做,我没得选…… 教室里。 英杰洛问:崇信,你的火到底是什么火? 崇信不知道英杰洛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英杰洛说:我刚才吃了那些被高温烧过的米。味道很好。这是最奇怪的地方。一般被火直接烧过的米,都会被烧焦。可是,你的火烧过的米一点都没有焦。虽然幻阵中的是幻象,并不是真正的米。但在幻阵中与现实中,没有外在表现得区别。你的火是不是无法烧毁任何东西? 崇信听了,心中像有一口大钟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一样:是啊,好像,它从来都没有烧毁过什么。从最开始,凤凰炎重塑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就一点都没被烧坏。凤凰炎重铸赛斯大哥的玄铁剑,玄铁剑重铸后簇然如新。还有自己的兵器。凤凰炎似乎确实从来没有烧焦过什么,被它烧灼的事物都会获得重生。他偶然听说,之前被自己烧过的张洋,被烧后,虽然温度很高,很烫,很疼,但是自那之后,张洋的皮肤就变白了很多,甚至追了很久的女孩,在那之后居然告白成功了。凤凰炎,不是破坏的火焰,它没有伤害一切事物的能力,经过它的烧灼后,恰恰相反,一切事物都会变得更好! 英杰洛问:我想问你崇信,一种没有破坏力的火焰在一场战争中,它能起到什么作用?我让你去破坏敌人的军粮,让他们失去粮食后,主动撤退,从而赢得和平。可是你呢?你去了,费了半天的劲,把敌人的大米重新加工了一番,还更好吃了!你这是去战斗的吗?你确定这不是去联谊! 英杰洛捂着自己的额头,说:崇信,抱歉,我突然觉得,我已经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你了。我想你可以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你最大的可依赖的能力,本身就是个错,你还能在你现在的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吗?如果,崇信,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对手知道你的火并不能当真伤害到他,你敢去设想之后会发生什么吗?我觉得无论把你派到什么样的一个战场上去战斗,都是对你的生命的极不负责的决定。我想,关于你的未来,你自己需要好好地把它想清楚。 崇信听着英杰洛的话,仿佛从一个美梦里惊醒,然后瞬间掉落进一个巨大的冰洞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师,您在说什么?您怎么能这样说?如此直白。您是在宣判我的梦想的死刑吗?您怎么可以如此地残忍?这就是现实吗? 第十六章 这个学姐很可爱 崇信痛苦极了。 他感觉自己距离自己的梦想又遥远了很多。 他忽然想到善多罗的教诲,人生有善业和恶业,善业带给人幸运、快乐,恶业带给人挫折、痛苦,如果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就需要消除恶业。而消除恶业,最好的方式就是念佛。 念佛? 崇信并没有修炼这种法门,是源于缺乏信心,只通过念诵佛的名号,就可以消除恶业,这在他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痛苦了。他知道这是源于恶业,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将恶业消掉。 消除恶业的方法还有做各种艰辛、卑下的劳作,以及忍辱。 所以,崇信一直都在忍着英杰洛,一直都在忍着明夜夏,因为他知道,只有忍辱,才能更快地消除自己的恶业。 而现在,他想要通过自己主观的努力,更快速地消除恶业,那么就用念佛法门,是最快,效果最好的。 南无阿弥佗佛,南无阿弥佗佛,南无阿弥佗佛,南无阿弥佗佛…… 如是,如是,他的心在念佛,他的身体却在学院里游荡。 时而,在树下打坐;时而,在流水岸旁散步;时而,在教学楼里小坐;时而,在雕塑间穿行……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内心也在自动地念佛。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念佛的又是一个。他甚至在听这念佛声,那念佛的又是谁? 心中无碍,不住于空。 他走着,突然从旁边一个人飞速地撞了过来。 崇信的身体腾地自动产生出凤凰炎保护好全身。 那人看见有火,赶紧闪身躲开,然后重重撞在雕塑的底座上。 崇信看着这人,是一个高年级生,刚才应该是跟人嬉闹不慎撞过来。 此刻,他撞在硬物上,伤得极重。 崇信对他说:别动,我来给你治伤,但是过程可能会很疼。 崇信的手按在对方受伤的地方,然后发出凤凰炎。 高温灼烧着这人受伤的部位,剧痛让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 崇信见这人如此痛苦,心里想:如果能够治好人,又不让对方如此痛苦就好了。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人的伤口完全愈合,甚至受伤部位的皮肤比之前还要白皙有光泽。 崇信收回火焰,扶起那人说:应该没事了吧。 那人挥动了下手臂,惊喜地说:居然真的没事了!太神奇了! 崇信笑笑说:没事就好。 说完,他便朝这人笑笑,然后离去。 崇信走开,远离看热闹的人群。 崇信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追自己。 崇信转头看时是一个腰中插了一根魔杖的男子。 他说:喂,请你等一下。 崇信站下。 男子跑过来,气喘吁吁,说:你好,我是魔药科的二年级生,我叫周之声。我看到你刚才的表现,很棒的救护能力,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魔药社? “魔药社?”崇信问:“是做什么的?” 周之声说:原本是魔战系魔药专业发起的社团组织,聚星学院的学员只要是加入魔药社都可以在受伤或生病的情况下,获得魔药社干部成员的救治。我们魔药社也希望有新生加入。我觉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才加我们魔药社干部成员的评选。 崇信说:可是,我根本就不懂魔药知识,我是近战系的。 周之声笑了,他说:就当是来玩玩,有什么关系呢?也许,你还有更好地选择,但是魔药社绝对会成为你喜欢的地方。 崇信想了想,他说:好的,我考虑考虑。 周之声走了。 崇信在心里问自己:我还有更好地选择吗?…… 魔药社干部的面试大会。 崇信看了看,果然除了魔战系的,近战系的也有,大会开始前,有两个学姐作为主持上台。 崇信觉得这两个人,都很……高端,模样算不上极美,但是都经过用心地修饰,一个较为美,一个较为可爱,这是从外观上来看,更重要的是性格,活泼、开朗、阳光,语言组织得既合理、精当,又不失体贴、温情,可以看出她们的聪慧以及美好的性格。 崇信忽然觉得她们是发着光的,那光照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有些不习惯。 可是很快,他便被照亮了,原来,过去的自己一直处在黑暗之中! 两个学姐的开场白结束了。 崇信在心里想: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人。他们如此地快乐,他们如此地从容。他们无需为生活有太多的忧虑,因为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不成功也没什么,他们有的是可以挥霍的资本。可惜,自己并没有这些。 但是,崇信觉得这种感觉,有一些让人迷醉,这些不知艰辛为何物的人对他笑着,温柔地对待他,让他产生了一丝幻觉。 他似乎忘记了他的凤凰火无法破坏任何事物这件事,他也忘了他在近战系属于尴尬地存在,他还忘了这里毕竟是魔药社,无论这里的人对他再怎么好,他们和他始终不会是一路人。 崇信有了一丝冲动——他想成为魔药社干部的一员。 魔药社分为普通社员和干部,普通社员只是可以享受到魔药社干部的救治,可以说与魔药社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崇信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跟这个组织关系更大一点的人。 鬼使神差地,他参加了面试。让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成功地加入了魔药社,并成为了干部! 这里面或许有周之声对他的神奇火焰的救治能力的提前宣传有关。 崇信来到负责带领他的学姐面前,这就是刚才主持会议的学姐之一,那名可爱一点的学姐。 她微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绿如萍,来自魔战系超自然科。 崇信对此稍稍感到意外,眼前这个身材娇小,但是稍微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学姐,就是绿如萍? 绿如萍是谁?强大的大人物。而眼前的绿如萍没有展露出丝毫的霸气,而尽显大气、成熟、睿智、自信。 崇信心里想:居然能够与这种人物相识,看来这趟来魔药社,可能是……来对了。 魔药社的活动结束,崇信还是回到炮灰科的教室,听英杰洛讲课。 英杰洛对崇信已没有任何训练安排,对他的要求只有一样,那就是背诵《战争简史》。 崇信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过人,但是他还是能够完成英杰洛的任务。 上完课,他就离开,去的地方多半是魔药社的活动室。 那里总是有很多有趣的人。 他们说说笑笑,无忧无虑。崇信感觉他们就是生活在天堂的人,而自己……跟他们不一样。 他做不到无忧无虑,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现实总是看得很清楚。 但即使是远远看着魔药社的其他干部在一起玩闹,他都体会得到快乐。 忽然,有人进来求救:不好了!有人受伤了! 崇信看到来人吃了一惊,竟是桓温。 萍学姐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走,我们去看看。 崇信就跟在绿如萍的身后,同去的还有其他一些魔药社的新进干部。 走了很远,终于看到受伤的人,那人倒在地上,微闭双眼,感觉生命气息很弱,是明夜夏! 崇信看到桓温,心里就在猜测可能是她,但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萍学姐问桓温:怎么回事? 桓温说:她突然倒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萍学姐走过去蹲下,问:学妹,你怎么了? 明夜夏的声音很微弱,她说:我,我牙疼,眼睛疼,全身都难受…… 绿如萍想了想说:牙疼?引起牙疼的可能有很多,但不至于你如此虚弱啊。 崇信走过来,说:学姐,她是因为训练太多,太辛苦,上火累的…… 明夜夏蔑视地看了崇信一眼,说:牙疼跟上火还有关系,我是有些感冒了…… 崇信说:学姐,我可以试试为她治疗吗? 萍学姐点点头,说:好,你试试吧。 明夜夏好奇地看着崇信,她没想到崇信会治病,而且也没想到崇信会治她。 “呼”崇信释放出凤凰炎。 明夜夏被凤凰炎包围后,心里想着一定痛死了,但居然……并不痛,这怎么可能? 凤凰炎一直在炽烤着明夜夏,她感到的只是温暖,别人看到的是不断有黑气从她体内排出,而接着这黑气被凤凰炎烧灼后变成清新的空气。 火一直烧了半碗茶的时间,崇信停住了火焰。 明夜夏从地上站起来,感觉自己莫名地好多了。 她好奇地看着崇信,崇信的脸已经成了红色,而且满头大汗。 崇信对明夜夏说:我真的并不是如你想的那样,如果有可能,我都愿意尽一切可能帮助任何人。 说完他就随魔药社的人离去。 明夜夏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当崇信走过拐角,明夜夏和桓温再看不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轰然倒下。 绿如萍扶助他,惊讶地问: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崇信说:佛门有一种神通,可以将痛苦转移。我也是刚刚领悟的。刚刚我的火烧在她的身上,可是,我怕她坚持不住,就把火的高温都想办法转移到我身上。痛一点,没关系,一个人只要有用,便一切都好。 绿如萍看着眼前这人,内心忽然生出几许好感。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又这么认真,还这么有能力的男生。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爱了。 第十七章 与美丽剑仙明夜夏化敌为友 崇信只是感到热,这是精神层面的,但不是真的被灼烧,就算真的被凤凰炎烧,也不会受伤。 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就觉得好了很多。 绿如萍叫着他的名字:崇信。 绿如萍的声音很好听,听着她的声音好像是在听着某种乐器发出来的一样。 崇信不知道人怎么可以好到这样的程度,因为听到学姐叫着他名字的声音,他就对她产生了羡慕、敬意和亲切感。 绿如萍说:你救治人的方法很奇特,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跟我们大家说说吗? 崇信原本不想过多跟别人讲自己的凤凰炎的事情,但是,他对绿如萍却根本没有过多的设防。 这大概是类似穷人不会防备富人偷自己东西一样的心理。 但也是因为崇信对绿如萍有好感,本能地不想有丝毫的违逆。 崇信大概地讲述了自己的火具备救治人的特性,虽然温度较高,但并不会对人构成伤害的事实。 其他同是魔药社的成员听了纷纷点头。 回到魔药社总部,绿如萍被其他高年级干部叫去,说是有事情商量。 崇信见相识的同伴也都离去,自己便也离开。 他在准备离开聚星学院的路上,碰巧碰到了明夜夏。 明夜夏一手拿剑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孤零零地。 她的长发披在肩上,高高的个子,美丽但并不快乐的脸藏了不少怨意。 崇信走过去,向她打招呼。 她完全没有提之前对崇信发脾气的事,也没有提之前救治她的事,但是,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 她说:真巧。 崇信也没有提之前她对他发脾气的事,也没有提之前他救治她的事。 他只是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崇信本来想说:你也走这条路回家。 但是,他没有这样说,如果说了,明夜夏就会生气,因为她会认为这是崇信在打探她的住所,而她会觉得这是一个男人不该打探独居女性的问题。 她的顾虑当然很正常,但是一般人对于自己熟知了解的人都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生气,但她就是会。 她发脾气的点,很独特。崇信虽然大概能够猜到,因为相处了些时间。但是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规律。 所以,崇信知道在自己还没有想明白明夜夏发脾气的触发点时,就要小心翼翼。因为,她毕竟还是他的队长。 在英杰洛那里,她是重要的队长,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柴。 他不能因为与明夜夏的不和,而让英杰洛毫不怀疑地把自己赶出聚星学院。 所以,崇信只能尝试着跟明夜夏好好相处,哪怕这会显得很没有尊严。 明夜夏对崇信说:我现在真的超讨厌英老师。 这倒是出乎了崇信的意外。 明夜夏说:我是一个剑仙,我不是战士,不是炼体的修士。可是每天都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我跟他说我不喜欢跑步,可是他说这是战略上必须具备的战术能力。他不知道一个剑仙是可以御剑的吗?反正,明天我要休息一天。我都不明白了,我一个剑仙,天天拿我当战士训练。 崇信因明夜夏的话而感到吃惊。 这算什么?当他人面,出言辱及尊长,这是因果律中极重的罪,将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恶报。这明夜夏既然是剑仙修士门派出来的,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吗?因为师从善多罗的关系,崇信知道这会给明夜夏带来极大的恶报。 崇信本该高兴,本该欢喜不已,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这同样同样是因果律中的大罪,同样会给自己招来不幸。这世界,根本不容人又丝毫的憎恨和幸灾乐祸。 崇信知道自己现在的命运如此窘迫,就是因为过去作恶太多,行善太少,所以,他揣测着因果律,揣测着茫茫天意,小心的选定了自己要说的话。 崇信说:明队长,你不应该这样。我觉得你累了,休息一下也应该,但是还是要跟英老师处理好关系,这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更有利。 明夜夏的脸忽然一沉,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英老师特招进聚星学院吗?因为我之前在灿州界加入了一支雇佣兵,并担任带队队长,在我的带领下,我的队伍对敌人实施了“斩首”行动,我亲手擒获了敌人的头目。所以,英老师才把我请进了聚星学院。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我觉得我只需要把任务做好就可以了,我没有义务去适应英杰洛什么。 崇信没想到明夜夏原来有这么辉煌的战绩,他看明夜夏脸色不好,估计身体还是很疲惫,就让她坐下来休息。 他请明夜夏到了一间餐馆,崇信也没有什么钱,只请明夜夏吃了很普通的快餐。 但是,明夜夏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崇信心里想的是:真让人灰心,这世上的女人都如此地简单?只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就能改变这么多? 吃过这顿饭的明夜夏像变了一个人,像个单纯的小孩子。 她的话里不再那么让人感到压力,也不再那么难听。 两个人开始聊了很多生活上的话题。 天色已晚,崇信坚持送明夜夏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明夜夏的冷漠和防备再次出现。 她只让崇信送到她家附近的地方,然后看着他离去。 崇信走在会小药店的路上,感觉明夜夏就像一个噩梦。 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极其明显的利己主义。 可以说,很多人都是做利己的事,想利己的想法。 这却是崇信最不喜欢的。 而这恰恰是明夜夏表现出来最明显的心态。 她聪明、美丽,拥有修仙的天赋,但却是个把利己当做是理所当然,而且就这样表现出来的人。 只要有丝毫危害到她,或损害到她,那么不管你之前与她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她都会立即把你当做是对立面的敌人,用气急败坏的态度,冰冷锋利的语言来打击你,伤害你,因为在她心目中只要是妨害到她,那个人就是十恶不赦。 但她偏偏没有清醒识人的头脑,英杰洛明明是她最大的依靠,却只因为她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而被视为障碍,崇信明明是性格善良的人,不可能存在任何妨害她的想法,她却认为他是故意不去救她而大发脾气。 这样的人,在因果律面前,崇信还不能够鄙视她,因为鄙视他人就会招来被鄙视的恶果,崇信还不能设计赶走她,因为这样的行为更是极大的罪业,崇信能选的有限,因为因果律就像一座大山,行走在世间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绕过它。 崇信只能选择尽可能地劝解她,让她懂事,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不让她做傻事,开导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学会跟别人处好关系。 易经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崇信原本以为最简单的地方,却是最难的。 你可以原谅一个冲你无端发脾气,想让你失去你颇为珍视的机会的令你恨不得把剑相向的人吗? 崇信忽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人其实不是在跟人斗,人其实是在跟看不见的对手在博弈,就算你再怎么忍受不了,可你还得忍着,因为你一旦去做坏事,就会招来因果律中的恶业来惩罚。 像明夜夏这种人,因果律不会放过她,她倒霉的日子在后头。 崇信忽然同情起明夜夏来。 崇信想到自己,过去自己不懂因果律的利害,也做了很多坏事,结果现在命运不好。 明夜夏之所以现在做这么多不该做的事,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什么。 她的未来会遭遇很多可怕的事情,因为恶有恶报。 崇信却不希望如此。他想跟看不见的对手斗一斗。 他想改变明夜夏。改变她的性格,让她知道有因果律这回事,然后就能改变她的命运。 因果律,是客观存在的规律。只要人们都懂了这个规律,做起事来,就有法度可依。他们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变得像萍学姐那么高贵、从容。 想到这里,崇信变得激动不已,他跑回到中药铺。 李明甫看着他激动地样子,奇怪地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啦? 崇信说:是的,我终于知道,我要做什么,什么是最值得我去做的事了! 因果律,是古人总结出来的规律。 你觉得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好像不存在。是因为,你不能这么快的去看待它。 因果本身,就是一个较长时间的过程。做善事,得善报。做恶事,得恶报。 这事与报之间,是有时间的。不是马上发生的,加上从人的角度来看,事与报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所以也很难想到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比如说不孝父母,最后很好的事业莫名其妙地失败了。比如不受异性诱惑拒绝结婚以外的不当恋情,结果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这里面按人的观察是看不出有联系的。因为人只能看到三维世界。但,鬼,你看得见吗?神,你看得见吗? 科学证明:看不见的东西,未必就是没有。 第十八章 大道非真还虚化,灵根孕育福生发 人间行走艰辛。一旦踏错,因果不虚。崇信历世艰难,皆因前尘必多罪愆。故世人在可以做抉择的时候,都该选择行善,一旦作恶,将有加倍的恶久后袭来,令你痛苦不堪。崇信虽然艰辛,却是幸运的,因为他在梦幻人生中,遇到过明灯般可指引方向的老师。 却说崇信发心要挽救明夜夏未来的命运。 一件大事却在聚星学院将要发生。 绿如萍此刻正在魔药社总部与魔药社几个高层商量着。 绿如萍一项萌萌的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她说:“千人团战?” 魔药社社长是一位美而强壮的女性,她说:是的,每5年一次的学院的千人团战,学院已经决定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目前已经在筹划中。我们魔药社将以本社的名义派遣救护组。按照惯例,这支救护组虽然有高年级生作为带队,但是大多数成员都将从一年级生中挑选。如萍,你也要在你的小组里挑选得力的人才参加这次重要的活动。 绿如萍说:我们社要派多少人参加? 魔药社社长说:千人团战……到时候,战场可能会很大,我们既然是救护组,那么人数不能低于150人,当然也不能高于250人,看最后报上来的人数,如果少就要各位组长动员自己的小组成员参加,如果多,我们就……再多做考虑。 魔药社第三小组组长周之声说:千人团战,其中都是各专业的精英,相信还是以高年级生居多,我想像如萍和社长、秘书长你们这些学霸就一定会被本专业选中,一年级生能够被本专业选中人数也是有限,倒是如果能够通过魔药社参加这么精彩的活动,相信一年级生们都会很踊跃才对。看来到时候也要择优选择,如果是实力不够的,在战场上不但救不了别人,还会自己受伤,所以选中的人应该自身实力也够强才行。 其他几人听了也都点头称是。 绿如萍此刻想的是:不知崇信他的实力能不能参加这次千人团战? 崇信此刻在练习控火技术,他见识过英杰洛老师的火拳,也见过赛斯用身体化成的大手,这都说明魔法元素是可以随使用者的信念变化而化作武器的。 他不断尝试着不同的凤凰炎兵器样式,两手之间不时变化出各种各样的事物样式。 这时,原本聚精会神的他突然发现前面突然有人走来,他还没来得及看,就从腰间抽出长剑。 “唰”长剑出鞘举在身前,崇信对来人仔细一看,忽觉喜从心底生,朝那人忽然拜倒。 那人却是许久不见的善多罗。善多罗旁边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 善多罗扶起崇信,说:好久不见,你如今变化好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叫谢灵运。 善多罗又对谢灵运说:灵运来,拜见你师兄崇信。 谢灵运走上前,对崇信磕头跪拜。崇信又惊又喜连忙将师弟搀起,对师傅善多罗说:这个师弟,却是个实诚人。 崇信对善多罗说:师傅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场,我请师傅到附近的素味坊用斋。 饭桌上,崇信问善多罗:师傅,我师弟是做什么的?看样子不像与人动手厮斗的。 善多罗说:我传佛法,又不传武功,你师弟佛法精深。他本业读书,但现在遇到些事情,所以跟着我。我将传授他佛门咒法。若他精进,将来与你一道济世救人。 崇信听了大惊,想不到这文弱书生将来也要救人。自己是以武救人,不知他又是如何。 善多罗说:不过,我看你似乎有些不对。你这一顿饭都没有吃多少,这是为何? 崇信说:我自修炼您传授的修行法门,日日拜佛,就觉得肚子常常发胀,有时虽然觉得饿,却吃不下什么。 善多罗皱眉,说:我刚才看你,便觉得不对,这听你言语更觉是你修炼出了问题。你再详细将你修炼的事说与我听。 崇信听了稍稍吃惊,便将自己修炼的过程详详细细说给老师善多罗。 善多罗听了,面色严肃地问:你修行佛法,不知道要做回向吗? 炮灰科教室,英杰洛看着明夜夏、桓温,说:千人团战,我们专业目前只有一年级生,所以便宜你们,你们都很有幸参加这次活动。 明夜夏问:那崇信呢?他可以参加吗? 英杰洛说:崇信?参加千人团战要在幻阵中通过500关才行。所以,我不觉得他具备这个资格。 明夜夏与桓温对视了一眼,不再说什么。 素味坊。 善多罗说:我应该教过你啊,你为什么不做回向? 崇信知道佛法有回向这回事,但是没有重视过,就像有些学生只听他认为重视的课上的部分,不重视的就神游,最后考试吃亏,老师一边用力敲黑板一边会说:我明明在这个位置讲过8遍,还是有人错! 崇信说:我以为就坚持积功累德就行了,所以…… 善多罗说:你以为错了。我给你举个例子,积功累德就像赚钱,你现在赚了很多钱,但是有钱,是你的目的吗?花钱才是你的目的对不对?你有很多钱,可是你不花。钱对于你来说,只是纸,只有你花出去,钱才是钱,它才有价值。功德也是一样,你可以积累功德,但是你应该适当地使用你的功德,来回向给你自己,回向给过去你伤害过欠过账的冤亲债主,这样你才会有更好的生活,也让你的冤亲债主跟你和解,不在纠缠你向你讨债。你现在像什么?一个背着沉甸甸的钱袋子的乞丐,一边说自己困窘一边又不肯使用自己的钱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还清业债。 崇信忽然明白了很多,说:老师,您真高明。怪不得我这日子过得,最近挺不顺的。我谢谢老师! 善多罗说:所以,我常常说,你们要尊师重道。你如果尊师到了极处,你不会把老师的一些话看清,你就不会如今天这么困窘了。 崇信再次由衷感激,他说: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教诲。 魔药社总部。 社长看看身旁的几人,说:好,那就这么定了,这次带队的有第三小组组长周之声、第四小组组长马良……各小组组长回去也都落实一下自己需要推荐的人选,这个人选要本身实力够好,然后还具备一定的救护能力。千人团战,我希望是魔药社有出色表现的一次盛会,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绿如萍心里想的是:我手下的一年级生里,高手还是很多的。至于推荐谁,我还要好好想想。 素味坊。 善多罗带着谢灵运要离去。崇信好生不舍。 善多罗说:天色将晚,大地渐声息。烛火燃,明灯举,人各依。尘世染,千色乱,汝留意:杀、盗、淫、妄、贪、嗔、痴、慢、疑。行者持戒不易,心怀一切众生,不思己,成佛何曾不可期?迷时师度,醒时自度。救他人,就是就自己。 善多罗说完,便带着从师未满的谢灵运走了。 崇信看着,觉得好不舍,不知何时才能有机缘再次跟随老师身边学习。 夜里,崇信又开始拜佛。拜佛,到身体很辛苦,很累,再坚持一下,坚持再拜之后,休息。 崇信开始回向:弟子将自己拜佛功德的一半回向给弟子自己,让弟子恶业消灭,福慧增长;将弟子拜佛功德的另一半回向给弟子的所有冤亲债主,让他们恶业消灭,善业增长,脱离恶道,得入善道、善地、福地,早日离苦得乐,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这样回向之后,崇信只觉肚子微响,打了几个嗝,又上了几次厕所后,感觉顿时身轻体健了很多。 崇信再次在手上化形凤凰炎,“唰”的一声,一柄烈焰腾腾的火焰剑出现在他手掌上。 崇信“握”着火焰剑看了看,说:原来没有障碍的感觉,是这样的…… 第二天,崇信先去上课。 英杰洛讲解了“诱敌深入”的战例。 他说:诱敌深入,就是要利用我们的擅长移动的优势,以及对地理位置的了解,来让敌人运动,敌人不擅长运动,就会丧失很多体力,疲于奔命,这时,我们再在合理的位置组织口袋阵,打伏击战、歼灭战。就可以制造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好了,今天的课讲完了。 英杰洛没有提千人团战的事。 明夜夏与桓温也自觉地没有提。 崇信像往常一样离去。 英杰洛这才对明夜夏和桓温交代团战中的注意事项。 崇信来到热闹的魔药社总部,就听到大家都在“千人团战”“千人团战”地说个不停。 崇信对这些话题素来没什么兴趣,只是随意地与友人聊着。 就在大家都高兴地聊着天的时候,魔药社的高层出现在总部。 社长高喊着:一年级生赶紧到各自组长那里,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有人听了就说:看,肯定是有关千人团战的事情,像魔药社这种大社团都肯定要派大队人参加的。 崇信这才开始有些在意这个“千人团战”。 他跟其他同组的一年级生围住组长绿如萍。 绿如萍看着自己的组员,甜甜地笑着,用类似甘泉流淌的声音说:很高兴又跟大家见面啦。我想大家都在关注“千人团战”的事了。我们魔药社也将选出救护队参加这次活动,你们现在有没有想要参加的? 一年级生们各自腼腆地看了看。 萍学姐说:我知道你们中有一部分人可能会被本专业选中,应该不会都被选中吧。 这时,一个一年级生说:学姐,千人团战,那可是高年级生千人作战的大战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想不到。我实力不够,也不太懂救护,我就……不参加吧。 萍学姐看看其他人,居然都低头,她心里既感到意外,又很生气。 她说:其他一年级生有这样的机会都积极地想要参加,没想到我们组居然都没有人有这种勇气。我一直希望我的小组是魔药社最出色的小组,现在看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沉默,沉默了半晌。 崇信看着萍学姐的脸色,虽然还没太搞明白状况,他忽然开口说:学姐,我愿意去。 第十九章 好风凭借力,万里送鲲鹏 人总是有理想,这种理想的诞生可能是源自某种契机。崇信原本没有什么理想,但是,从某一刻起,他变了。这一刻就要到来。 答应了参加“千人团战”,崇信自己还没有搞明白什么是千人团战。 他回到药铺。李明甫对他说:年轻人,一天到晚不好好想着怎么做事、怎么赚钱,好不踏实哦。 崇信说:我,我觉得赚钱很容易就可以赚到。 李明甫忽然笑了,说:小子,你说的不对。如果你真的想赚钱,你就会发现,赚钱并不容易。你现在赚的这一点也仅仅够你自己使用,如果再要娶妻、生子,怕就要捉襟见肘。尤其,你还是住在我这里,不需要付房租,如果每个月要你花你现在收入三分之一的钱再付房租,我看你立刻也就潇洒不起来了。如果再交个女朋友,嘿嘿嘿,那口袋里的钱,怕是连几顿饭都不够吃啦! 崇信听了,只是笑笑。 他回到自己住的阁楼,打算不去想李明甫的话。 他想好了,便从楼上下来,准备到外面找个普通的小面馆吃面。 他又要了一个价格适中的面,满意地吃过之后,他走出了面馆。在回药店的路上,他看到了他很不想看见的一幕。 明夜夏与几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说着什么,然后走进了一间高档的餐厅。 崇信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过明夜夏,但是,他并不否认自己有对漂亮女性本具的好感。 人,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聚集在自己手里,希望掌控一切,即使是不喜欢的事物,也不希望它脱离自己的控制。 但,明夜夏不是崇信能够掌控的因素,一个美丽的,但是并不让他喜欢的女人跟其他的人在一起,这还是令崇信心中泛起酸涩。 崇信忽然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成为一个更强的人,一个足够有自信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人? 崇信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呐喊:一定要让我的生活,从此发生改变! 可是崇信想:我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我的生活呢?我是一个懂得因果律的人,要想得到任何结果,都要从因上去修。 吴言此刻正在烦恼,因为他也被选中作为幻术科的代表参加“千人团战”。 吴言自觉仙剑有成,论武力少有敌手。但是,他面对的如果是聚星学院高年级生精英,那么实力上的差距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吴言需要帮手,而说到帮手,他就只能想到一个人。 第二天。 崇信看着眼前的吴言,说:师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吴言说:千人团战,我被选中了,所以很苦恼。我听说上届千人团战参加的一年级生因为卷入高年级生强者的对决,有不少受了重伤,可怕极了。我觉得到时候,还是有相熟的人一起,有个照应,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崇信想了想说:可以。 吴言眨眨眼睛,问:这么干脆? 崇信说:您不懂,我这是在修因,种一个善因,将来就会收获很多善果。我帮了您,也是在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吴言举起大拇哥,说:出色!我算是找对人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眼看“千人团战”就在眼前。 明夜夏在这段时间里不断与一个校外的雇佣兵团团长约会。 但她总是对旁人说:自己对这个人并没有意思。 但是,那个人约她,她也从不拒绝。 奇怪的是,当她说她对那个佣兵团长没意思的时候,崇信就觉得很欢乐;但是当她又跟那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崇信就心生郁闷。 按照因果律,人只有做了坏事,才会遭恶报。比如,偷东西,会遭贫贱报;吃肉,会遭刀兵报。崇信在想自己不一定是做了什么邪门的事,才遭因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生闷气的报。 “千人团战”明夜夏与桓温一组一起出战。 崇信随魔药社救护组一起参加。 吴言代表幻术科出战。 赛斯代表魔剑科出战。 基德代表狂战士科出战。 胖墩代表魔战系化物科出战。 绿如萍代表魔战系超自然科出战。 此外,参战的还有其他各系专业的精英。同时,广大的战场上,潜伏着学院教师随时判定输赢、维持现场秩序和保护学生安全。 随着倒计时的开始,紧张的气氛降临到每个人的心头。 魔药社带队的周之声对所有救护组成员说:一会儿,大家要尽可能地散开,到战场的各个角落,及时地给受伤的学员治疗。可能你的身边没有我们魔药社的高年级生,记住不要插手高年级生之间的对抗,看情况不好,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ok? “ok!”魔药社干部们一起应答着。 倒计时“……三、二、一!” “千人团战”开始! 周之声左手抓着一杆黑色的笛子化一阵风进了缓缓开启的战场入口。 接着是魔药社第四小组组长马良,右手抓着一根毛笔,挥着手臂指挥着救护组冲进了战场入口。 进入战场后,魔药社救护组的所有组员就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向战场的不同方向进发。 崇信的目标是首先找到吴言。 吴言也会按照事先约好的来找崇信。 千人团战的目标本来是场内的9座高塔顶端的钥匙,学员们首先要拿到最外围的四座高塔其中之一的钥匙,就可以继续向战场内前进,找到中间的四座高塔中的一个,打开宝盒,拿到里面的钥匙,然后前往战场核心的高塔,打开最后的宝盒,至于最后的宝盒里面有什么,至今还是个迷。 而需要注意的是高塔里的钥匙并不只有一把,总数大约在300把的钥匙中,却有真有假。但是每座塔每个人只能带走一把钥匙。所以,这个比赛最后的输赢很难定。但是,规定中没有说,在高塔外的战场上,不能抢夺别人的钥匙,所以…… 这个千人团战还是回十分残酷的。 吴言对比赛的结果倒是不看重,但是,他也没想过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他拟定的战略是,两个人先汇合,然后再一起前往第一座高塔拿钥匙。 不过事情,总是会发生意外。 吴言遇到的意外,是一个叫刀卒的高年级生,近战系气功科,聚星学院实力榜第9位的超级强者。 刀卒没有拿任何兵器,只穿了白衣、白裤,挡在了他这个方向的所有除了他以外的人。 在吴言看来,刀卒除了有极强的气功外,还是极其厉害的武道高手。 他仅凭身体的动作,就不断地击倒其他学员。鞭腿扫过,那些近战系的精英也都来不及反应,被抽中后,全都口吐白沫,眼翻白躺在一旁。同时,他还精通点穴,七八个刀手一起冲锋,他迎面冲击,以高速几乎看不清的身法点中所有对手的穴道,其中两个因为手忙不过来,还是用脚趾点的。 吴言看着刀卒手法熟练地放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同专业的精英学员。 吴言问:学长,您为什么要挡在这里,把这么多人都放倒啊? 刀卒一边把一个小姑娘按倒在地上,快速地击打了一下脖子上穴位,把她击昏,一边说:往后,高手会越来越多。像这种实力不够的,越靠近战场核心,危险就越大。我不是非要拦阻谁,我是在救他们。不过,我也不是谁都不放过,如果是实力上能够得到我的认可,就算打不过我,我也会让他到里面接受更大的挑战,小子,你够这个胆量吗? 吴言想了想,从右腿小腿的剑鞘里,抽出一柄短剑,看了看刀卒,想了想之前刀卒的动作,又想了想自己会如何应对那么快的攻击速度,得出结论后,他便坐了下来,对刀卒说:我想明白了,我还是先不过去了。 刀卒笑了,说:你这小子,倒是聪明得很吗? 吴言说:不,这跟聪明没关系,我只是在等人。 刀卒问:等谁啊?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就见远处一团火球在天空拖了一条长长的火尾巴,朝这边飞来。 那火球“砰”的砸在了地上,火焰散去,崇信拍打着尘土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了看吴言,又看了看刀卒。 吴言对刀卒说:我等的,就是他。 崇信对吴言说:呦!看见我的飞行版“烈焰奔雷”了吗?利用反作用力飞行,太帅了,就是飞行力道还不太好掌控,咳咳。那个,这位大哥是谁啊? 吴言笑笑说:这下你可来着了,这位兄台可是学院实力榜排名第九的内家高手刀卒学长,怎么样?会会? 刀卒注意到崇信穿着魔药社救护组标志的铠甲,对崇信说:喂,救护组的,你不能插手学员之间的战斗。我也不能主动攻击救护组成员。如果,你非要助拳,你就得先把你的铠甲取下才行。 崇信笑了笑,将自己的铠甲取下,轻轻放在一旁,然后说:没有它,我依旧可以救人,并不妨碍我的正事。不过,实力榜第九,我的剑可是真的很感兴趣。 说着,崇信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剑,剑锋锐利,剑身如一池秋水,倒映着刀卒的身影,寒气逼人。 刀卒摆了个架势,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说:有趣的很,放弃救护组身份跟我这个全院前十的人动手,有趣的很,小子,只是不知道你的剑是不是跟你的人一样有趣,我可要出招了! 崇信的心里其实既紧张,又兴奋,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而远处,手握飞剑的吴言何尝不是如此? 第二十章 奸邪搅风雨,愚氓获欺顽 文学作品中总有奸邪恶人,其实人本无好坏之分,是人心中会产生坏的想法。看到好的车子、房子,自己也想要,可是在现实中,自己努力过、尝试过还是得不到怎么办?有人会说用不正当的方法,损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道德根基吧。这种利用人的欲望,让他们觉得做坏事也没什么的人,就是奸邪。 别人打你、骂你、轻视你、违逆你,这样的,都不算坏人。真正的坏人是让你产生恶的心和恶的行为的人,因为,他们会让你下地狱! 距离崇信他们所在千人团战战场百里之外,有一片沃土,这里有森林,有田野,还有鸟、兽,此外,还有人。 一个身披黑袍的把脸隐藏在连衣帽子下阴影里的人。 在他对面,是手拄长杖的天竺僧人善多罗。 善多罗问:我一直在追,你一直在跑。但你一直以来都不曾被我追上,现在是跑不动了,还是不想跑了? 黑袍人说:您对我的厚爱,真是让人感动。实话说,我一直思念着您,想见您一面,今日是相见的缘分具足了。 善多罗皱了皱眉头,说:你的话听起来还是这么恳切,不知道,你的思想是不是还是那样充满了危险?我想救你,你不要再惑乱众生了,未来当你福报享尽,地狱将出现在你眼前,你真的不恐惧吗? 黑袍人说:您不会理解我这卑微的思想,但请您相信,我终究可能会让无尽众生统统都下地狱……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善多罗庄严喝道:清妙!你为什么要做这样可怕的事?! “千人团战”战场白虎位(西方)外围。 崇信的剑早已饥渴难耐,他迅猛地出击,剑身在空中晃动,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很快,他与聚星学院实力榜排位第九的学员强者刀卒面对面只差一步之遥。 刀卒突然听到风响,他的身体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就自然做出反应,双脚微微用力撑地,然后膝盖上抬,这时从他身后突然发起攻击的飞剑突然瞬间出现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激得土星四溅。 刀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崇信的剑也几乎在同时逼近他的面前。 刀卒不愧是武道高手,仓皇时刻,头向后靠,双手下撑,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然后顺势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崇信的这一剑。 他的身体刚刚完全躲过崇信的剑,那柄一直在飞的剑,忽然从他身体的上方斜侧飞着直奔他的肋骨条。 刀卒的身体柔软至极,轻轻顺势一扭,又在空中,仅凭身体的力量做了一个斜侧翻转的动作,躲过了飞来的这一剑。 当他手终于沾地,就急忙用力一按,借力向身后“啪啪啪”做了四五个后空翻,双脚落地再一看,十几步外,崇信手里拿着剑,嘴上含笑依旧。 而一旁的飞剑在空中缓慢穿行,从容待机。更远的地方,吴言好整以暇地坐在小土坡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不时调整着飞剑的飞行角度。 刀卒根本没看到,吴言的飞剑是什么时候飞到自己身旁的,他也没想到崇信的身手已经到了他不能随意玩玩就能应付的程度。然而,一旦他专注于崇信的剑,吴言的飞剑就会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出现,制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攻击。同样,吴言的飞剑的攻击更加飘忽难测,让刀卒感到更大的威胁。可是一旦他用心应付吴言的飞剑,崇信又会利用他瞬间暴露的破绽,发出令他感到窒息的攻击。 虽然此刻的刀卒都还没有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但是,他依然觉得吴言的远攻加上崇信的近攻,可以说是非常棒的配合。如果这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人与自己单打独斗,刀卒有信心只用一半的实力就可以在15招之内拿下或击败对手。 但是如果,是两个人这么娴熟精妙的配合,同时二人又都很善于捕捉战机,而且还是善于为搭档制造战机,再加上两人的实力其实也都不俗,刀卒相信如果使出全力,自己也会赢,但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百二十招根本看不到分出胜负的可能。 所以,刀卒笑了,他就挥了挥手。 崇信愣了愣,问:啊,这是何意?而吴言则收起飞剑,朝崇信走了过来。 战场几百里外的沃野。 清妙看着善多罗说:善多罗和尚,您不奇怪,为什么我在北边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到这个西部大界? 善多罗说:你不会又有什么恶心、恶行了吧? 清妙说:您知道聚星学院吗? 善多罗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清妙说:在那里,正在举行一个非常有趣的千人团战,参加的人中有一些很可爱的孩子。我发觉其中有些人很苦恼于在一项实力排行榜的排位。于是,我传授了他们一些很好的想法,我,是想,帮助,他们。 善多罗说:你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清妙说: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我还告诉他们,在历届的千人团战中,有过参加者在战斗中意外牺牲的事。我觉得,他们可以,做出一些适当利己的选择,比如,杀掉那些排位靠前的人。 善多罗大吃一惊,他冲口问道:什么?清妙,你疯了!你居然诱惑那些年轻人去做这种事?你会彻底毁掉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生活将再没有爱,只有罪恶感困扰自己内心的地狱将在他们活着的时候降临,并在他们死后用烈焰惩罚一切罪恶!你混蛋,清妙! 黑袍里却传来胆怯、颤抖的声音:大和尚,您,您说话这么大声,都吓到我了。 千人团战战场。 吴言和崇信朝他们第一个目标附近最近的白虎高塔出发。 远远看着他们背影的刀卒说: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名字就会充斥餐桌、办公桌和课堂,成为人们嘴里的谈资,就像曾经的怪力女绿如萍,不死之身赛斯,枪狂林之,风魔张准……还有内家超人刀卒,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啊…… 崇信他们耽搁了少许时间,此时,像绿如萍、赛斯这种实力榜的顶尖高手已经顺利在最外围的四座高塔之一的塔里拿到了钥匙,准备向中间的四座高塔之一进发。有人可能担心,这些高手都只有一人,万一拿到的钥匙是假的怎么办?他们会在进入第二座塔之前抢夺其他弱者取得的钥匙吗? 这种担心倒是不必要的。因为这种级数的强者都有很多拥簇。像绿如萍就有很多人甘愿把自己的钥匙给她,让她有更大的机会完成第二座高塔的开箱任务。赛斯同样有着众多的崇拜者、小弟。所以,他们根本不屑于去抢其他弱者的钥匙。 但是,实力榜第一的绿如萍与实力榜第二的赛斯却在前往各自第二座高塔的路上被人拦住。 绿如萍所在的方位是玄武位(北方),赛斯则是在青龙位(东方)。 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拦住,起码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按正常,学院最顶尖的高手最后会在核心高塔齐聚然后展开对最后的宝箱内宝物的争夺在此之前,高手们很难碰到,就算碰到,他们也不会浪费首先赶到核心高塔的时间,就算要战,他们的战场也会是在那里。 但绿如萍和赛斯,还是被人拦住了。这确实出人意料。 赛斯身边的队友依旧是胖墩和基德。胖墩在实力榜排位第七,比一人就拦住吴言、崇信的刀卒排名还要靠前。而基德的排名是第三十七,近战实力也是相当不俗。 拦住他们三人的,也是三个人。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的手里都有一杆长枪。 赛斯奇怪地看看这三人,说:林之的小弟,你们三个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胖墩笑着说:不知道,但是好久没看到这么够胆的二年级生啦。 基德的话更简单,也更难听,他只说:“快滚。” 对面的三个人没有“滚”。 其中一个说:三位学长好,我们三个合练了一个新的技能,是专门用来对付顶尖高手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请赛斯学长单独与我们三人对战,看看我们这个新技能的效果。 胖墩说:单独跟你们打?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林之啊?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磨蹭,走吧,再不走,你们基德学长性子可急,他可要动手啦! 说完,他看了基德一眼,基德会意。 基德向前走了出来,说:我想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用赛斯,就让我来打发你们。 见基德走过来,那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举枪,枪尖对准前方。 基德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战斧,眼睛看着这三人,心里在想:这三人肯定有什么古怪,不知为什么非要对战赛斯,我自己得小心应对,但同时也要尽全力,把他们肚子里藏的弯弯绕都给逼出来,这样赛斯就能更保险地通过了。不过这三人的实力有限,就算他们一起动手,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呢? 第二十一章 仗义释困厄,从不计前嫌 过去有个人交往了个女朋友。但是这个女朋友见到他就对他拳脚相向。原来很久以前,他是人,他女友是一只猫。他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踢了那只猫一脚。那只猫就怀恨在心。这一世虽然恋爱,但是女友见到他就莫名心生怒气,这是潜意识里恨意还在的缘故。对于那些恨你的人,你不要不去理解他。因为你们不仅只有这一世相见的因缘。 如果有机会,该关怀还是要关怀他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释前嫌。 基德单手拿着战斧,很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他说:来吧。 对面的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端着大枪,分散开冲基德小步跑过来。 他们虽然是三人一起跑,有快,有慢,有先,有后。 动作最快的一个最先冲到基德左斜侧,大枪在空中抖了一个花儿,枪影儿还未落实,就朝基德刺来。 这如果换做一般人心里就要犯嘀咕,因为这人使的是枪法中比较有技巧的一招,叫花枪。 我们常说耍花枪。其实花枪并不好耍,耍好了,也可以是成名的绝技。 首先,大枪的枪杆是腊木杆做的,这种木材质感柔韧,有弹性。这才抖得出花儿来。那种铁杆的,几乎抖不出来。就算抖出来,也不如腊木杆的好看、晃眼。 耍花枪的时候,握枪的手一用劲,枪尖就晃成一团虚影,你眼里看到四五个枪尖朝不同方向,你就不知道哪个是对手要刺的真正方向。往往你以为对手会刺的方向,他手上一用劲,因为这腊木杆有弹性,马上就可以转向,所以没法猜。 这就跟现代篮球运球变向是一个道理。 但是,基德根本没有睁眼去看对方使出的花枪,待对手准备刺向他的时候,他只随意地抬手挥动手里战斧,用力一磕。战斧磕在枪头上,整杆大枪浑身颤抖着被震飞了出去。 幸亏,腊木杆的枪身柔韧性好,在晃动中卸去了不少基德的力量,不然,按照杠杆原理,另一端枪手的手非受伤不可,饶是如此,他也在绝对强横的力量面前险些将自己手中的大枪扔掉。 赛斯在远处看着,心里想:这是当然的。基德的力量虽然远远不及绿如萍的怪力惊人,但是也绝对可以跻身学院一流之列。这些二年级生虽然也很棒了,但是整体实力上还差着太多,有这样的表现一点都不奇怪。但是,难道他们真的就凭这些,就敢来拦自己三人的路? 第一个杀来的枪手在一个照面就被击飞,紧接着第二个也到了。 这人倒是谨慎了几分,没有冒失地对基德出手,因为他知道凭基德的反应速度,一般花俏的招式是没法奏效的,只要自己的枪刺出去了,基德就完全有能力后发制人。 所以,他在靠近基德到达自己的进攻范围时,只是做了一个要进攻的架势,而没有马上进攻。 在停顿了035秒之后,他的枪才直直推着刺出。 稍微停顿后的出枪,速度快得绝伦,应该是用尽了他的全力,大枪明晃晃的枪尖就要刺中基德的身体。 就在最后005秒,基德战斧忽然侧着出现在枪尖之前,贴着基德的身体将枪尖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而这时,第三人赶到了距离基德面前25步远位置的半空中,身体忽然开始侧向旋转。 基德本来还没有想明白他要干什么,还在好整以暇。 但接下来098秒的时间里,第三名枪手的旋转速度忽然暴涨,前进的速度也忽然暴涨,手里握着的大枪向一只高速前进的电钻头,“砰”的一下子就从25步外像天外陨石一样撞向了基德。谁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基德能做的就是在097秒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抽出自己的另一支战斧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当战斧与高速旋转的枪尖相撞的那一刻,基德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只来不及停下来的巨龙抡了一巴掌一样。 “砰”的一声,基德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再看到基德的时候,他坐倒在被自己砸出来的地面的坑里,尘土飞扬。他脸上、身上也都是土,好不狼狈尴尬。脸上露出惊异的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只抓着战斧的手掌已经破了,不停地在滴血。 观战的赛斯也被十足震撼了。他想:这个出场的可是学员实力榜37名近战狂战士,居然在力量上输了。这幸亏是基德,如果换做是实力稍差的人,或者基德稍微大意一些,甚至是如果说刚才挡的那一下再慢一点,那这一枪要是实打实的,那实力榜37的大高手,平日里那些低年级生仰视的人物,可能就,就没命啦!这是多么危险的招式!学院里的老师怎么会把这样的招式传授给学生? 那三个二年级枪手停下来看着赛斯和胖墩。其中的一个,就是刚才对基德用出旋转枪的那名枪手,抓枪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流血,看来这一招对于实力不足的人而言,也是有很大的负荷的。 但是二年级生们根本没有理会受伤的手,反而因为初战的胜利而眼中迸射着兴奋和昂扬的斗志。 赛斯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群疯子。是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的行为对旁人和他们自己都存在着极大的危险,如果基德刚才被杀死了,他们三人会如何?会认为自己是英雄,还是为错手杀了别人的儿子、哥哥或弟弟,给别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痛而后悔一辈子? 到底是什么人蛊惑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么危险的招式教给了他们,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赛斯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他传授了这种极其危险的招式,一定有什么险恶的用心。但是现在,他无法将这一情况说给对面的三名枪手听,因为他们此刻正沉浸在战胜高级别强者的快感里。他们根本停不下来,也不会停下来,那么危险就还要继续。 只有自己出马才行,因为自己是外星人,拥有“不死之身”的赛斯。 于是,赛斯拦住打算出手的胖墩,对胖墩说:照顾好基德,你们先去第二座塔,拿到新的钥匙后到塔下等我。我把这里解决了,就赶去跟你们汇合。 胖墩问:就凭他们?有这个必要吗? 赛斯说:有……快去,相信我,我会赶去跟你们汇合的。 胖墩没有再言语,拿走了所有的钥匙,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基德,看了看对面的三人,又回头看了看赛斯,走了。 赛斯从腰间的剑鞘里抽出自己的玄铁剑,对对面的三人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玩玩了。 与此同时,崇信已经跟吴言一起通过了白虎塔,并在与打算抢他们的钥匙的人的混乱交战中,意外得到了更多的钥匙。两人大获丰收地离开了白虎塔。 中间地带的四座塔,分别名为乾之塔(西北位)、坤之塔(西南位)、艮之塔(东北位)、巽之塔(东南位)。 崇信他们在白虎塔(西),准备前往西南位的坤之塔,寻找新的钥匙。 不过在通往中间地带的路途中,会有预先设置好的障碍,比如空间位移法阵。 这种阵法在没有发动的情况下,旁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那些有经验的人,会根据自己的经验,猜测某些地方可能是布置过类似的陷阱,所以会绕行避开。但偏偏崇信和吴言都没有类似的经验。 当二人走过一片荒草地,地面忽然亮起耀眼的光芒的时候,两个人一下都懵逼了。 待光芒褪去,二人发现来到了一处跟之前荒凉景象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有缓缓流淌的小河,临岸的有随风摆动枝条的柳树,柳树下,可爱的麂子扭动着耳朵看你,一头目光十分良善的小鹿过来用鼻子嗅着崇信的衣服。 吴言看了看崇信,问:老塞,叩地海宾道? 崇信也有些发蒙,说:我都母鸡。 这时,不远处传来战斗的声音,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声音来处,有片桃林,其间人影绰绰,落英缤纷,不时还能看到剑芒和魔法光束。 崇信与吴言彼此看了一眼。 吴言说:过去问个路? 崇信想了想,说:好,同意。 两人便各自收好佩剑,朝不远处桃花林走去。 他们走到桃林,却见一男一女各持长剑合战一个皮肤黝黑农夫模样的魔法师。 之所以认得那是一位魔法师,是因为他手里所用的是一根老旧的魔杖。 农夫模样的魔法师一边朝那一男一女不停地释放着各种魔法光束,一边口里还嘀咕说:瞧不起人,我虽然是农民,但我还是你们需要尊敬的学长!给你们看看我努力修行的成果!“除你武器”“倒挂金钟”“障碍重重”…… 另一边的男生不住地道歉:学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而女生则责备男生说:桓温,你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快点帮我挡一下! “桓温?”崇信仔细一看,那边不住闪躲的男生周身伴随烟雾,手里一柄黑剑,正是桓温。 而不用说,另一个女生则一定是明夜夏无疑。 崇信对吴言说:师兄,这两个是我熟人,我去劝解一下,等下您不用出手。 吴言抱臂,说道:你们的事儿,我多少知道点。你去吧,我不插手就是。 崇信便走过去对着那个农夫般打扮的学长躬身施了一礼,说:学长,请您息怒。他二人与我是同一专业的。有得罪之处,还请学长原谅。我在这里向您赔礼道歉啦。对不起,学长。 那学长随即抬起魔杖,说:你这个后生还是很懂礼貌的,算了,为难自己的学弟学妹本来也不是我的风格。但是,刚才他们的话实在不中听。也罢,相信他们有了教训,今后知道该如何做人。我就原谅他们吧。 说罢,他收起魔杖,看了看明夜夏、桓温,说:别瞧不起人,农村出来的怎么了?哪个城市人祖上不是从农村出来的?人,最重要的是个人的拼搏精神,不怕吃苦。否则,你的出身帮不了你解决你自身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城市人和农村人都一样! 说完,他转身离去。 明夜夏看着他,不敢多做言语。桓温则靠在一棵桃树上拼命喘息。 崇信笑笑,看着他们二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也走,与吴言一道出了桃花林,追赶那位学长,打算问问路。 崇信走的靠前,才走出桃林十步,忽然地面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远处,那学长着急地说:哎呀,那里有法阵。你们怎么不知道绕着走? 崇信还没来得及逃开,眼前已尽是光芒,再待光芒褪去,只见眼前又是一处完全陌生的景象。 第二十二章 心无分别故,兼济合天下 爱,如果有分别,就会造成伤害。关怀,需要有智慧,被关爱的人,才能真正得到利益。 赛斯挥动玄铁剑与枪手三人组大战。 在与赛斯的战斗中,三名枪手都使用了那种高速旋转的招式。这种枪法是这样的,枪手竖着举枪在自己面前,枪尖朝上,大枪与身体水平,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心旋转,利用魔法元素在脚下推进整个身体。这样就形成了钻头一样的攻击效果,优点是威力巨大,攻防兼备,缺点是一旦与高手的兵器发生撞击,使用这招的枪手如果自身实力不到位,将会承受极大的反作用力,除了肌肉、骨骼和经脉会受外伤外,五脏六腑还会受内伤。对于实力不足的使用者而言,实则是伤人先伤己。 赛斯依仗玄铁剑的坚硬特性和自己强大的身体再生能力,不断挥动大剑与三名二年级枪手撞击。 每次撞击,赛斯身体受力的地方都会因极大的震荡力而爆开,然后马上开始恢复。 而三名枪手此刻已是鲜血淋漓,抓枪的手已经破得掌无完肤,同时,嗓子眼里也在发甜,鼻孔里都开始在滴血。 但是,他们充满斗志的眼睛始终没有丧失过坚持下去的意志。 赛斯看看三人,说:如果再这样打下去,你们还是无法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因为我是“不死之身”,而你们不是。到最后,你们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你们的意志不能再控制你们的身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你们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场胜利,还有你们给身体累积的内伤、外伤、明伤、暗伤,可能会变成跟随你们一生的伤病,让你们本有的实力从此总是打着折扣。如果你们现在停止,或许还不会很糟。 一名枪手说:你不用吓唬我们。我们不是三岁孩子。我们就是要在这里击败你,哪怕人多也无所谓。这样我们大哥林之就可以抢先获得核心高塔宝箱中的宝贝,从此成为近战系第一人,而不是你!一个外人,异族,近战系第一的名号必须属于一个我玉华国人。 赛斯听后,摇了摇头,说:虚名而已,你们想要,尽管拿去。但是,如果你们非要再打,我之前所说的话却是真的。如果你们再不停下来,很可能最终,你们要失血而死的。为了一个虚名的头衔,值吗? 又一名枪手说:他说的对,看来只靠我们三个,很快就留不住他了。我看,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赛斯点点头,说:这位小兄弟是明白人…… 那名枪手接着说道:弟兄们都出来吧,我们三个想打赢“不死之身”看来真的是没可能了,我们也不再逞能了。来,我们一起灭了这个外人! 赛斯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听四下里,这时才传来响动。 不断有拿大枪的二年级生、三年级生从废弃的房屋里、一潭死水的池塘里、堆积的干草垛里,以及各种常人意想不到的死角冒出来,加上之前的三人,一共有6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有3名成员,一共18个精英枪手将赛斯围在当中。 赛斯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自己这是中了埋伏了。 同时,他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如果说,之前仅有三名枪手施展出那种高速“钻头”式的攻击招式,只是让赛斯感受到了危险的味道,那么,现在赛斯已经觉得这种味道已经浓烈得近乎让自己窒息了。 如果是18个人同时使用这种高速“钻头”不断地向自己发起攻击,自己该如何应对?他赖以成名的“不死之身”的恢复速度是否能够如以往一样快过受到伤害的速度? 此时的他不得不准备以更强的姿态,来面对小角色们组团的挑战。 话说,绿如萍也遇到了相同类似的问题,不过她遭遇的不是枪手,而是一个个优雅的手持魔杖的魔法师。 不过,她幸运的地方在于,她遇到了魔药社救护组的得力成员来成为她的强援,魔药社第三小组组长周之声,以及第四小组组长马良。 绿如萍学院实力榜排名第一,周之声排名第一百零九,马良排名第一百二十三。 像周之声、马良这样的排名在胖墩、刀卒、基德这样的人看来,可能根本不在话下,在他们各自的专业也绝对算不上精英,而且也不是很有潜力的新生,自然可能会被认为是实力较差的存在。其实整个聚星学院的学员数量有5000多人,如果这样看起来的话,针对绝大多数的学员来说,周之声与马良都绝对不能算作是弱者,反而是隶属强者的行列。 周之声手拿长笛。而马良则拿着一支毛笔。 挡住绿如萍的是起码30人团的魔法师阵,饶是如此,周之声的嘴角还是泛着轻松的笑,而马良也是一脸平静。 他们二人已脱去各自的救援组标志铠甲。 周之声将长笛横在唇前,说:一曲《夜来风雨》送给大家,愿各位魔战系的学弟学妹们精神好,睡眠足,身体都棒棒的。 周之声的《夜来风雨》取自唐代大诗人孟浩然的名诗《春晓》。 正所谓,春天想睡觉……啊,不对,是: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是说睡觉的诗,晚上有风雨声,早上被鸟叫整醒,看这么悠然惬意,也没被贬,应该是睡眠质量很好。 周之声的《夜来风雨》则是伴有魔法的催眠曲似是有声,声却不扰,反而叫人平添困意。 那边魔法阵中,一个小姑娘听了,说:周学长好音律,只是独奏,恐失雅兴。小妹这里有青叶一枚,愿以山林之音,来和学长的曼妙曲韵。 这小姑娘将一枚绿叶含在唇间,便吹奏出空灵之声,仿佛森林泉水,生机不止,倒堪堪抵住周之声的惺忪梦音。 马良在一旁说:就你那也叫音乐?伯牙、嵇康听了,都要去沧浪之水边洗干净耳朵,你还是看看我这条龙,学弟学妹们必定喜欢! 说着,马良一手托着烟台,一手抓着毛笔,便向半空挥毫。 那黑色的墨迹在空中渐渐组成一条写意蛟龙的轮廓,马良笔走如风,很快一条龙的精气已在远近可感,唯独眼珠的位置,还是两处空白,马良最后画龙点睛。 那条写意墨龙,便在空中,动了动眼珠,龙嘴动了动,吐出长长的龙息,直吹得对面30多人团的魔法师们眯缝眼睛,站立都不稳。 那吹奏青叶的小姑娘更是曲不成调,与周之声的互相博弈中,渐渐不支。 这时,一个困倦得快睁不开眼睛的小姑娘忽然举着魔杖对着墨龙大喊:合二为一! 魔杖中忽然射出一道流星般的银白色光束,打中在墨龙的嘴上,墨龙的嘴就闭上,并且上下合成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马良看着都愣了,“合二为一”?这是魔法咒语,饶是他作为魔战系四年级生,也从来都没听说过。 周之声在一旁讽刺:还说我的音乐不好,我看你画的这条龙也是呆板之至,连躲都不会,就让人给打的不敢出声了。 周之声这边还在得意,对面又有一人朝他指着魔杖,大喊:合二为一! 周之声正准备继续吹奏,没来得及反应,被射出的魔法光束正打在嘴和笛子上,结果嘴与笛子成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开。他用力拉扯着笛子,嘴唇拉得老长,也没有用处。 马良看了,笑了,说:诶,你这个嘴跟我画的龙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叫什么呢?叫呆龙配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十多人团的魔法阵开始一起使用“合二为一”咒,绿如萍、周之声和马良三个实力榜顶尖高手只有狼狈躲避的份儿。 三人躲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绿如萍问;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情况? 马良说:我觉得,这事很蹊跷。我从来没听说过“合二为一”这个咒语,连黑魔法中都没有过。 周之声说:我也没听说过,是谁教给他们的?咱们学院还有这么了不起的老师吗?开创前人未知的咒语? 绿如萍说: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咒语很明显是冲我来的。因为谁都知道,我是靠移动和力量来进攻的,如果我的手臂和腿都合在一起无法移动,那么,以现在的情形,我将根本无法完成任何战斗。 周之声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地跟他们聊聊,也许友好的沟通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周之声用粘着长笛的下唇和上唇对低年级魔法生们高喊:嗨,学弟学妹们,我想你们为什么不接受我们诚意的谈判呢?打打杀杀多不好,毕竟你们现在是30几个人,但是你们不能总在一起,费力地得罪学院第一,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低年级魔法生喊着:我们可以谈判,但是要绿如萍退赛,并放弃学院第一的头衔。 周之声看着绿如萍,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绿如萍做了一个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的表情。 周之声喊着:好吧,可是这是为什么? 低年级魔法生喊着:因为,魔战系是属于魔法的发源地西域,魔战系的第一人如果是玉华国人,这让我们觉得很没面子,在我们心目中,魔战系的第一人只能是风魔杰克。所以,我们要阻止萍学姐在杰克学长之前到达核心高塔,从而成就杰克学长才是魔战系第一人的声誉。 绿如萍三人听了之后,立时乱作一团。 绿如萍无奈地说:你们这样做,真的让我有些无奈。原来在你们的心中,爱是有分界的。 第二十三章 常思力所能及,而济他人之难 下班在公交车上,我看到车上有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大约12、3岁。他是一个流浪儿。我在想:我应该帮助他吗?给他钱吗?可是口袋里的钱也不多。干脆把他带回家里?可是这也不好办,第一,自己的收入养自己都吃力,还要娶妻生子,奉养老人,恐怕是没有余力帮他。第二,他的智力有些问题,性情也缺乏常人的常识,恐怕也很难照顾好他。第三,父母也绝不会同意。第四,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或者说内心实际上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原本我想写的标题是《常思奋不顾身,而济他人之难》。 写这几个字容易,做起来难。那么,该不该做呢?该做。但可以量力而行,捐钱帮助有需要的人,一百万没有,一块钱总是有的。不要小看一块钱,如果有一百万人都拿出一块钱,就能做成大事情。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向善,那么力量就很大,就能够让流浪的孤儿得到妥善的安置。 书归正传。 绿如萍其实是大小姐心性,只不过,她平时展现给人们的是大小姐温良贤淑的一面。 其实以绝对实力,力压众多绝世天才而位居聚星学院实力榜榜首,绿如萍的内心是有着王霸的气概的。 她怎么可能忍着,让一帮学弟学妹举着魔杖,打得她闷声缩头? 周之声、马良或许不在乎,但是绿如萍绝对在乎。 她拿出大小姐强势的一面,在巨石后面,冲对面30多人团喊话:你们真的打算在这里,拦我的路,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她说不客气,可是真的不客气了,因为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有这样的实力。 绿如萍用两只白白胖胖的手撑在巨石上,开始用力地推。 一旁,周之声、马良看着都惊呆了。 周之声对马良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如萍的这种神力,但是,再次看到还是会发自内心地震惊。 马良对周之声说:你说,从那么纤细的肉呼呼的胳膊里,是怎么产生出这么大的力量的?这是物理原理,还是化学原理,或者是生物原理? 这时,一向娴静美好的绿如萍,瞪圆了眼睛,筋着鼻子,呲牙咧嘴地双臂一较力,两人多高,30人合抱不过来的巨石,就给她推动了,并一点点以加速的运动方式朝30多人团魔法阵撞过去。 周之声对马良说:我理综学的不好,考大学只能考上三本,你这个问题不要问我。 两人神情呆滞地看着绿如萍狰狞着面目表情加速度地推动着常理上人类根本无法推动的巨石,不断向前。 马良对周之声说:算了,我们不要去核心高塔,回宿舍睡觉去吧。 周之声重重捏了一下马良的脸,说:睡觉?你确定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吗?而且还是噩梦…… 就在这时,绿如萍推着的巨石忽然停住了。 绿如萍因为一直加速向前,巨石骤停,她却来不及停下来,结果一下子整个人贴在了巨石上。 马良对周之声说:啊呀,他们把巨石跟地面也“合二为一”了,这个魔法咒语真是便利呀! 绿如萍觉得这真是忍无可忍,她不再躲在后面,而是从巨石旁走了出来。 她说:你们真是…… “合二为一!”一道光束打来,绿如萍的嘴被封住了。 绿如萍用“为什么?”的表情看过去,只见魔法阵中一个学弟举高魔杖,说:对不起,学姐。之前都打不到你,看你出来了,太兴奋就出手了,没想到打这么准。 绿如萍低着头,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是给人一种火山要爆发前兆的感觉。 连一直在贫嘴的周、马二人,此时都觉察到气氛的变化而闭了嘴观望。 绿如萍就这样低着头朝30多人团走了过去。 “合二为一”“合二为一”“合二为一”……更多的魔法咒光束打在了绿如萍身上,她的手臂与身体合为一体动弹不了了,双腿合在了一起,迈不开步子,一只眼睛被击中,上眼皮与下眼皮合为一体,她就这样摔倒在地上,用一只眼睛向前看着,用胳膊肘想,都能想到这一次实力榜第一的绿如萍恐怕真的要在这里品尝下失败的滋味了。 此刻,从青龙塔(外围东方)前往艮之塔(中间地带东北方)的赛斯的情况,更是狼狈不堪。 赛斯的不死之身对自身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他的身体没有固定的姿态,固态、气态、液态,必要时可以大量产生出新的身体组织按照自己的意愿而变成任意形状。 此刻,他的形态就是,一个身形巨大的大胖子,整个上半身如同一个球体,将双腿都盖住。 球形身体的最上部是他的头,还是正常大小,而球形身体上,长出六只巨臂,各在就近抓了一件重物作为武器与6支3人魔枪小队的钻头式攻击对抗,而头部旁边则是他正常大小的手臂,举着玄铁剑保护着头部。 赛斯以这个姿态,单纯采取防守的战略,就已经可以自保。 他的六只大手反应迅疾,18道“钻头”虽然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只要这六只大手抓着重兵器向空中乱打,就足以在碰撞中,将枪手们震得东倒西歪,吐血连连。 而同时,赛斯虽然也会受到“漏网之钻”的攻击,但是他此刻的身躯较为巨大,“钻头”所带来的伤害反而显得微不足道,虽然恢复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对赛斯而言已经无伤大雅。 枪手们停了下来,他们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赛斯虽然占据优势,但是庞大的身躯,也到处都是被高速旋转的枪头,钻伤的痕迹,令人看了也是狼狈得很。 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在他的心头,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从未消失。 一名枪手说:再这样耗下去不行啊,兄弟们!我们得出绝招啦! 又一名枪手说:好,咱们豁出去了,尽全力也要把这事办成! 赛斯警惕着,看着他们,随时准备着防御动作。 这时,六支魔枪小队,每队三人均站在一起,18人的合围包围圈缩得更小。 赛斯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对手们究竟要干什么。 魔枪小队的3人成员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坚定了决心。 一瞬间,钻头攻击再次出现,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钻头不再是18个,而是6个,6支魔枪小队,每队3人组成了一个更大的“钻头”,其中三人自己要旋转,同时围绕同一轴心高速旋转,然后一起运动向前。 从外面看,就像女孩子编辫子的感觉。 这种3人合击的招式,“钻头”显得更加粗大,旋转带来的绞杀之力更强,推进速度稍稍减慢,但是整体的综合战斗力提升得绝对不是1+1+1=3那么简单。 赛斯没料到对手们会施展出这么威力惊人的而且充满想象力的招式,急忙用对付之前的小“钻头”的办法向空中六臂乱挥。 但这一次,巨臂所抓的重物刚一跟这三人合击之术“大钻头”相撞,瞬间就产生了不小的裂纹,而且,被强力地弹开。 赛斯的脸上现出极度惊讶的表情,然后在6个弹指一挥间,他六只防御大手尽数被冲断,震飞后,散碎在四周的地面上;3到4个眨眼之间,他的庞然大物的球形身躯就被冲击的残破不已,最终,18名魔枪手停下来,围着他站立在四周看,学院实力榜排名第二的高手的不死之身只剩下一只兀自抓着玄铁重剑的手臂,以及托着头颅的小半个身躯,场面异常残酷、滑稽。 赛斯没想到这一回合下来,这么快,自己就败得如此惨,如此彻底。 赛斯看着四周还在围着自己的魔枪手们,不禁怆然吟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是西楚霸王项羽在遭遇垓下之围,向自己的爱人虞姬诉说自己力气大,战力强,但是时运不济,九死一生的悲惨局面。其实,项王的悲剧是他自己造成的,时运也是每个人自己做事做出来的,项王平日自视甚高,他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不与人为善,也不造福百姓,跟随他的大将也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和发展,又不与有实力的人建立良好关系,同时十分残暴,因为仇视秦人,所以常常屠城,鬼神惊怒。他个人战力再强也会有不济的时候,而在他不济的时候,就一定没有人帮他。所以,人应该谦虚,平日要注意多帮助人、成就人、利益人,这样别人才会愿意帮助你、成就你,利益你。 就在赛斯不住悲鸣的时候,不远处的移动魔法阵突然亮了。像这种传送陷阱,像赛斯和这些二三年级魔枪手都不会踩中,他们看着,看这是一只怎样蠢萌的小菜鸟。 魔法阵光芒散去,崇信大呼小叫地出现在法阵中。 崇信手蹬脚刨地嚎叫着:哎呀妈呀!不行,andei,andei!啊,又来了,又来了,这什么玩意儿,这是? 然后,他就看见了被一众魔枪手围着的只剩半个身体的举着玄铁剑的赛斯。 他走过来,仔细看了看,略显兴奋地说:唉呀妈呀,这不是赛斯大哥吗?你这咋地了?还有半截身子搁土里啦?不是,你这个新的造型挺酷啊! 赛斯一脸无奈,说:呦,臭小子,你的设定不是南方人吗?这东北口音,你是不是出戏了? 崇信说:黑窝。某一西,木怪,窝地种来呀条,跟搭个啦。 半真之虎:卡,这段后期再配个音,直接进下一条,下一条是感情戏,角色都找找感觉,表情不要僵了。……好,开始! 一名魔枪手看看崇信,用手推开他,说:哪来的菜鸟,这没你的事,上一边儿去。 崇信的脸顿时阴沉了起来,他双臂环保,佝偻着身体,低着头看着对方的手,然后说:我就站这儿,站一会儿不行吗? 那名魔枪手抬脚踹在崇信的小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崇信又再次站起来。 旁边有一名魔枪手,一抬胳膊指着远处,喊:滚! 崇信对赛斯说:赛斯大哥,需要帮忙吗? 旁边的魔枪手抢步上来,一把抓住崇信的脖领子,吼着:滚! 崇信看着这名魔枪手,接着问:要帮忙吗? 赛斯说:你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崇信冲赛斯喊:我只想问,要还是不要! 赛斯觉得崇信是有些不理智了,但是他很欣赏崇信的这种胆气。 好久没见到了,啥也不懂的一年级菜鸟敢跟十几个霸道得不行的二三年级老鸟挺硬。 “我,需要。”赛斯这样说着。 崇信说:好,请各位大哥就当给我一个面子,赛斯大哥已经被你们修理得很惨了,请你们放过他,可好?我将感激不尽。 “乓”的一声,魔枪手朝崇信的脸上挥出一记重拳,崇信的脸被打破了,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那名魔枪手说:这一拳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第二十四章 干戈何须怨烈火,煅尽锋芒化玉帛 有人说,兵器本没有对错,有对错的只是人。但是,当你可以选择的时候,你既可以攻击拿着武器的人,也可以毁掉他手里的武器,你该怎么选?答案是你应该选择毁掉他手里的武器。 其实这也违背了佛法的精神,在佛法的认识里别人要杀你,你高高兴兴地给他杀,就对了。这样就偿还了业债,销了恶业。但在被杀的时候,人的心中会产生极大的嗔恨,很少有人能在巨大的痛苦下,还保持高兴的善意。而死时,如果怀着极大的嗔恨心,就会非常容易堕地狱。所以,既然我们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我们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毁掉敌人手里的武器。 书归正传。 崇信的脑子有些发蒙,然后,他的意识渐渐恢复清醒,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大脑还是一片混沌,身体也不是很听使唤。 但,他还是一边捂着自己被打中的脸,一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当他能够控制一点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启动了燃烧全身的凤凰火。 他的整个人瞬间就湮没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那十几个魔枪手注意到他站起来,然后突然大火开始燃烧,他们由于有些惊愕,所以就愣在那里看。 极度高温的大火烧灼着崇信的身体,很疼。 疼到后来,感觉热的感觉不是热,而是类似冷的感觉,原来热的感觉到了极致跟冷的感觉是一样的。 崇信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发生变化,不停地,不停地……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火焰散去,崇信再次出现,脸上的伤已经不见了,经过凤凰炎的重生之力的修复,崇信的身体不但伤都好了,皮肤还比之前白皙了很多,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精神,面孔也更显英俊。(这是因为凤凰炎看着像火,其实根本不是火,而是一种高温的能量。如果是火一定会烧伤,因为火其实是高温的微细颗粒物。而能量则是一种纯净的类似光、电的物质。凤凰炎看着像火,但不是火。不要没事拿火烧自己玩,只会让你变得更丑,不会变帅的。) 崇信慢慢地走过来,说:说,看来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人,我还是要救。 一名离得最近的魔枪手一手拿着大枪的最低端,手臂一发力,一晃将大枪晃起来,然后朝着崇信就刺了过来。 崇信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剑,他在枪尖距离自己有50分米的距离的时候,身体朝左下方避让,然后同时,用右手握着的剑轻轻挡了一下对方的枪身。 崇信的剑在对方的枪身上滑动了03秒,发出清越的剑鸣。在崇信的身体向左下方移动的距离足够远了之后,他把剑微微回收,然后剑尖下落,从枪的下侧,横着挥了过去。在崇信的剑彻底挥出后,那名魔枪手因为枪身更长的关系,他更从容地避开了这一剑,但是没有提防崇信的左手。 崇信的左手此刻在挥出一剑的右臂的胳肢窝下。崇信在这时身体整个向右上方撞去,左手伸长而出,一下子抓住了大枪枪身的中段。 “他要干什么?”许多观战的魔枪手都在想这个问题,“难道他想夺枪?一年级新生想从强锤百炼的二年级魔枪手的手里夺枪,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巧,那都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大多数魔枪手都是这样想的,而与崇信对战的这名魔枪手也这样想,只不过他更慎重得多,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对手绝不可能从自己的手里将大枪夺走,但他依旧小心戒备地双手握住枪的另一端,并准备了四、五种突发情况的应对后手招式。 崇信没有准备夺枪,甚至他的手上根本没有发力,似乎他的目的就是抓住这杆大枪,只要抓住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腾!”烈焰再次出现,却是从崇信的掌中迸发出来的。 对战的魔枪手虽然距离崇信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也分明感受到了那只手中发出的火焰的惊人温度! 远远地感觉,仿佛空气都在因高温而变得烦躁。 对战的魔枪手突然恍然大悟,粗口冲口而出:“他x的,他是要毁我的大枪!” 他醒悟过来,就准备拼尽全身的力量把大枪从崇信的手中挣脱出来。 但就在他准备发力的一瞬间,一道火焰从崇信的手沿着大枪的枪杆朝这名魔枪手紧握大枪底端的双手烧来。 极致的高温在一瞬间让这名魔枪手感受到了仿若地狱的炽烤,钻心的疼痛,疯长的恐惧让他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然后手忙脚乱地向后逃,回到其他魔枪手身边,然后转身恐惧地看。 火,已经被崇信收回。 崇信手握这杆大枪拄在地上,看着他,也看着所有的魔枪手。 崇信说:你这杆大枪,枪杆是白蜡木做的,这种材料种植起来比较费工夫,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成材,做枪杆用,坚韧有弹性,只有白蜡木做的枪杆的枪,才叫大枪,得来不易啊。我本想毁掉他,可是,当我即将要下手的前一刻,我仿佛听见它内心发出的悲鸣“不要毁我,不要毁我”。像这样一把有灵性的家伙事,我想必定是有人爱的,有人记挂他,爱念他、关心他,如果我依仗自己神通广大,就肆意地做出伤害的事。这世间岂不是少了许多令人暖心的爱,而必然多出许多使人心寒的恨呢? 我使用剑,每当我的剑尖触及到与我交手的对手的肌肤的时候,我都会想,是否这个人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不是毁一人,便可以解决掉问题,真正的解决问题之道,我认为是给人一个重来的机会。如果一个人内心是有爱的,我都觉得这样的人是值得挽救的。我的剑便只停留在他的肌肤之上,到此为止。 说完,崇信将手中大枪朝那魔枪手一抛。 那魔枪手接住自己的大枪,用手轻抚,失而复得,感慨良多。 他拿着自己的大枪,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崇信说:罗,罗,罗,罗,罗,罗……说话像猪一样,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像这样的枪,我有十几根,你毁了一根,我再换一根就是了。现在,你想要怎么样?学别人教人啊?话,都说不明白,你省省吧,脑残! 崇信:……好,够胆,你再把那枪给我,这次我肯定给你做成高级擀面杖,然后还附赠你捣蒜杵一个,来,你来! 另外一名魔枪手,冷冷地看着崇信,嘴里低声喝道:不跟他玩了,直接上!“螺旋风暴”! 这就是成功击败聚星学院实力榜第二位的赛斯的杀招。 不知道崇信,他又将如何面对? ………… 玄武塔(外围北方)通往艮之塔(中间东北方)的路上,受阻的绿如萍一伙此刻正面临类似的处境。 在周之声与马良的拼死营救下,几乎不能动弹的绿如萍被救了过来,三人继续躲在巨石后面。 而三十多人团魔法师们已经开始准备包抄,从巨石两边向他们发起进攻。 周之声对马良说:没想到现在的二三年级生这么狠,记得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只知道在学院里卖卖公交卡什么的。马良,可能这次要团灭了,你后悔吗? 马良对周之声说:不后悔,做人总该做点有意义的事。如果知道困难就不去做,那我们心中还有道义吗? 周之声对马良说:好,好兄弟!我们这次的团战之旅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我们一起唱一首歌吧。 马良说:好,你起个头。 三十多人团魔法师已从两侧包抄过来,三十多根魔杖齐刷刷地指向他们三人。 周之声唱:光临天下,啊,光临天下,熊熊的火把伴你一起回老家!…… 青龙塔(外围东方)通往艮之塔(中间东北方)的路上,崇信正在与魔枪手们的大杀招“螺旋风暴”对战! 崇信一手举着自己的长剑,一手用魔法化形的原理化出一柄火焰剑,双剑不停挥舞与不停变化的螺旋“钻头”拼斗。 时而高速躲闪,时而挥剑而出,长剑的威力有限,甚至是弱点,但是火剑的温度已经被崇信提升至最高。 虽然他握着火剑的手一直承受着高温炽烤的痛苦,但是魔枪手们对高温火剑颇为忌惮,只要火剑挥至,他们威力惊人,之前对战赛斯时,频频奏效的螺旋“钻头”都要小心翼翼,躲避锋芒。 这时,恢复得稍好些的赛斯冲崇信高喊:兄弟,到我身边来! 崇信闻言,便如一道急火流星,朝赛斯飞来,落在他的身旁。 紧接着十八道螺旋钻头合作六个巨大螺旋钻头一起朝崇信与赛斯冲撞过来,临近5步远的距离,但听有人高喊一声:最终杀招! 六个巨大钻头忽然有序地合成一个犹如小山一般的遮天蔽日的螺旋旋涡朝崇信、赛斯二人砸了下来,按照之前螺旋钻头的威力来看,这巨大的螺旋旋涡,人若是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崇信将自身能量提到极致,将大量的凤凰炎压缩,然后瞬间爆开,只听“砰”的一声,烈焰将周围的一切都吞没,当然,凤凰炎虽然能量极强,却不会伤害到任何事物,它的作用只是改变物体的状态,然后加以锻造提升。 在凤凰炎爆炸开后的瞬间,爆炸核心的某个人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然捕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然后…… 火焰散尽,崇信依旧手持长剑守在赛斯的身旁。 在他们的周围,散落的是躺在地上,口中不住喊“胸疼”的魔枪手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的疑问如野马般在崇信的心头奔腾,自己一方似乎是赢了,但是为什么? 而在崇信身旁的还没完全恢复的赛斯则是一脸诡异的笑。 崇信看到了,问:赛斯大哥,您不要告诉我,这是您老人家的手笔? 赛斯摇头晃脑地回答:好像,还真是我的手笔。 崇信问:您,您都这样了?还能出手?您到底干了什么? 赛斯说:具体的,我也无法解释清楚。只是,刚才你释放出高温烈焰大招。然后,我之前散落在四周的身体细胞就都瞬间气化,但是本来如果离开我的身体的组织,我是很难控制的。但是在你的火焰布满这里方圆几十米的空间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以你的火为介质,我可以做到控制这些气化的我的身体的组织了,然后他们的杀招就攻过来,我感觉到,你的火和我的气化的前身体组织都给卷进那个大螺旋旋涡中,被与空气一起被他们吸了进去…… 崇信的脸上现出极其惊愕、难以置信以及恶心的表情,说:那,然后呢? 赛斯一本正经地说:然后我就把这部分前组织转换成固液混合态啦。 崇信听了,手一软,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面上。 崇信说:我的天,你都干了些什么?他们不会死吧? 赛斯说:怎么会?不会的,暂时,这就跟呛水是一样的。只要把那些固液混合态的东西吸出来,他们就没事啦。 “吸出来?”崇信问:“怎么吸?” 赛斯说:用嘴吸啊! 崇信看着满地躺着的痛苦打转的魔枪手(均为男性),捂着自己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风力掀天浪打头,助人过渡身不忧 为什么不忧呢?因为帮助他人,就是在帮助自己,成就他人,就是在成就自己。所以无论局面多么艰难,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做的是有利于大众的,有利于人的事,就是正确的,是最终会让自己得到更大利益的事情。 那么,无论多么艰难也不怕,因为未来注定会更美好。 书归正传。 处境危局的绿如萍三人,此刻在唱歌。 周之声在唱歌。马良也在唱歌。绿如萍没有唱,因为嘴被对手的魔法咒术“合二为一”封住了。 巨石两侧,30多人团魔法师们已经包抄了他们,齐刷刷地举着魔杖指着他们。 周之声唱:啊,光临天下,光临天下,你是太阳,我是月亮,但是星星是大家,人人放光华! 马良唱:啊,光临天下,光临天下,有光的地方处处都是家。 这时,趴在地上的绿如萍的手臂上忽然长出一张嘴来,张嘴唱道:遥望满天的星河,月亮与群星照亮大地的土壤。万家的灯火照亮拼搏人生的神话。 周之声、马良以及所有的魔法师们都愣住了。 周之声说:我去,你啥时候有这凶残的能力了?开挂了吧,你? 绿如萍手臂上的那张嘴说道:什么呀!我作为超自然能力专业的学员能做到这一点,很正常的,好不好?只不过平时怕影响少女的形象,就很少展示,战斗的时候直接用本身的力量和速度就够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刚才是看你们唱的太尽兴,忍不住就变一张嘴出来,跟你们一起唱。你们看着不舒服的话,我还可以把它变没。 马良说:这也行!超自然专业太便利了! 绿如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可以额外变出一些身体结构而已,我还可以这样。 绿如萍的身体下面突然长出无数只5厘米左右长的小腿来,向远处开始移动起来,速度居然还挺快的。 周之声、马良看着,目瞪口呆。 突然一个魔法师高喊一声:不好,她要逃走!不能让她跑! 然后,魔法师们开始追上去,并且不停地释放魔法咒术攻击绿如萍。 绿如萍用身体下的小腿们跑,还嫌太慢,小腿用力一撑,身体站立了起来,多出来的嘴和小腿都渐渐消失。 她的腿也合在一起,迈不了步子,就只好一跳一跳地躲避魔法师们的追逐和攻击。 她不停地逃着,跳着闪躲着,身旁不时飞过各种魔法咒术的光束,脚下往往刚刚跳开,就被不知名的咒术光束炸开。 她就这样一跳一跳地前进,后面魔法师们紧追不舍。 绿如萍跳到一处平地前面,忽然用力高高跳起在空中做了一个前滚翻的动作,然后跳出10米左右的距离落在地上,却仿佛落地不稳跪倒在地上。 周之声与马良看着,彼此对视了一眼。周之声对着马良试了一个眼色。 那30多人团魔法师本来就紧追不舍,见绿如萍倒地,更觉机会来了,纷纷加快脚步。 然后,就在他们要踏入那处平地的时候,一个魔法师突然喊道:大家小心,前面可能是转移法阵! 30多人忽然如梦初醒,急忙停住,后面还有反应慢的,刹不太住脚步,推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紧张的要死,脚蹬着地,怕被推进前,好歹拼了命,30多人都停了下来。 周之声忽然喊了一声:喂,小心暗器! 30多人团魔法师回头看,只见马良一脸阴险地挥动毛笔,在空中绘出好些个黑色黄蜂,震动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朝他们迅疾地飞来。 黑色黄蜂速度极快,转眼就冲到30多人之间,在他们身上不断碰撞,其实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是,事先周之声喊了句“小心暗器”,接着又看到是黄蜂,他们在短时间内就根本无法判断,只是本能地向后躲闪,完全忘了顾忌身后的空地很可能就是千人团战老师为了考验菜鸟而设置的移动法阵。 30多人团魔法师们惊慌地向后躲闪着,当他们的脚踏入到那处空地,空地上便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们还兀自拍打着墨水绘制的黄蜂,待光芒散去。30多人团魔法师尽数消失在空荡荡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战场的赛斯与崇信听着四周地上躺着的魔枪手们痛苦叫声。二人彼此都在看着对方。 崇信说:大哥,您刚才说用什么吸? 赛斯说:用嘴啊。 崇信想了想,然后说:那,谁来给他们吸呢? 赛斯渐渐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冲过来,伸出双手。崇信也伸出双手,二人掌心相对,都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推着。 赛斯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你啊! 崇信说:不用了吧,我看,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还是您来比较合适。 就在这时,远处之前传送崇信过来的法阵再次亮了起来,光芒散去,30多个魔法师出现在法阵上。 崇信看着他们。赛斯也看着他们。 崇信看看赛斯,赛斯也看看崇信。 崇信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在想跟我一样的想法? 赛斯说:你也这么想的?那得赶紧动手才行啊,慢了,他们可能人多,咱不一定打得过呢。 崇信举起自己的长剑,赛斯举起自己的玄铁剑,两人呼哨一声,朝立足未稳,还不清楚情况的30多人团魔法师冲了过去,高声喊着:同志们!这里有一个十分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我们打算就交给你们啦! 30多人团魔法师均为远攻型,近战不是强项,而且又是面对实力榜第二的赛斯和战力不俗的崇信的突然袭击,在30秒的简单接战后,30多人均被俘。 但是,俘虏了之后,崇信和赛斯才发现这30多人以女性居多,崇信对赛斯说:这咱们也得尊重妇女才是吧。不然,这事后,好说,不好听啊。 于是,也没有叫魔法师们去吸,而是,改变方案,二人再次合力,用凤凰炎和赛斯的能力一起施展,将魔枪手们吸进的赛斯的组织细胞再次变成气态并抽了出来,从而避免了十分尴尬的局面。 解决了救助魔枪手们的事后,赛斯和崇信又放了30多人团魔法师们,二人朝目标艮之塔(中间东北方)前进。 在艮之塔,赛斯与崇信遇到了绿如萍、周之声、马良。 赛斯和崇信都很意外,对方三人居然都有身体粘在一起的情况。 但是绿如萍三人也没有述说他们的经历。 几个人一起合力打开艮之塔的宝箱,又拿到钥匙,准备朝核心高塔前进。 在路上,因为有赛斯和绿如萍两大高手坐镇,故而,很少再有麻烦发生。许多实力稍强的精英高手都怕被夺走各自的钥匙,而望风躲避。 等到了核心高塔,枪狂林之、风魔杰克已经在拼斗,绿如萍和赛斯也很快加入到混战中。 四大高手的对决,在核心高塔内封住了通往塔顶的道路,实力不够的人别说浑水摸鱼偷偷通过,就是靠近四人的战斗,都会因被波及而受到重创。 而枪狂林之与风魔杰克似乎都不知道18人魔枪手与30多人团魔法师拦阻赛斯、绿如萍的事情。绿如萍、赛斯也没有提,四人的战斗都是在全力施为。 崇信这时才发觉原来,之前赛斯在与魔枪手对决中,仍没有尽全力。周之声、马良也发现,绿如萍之前与魔法师们的战斗,也完全没有尽全力。 此刻的绿如萍虽然没有恢复常态,身体仍不能自如动弹,但是,仅仅凭借被合并的身体,也依旧勇悍地与其他三大高手对抗着,移动全靠跳跃,进攻则利用身体的任何部分与对手撞击。饶是如此,绿如萍强劲强势的攻击姿态依旧稳稳地压制着其他三人。 过了一会儿,胖墩、基德到了,他们因意外耽搁了时间,到来后,胖墩立即加入到战团。 刀卒也到了。很快学员实力榜前15的高手都到达核心高塔。核心高塔除了少数实力不济如基德、崇信之流为加入到最终对决,前15名高手均加入到混战中。 核心高塔,高200米,圆柱型架构。 在高塔中部,不时可以看到高手们释放出的爆炸,轰飞出的建筑碎片和残渣。 不同的塔身位置,不停地传来各种或沉重,或尖锐刺耳,或金属摩擦的巨响。 崇信对基德说:他们这么折腾,核心高塔不会被打坏了吧? 基德对崇信一脸严肃地说:不会,千人团战的所有设施都是考虑到学员的超强破坏能力而特别建造的,没事的。 这时,一个人突然从高塔中部的被打出的破洞飞出,是可以控制风飞行的风魔杰克。 他高喊着:我不跟你们打了!我要先去塔顶,拔得头筹,第一是我哒! 枪狂林之见了要掷大枪出去,赛斯挥手挡住,说道:让我来! 只见他用变化出的大手一把抓住实力榜第八的魔战系超自然科精英“钻石人”德克。 “钻石人”德克拥有将身体转化成钻石的能力,当然也可以变回来,所以论硬度,恐怕是聚星学院学员实力榜前十五中最硬的一个。 德克被抓住后,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布满钻石,喊道:x你x!赛斯你抓我干x? 嘴里这么说,德克却一边说,一边更加加固了自己身体的硬度。 赛斯抓着钻石化后的德克,瞄准正在渐渐接近塔顶的风魔杰克,吼了一声:着! 大手用力一抡,钻石化的德克被抛飞了出去,他急忙缩腿抱头护住自己身体要害,然后钻石化的高硬度身体不断击穿塔身的结构朝风魔杰克砸去。 只听“砰砰砰……” 崇信看了,问基德:这样下去,也没事? 基德看着这一幕,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他擦去冷汗,说:我去找离这里最近的老师来坐镇。 说完,他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绿如萍打得兴起,用力撞烂了核心高塔中部某处最后一面承重墙,只听“哗啦”一声凄厉的建筑悲鸣声,整个核心高塔的上半部分就倾斜着向一旁倒了下来。 崇信见了,高喊一声:快跑,基德学长!断塔朝你那边落下去了。 基德此刻正在转身打算离去。 他看着地面上渐渐变大的阴影,在跳开的前一瞬间,心里这样想着:我擦嘞,说好的特别建造呢? 第二十六章 积行论功果,守中不需愁 一般人得到了,就高兴;失去了就难过。 智者,失去了,也不难过;得到了,也不高兴。 智者追求的是生活质量等级的提升,这种等级是现实可见的。比如月入过万的人与月入3000的人,他们的生活质量就处在不同的层级上。这是很有现实意义的事情。 那么如何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呢?做对人有利的事情,尽可能帮助别人,吃苦耐劳,忍受委屈甚至是屈辱,即使自己有道理也不生气,不争辩。这样做很难,但这就是提升生活质量的方法。如果不相信可以看看历史上的每一个人物的发展历程,都逃不出这个规律。 却说千人团战核心高塔最后在聚星学院前15名顶尖高手的折腾下,终于承受不住,半截掉落地面,好在在场的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并没有人出事。 那15人见塔的上半段掉落到地面上,还争斗不休,各自混战。 继而,纷纷边战边动,朝落地的塔身顶部过来。 这时早惊动了附近的维持秩序的老师,只见这15人互不相让,拳来脚往,刀光剑影,相互之间交手速度又快,力量又大,偏又是混战。 这些老师担心再出什么状况,便以传心之术与学院长联络,得到命令,便出面喝止了战斗。 这些老师中为首的是魔剑科导师李秋水说道:你们的团战结束了,不需要再打了。现在,你们可以想办法打开核心高塔顶部的宝箱。一个个依次把手伸进宝箱里面的光圈,就可以随机得到一件宝物。 风魔杰克说:李老师,那这次团战怎么定排位名次? 李秋水看着跃跃欲试的前十五精英高手,说:团战没有排位之争。它真正考验的,或者说给每个人的启示是:双拳难敌四手,个人实力再强,也不过是意气之争,如果想保家卫国,就要学会团战,学会如何利用你们自己所学,建立自己的战团。这才是团战的意义。在任何一次卫国战争中,都涌现了很多英雄,但是这里面没有一个英雄是可以脱离于整个战斗体系而独立存在的。他们之所以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是因为他们很好地适应了整个战斗体系里他们需要扮演好的角色。而你们,虽然有着过人的个人实力,但是在战斗中,完全都在依靠个人的勇武,毫无战术观念。没有人想到依靠团体的力量,没有人学会建立一套能够更大限度发挥自己优势、特长的战术体系,与更多人一起完成各种艰巨的任务。所以,很失败!不是团战失败了,是你们,你们失败了!你们刚才的混战,缺乏战略目标,一味在斗气,这样的心态在真正的战争中,你们都得死!还在那里问怎么定排位名次……全都不入流,哪里还有名次?还用排什么名次吗?聚星学院是干什么的地方?它是为帝国军方培养未来的将校、军官的地方。军队里最优秀的军人,几乎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包括现任的十位帝国大剑士。可是你们……根本连最基础的都不够格!赶紧都给我拿了东西,立即滚蛋,我看着你们就心烦。 李秋水的话很难听,但是,没有一个学员敢吭声,即使是桀骜不驯的枪狂林之,即使是素来风魔的杰克,也都低头听训。 在李秋水的威仪之下,学院前十五的精英学员强者们连呼吸都感到憋闷。 李秋水走了。再没人敢动一个手指头,都乖乖地去开宝箱。 崇信觉得李秋水的话很有道理,这一仗打的确实乱七八糟,毫无战术可言,但是这并不代表这15人就真的是不够格,因为不去做和不会做绝对是两回事。在聚星学院几乎每天都在上战术课,如果说这些人不懂战术,那绝对不可能,恰恰相反,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崇信自己倒是希望李秋水也能注意到站在角落的自己。自己也能成为被骂的人里的一员。因为他觉得,能够被骂也需要一定的资格,往往被老师骂的最多的那个人,可能学习最出色的那个。崇信就想做一个那样的人。 团战之后。 崇信在“千人团战”的宝箱里得到了一本书。书名叫《揉腹功》。 崇信得到这本书每天如获至宝地学习、修炼它。 在这个期间,他与明夜夏、绿如萍的关系渐渐变得更好。 揉腹功,据传出自一座寺庙,为练武僧人所创。 有些人天生瘦弱,难以承担辛苦。揉腹功的作者认为,这是先天胃功能不强导致的。于是,他就用手揉胃。胃在何处?肚脐上,肋骨下的那个三角地带,就是胃所在的地方。揉腹功作者,用手轻微地揉胃,揉多一段时间,便感觉胃部极其不适。他认为这就是胃天生弱的明证,于是每天揉腹一到三次。揉腹后都会感觉难受异常。 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胃功能有了明显的提升,胃口好了,吃东西消化吸收好,身体体重明显开始增长,体型也变得强壮起来。由于对食物吸收的好,气力足,让练武的效果也增强百倍。这本《揉腹功》,即便说是一本奇书,也不为过。 崇信感觉练了揉腹功之后,明显的感觉是饭量少了,原来他吃的很多,但是有时还是觉得营养不够,但是现在吃的不多,也觉得足够。再有是精力足了,体力也明显提升,人变得更加自信了,胆气也足了,做什么事情都信心百倍。 这期间,他常常跟明夜夏、绿如萍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吃饭。 明夜夏回请崇信。 明夜夏抱怨说:哎呀,家里人来信了。 崇信问:怎么了? 明夜夏说:老让我找对象,怎么办呢?哪里有合适的呢? 崇信说:你这么漂亮,一定不愁找对象的。你那个佣兵队长,人就很好啊。战斗力不俗,未来发展也很有潜力。 明夜夏满不在意地说:佣兵队长怎么了?我觉得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崇信说:我觉得那人还行啊,武艺不错,人也很好。你这人眼光就是高。 明夜夏说:人是挺好,我唯一看重他的地方,就是他总是拿我当公主一样对待。 崇信想了想,说:那多好啊,这个人长得也不错,性格还踏实,还能赚钱,你就因为你是剑仙,而他只是一个佣兵头儿,就觉得自己比他强?我不这么看,我看那人将来很有发展,还能壮大自己的佣兵团,也不愁赚钱的事,家庭条件也还不错。 明夜夏说:是啊,都挺好,但是,我总觉得,他,他拿不出手。不够,有面子。 崇信听了这话,内心感到十分的糟。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明夜夏说:崇信,我……要走了。 崇信问:走?你要去哪儿? 明夜夏说:我要回云中界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觉得这里不适合我。你知道吗?聚星学院的毕业生都是要进入军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先回云中界看看。 崇信感到有些意外,他意外地看着明夜夏。 明夜夏忽然目光闪烁地看着他说:如果,如果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个伴侣,也许,我会留下来。 崇信看着明夜夏,看着她,然后说:……你,我想你未来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人……其实,其实,这个佣兵队长人就很不错! 明夜夏一脸失望,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明夜夏真的走了,好像夏天的夜空,明亮灿烂,美丽漫长,但终究会消失在日出的耀眼光芒里。 魔药社的聚餐。 崇信与绿如萍坐在了一桌。 绿如萍微笑着看着崇信,说:我,要毕业了。 崇信有些吃惊地看着绿如萍,四年级生该是毕业的时候了。 绿如萍的笑,温润可爱,又似乎藏着怯懦。 她说:我有可能会回到我的家乡,在那里从最底层的将校做起。对于没有背景的女孩子,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选择。那里生活相对平静,很少有战火。而且风景秀丽,人文也比较昌盛。 崇信问:学姐,你为什么不选择留在灿州界,或者到更大的境界去看看,凭你的实力没道理把自己的能力埋没。 绿如萍说: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总要有一个归宿。在家里,虽然我是不受重视的那个,但是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我。如果,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人愿意留住我,其实,我可以考虑留在灿州界。我想我在这里的佣兵团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我觉得,其实…… 她看着崇信,眼神里有着无限的期待。但是,她看到的只是崇信的慌张失措。 崇信的大脑飞快地想着。然后,他对萍学姐说:我想,以学姐的美丽和才干,一定可以找到属于你的那份爱情。无论是在灿州界还是在你的家乡,您都是无可挑剔的,那些最精英的人才看到您就一定会心动的。 绿如萍略感失望,但她还是在笑。 在她的笑里,崇信读出了隐藏起来的无奈。 夜里,崇信坐在阁楼的窗台上,一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一边揉着肚子。 崇信,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是会在灿州界,还是在云中界,又或是在其他的地方。 他不想接受明夜夏,是因为明夜夏眼高于顶,一旦有了更多接触,自己一定会被明夜夏狠心抛弃。他相信,明夜夏会像丢一块破抹布一样丢掉自己。因为明夜夏想要的,自己现在根本给不了。 他也不能接受萍学姐,因为在萍学姐的睿智、性情、学识、才德面前,自己还太渺小,渺小得如一粒微尘。他不希望让学姐为了他而决定未来的方向,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配。万一将来自己仍然是平凡的人,而学姐依旧那么闪耀,犹如明星一般。那么,他会更加愧疚于此时接受了学姐的爱情。 而说到底,他爱明夜夏吗?他爱萍学姐吗?这件事在他自己的心里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他不知道,就像天边消失的那颗流星一样,哪儿去了?他不知道。 接着,绿如萍也消失在聚星学院,好像绿水荡漾的池塘,浮萍飘零,谁也不曾注意,她去了何方? 桓温倒是兴奋极了,因为学院的修学旅行去的是他的家乡舟语港。崇信倒是心里失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又仿佛从未得到过,只有听着桓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却又听不到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第二卷,学而不厌,终。 第三卷的名叫“海上明月”。 与海有关的传奇故事即将开始! 第一章 由衷尽逆耳,心言说与谁? 亲密的人之所以互相伤害,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在说逆耳忠言。 结果,却很少帮到自己爱的人,反而让亲密的关系变得生疏。 界河上的这艘客船,有很多都是聚星学院的学生。 他们在参加两年一次的修学之旅。 崇信始终沉浸在沉默的世界里,如果说这世界里还有聒噪声,那么声源就是来自他身旁的桓温。 与崇信相反的,桓温一直都处在相对兴奋的状态之中。 他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有关舟语港的一切,那里的西式建筑,那里来往的巨大货轮,以及那里彻夜不休的酒馆和接触过西方文明的美丽姑娘。 崇信对舟语港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就像一个死在自己的干瘪世界里的沙粒,没有心自然就不会对周围的任何精彩产生兴趣。 但是,桓温依旧没有放弃对崇信灌输有关舟语港的一切光怪陆离,一切逸闻轶事。比如那里的人连老头子都会用西方的火枪。比如巨大货轮上装满了各色珍奇宝物,令人眼花缭乱。比如西方的传教士甚至在那里建设了教堂,高大气派的建筑,不少玉华国人也开始信仰西方的宗教,更不用说往来船只上,那些蓝眼睛、大鼻子的西洋人。 崇信对这些还是提不起精神来,他转身要离去。桓温正说到兴头上,自然不会离开,跟随上来。 这时,对面有几个聚星学院的学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崇信看看对方,却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那个人的眼睛也没有在看他,却是在看桓温。 这人高傲地看着桓温,露出痞气十足的样子,说:呦,这不是桓家的小子吗?看起来你很高兴嘛。 桓温看着这人,眼睛里也冒着火气,说道:元衡,不要惹我。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我们两家不是早都说好了,不把两家之间的事搞到外面来! 元衡仿佛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轻佻地掏了掏耳朵,说:是啊,可是,你看现在不是又要回到舟语港了吗?我其实只是想提醒你,小子,不要太扎眼,否则,我随时都会要你好看! 桓温听了这句话,手已经按在了剑把上。 元衡没有动,但是他身后的几个学生却都在做准备。 崇信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就有些打鼓,因为他就站在这准备火拼的两者之间。 而他现在的心情,完全不打算陷入到任何的麻烦之中。 崇信的手暗中蓄力。 在桓温拔剑的瞬间,他口中宽慰地说着:不要动,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不要动。 他的手却按在了桓温拔剑的手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暗中对准对方接连弹射。 只见几道微不可查的火星飞出,飞过元衡身后拔刀拔剑的学生拔了一半的兵器上。 只听“当当当”,他们刀剑忽然一起拦腰而断,剩下的一半又都落回到刀鞘、剑鞘里。 元衡大感意外,回头问着发生了什么。 而崇信则在这个档口拉着桓温离去。 崇信弹指射出的自然是凤凰炎,高温的凤凰炎瞬间熔断了那些刀剑。经历过太多磨练,崇信此刻对凤凰炎的使用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到了中午,坐在甲板上的餐桌旁,崇信好奇地看着桓温。 桓温说:其实,我们桓家与元家原本是舟语港的两个交情很好的大家族。可是,随着各自生意越做越大,难免就产生了摩擦。到了我们这一代双方几乎是互相仇视,都想把对方的家族铲除掉。所以,元衡他会针对我,也是理所应当。之前在学院里,元衡因为两家早有约定,所以没有找我的麻烦,可是现在离开了学院。我想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对付我的机会了。 崇信总算明白了一些,他阴沉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他说:原来是豪门之间的恩怨,感觉像是话本里的故事。我总算有些期待去舟语港的旅程了。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桓温一脸无奈的说:被针对的是我,好吗?这可一点的不有趣。 这时,忽然有几名一流强者出现在客轮的餐厅。 桓温看了一眼,吃惊地说:那是元衡的叔叔元德,他是用刀的名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德的目光凌厉异常,他看到了桓温便带着他的手下来到他身边,声音不大却颇有力度地说:桓家少爷,我听人说上午的时候,看到我侄子元衡曾与你在一起说过话,是吗? 桓温站起来施礼说:元叔叔,您好。上午的时候,我确实遇到了元衡。 元德说:他还打算攻击你,是吗? 桓温显得有些不自然,说:只是有些小误会。 元德说:不,既然有矛盾,就不能说只是小误会。我想我侄子一定有得罪的地方,作为叔叔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着,元德对桓温施了一礼,这却让桓温显得更加不自在。 然后元德凌厉的眼神盯着桓温说道:礼,我已赔过。希望桓少爷能够满意。不过,如果觉得满意的话,就请放了我侄子。或者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将感激不尽。 桓温与崇信听了这话全都吃了一惊。 桓温问:什么?您是说元衡不见了? 元德说:怎么?这不是桓少爷的手笔吗? 桓温急忙说: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上午,我确实见到了元衡,但是之后,我们分开,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跟我的同学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崇信急忙点头。 元德看了看崇信,又看了看桓温,然后说: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小侄素来顽皮,也许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偷玩去了,也说不定。失礼了,桓少爷。 元德说着,转身就走了。 桓温对崇信低声说:幸亏他信了,不然今天麻烦就大了!元德是舟语港第一刀客,他若出刀,今天咱们二人一起上,也绝不是对手! 这时,已经走出很远的元德,忽然高声说道:桓少爷!如果,你见到小侄,或者发现他的所在,请务必知会我一声。我现在很担心他,谢谢。 说完,他就走了。 看着元德消失在餐厅门口,桓温长长出了口气。 如释重负的桓温和崇信简单吃过午饭,就回到他们的客房。 两人推开客房的门,走进去之后,却发现房内已经有了一个人,元衡。 桓温很生气地说:元衡,你到底想干什么? 元衡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全没了上午的霸道和痞气。 他一边说着你们可算回来了,一边关上客房的门,看着桓温和崇信,说:你们有没有带吃的回来? 崇信说:没有。 桓温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元衡说:因为,我得躲在一个别人想不到我会躲的地方。谁都知道咱们俩关系是最差的。我不可能躲在你这里,所以这里就是最安全的。我就得躲在这儿。 崇信仿佛看明白了些,说:元衡,你是不是在躲你的叔叔啊? 元衡说:对啊!我就是在躲我的叔叔! 原来,元衡的叔叔来到客轮上,是准备将元衡带走,带到舟语港去。而元衡很显然并不想被自己的叔叔带走。 桓温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跟你叔叔走? 元衡说:我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逼我回去相亲的。我当然不去了。我不能去。 桓温看了看元衡,然后说:好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走,快点走! 元衡闻言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火枪。 崇信的剑瞬间出鞘,剑尖指在距离元衡咽喉一寸远的地方。 元衡的脸上微微露出恐惧的神色,桓温从他手里夺走那只枪。 桓温说:元衡,你想干什么?我同学是千人团战第一批获取宝物的学院精英,你以为你有机会在他面前开枪吗? 元衡笑了,他说:误会啦,这只西洋火枪是我送给你的。只要你让我在这里再躲上一阵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而且还有重谢。 崇信看了桓温一眼,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崇信收剑入鞘。 桓温举着那只火枪说:不是,你不想相亲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元衡说:这怎么能直接说呢?我又不傻。我直接说,我叔叔只会更加生气。他会狠狠骂我一顿,所以,不能说!我可以说我是想要进一步完成学业,也不能直接说我还不想成亲,那样只会让他更伤心的。何必呢? 桓温看了看元衡,说:想不到你还是个不错的人。这枪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元衡说:说了送给你了,你就留下吧。 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门外传来元德的声音:桓少爷,可以让我进来小坐片刻吗? 元衡吓了一跳。 崇信一指窗户。元衡一个纵跳跳窗而去。 崇信又一指桓温手里的火枪。 桓温急忙将枪藏好。 崇信开门,元德走了进来,身后的人也一起冲了进来。 元德说:桓少爷,我到处都找遍了。只有你的房间,还没有找过,为了让我放心,你不会介意我简单搜一下你的房间吧?当然,我想就算你杀死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你也不会把他的尸体就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吧?呵呵。搜! 话音刚落,元德的手下就开始到处翻查。 不一会儿,一个手下手里托着元衡留下的那只火枪走到元德的身旁。 元德接过那只火枪,眼神有些恍惚,声音有些颤抖,他说:桓少爷,我想,你不会说这把枪是你的物事吧?这是小侄元衡的随身玩物,我看他把玩过多次,绝不会有错。而且你们桓家可是素来不使用火枪的。难怪我上船后就一直找不到他。桓少爷,我想你能告诉我:我侄子元衡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究竟是生是死?! 第二章 怒火不可遏,关心自然迷 关心则乱,不相熟的人可以相安无事,一旦成了熟人,就容易动情、动气。 总是伤到你心痛的那个人,不是你最关心的人,又是谁? 元德精亮的眸子盯着桓温渐渐变得紧张的脸。 桓温想要说那把搜出来的火枪就是刚刚从窗子逃离的元衡留下的。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此刻这样的解释,更容易被任何人认作是不着边际的狡辩。 但是面对元德凌厉的眼神,桓温却分明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自己该说点什么,不然,在众人心中,忽然消失的元衡生死未卜与自己房里搜出元衡的火枪的铁证连系在一起,那自己的嫌疑就根本无法撇清。 站在一旁的崇信此刻还保持着冷静的思考。因为毕竟元衡并不是真的失踪了,他只是躲了起来,这一点崇信很清楚,那么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马上找到这个惹事精,所有问题就将不再是问题。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元衡此刻到底身在何处? “元前辈,”崇信恭敬地躬身施礼,说道:“这其实只是一个玩笑。桓温他确实跟元衡有一点冲撞,但是,桓温他是不会真的对元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这支枪其实是元衡赠送给桓温的。这件事只要找到元衡,就会马上清楚明了。大家也不用这么紧张。” 元德看看崇信,见此人身形矫健、气度不凡,倒有三分赏识。 他问:未请教这位小兄弟是? 崇信躬身施礼说:惭愧,在下是桓温的同窗,云中界人氏,姓崇,单名一个信字,与元衡公子也算是相识。如果我所料不差,元公子此刻应该就在……他自己的房间小憩。 元德身后的一个随从闻言立即喝道:胡说!若是少爷待在自己的卧房,我等早已找到他了!又何须到处搜寻? 崇信说:这位兄台说的是,元公子刚刚确实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是在……这儿,亲手将火枪赠给了桓温。但是,他已经离去,我想一个人在外面走累了,自然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这应该是自然的常理,元前辈您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 元德听了,精亮的眸子随着长有皱纹的眼睑开合隐现,忽然一把抓住桓温的手腕,说道:贤侄,那还是烦劳你随我去一趟看看,若真在,就是我这做叔叔的冒失了。 说着,元德一手抓着桓温手腕,向门外走去,身后的随从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元衡的卧房距离桓温的倒有一定的距离。 这或许也是聚星学院刻意的安排。不然,若是把这两个家族本就有嫌隙的豪富少爷凑得近了,一天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 来到元衡的卧房,崇信特意跟元德凑得近了,说:元前辈,可先将此地围了,不然大有可能再扑一个空。 元德闻言,倒与崇信有些默契,立即吩咐手下人,说:去,将公子卧房的所有出入窗口都守住。 便有精壮的汉子领命而去,崇信见这几人身形步伐便知都是至少有十年苦功的武技高手。 元德松开拉着桓温手腕的手,走到元衡卧房门前,身后早有随从将桓温看紧。 元德站在门外,长年苦练,身体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感知官能。 屋子里有人,还是没有人,他凭一双耳朵,一只鼻子,不用去看,只是听听,嗅嗅,就了如指掌,一切悉知。 元德说:里面确实有人,但,不止一个。 他凝聚元力,呼地抬腿发劲重重踹在那扇精铁打造的房门上,只听“哐”一声巨响。 元德踹开那扇门,便迅疾如风地蹚了进去,入到里面时,左手的三根手指已经攥住了一支锋利无比的飞刀。 但是,当他真的进到屋内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元家的其他随从也跟了进去。 崇信好奇也挤了进去,目光搜寻最先看到的是喜欢惹是生非的贵公子元衡,然后就会看见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正指在元衡的咽喉前半寸的地方。 元衡虽然仍在强作贵公子的潇洒从容,但眼神里的慌乱却是丝毫也做不得伪的。 崇信顺着那柄长剑再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皮肤白皙身穿绿衣的女子。 作为在场第一高手的元德神情也有些慌乱,他语气柔和地说道:锦娘,你这是做什么吗?再怎么样也不能再小孩子脾气胡闹,拿家伙对着衡儿。听元叔叔的,把剑收起来。 那个叫锦娘的女子,身材娇小,五官甚是精致,手中持剑,不觉有任何粗鲁,但显英气逼人。 她说:元叔叔,不该责怪我。早料到衡哥又要退逃,今番若不是我拿住了,又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去处混玩。爹爹、伯伯定下的相亲之期,到时必定又要延误。他倒是自谓潇洒,可苦了咱们姐妹儿吃人耻笑!只说,未知是怎样一个丑八怪,将舟语港元家四少爷吓得不敢归家! 元德听了这小妮子的话,虽是长辈身份,却也温言宽慰:哪有此事?谁人不知我舟语港妹子各个生的水灵标致,你陈家的姑娘更是赛过牡丹、芍药。衡儿,他不懂事,是有的。但,叔叔可以打包票,这次,我一定亲自押他去参加相亲。绝不会耽搁了良辰吉日。锦娘,这个话叔叔说的可还中听? 那锦娘听了,立即粉面生辉,俏脸生笑,抓着元德的手臂,问:元叔叔的话可当真? 元德抚须笑道:我“舟语刀狂”元德的话,可比泰山,自然当真。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锦娘听了欢笑之姿更添喜色,一双明眸微微眯缝,仿若新月。 崇信看够了热闹,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桓温上去问:里面什么情况? 崇信说:元衡在里面,你去看看。 桓温说:哦,他果然在里面。可他又没说他会回自己的房间,你刚才怎么好像事先知道一般。 崇信想了想说:我也是猜的。好在,我猜对了。我记得元衡曾经说过,大家都知道你跟他关系最差,所以没人会想到他会躲在你的房里。可是,元德想到了,准确说来是错觉了,他以为是你囚禁了元衡,或者(崇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元衡从咱们的卧房逃出,按照他思维的惯性,他肯定还是会去大家一定认为他不会再出现的地方。元德既然确定元衡失踪了,那么他肯定已经找过了元衡的住处。所以,那里就是元衡最有可能再次选择躲藏起来的“最安全的地方”。 桓温听了,赶紧鼓掌,说:哦!玉华国第一青年神探,正式出炉!当当当当! 崇信说:我也是瞎猜的,还是运气好,元衡这小子没又躲到其他地方去,要不然,今天光那个元德单挑咱们俩,咱们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元家来了那么多的高手!哦,对了,里面除了有元衡,还有一个美女,美女,你要不要去看看? 桓温闻言稍作沉思,说:美女?那我要去看看。 崇信的嘴角立即生出一抹无奈的笑。 可是,桓温转头就走了回来。 崇信问:怎么这么快?美女,都看这么快啦,你?这怎么是你的性格呢? 桓温说:他们,他们把门关上了。 崇信说:哦,没事,作为敌对家族,你还是不要随意去敲门,万一元家以为你是上门挑衅呢?只要人在,美女暂时看不到,还有的看;人要是没了,春色满园,你也看不到了。走吧,洗洗睡吧! 是夜,桓温躺在船舱的船上,也许是富贵人家公子有“择席”的毛病。他一直在说梦话。 崇信本来今天被东南水乡妙龄女子惊艳的睡意有些轻,赶上下铺桓温一直在开单口相声专场,梦里面说道激动处,吐沫飞溅。 崇信就彻底睡不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上铺趴下来,走到桓温旁边,想把自己几天没洗的鞋放他枕头边上,让他睡觉搂着。 但是,却没有这么做,一个人睡得着是另一个人的寂寞,睡不着的人让睡得着的人好好安睡,就当是一种成全。 崇信无奈地穿好衣服,走出船舱。 是夜,月朗气清,界河上的水浪声可以清晰可闻。远处,夜行的鱼类和兽类,不时在水面上露出巨大的身形。 崇信靠在船舷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水面。 不知为什么,他心底里想到一个人,却是曾数度击败他的水上强人罗君生。不知此人现在何处?或者,他是不是也会想到自己? 崇信随意地在甲板上踱步,这时,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船头的船舷附近。 崇信快步走过去,只见那人站在了船舷外面,看着下面黑蒙蒙的界河的波涛,紧张地小腿在打颤。 崇信悄悄走到那人身后,那人忽然回头,吓了一跳,说:怎么是你? 崇信也不小地吃了一惊,发出同样的疑问:怎么是你,元衡? 崇信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说:我还以为这大晚上的,有哪个不满包办婚姻的小姑娘准备搁这儿50米跳水呢?结果是你,唉,你下次注意奥,我回房听单口相声去了。 崇信转身要走,背后忽然发出震耳的悲鸣,元衡说:“你不要走!我本来想跳下去的,但是现在不行了,这里太高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恐高。我现在手有些软了,腿也使不上劲了。你快点过来,我真要抓不住啦!” 崇信的脸上露出极其无奈的表情,小跑步回转,来到元衡身旁,抓住他的胳膊,然后说:元少爷,您是大户人家,千金之躯。通常这种情况,要是小姑娘,那我肯定免费救,长得好看的,救一次还可以额外送一次。男的,不能白救。 元衡的嘴酥的说话都听不清了,“窝震美金儿了,别玩了,蜡窝上赖吧。” 崇信见他确实是真的吓得慌了,便拉住他的手臂,准备拉他上来。 就在这时,崇信忽然感觉自己后背上有一样尖尖的冷冰冰的硬物扎着自己,用力碰碰,有些疼。 他回头一看,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正顶在自己的后背上,拿剑的人赫然正是白天看见的南国佳丽陈锦娘。 陈锦娘说:不许回头!我说什么,你就照做,就行了。现在,给我把这个没良心的元衡给我推下去! 第三章 自来有美意,姹女知不知 当一个人积恶太重的时候,他打算回头,打算做一个好人,可就很难被人信服。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心存善念,在旁人看来也可能是图谋不轨。 崇信被陈锦娘用剑指着后背,疼痛的感觉从背上传来。 他心里有些厌恶,但终究没有怒气发作。他平复了心情依旧用善意的语气对陈锦娘说:我是聚星学院一年级数得上的高手,你不要这样对我。 陈锦娘好像并不关心崇信的话,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她说:叫你推他下去,你没有听见吗?他不是想逃吗?送他下去! 崇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还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并不打算伤害任何人,所以他手掌向上一翻,朝后发出一团惊人气势的凤凰炎,也只是虚有其表。 吓得陈锦娘连连后撤几步之后,便没了下文。 崇信想了想,自己对自己说:也不知犯哪门子邪,总是碰上这种个性的女子。 崇信将元衡从船舷外拉了回来。元衡千恩万谢。 再一看锦娘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元衡,随即也没有放过元衡身边的崇信。 崇信说:我无意冒犯小姐,但是,您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危险。我劝小姐应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不然,不止元兄会逃,吉神善神也将离你远去,凶神恶曜将如影随形。到时,可就糟了。 这时,大船忽然发生剧烈的晃动,同时,伴有兽类的巨大叫声。 崇信的身体一下子就被闪出了客船之外,身旁的元衡重重撞在船舷上,侥幸没有出事。 崇信遭遇这样的意外,心里也是吃惊。 但他现在的实力已比初见罗君生的时候,要高出许多,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慌张。 是夜天暗,大船之外的世界全都沉浸在一片昏蒙蒙的幽蓝色里。 而界河的波涛可听见其声,但所见尽是黑茫茫的一片。 崇信的身体一边在下落,他为了看清周围的环境于是在手掌上生起一团烈火,这一下子便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崇信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大船之旁,在界河河面上,浮起半个身体的巨大灵兽,就在崇信下落的瞬间,火光刚好照见那巨兽的眼睛,比一张椅子小不了多少。 那巨兽应该是突然从水底升上来,不然大船的舵手不会没有发现它。 而它这一下撞到大船的船身上,也感到着实的疼,嘴里不住发出“呲呲”的倒吸冷气声,浑身都在发抖。 突然撞到它,大船上的人类一方也吃惊不小。船上的水手们以为是灵兽主动攻击大船了,几只大灯一起照向巨大灵兽。 崇信借住“烈焰奔雷”的反作用力,推着自己飞到船身上,一手扣住船身上的木板,将身体稳住,抬头看,只见巨大灯光照耀下,那灵兽不断蠕动着自己的触手,瞪着巨大的眼睛,却是一只巨型乌贼。 巨型乌贼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愤,长长的触手开始去缠绕大船,而船上的人则开始用火器朝乌贼发动攻击。 “砰砰”的枪声响起,“轰轰”的炮也用了出来。 但是当这些可以分金裂石的西洋火器展现出惊人威力的时候,疾掠直飞的铁块却都在距离乌贼10米远的距离被拦了下来,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在火器铁弹触碰的瞬间,闪现出一面半透明淡蓝色的能量屏障。 崇信见了不由得在下面叫起好来,他喊道:呜呼!这年头,章鱼都学会使用魔法元素啦!好赞的一个能量盾,赞! 这时,却听见不远处飞来一句娇嗔: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巨兽伤人,居然赞它,真不知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崇信小小吃惊,转头看,却见一道光华掠至,却是一个妙龄女子御仙剑飞来。 崇信差点以为是昔日故人明夜夏,但仔细一看,才看出那是一个绿衣女子,不是陈锦娘,是谁? 崇信心知对方可能是下来救自己,但嘴上却说:陈小姐这番下来,是同崇某一起看这海上大戏的吗? 锦娘听了,只因历来只男女情侣相约看戏,倒觉此人着实可恶,自己好意前来救他,他却出言调戏,心思至此,面孔便愈显阴沉。 她冷声说道:我本以为你这番掉出船外,生死难料,想不到你命这般大,这一下是不必我出手了,你既然喜欢看戏,便在这里看够了,再自己回船上吧。我可要先走了! 说着,锦娘口中“哼”了一声,周身化一道清光回转而去。 崇信孤零零地把在船身上,耳听着不远处巨兽嘶吼,界河浪涛激荡不休,心想:我以为开个玩笑,是不错的选择,可以缓解下尴尬,但……也许是我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吧,呵呵…… 崇信看着那只巨型乌贼根本无视船上人类的进攻,正用力地缠绕大船,不住摇晃,又似发狠想将大船掰开两半。 崇信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借着扣着船身木板的力,向外一纵,跳至半空后,他再次在两手之间熟练地使用“烈焰奔雷”,利用压缩凤凰炎之后迸发出来的能量反作用力,朝着那巨型乌贼掠去! 崇信最终落在乌贼的一只触手上,这时,它正用出全力缠着大船,似乎意图要将大船拉入水中。 崇信的手中此刻多出了一柄巨大“火剑”,这是他在聚星学院看到其他高手控制魔法元素后仿效而来的招式。 崇信对巨大乌贼说:我知道灵兽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的。所以,我向你道歉,请你放过这一船的生灵,不要让他们做水中冤魂。 巨大乌贼听了崇信的话,动作稍有缓和,不知怎的,空中飘来人言,却是乌贼利用魔法模拟的人声:人!最可恨的人!困住了我!我也不想伤害谁,可是,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为了吃我,将我活活困在了水下,我好不容易才逃上来,你们还想吃我吗? 崇信说:要吃你的人,跟这一船的人不是一伙的。我们只是碰巧撞到了突然浮出水面的你,你不能不分是非吧? 这话一说,乌贼有些迟疑,说:这…… 就在这时,一道剑芒从上射来,一下子斩断了乌贼的一条触手。乌贼发出剧痛的悲鸣声,声音凄厉而洪亮,震荡着附近的界河河水也动荡不安。 崇信转头一看,却是激飞而来的陈锦娘。她口中兀自说着:跟它有何道理可讲?它欲害人,诛了它便是! 崇信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乌贼的巨大触手一抖,将站在上面的崇信弹飞。 另一条触手则迅疾朝陈锦娘缠绕过去,飞剑历来以速度见长,但锦娘修行日浅,经验不足,加上乌贼是兽类突然之间的施袭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结果被触手缠住,挣扎不脱。她口里不禁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这时,从下面飞掠而来一记火焰剑芒,轻松地将乌贼的触手熔断。 乌贼又被烫的惨叫一声。 陈锦娘从空中落下来。下面一道火光爆开,崇信飞掠上来,一把公主抱,将锦娘救下。 锦娘被人接住,原本心里稍安,转头待看到救自己的人,是令她讨厌的袭击过她、调戏过她的崇信,心安立即转为厌恶。 她推搡着崇信,骂道:谁准你碰本小姐的?! 崇信也没有搞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自己想着,可能真是自己这个动作大大不妥,于是双臂发力,一下子将锦娘抛在了空中。崇信自己加速下坠。那锦娘没想到崇信真的把自己抛开,心里着实吃惊,心想一般的登徒浪子也就戏谑两句便算了,他怎么真的抛开自己不管了?刚才自己被缠住,飞剑早掉了,现在自己怎么办? 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就在这时,下方流动的黑暗里,一团火光再次爆开,崇信的身影渐渐升了上来。锦娘心里再次萌生希望。 却见自崇信手中一抛,喊一声:你的,给你! 一件黑通通长条物事飞了过来,离得近了,锦娘才看出是自己的飞剑! 她赶紧接住,剑身融入修者的元气随即光华外露。锦娘再次御剑飞行,悬着的心才稍稍平复。 她见崇信又要再次下坠,赶紧飞过来用仙剑载着崇信。 崇信离得她近了,又有些意乱情迷,但不敢再随意说什么,便说:你可不可以载我飞到离那乌贼近些,我有话对它说。 锦娘便听了他的,飞到巨大乌贼旁边。 乌贼用巨大眼睛怨恨地看着他二人,模样甚是吓人。 崇信说:我道理跟你已经说明了,请你立即收回你的触手,否则,我再没有二话,立即将你所有的触手斩断,如果你还要无理取闹,我不介意用凤凰炎把你煮汤喝! 闻听“凤凰炎”三个字,那乌贼与陈锦娘均是一惊。 那乌贼说:你既有凤凰炎,必定与凤凰有亲,凤凰为鸟中王者,素有仁德贤名。你不可自恃神通,轻易伤我性命。我这就放了这大船便是。 说罢,巨大乌贼便松开了缠绕大客船的触手。 大船便缓缓离去。 那大乌贼说:我有一事相求,还得仰赖足下。 崇信说:你但说无妨。 大乌贼说:前日,我被人族数名高手拿了,用细丝缠绕困在这水下,要饿我几天,再来吃我。我奋尽全力挣脱了大部分细丝,但有一条细丝嵌进我肉里,如何也摆脱不得。若再等几日,那对头便要来了,可说是大难临头。你有凤凰炎,可熔断天下万物,所以恳求助我熔断这细丝,救我性命。 崇信听了,便应允了它。 翻身下水。 稍顷,他再次从河水下冲出,飞掠至半空,被陈锦娘接住。 那乌贼动了动,忽然怨毒神情顿释,满眼的喜色笑逐颜开。 它俯首称谢,既而翻身入水,搅得好大波澜,入水而去。 陈锦娘则载着崇信一起御剑追赶走了的大船。 回到船上,崇信没敢再跟锦娘再多言语,随即朝自己卧房走去。 锦娘握着手里宝剑,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掉进河水里过。 那么崇信刚刚,便是跳进水里帮自己找回了宝剑。 她忽然觉得崇信这个人也许不像一开始看上去那么坏,而且自己之前也确实给总是想逃的元衡气昏头了,对他也很无礼。 想到元衡,她赶紧重回到元衡的房里去找,却只见到一个元德素来随行的老仆。 那老仆见了锦娘,便俯身行礼,说:昨夜凶险,四少爷当时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二爷看了,说是经脉受了伤,要赶紧医治便带着四少爷乘小船先行离去,留下老奴专候小姐回来传递口讯。 锦娘很感意外,说:衡哥有什么事,他就是吓的,元叔叔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老仆说:元家这一代只四少爷一个男丁,二爷自然待他要紧些。不过这样,不也遂了陈小姐的心愿?四少爷与你姐姐的相亲会一刻也不会再被耽搁了。 锦娘闻言,坐了下来,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四章 明知前路远,岂可折芳枝 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便不要去做。 有些事情不去做,就是莫大的功德。 崇信回房睡下,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东方的水天相接的地方,太阳便开始展现出它一天里最初的光华。 崇信从床上爬起来,从上铺下来,桓温也就醒了。 桓温坐起身来,抱怨说:昨天真的是太吵了,我根本都没法入睡,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崇信看了看他,然后说:是啊,不过你错过了一次单口相声专场。 桓温莫名其妙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啊? …… 两人穿好衣服,盥洗干净,就从船舱里走出来,准备去吃点东西。 桓温说:我觉得你今天,好像不太精神。好像你昨晚出去过,很晚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但是我错过了?比如……约会? 崇信想了想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没人会认为你是聚星学院的将校培训生。我觉得你真的很八卦诶!我出去上厕所,这种事情是不是也要跟你报备一下? 桓温说:那不可能,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过去,你露出这么迷离的眼神的时候,是明夜夏在的时候,自从她离开了聚星学院,你就跟没了魂一样。可是现在,你的魂又回来了,但它还很迷糊。 两人在客船餐厅找到位子坐下。 崇信说:拜托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跟我装蒜?昨晚你说了半宿的梦话吵得我根本睡不着,所以才出去散心的,你还说我迷离,换你半宿睡不着觉试试,我是困的好吗? 桓温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说:什么?我又说梦话啦?我说梦话这事,我是知道的,额,好吧,我们可以聊聊别的。 两人各自叫了一份早餐。 这时,同样心事重重的陈锦娘也来到了餐厅,看到崇信,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面颊不自然地绯红,偏又要装没事,清了清嗓子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 桓温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周围。其实崇信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桓温表现的那么明显。这是军人基本的素质。 桓温忽然注意到锦娘,心里突地重撞了一下,然后急忙转脸对崇信说:警戒警戒,注意,有情况。 崇信看着神神叨叨的桓温,叹了口气没理他。 桓温见崇信没理他,心想有美女这样的好事,你都不知道“警戒”,过后你得多后悔,然后好心地重重踢了崇信的脚一下,然后朝锦娘的方向使了一下眼色。 崇信看看桓温,知道他又不知道在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崇信一看到是陈锦娘,陈锦娘秀丽的但是颇具威仪的眼眸也正好看向他。 这种清丽的容颜,端庄威严的目光,在视觉上狠狠冲击了崇信对美感知的味蕾,崇信赶紧转过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他喝了口豆浆,喘了口气,看到桓温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看着他。 崇信说:“痴线,有什么好看的,你?” 桓温说:“不许用方言骂人,你——没事吧?” 崇信说:“那是当然的,我,我的样子像是有事吗?” 桓温的表情更加显得狐疑,他说:“可是,你脸瞬间就变红了,这种情况,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崇信听了这话,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热,他赶紧瞪着眼睛说:我,我可能是热了,吃完饭,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人太多,热! 桓温倒是不打算马上离开,他说:我说你这个人傻吧,好像还真的不是很聪明。人多的地方,美女才多吗?出去能看见啥,除了水,还是水,当然是在这里看美女了,我觉得那边那个就不错。身材那么娇小,一定需要大哥哥的照顾。我就愿意做这样的角色。 崇信低着头说:你不认识她吗? 桓温说:看着,眼熟。但,她应该不是咱们学院的学生吧?没在校园里见过啊。 崇信说:她就是那天拿着剑逮住元衡的女子。我听说,她就是你们舟语港的人,还是个豪门的,姓陈。 桓温闻言,脸色一变,转头对崇信说:姓陈?我知道陈家有个女儿叫陈锦瑟的,那是个厉害人物,智珠无双,智商至少在200以上,精通好几个西洋国家的语言,还有好几个南方大界的地方方言。你这么一说,她倒是有几分像,但年纪应该不对。这是陈锦瑟的妹妹?陈家跟元家关系好的像一家人,那还是算了,这个让给你了。我多大方啊! 桓温猥琐地一笑,崇信用翻白眼的形式鄙视了他。 然后,崇信说: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这小丫头昨天剑指元衡,元衡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元德那样高的身份、能耐也对她礼让三分。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妙,吃完了,走。 两人吃好了,走出餐厅,捡一个清风微凉的地方伸伸懒腰,吹吹风,看看风景。 这时,耐不住自己性子的锦娘也走出了餐厅,远远看到他们二人,心里好想上去,跟崇信清谈两句。 但又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她胆子大,面皮却薄,一点点游荡着距离崇信和桓温近了,但还是装出严正的样子,美丽精致的侧颜展现在崇信二人这边,旁人见了只道是在远眺着什么奇景。 崇信感觉到来自锦娘的身上传递而来的某种信号。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锦娘她终于站在了距离崇信较近的地方。 崇信看着她。而她根本没有看崇信,只是在看着远方,忽然转过头来像是有意无意的样子,抬起头看到了正在看她的崇信。 崇信在一刹那间忽然明白了她在心里藏着的那颗不愿意被察觉的心。 但是,为什么呢?昨夜明明…… “你在看什么?”陈锦娘忽然转头,抬头看着正在看着自己的崇信说。 崇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急忙躲闪着自己的目光,显得仓皇失措,脸也惶愧的红了。 锦娘忽然觉得害羞的崇信,样子更加可爱。 她在心底笑了,嘴角只是轻柔的浅笑。 她觉得挺开心,便满足地走了。 崇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身后的桓温这时冒出头来,说:单口相声专场……我总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昨晚你一定是出去跟她一起去听的,对不对? 崇信听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回头敲桓温的脑袋,笑骂了一句:这儿有毛病是不是,我给你医一医。 …… 界河,几公里外,昨夜与巨型乌贼相撞的水域,驶来一艘巨大的战舰和几艘同行的舰船。 战舰上,出现一名军官,他站在船头看着界河的水面,对身旁的将校说:派人下去,把谨献给岳·帝国大剑士的食材取上来,要活的。 随即,有几名军士被派遣下水。 半晌功夫,军士们浮出水面,报告:启禀将军,那乌贼已不在水下,水下尚有断丝,未知是它如何挣脱逃匿去也。 那军官想了想,说:天蚕丝,那畜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挣脱,定是有人类相助。副将!这几天有什么船有高手从这里经过? 身旁的副将答道:回将军,只舟语港元德尚有些实力,或可助那乌贼逃走。 军官笑了,说:助它逃走?你太天真了,元德是海上知名的海客,海客亦商亦寇,他们是十足的商人,怎么会放那乌贼走?肯定是给他带走啦。这个老东西连我们的东西都敢动。这次来歼灭舟语港的海寇,他们已是死罪,还敢来招惹我们,这次有岳·帝国大剑士在,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消灭他们,让舟语港这一窝海寇从此消失! 副将高声喊道:是,不过,听说,他们在朝中也有背景…… 军官挥手打断了副将的话,转身冷峻地看着他说: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开船!按计划继续前进! …… 巨大客船上,崇信的心在纯粹地胡思乱想。 他想着锦娘的精致的面孔。他想着锦娘的所有的话。 但是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 在聚星学院,还要有漫长的求学时间,也许在这段时间,锦娘还会遇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而这,几乎是……注定的。豪门千金与一个打算完全靠自己去打拼的学生,如此悬殊的对比,令崇信几乎丧失掉全部的自信。 他担心终有一天,自己将会失去这份会令他无比沉醉的缘分,届时,沮丧、悔恨、懊恼将会如一桶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来。而自己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才学会更清醒地看待眼前的现实世界。 陈锦娘终将去过的,一定是从容、繁华的生活。但是,那样的生活,现在的崇信可能还真的给不了。 那么……不如…… 夜里,天空的云想被火严酷地烧灼过一样,红的灿烂异常。 崇信站在船舱顶部,向下俯视。 他看到了与各种权贵欢颜交谈的陈锦娘。她显得那么从容,那么精明干练。 这种压倒性的东西,仿佛是针在崇信的心头接连刺了几下。 陈锦娘其实对跟周围的人的交谈心不在焉。 她其实一直在寻找着,寻找着一个身姿,一个挺拔的,有力的,无畏的人,但是,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他终于出现了! 她有意无意地走到他的面前,说: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崇信,崇尚的崇,信任的信。你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崇信看着她,看着这灵动的面孔,内心的沉默与悲哀却一下子泛起。 他想着:我跟她……不会有将来的。但我至少,可以好好待她。 他温存地笑着,但却丝毫没有接住锦娘热忱投递过来的殷殷好意。 陈锦娘忽然觉得在她与他之间,有一堵墙,看不见,触不到,但是厚厚的,将他们二人隔得严严实实。 她的心忽然产生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迷惑。 第五章 争胜不为己,志愿济苍生(一) 陈锦娘迷惑地看着崇信。 而崇信垂下了自己的视线,不敢与对方的具有热度的视线相对。 这时,船上忽然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崇信和锦娘的注意也自然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远处有一艘更加巨大的大船在界河中央傲然停泊着。 这艘大船长六七百米,宽三四百米,最高点高二三百米,在渐渐变得漆黑的界河的夜晚,它却灯火通明,高挂的大红灯笼,船上的每一个船舱都被最奢华的油灯照亮。而且,还可以从船上闻听到各种琴瑟音韵以及歌姬唱奏、喧哗人声参杂的热闹噪音。 崇信在自己所在的客船上,听到有人欢呼着喊道:王老板的船到了,我们上去看看吧! 锦娘深情地看看崇信说:你,也想去那里吗? 崇信看看锦娘的眼睛,感到了她的热忱,急忙闪避开她的视线,问道:那是什么?那里有什么? 锦娘说:那是一个姓王的海客开的赌船。有钱的疯子在那里寻找派遣空虚的方式。还有很多人在那里输光了所有家当,变得一无所有。最终赚钱的,就是那姓王的海客。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还是禁不住赌博的诱惑。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崇信看着锦娘的精致的面孔,说:不,你错了。没有人禁得起一夜暴富的诱惑,我其实同样是个没用的赌徒。 说着,崇信在锦娘失望的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下,朝船舷走去,和那些欢呼着的赌徒们一起,乘小船朝那艘极大的大船驶去。 随着旁人上了那船,崇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船上的一切都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围在一张豪华的红木桌子旁,用纸牌彼此博弈。 赌桌上的筹码五颜六色,制作精美。 赌徒们下着筹码,在一轮轮的竞技中,上演着得意和失意。 崇信看得懂所有人的表情,但是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又不敢这么快就回去,怕再被陈锦娘看到。 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旁边看着。 这时,一张赌桌上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注意到了他。 这个男人有着非凡洞察力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气质,极其聪慧的头脑,以及掌控全局的把控能力。 他看到了崇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年轻人在一群赌徒中间显得那么另类。 这个男人笑了笑,然后投下了自己的赌注。 当崇信游荡到他的旁边的时候,他看了看崇信,主动搭话说:年轻人,你怎么走来走去,却从来都不下注呢? 崇信看着他,尴尬地笑笑,说:我不懂,我也没那么多钱。 这男人因他的老实而豪迈笑了,然后在赌桌上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赌桌上,他的对手们一下子各个露出了千姿百态的生动表情。 最终,这一轮,这个男人赢下了绝大多数人的钱,他看了看身边的崇信。 崇信也对他笑笑,说:赢了。然后打算离去,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赌桌上的博弈继续,崇信却渐渐走远。 他到处看着,吃着船上免费供应的点心,喝着免费的酒,看着免费的表演,听着免费的歌。 他忽然感到有些厌倦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听到来自大船的中央传来巨大的人潮声。 他走了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原来在这艘船的中央修建了一座巨大的角斗场。 两边围满了看客,中间巨大的比武场上,两拨人正在奋力厮杀。 这两拨人,一方是日出国人,一方是南部岛上土著。 在他们奋力相互厮杀的同时,在角斗场的观赏席上,不时传来“下注,下注,买定离手”的叫问声。 崇信对这野蛮的血腥场面,本能地感到厌恶,看到一侧墙壁上有一扇紫色的大门有通往下层的阶梯,门两边各站着一位衣着花哨的年轻女子,涂着浓艳的妆,笑着对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崇信好奇地走过去,在经过大门的瞬间,那两个女子一起说:欢迎进入“困兽囚笼”。 崇信听着这个名字,皱了皱眉,然后顺着阶梯走下去。 在向下走了大约10几米后,他来到了一个新的楼层。 在那里,他开始闻到令人感到厌恶的污秽气味。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好奇地继续向前,直到在他的右侧的墙壁出现了第一座牢笼的栏杆,从里面不断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崇信看向那里面,只见里面坐着三个身形巨大的黑肤汉子,身躯庞大,肌肉发达,但都蹲坐在杂乱的稻草上,目光呆滞的样子,偶尔看过来的眼睛里也读不出任何的讯息。 这时,从崇信来的方向,几个人抬着几张担架走过来。 担架上的人鲜血淋漓,正是刚才在角斗场战斗的人,此刻都奄奄一息。 那三个巨人看到被担架抬回来的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 这时,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满手金戒指、宝石戒指的矮胖子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被担架抬回来的人说道:你们真是仁慈,这种货色还抬回来干什么?直接扔掉算了。扔在那里,他们还能活吗?真是的,老王这个人就是,是抠。对这些赚钱工具非得等没气了,才扔掉。算了,我选好了,就让他们三个上场吧。我出1000两白银,我押他们三个跟一头野猪,一头熊,一头老虎打,最后会活两个,这个赔率肯定高,我这个眼力,稳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贪婪地趴在牢笼的栏杆上看着里面的三个巨人。一个个子矮小的干瘪老头子衣着颇显华丽整齐一边答应着,一边打开了巨人们的牢笼,三个武士喝骂着催促三个巨人从牢笼里走出来。那些大个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不安,慢吞吞地被武士们带了出去,手腕和脚腕都锁着沉重的锁链。 崇信内心怀着极大的恐惧目睹着这一切。 他拉住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急忙谦恭地躬身行礼说:贵客,您有什么吩咐吗? 崇信的声音有些哆嗦地问:老先生,这,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囚禁着人,让他们相互厮杀? 老人答道:哦,贵客恐怕是第一次来我们王之都豪华游轮。这里的角斗场除了可以为各路贵客带来精彩的表演,同时可以提供下注服务。至于比拼的战斗士都是来自各地的……奴隶、战败的俘虏以及从其他海客船上买来的专门在各大知名战斗种族捕捉而来的高级货。您可以选择您喜欢的组合来进行战斗,请不要相信谣言。我们这里的战斗士都是实力很强的,一定会为您带来一场毕生难忘的精彩战斗! 崇信听着老人的话,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他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恶心,从这里向来时的路奔跑。 当他跑出那扇紫色的门时,门两边的女人喊道:欢迎您下次再来! 这句平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令本就大感不适的崇信更加觉得如置身冰原火山之中,两个浓妆女人此刻好像成了两个面目狰狞的吃人妖魔伴随着适才所见的鲜血淋漓的场面以及被囚禁的巨人的场面,令崇信更觉恐怖。 他急忙逃离了那里,快速地冲出角斗场,却突然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崇信摔倒在地上,慢慢站起。 对方在身旁侍从的搀扶下也慢慢站起,却就是适才与崇信交谈过的50多岁的男人。 他的随从走到崇信面前厉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瞎跑什么? 说着,这名随从一脚踹在崇信的腿上,崇信没站稳就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那名50多岁的男人急忙喝止,说:无碍,无碍,不要随意伤人。 这50多岁的男人来到崇信的面前,问:年轻人,你跑什么?见鬼了,你? 崇信看看这位长者,俯身叩头行礼,说:真是对不起,刚才是小人失礼了。 那50多岁的男人看到跪拜自己的崇信,怒火完全消了,反而大笑起来,然后搀扶崇信,说:不必行此大礼,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年轻人,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了? 崇信觉得这位长者似乎是一个可以协助自己的人,于是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了他。 50多岁的男人听了之后,说:你还年轻,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有的。完全不用太在意,它也是一种民生的发展形势。人,总是要有事做的;而对于那些奴隶而言,他们有一口饭吃,就是好的了。哪里还能选自己住的所在,哪里又能决定自己最后的死期?在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对世间的不平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可是后来,我发现。西洋人有一句话是有道理的:存在即合理。看到的,听到的,不要急着去否定,先想想它为什么会存在,然后,你才能改善它,转变它。如果你搞不清楚它为什么存在,你还想转变它,那么最后被转变的那个,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崇信听着他的话,似懂非懂。 崇信说:我只是想救救他们。 50多岁的男人笑了,笑的很轻松,他说:你救不了他们。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救他们自己。就算,你今天救了他们。他们离开了这里,没有了这个安身之地,那么明天的饭谁来为他们提供。以他们昔日的行事作风,不还是要去抢其他人的?被他们抢的人又何其无辜?除非,你能让他们不再去用自己的武力去伤害别人,不然,最终他们还是会被别的人杀死。不过,这船上倒是有500条人鱼,你可以尝试去救。这是王老板准备送给释河界界首大人刘安全的礼物。据说这种人鱼只有娃娃大小,外观极是可爱。王老板打算把这500条人鱼都杀了,给刘安全大人熬汤喝。我觉得,人,你恐怕是救不了了。或许,你可以考虑先救救这些鱼。 第六章 争胜不为己,志愿济苍生(二) 50多岁的男人说:这样吧,我可以帮你制造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全都看你自己的了…… 接着他揽着崇信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了他的计划。 说完之后,他笑着看看崇信问:你觉得如何? 崇信看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这个50多岁的男人就带着笑意,朝角斗场走去,身后的随从随即跟上。 在船上的人的引领下,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各种富丽堂皇的装饰,最终来到一扇镶满了各色珍贵钻石的大门前。 门缓缓的推开,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华丽的服饰从门里走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说着:刘大人,您来了,知会一声,王望江一定是要亲自出来迎接的,您看让您屈尊到我这里来了,真是,呵呵…… 这50多岁的男人就是前任玉华帝国首辅宰相,现在释河界界首刘安全。而这个略显不安的矮胖男人就是这艘豪华巨轮的老板海客王望江。 刘安全笑着说:王老板,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你请我来你这艘这么气派的大船上来,我来找你是应该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界首与老板,大家都是朋友嘛。 王望江笑眯眯地看着刘安全,说:大人对小的实在是太抬爱了。让小的可怎么报答呢?这样,招待您的晚宴我已经都备好了。请大人移步,在这座角斗场的最高点,那里是观看角斗的最佳包厢,就请大人移步入席吧,最精彩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啦! 几个人来到角斗场的最高的一层的豪华包厢。 刘安全坐到中间的椅子上,旁边坐的是一直对着他躬身微笑的王望江。 刘安全问:王老板,你说的表演是什么?刘某人真的还是挺期待的。 王望江笑着答道: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前日,在下偶然的机会得到了500条珍惜灵兽人鱼。这些灵兽那可各个是宝贝。最关键的是它们现在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人们都说人鱼的歌声那在大海里是能让水手忘记远离家乡之苦的,可见其歌声的甜美。所以,现在,小的就让手下人准备了,让这500条人鱼现场为大人您献上一曲。您说如何? 刘安全笑着回答:刘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这人鱼的歌声。这次可真是仰仗王老板你的福气啦。 王望江赶紧说:大人,您这真是折煞小人啦。好,让手下人准备,现在开始! 崇信此时正混在看台上,夹杂在观看的人群中。 这时,在角斗场上,忽然放起礼炮,既而几百个汉子各端着一只木盆到了场上布置。 接着角斗场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人们隐隐约约地看到场中间有什么升了起来,似乎是原本平地的角斗场升起了一座小山。 接着一束灯光打在了这升起的假山上,正照在一只木盆上,木盆里一条人鱼的上本身浮出水面,眼神显得紧张而恐慌地看着周围,然后,它开始了它的歌唱。 人鱼的声音与人类不同,这条人鱼的歌声更是很难形容。 只是当它的声音响起,原本人声嘈杂的看台上,忽然就静了。连最喜欢聒噪的女人,也停止了絮叨,眼神里泛起温柔,喜悦地听着这条人鱼的歌声。 崇信也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在他的心底里,仿佛看到了一片寂静的大海上,一轮巨大的微显黄色的月亮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温柔的月色就洒在湛蓝的大海上,此时,天上有一轮月亮,海面上也有一轮月亮。 接着,几束灯光忽然一起照在最开始歌唱的人鱼的下面的几个地方,在升起的假山的不同位置,又有几条人鱼现身,它们同时开始应和之前的那条人鱼的歌声。 于是,原本显得孤单的悠扬的歌声立时变得增添了气势,每一个听者的心里也因此而平添了力量。 崇信则仿佛看到了在之前原本平静的大海上,此刻多出了几尾漂亮的海豚跳跃着越出海面,嘴里发出悦耳的叫声。 就在这时,更多的灯光照在假山上,所有的人鱼都在此刻现身,歌声的旋律也由慢转快,灯光的颜色也由一开始单调的灰蓝色转变为绚丽的五光十色。 下面的几百条人鱼用自己的鱼鳍拍着拍子,一边用轻声助唱。而最上方的几条人鱼则依次发出高难度的极美音色,并展现出极美的各自不同的舞姿。 这种充满活力的音声令看台上观看的人类的情绪也都变得高涨,不少人都欢愉地随着音乐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而崇信仿佛看到了在湛蓝的大海上,愉快的鲸鱼来了,欢乐的螃蟹来了,海底各种美丽色彩的鱼群在相互嬉戏,海面上波浪翻滚,声势难平,不同的海中生物用各自最真实的声音组成了生动魔幻的交响乐,快乐的气氛让天上的月也显得更明亮了几分。 最后,嬉闹的声音渐渐归于平稳,所有的人鱼都停止了歌声,只是最初的那条最高处的人鱼依旧在歌唱。 恬静美好的声音,生动悠扬的韵律,仿佛让人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过往。 崇信忽然想到了自己离开家乡的时候的青涩,以及在云中山学艺的艰苦,当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成为剑仙的沮丧,在发现原来普通的作战方式也可以击败剑仙后看到希望时的憧憬……欢愉的、苦涩的,失望与希望交织在一起,甜中带苦,苦中有甜…… 最后,人鱼的歌声消失在一片寂静之中,但却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看台上,观众们的掌声经久不息。 看台最高处,刘安全与王望江也高兴地拍手。 王望江对刘安全说:大人,这唱歌只是这些人鱼的妙处之一。据我所知,这些人鱼的妙处还有很多。如果,我们取这些人鱼的心脏煲汤喝,那味道别提多鲜美啦。而且,这人鱼心脏煲的汤有着多种神奇的功效,滋阴壮阳,补血健脑,据说还可以延年益寿呐。怎么样?刘大人,我这就命手下人现取这500颗新鲜的人鱼心,给您表表我的敬意? 刘安全轻咳了一声,说:王老板,这个心咱们今天可能就不用吃了。家母崇信佛教,现在我刘府上下大小亲族,受我母亲的影响,都吃素啦。我这个当儿子的,《孝经》怎么说的?夫孝,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也。首当其冲,也早守着斋戒啦。所以,今番要辜负王老板一片苦心啦,抱歉,抱歉呐。 王望江听了,心头一动,没料到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恨自己事前没有打探清楚,急忙话锋一转,说:刘大人说的是,刘大人一家积德行善真是我辈的楷模。小的是一粗人,今后还要多跟大人您讨教,向您学习。 刘安全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王老板,太过誉啦!不过,刘某倒是有一个游戏,也可作为宴饮娱乐,不知王老板可有兴趣? 王望江听了,赶紧说:大人有何吩咐? 刘安全说:我听说王老板您这个游轮上,角斗场中有一位从未有过败绩的角斗士实力堪称万人难敌。而来这游轮上的玩客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我这里有一件上古和田玉打造的如意一件,我赌在游轮上游玩的玩客中,能有人胜过这位不败斗士。如果最终,今夜没人能够战胜王老板您的这位未尝败绩的角斗士,我就将我这只玉如意赠给这位斗士。 王望江听了,心头也觉得有趣将一只上古和田玉给了自己的角斗士,和给自己有什么分别?他便说:上古和田玉?刘大人您出手可真是大方。好,我就出一块刚玉打造的砚台,与大人您凑凑趣。若是有玩客实力超群击败了我船上的这位角斗士,我就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赠送给他! 王望江所下的赌注刚玉砚台,那也是无价之宝,无论材质、做工、年头,那都是堪称完美的杰作,是真正的文玩。 在王望江的心中,这方古砚的价值甚至超过了他所拥有的其他一切,他之所以拿出如此重宝来跟刘安全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输,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那个不败斗士的实力有多强。寻常的强者在这名斗士面前,虽然不能说是不值一提,但实际上这却就是王望江的真实看法。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自己会输。 他已经开始在盘算这一次得到这件上古和田玉如意之后,自己赚了多少。 王望江便吩咐人去带那名不败角斗士上场,同时,将战斗的消息撒布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参加。 角斗场中央,一个衣着光鲜的光头对全场看客们宣布了这一消息,然后看台上发出客人们嘈杂的热议声。 崇信举起自己的右手,喊道:我,我想试试! 角斗场中央的光头看到了崇信,他再次警告说:年轻人,你可要想好了。你的对手可是连续一百多场保持不败记录的角斗场之王。你跟他的交手过程中,就跟你看到的其他角斗场比试是一样的。你可能会受伤,你可能会被杀死。真正的角斗士可是从一次次生死之间战斗过来的。这跟你们那种不拼命的格斗可是不一样的。结果,如果不是你的对手死,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你真的准备要下场吗?年轻人,你可要考虑清楚再下场啊! 崇信站在高高的看台上,心里想着:我真的要为那些人鱼做到这个地步吗?要吗?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它们可就要被煲成汤了。尽我的可能去做吧,我有凤凰炎,再强的对手,我应该有自保之力。 他从高高的看台上跳下来,看着那光头说:我考虑清楚了。 第七章 争胜不为己,志愿济苍生(三) 崇信站在角斗场上。 那光头主持人便高声宣布:好,那么接下来角斗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我们不败记录保持者波风退!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角斗场的另一边一扇铁闸“哗啦啦”地开启。 一个利落的身影隐约可见。 波风退走了出来,是一个束着极长头发的,身穿紫色日出国武士服的年轻男人,腰间插着一柄长刀,浓眉大眼,阔口高鼻,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颇有神气。 光头主持人见波风退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便悄悄地退去,离开了角斗场。 崇信见到这个人远远的袭来的气势,倒有三分怕他。 崇信心想:世间高手如云,如我这般实在不值一提。这个波风退既然有不败的战绩,那么定是有些手段的。我可要加十二万分小心,不可鲁莽应敌。 崇信没有带剑过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算作是热身,便朝波风退走去。 两人相距有十米的距离时,波风退忽然停住了脚步,右手握着刀柄,低着头,抬眼看着崇信。 崇信作战经验并不丰富,所以,打算观察一下,就也没有向前走动。 波风退忽然一下子抽出了长刀,然而随着他长刀出鞘,一道浩大的刀意也如钱塘大潮般奔涌而出。 刀意划过,二人一侧的看台之下的墙壁上被划出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崇信没有看到任何有形的攻击,却分明感到了这一股强大的刀意,在相距二十米的距离,这股刀意瞬息而至。 崇信清楚地感受到了这股锋锐的无形刀术,他知道如果不赶快躲过去,自己恐怕在这一招就会被对手抹杀。 他的身体的反应应该说还是异常敏锐,感觉到了,对手诡异的突如其来的杀招即将划过,他的身体便一下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拧身旋转,下腰收腿,总算将这一下子仿佛抹去了全场生机的肃杀杀招躲了过去。 波风退的眼神显得凌厉而冰冷。他拔刀之后,便迅速的朝崇信奔跑过来。待崇信刚刚落地,波风退的刀便在双手紧握中重重劈下。 崇信侧身躲过,右手出掌朝着波风退喷出一记“蓬”的一声的火焰。 波风退的反应也很快,接着刀向下落的势头,就势向旁滚地闪躲,接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手里剑朝崇信用力掷出。 崇信并不打算那么快,就展现出自己强大的优势,所以并没有使用更多的凤凰炎,否则,这一下,只要用极高温度的凤凰炎化出一面屏障,他连躲避都不需要,那支手里剑会在触碰凤凰炎屏障后不到一秒钟里化成铁水。 崇信没有这样做,他依旧采取躲避的招式,但波风退的这一记手里剑出手势猛、速度极快,崇信的身体虽然躲过,但是衣服却被划出一道口子,令崇信深感对手出手的狠辣,果然是久历生死之战的斗士! 崇信决定不再跟他保留实力,右手虚握,一柄火焰大剑瞬间应念而生。 崇信看着波风退,眼睛微眯,气势上比较刚刚陡然增强七八分。 那波风退见对手居然有这等手段,心头也颇感到吃惊,但这种惊讶的心态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恢复如雪山的冷峻安定,眼皮也微微凝聚看着崇信,忽然口中不知念了什么,长刀平添蓝色火焰缠裹刀身。 波风退朝着崇信迅疾奔跑,相距有10米的距离,忽地重重将长刀劈下,那刀身上的蓝焰便化作刀芒朝崇信飞斩而来! 崇信不知这波风退的蓝色火焰有什么古怪,只是自适才交手开始,这人的怪招便层出不穷,威力很大,势头很猛,而且往往是在你认为他未必有有所动作的瞬间爆出大招,深感此人身法诡谲,不宜硬接他的招式。 故而,崇信抬起手掌蕴灵气瞬间压缩高温热焰朝着波风退的蓝焰喷射而出压缩后的火焰热浪,正是英杰洛传授给他的绝技“烈焰奔雷”。 只听“砰”的一声,高压后的凤凰焰汹涌喷出,将那道蓝色火焰刀芒湮没。 崇信手握火焰大剑,心想:任你再强的攻击,在我高温炙烤下,也化为乌有了吧? 就在这个档口,他却看到自己喷出的火焰中,隐隐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清晰。 他心中正在奇怪,忽然那道黑影冲出了熊熊火焰,却是那一身紫衣的波风退用衣袖遮着面孔,这时露出一对精芒四射的眸子,一下子锁定了崇信,借着前冲之势来到崇信身前,大喝一声:啊! 波风退面色严毅,神情坚定,重斩劈落! 崇信没想到波风退居然有这样的狠绝和胆量,要知道自己的凤凰焰那是有着多高的温度啊?就是生铁、精钢,也会化成液体。人在其中,虽然仰仗凤凰焰的奇异重生之力,最终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身体在那样高温的炽烤下,会有多大的痛楚。一般人远远感觉到吹来的热浪都要退后闪避,究竟是多么大的狠绝之心能舍命般闯进来采取偷袭? 崇信兀自在心里感叹,波风退的刀已经劈落。 鲜血转瞬流了一地,变成一滩不大不小的血泊。 崇信笑着连连后退,身上已经受了重伤。 那波风退一旦得手,更加强了攻势。 他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左手食指、中指并立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他的左臂白气缠绕,渐渐化作一条白龙身形。波风退左臂朝崇信用力一指,那条白龙便如活了一般,赤色的眸子盯着崇信,身体从波风退的手臂离开,急速地朝着崇信游动过来。 崇信本就受了伤,向后退着走,行动不快,转眼就给这白龙追上,俯身游动到崇信的双脚上,继而向上盘绕着崇信的身体飞行。 被这白龙触碰过的地方,很快地都开始变白,并可以看到表面有冰碴,就像在雪山里被困的不行的旅人在严寒下被冻成冰塑的模样。 崇信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这个日出国的人手段竟然如此高超。 只是那只白龙游动到崇信胸口便飞离而去,崇信全身无法动弹,但头颈还没有被冻住。 白龙在空中一边飞一边渐渐化作白气,待回到波风退左臂上时,已尽数成了白气消失不见。 波风退看着崇信,眼神依旧冷峻。 他提着自己的长刀,一步步朝崇信走了过来。 崇信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跟前,问:你听得懂我们玉华国的话吗? 波风退用玉华国官话回答:我会说。 崇信问:如果,如果你能从这里离开,你会做什么? 波风退笑了,说:这不像一个临死的人该问的问题。我……不知道,也许又在其他的地方……杀人。对于我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杀戮,而且我也知道最终,我也会被其他人杀死。我没有别的可选,所以,很抱歉啦。 说着,他平举着自己的长刀,刀尖对准了崇信的心脏。 崇信说:不,我可以给你其他的选择。 说着,强大的凤凰焰从崇信的身上透体而出,金黄色的光芒迅速重生着崇信之前被冻伤的每一寸筋骨。 波风退没有想到,世间竟有被自己的杀招冻僵后,可以在一瞬间自动恢复的神奇力量。他在一瞬间还以为这是对手用尽最后的元气自爆。 他急忙用刀竖在身前,化出冰寒之气护住自己的身体,同时脚下纵跃后撤。 他成功地避开从崇信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高温烈焰后,身体正腾跃在半空,双眉紧锁地对自己说:我太大意了。 这时,斜刺里忽然伸来一只金黄色凤凰焰化成的火焰大手,一下子伸过来,一把将波风退牢牢攥住。 波风退心里吃惊不小,接连使了几个脱身的术法均不奏效。 他满眼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待熊熊烈焰渐渐散去,崇信的身影再次出现。波风退吃惊地看着崇信,仿若见到鬼神,心想:这是什么术法?玉华国难不成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技不成? 那只火焰大手连接的长长手臂一直连接到崇信的右手上。 崇信看着波风退,说:你可以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不靠相互伤害而让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真正的安隐的生活。 …… 崇信赢了。 远处,高高的看台上,刘安全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心里默默地这样想着:这个人,对帝国现状不满,却不满腹牢骚。勇于付诸实践,甚至勇于牺牲,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改变这个国家。不错,我们这辈人的事业,总有一天得交到这样的后辈手里。 王望江则满头大汗,他的刚玉砚台,那就是他的命根子,其本身的价值无可估量,但是刚刚当着刘安全的面下了赌注,这时候,如果说不给这角斗场的年轻人,那万一得罪了刘安全,那就更糟了。而且,王望江的脑子也很灵光,他甚至猜到这个年轻人搞不好就是刘安全特意安排的,与刘安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一切都是刘安全事先安排好的,那么自己现在若是反悔,恐怕真的就彻底得罪了刘安全了。 若是刘安全的玉如意给了波风退,那就形同给了自己;若是自己的刚玉砚台给了场上的那人,其实就是给了这刘安全。巴结如此高官,连一只砚台都舍不得,那自己在白道上,可能从此就要处处受制啦。想到这里,王望江咬了咬牙,看了看刘安全,心想,此人果然厉害,索贿都索得如此高超,事过之后,纵然这砚台确是到了他手,我若告他索贿,也根本查无实据,千万人亲眼所见,是我甘愿给了另外一人,而并非给了他刘安全,厉害呀厉害,高,实在是高! 王望江毕竟是海客中一方枭雄,并非气量狭窄之人,想到这里,也就不在多想。 他亲自捧着那方刚玉砚台到了角斗场上,对崇信说:年轻人,好俊的身手。我王某人言出必践,这方刚玉砚台是你赢了的彩头,你拿去吧! 说着将那刚玉砚台向空一抛,崇信双手接住,拿在手里看了看,果然是上佳材质、宗师级做工,造型雅然天成,质地纯粹无瑕。 崇信看了看,将这刚玉砚台又抛回给了王望江。王望江吃了一惊,仓皇接住,疑惑地看着崇信,不知这年轻人打算干什么。 崇信说:王老板,我想用这方砚台跟您换别的,不知您是否愿意? 王望江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稍顷,确知自己并没有听错,控制着自己随时要溢出的喜色,强作一本正经地说: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崇信说:我想要您那500条人鱼,活的,还有…… 他转身一指因为战败即将被带回囚牢的波风退,说:他,也要活的。 王望江听了,心头觉得奇怪,心里想:这人没毛病吧?500条人鱼加那个日出国术客,把到手的无价之宝转手出去。这方刚玉砚台够他家后世几代人锦衣玉食,享用不尽啊。估计,他是不知道这宝贝的价值,以为寻常。 王望江说:好,你想用这方砚台换这两样,可以,我都给你。 说着,王望江将那方刚玉砚台贴身放好,跟身后的随从耳语几句。 不一时,早有几百人抬了那500木盆来到角斗场,有一领头人过来躬身问道:公子,您这五百条人鱼,打算怎么运走? 崇信过去,将被自己凤凰焰烤晕了的波风退一把扛在肩头,走回来,说:跟我走便是。 他带着这几百人来到船舷,然后问:这人鱼在界河中,可能畅游? 那领头人答道:回公子爷,这人鱼素来不择河水、海水,均可畅游。 崇信便说:好,那听我的,将它们放归大海吧! 第八章 情知非与是,心释假共真 500人各持500只木盆朝着界河倾倒,木盆里的人鱼顺势下落。 在半空中,可以听到鱼鳍拍打的声音,稍顷人鱼入水。崇信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欢愉,如清泉涤荡周身罪孽,从后腰的肾脏,到胃,到心、肝、脾、肺,都在蒙受大赦的情感的共鸣。 崇信打算离开豪华游轮了,这时让他感到非常神秘的刘安全再次现身并邀他同行,共乘小舟离去。 在小舟上,刘安全与崇信笑谈纵论天下时事。崇信这时才发觉面前这人心智极高,且对天下大事高屋建瓴。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疑问隐隐出现在崇信的心里。 刘安全对崇信说:小兄弟,可知道本界界首刘安全这个人? 崇信答道:闻听此人,本是前任首辅蒙罪左迁,才到了这东南大界做一界尊首。到任之后,倒颇做了几件实事。释河界民生富庶,商贸兴旺,倒十分仰赖此人。 刘安全说:但是,也有人直刺他与海客官商勾结,大开方便之门,虽然使不少人成了大富豪商,却也违逆了圣祖高皇帝留下的海禁之令。弹劾上书,言辞所及,恨不能生啖其肉啊。 崇信其实对玉华国大事并不十分知晓,便说:海禁当不当禁,晚辈也说不大好。我想圣祖高皇帝必有他的考虑。但……我仍觉得,无论是否禁海,人心是最重要的。人,不能为了利益,就做损人的事。就像今天所见的王望江,他算是走海运起家的海客之一,但他开赌船,设立角斗场,让多少人因赌而输光家当,搞人口买卖,把别国的战俘、奴隶买来让他们自相残杀,博取有钱人的关注从而肥己。这样,他自己确实是赚到钱了,但是他的钱不干净,对社稷无益,早晚必遭大祸! 这一席话说出,刘安全的脸上颇不自然,王望江能够做这些下作勾当,还不是他这一界尊首暗许?之前,只一门心思想着做出些开海的政绩给朝廷,给百官,给陛下看看,缓急之间对有些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近日以来微服出巡亲眼目睹了一部分海客不法行径后,他自己也是难以接受。 被崇信当面揭破后,他的心情突然就低至谷底。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或者是其他朝中官员说的,他可能早就要官威立显,大动雷霆之怒。 但在崇信面前,他没有。因为他不敢。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在朝官员横眉冷对,言辞斥责半个时辰,训得对方汗流浃背、骨酥肉麻。但是,他不敢对一个代表着生民百姓的年轻后辈面前,因为自己做错了而抖落自己的官威。 因为,他也曾年轻过,他年轻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赃官、昏官。他的理想就是要造福万民。他……不能,否则,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就是虚伪的赃官、昏官,而自己在年轻时代所许下的誓言,曾经坚定不移的理想,就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是弥天大谎。 但刘安全自己知道,那些不是假的,都是真的,也许这一路走来,他已经沾染了太多红的、蓝的、灰的、暗的和脏的,但回头去看,那20出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初心虽然已渐渐湮没在过往的云烟里,却是清纯的、青涩的,虽然那时与此刻的距离可能已是海角与天边,但刘安全自己看得清,哪怕自己的人生一直走到最终的尽头,这一点却不会错,也不能错。 刘安全问:还是那个问题,问题谁都能看得出来。办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这样的一个大界,刘安全来之前,民生凋敝,海客们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饱的时候就做做生意,跑跑海运,饥的时候就劫掠成寇。朝廷要考察你的政绩,百姓指望你能让本界安居乐业。不管怎么说,刘安全做到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像那些只会发发牢骚的言官一样,不负责任地说,要派兵剿灭海寇。海寇来无影去无踪,地方养兵要钱粮吧,最终加重的还是本界老百姓的负担。如果不清剿,朝廷和老百姓又会觉得你是居其位不谋其政。如果你跟随着刘安全这个糊涂昏官,你会给他什么样的建议? 崇信说:我读书不多。但是觉得孔夫子的话总是不错的。孔圣人说过“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人,并不是不能做事,只是要有尺度,有规范。比如说,佛门弟子也吃饭,但他们有戒律,不吃肉和五辛。如果让和尚不吃饭,是罪过;但是吃饭又不守戒律,那就没有功德。饭要吃,戒律也要守。那么,事情就能够办得更为圆满。现在释河界的问题就在于饭是有的吃了,但是还没有合乎规范的戒律啊。 刘安全一听,心头可谓豁然开朗。 他心中忽觉如释重负,随即朗声大笑,豪迈挥洒颇显豪杰气度。 这时,舟上忽然有人喊道:大人快看,船尾有好多人鱼跟随。 刘安全一看果然,黑夜里,几百尾人鱼徐徐跟在他们所在的小舟后面,景致倒颇为壮观。 他对崇信说:这鱼是通人性的。你救了它们,它们感你的恩,居然久久相随不愿离去。这真是感人呐! 小舟慢慢靠在了崇信所乘的大客船旁。崇信转身看了看身后界河里那几百尾人鱼,内心也颇觉感动。 这时,人鱼忽然纷纷从界河水面浮出上半身,在星空下,浩瀚无际的界河上,看到这一幕,也很令人感到壮观。 最前面的人鱼忽然清唱起来。 声音奇幻而悠扬,仿佛飘到了最高的苍穹云端,又好像飘到了最远的界河沙洲。 崇信看着,听着这奇美的歌声,仿佛灵魂都变得更加空灵,自由地飞翔在天地间的清风里。 接着更多的人鱼加入到清唱中,这美妙而浩大的音声引得客船上的旅人纷纷从床上起来,走到甲板上,船舷旁。 人鱼们的歌声时而婉转如林中鸟雀,时而清爽如竹间清风,时而变幻如天端之云,时而圣洁如赤子之心。 人鱼的歌声最终在人们如被洗涤过灵魂的喜悦感中,归于平静。 崇信对人鱼们挥手告别,人鱼们虽难言心中喜悦与感动,但终究还是不舍地离去,纷纷沉入界河深处,消失在湛蓝色的深夜界河里。 崇信又对刘安全拱手作别。 刘安全问:崇信小友,你这一行将去往何地啊? 崇信说:晚辈此行,将前往繁华海滨舟语港。 刘安全说:如此甚好,我也要去那里。游轮一遇,不想得一忘年之交。不错,甚好!你我二人当在舟语港再相对畅谈! 崇信躬身拱手,说:好,一言为定,前辈……刘大人,再会! 刘安全的脸上稍显惊诧,但旋即明了,适才人鱼惊现时,自己随从失口叫错。崇信他自然便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崇信转身扛起波风退上了客轮。刘安全的小舟便离开了。 崇信回到客船,深感这一夜的劳累辛苦,也顾不上桓温的追问,回到卧房便睡下了。 待他醒来,只见波风退一直跪坐在地上。崇信下了床,问:怎么样?昨天没伤到吧? 波风退说:没有,我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崇信说:那,那你就走吧。你被抓到玉华国来,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吧? 波风退说:我不是被抓来玉华国的,我是来玉华国游历的,是在游历中,不慎被人下药带上王望江的船的。没想到醒来就成了奴隶。我,我现在想,追随你。 崇信看了看他,问:什么? 波风退说:我想追随你。其实,我来玉华国也想做一番事业,可我一直没有找到指得我追随的人,可是昨夜,我听了你的话,觉得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我觉得你今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所以,我想追随你。再说,你不是打算教我如何去做与我之前的生活不同的新的选择吗? 崇信想了想,说:可以,我是打算改变像你这样的人的生活现状的。在艰难的命运之下,你们只知道靠伤害别人来谋求自己生存的一线空间。可这,是错的。我来尝试教你正确的人的生活的信念。我看看,我能不能改变你。改变这个残酷的世道,就从改变你一个人开始吧。 波风退高兴地点点头,然后说:主公,有件事能先跟您汇报一下吗? 崇信说:说。 波风退说:主公,能先管饭吗?我到现在,早上还什么都没吃呢。 崇信闻言,险些摔倒。 他略显尴尬地说:额,有道理,都说当老板威风,其实老板不好当啊。不但自己吃饭,还要管手下吃饭,还得吃好,不吃好的,还要骂是黑心老板。走吧,你主公是高级炼药师,饭还是供得起的。 二人走出卧房,来到船上的餐厅。 崇信给波风退点了一份早餐,自己也点了一份,自己吃完,波风退好像没吃饱,就又给他点了一份,这下总算吃饱了。 他站起身,朝外走,忽然撞见迎面走来的陈锦娘。 陈锦娘看到崇信,脸颊顿时便红了,眼睛里仿佛有一汪水温柔清澈。 崇信看了一眼陈锦娘的眼睛,然后,他的整个身心仿佛就落入到那汪水中,继而他便被无限的柔情蜜意湮没。 崇信的心忽然一痛,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什么,可就是痛,痛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像一把刀扎进去了,血一直在流。 他不能接受她。因为他还不能给任何一个好女人一份安定的幸福。 他不敢接受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以亏欠任何一个深爱自己的真情。 第九章 情动难相忘,心怯易诸失 崇信越是不敢正视陈锦娘,锦娘却就越是觉得对他难以放下。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当没有崇信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心便是凉的,可是一旦看到崇信,她的整个人就是热的。 她的脸也红了,在原本雪白的肌肤上,透出健康的红润,在崇信的眼里,这种色泽仿佛透着光。 这种光,既让他像飞蛾一样向往,但又更加让他感到“怕配不上她,让她跟着自己吃苦”而更添不安。 崇信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任由情感深处的某处痛彻心扉。 崇信带着波风退走到锦娘的面前。他看着锦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口讷,终被锦娘的善言解救。锦娘看着他问道:昨天,你回来的时候,界河里有好多罕见的人鱼,在你的身上似乎总是能够发生一些奇异的事。 崇信笑了笑,说:我是在游轮上救了它们,没想到它们会对我如此感激,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锦娘又看了看崇信的身后的波风退,问:这里怎么有日出国的人?你在那赌船上的经历,倒是很让人好奇。 崇信说:这,是我在船上结识的朋友,为了谈道参学,便一起相约同行。 锦娘说:哦,谈道参学?我也对这方面很有兴趣的,你为什么不教教我? 锦娘红润的脸,在玩笑时,露出生动的微笑。崇信在这笑里面,感受到了十足的甜蜜,但他却在同时,愈发感到愧疚。锦娘越是给他机会,越是对他展现出更多的好意,崇信想到自己只是前往舟语港旅行的学生,未来的人生前路难测,自己最终会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情,自己根本无法预知,他怎么接受锦娘的好意?于是,他只有陷在在想要,但又重重顾忌的情感泥淖里。 而最终令他得以超脱的就是,他还有当下,他可以尽自己的可能对锦娘好…… 崇信说:好,只要你有兴趣,我随时都可以,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的可能来帮你办到。 锦娘的脸上终于在沉闷和犹疑之间,闪过一丝崇信最喜欢的欢愉之色。 她高兴起来,向崇信告别,朝餐厅里面走去,准备吃今天的早饭。 …… 与此同时,王望江的游轮此刻正被十数艘战舰包围。 这些战舰与民用的大船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都是铁做的。 历来在玉华国人的常识里,木头可以在水上漂浮,而铁会下沉。根据这一原理,玉华国本来建造的船只无论大小都是采用木头作为原材料。直到西方文明渐渐传入东土,玉华国人才发现原来西方世界的先进科技已经可以造出铁制的大船。西方铁船不但船体坚固,而且速度极快,不但不会按照玉华人所设想的沉入水中,反而可以装载很多重型货物,比如威力更为惊人的钢炮。 在这一时代,民用船只还仍沿用木船为主体,因为采购价格较为昂贵,只有玉华帝国军部水师才配有铁舰。 围住王望江的游轮的正是玉华帝国水师的舰队。 此刻的王望江两手握两口宝刀,衣衫不整,长发披散,满面烟尘,一脸狰狞,怒目圆瞪着面前的帝国水师的将校官兵,吼道:我有释河界官衙颁发的票证,你们凭什么话也不说,就发兵抓我?你们是谁派来的?我要见界首刘大人! 这时,一个将官从对面官兵人群中走了出来,狂傲至极,满不在乎地看了看王望江说:王望江,你也是有江湖阅历的人物了,你看看今天这个架势,来了多少水军?真要是有心想扳回来,眼下还得服软,再要是硬抗,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王望江看了看这人,心头窝火至极,骂道:我呸!你是个神马东西,敢在爷台面前抖这路威风?告诉你,爷在海上讨生活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和泥玩呢!今天你们有种就弄死我,爷不在孙子面前服软讨饶!来啊!看看爷这对神风刀,今天要赚多少利市?! 王望江一举手中宝刀,吓得面前几十号水军纷纷后撤。 这时,忽见一人自铁舰甲板腾纵而起,如在半空登梯般,直升而上,来到游轮之上,接着又几个提纵,施展极高超的轻功来到王望江所在,接连疾行来到王望江的面前。 王望江只觉此人行动迅疾之至,才一看见,只见是一道人影,似乎是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转瞬间,这人就到了自己面前,此刻虽是白昼,此人行动之快却如同鬼魅。 王望江阅历丰厚,知道这是对头硬点子,来者不善,运足灵气出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抡出去,却就好像坠进了粘稠胶水里面,前进千难万难,后退也难获从容,王望江才知对手功力深厚,他运足了十成功力双臂较力,想将对手崩出去。 谁知对手只一含胸拔背,沉肩后缩,便将王望江瞬间崩出的千斤之力尽数化去,继而发劲反崩,双掌自下而上,劲力微吐。王望江只觉全身上下,像被一头惊走的犍牛撞了个正着,五脏六腑仿若全都拧在一处,立时口吐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王望江的身体撞在身后的墙上,砸出个大洞,自知已再无一战之力,徒叹奈何,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要不要这么狠呐?好歹,我也是大风大浪里经历过来的,没想到今天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 那头戴兜帽的高手看也不看王望江,背手侧立,玉树临风,命令道:拿下! 后面早有健壮的水军冲上来将王望江拉起来用铁链锁了,架起双臂带走。 那王望江兀自叹息不已,忽然脑中记起什么,转头望向那人,狼狈问道:后生,你与武当山三丰道人是何关系? 那人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王望江被人带了下去,不知要杀,要囚。 这时,旁边有一水兵朝兜帽高手过来单膝跪地拱手,严正说道:报岳·帝国大剑士,海寇王望江一伙儿已尽数剿灭,毙敌80人,俘3000人,查获各类钱银珍宝无数,奴隶800人,当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这身披黑色斗篷,头戴黑色兜帽的,正是玉华帝国军队最精华的顶层帝国大剑士团10位成员之一的岳凌波。 岳凌波低头看看这名水兵,说:我们的情况如何? 那水兵答道:我水师官兵无死亡者,只有几人适才与王望江交手,中了神风刀,受了些伤,整体建制依旧健全。 岳凌波听了点了点头,说:妥善处置死去的海寇遗体。俘虏与奴隶人立即由伤兵带回交有司看押。查获财物全部入册封存,留几个兄弟在此看守,待户部的人前来查验。若查出有人夹带私藏,立斩不赦。 说完这些话,岳凌波慢慢地朝铁舰走去,她说:其余的人按原定计划,继续前往舟语港。 那名水兵口中应是,便传令去了。 岳凌波走到原本属于王望江的豪华游轮的船舷上,朝着下面的铁舰,纵身跳下。 …… 几天后,崇信所在的客船总算到达了繁华海滨舟语港。 陈锦娘待船靠了岸,便迫不及待地要下船。 临走前,她对崇信说:有时间,真想让你见见我姐姐。我的事,她素来最最上心。只是,她就要订亲了。你会来看我吗? 崇信想了想,问:你…… 他想说,你希望我去看你吗?但是,旋即就看到了红润的脸上,锦娘明亮的眼睛。 所以,他改口说:我,会去。 锦娘高兴起来,握住崇信的双手,热切地说:好,你可要遵守承诺哦。 崇信的脸也红了,他因自己的手被锦娘握住,而觉得有些格外的不好意思,说:当然,我素来守诺。 锦娘便高兴的,兴奋的,转身甩动了头发,踏着小碎步子下船去了。 桓温走过来,说:你可真行。我看了一圈美女,结果,一个也没接触上。倒是给你走了桃花运,唉,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呦!不过,你一点都不用顾及我,你要是能跟这陈家的小丫头能成,不用管我和元家的那些破事。 崇信看了看他,说:我本来也没想管啊。 桓温听了,很觉无奈。 这时,波风退说道:主公,不好意思,我又饿了。 崇信转头看了一眼波风退,无奈之色更甚桓温。 桓温见了,笑得直捂肚子。 接下来,桓温请客,请他们二人在舟语港的各个知名食馆,吃了个遍。崇信佛教,故而只是陪着,尝尝菜色。波风退倒是大长了见识,大开了眼界,也大饱了口福。 舟语港是海客聚集的海港,经济贸易交汇中心。 玉华国各地的名厨冲着更高的酬金,被从各地吸引而来。 海外诸国的大厨也看准了商机,把本国的厨房搬了过来。 除了各种风味的餐饮文化之外,舟语港本地的城市建设,也综合了不同的地域、国家、民族文化,这里有西方的圣洁教堂,天竺的朴素精舍,气度非凡的宗室祠堂,古朴典雅的中药铺,明亮干净的西式医院,随处可见的奢华别墅,以及院墙深深的豪门宅院…… 崇信和波风退被桓温邀请到了桓府大院。 这座豪门大宅,光占地就有6、7亩,内部构造繁杂而精美,画梁雕栋,堪称东方建筑艺术的集中展现。 走在桓府大院,随处可见的是各种陶器、瓷器,在桓府的私人佛堂上,崇信看到一尊5尺高的纯金身佛像。喝茶用的茶杯,吃饭使用的碗和盘子,坐着的红木椅子,以及挂在墙壁上的西式钟表,到处都透着良工巧匠的心思与智慧,以及沉甸甸的雍容与奢华。 崇信见到这一切,发自内心地感叹:这,就是舟语港。 第十章 崖岸海风稀,愤怨情难抑 桓温对崇信说:你们只是见到冰山的一角。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我?32??你们看看我们这里好玩的名胜,看过之后,你们才会发现之前你们看到的,其实都根本算不得什么。 于是,桓温带着崇信与波风退在他家中,先自住下。 第二天,桓温带崇信、波风退出了桓府大院,驾一辆乌木修饰的奢华马车朝北而来。 在马车疾驰了半碗茶的功夫,几人来到舟语港北部的尽头。马车停在高高的山头上,向北方、东北方、东方望去,都是蔚蓝色的无尽大海。只是这里,没有沙滩,山头向下有几条很陡的小路,看起来常人想要下去会十分艰难,下面30尺,还有一块凸出的草地,再向外,便在没有落脚点,而是高高的悬崖,悬崖百尺之下,大海的波涛汹涌地拍打着嶙峋的陡峭山体,泛起雪白的浪花。 桓温问道:二位,如何?壮观吗? 崇信点点头。波风退惯走海路,见多识广,虽然对百尺悬崖、激荡海浪,颇感震撼,但仍不露声色。 桓温接着说:我说的是咱们身后的这个…… 下了马车后,三人便一直眼望岛外,尤其崇信虽然见过界河的气魄,但还没看过大海的威仪,第一次看到如此声势的岛sh景,不由得眼睛就被彻底吸引,根本没有关注过身后。 崇信听了桓温的话,好奇心动,便转身过来。 他转过身来,心底却猛然一惊。刚刚还保持淡定的波风退此刻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只见他们面对着,一尊体积极大的石像,安稳地立在这高地上。 之所以,崇信和波风退感到震惊,是因为,这个极大的石像的头正栩栩如生地目视着北方,刚好对着他们。 长须,鹿角,狼头,呲着利齿,怒瞪双目,两只前爪粗壮有力,爪尖锋利如钩,有起势欲纵之态,两只后爪与前爪造型一式,只是神韵不同,并无盘踞之意,而存穏立之姿。四爪共撑一纹路古朴龟壳,壳上盘卧着一条大蛇,此蛇却并无凶性恶态,稍稍立起上身,头朝东南,眼中颇显宁静幽思之态。大蛇口中衔着一枚偌大铜钱。整座石雕踏在一圆盘底座上,细看那圆盘底座,却是花岗岩打造的石塑罗盘。 崇信三人被这神俊的雕像彻底地吸引。 三人走将过去,来到这石雕一只巨大前爪旁边。 三人兴致大起,爬将上去,三人并坐在这雕塑的一只巨爪上面,尺寸刚好。 崇信说道:这,雕刻的是玄武啊。 桓温骄傲地笑着点点头,说:不错,就是玄武。南边还有一尊朱雀石雕,请了专门的大师傅,好几个人,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完成,若论神韵,那只朱雀较这只玄武亦不遑多让!怎么样,我们再去看看那朱雀雕像? 崇信说:慢着,你这北方玄武,南方朱雀都有了,那是不是东方有青龙,西方有白虎啊?这么多神兽,怕是看不过来啦! 桓温说:哪有青龙白虎的石雕?你不知道,这舟语港其实就是距离大陆较近的海岛,北边和南边狭窄,中间渐渐变宽,大人们说,要镇住北边和南边的气运,所以才在北边和南边各修了一座如此壮观的巨大石雕。如果不是如此,谁肯花那许多白花花的银两,修这么大的工程?肯定不是仅仅为了好看啦! 崇信又问:那东边有什么?西边有什么? 桓温说:东边地势高,有好多树林,乡约不得砍伐,一棵都不行,所以那里丛林茂密,也是个清爽去处。至于西边,就是港口啦。来往商船、客船都在那里停靠,越靠西,人就越多,房价也更贵。 崇信想了想说:那我们去看朱雀吧。 桓温说道:好,我们去看朱雀。传说啊,这朱雀是居于南方,在八卦中,南方属火,朱雀也就代表火。八卦中,南方是离卦,离就是火。而玄武则代表水,玄武居于北方,诶,你们急什么,等等我啊…… 几个年轻人,热热闹闹地上了马车,又朝舟语港南部而去。 游玩了半天,快到正午,波风退看了看崇信,崇信对桓温说:找个地方吃饭吧,这顿我请。 桓温说:到了我的地头,还能让你请?你可真是! 崇信笑了,便对波风退说:好吧,今天咱们再痛宰一下大土豪桓少爷! 桓温又领着崇信和波风退吃了一次知名馆子。 吃完后,桓温领着二人出来,只听不远处燃起鞭炮声,声音喧闹异常。 崇信问道:今天这什么日子啊?怎么还有人放鞭啊? 桓温皱了皱眉头,说:放鞭的就是陈家,元家的元衡要跟陈家的小姐定亲啦。人家自然要放鞭。 崇信听说是陈家,不由得一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笑着说:桓温,你就照实说了吧。这舟语港是不是就属你们这三家是最大? 听了这话,桓温的头随即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若论大,我们谁也比不过汪家,哪里敢称什么最大? 崇信想了想,问:汪家?它有多大? 桓温说:汪家的势力比你能够想象的还要大几倍不止。波风退是日出国来的,他应该知道一点汪家的事。 崇信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日出国的事。 波风退说:我只是一个术客,对经商的事,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来自玉华国的知名贸易大商主汪埠渠先生,我也是有所耳闻的。闻说此人,家中到处都是黄金,每打开一个房间都会被里面金灿灿的光晃得睁不开眼睛。而且,他的身边总是有着强大的数量众多的而且训练有素的随从。他的势力极大,在海上的任何一个字号的海盗都不会打劫他的商船。而且,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海船都会为他服务。人们尊称他为“海上帝王”。 崇信听了,笑了笑,说:真的假的,我之前从来没听过有这样厉害的人物。这是不是有些夸张啊? 桓温看着崇信说道:我不知道海盗们怎么看汪家的老爷子。但是反正我们这里的海客大家都是看着汪家的脸色在做生意的。你看这舟语港繁华往来的商船,这里面起码有三成都是汪家的生意。论武力,汪家一家的实力,还不算他们家能够号集起来的其他势力,就足够让整个舟语港抖上三抖。所以,要说大,汪家那才够资格。 崇信又问:那这汪埠渠先生,现在在舟语港吗?这次来,我能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吗? 桓温再次摇摇头,说:你见不到。汪家老爷子这辈子几乎不踏上陆地,此刻,他大概在南方海域的某个群岛和什么海盗把酒言欢呢吧?呵呵。 崇信听了这话,心里稍觉遗憾,但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他看了看放鞭的方向,桓温看了看他,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拉着波风退说道:走,咱们再去吃点东西。 崇信对波风退说:你们去吧,我,想独自走走。 说完,他便一人朝着刚才的放鞭声走去。 走将过去,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大户宅院正门前,上面写着两个灵俊的大字“陈府”。 崇信想进去,被门房拦住。 崇信便说:我想见陈锦娘小姐,我是她的朋友。 门房看了看他,自言自语:锦娘的朋友?你找她有什么事? 崇信也说不出有什么事,他素来没见过这大户人家的阵仗,还真不晓得该如何说,能过关。 门房见这小子,一身穷酸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要打发他走。 崇信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又兼面皮薄,不好与人争执,便讪讪退下。 他朝一旁院墙走去,心想:我只见锦娘一面,看看她在做什么,这般翻墙而入,也算不得罪愆吧。 思毕,他提气向上一纵,来到院墙墙头,朝里面观察了一下,比桓府的规模差不了多少,规制结构比较相当。 崇信便在心里想到一个问题:锦娘她,会在什么地方呢? 他从墙头跳下,来到陈府里面,偷偷摸摸四处走着。 他走了许久,虽看到些人,但都是陈府里的下人,没见到锦娘,他心想:陈府还是挺大的。我这般找,哪里会有头绪呢? 他想到这里,见陈府内有一座二层高楼,便小跑过去,提气向上一纵,来到这高楼楼顶,再四处观望,只见这府里,到处人来人往,搬运东西,准备装饰,却就是未见到锦娘的身影。 崇信找的口干舌燥,渐渐感到疲乏。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天脆响“哐仓!” 继而,崇信细细听去,就听见有妇人责骂声音。 崇信心中好奇,这陈府大喜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人敢这般喝骂? 他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接连脚踏几个墙头借力,最后飞落在一棵大树的粗壮树枝上。 他朝下面的院子一看,心头忽然大喜,园中那衣着鲜亮的女子不是锦娘,是谁? 然而此刻,锦娘正跪在地上,抱着同样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妇人的手臂,二人面前站着一华贵妇人,此刻正怒气冲冲,大发雷霆,不住地喝骂着一起跪地的十来女人。 只见那华贵妇人一手叉腰,一手点指面前诸人,说: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平日里都白白浪费了那许多的白米、白面,净养了些无用的闲人!我算是明白了,这日子便不肯叫人舒坦着些!锦娘,你这个野丫头,平日里跟锦瑟姐姐长姐姐短的厮混,这一刻,人不见了,你敢说你不知情? 她走将过去,一把捞住锦娘,怒气冲冲地看着。锦娘委屈地嗫嚅,给这华贵妇人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丢在一旁。 锦娘委屈地捂着脸跪在地上,身边的妇人心疼地搂着她,轻轻安抚。 这一幕让站在高处的崇信看着甚是心疼,但又觉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在高处的风中兀自凌乱。 第十一章 豪杰识大体,鸿雁盼归风 崇信在高处看着锦娘意外挨打,既感惊讶,又甚哀悯,向下去,但自己?33??翻墙进来,若是盲目过去,恐怕非当做飞贼赶打不可,而徒令锦娘陷入更糟的处境。 正这时,院子的大门忽然给打开,一五十多岁男人衣着颇显贵气,出现在门外,抬脚跨过门槛儿,举止挥洒从容,未怒而威仪自露,他一露面,院中各人的气焰全都矮了三分,各个噤声敛容。 那华贵妇人也不再大声斥骂,右手抓着左臂,努嘴生气,眼睛看向一边。 这男人走进来,早有两旁的婢女道万福行礼,喊声:老爷。 这人便是陈府男主人陈芒,字方圆。 陈芒对向他施礼的婢女点了点头,然后看看院中各人光景,最终目光落在一直在那里生气也不肯看他的华贵妇人。陈芒的脸上便微微露出愠色。 他矫健的身形,稳健地穿过其余诸人,走到那华贵妇人身前,问道:夫人,我听说锦瑟走了。 那华贵妇人原来是陈芒的长房正妻余氏。 余氏这才将目光投射在陈芒的脸上,恨恨地道:这你要问这些没用的下人,连自家小姐都看不住!锦瑟又不会武艺,这里必定有同谋,非要各个的打了,才逼得出口供! 说罢,她恶狠狠地看了地上跪着的诸女子,似要活吞。 陈芒听了,眉头更紧,他说:锦瑟真太不懂事了,与元家订婚就在今日,她偏偏在今日走了。这叫我如何向元家交代?到时,迎亲的花轿来了,接不走陈家的女儿,我失信丢人也就罢了,元家摆出这个大阵仗,连界首刘大人也都请来高台致辞,到时,我陈某人恐怕失了生意上的伙伴,还落了一界尊首的脸面,这叫我可如何是好? 余氏听了这话,没想到除了元家,这里面还有界首刘安全,心里也很着慌,要紧地拉着夫君手臂,说:这可如何是好?都怪你当初心急,元家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如何配得上咱家锦瑟?如今闹到如此地步,咱家可如何收场啊?快派人去四处寻找吧! 陈芒听了,一把甩开余氏的手,说:哼!你以为你寻得到那鬼丫头吗?出了金丝笼,早飞到天边啦!我看,咱们还是得想点别的法子,才是。 说完,他看看四周,余氏知他意思,便开腔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陈芒却说:这是家事,弟妹和锦娘留下,我家人共议此事吧。 那些下人便依言纷纷退出这庭院。 跪在地上的,妇人和锦娘彼此看了一眼,被走过来的陈芒轻轻搀起。 陈芒说:弟妹啊,阿元我弟辞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把你和锦娘当做是我最亲的家人。这个家,只有我们了。我,你嫂子,你,还有侄女锦娘,锦瑟她既然走了,我们就不要她了,这个家就只有我们四人啦。来,今日这个危局,咱们一家人进屋里好好商议一番。 陈芒便拉着锦娘,余氏扶着那妇人,四人一起走进了院中的宽敞大房里。 进到房中,关上大门。 陈芒让那妇人和锦娘坐下,然后忽然对着二人跪在地上,口称:弟妹、侄女,救我! 晃得那妇人和锦娘赶紧起身搀扶陈芒,此时陈芒已是神情激动,涕泪纵横。 陈芒依旧不起,口中说道:弟妹啊,你久在府里,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势啊,是,咱们陈家这几年是挣下了一些家当,其实都是表面风光。咱家人丁不兴旺,我跟你嫂子50余岁,膝下只一女一儿,锦瑟不听话,太始年幼今方5岁,能帮我实在有限。我在海上走货,那很多时候,也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啊!若不是有元家一直的帮衬,我如何能够活到今日?如今,锦瑟这个丫头不知好歹,失约走脱,害苦了我也!不说,自此元家会不会报复咱们,便是从此若成陌路,我也是如失股肱啊!我也50多啦,海上风浪,能挨几年?那海贼的刀剑,我还能挡几下?若真失了元家这个强援,我命休矣! 那妇人本是个善良而无能的女人,听了这话,心中感同身受,也甚觉凄凉。 她说:大哥,这几年,也多亏你的照顾了。不然,我们娘俩恐怕早都饿死在街头。那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咱家还能有什么活路不? 陈芒闻言,低头叹息,说:难呐,除非有我陈家女儿,能顺顺利利嫁到元家,我与元家长辈细说分明,或可过关。 那妇人听了,微一思忖,手搭在锦娘肩头,说:这不是有锦娘呢吗?只是锦娘,她出身比不得锦瑟是个千金小姐。只怕咱们入不了豪富人家的眼。 陈芒想了想,看看锦娘,锦娘此刻眼光流转,意态颇显踌躇。 陈芒说:或者,做不得正室,先做侧室。不过,元家也是豪富人家,纵然做了侧室,相应的礼遇也定不会缺的。也许,过些时日,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再给元家添些个男丁,到时候,扶做正室,那也并非是不可期的佳话啊。 锦娘此时想的,却是崇信。 如果,伯伯将自己嫁给了元衡,那么,崇信会怎么看自己? 她又该怎么对崇信说?突然而来的命运扭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样忽然之间朝一个小小的女子压下来,这一切自己又怎么做得了主呢? 她,想说不。可是,母亲轻抚着她的头发,面容慈祥地说:原本锦娘渐渐大了,我还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心。虽说小时候,得异人传授了剑术。但女子最关键的,还是终身大事。我看做不得正妻,在富贵豪门做得个姨太太,也是好的。我这心呐,为她操劳半辈子,也终于可以稍安。 锦娘想说什么,但是,伯伯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不能看着伯伯遭难,母亲对自己有生育之恩,她不能让慈母夙愿难成。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最终,就只剩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轻的任何人都难以察觉,锦娘只能把它藏起来,留着在今后的岁月里,再慢慢将它遗忘。 末后,锦娘的母亲对陈芒和余氏再三拜谢。 陈芒嘱咐她们先回住处收拾一二,稍顷便派人过去。 锦娘的母亲便拉着锦娘朝她们的住处走去。 不知为什么,素来比母亲步子轻快的锦娘,此刻却步履沉重。 她妈妈几次催促,她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妈妈便笑骂了一声,道:你且这般慢性子罢,我先回去收拾一番。哎呀,真是喜从天降!感恩诸神。 锦娘看着母亲一点点走远了,她自己还兀自难展笑颜,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轻轻地叹气。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轻声招呼她,锦娘转头一看,看清了来人,自己险些昏过去。 她冲上去,紧张兮兮,又捶又打,轻声喝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憨直地笑着,看着她美丽的脸,说:因为想看你,所以便进来了。 此人,正是潜伏许久的崇信。 锦娘怕给人看到,便拉着崇信到一僻静院落。 到了这里,锦娘因见到崇信而兴起的兴致,忽然一下子全都尽数败落。 她的脸上的红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冰霜。 她说:好吧。你以后可以不必再来看我了。 崇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惊问一声:“什么?” 但他没有问出声,他想等锦娘笑出来,然后告诉他,这是她在开的一个玩笑。 可是,锦娘没有。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说:我家里人,我家里人说,不希望我在外面胡乱地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种,不过,我很感激你曾经对我的好意,你还来看我,但是,我心领了。一切……到此为止。我…… 她忽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她的泪就在即将迸发的边缘,但是,她没有办法。 如果伤了崇信的心,可以让他忘了这一段过往,也许这就是她所能做的最好的办法。 崇信愣了,然后内心忽然漆黑如坠万丈谷底。 他看着锦娘,却不是他熟知的那个柔情的所在,反而,却是严寒风霜的中心,给他的不再是春风般的温暖,反而,是彻骨的极寒。 崇信想了想: 他想到第一次看到陈锦娘剑指元衡的场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锦娘,也是在那一刻,他体验到心头鹿撞的感觉,清丽的风采,令他惊为天人; 他想到自己鏖战巨大乌贼,陈锦娘以为他落水而前来救他,那时,她还对他充满误解和嫌恶,最终他们一起救了整船的人,也救了那只乌贼; 他想到自己形惭自愧,不敢再去看锦娘,而那时候,锦娘对他不断展现出来的柔情和羞怯; 当他终于鼓足勇气来锦娘的家里,探望她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成了昨日云烟。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希望界河的那艘客船,可以一直开下去,那样,也许一切都不会再改变。 如果,你本就不打算爱我,为什么当初要对我处处留情,为什么要邀我到你家里看望,为什么要让我尝尽春风送暖,却最终亲手送我隆冬朔风? 他看着锦娘,锦娘的脸严酷的像一块冰。 崇信说:或者,我们…… 锦娘说:没有或者,崇信,我提醒你,你要量力而行。 沉默,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好。”崇信这样说着,他无法再说别的,他想转身离开,变成一只鸟,永远地离开这个令他无法再回首的地方。 第十二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同样的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不同的人会?33??出不同的选择。 这些选择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不同的人肯定有着不同的理由,所以才有了不同的选择。 我们应该理解每个人的不同,帮助他们,而不是因不同,而不和。 君子,和而不同。 崇信想转身就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怪不得任何人,因为究其根本没有任何人亏欠自己。那么,平白无故的把怨气撒在别人的身上,奢求别人不想给的东西,那本身就是一种罪愆。他,只有离去。 在这时,忽然从旁传来一声暴喝:哪里来的登徒子,安敢招惹我陈家的姑娘! 崇信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他失神的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方才在院落里看到的那个50多岁男人,两只手掌,一掌在前,一掌稍靠后,狰狞着面孔,红着脸面朝他们这边暴冲过来。 崇信不认得陈芒,以为是锦娘的父亲,心中便生七分忐忑。 他悲伤的灵魂,让周身显得无力,他抬起一只左手,想说几句解释的话。 谁料,陈芒以为他要动手,盛怒之下也不很冷静,一手荡开崇信举起的左臂。陈芒的另一只手运起十二分掌力,腰马合一,一掌拍在了崇信右肩,只听“喀吧”一声,一掌将崇信整条右臂打得脱臼。 紧接着,陈芒刚刚荡开崇信左臂的手顺势直推过来,一掌印在崇信的胸口。 崇信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右肩先是狠狠的剧痛了一下,既而好像半个右胸一阵发闷,紧接着胸口正中重重地挨了一掌,身子就倒飞了出去,嘴痛苦地张开一口鲜血“噗”的喷出,飞出一米的距离,从半空中重重摔在了地上。 崇信摔在地上,整张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用虚弱的左手捂着自己闷而麻木的胸口,怨怒且微含不解地望着陈芒用身体护着锦娘的陈芒。 陈芒正义凛然地蔑视地看着崇信,说:你是哪里来的歹人?如何潜进我陈府之中,你吃了熊心,咽了豹胆,敢闯龙潭虎穴来窃玉偷香。色鬼,无耻败类,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管教你有来无回!纳命来! 锦娘看到这一幕,泪终于洒落,她掩泣喊道:叔叔!他不是…… 陈芒却似未听分明,说道:锦娘,你莫怕。叔叔为你做主! 崇信看着他急急地使着双掌冲过来,咬牙切齿,左手轻轻撑在地面,暗暗运动灵力,却不知为什么刚才先是伤心,又给陈芒震伤了胸部脉轮的经络,此刻灵力淤塞没法自如地凝聚发招。 崇信看着陈芒,心想今日难不成真就要命丧当场? 崇信一脸痛苦表情,只见陈芒一掌拍过来,而崇信此刻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根本来不及躲闪。 远处的锦娘看着惊魂难定,大喊着:不要! 就在陈芒的排上倒海之势的这一掌即将印在崇信的脖子上前035秒,崇信忽然感觉到一阵雪山朔寒之气,忽地从旁袭来。 一柄闪亮的长刀就在这一刻出现在崇信的脖子与陈芒的手掌之间,刀身上寒气凝结,如挟霜风搭冰雪。 陈芒的手与这柄长刀相距一厘米的距离,手上强劲的掌风打着旋儿地激得寒气倒飞消散。 长刀主人波风退加重灵力,陈芒顿觉寒气凝重指尖都开始缠绕白霜,赶紧撤回手,倒退了几步,警惕地注视来人。 波风退的嘴角含着笑意,用品评的口吻说道:玉华国玄黄劲气不想,还有这般老辣的高手传人。在下日出之国术客波风退失敬失敬。 而后,他侧目看了崇信一眼,言道:主公,你没事吧。这里的人,属下是杀,是留? 他的刀冰寒,他的人冰寒,他的话更是冰寒至极。然而,这却就是他的风格。 陈芒看着眼前这个日出国人,心中不晓得,对方是真有这个实力,还是故意出言欺诈自己,意图寻机脱身。 崇信吃力地晃晃荡荡地从地上站起来,波风退赶紧过来搀扶。 崇信也笑了,笑的甚是凄凉诡谲。 他看了看陈芒,也看了看锦娘,他只是说道:我们走。 听了崇信的话,波风退纳闷儿地看了看对面,心想自己这回跟的主公,器量可真远非常人可比。 他说:你们真走运。然后一手间滑落一颗小丸,小丸坠地便“蓬”的一声猛地冒出大量青烟。 青烟掩住了崇信和波风退的身体,待青烟渐稀,陈芒冲上去时,却早已不见他二人的踪影。 陈芒走回来,看看锦娘,问:锦娘,刚才那人,你认得? 锦娘眼角的泪还未干,她没有说话。 陈芒说:你马上就要嫁到元家去了,今后,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就算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也决计不可承认,否则对你将来在元家那种豪门里的地位那可大大不利啊。听伯伯的话,现在马上去把成亲的服饰妆容的准备统统做好。 锦娘只好点了点头,默默地随伯父去了。 …… 一间破屋。 波风退在一旁守着,崇信在运功疗伤,他首先要做的是修复被震伤的经络。 此刻,舟语港的大街小巷却充满了欢愉的热闹喧哗。 豪门元家的独子与豪门陈家的女儿订婚,两家结秦晋之好。不少平日里多多少少与这两家都有往来的商铺,都在门前挂满漂亮精致的红灯笼,喜庆红色的鞭炮声、礼炮声,更是此起彼伏。 陈芒已经同元家的大爷元道打过招呼,元道原本十分气恼,陈芒再三赔礼再三说好话,又答应愿意让出更多的两家合作的生意的分成给元家。元道想了想,说:那她过门,也只能做个侧室。你不介意?陈芒笑着说:能伺候衡少爷,那都是她的福气。元道听了,甚觉顺耳,便不再多语。 至傍晚,元家迎亲的隆重礼队便从自家出发,沿着事先打过招呼的空无行人的大街浩浩荡荡地朝陈家而来。道路旁有好事者,驻足观瞧,冲着奢华的迎亲队伍不时喝彩。 骑高头大马,衣着考究,神采飞扬的元家公子元衡就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 他原本就颇显俊帅的脸,配合今日隆重价值不菲的礼服,更显华贵大气,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风,好不得意。 路两旁,有那娉婷少女见了这富贵公子模样,尖叫连连。 元衡对此颇感神思倦怠,只雍容地挥了挥手,那些少女便欢喜不已,各自痴狂。 迎了新娘花轿,当晚元府大摆宴席,各路亲朋好友,舟语港的知名豪绅,尤其至关重要的,当然要数本界的尊首刘安全也应邀出面致辞,这对元家和陈家而言都是莫大的面子,莫大的光彩,在舟语港各方势力看来,这两家联姻的分量也立即增添了几分。 刘安全走上致辞的高台,看了看台下各桌的宾客,开始了他的讲演: 舟语港的父老乡亲、元陈两家的亲朋好友,以及来自各行各业的知交贤达: 诸位有礼,良辰美景,福缘毕至,逢海运之盛世,谱经济之华章,舟语港百业繁荣,释河界人丁兴旺。年少子弟可享世事之太平,闺中姹女得尝富贵之吉祥。鸾鸟齐飞,凰不可无凤;并蒂同生,情自难分离。今朝缘分已到,我辈向新人献上祝福。 舟语港地处本界东南,本为人烟稀少荒滩。十几年辛苦经营,十几度岁月寒暑更迭。我等之中,有黑发染了白头,然逝者如斯,可喜经济日盛,富而豪者渐增。细究舟语港地势,于出海口,若一弯新月,与对岸大陆宫成天然海港。往来贸易日渐增多,一地繁华带动全境。 我视此地为明月,一弯照亮千万人。无数船舶泊其间,大小财源遍生珍。新城儿女娇且俊,如今得来不劳神。相敬如宾互帮衬,孝顺长辈可认真。海上共庆此一刻,再添新彩满园春。 刘安全敬新婚夫妇,敬各位父老乡亲…… 言毕,刘安全将手中酒盅一饮而尽。那台下宾客各个起身,共饮一杯。 接着,刘安全下场,热闹的戏曲在高台上唱了起来。 刘安全坐到一专门准备的酒桌上,元道、元德、陈芒及其他相熟豪绅纷纷向刘安全敬酒。 刘安全酒量尚可,来者不拒。一时间,高台上唱念做打,酒桌上热闹非凡。 终于,酒过五巡,忽然有一刘安全的随从进来附耳低语。 刘安全听了,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说:诸位,本官公务繁忙,这下不能再配各位畅饮啦。 元道说:大人,什么急事,这大半夜的您这就要走? 刘安全叹息一声,说: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我之前上的关于开海的益处的奏章呈上去。皇上也是许久未见回复,谁成想,这突然之间便宣我进京面圣。呵呵,你瞧,这…… 元德说:此刻,皇上召见您,或者是皇上对禁海之事有了新看法,这海禁的禁令终于要松动了。我等可都仰赖大人您啦! 刘安全说:你等也不要这么快就心存侥幸。凡成大事,总不能一蹴而就。本官也是尽力而为吧。好啦,皇上召见,我可不能耽搁。诸位,本官这就准备进京事宜,再会。 说罢,刘安全起身对在座各位拱手道别,慌得那几人也都起身拱手相送。 此刻,距离舟语港几百里之外的内陆界河的一座荒僻的群岛,数十艘铁舰停泊其间。 岳凌波靠在船舷上,仰首看着天边的月色。 旁边的副将问道:大人,计划不是今夜便要清剿舟语港的海客吗?我等何时动手? 岳凌波看着深蓝的天空,悠悠地答道:不用急,等刘安全离开释河界的信号传来,咱们随即出发。 第十三章 静中化痴恨,岛上陷群雄 这里有一个千古难题:往往相爱的人,会彼此伤害得更深,如果你不去忍耐,那便成了相憎。 刘安全不知前路如何,连夜乘船离开了舟语港。 他的船有魔法加持,故而走得快,不一时便到了释河界尊首府邸,准备了下,带上亲近的家仆和随从,便沿着界河乘船向北方玉华国都汴京去了。 他这边才出了释河界,早有帝国军方探子放信鸽报信。 这只信鸽受过专门的训练,被放飞后,便在夜色中辨认着方向,朝着舟语港这边的界河而来。 约莫天刚刚放亮,信鸽寻到了藏在距离舟语港几百里之外的群岛之间停泊的帝国军方铁舰,舰上一专门负责通信的船舱里,一名通信兵正在值班。 信鸽展翅滑翔顺大开的窗口飞进来,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落下到了通信兵所在的桌案上,鼓着眼睛看着这通信兵走过来,发出鸽子独有的“咕噜噜”的叫声。 通信兵先是取下它腿上绑着的信件,辨认过上面的记号后,脸色变得匆忙,从旁边的盒子里随手抓了一把谷粒,任由信鸽俯身低头啄食。他自己则抓着信件,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外奔去。 此刻,岳凌波与她的副将仍在船舷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岳凌波靠在船舷上,而副将则站立在她的旁边。 这时,通信兵慌慌张张地快步过来在岳凌波身前一步远的距离停下,双手拿着信件,身体笔直地报告道:大人,这是专门给您的加急件。 岳凌波的眼珠从下向上转动,看着来人,不再靠着船舷,而是站直了身体,向通信兵的方向微微跨了一小步,然后从他递过来的手中取过信件。 那是军方专门打造的特殊材质的小小的器皿,打开后,可以从里面取出需要的信件。通信兵已经转身离去。 岳凌波将折叠的信纸展开,然后,认真地看了看。 随后,她将信纸烧毁,脸色恢复了镇定和从容。 她对副将说:计划照常。我们去舟语港。 …… 此刻的崇信正在舟语港的一间破屋中,盘膝打坐,缓慢地运动灵气为自己的经络疗伤。 他一边疗伤,一边内心不断变得越发陈静。 这是一种奇妙的内在境界。修者,只需要感知着自己身体滞涩的部位,体内灵气就会自动游走过去,灵气所在,自然就会滋养那里的身体部位。 只是这个时候,内心就要极静。你只有极静,你才能很好地,很细致地感知着自己的身体。在佛门中,这种方式也叫观照。 当然,佛门中,有境界更高的观照,不再观照修者自己的身体,而是观照念头,就是思想。这种修行方式本身,就是为了让学人的内心归于“静”。 崇信为了疗治自身,便渐渐地触碰到了这种“极静”的境界。 到了这种境界,其实本身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佛法修行来讲,这种心静的情况距离禅门的初禅定的水准还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崇信在善多罗那里学到了很多佛教的知识,但是关于禅定的法门并没有学到,他的所学更多偏向于小乘佛法,以及大乘佛法中的净土宗念佛法门。 他自己隐约知道自己的修为又摸到了一个新的门槛,可是又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他这个人在学佛之前,是从道派云中门正经从基础开始勤学的俗家弟子。 道教的丹书中,有一篇极其重要的万法之总纲,却又字数简短的入门经典。 字数不多,但是被历代道门的高道推崇之至,你要从道修仙,这篇道经是一切总揽,非看不可。 是经,名为《清静经》。 崇信记得其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诸君需知,这崇信是久修的老修,故而有福缘,有根基,才巧之又巧在“内观”的过程中,触碰到了心静的境界。这种境界,不是诸君以为的,我什么都不想,就是心静,并非如此。这种心静指的是,人心中原本有五欲六尘,就像垃圾桶,装满了垃圾一样。凡人有没有,都有。 譬如,你看同一辈的同事,别人被提拔了,升职加薪,你心里是不是有一种生气妒忌的感觉?这种东西,就是人心里的垃圾。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让你心里有各种情绪。这就是修者所谓的心不静。 心静指的是什么? 有两种情况,一种较为普通的,是把这些垃圾降伏住,这种情况,你看见别人被提拔了,你还是会有妒忌的感觉,但你知道这是不对的,你能控制自己,自己还继续努力,真诚地支持祝福被提拔的同事。 还有一种是修者追求的更高的境界,在长久的正确的修心后,内心没有这些垃圾了,别人被提拔,你没有妒忌的感觉。或者看见美女,内心也不动,不会想说我多看两眼。看见别人有豪宅,有豪车,也不会想我也想要。有人说,这个都没有,那人岂不成了傻子?笔者只能告诉你,能有这种境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子,还有一种就是圣人。 如果,凡人跟圣人在一起,你不会觉得他傻,你会很喜欢他。因为他不良习气少,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以上,我们解释了心静,是怎么回事。崇信达到的这种心静,是在坐中,观照下,获得的心静,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没能有所证悟,那么他出了这种境界,回到生活中,他依旧还是会心动,比如如果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与别的男子有说有笑,意态亲昵,他还是会轻轻地妒忌。但是,如果他在摸到了心静的门槛,如果能够迈过去,更进一步,他的内心境界就会得到提升。如果有了这种突破,那么他在生活中,也能够保持一种内心的安定,安定的心就能够展露出智慧,从而激发出更多的福缘。 崇信没有跟从善多罗学习过禅定的法门,他只有按照《清静经》上所述,按照“观空亦空,所空既无”来修。 因为他的这种心静的境界,很类似于所谓的“空”的境界,应该说,是比“空”低一点的境界,或者说是“空”得不够彻底的一种境界。他要怎么办呢?因为在心静的这种境界下,他已经感知不到身体的知觉了,所以他也观不了身体,他就观“静”。 结果,在他观静的过程中,脑子里突然就涌现出各种纷杂的回忆和情绪。妄心仿佛在说,你想要静,我偏不让你静。 崇信没办法,他就按照《清静经》所述的“内观其心,心无其心”的方法来观照。 此刻,仿佛往事回忆、各种情绪是电影院,崇信是观影之人。这里面有个讲究,恰好这个讲究,崇信跟从过去云中门中的老师傅给他讲过,当时没有这个境界,所以不懂,现在用上了。 这个讲究就是,你观自心,要常常看看自己在不在,观照之时,自己在,就没有随着各种妄想情景随波逐流,就像看电影,一会儿看到高兴了,你也高兴,一会儿看到悲伤了,你也悲伤了,这样,你就没在,没自在,因为你自己随着妄心而动。若你在观心的过程中,自己始终都在,你是你,妄想幻影没带走你。你就自在了。这就是,观自在。 崇信知道这个观照的讲究,他就在那里看,看内心变现的各种情景,有他与罗君生重逢把酒言欢,有他冲着英杰洛发脾气而英杰洛流泪道歉,有他搂着锦娘在怀中,锦娘深情地望着他,有聚星学院的每个学员看到他都友好地打着招呼,他成了首领般的存在,这些都是他潜在的妄心,在静坐中,被无限放大。 崇信知道此刻要紧的是什么,所以,他没有动心。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像在发呆。 就这么看着(观照),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忽然“期利利”一颤,忽然就内心洞明。 崇信心里猛然惊觉:我草,这现实世界不也是一样一样的吗?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我心动……我草,现实世界也不是真的! 崇信通过观照妄心,瞬间彻悟。不过这种彻悟,也不是禅宗的大彻大悟,也没有成佛,就是在原来的境界上有所提升,也是可喜可贺。 崇信既已证悟,便脱离了静坐的境界。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只听得四周人声嘈杂,火光连天,喊杀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令人听了心慌,仿佛到了幽冥炼狱。 波风退站在破屋的门口,冷静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可能相比那些别墅、宅院,这间破屋太不起眼,所以一直也没惹上敌袭。 崇信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过来问:怎么的了,这是? 波风退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解释说:天亮之后,突然就有官兵攻击岛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是要清剿海寇,总之是见人就杀,还放火烧屋,抢夺当地富人的财物,也不知道是真官兵,还是贼寇假扮的。 崇信听后,低头想了想,然后说:这样。 然后,他轻轻推开波风退,准备打开房门。 波风退着急地问:主公,您打算要干什么?这伙人战力不俗,训练有素,咱们躲在这里,兴许就躲过去了。此时出去,做什么? 崇信笑了,他把那破屋的门打开,然后看看波风退说:你知道我刚才坐在那里,我想到了一个什么道理吗?人,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现实骗了。你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无论现实世界给你演什么,你都不能动摇,就算明知道做善事,自己要吃亏也好,但你还是得把路趟直了,给它走过去。只有这样,你的路走到头了,你见到的才是光明。 波风,你要是信我。你就跟着我一起干。只要你跟我学,把人世间这些道理都学明白了,只做对的事儿,你跟我,就绝对不会白跟。好好想想,我先去了。我要去救人! 第十四章 纷呈冰雪色,朗照太阳星(一) 崇信说完这话,便朝门外走去。 波风退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看崇信已经要走远的背影,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就紧赶了两步追了上去。 崇信一边走,一边对波风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在救人的过程中,如果有人向咱们攻击,也最好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只是一群被现实世界牵动了妄心的迷失羔羊。 崇信是以佛门弟子的知识水平在说话,对于波风退来说,很多地方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听懂了崇信要他在救人的同时,尽量不去伤害那些可能会向他们发动袭击的人的话,便点了点头。 这时,对面街道上忽然仓皇地奔出一人,哭喊着救命,并向身后嚷着:各位官爷,小的只是来此地做生意的正经买卖人,并没有出过海,违背圣祖的海禁之令,也不是海寇出身。求各位官爷,放过小的。 他便嚷嚷,便逃,身后追赶的官兵,被冲天的火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他身旁的墙壁上。 只听那边传来几个蛮横的声音:叫你停下,听到没有?!再跑把你腿打折! 那奔逃的生意人则向后求饶着说:官爷,我知道各位是看中了我包袱里的这些散碎银子,可这些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回乡孝敬爹娘的,不能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渐渐朝崇信这边跑来,身后的巷子口,几个身穿帝国水师制服的人各自拎着一口长刀,依旧嚷着:要你停下,你没听见? 说着,几个大兵围了上去,一脚踹在那生意人的腿上,直接将踹得那生意人跪倒在地。 那生意人被踹倒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几个大兵围了一阵拳打脚踢。 一轮拳脚过后,那生意人狼狈地跪在地上,直起腰来,双手抱拳讨饶,口中给打得满是鲜血,说:各位官爷,求求你们啦。放过小的吧,小的只是个给东家看店的,没什么钱。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说完,他跪地连磕了几个头,如同捣蒜。 一个大兵看着这生意人,一脚踩在他的肩头,制止了生意人的磕头,说道:想活命?好啊,叫爹。 其他几个兵痞听了,均各自嬉笑,纷纷起哄说:对,叫爹,叫啊!叫了,就放了你。你x的,快叫! 于是,这生意人的身上又挨了一阵拳脚。 踩着他肩头的大兵低头看看犹豫不决的生意人,抡开了胳膊,挥手狠狠抽了生意人一记重重的耳光,“啪!” 生意人被打的脸色发紫,一张嘴,又吐出好几口血。 大兵用手捏着生意人的下巴,扳过来朝向自己,盯着他的脸说: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一把年纪了,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你没有尊严?快点叫完,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生意人的脸被这大兵捏着,有力的大手如同一只铁钳,让他的头动弹不得。他回忆起过去,做生意的时候,有那些好欺负的伙计,他就欺负这些人,连打带骂,每次都教训得像孙子一般。而且他还时不时找各种借口克扣手底下伙计们的工钱。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他,是真的后悔了。 就在这时,崇信和波风退在救下了几个险些被拖走的妇女后,保护着她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崇信看了看,笑着说:得饶人处且绕,虐下取功不修身。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几个大兵听了,甚觉刺耳,转过头来,见崇信所穿的衣服,认出是聚星学院的制服,因他们是军方,也曾见过来军队实习的聚星学院的学生,故而认得。 因他们自己趁乱触犯了军规,而聚星学院的学生毕业了就有机会直接到军队里担任将校,故而见了崇信倒有三分怕他。 为首的大兵转过身来,含笑说道:想不到这里居然也有我军方一脉的学院子弟,现在这里是战场了,你们这些学生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妙。 崇信没想到自己聚星学院学员的身份,居然会令对方有这样的反应,他笑着说:哦,多谢关心。各位大哥,如果不介意,把你们身后的这位交给我,那就最好了。这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亲戚。 波风退听了,心里好笑,看了崇信一眼意思是说:第一次听您扯谎,扯得真没水平。 崇信回瞪了一眼,意思是说:我佛门弟子,怎么可能打诳语呢?你没听过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句话吗?对,你是外国人,没听过很正常。 然后,崇信又含笑地看着几个大兵。几个大兵迟疑了一下,说:你这个学生真奇怪,不要在这里乱弹!赶紧走,这里没你的事。 崇信听了,叹了口气,说:还以为不用动手呢,看来还是不行。那什么,波风,还按老规矩,你在这里保护咱们救下的人,我去把人救过来。 说着,他便朝这几个大兵走来。 为首的大兵看了,忙举起钢刀,厉声喝道:聚星学院的学员,你不要太放肆!难道你敢公然违抗帝国的意志,公然与帝国水师为敌吗? 崇信说:我不想违抗任何人的意志,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我相信帝国的意志,一定是希望每个老百姓都能越过越好。肯定不会为了帮你们几个趁乱打劫,为虎作伥! 说着,崇信已赤手空拳地站在了一个大兵的身旁。 那大兵听了崇信的话,恼羞成怒,举钢刀便要朝崇信劈下。 崇信此刻的精神力、体力、功力都有了全新的境界,他抬手运足灵力,一掌按在那大兵的身上,用力一推。只听“蹂——”“砰”两声,那大兵身体倒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片瓦砾之间。 其余的几个大兵才发觉这个聚星学院的学员是个硬手,各自挺刀,配合着朝崇信杀过来。 崇信哪里有那个耐心,跟他们一一过招,再一个一个放倒他们。他直接在掌中化出一柄巨大的燃烧着的烈焰火剑,朝冲过来的几人,各自挥动了一下手中火剑,只见那火剑触及过的精钢刀身,一下子统统化成熔烂了的样子。 几个大兵心生怖畏,想:这只是轻轻在精钢打造的刀身上晃了一下,刀身瞬间就熔化。这要是在人身上晃一晃,那人岂不也得给他烧化了不可? 想到这里,几个大兵纷纷扔了手中被毁的刀,惊恐地叫着,逃离开去。 崇信扶起那生意人,问:还能走吗?能走就跟紧了我们,不要走散了。一会儿,我送你们一起离开此地。 那生意人听了,千恩万谢,跟其他被救的人站在了一起。 不一时,崇信便救了几十人。那水师的将校也渐渐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开始朝他们赶过来。 崇信一手握着烈焰火剑,一手使着烈焰奔雷,在前头开路,他的凤凰焰温度太高,众将校远远看了,无人敢于近前。 波风退则一手拎着长刀,一手凝聚这冰霜之力,在后头看护着被救下的众人,凡有敢上前袭击者,只在一二招间,便被冻毁了兵器,饮恨退下。 崇信从被救下的人口中得知,舟语港东南面还有一个隐秘的出海港,有几艘隐秘的大船,是海客们为自己预备逃命用的。西面的港口依旧被帝国水师的铁舰封锁,如今若要逃命,便非得朝东南方跑才行。 有人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船都开走了? 崇信说:如果你们怕自己慢了,就该更加快地朝那里赶! 他这话起了作用,这几十人果然跑动起来,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他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没半碗茶的功夫,几十人便看到了不远处被战火的赤色照亮了的海面和天空。 而还有一艘大船正停泊在那岸边的海天之间。 几十人见了,更忘了性命地朝那大船跑去。 这时,这里试图拦住要逃走的大船的帝国水师的精英战力也发现了他们。 不断有人发起集团式的冲锋,朝崇信他们杀过来。 崇信见了,也觉棘手,便大喊了一声:波风!你护着他们朝船上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们送上船。我杀出去,围魏救赵,引走一部分人,给你减轻些压力! 波风退听了,大喊着应了声:好! “好”声未落,波风退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一指,一条白龙从左臂游荡飞出,森寒的白气在它周身盘旋。 波风退出了大招,那条白龙在空中游动迎风变大,张开嘴朝那冲击过来的大兵一吹,“呼”地白气先是吹在了冲锋士兵面前的地面上。大兵们看到面前的地面瞬间便被冻住,蒙上一层霜色,用手中钢刀轻轻一磕,地面瞬间裂开,这一幕不禁把这些训练有素的水师大兵唬得心头一跳:“我了个神神,这是弄啥嘞?” 更要命的是,那条白龙吐出的白息正开始朝这些大兵的身上吹来,饶是这些大兵心理素质过硬,但是一经联想到被这些极寒白气碰到后的惨状,原本集结准备冲锋的战阵瞬间崩溃,水师官兵四散溃逃。 这时,波风退搞出的大动静,已经引起了正在跟舟语港十几个高手交战的岳凌波和她身边悍战副将的注意。 岳凌波看了副将一眼,喝声道:你去,把那人给我拿下! 那副将接到命令,没有半点迟疑,瞬间杀出战团,朝正微露得意的波风退杀去。 岳凌波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帮手,可是她所带领的帝国水师一方依旧占据着上峰。 只见她连连发威,接连重手打翻了两个舟语港这边的高手,手中拿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的元德见了,拼命朝身后的人手喊着,“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就把船开走!不用管我们!只要钱还在,到哪儿都能兴家立业!要是等我们,全都走不了!我等就在此跟他们拼了,要告诫后世子孙,前辈开创一份家业的不易!” 喊完,他抡宝刀朝岳凌波迎了上来。 岳凌波,侧身让过砍下的宝刀,双手顺势自上而下画弧,接着双掌向前推出,劲力微吐,元德知道厉害,但是避让不过,只好单掌来接,只听“啪”一声,元德倒退了十数步,嘴里是大口喷血。 岳凌波挺身侧立,身形虽不高大,但刚才一击之间,震得素有威名的元德吐血,立时威慑全场。 只听她冷声说道: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第十五章 纷呈冰雪色,朗照太阳星(二) 岳凌波说完这话,冰冷的眼神将在场的海客高手们扫视了一眼。 每当被她的目光触及,海客这边的高手们就都心尖一颤。 她准备出手了…… 就在这时,崇信的身旁不断释放着高温的猛烈火焰将大量的水师精兵吸引在他周围,但虽然几度强攻,都没能突破他的烈焰。 崇信早就注意到了岳凌波这边的情势,故意跳着来到这边。 他的到来,令整个场面一阵骚乱。 岳凌波看了他一眼,止住围战他的水师精兵,说道:看你的制服,是聚星学院的,为何在此搅扰?还不速速离去?! 崇信看看她,说:你们在这里胡乱伤人,是我该劝你们速速离去!免得惹下恶因,他日难逃恶果哦! 岳凌波听了他的话,哈哈冷笑,说:原来是个无知的学子。你以为我等在此是肆意胡为吗?本大剑士告诉你…… 说着她指了指之前与她交手的海客一边的高手,说: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朝廷悬赏缉拿的曾经率领海船袭击渔民村落的海寇头目!他们违背了圣祖陛下的海禁之令,犯了诛灭九族的重罪。我等前来清剿这批贼寇,是封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小子,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助人为乐?救死扶伤?你错了,你是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与帝国的意志做对抗,对你来说,你只有死路一条!我劝你离开,是看你是出自聚星学院,可说与我有几分香火情分,不想你毁了自己前程。你若再在这里胡闹,小心你真的要跟他们这些贼寇一起葬身此地了。 “贼寇?”崇信玩味着岳凌波的话,既而说道:可是大剑士大人,在这里,在舟语港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贼寇。你因为我与你有同源之分,便想要放过我。可是此地尚有许多无辜之人,只不过来此地讨一份优渥的生活而已。可也被你们算作是应该屠戮之列,海寇杀人,打劫,你们何尝不是滥杀无辜,强夺财物?名虽不同,实则又有何分别? 岳凌波听了崇信的话,甚感刺耳,喝道:强词夺理!海寇抢劫百姓财物,与我等查抄海寇家产,怎能一概而论?至于所杀之人,或有无辜,但为家国社稷,宁可杀错,我等绝不放过!若放过一个海寇,将来都是遗祸无穷!臭小子,休要在此鼓弄唇舌,再多废话,连你一起灭! 崇信听了这话,心头甚觉莫名,五味杂陈难述其味。 岳凌波也不再同他废话,而是继续与海客这边的高手交战。 同时,也有一直围着崇信的水师精兵开始从不同角度偷袭冲击崇信。 崇信玩味着岳凌波的话,又想到之前刘安全的话,这两者分明是矛盾对立,你死我活,但却各自都觉得自己有道理。 刘安全认为,海禁当开。而岳凌波认定,海寇当死。 崇信一边放火逼退偷袭他的水师官兵,一边陷入矛盾的思考中。 自己到底当不当解救这些海客?他们到底该不该死?如果他们真的是坏人,真的是罪该万死,十恶不赦,自己如果救了他们,岂不真的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将来,他们一旦褪去商客的皮,岂不是又要做贼寇,侵袭无辜乡民? 崇信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盘腿坐下,静静地思考,仿佛周围的纷争根本无法障碍到他。 但,他的凤凰火却似有生命一般,若是有人胆敢心存不善要接近他,凤凰火瞬间就会从崇信的身体喷涌而出,将来人驱散。 渐渐的水军的士兵们见他也不出手捣乱,只是坐在那里,想拿住他,又根本接近不了,便不再对他出手。众人仿佛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岳凌波便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一个地放倒了拦阻她的所有海客高手,并开始率领水师官兵朝还没能开走的大船发动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火海,水兵们赶紧后撤,看着这道火海发呆。 火海散去,崇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对岳凌波说:你要缉拿海寇,我不阻拦。可是,这艘船上的都是他们的家人亲眷和仆役。有些人根本就跟海客没有关系,也没有出过海。请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去吧。 岳凌波怒视着崇信,说:那不行! 这时,波风退保护的那几十人也终于跑了过来,后面波风退一人一刀一龙战岳凌波的副将和百余精兵。 崇信挥手,一道火光冲出,将那几十人身后追击的水师官兵逼退。然后他保护着他们上了大船,手中化出烈焰大剑,用力一挥,将大船与海岸之间的绳索以及水军套勾大船的精钢钩锁斩断。 岳凌波怒视着崇信,疾步冲过来,抬掌蓄力欲出。 崇信斩断了那些绳索和勾索之后,无意间抬头看向大船,只见船舷上焦急围观的众人中,陈锦娘赫然在其中。 只是,她居然穿着鲜艳的新娘华服,在她身旁站着的,是穿着新郎服饰的元衡。崇信在心里,忽然如同遭遇了风暴。 他的心变得不清明,晦暗而阴沉,“是因为这样吗?看来白丁想奢求大户千金的情感,确实是一种奢望呢!” 原本他在静定中,证得的世界非真,不可因世界表象心动的智慧,在此刻遭遇了极端的考验。这或许就是修者常常提到的世间劫。 在大的考验面前,才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经得起锤炼,是自此堕落重归沉沦苦海,还是看破红尘得失朝成佛证真的菩提之路继续前行,在此一举。 终于,在内心陷入迷茫的沉寂时刻,忽然智慧之光在心头涌起,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定中悟到的话“现实世界也不是真的!”他的心忽然梦醒,悲伤的眼睛再次闪现出明悟的光华,他心里想道:我草,险些又在业海里随波逐流。 此时,他忽觉背后有什么,回身正看到岳凌波疾行至眼前,单掌劈来。 功力深厚如元德,也接不住岳凌波全力一击,更遑论崇信这点微末道行。 他的嘴角泛着苦涩洒脱的笑,轻轻地向后一闪。 双掌相对,掌心间凝聚凤凰烈焰,在不断压缩后,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将会空前的巨大。 此时,与岳凌波副将交战已经多处负伤的波风退,已被打翻在地,被十几个水师精兵牢牢按在地上,精疲力尽,动弹不得。 岳凌波见崇信要放大招,知他火可瞬间熔断精钢,不敢造次,没再上前拆招,而是暗运灵力准备抵挡崇信的这一惊人大招。 谁料,崇信高高地朝后跃上半空,忽然扭身朝身后的大船与海岸之间的海水里双掌齐出,压缩的火焰能量瞬间得到释放,只见明亮的火焰瞬间爆棚,冲击波在海水上极其极大的海浪,一下子将刚刚脱离绳索牵绊的大船荡了出去。 这一招,在瞬间用光了崇信的所有气力,威力也着实惊人,所有人都被热浪冲击得闭上了眼睛。 待眼睛睁开,大船已被海浪送到了百里之外。 崇信脱力了,从空中落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岳凌波睁开眼睛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怒火中烧下令立刻将崇信拿下。 十几个剽悍的水兵争着冲上去把崇信抓住,他们倒很意外,因为崇信没有反抗。 一个水兵跑回来,对岳凌波说:报告,我们已经将逆贼抓住,只是…… 岳凌波看着他,问:只是什么? 那个水兵答道:只是,他一直看着那艘逃走的船,在笑。 岳凌波听了,简直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看到被几个彪形大汉牢牢按住的崇信,脸被用力地按在地面上,但是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看着远方的大船,在笑。 岳凌波蹲下来,说:你是不是傻?自己都被捉住了,还在笑?你知不知道违抗帝国意志,是个什么罪名?枭首、凌迟、诛九族……可你还在笑! 崇信的眼睛依旧看着远方,他开口说话了,却并没有回答岳凌波的问题。 他说:也许,你是冰。也许,你是雪。也许,你在我的指尖,也会融化。我抓不住你,你是稍纵即逝的星。可,你冻不伤我,因为我是你的……太阳星…… (注:太阳星为中天主星,化气为贵,为光明之神,掌管“光明”、“博爱”、“权贵”之星,能文能武。太阳星代表人物为纣王的忠臣比干。) 岳凌波看看崇信,心中有些奇怪,也看看远方的大船,然后站起身来,对手下士兵说:带走,看住了,这是放走海寇的重犯。 她又走到波风退这边,她看了看波风退的服饰,说:日出国人,之前在王建江的船上也发现了日出国人……这个也带走,这是放走海寇的从犯。 她心情很不好,然后对副将说:把这里打扫干净。没用的,拿不走的都烧掉,不要给海寇们留下一间房。 副将领命去了。 接下来,她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向她的上级汇报,关于这次战役的全部过程。 帝都,汴京。 帝国大剑士冯柯,字轻雨,是岳凌波需要汇报的对象,也是岳凌波的顶头上司。在帝国大剑士团,虽然同为帝国大剑士,但在帝国内部仍然有地位上的差异。 冯柯在帝国大剑士中,地位排名第二,今年59岁。 他收到岳凌波的奏报已是岳凌波擒获崇信之后两天的事情。 冯柯看着岳凌波的奏报,然后在给皇帝的奏折中这样写道: “凡舟语港一役,剿杀悍匪无数,贼中有名之辈如元德、陈芒十余人尽数伏诛。所憾者,贼首汪卜渠望风逃遁,未能擒获清剿。此贼势力渐成,自称为王,登高一呼海外贼众应者云集,今后当一力讨之。然,于清查中,查获现释河界首刘公安全与贼阴传信件,更惶急者,于此役,所获俘虏中,查知东岛日出奸细凡百人之众,其中不乏术客高手,强阻水师,纵放逆贼,十恶不赦。望请陛下定夺。” 第二日,刘安全的京都宅邸,忽然遭到了京师禁军的包围。 刘安全自己因到达京城后一直没能获皇帝召见,这几日一直心中忐忑,此刻被大队的禁军官兵冲进了自己的府邸,心里更觉慌张。 但他仍然故作镇静地来到府邸的正厅,正视着这些禁军的官兵,淡定地问:不知出了什么事?劳动各位大驾光临? 这时,一名将官朝外一指。刘安全心中奇怪,朝外走去。 走到正厅门口,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一名老者,衣着甚为朴素,苍颜白发,手里拄着一柄插在纹龙图案的剑鞘之中的长剑,面容慈祥,似是笑着。 刘安全见了来人,慌忙过来躬身施礼,他说:没想到是华老亲来,刘安全失礼至极,失礼至极。 这老人是帝国大剑士第一人华朔风。 华朔风笑着说:不必了,老朽此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要带刘大人去面圣。 刘安全看看左右,问:这就去? 华朔风说:这就去,不过刘大人你可要仔细,这一去非比寻常,若你不能生,或许就是死。 第一章 露重飞更劲,声多响愈清 玉华国尊胜十六年,皇帝陛下颁下圣旨,历数前释河界界首刘安全10大罪状,将刘安全关进死牢,家产尽行抄没,九族眷属凡有官职者,尽数贬为庶民,有功名者削除功名,不得再入朝市。 刘安全的十大罪状中,其中包含了欺君罔上、纵开海禁、收受贿赂、私通匪类……诸如此类的罪状,刘安全都承认实有其事,但其中有一条里通外国,他是死不肯认。 因此,已经60多岁的皇帝陛下,十几年没有表现出盛怒的威严,却因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骂刘安全欺上罔下、悖逆圣训,将军方呈上的奏折挥手砸在了刘安全的脸上,厉声喝问:刘安全!尔既然敢作,为何不敢当?尔的斑斑劣迹都桩桩件件地写在兵部呈上来的奏报之中,难不成尔是意指我帝国水师在前线血战查证的事实是在污蔑、构陷?别的尔都肯认,唯独此里通外国之罪而不肯认,唯至于此,尔方识得卖国可耻,实在深负朕望! 骂完刘安全,皇帝转头又把矛头指向当朝太子,说道:太子,这就是尔昔日的好太傅!狂妄悖逆、目无法纪,他行持出偏,为何你不加劝阻约束?他犯下重重大罪,为何不见你有首告义举?尔负朕心,尤甚于他! 只骂得30多岁太子浑身颤栗,慌忙跪地,不住磕头,紧道:儿臣并不知刘师远谪释河竟有如此罪行。儿臣每日关心朝中诸事,已分身乏术,何来心思约束刘师? 皇帝闻言更加震怒,大吼一声:尔还敢呼他刘师!此间再无太傅刘师,只有罪人刘安全! 太子听了更觉惶急窘迫,再不敢多言。末后少不得,又遭皇帝连声斥责。 只到最后,皇帝心中的气总算是顺了几许,将舟语港水师的将士以及兵部大小官员夸赞了一番,说他们是勇除悍匪、靖边安民,甚有功劳。主领兵部的帝国大剑士冯卿雨赶紧出面说了几句辞让的话,既而又报知皇帝: “本次战役,俘获大小匪类数百人,已将其中涉重罪要犯押解抵京途中。不知陛下圣意,对这一批要犯,有何裁断?” 皇帝对此事表现出并无太多关心的神情,随意地说道:冯卿,这件事就交给兵部与刑部全权处理吧,凡触犯刑律者,一概严惩不贷,以立朝纲。 冯卿雨躬身应是。 界河上,押解崇信的军方铁舰,正以疾行状态,朝着帝都汴京劈波斩浪。 崇信被锁在一间昏暗的牢房里。因为他是重犯,所以没有跟其他的犯人关在一起,有一个专门的单间。 不过这间牢房很小,高只能容人抱膝而坐,宽仅能伸腿,不能仰卧。 坐在这样的一间牢笼里,你很难改变出舒服的姿势,如果是普通人关在这样的牢笼里,只需半日,就会浑身气血不畅,痛不欲生。 而崇信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天,据看守说,还有一天,帝国铁舰就可以到达帝都的疆界,不过要将他们押送到刑部的大牢,就还得至少半天的时间。刑部的大牢建在一座界河岸旁的山上,对面就是悬崖峭壁,下面就是汹涌激流。那里关着整个玉华帝国最凶恶的罪犯。而崇信他们最终会被关在那里,等待对他们的审判和判决。 崇信在这个时候,想笑。可是他很努力地,很执着地用力,可就是笑不出,他睁眼看着四周,昏沉沉的,分不出是白昼还是黑夜,没有光阴的流逝,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他不想放弃,他也不能放弃,因为他还不甘心,他不甘心于自己的命途就这样走向终结。 他用干瘪的手去搓自己渐渐麻木的大腿,希望能够让自己的血液流的更畅通些。 但是,他一动,插在他身体几处重要穴道的钢针便激得他疼痛已极,这是狱卒为了防止他灵力恢复,重新催动凤凰焰而设下的封印。 虽然很痛,但他依旧坚持着用微弱的力量,给自己的身体揉搓按摩。他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从这个牢笼里出去,还有很多大事等着自己去做,所以他要做好准备,准备着迎接新生。 就在这时,崇信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崇信大人吗?是崇信大人吗? 崇信开始怀疑是幻觉,继而觉得声音似很真实,而且音调有几分非玉华国人的腔调。 他用干涩的声音试探着问:是的,我是崇信。 那个声音说:大人,我是波风老师的学生。我知道波风老师被抓,所以赶来救他,但是牢门太过坚固,我失败了。我要回日出国请我们的君王派使臣来玉华国拯救老师的性命。波风老师命我也来问讯一下崇信大人,可否也将你被困的消息传递出去,让人来救你! 崇信想了想,到了这步田地,又有何人会肯来救自己,又有何人有这个能力能救自己? 他对那个声音说道:你仔细听好,如今之势,旁人都救不了我,除非…… 他将口信交代那人,那人记得分明,又重复一遍,问:大人,小的可有错漏? 崇信听他复述并无错漏,便说:没错,你务必速将我口信传至,否则若是迟了,那就万事休矣。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挤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脸部麻木僵硬,但那几丝潇洒从容之意似是回到从前。 很快,那个声音不再出现。崇信的内心定了定,虽然他的身体依旧要蜷曲着,虽然周围的视线昏暗没有一线光明,虽然他一边揉搓着身体,一边还要承受着剧痛。但是,他忽然轻声地哼起了小曲,声音干瘪无力,仿佛秋天的落叶,但是这片落叶却迟迟不肯掉落在地上,一直飘啊飘啊,崇信心里想着:只要那个人知道了这里的消息,我就一定不会死,一定! …… 帝国的铁舰在第二日抵达帝都。 又过了半日,崇信被关进刑部大牢的同时,冯卿雨接到了皇帝召见的圣旨。 他很不解,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召见自己所为何事? 冯卿雨奉旨进了宫,来到皇帝议事的御书房。 他看到御书房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一身日出国打扮,而另一个他看了也心头一怔。 只因另一人冯卿雨认识,是一项深居简出的一品军侯靖边侯王世良。 这个王世良年过六旬,年轻的时候,从普通士兵做起,在北方狼骑进犯的大战中,不断累积军功,后来在与北胡的交战中,救过当时身在军中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的命,从此受到器重,在皇帝夺取皇位的朝堂倾轧中,也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而最终当今皇帝夺得皇位后,这位靖边侯却急流勇退,从此不谋富贵,不贪权柄,唯这般性情更是受到皇帝的信赖和倚重。 这位老侯爷平日极少出门,今天是何缘故入宫面圣? 冯卿雨朝皇帝行过大礼后,皇帝说:冯卿啊,之前你问过朕有关押解的舟语港俘虏的重犯的事情。这些个事情啊,朕也没有仔细了解过。今日啊,朕有些个疑问,还得让你仔细地给朕说说。这第一啊,是你提到舟语港中,俘虏过一个日出国的术客,也押解进京了。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你有查问过吗? 冯卿雨赶紧说:回陛下,这个事情,臣知道,所俘虏的这位术客名叫波风退,是来自日出国的一个浪人。在我们玉华帝国也没有正经职业,所以与海寇勾结,在舟语港武斗我帝国水师,纵放海寇,是重罪之人啊。 这时,那日出国人打扮的官员开口了,说的倒是流利的玉华国官话。 他说:大人所说,可有证据?波风退为日出国术客宗师,曾亲自为我皇室传授术法,为宗亲之师。绝非一般浪人。他怎么会与海贼勾结?大人说他纵放的是海寇,可据我所知,并非如此。当时,有官兵抢夺当地人财物,波风退以为是海贼假扮官兵才出手阻止的。你们怎么可以颠倒黑白,诬陷好人? 冯卿雨心想:这当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继而,那日出国官员说:皇帝陛下,与贵国勾结的海贼确实有来自我国的,但他们也是我国清剿的对象。在对海寇的立场上,我国与玉华帝国是一致的。另外,此次我来也是将更多开展两国经济往来。所以陛下务必将此事查清。 皇帝笑了说:若他真的触犯我玉华律法,漫说他是你宗亲之师,就是你国宗亲,那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事情还是要查清楚的。冯卿,还有,你们俘虏的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崇信的?这个人据说还是聚星学院的学子,他怎么也被你们俘虏了?聚星学院培养的就是你们军方的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 冯卿雨这个人也是有急智的人,见这个局势,心想这个事情看来有变化。 皇帝亲自过问几个罪犯的事,就说明,他开始怀疑,如果最终他认为这些小人物都是冤枉的,会不会也认定刘安全的事也有冤枉?那自己到时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冯卿雨说:陛下,关于俘虏的案件,现在我们还没有进行审讯,很多事情,可能还不是很清楚。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好给陛下一个更完善的答案。 皇帝看了看冯卿雨,然后说:如此说来,卿等便都退下吧。等冯卿把这事情的脉络捋顺了,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好了,这件事便到这里了。 说完,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这是皇帝在赶人了,便都知趣地行礼而去。 冯卿雨走出几步后,却被太监轻声叫住,又被叫了回去。 他回到御书房,此刻只皇帝与他君臣二人。 他刚要说什么。 皇帝忽然开口了,他说:冯卿,你都不必说了。朕,都知道。不过,有些事,还是得从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抓的别的人啊,就都算了。只是波风退、崇信这两个人,你再好好妥善地处理一下。这个波风退在日出国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咱们跟周边的这些个小国啊,关系都还很微妙。没有必要为一个人乱了整个全局。你明白吗?还有这个崇信啊,邪了门了,老王说是他亲表外甥。老王这个人啊,一辈子对朕那是忠心耿耿,帮朕做了皇帝,人家什么都没跟我要,一辈子没跟我开过口要过什么。就这一次,确实这两个人犯的是死罪,甚至是诛九族的重罪。但是,朕能因为这个事就把与邻国关系搞僵,拿自己的老兄弟开刀吗?刘安全这个人,确实可恶。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但是像这种小角色,冯卿你就想想办法。朕知道这种小事,是难为不了你的。 冯卿雨听了皇帝的话,觉得正中下怀,只要皇帝不放过刘安全这个自己的政敌,那么其他的小角色,他冯卿雨才不关心呢。 他应了声是,便微笑着行礼退下。 正当他要退出御书房时,皇帝忽然说道:但也不能这么随意放纵他们,你们不是要清剿南边的海寇汪卜渠吗?把他们两个加入你的队伍里。崇信原本就是聚星学院的学子,那个波风退不是自称不是海寇吗?那正好试试他们,随便也控制住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在你的控制和管束下我相信他们再不会惹出事端。 看着皇帝狡黠的笑容,冯卿雨也笑了,再次应了声是,便退下离去。 第二章 壮士血未冷,锄强还扶弱 刑部大牢最近迎来了一批新的嫌犯。 其中一个犯人很奇怪,他的身上插了很多根钢针。 粗鲁的狱卒见到这个家伙都皱眉头,觉得他像个刺猬,唯有屁股上没有插针,所以谁见了都踹上两脚。 更奇怪的是这个家伙挨了打,也从不吭声,既不喊疼,也不讨饶。 慢慢的,大家都习惯了,其他犯人见到他也欺负着玩。他果然从来不吭声,别人都叫他傻子。 这个傻子有名字,叫做崇信。 崇信不是不吭声,而是太虚弱,没力气吭声,身上的钢针让他总是感到不舒服。 所以,他根本懒得理睬这些人,对他们的欺负,默默地承受着,也不放在心上。 放风的时候,犯人们能够得到短暂的自由在高墙围起来的户外活动筋骨。 崇信总是蹲在太阳底下,当暖洋洋的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是那样的亲切舒服。 因为他像个傻子,其他犯人也不再欺负他。 几个犯人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刚刚进来的年轻俊俏的后生身上。 他们肆意地追打着这个后生,猥亵地笑着,其中一个说道:刚好,我正缺个婆娘,没想到就来了一个。 另一个说:这个小子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是我喜欢的类型。 其余几人也纷纷起哄。 那年轻后生犯了罪,勾引了很多妇人和少女,本是个淫邪之徒,被告发后,重判进了刑部大牢。 进来之后,便连遭凌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现在放风了,那些恶汉依旧不打算放过他。 他,怕极了。 大牢里,没有人管这种事情。犯人们都用一种亵玩的眼神看待类似的事情。 后生只有靠自己,他捡起一块石头,发狠地说:你们再过来,我就跟你们拼命! 追逐他的恶汉们一起笑了,他们一拥而上把瘦弱的后生抓住,然后捂着嘴拖着带走。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们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枚石子投了过来,打在了他们旁边的墙壁上。 恶汉们转头来看,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 崇信,像看见一团围着大便的苍蝇一样看着他们,还叹着气。 一个恶汉骂道:傻子,你干什么?找打吗?给我滚! 崇信说:放开他,你们走。 另一个恶汉说:这傻子是又犯傻了,让我来教训一下他,把他赶走。 这个恶汉走了过来,轻蔑地看着崇信,抬起拳头,忽地出拳打向崇信的脸。 崇信的头轻轻偏下,避过了这一击。 恶汉吃了一惊。 崇信的拳头已经到了,这一拳是从下朝上打来的上勾拳,重重地正中恶汉的下巴。 由于崇信的体力不支,这一拳的力道有些不够,恶汉虽然被揍得不轻,但是并没有被打飞。 其余几个恶汉见了,就一起过来。 崇信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人,心里想: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无法同时打这么多人,怎么办? 但他已绝对没有退后的理由,因为见到这样恶心的欺凌恶行,他终究是看不过眼去的,非打不可,即使会输,即使会被打的很惨。但他都必然要去制止,哪怕对手比他强大且可怕。 几个恶汉一起出手,崇信很快就招架不住。 他的脸上,小腹,肋下,下巴,脖子,屁股和腿,不断地挨到重击。 他被打倒在地,最后一个恶汉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 崇信的头被重击得向上用力一扬,眼睛一下子看到了天空。 天空是蓝色的,还有云,云是白色的。 打翻了崇信,这些恶汉转头又来对付那个后生。 后生惊恐地发抖。 就在这时,崇信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这些强壮的恶汉,感觉就像是看着一群草扎的狗。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没有温度。 他一步步朝这些恶汉走去,脚步还有些趔趄。 一个恶汉的后脖子忽然挨了一记膝顶,是崇信飞身而起重重顶出的。 这个恶汉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瘫软地朝前倒去。 其他恶汉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挨了这么一顿狠揍,崇信还能这么快就爬起来还击。 旁边的一个恶汉转身来看,被崇信抬起腿,一脚踏在了脸上。血流满面后,他发出骇人的惨叫。 另一边的恶汉想要出拳打崇信,被崇信反手一击,重重一拳打在鼻梁上。 他只觉得鼻子忽然酸痛异常,用手一抹,鼻血流了满嘴,接着小腹中了一记侧踹,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瞬间,他在心里想了这样一个问题:m的,这小子的战力怎么照之前强了这么多?简直强到爆表! 另外还有两个恶汉朝崇信打过来,崇信起身一记膝顶撞在其中靠前的那人的胸口,随即在空中一脚蹬出,把这人踹倒。 然后他在空中被最后那人飞着扑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用力扭打着对方。 崇信想摆脱对方的有力的环抱,但此刻气力不济,推了几下没推开,然后一指旁边说:狱卒来了! 那人一愣,臂力稍松,转头去看,哪有什么狱卒。 趁这个时机,崇信分开他的手臂,在地上抄起了一块石头,重重砸向那人。 那人见了,急忙用手捂头。 可是,这可能致命的一下,最终没有打下去。 崇信推开了那个人,说道:以后,可得好好做人呐,不能用人身净干些畜生事。你们的丑态,鬼神都震怒哦! 他站起来走开,那后生此刻脱险,如蒙大赦,仰头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而那个被放过的恶汉则坐在地上,好像在想些什么。 这时,狱卒高喊着:嫌犯崇信,嫌犯崇信,到你过堂了,嫌犯崇信! 崇信走了过去,被戴上重重的枷锁,被带走了。 刑部大堂。 崇信走到里面,跪了下来。 上面的官员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就是崇信。 崇信答道:学生正是崇信。 官员点了点头,旁边的文吏附耳低语几句。 官员说:崇信,现今有司查证你在舟语港遇到违背军规的水军官兵打劫,可有此事。 这事还真有,崇信确实见到了只不过劫的是别人,崇信是救了被劫的生意人。 崇信便说:是有,不过…… 官员抢过他的话头,说:有,就对了。来人啊,把证人带上来。 崇信心想,这怎么感觉有些诡异,证人都带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水军衣服的人被带了上来。 官员问:李阿四,你看看你打劫的是不是这位公子? 此刻崇信身穿囚服,根本不像个富家公子,而且崇信本就不是富家公子。 崇信听了官员的话,好不别扭。 那李阿四听了官员的话,马上转身指着崇信,说:大人,就是此人! 官员点了点头,然后说:恩,把证人带下。 接下来,官员说道:现在看来,证据确凿。嫌犯崇信在被水军兵痞李阿四打劫后,才跟水军起了冲突。崇信的行为其罪难容,然其情可悯。现判崇信充军,择日押赴南境!崇信,念你年纪幼小,你可跟随家人先小聚三五日,你的家人就在外等候,你且去吧。 说着,有人过来除去了崇信的枷锁。 崇信感到奇怪,又生气,他大喊着:大人,事实并非如此,大人,怎可如此草率!国家法度威严何在? 那官员听见,只是冷笑,与左右言道:这崇信想必是在来的路上中了风寒,此刻竟说胡话,来人带下去吧。 左右早有文吏说道:确有此事,此人在来京路上就体力虚浮,想来是病了。 崇信想到过自己会被放出去,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方式,如此糊里糊涂。 他认为自己救的都是普通人,并不是海寇,为什么要抓他? 他当时也清楚地知道对手就是帝国水军,也没有被打劫,又为什么放他? 如此草率地抓人,如此草率地放人,还有法度吗?还有道理吗? 崇信被拔除钢针,取去枷锁,换了衣服,带出刑部大牢,外面一矍铄老者等候多时。 他看看那老者,老者也看看他。 老者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崇信的心里想的一个问题是:这人是谁?我爹呢? 崇信指望来救自己的,其实是他阔别多年的父亲。 当年,他赌气从家中离开,想再不见父亲的面,谁知到了云中山又连遭挫折,他本想回家,却又不巧遇到罗君生的事。 当他身处险境的时候,想到还有人愿意来救自己,还有人能来救自己的,恐怕只有他的父亲和母亲。 他才托信让波风退的学生给自己传信给自己的家人。 可是面前这个老者,自己并不认识。 老者慈祥地笑着说:你没见过我,孩子。我是你表叔,是你祖父把你的事用信鸽告诉给我。我才晓得,过来救你的。你可一点都不像你的祖父,半点也不够清醒睿智,还只知道自以为是地闯祸。走吧,你先跟我回家,到我家中,咱们再慢慢叙谈。 崇信脑子还有些发蒙,被这老人像牵小孩子的手一样,带上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冯卿雨在兵部的办公地点,这时一个智囊文吏走了进来。 冯卿雨正在批示文书,问:靖边侯与崇信的关系都查清了吗? 那文吏躬身行礼后,答道:都查清了,靖边侯与那崇信确实是亲眷关系。靖边侯的母亲与崇信的祖父是一奶同胞亲姐弟。靖边侯的年纪比崇信的祖父还长些,但辈分低了一辈。两人在孩童时便关系极好。靖边侯年幼时,家中贫寒,是父母辛苦操劳将他带大。所以,他生性至孝,对家中亲眷也是分外照顾,尤其看重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崇信的祖父。这次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崇信父母耳中,一家人焦虑不已。崇信的祖父亲自提笔给靖边侯写信,用信鸽捎信至京。信息传递如此之快,看来这崇家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 冯卿雨一边批示文书,一边说:嗯,原来如此。靖边侯素来不理朝政。今后,这事也不必去理他了……倒是这个崇信今后要在南境征讨汪卜渠的军营中,毕竟不是自己人,你去把凌波叫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她。 文吏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第三章 真火堪造就,济世不二门 岳凌波自从押解俘虏的嫌犯入京后,一直在家里照顾她卧病在床的丈夫。 她的丈夫本也是一员武将,功力不在岳凌波之下。 在一次清剿魔教组织的战斗中,他与魔教高手交手,被暗算后,强行吸走灵力精元,结果透支了元气。 后来帝国军队赶来增援赶走了魔教高手,但他已人事不省。 事后,华朔风亲自为他诊治,却也无可奈何。 华朔风说道:伤及人身根本,就是修炼一切功法的炉鼎受损,除非大罗神仙,或者有仙家灵果,能重铸人身炉鼎,方才可补足元气。现如今,只有将养身体勉强尚可保得性命,而恢复如昔已不可能。 说完连连叹息,岳凌波素来贤良,闻得此言,对丈夫更是体贴照顾,唯无人处独自落泪。 文吏差人传话,说冯卿雨找她,她才舍了丈夫,朝兵部赶来。 兵部。 冯卿雨寒暄几句后,对岳凌波说:波风退、崇信今后就要在你的军营任职,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应对? 岳凌波说:学生不才,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冯卿雨听了,说道:你万不可故意刁难,起码不能太过流露痕迹。这波风退有海外背景,崇信是靖边侯的子侄,都不是普通人啊。如果,你觉得他们可以争取,帮助我们,或者给他们一些好处,或者给他们一些厉害,软硬兼施,只要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可是,如果你收服不了他们。你该怎么办? 岳凌波心想:又不能故意刁难,又降伏不了,难不成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冯卿雨见岳凌波没有回答,便说:那他们便不再是我们的人。你明白吗?军中有不是我们的人,你就要千方百计阻止他们立功!阻止他们上位!最好是让他们吃够当兵的苦头,自己愿意退出,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才是上策。 说完,冯卿雨睁着他的三角眼,看着岳凌波笑。 岳凌波心里感觉不舒服,在军中,人们最敬佩的是英雄,都希望有强者冒尖带领起一队人一起建功立业。凡是有本事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山头林立,关系网纵横,这算什么?暗地里使绊子,障碍他人,排挤他人,真的一点都不像个顶天立地的光明磊落的军人样子! 不过,岳凌波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躬身应是。 冯卿雨看了之后,笑着说:你这次带兵,可以把青雪带上,他身体有病,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南方的气候温暖,也许对他的身体会有好处。 听了之后,岳凌波的脸上露出感激之情,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能带着他的丈夫一起到南境掌兵,可以减少她多少牵挂。她赶紧神神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大人。 此时,秋风转寒,冬天将至。 岳凌波一家都是北方人,原本不惧寒冷。但自从她丈夫身体受损,便一直体弱。北方人素来以为南方的冬天就跟北方的春天差不多。她觉得能带丈夫去南境过冬,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月之后,南境名为五禄界的大界的水师驻地。 被判充军的崇信正在军营的营房里瑟瑟发抖。 一起发抖的还有同他一个小队的其他成员。 其中包含了波风退以及其他七名队员,一名队长。 帝国水师的编制,5-12人为一队,设一名队长;8队为一哨,设一名哨长;三哨为一营,设一名营官。营官以上有统领,统领以各自能力不同,可带5营以上兵力等。兵力多的统领可设立分统。统领所带的营,称为大营。 崇信此刻正在跟同队的成员一起发抖。军营的营房是简易营房,南方又没有北方一样的完善的取暖设施,这让营房里的温度跟营房外的温度,差不了多少。 波风退没在玉华国南境经历过冬天。这时候,原本出生在北方的他,也渐渐承受不住。 他问崇信:你们玉华国人都是铁打的吗?为什么屋子里的温度跟屋子外的温度一样? 崇信说:这里没有人出钱给你买煤炭,大哥你就忍忍吧。赶紧找找还有哪里漏风,不然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喝一宿西北风过夜! 这时,营房的门被推开,崇信和波风退是新兵,床正对着门,门一打开,外面下着的清冷的小雨就顺着小风吹进来。 吹在崇信和波风退的身上,虽然穿了厚衣服,但是根本防不住,只要这种湿冷空气接触到皮肤,根据水的比热容原理,空气里的低温小水滴会直接吸走人体皮肤表面的热量。 当人类感受到这种被吸走热量之后的反应就是——崇信和波风退一起跪着对进来的队长金松说:队长,快把门关上。 金松说:你们还跟你这儿贫呢,岳·大剑士那边都闹开锅啦!五六个五禄界最有名的郎中围着在那儿瞧病,里面的咳嗽声一直都没停过。现在岳·大剑士都急疯了,刚才差点把剑把一个说她老公可能要挺不过今夜的郎中给挑喽。 崇信看看金松,说:怎么会这样?他们住的地方,应该比咱们的条件好多了啊? 金松说:好也没用,那陈青雪身子太弱了,早年受过重伤,修炼的炉鼎被魔教的妖人搞坏了,从此几乎成了废人。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人这一辈子,唉…… 崇信看看金松,说:玉华帝国,是什么国度?地大物博,岳大剑士又是什么身份?什么名贵药材买不来?什么医道高手请不到?这伤到底有多重,就都治不好? 金松看看他,说:元气透支了,你懂吗?元气透支导致的炉鼎受损。当年华大剑士曾经说过,除非再造炉鼎,不然,神仙难救!你说你,没知识,没文化。真是…… 崇信想了想,低声嘀咕:再造炉鼎?那不就是要人身重生? 金松拍拍崇信的肩,说:所以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好了,都别抱怨了,一会儿伙房可就开餐啦,大家都准备好,吃饭吧! 波风退看着若有所思的崇信,问:怎么,有什么想法? 崇信说:我……想救人。 波风退笑了,说:你不是素来都最喜欢救人吗? 崇信看看波风退说:但是,如果救人会泄露我最怕被人知道的秘密呢? 波风退说:如果是我,我可能根本不会考虑;但……你是你,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崇信想了想,然后说:对,问题的关键…… 过一会儿功夫,金松过来叫自己的队员列队去吃饭。 队员们全丝丝哈哈地吹气,却唯独少了崇信。 金松问:崇信呢?小子,平时吃饭最积极,今天怎么人没了?波风,崇信人呢? 波风退一脸茫然地说:去厕所了吧。 …… 此刻,崇信正潜伏在岳凌波所住营房的屋外树梢上。 南方的树大部分都比较高,通常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不是夸张)。 崇信潜伏在树梢上,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他见房里没有旁人,只一个瘦弱男子卧床不住地咳着。 他便驾驭着轻盈的轻功,从树梢掠下,从窗口掠入屋内。 那男人很快注意到了他,崇信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我是来给你治伤的,不要声张。 说完,他将那男人抱起扛在自己的肩头,顺窗口再次飞出。 这时,岳凌波亲自给丈夫打了饭回来,推门温馨地说:你看伙房今天给你做了什么? 没有回音,她奇怪地去看,丈夫不在床上。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绝不可能在没有外人帮助下下床走动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海寇为了舟语港的事报复自己,潜入军营,带走了她丈夫。 她心里的火腾地就冲上头顶。 她从墙上取下一杆火枪,压上铅弹,奔出屋外,望空开了一枪,吼道:有敌袭!全体警戒! …… 那边,岳凌波集合了整个水师的兵力开始搜查拐走她老公的“海寇”,这边,崇信扛着陈青雪来到一处僻静没人的山上。 崇信怕陈青雪冷,一直在给他灌输内力。 他看四周没人觉得此地可以,便自手中甩出一团烈火,将地面烤干,把陈青雪放在地上,对他说:我可以给你治伤。但是有个要求,你不能对任何人说,是我给你治的伤,不能说是我如何给你治的伤,这都是我的秘密。好吗?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能守住秘密吗? 陈青雪点点头。 崇信自手心控制着放出凤凰焰,将四周封住,为的是不让冷风冷雨再淋过来。 然后他说:一会儿,你会非常疼。你要坚持住,修复你的身体,可能会比较慢。 陈青雪又坚定地点点头。 崇信开始了。 他运足灵力,将凤凰焰从掌心注入到陈青雪的体内。 凤凰焰虽然是具备重生之力的神奇能量,但是,温度极高。它可以瞬间熔断钢铁,人体在接触到它之后,就会开始经历破坏重生的过程,破坏是异常的痛苦,重生也是难以承受的折磨。而这种折磨,才能令鸟中王者,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而现在陈青雪也正在经历类似的过程。疼,真的很疼。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筋骨都在被销熔后重铸,整个身体都在经历重新的塑造。 然而,这种疗治的过程既需要充足的灵力支持,也需要时间。 而岳凌波率领的水师正在不断地扩大搜索范围。 士兵们一边在冷雨中缩着脖子,搂着肩膀,一边在到处搜索着,争取想早点找到人,早点缩进被窝里,哪都不去。 崇信感觉到有人快到他们附近了。 他不能保证在有人干扰的情况下,还能全神贯注地保持疗治的过程。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草率。如果动了真火的岳凌波提着剑全力杀过来,自己还真的挡不住她,更何况,自己的精力和气力都用在给陈青雪治伤上。 那些水兵发现了崇信的火焰屏障,外面看像一个大火球。 水兵们感到很惊讶,走过去,凑近些。 一个水兵说:好温暖。 另一个水兵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吗?赶紧把大伙都叫过来,都暖和暖和! 可是,谁去呢?五六个烤火的水兵,谁都不愿意去。 又一个水兵说:算了,没准过一会儿这火就熄了,没看下雨呢吗?咱们再多烤一会儿,反正也用不了多久啦。 几个人就围在凤凰焰的四周幸福地烤火。 里面的崇信常常舒了口气。 终于,对陈青雪的疗治要到最后关头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人声:大人!那边有一团火! 岳凌波的声音响起:在哪里?我们一起去看看! 崇信听了,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岳凌波走近凤凰火,看看这金黄的颜色,觉得有些眼熟。 忽然她记起,这是在舟语港曾经见过的崇信使用过的魔法招式。 岳凌波说:里面一定有人。给我出来,里面的人! 崇信有些惊慌,但疗治只差最后一步。他不能停,只有拼死全神贯注在给陈青雪治疗上。 外面的岳凌波有些不耐烦,说道:我数到三,三之后,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都要打得你现身!一…… 崇信心里着急,心想:快点,快点,再快点…… 岳凌波:二…… 崇信心里害怕,心里嘀咕:慢点数,慢点数,再慢点数…… 岳凌波:唉,这火可真暖,都把我身上都烤热了。三!好家伙,看剑! 说时迟,那时快,岳凌波说到三,崇信的疗治终于彻底结束,陈青雪的身体经过凤凰火的锻造,经历了一番极痛的疗治过程后,获得了重生,甚至比受伤之前的身体还要更具有强度和天赋,只不过灵气尚显虚弱,需要从头练起。 结束了疗治,陈青雪便昏倒在地。崇信转身,用仅剩的一点灵气,一点不剩地运足“烈焰奔雷”,“砰”一声,火团消散,崇信急速飞掠而去。火团里,仅剩昏迷不醒的陈青雪一人。 岳凌波见了,赶紧冲了上去,心疼地将陈青雪上下探视,看并无大碍,睡眠安定,气息匀称,只是昏迷了。 她也不再管搜索“海寇”的事,将老公带回了驻地,好生看护。 众人回了营房。 金松才想到:崇信怎么一直没有出现? 他们将队里所住的营房又补了补风口,屋子里总算暖和了一些。这时,崇信推门而入,冷风直接吹进来,全体人一起跪下喊道:崇信,快关门,关门! 救人如救火,疾驰似流星 崇信所在的大营正在全速朝一个名为通黎的海滨小镇前进,因为得到急报这里正在遭遇海寇的袭击! 帝国水师得到军报后,立即派出战斗力极强的统领李湘云,率领他的湘字大营,朝通黎进发。 湘字大营,也就是崇信所在的大营,共有16个营,3名分统,水军的战斗序列,按舰船种类不同,而各有区别。帝国水师的舰船,有炮舰和冲锋舟,炮舰核载100人,可安置一个哨的兵力,而冲锋舟则只核载15人,故而只能安置一个队的兵力。一艘大型炮舰通常有8-10艘冲锋舟策应,一个营官通常会同时指挥三个这样的战斗单位,在战斗过程中,成品字形排列。也有的是一名分统同时指挥3、4个营官,控制多个这样的战斗单位,排兵布阵,帝国水师水战的指导思想是保持冲锋舟的灵活机动性,保证炮舰的火力输出,不同作战单位交错形成的火力网,尽可能地覆盖对方舰船,从而建立作战优势。 崇信所在的小队被安置在一艘冲锋舟上,冲锋舟的火力没有炮舰那么强,当然也无法承载太重的大炮,但是灵活性很好,速度很快,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炮舰,同时扰乱甚至主动袭扰敌船。 很快,帝国水师的先头部队湘字大营沿河道来到了通黎小镇,只见那海岸正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海面上数艘大木船上,飘扬的海寇旗帜上写的是一个“扬”字。 崇信问老兵刘粟:这是哪个海寇的字号? 刘粟说:这是一个绰号叫“扬子鳄”的海寇,在南境海面上最是臭名昭著,别的海寇还多少经商贩卖,他是专一劫掠,打劫商船,侵犯海岸。这也是朝廷重点要清剿的对象。 崇信说:看他的实力还挺大的,来了不少人呐! 刘粟说:他知道我们水师来南境清剿海寇,还敢来,当然做足了准备。 这时,通黎镇上的百姓朝他们呼喊:救命,救命! 崇信看到几个彪型大汉正拿着刀追杀他们。 波风退见了,平举火枪朝那些海寇射击,距离太远了,没有打中。 那些大汉按住那些百姓,用刀抵住他们的后心,奸诈地笑着,看着远处河道上的冲锋舟上的水军们,发出轻蔑的呼喊。 崇信抄起一柄水师专配的钢刀,向上扭腰翻了个跟头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施展自己的成熟招式“烈焰奔雷”,利用后坐力,只听“砰”一声,一团金黄色火焰喷出,借着后坐力,崇信整个人的身体朝对岸像一捆麻袋一样甩了过去。 “蓬”的一声,崇信落在对岸。 几个彪形大汉看着他,眼含惊诧,各自甩脱了按住的老百姓,朝崇信抡刀砍过来。 崇信见老百姓安全了,根本没想给这几个毛贼机会,跟自己比拼刀法,直接放出一招“烈焰奔雷”,冲击波将几个大汉撞击飞了出去,然后摔落在地上,不知是高温的缘故,还是冲击力太猛了,这几个家伙落地后就纷纷人事不省,昏死过去。 冲锋舟靠岸,金松说:现在海寇已经冲进了小镇。我们先冲进去,尽可能吸引海寇的注意力,保护老百姓。等大部队陆续到了,再想办法合力,将海寇赶回到海上去。后续的舰船将直接开到海上跟他们炮战! 崇信点点头,朝小镇冲了进去。 金松喊道:崇信不要单独行动,最低两人一组,波风、青雪你俩跟着他! 如果说,这只小队在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变化,那么最大的变化就是队里增加了一名新成员陈青雪。 那是冷雨天气过去一个月之后,阳光明媚气温回升的一个好日子。 作为新兵的崇信、波风退正在光荣地清洗——厕所。 波风退用一长条布裹住自己的口鼻,而崇信则拿了两团没写字的纸塞进了鼻孔。 两人正“不亦乐乎”地洗厕所。 这时,陈青雪忽然出现了,他来上厕所。 他看了看崇信,崇信正忙着清洗厕所的身影。 崇信感到异样,转头问:干吗?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猛男吗? 陈青雪看着崇信两团纸塞鼻孔的样子,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天之后,他就成为了崇信同队的新成员。崇信没事的时候,总是想着,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不过,陈青雪除了没事的时候,会看着他笑之外,倒也没什么更让人觉得讨厌之处。 接到队长的命令,波风退、陈青雪便朝着崇信跑出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说到团队作战,崇信最怀念的当然还是跟师兄吴言的飞剑配合作战,自己负责近战,师兄吴言负责远攻,基本上可以对抗比他们二人强上数倍的任意高手。不过波风退、陈青雪也不差。陈青雪的火枪枪法极准。波风退居然也是用枪高手。崇信虽然用枪还不习惯,但是却是近战行家。三个人的配合倒是相得益彰。 崇信握着钢刀,闪电般地穿行在大街上。 那些舞刀弄枪的海寇肆意地欺凌百姓,抢夺财物。 崇信的出现,显得突然,这些强蛮的家伙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一柄寒光四射的钢刀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很快,他们不得不全神贯注地与崇信交手,崇信的身手快捷凌厉,刀法如电又整齐工整,很少露出破绽。 更令人感到难受的是,一旦你认真起来,远处的制高点就会打来精准的点射;而当你感到手忙脚乱,浑身到处都充满了破绽的时候,不等面前的刀客出手,从侧面恰到好处的冷枪就打了过来,这种时候,海寇才明白过来,来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再不可恋战,此地不宜久留! 在几轮交手之后,帝国水师的大部队陆续赶来,成功地将海寇赶出了通黎小镇,并在海上与扬子鳄的船队进行炮战。 在绝对的武器装备的优劣对比下,扬子鳄的木船船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炮击半晌,只见木船一艘艘被击沉,船上的海寇们纷纷逃离,要么上了其他木船,要么当了俘虏。 扬子鳄在远处的指挥船上,亲眼目睹了落后的木船与先进的铁舰之间的差距,接连跺脚,来回踱步,还骂脏话。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船队要赔个精光,于是命令旗手向全员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扬子鳄准备逃走,这时在他指挥船的后面出现了一艘极大的木质大船。 这艘大船比普通的海船要大5倍都不止,高高的船身,像高耸入云的山峰一般。 扬子鳄看着那大船,目露惊叹的神色,对旁边的人说:怎么没人告诉我,汪埠渠这个老家伙要来? 水军这边,也有人告知统领李湘云远处那艘巨大海船极有可能就是实力最强的海客汪埠渠的座船。 李湘云听过汪埠渠的大名,这是纵横海路几十年的名字,应该说是海上犹如神明的存在,每一个出海的人都敬畏这个名字。连日出国的术客宗师波风退都熟知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的主人的种种传奇。 李湘云心里想着,到底汪埠渠有着怎样的实力,会在海上称王,成为朝廷一直想杀,但是却杀不了的存在?他这次出现,会不会改变今天的战局?岳大剑士此次没来,看来若是自己败了,就要承担全部责任了。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时,巨大木船的侧面突然慢慢放下,被两根粗粗的铁链拴着,最后侧面木板下降与墙成90度角。 一个异常强壮的老人出现在里面,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孔。 他向下看了看,然后直起腰,在脸上皱起一个倔强的表情,说道:是,是海寇,海寇在打劫,我最讨厌的就是水上的贼寇了,净占我们正经商人的便宜,孩儿们,灭了他。 他一步步缓慢走开,消失不见。然后,忽然传来马蹄声,“哒哒哒哒哒……”像有一个马队正从里面冲出来。 远处,李湘云看到那大船放下的出口,忽然飞出几十个不明物体,交错盘旋在扬子鳄的指挥船上空,然后就见扬子鳄的指挥船忽然出现了巨大的爆炸。 “蓬,塔塔”“蓬,哗啦啦”那指挥船便在连串的爆炸中,化成一粒粒燃烧着的残片,从空中落下,落到水面上,原来指挥船的位置燃着火,不断地向上冒着黑烟。 几个不明物体一起低空飞行,不知取走了什么东西,然后一起飞回了巨大大船内,那悬着的木板便再被拉起,关闭如初。 接着,这巨大如同山峰的大船朝后开去,最终消失在一片烟雾中。 第五章 强敌高如山,安得可降伏 北风吹着海滨小镇通黎,清清爽爽的,因为今天阳光明媚,所以温暖宜人。 然而,崇信的心头却笼罩着乌云。 坐在简陋的木凳上,面前的桌案上摆着记录的俘虏名册,对面站着的几名俘虏,居然是昔日罗君生的手下。 而他们带来的消息,更令崇信感到意外与感伤。 罗君生居然死了! 崇信问道:是谁杀死了他?他被带走的首级现在在何处?既然我曾经答应过,当他的义子,就不能让他尸骨不全。我总该让他在阴间的灵魂获得安宁。 那罗君生昔日手下告诉崇信: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那对头太过强大、歹毒,你若是去讨还罗老大的首级,恐怕连你都是有去无回! 崇信的心里愈加兴起疑云,他问:这人到底是谁?罗君生的战力虽然不算顶尖,但生性狡猾,想单凭武力将他干掉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事情,稍不留神,他就能寻机逃脱,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居然不仅杀死了他,还让你们这些人至今心有余悸? 那罗君生昔日手下的脸上现出惭愧的神色,互相看了看,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那是几个月前的一天,一望无际的界河上,罗君生的大船正在清爽的风、明媚的阳光下,肆意地驰骋着。 这时,一个瞭望手从高达30米的桅杆上的瞭望台上,高声喊道:有情况!有情况!老大,东边的水面上有肥羊! 罗君生的大船已经几天没有生意上门了,他早就在心里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抓起旁边放的单筒望远镜,罗君生朝瞭望手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碧绿的水面上,一艘装满了各种货物的大船正在慢悠悠地开着。 在罗君生的眼中,这无异于一头吃的胖胖的小肥羊,一边看,罗君生的嘴里一边流着口水。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指着那艘货船的方向,大吼一声:都给我准备好了!全速前进! 罗君生的大船如同一头猎豹,急速地朝那艘货船追了上去。那艘货船上的人虽然发觉了,但是货船的速度太慢,很快就被罗君生的大船赶上。 罗君生的人用钩链把货船勾住,拿着刀和枪跳过去,把船上的船员都控制住。 最后,罗君生才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这艘大船,看着船上满当当的货物,罗君生的眼睛都乐开了花。 甲板上,货船的人都聚集到一块,其中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不可一世的胖子注意到罗君生的财迷样子,满脸不忿地哼了一声。 罗君生听见了,他对瞧不起自己的人,本身有一种逆反。 他转身走了过来,站到胖子面前,说:怎么?我们打劫你,你有意见?这样,你跟我单挑,你要是赢了,我立马带人走。怎么样?你敢吗? 那胖子听了罗君生的话,轻蔑地一笑,说:单挑?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打劫这艘船的好。因为这艘船上的货的主人,你们惹不起! 罗君生听了这话,笑了。 他一手搭在胖子的肩头,问:怎么,这船货的主人是哪个?黑道的,我不怕;白道的,我不在乎。界河上的水师悬赏通缉,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怕。你说这船货的主人,我惹不起? 他拍拍胖子的肩膀,又拍拍胖子的脸,转身咆哮:你告诉告诉我,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胖子被罗君生的强盗气焰震慑得有几分胆怯几分窘迫。 胖子忽然想到自己东家确实厉害,确实了不起,自己怕什么? 他说道:这货是海客汪家的。有种你动一个手指头试试! 罗君生听着“汪家”两个字,心里头有些犯迷糊。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那胖子,问:汪家?可是海上之王,汪埠渠? 胖子向一旁拱手,傲气地说道:老爷子正是汪家的家主! 罗君生想了想,说:汪埠渠远在南境之外的大海上。我在云中界的河道上劫了你这艘小破船,他能奈我何?他进内陆河道,跨越几个大界的水师堵截,过来追杀我吗?哈哈!你这胖子,竟跟我掰扯废话!来呀,劫了! 罗君生一伙将这艘货船搬了个空,对货船上的船员说:敢追上来,就灭了你们! 然后,他们就回到自己的船上,得意洋洋地急速离去。 将那艘货船远远地甩在身后的罗君生,心里仍旧有些不解:那个胖子为什么会认为汪埠渠的名号就能吓住自己呢?如果这是在海上,或许说的通,可是这里是内河。难道说那个胖子真的是傻? 不过反正货劫都劫了,那艘货船也被甩在身后看不到了,罗君生因大捞了一笔,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爽无比,躺在一张躺椅上,吹着风,别提有多惬意…… 罗君生的大船在界河上行驶了几百里,之后渐渐快要到他们平时藏身的界河上的一处非常隐秘的小岛。 就在这时…… 昔日罗君生的手下对崇信说:就在这时,忽然我们就感觉从背后刮起一阵狂风。然后,我就朝后面一看。我的天,后面是烟雾缭绕,模模糊糊的,一艘像大山那么高的阴影就朝我们开了过来,离近了一看,才看出是一艘大船,好大好大大船! 另一个罗君生的手下接着说:然后,罗老大就骂了一句,我擦,什么鬼?那大船看着大,好像是开的慢,其实可快了。它一下子就靠在了我们的船边上。然后,船身上侧面的木板就开了,用铁链子拴着降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这个老头看着可壮了! 之前那个罗君生的手下接着说:那个老头啊,就朝下看我们。然后说:我叫汪埠渠,是你们劫了我的货船吧?谁是当家的?站出来! 另一个罗君生的手下又抢着说:然后,罗老大,要说老大反应就是快,知道这个架势那个来者不善啊。他就急忙拱着手,笑着说:惭愧,在下罗君生。不想,这点小事,惊扰汪先生亲临。嗯,这样,劫的货,我们都不要了。我还愿意出五百两纹银给货船上的弟兄们压压惊。不知汪先生意下如何? 之前那个罗君生的手下又接着说:那个老头啊,原来就是海上王者,汪埠渠。真厉害啊!汪埠渠根本没接罗老大的话,用手一指罗老大,说就是他,给我办!然后啊,我们就听到那大船里面传出来马蹄的声音,不一会儿,窜出来好几匹飞马啊!啊,不是飞马,是长翅膀的独角马。马上还坐着人,有的就坐了一个,有的坐着两个。坐着一个的,手里都有一杆长筒火枪。坐着两个的,后面载着的那人肩扛一龙头火箭。那飞马飞的快啊,呼啦一下子,就在空中把我们甲板上的人都给围了。火枪啊,火箭啊,都对着我们。 另一个罗君生的手下说:罗老大当时就跟我们说,弟兄们都别动啊。容我再跟他们说说。罗老大陪着笑脸说道,正所谓四海……海还没说完呢,就听“砰”的一声枪响,罗老大就给打得身上一片血肉模糊,啪叽倒在了甲板上。一匹飞马飞下来,离近了,又补了两枪,然后一个小伙子下来,就取走了罗老大的首级…… 崇信听着事情的经过,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过来。只是他不明白,汪埠渠怎么可能那么快的,就出现在内陆河中。传闻,他的座船不是一直在南洋大海上吗? 罗君生的手下说:老大的首级应该还在汪埠渠的船上。他们带走了全部的货物,然后用火剑毁了我们的船,就把他们的大船开走了。只见那船走的方向烟雾很重,走着走着,就消失在烟雾中了。我们侥幸活下来,就只见过了一会儿,那烟雾散了。那大船也完全看不到了,水面上平静极了。如果不是罗老大死了,我们的船给他们炸了,就跟他们没出现过一样。事后,我们还是找到了老大,把他葬了。只是……没有首级,老大在阴间会不会不高兴? 崇信听了他的话,心里既觉得悲凉,又觉得愤怒,同时对汪埠渠一伙的强大实力感到不安。 如他们所见的,只是十几匹飞马骑手的战力,可是汪埠渠的座船大的如同一座小山,可见这十几匹的飞马骑手也只不过是汪埠渠一伙全部实力的冰山一角。如果单凭崇信一个人的力量,就算找到了这座超级大船,也无力在正面对抗中,打败对手,抢回罗君生的首级。 但是,他依旧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我已打定主意,一定会尽全力取回义父的首级的,如果不能强夺,便只能智取。 给俘虏登记的工作做完后,已经到了傍晚。崇信将登记的文书封存好后,回到自己的营房。 过了一会儿,波风退和陈青雪陆续回来。 崇信将自己的见闻告诉了他们。 陈青雪说:汪埠渠是这次我们南下讨伐的重点。我们迟早会与他一伙的海寇有一场大战。不过,听你所说,这个汪埠渠的势力还真的不容小觑,他的飞马的战法异常灵活机动,如果有几百匹这样的飞马同时进攻,以我们现在的战法,出动同样人数的战舰和冲锋舟,他们在天上,我们再水里,咱们的劣势就会非常大。而更可怕的是,我们还不了解,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战力。 波风退说:在我们国家,双方交战之前都会先派出大量的探报,探查对手的底细,不知道玉华国是否也有类似的战法?如果汪埠渠的手下真的如此厉害,如果我们都不清楚对手有多少底牌,最后被打的很惨的一定是我们。 崇信说:所以,你们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陈青雪说:去找凌波,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波风退想了想,说: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觉得岳大剑士可能不会听我们的。 陈青雪见波风退说岳凌波的坏话,略显不快,说:为什么? 波风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青雪你不要误会。只是我觉得,我们在为整个水师考虑,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我们自己,但是岳大剑士未必如此认为,因为之前的种种误会,她可能未必会把我们当做是真正的自己人。不过,这里是军队,一个自以为是的主张可能就会影响无数人的生命。究竟岳大剑士会不会听我们的谏言,到底还是难以猜测的未知数。 崇信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心里更加没底:到底岳凌波会不会认真地听取他们的建议,先派人去打探汪埠渠的真正实力? 第六章 邪心欺良善,真火岂能容 崇信三人将要向岳凌波汇报的事情告知了湘字大营的统领李湘云。 李湘云是亲眼目睹过汪埠渠座船眨眼间毁去扬子鳄的指挥船的。 他也觉得这个情况十分重要。 他说:只是岳大剑士目前并不在营房驻地,她接到朝廷的指令,亲自出海去执行任务啦。这样吧,也不知道,她究竟何时才能回来。我派一艘炮舰加十只冲锋舟两个哨的兵力护送你们去见她,当面向她禀报我们这边的情况吧。 崇信三人听了,均高兴了起来。 很快,崇信三人坐上了一艘铁甲炮舰出海去找岳凌波去了。 此时的岳凌波正在浩瀚的大海上,率领三个营的兵力围追海上的一艘大船。 那虽然是一艘木船,但船身被施加了魔法,行动快极了。 崇信所在的船sh面风平浪静,海鸥在天空翱翔。 崇信正望着大海,这时陈青雪从他身后走来。 崇信问:青雪兄,你知道岳大剑士这次出海是执行什么任务吗? 陈青雪答道:我也不十分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海寇在邻国诱骗了一些百姓,打算运到其他国家当奴隶贩卖。所以,邻国的国王就照会我们请求协同追捕这伙海寇。不过,听说,这伙海寇的首领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所以接到线报后凌波才亲自出海去追捕。 崇信听了之后,应了声“哦”,转身继续看海。 另一边,岳凌波的舰队已经将那艘大木船拦住。 船上的人举起手,狡猾地看着他们。 水兵们进入船舱仔细地搜查,可是一无所获,被拐骗的人们呢? 岳凌波问:谁是船长? 木船上的一个举着双手,黑色如山峦耸立的头发的男人得意儿狡猾地看着水兵们,上前一步,说道:是我。 岳凌波看看这个男人,说:告诉我,真正的运载奴隶的船在什么位置? 那男人诡异地笑着,然后看着岳凌波美丽的脸颊说道:靓女,这个事,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们都是正经的商人。而且我们不是你们玉华国人,我们出海是打鱼也好,是运货也罢,或者是随便兜兜风,你们这些玉华国的水蛇啊,都管不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嚣张地指着岳凌波的脸。的确,仅仅有线报,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拐骗贩卖人口的海寇,那么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是,岳凌波显然并不这么想,她先是柔美地笑了一下,对方看到她迷人的笑容,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就笑不出了,非但笑不出,反而想哭,因为岳凌波有力的手正攥住他刚才伸出的手指,用力的向下掰着。 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他。 岳凌波笑着,依旧柔美如花,她轻声说道:帅哥,这是我第一种让坏人说实话的方法,除了这一种之外,我还有,我数数,还有1,2,3,4…… 她一边数着,手上的力道也在一点点加重。 那个男人渐渐承受不住,叫着说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岳凌波说:告诉我,真正的运载奴隶的船在什么位置? 那个男人说了一个方位。 岳凌波松开手,转身离开,然后对身旁的副将说:把这个位置用信鸽传给所有的海上舰船,并告知他们搜索一切遇到的可疑船只。还有,把这个小子抓起来,看好了,万一没在他说的那个地方发现奴隶船,就……杀了他。 岳凌波的声音很动听,像林间的百灵。可是那个木船的船长听了,却像听见了虎啸狼吼,瞬间冷汗流满了额头。 岳凌波的副将开始安排信鸽,不一会儿数十只信鸽朝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崇信所在的铁舰。 舰长是水师的一名哨官,名为罗威。 这时,舰船发现了在远处碧蓝的海面上有一艘货船在高速疾驰。 罗威对手下水兵说:要那艘货船停下来,我们检查一下船上是否有未背海禁的玉华国人。 水兵听了罗威的话,于是跑上船头,冲着那艘货船鸣枪,并打了旗语。 崇信见了,对罗威说:他们会听我们的吗? 罗威回答说:他们如果不停下来,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他们,在警告无效后,就可以采用炮击。那样,对他们来说更加不利。 崇信听了,点了点头。 那艘货船果然停了下来。 水师铁舰很快就追上了它,靠在它的旁边。 这时,船上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汉子,满脸焦急地对水兵说:大人!我们这里有病人,在海里游水的时候,被海蛇咬伤了,我们着急带他去伊周国,找大夫给他解毒。大人,我们都是好人,求人让我们走吧! 罗威看看他,急的满脸汗,不像装的,说:被海蛇咬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 他跳上了对方的木船,朝船舱了一看,果然有一个南方国度长相的汉子躺在一张破席上,正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肩膀已经黑了,估计就是被咬伤的位置。 罗威又看了看其他船员,心想就算私藏了一两个玉华国人,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拿一个人的命来换,算了,当积积阴德,快点放他们走吧,兴许还有救。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回到自己的铁舰上去,这时,铁舰上一个传令兵跑上了甲板向他喊道:将军,岳大剑士传讯,说一伙运送奴隶的海寇正在前往伊周国航道上,令附近水师舰船严加戒备。 “伊周国”三个字就像恋恋不舍般,在空气中回荡,久久没有消失。 罗威心里念着这三个字,刚才满脸焦急的汉子看着罗威的眼神开始露出凶相。 罗威待要转身,那汉子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海蛇朝罗威一扔,颜色绚丽的海蛇一下子缠住罗威,在他的手臂上重重咬了一口。 罗威心中一寒,但还是高声喊出作战的命令:弟兄们,动手! 海寇的这一边其实反应更快一步。 一个长发的瘦子瞬间从腰里抽出一对弯刀,如风一般,紧跑几步跳到了水师这边的甲板上,转眼间,就跟十几名水兵打了起来。 一个戴着头巾的胖子,可怖地笑着,举起一柄较大的火枪,只听“通通通”几声,铁舰上的水兵很快有人受了伤,但更多的水兵则开始找掩体躲了起来,并用火枪、火铳反击。 崇信见营官罗威还在对面的木船上,跟一条毒蛇缠斗。 他喊了声,掩护我! 接着,他双手燃起烈焰,朝对面的大船跳了过去。 他跳到对面的甲板上,就朝罗威跑过去,一把抓住那条海蛇的七寸,手上火势依旧,高温之下,那条海蛇居然瞬间化作黑气消失。 罗威喊道:这是魔法变的!要小心!这是毒系魔法! 崇信看了他一眼,罗威的脸已经发黑了。 崇信一把按在罗威被毒蛇咬伤的部位,极高的温度让罗威发出痛苦的叫声,一股股黑气从他的手臂伤口冒出,不一会儿黑气没有了。崇信松开手。罗威疼得满头大汗,再看看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事了。 这时,刚才放毒蛇的汉子忽然双手变成两条可以伸长身躯的巨大海蛇,朝崇信要了过来。 崇信转身刚要准备迎击。 只听“砰、砰”的两声,两条海蛇的头都被打爆了。崇信转头一看,波风退和陈青雪各端了一杆枪口冒烟的火枪,朝自己笑着。 崇信也笑了,朝那个变蛇的汉子,一纵,一脚将他踢翻,继而骑在他腰上,一手燃烧着烈焰,攥紧拳头对着他说:再不投降,我一拳打爆你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汉子忽然口中喷出一股腥臭的毒液,正喷到了崇信的眼睛里。 崇信瞬间失去了视觉能力,只觉眼睛疼痛异常。 下面的汉子坏笑两声,一拳打在崇信脸上,把崇信打倒在一旁,接着站起来,一挥手又变出无数条各色毒蛇爬满甲板吐着信子,叫人看了就头皮发麻,不敢再过来。 那汉子冲自己的船员喊着:快把船开走,他们不敢过来了! 果然货船很快启动,快速地驶离。 崇信被打倒后,心里好生懊丧:自己怎么这么大意?会不会就这样被毒瞎了?那可怎么办? 那放蛇的汉子看到他躺在地上兀自疼得挣扎,伸脚不住地朝崇信踢踹。 崇信什么都看不见,白白挨了好几脚,心里想着,不能管眼睛了,先把当下的难关度过去! 他猛地挥出一拳,但是什么都没打到,只听到对方“咯咯”的笑声。 崇信又挥出一拳,这次不但什么都没打到,自己还挨了对方一拳重重打在脸上。 崇信这时想到:自己不能依赖眼睛的感觉,试着放弃眼睛的感觉,用心来感知这个世界。 这时,对方又不停地对他拳打脚踢,还从旁边抽出一柄尖刀。 那汉子看准崇信的心口用力一刺。崇信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用手去拨,正拨在对方的手腕上,继而他惊喜地用力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向后一掷。 那能变蛇的矮汉子一时大意,被崇信抓住手腕后,一下子被扔到了大海里。 他落入大海后,一阵惊慌。 甲板上的蛇全都化成黑气消散了。 这时,一直在追赶奴隶船的铁舰贴了上来,在罗威的指挥下,水兵跳上了奴隶船,很快地将这伙海寇降伏。 水兵们经过搜查后,果然在下面的船舱里发现了被拐骗的邻国的百姓几百人。最开始被毒蛇咬伤的病人,也是准备贩卖的奴隶之一。而放出毒蛇的正是那个擅长毒系魔法的被崇信扔下大海的汉子。只是可惜,他掉落大海后,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崇信的眼睛中了蛇毒。波风退和陈青雪在旁边看着他。 波风退说:直接用你的火烧一下,不是马上就能治好了? 崇信想了想,说:不是说,伊周国有能治蛇毒的人吗?我们去找个大夫给我看看吧。用火烧眼睛,亏你想得出来,兴许能治好,但那得多疼啊!我不要。我要找个大夫。 波风退说:不过,你可要想好,你这个火是免费的,可是找大夫是要花钱的,二者选一个,你觉得选哪个好? 崇信想了想说:花钱?还是免费……这个,我…… 真不知道,这个对他人素来慷慨,对自己却素来小气的男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第七章 默照知根骨,潜行问之谁 在茫茫的大海上,玉华帝国的铁舰正破浪而行。 不时可以看到海面上有巨大的海鱼越出水面,又钻回水底。 崇信此刻在舰船的营房里,正在跟跟波风退、陈青雪商议着。 波风退问:你是说,你的眼睛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 刚刚崇信终于开始运用凤凰焰治疗自己的双眼,在用威力极低的凤凰焰慢慢充盈双眸之后。 崇信眼睛的灼痛感渐渐消失,但是,当凤凰焰的能量充满他的双眼后,他的眼睛开始向外放出金黄色的光,像一对探照灯一样。 这奇异的变化带来的是视觉官能的变化,崇信告诉波风退和陈青雪说:我感觉我的眼睛,仿佛出了问题。 所以才有了上面,波风退的那个问题。 波风退又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崇信双眼放着金光看着波风退说:我,我仿佛看到了你的过去和未来。 在崇信的眼中,只要他信念一动,看到波风退,就能看到他之前的所做所为,或者即将发生的事。 他说:你小的时候,是生活在冰雪寒冷的地域。长大后,你经历了很多战斗,但你的对手无论使用什么办法,最终都被你一个人击垮了。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厉害的人! 然后他转头看着陈青雪,说:青雪兄,长时间一直都是躺在床上,呦!岳大剑士在家这么贤惠啊,亲自喂你吃饭。不,啊! 其他二人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着急地扶着他问:崇信,你怎么了? 崇信捂着自己放光的眼睛,说:太恩爱了,这画面,我的双眼怎能承受如此虐狗的画面! 陈青雪听了,没再扶他,反而推了他一把。 波风退则在一旁坏笑。 陈青雪说:行了,你别看过去的事了,看看未来,未来会怎么样? 崇信就看着陈青雪,然后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的未来了。我们见到了岳大剑士,然后,你们两个吵了起来,岳大剑士哭了,青雪兄用手给岳大剑士擦眼泪,岳大剑士深情地望着青雪兄,啊,不!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你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波风退继续坏笑,陈青雪脸窘得发红,朝崇信肩头怼了一拳。 崇信忽然咋咋呼呼地又说:咦?……嗯?…… 陈青雪略感不安地问:你,又看到什么了?别乱看啊! 崇信说:没乱看,是一个美女! 波风退来了兴致,问:美女?咱们还能碰上美女?这军营里,除了岳大剑士,还有别的女人吗? 崇信一边看,一边说:你别吵吵,哎呀,她,她,她,居然打了我一记耳光! 陈青雪说:你干什么了,别人打了你一耳光,肯定是你贼眉鼠眼,色眯眯地盯着人家女孩子乱看。 崇信一边看,一边说:我没有好吗! 这时,一个水兵走进来说:已经到了岳大剑士的座船了,你们准备一下,出来吧。 崇信听了,眼睛停止放光。 波风退在笑,又在憋着笑,一会儿看看陈青雪,一会儿看看崇信。 陈青雪觉得他很烦,喝问:你干嘛? 波风退说:也不知道崇信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未来,不过,我对你们两个,都很期待。 说着,波风退又坏笑起来。崇信、陈青雪听了,都作势要打他。 接着,又有水兵进来催了,他们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出了船舱。 岳凌波的座船是一座气势非凡的吨位超过普通炮舰的超级战舰。 崇信等人乘坐的炮舰比之要小了一号。 在蓝天百云之下,海水轻轻地摇晃。 崇信三人走过炮舰的甲板,走上两艘战舰之间大好的一块铁板桥,来到岳凌波的气派座船上。 这艘更气派的战舰上,到处都有精英水兵列队站立。每一个水兵手里都有一支最先进的西式火枪。 崇信三人被人带着来到岳凌波的办公书房。 这是一间宽敞而干净的书房,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在一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洋地图,靠窗摆放的镶金饰桌子上,摆了很多文书和信函,岳凌波站在桌子旁边,正等待着丈夫陈青雪的到来。 看到了陈青雪,岳凌波的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而是径直走到了陈青雪的身前,拉住他的双手,柔声说道:雪哥,近日可好?你们在通黎镇,打了一场漂亮仗,之前,我还为你担心,听说你没事了,还救了很多百姓,悬着的心才放下,自从你被世外高人救了之后,我感觉你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就跟以前一样。 旁边的崇信见了,他们两个这么甜腻,心里真是好生羡慕。 他心里只有默默的一句话:又虐狗,等我找到一甜心妹子,这个场子,肯定要跟你们找回来! 这时,波风退轻咳了一声。 岳凌波向旁看了一眼,说:雪哥,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陈青雪便将他们在战场上见到汪埠渠的座船顷刻间毁掉扬子鳄的指挥船,以及罗君生旧部的回忆告诉了岳凌波,并说现在朝廷要我们对付汪埠渠,可我们连对手的底细都不清楚,如果我们贸然地与汪埠渠一伙交手,我真的替你担心。所以我想,亲自带人暗中调查汪埠渠一伙的真实实力,然后里应外合跟你一起剿灭汪埠渠这伙最令朝廷寝食难安的心腹大患。 岳凌波听了陈青雪的话,一下子陷入到沉思中,她低垂着眼睛,侧身思考着,然后转头看向陈青雪,露出明媚的笑,说:雪哥,你说的是大事。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先去休息下,好不好? 陈青雪了解自己的妻子,妻子犹豫,没有当面答应下来,就是不大同意自己的想法。 他抓住岳凌波的手,说:凌波,有什么你就直说,你我之间,不必有什么不能说的。 岳凌波看着陈青雪温柔地看着,然后说:雪哥,朝廷已经定下了剿寇的战略,在边线重镇建立炮塔要塞,今后的剿寇,以防御为主,海寇来去无踪,主动出击往往扑个空,还容易被诱敌深入,遭遇包围和埋伏。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再派出探子查探消息。再说,雪哥,你刚刚治好身体,元气和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你又要去深入险地。到海上去,查海寇的底细,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你可怎么办?如此危险的事,就算要去做,我宁可自己亲自去,也不希望你孤身涉险。当年清剿魔教的事,我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你要我怎么能,再放你去? 陈青雪看着岳凌波悲悯的眼睛,仿佛自己是一块冰,马上就要被融化。不,他已经融化了,就化在妻子岳凌波眼睛里的一往情深里。 他们两个就这么对视着。 崇信偷瞄了波风退一眼,意思是说:他俩要是在这儿,“波尔”亲一口,咱俩是捂眼睛,还是转过身去? 波风退也偷瞄了崇信一眼,意思是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贫?乖乖看着,好不好? 不过,最后也没有亲。 陈青雪说:我其实是担心你,我亲眼见识了汪埠渠飞马战队的利害。我们现在的炮舰远远落后于他们的飞天能力,如果没有相应的应对之策,凌波,你会很吃亏的。整个水师也会很吃亏的。飞马在空中机动能力极强,我们的枪炮可能根本打不到他们,可他们在天上却可以随意地选择目标进行毁灭性打击。如果只是单纯的防御,那我们的主动性将更加差,汪埠渠可以轻松地毁掉我们辛辛苦苦修建的炮塔和要塞。 其实以防御为主是岳凌波自己提出的战略思想,她是考虑到海寇行踪不定,大海又极为辽阔,很难找到海寇们的藏身之处。更不要说去主动攻击。唯有积极防御,在防御中消灭敌人,才能避免寻找海寇主力而浪费时间人力物力,同时也避免了突然遭遇伏击和被围的可能。 在岳凌波的心中,自己的战略十分高明而完美,但这是因为她没有亲自见识过汪埠渠一伙的战斗方式和战斗实力。 但,岳凌波偏偏有些自负,因为她是年少成名,又是极为年轻的帝国大剑士团成员,只比陈世辛大剑士大一二岁。即使是自己心爱的丈夫,她也不喜欢被否定自己的认识。人,往往如此,自己认定的事,被别人否定,就不高兴。如果能够不为所动,世间唯有圣人可以做到。因为圣人的心,是经历过无数次事件磨砺过的,无论顺境、逆境,都能看破,故而不为所动。 岳凌波的内心有些不高兴了,侧身低头沉默不再言语。 陈青雪对她了解便看了出来。他深知妻子的脾气有些执拗,你说她不行,她偏要证明给你看,她行;你说她不对,她就不再言语,也不跟你辩论,就不再说话了,反正也不认为你对,更不认为自己错。 陈青雪偏偏爱怜自己妻子的这种个性,轻轻用手抚摸她的秀发。 岳凌波心里舒服了些,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休息下吧,容我再想想,好吗? 崇信说:好。 然后一手抓着波风退的手腕,走过来说:我们先下去休息,您这有没有美女女将官带我们下去就行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 波风退在一旁偷笑,心说:这小子,惦记着打他那个女的,估计都有些不大耐烦了。 岳凌波看着他,怔了怔,然后说:不,雪哥跟你们一起去。现在,我还在任务中,一会儿还有会议要开。至于美女将官,我这儿可没有。 这话说完,让崇信如一桶冷水从上倒下来,浑身瞬间凉了个透。 他失望地说:哦,是这样。 岳凌波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逗,笑了笑,然后传令:来人带他们先下去休息。 接着,一名水兵走了进来,带着他们离去。 岳凌波略感依依不舍,但她素来对自己要求极严,当然不会为了私情单独留下陈青雪,那只会让更多人非议,对她和陈青雪都不好。 崇信低着头一点点跟着那水兵走着。 忽然,他嗅到一股微弱的香气。 他循着香气看去,只见一间办公船舱里,一个清秀的女子正在整理文书,看样子应该是船上的文吏。 他看到那女子的样子,跟自己之前看到的未来场景中的女子几乎一模一样。 他兴奋起来,大呼小叫,拉扯着波风退和陈青雪喊着:看,就是那个美女,是那个美女! 他的喊声被那个女文书听到了,她清俊的眉头稍稍皱起,从桌案旁站了起来,几步走出船舱,模样甚是威严,走到崇信身前,眼睛里仿佛向外射着闪电。 崇信站稳了,看着这清秀美丽的女文书,说道:看什么,没见过这么英俊的靓仔吗?…… 波风退和陈青雪都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不知这一次,崇信的预测是否又会被“响亮”地应验? 第八章 但修来往路,何惧辛苦付 天还没亮。 雾气弥漫的大地上,便有一队人影,不停的发出嘈杂的声音,不知在干什么。 他们都穿着相同的制服,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半句怨言,也没有人停下来休息。 这么早的时间,他们比最勤苦的农民起得都早,比最辛劳的黄牛,还任劳任怨。 真的很令人感到诧异。 崇信就在其中,其他人或者感到辛苦难熬,而面无表情,或者愁眉不展。 而他却一边挥动着铲子,一边露出欢快的笑脸,哼着得意的曲子,仿佛天还没亮的早起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波风退在他旁边用铲子拍打着地上铺好的黏土,面无表情,仿佛在干世界上最无聊的事。 而陈青雪则卖力地干着,虽然不像崇信一样欢快的出奇,可也不像波风退一样无聊得要死。 波风退忽然开口说话了:我以为水军是只需要打仗的,没料到居然会来修路。我堂堂术客宗师,都快成长工了,额…… 陈青雪说:咱们说服不了凌波,就只能按她说的来。修筑防御工事,没有路运送修建材料怎么行?有的军兵还要自己种地养猪呢,修路算什么? 崇信说:修路,是很好。可是为什么在这里修?这里连通的地区根本什么都没有啊!这真奇怪,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修路,严重干扰我见到黄怡。 黄怡是谁? 波风退一脸无奈地看着地上的黏土,说:她长得虽然好看,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感觉到她有什么好的。而且第一次见面,她就打了你一耳光。你,你,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崇信怎么会看上黄怡?黄怡是岳凌波帐下一名女文书。清秀之姿,玄霜之性。在岳凌波的座船上,崇信第一次见到她便惊为天人,高呼:美女!看美女! 结果黄怡从办公的舱内走出,横眉倒竖,一巴掌打在了崇信的脸上,喝道:哪里来的野兵,这般无状! 看着她要吃掉自己似的样子,崇信不知怎的便感到心头鹿撞。 崇信居然从此对黄怡念念不忘,而且朝思暮想。在旁边旁观的波风退、陈青雪根本无法理解。 波风退问陈青雪:这是不是被打傻了?那女的长得还可以,但也不至于能把人迷成这样吧。 陈青雪说:我的看法是,像崇信这类物种,我们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 这件事如同世界未解之谜一样一如今晨的雾气弥散在空中。 波风退、陈青雪渐渐视如不见。但崇信的样子却似乎真的陷入到了一种狂热的单相思状态。 崇信虽然显得不正常,但毕竟还是普通人,修路修了好一阵子,终于疲乏的感觉袭遍全身。 他放慢了动作,说:我还是不理解。我们修的这条路,往南可以到达顺平郡,但是往北是连绵的山峦,在这里修路,我们要怎么得到修筑材料?山地会阻挡住一切!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做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全白干了! 陈青雪想了想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向北之后,向东,那么就会修到界河的支流文昌河,朝廷只需要源源不断地从水路将材料运送过来,再在文昌河建立一个码头,再沿着我们修建的路,将材料运到顺平郡。而顺平郡可以将材料再运到南境沿海的各个地方。这样就可以节省时间,又不必修建更多的路了。凌波的主意向来聪明异常。 崇信舀了一瓢汤汁浇在黏土上,然后把黏土拍平,说:再聪明又怎么样?方向错了,努力也不会达到既定的目标! 陈青雪说:我觉得挺好,起码这条路修好之后,很多老百姓可以通过这条路经商、远行,都会放便很多。 崇信想了想,说:那倒是,不过,如果咱们想建功立业,靠这种被动挨打的战略是不行的,而且注定会失败。无论防御工事做得有多么坚固,只要海寇做了充足的准备,出其不意地攻击沿海的某一个地区,我们还是会措手不及。所以,我已经拟定了我自己的战略,兄弟们,想要建功立业,你们就等着看我的吧! 陈青雪看看崇信,觉得有些被说动。 他原本是有可能成为帝国大剑士的青年才俊,现在功力未恢复,只能当个普通水兵,心里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 而波风退本来就是冲着跟随崇信建功立业而来的,自然也非常心动。 他们看着崇信,陈青雪问:你,有什么策略? 崇信看着他二人,诡异地笑笑,说:我,我,其实,真的很想再见到黄怡! 波风退和陈青雪忽然一起变得沉静。 他们彼此看了看,波风退说:我忘了他现在是疯的。 陈青雪说:我们从一开始相信他就是个错误。 然而事实上,他们三人在私底下都有着各自的算盘。 搜集情报,并不需要每个人自己动手,也可以搞到的。 为了搜集海寇的情报,波风退私底下联系了自己昔日的学生,让他们打探海寇的情报。 波风退得到的情报是:除了他的学生,还有其他日出国人武者在搜集海寇的情报。但是,他的学生没能查到对方的背景是什么,对方也老辣的很,很快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然后便消失在波风退的学生的视线中。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 波风退的看法是:应该有其他的势力暗中打算对付海寇,尤其是针对势力强劲的汪埠渠一伙。 陈青雪也联系了自己过去的官场知交,发现朝廷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不重视情报,其实军方的探子早就深入到海寇的内部,并不断传回消息。上次,岳凌波之所以能够知道有拐骗贩卖奴隶的海寇船,便是因为有探子传信。 陈青雪得到的情报是:朝廷已经知道汪埠渠一伙的实力概况,除了飞马队,汪埠渠还有超级大炮,和众多实力强劲的手下,只是总体人数只有几千人,面对帝国水师数万精兵强将还不够看。但问题在于,汪埠渠的大船貌似拥有超乎想象的移动能力,可以瞬间移动,所以想要围捕,或设置埋伏都是不可能奏效的。 陈青雪的看法是:岳凌波的防守战略虽然未必可以伤害到汪埠渠这类超级海寇,但是针对实力较弱的海寇却是会很有效的。自己想建功立业,机会很多,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的功力要恢复到足够好的程度。所以,自己不能太急。 而崇信也用自己的方式发动了情报战。 他的方式是用自己节省下来的薪俸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用来买通跟海寇有商业往来的内陆商人的伙计,从而了解海寇与内陆交易的诸多内幕。 崇信得到的关于海寇的情报是:一部分海寇,其实是以商人的身份为主;他们只是违抗了朝廷的海禁之令,所以不敢再上岸,其实,他们的内心是渴望朝廷解除海禁,认可他们,因为在海上,将邻国的商品专卖到玉华国内陆,获得的利润,和将玉华国的商品卖到邻国的利润,是空前的,是他们不可能割舍的。他们在海上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武力值也空前的高。但这一部分海客与海寇不同,其中有代表性的就是汪埠渠,汪埠渠一生最恨水贼,所以他见到水贼是一定要杀对方的,手上的杀业也相当重。 崇信的看法是:朝廷如果不解除海禁,将会白白损失一大笔国税收入。而且也会令百姓白白损失获益的渠道。至于他与汪埠渠之间的私人恩怨,他迟早也会找上汪埠渠去另算的。 崇信的另一半薪俸,则用来买通了岳凌波座船上的一名水兵,进而打听到了很多有关黄怡这个小女子的诸多消息。连黄怡的名字,也是通过这个渠道得知的。 崇信得到的关于黄怡的情报是:刚参加水军工作没多久,是通过公开朝试,被水师招收的,为人聪明毓秀,文笔极佳,一手端庄娟丽的小楷,令观者但觉赏心悦目。倒没打听到是何方人士,但崇信看她样貌、口音当是东海一带的南境人。这小妮子脾气不小,但也不是无端发脾气,平日知书达理,倒有几分大家闺秀气质。 崇信的看法是:这个黄怡,很可能是海寇派在水师内部的探子。因为他看着她的神情,听着她的声音,内心总会泛起几分迷离和酸涩,这女子像什么人,总在让崇信心中隐隐作痛。崇信静下心来,他的心底浮现出陈锦娘的影子。那个清丽的女孩,在相貌上,黄怡和陈锦瑟竟有几分相似!而且黄怡的口音也跟舟语港人的方言十分相像。 但仅凭这些,判断黄怡是海寇派在水军内部的探子,显然是不够充分的。崇信只是凭直觉,觉得这个黄怡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为了掩盖自己在怀疑黄怡的身份,他便故作浮夸地在波风退和陈青雪面前表现出十分喜欢黄怡的样子。不过,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真的就是有这样的情感而他自己并不想承认,也未可知。 这一天,崇信这一队水兵,修了整整一百里的官道,采用黏土混合米汤的做法。黏土凝固后,异常坚固。就算是几百斤的大车走在上面,也完全没有问题。 崇信看了看波风退,波风退看了看陈青雪,三人打算继续按自己的方式,暗中为建功立业寻找更多可行的机会。